第1702章劲爆的消息
忙活一夜，最后得来个灰头土脸。
李向阳的表情很不好，到了阁楼下面，他加重了语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马道长胡子都被烧焦了，狼狈至极，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只有苦笑：“殿下，这天书恐怕不是我等凡人能触碰的。出现如此情形，贫道生平从未见过。”
“意思就是什么都没有？”
“额……”马道长不知如何解释。
李向阳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走了。
马道长还沉寂在先前的情形之中，看着天上，口中喃喃：“这是没有结果的征兆吗？搜寻天书下落，没有结果……这当如何解释？”
这时候，夏商已经躺在了床上。
身边的娇妻已经睡熟，他却睁着眼睛想着星盘的指示。
虽说星盘没有停下，但这不代表没有结果。
一个字“无”！
无？
如何理解呢？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难道天书总纲真的就无从找起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种好事。
可谁有能保证不会有机缘之人找到呢？
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夏商悄无声息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夏商的头一件事便是去找吉子。
眼下要有天书总纲的消息，只有从零一的身上着手了。
起了床，夏商本想第一时间就去找吉子的，忽然在院中看到零四没有离开。
夏商便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零四如往常一样离开之后，才去了吉子的房间。
今日，夏商亲自给吉子送来了早餐。
桂花莲子羹，白玉膏，枣泥蜜饯。
每一样都是热气腾腾，翻滚着阵阵香气。
毕竟有求于人，外加心中有愧，偶尔当一当舔狗也是形势需要。
“吉子，瞧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夏商讪笑着，推开门，热情地把早点放在了吉子面前。
吉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一如往日，只是看着今日的早点有些嘴馋，拿起一块枣泥蜜饯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就说了：“零一的事情……”
“不急不急，先把早点吃了，再
说其他的。”
“嗯。”
轻轻应了一声，吉子开始吃起面前的东西。
没多久夏商就后悔了，这位吉子小姐吃东西的速度着实太慢了。
哪里是在吃东西，简直就是在细品一件艺术品。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即便夏商的的心里再着急，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此过了一刻钟，夏商渐渐感觉不妥。
他跟吉子又不是刚刚认识，一起的生活点滴历历在目，以往可不见吉子吃东西如此秀气。
“额……”夏商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吉子，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是嘛，你我终究是各有打算。你是想两国之间有平衡，我呢，一心想着为大华谋得利益，所以……哎，我还是心有愧疚的……”
听夏商开口了，吉子放下了手中食物。
“思量一夜，我的作为无异于叛国，而我又是公主，实在是为人不齿……”
“那你的意思是……”夏商有些紧张，又叹了一声，“哎，反正我也不勉强你，你不想说，我再想别的办法。”
“喏……”
一声之后，吉子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信。
“嗯？”夏商惊了一声。
“这是零一交给零四，零四又交给我的。”
夏商赶紧把信封拿过来，急急忙忙打开，却发现是一长串的倭国文字。
“额……这上面说的什么？”
“天书总纲被盗，但零一伤势未愈，求零四出手追查天书总纲的下落。”
“什么？！”夏商听到这消息差点儿咬了舌头，“零一的天书总纲也被盗了？！”
“也？”吉子皱了皱眉。
夏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显然吉子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并不清楚外界传言的具体事情。
到了这个时候，夏商也不想再隐瞒什么，无奈地摇摇头：“哎，我的那一小片天书总纲也不见了。你应该清楚的，我和零一一人得到了一部分天书总纲。”
“两部分天书总纲同时被盗了？”
“呼……”
夏商长处一口气，忍不住站了起来。
事情比夏商想象中要复杂了。
两部分天书
总纲同时消失，这就有点危险了。
如果消息属实，那很可能两部分天书总纲已经落在了一人之手。
就算不是一人之手，那也是同一个组织的手中。
因为夏商不相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两部分天数总纲同时被盗，这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同时出手，那事情根本没法解释。
那背后行动的人或者组织必然有着极其强大的能量，不然不可能完成这种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京城之中，或者大华之中，有谁能很不值鬼不觉地完成这一切呢？
太子？
显然不可能。
太子的势力虽然很大，但盯着他的人也最多，但凡他有些风吹草动，不会没有一点儿波浪。
三皇子？
这倒是一种可能性。
因为庸王已经沉寂很久了。
庸王在这段时间内的安静显得有些超乎常理。
好似这段时间京城之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跟他无关。
如果是一直隐忍而伺机行动？
不是没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
至少庸王表面上展现的能力，很难做到这一切。
丞相？
更不可能了！
这不用想，不用解释！
或者说是某个江湖势力？比如流云宗，比如七绝派？
在这个事情上，江湖势力的嫌疑比较大，至少夏商的第一感觉是这样的。
剩下还有嫌疑的，那就是夏商昨天提到过的东皇了。
说不定东皇已经潜入了大华，而没有被人发现。
以东皇的实力，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最为可能。
一想，夏商的头皮都要炸了。
谁能想到突然之间会听到如此爆炸的消息？
那可是天书总纲，八卷天书之中最关键的一卷，是打开天书记载功法的钥匙，有了天书总纲的加持，就能培养出如同皇帝一样恐怖的妖怪。
即便没有如皇帝一样的实力，想想悦海堂，那也是恐怖到世俗力量无法撼动的存在了。
整个天下不需要那么恐怖的人物。
在这一点上，夏商跟太祖皇帝有了同样的认知，那样的人太危险了。
第1703章引诱
本想到了一些关于零一的消息，结果却出现了一些变故。
夏商坐不住了。
如果天书总纲两部分同时失踪，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
想到这里，夏商没有再跟吉子交流，急急忙忙出了厦府。
这时候，?夏商首先想到的是去找张奎。
要在京城里面打探消息，找张奎是最直接最隐蔽的选择。
只是张奎这人有点儿不好控制，而且当初是夏商自己亲口承诺的，只要张奎帮忙杀了鬼大师，以后就不会再去干涉他的事情。
可是夏商并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并且已经不是第一次去麻烦张奎了。
到了这时候，夏商又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找张奎，不知道此时的张奎还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心中虽有担心，但夏商明白，这时候还是需要丐帮的协助，这时候丐帮的作用要比都察院的作用大。
就算张奎有些不情愿，但夏商还是有信心说动他再帮一次。
一路上想着，夏商找到了一个丐帮的眼线，通过此人，传达了自己要见张奎的意思。
结果夏商没有见到张奎，见到的只是他的义子洪七。
并且，这一次夏商连进入丐帮的总舵都没有，而是被拦在渣滓街的入口处。
洪七从渣滓街里面出来，隔着十几米就对着夏商摆手：“走吧，丐帮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真的吗？我这是给你们父子带来了天大的好处，难道连听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走吧走吧，我们不需要你的什么好处。”
“洪小子，你知道自己的功夫是怎么来的吗？”
洪七表情微变。
他不是义父带回来的功法是从而来，但他能猜到一个大概。
因为那本改变他们父子一生的书是在见过夏商之后出现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功法就是夏商给的。
洪七知道这本功法的厉害，到后来甚至猜到了那本功法就是天书的经文。
天下所有人都为了天书争得头破血流，却从未听过有人会把天书随意送人的！
这是一份
大恩。
一分天大的恩情。
每个人对于恩情的标准都不一样。
即便张奎觉得自己这些年在都察院干得事情已经还了所有的恩情。
但洪七却不那么认为。
正是因为如此，洪七对夏商有着别于常人的礼貌和热情。
现在，当夏商亲口说出当年的大恩，洪七这个年纪的小子很自然地露出了一些尴尬的神色。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功夫源自而出呢。”
夏商笑了笑，继续说，“过来，我要带给张奎的话，张奎一定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回，洪七没有犹豫，缓缓地到了夏商跟前，说：“带一句话是可以的。”
“我知道洪七这些年要找的人是谁，而且以他的功夫根本杀不了那人。现在摆在张奎面前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突破，需要一个更强的契机。现在，机缘来了，我亲自给他送来的。他若是不见我，恐怕这一辈子都别想报仇。”
洪七表情不善起来，夏商对他有恩不假，但他不能让别人利用父亲的心结作文章。
“如果是关于这样的事情，那就不必带话了。义父不想听。”
“不是张奎不想听，是你不想传。我不是要利用张奎的弱点，我只是让他心里明白，当年我能让他从凡人变成高手，现在也能让他从高手变成高高手。你也一样！”
洪七想了想，有些犹豫。
没有武者不想追求更高的境界。
张奎和洪七终究是少了些根基，少了些天赋，即便得到了天书，甚至从天书之中有所感悟，但到现在也只是刚刚突破宗师而已。
想要变强，靠着他们自己能力似乎已经很难再有突破了。
张奎更是因为上次和瑾娘交手，感受到了自己和瑾娘之间的巨大差距，内心已经有何很大的变化。
现在的张奎是一蹶不振，整天都在想着如何报仇，却又找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洪七不想义父执迷下去，但也没法改变，看着义父近些天的状态，洪七也是很着急。
夏商带来变强的办法是好事，但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情。
洪七很清楚如果义父变强之后会做什么。
必然会是第一时间去报仇。
谁知道下一次的复仇会不会成功？如果失败？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运气好，还能活着呢？
“你跟我来吧。”
心中一番思量，洪七有了决定。
……
到了丐帮总舵的宅院中。
洪七对夏商道：“等等。”
随后洪七进去通报。
过了没多久，张奎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还是老样子，藏在一个铁皮之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说话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很直接了当。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变得更强？”
夏商顿了顿，也不再说其他的话，两个字。
“天书。”
“天书……咳咳……据说得到更多的天书也不能给人带来质的飞跃。”
“但天书有总纲，天书总纲乃天书分卷的注解，一切的核心。只要得到天书总纲，即便天赋再差的人也会有了非同寻常的改变。”
“天书总纲！”
“没错，相信你也听说了京城发生的事情。”
“……”张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夏商跟前，偏着头，显得有些阴沉。
“怎么？你没有想过去争夺？”夏商淡淡问了一句。
“几年前，天下宗师为了争夺天书总纲，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大家都是过来人，就不用多说了吧？”
“一个为了报仇就能抛弃一切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说自己害怕了？”
“夏大人，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诱我帮你卖命？外面的事情早就有了消息，那不过是天书总纲的一部分，即便拿到了手中也不会有人任何帮助，反而会成为天下人的公敌，这种时候，只有傻子才会想着去争抢。”
“但如果是天书总纲的完全本呢？”
“完全本？”
“不用怀疑，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不仅仅是皇宫的那一份丢了，被倭国人偷走的那一份也丢了。现在两份天书总纲得都不知去向，这时候你还能忍住什么都不做？”
第1704章京城内的事故
夏商的消息很诱人。
张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从来此地开始，夏商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切。
时至今日，夏商也没法保持以前四平八稳的作风，只要找到天书总纲就行，至于张奎得知具体的消息之后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那就不是夏商能去考虑的了。
面前的张奎永远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他的呼吸和沉默已经说明他已经动心。
沉默了很久之后，张奎忽然开口问道：“这天书总纲乃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倘若真的是我们运气好，巧合之下得到了此物，不知道夏大人是个什么打算？最终如何处置？”
“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真找到了天书总纲，我不会翻脸不认人，天书总纲给你抄写复制一份，剩下的真本交给我如何？”
张奎微微一愣，显得有些诧异，显然他没想到夏商在这件事上会如此洒脱？
“真的如此？夏大人应不会说一套做一套把？”
“信不信由你，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如果丐帮不敢兴趣，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等等！”张奎语气变得坚定，“这件事可以合作，知道夏大人按照自己的承诺，愿意将天书总纲分享出来，那一切都好说。”
夏商点点头。
张奎转身，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夏商里屋细细商议。
到了里面，只有夏商和张奎两人。
夏商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因为这件事本身都很蹊跷，如果再有什么隐瞒，即便是有着丐帮的眼线，想要调查此事也十分困难。
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后，丐帮的成员开始行动。
夏商则回到自己府中，等候消息。
本以为这件事要有发现会需要一些时间。
却没想到在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丐帮传来的信息。
而且是洪七亲自带来的消息。
京城一家医馆遭遇了祸事，一个医馆的学徒被杀，主治大夫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听上去跟天书扯不上半点儿关系，但洪七说，那个被杀学徒的
伤口看上去跟倭国武士刀一般无二，而且从手法来看，绝对不是一般的倭国武士所为，应该是一个相当擅长刀法的人。
倭国使团已经离开了京城，现在出现任何跟倭国人有关系的线索都非常值得怀疑。
而且洪七能亲自来传递消息，说明了消息的准确性。
得到消息，夏商立刻跟着洪七离开家。
借着夜色，在洪七的带领下一路飞驰。
不过一刻钟，夏商赶到了事发之地。
还没抵达的时候，夏商就能听到街道上有百姓的呼喊声传来。
到达事发地的时候，张奎和几个乞丐已经守在一边有一会儿了。
他们像是看热闹的人，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看着。
因为是晚上，围观的人不多，只是零星的街坊领居，看着医馆门口的尸体，不住地可惜摇头。
“哎，天下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连一个小小的药童都不放过，都说说，这还是人吗？”
“连卓神医也被抓走了……这家医馆平日里也不见得罪过什么人，怎么就会招受如此待遇呢？”
“可惜了，也不知道神医先生能不能回来，以后咱们要是有个什么病痛，又该去找谁呢？”
议论的声音很多。
似乎都对这家医馆感到可惜，估计这家没有招牌的医馆是真的救了很多人吧？
夏商不动声色地挤入了人群最前方，一眼就看到了血泊之中的尸体。
夏商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对方身上十分具有标志性的伤口，而是这具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热气。
事情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前后估计就半个时辰。
夏商有些惊讶，震惊于丐帮现在的办事效率，他们的消息速度已经超过了朝廷，到了现在，周围连一个官兵都没有赶来。
夏商蹲下身，凑得近了些。
药童的身上只有一道伤口，就在他的喉咙处，切口平整很细，但是却很深。
这是最明显的倭国武士刀的表现。
“下手的人不简单呐……”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奎已经悄悄地挪到了夏商的身边，然后淡
淡地说了一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杀了一个药童，抓走了一个大夫。”
“杀一个药童，抓一个大夫？如果是倭国人，这么做的意义在什么？”夏商有些奇怪。
洪七补充道：“一刻钟之前发现的，当时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没有办法追踪。”
夏商沉思着，还想说些什么。
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快让开，官府的人来了。”
官府的人……
夏商回头去看，从缝隙之中一眼就看到一队官兵的最前面，带队的是穿着便装的李向阳。
“注意，太子来了，去医馆里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夏商低沉着说了一句，身边的洪七立刻依靠人群的遮挡闪入医馆之中。
张奎却还站在那儿，双手握拳，似乎是针对后面来的人。
“你干什么？！”
夏商喊了一声，这才让张奎悄然地隐没在了人群里面。
张奎没有跟去医馆，夏商也懒得搭理，紧跟洪七的步子，进入医馆之内。
医馆很小，只有一个前厅和一个后院，似乎整个医馆都只有两个人，许久都没有感受到一丝动静。
外面的官差已经驱散了围观的百姓，似乎正在检查尸体上的痕迹。
随后，李向阳进入，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先他进入医馆，随即喊了一声：“这里面有人。”
听到声音，官差开始进入，留给夏商的时间不多了。
夏商不想暴露自己，如果李向阳亲自带队，证明对方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天书的事情已经让京城里的人越来越绷紧神经，很多人都按捺不住了。
可是，这医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里面的陈设一切正常，没有留下一丝打斗的痕迹。
唯独在内院的火炉中，飞出来了一片没有被烧尽的纸屑。
或许就是天意，这纸屑在夜风中一飞，直接就飞到了夏商的手中。
夏商拿着纸屑定睛一看，却惊得想加上头皮一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就是皇宫中遗失的一小块天书残卷吗？”
第1705章路遇熟人
突如其来的发现险些让夏商叫出声。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可能在一个小小的医馆里面看到天书总纲所表示出来的经络图？
正在夏商感觉无法理解的时候，忽然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手中的纸屑已被火焰烧得焦黑，只有一个小部分区域还保留着纸张原有的颜色。
可以看见的一小块区域的确是夏商从蛇蜕上撕下的那一块图案，穴位标注没有任何差错。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夏商撕下来的那一块天书总纲是蛇蜕上留下的痕迹。
蛇蜕跟纸肯定不是一样东西，虽然图案一样，但绝对不是皇宫中丢失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在一个医馆之中能发现在天书总纲出现的经络图？
夏商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
这时候，身边的洪七叫了一声：“快走，来人了。”
夏商这才回过神，然后从医馆的后院悄悄离开。
夏商没有走远，就在医馆的附近找了一家酒楼暂缓。
酒楼里的客人很少，夏商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下，心不在焉地点了几个菜，然后就开始沉思起来。
洪七没有跟着夏商进入酒楼，而是在酒楼外的窗口蹲着，等着夏商的吩咐。
夏商紧紧地攥着纸片，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好久，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也不知道医馆那边，李向阳带着人走了没有？
“要不要召集丐帮的弟兄在城内外搜寻倭国人的下落？”
窗口的方向，洪七传来了声音。
夏商沉声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朝廷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有倭国人的活动，只需要盯着朝廷的动向就好了。有朝廷的人帮忙找，我们不必冲在最前面。现在有一个问题，要去打听一下那个医馆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想要了解医馆之中为什么出现天书总纲，那就必须了解的医馆的一切。
倭国人出现在医馆带走的大夫，医馆之中残留了被烧毁的天书总纲残片。
些都不应该是巧合，也绝对不是巧合。
夏商在酒楼里等了半个时辰，确定朝廷的人已经走了之后，方才通知洪七：“现在可以去看看，跟周边的百姓打探一下，这里的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洪七得令而去。
却在一刻钟之后又回来了。
不知道是洪七的办事效率高，还是事情进展过于顺利，总觉得洪七回来得有些突然。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大夫是个寻常人，但在这周围名声很高。都说他是神医，年纪将近九十。外面看上去像个医馆，但没有招牌，所以不是这一片的百姓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大夫在这里。大夫姓卓，平日里十分低调，而且……”
“等等！”夏商眉头一挑，忽然疑惑起来，“刚刚你说什么？大夫姓卓……九十岁……”
“没错，因为年纪太大，所以这里的百姓都很清楚。”
夏商脑中忽然冒出三个字：“医仙卓不凡……”
那个在小青山山寨里的老头，那个跟月海棠一起看过经络图的老头！
夏商知道自己曾经绘制过的经络图就是天书总纲。
天下间知道天书总纲的人除了月海棠就剩下卓不凡一个人。
如果这是卓不凡的医馆，在他的医馆里面发现了天书总纲的图样，一切似乎都能解释通了。
难道被抓走的大夫真的是卓不凡？
夏商带着疑惑起身，他还要去确认一下，又跟洪七回到了医馆附近。
医馆内的东西已经被李向阳的人横扫一空。
估计李向阳也猜到了此事会跟天书总纲扯上关系，所以十分谨慎，能搬的东西全都搬走，是要详细地找一找是否有什么线索。
很可惜，最重要的一点东西已经成了夏商的囊中之物，尽管此地已经成了空壳，估计也是夏商抢占了先机。
看着人群楼空的院子，夏商知道想要再发现什么已经不可能。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有了意外的收获。
“夏大人……”
一个显得有几分陌生的声音从医馆内院
的一间房间内传了出来。
一个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有些诧异地看着夏商。
同样的，夏商看到此人也有些诧异，这是一个熟人，却久久没有叫出对方的名字。
“卓……卓远……”夏商停顿了好久，终于想起了对方。
“正是。”
卓远是卓不凡的儿子，当初是太医院的太医，而后为庸王办事，许久都没有再见了。
看到卓远出现，夏商基本可以确定被抓走的就是卓不凡了。
“这是你的父亲……卓老先生……”
夏商还没把话说完，卓远就十分激动地走了上来：“恳请大人救救家父……”
卓远是关键，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夏商也变得激动起来，压低了声音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吧。”
夏商没有多说，示意让卓远跟着自己走。
卓远出奇地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表示了同意。
其实，卓远这般好说话是让夏商有些犹豫的。
在夏商的记忆里，卓远是属于庸王一方的人，如果真的是卓不凡出了什么事儿，他也应该向庸王求救，怎么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呢？
走着，夏商不动声色地问道：“庸王殿下可还好？”
卓远不是傻子，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夏商心中担心，沉声道：“实不相瞒，最近半月内发生了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家父，便是在下也被好多人给盯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当中，庸王也在其中。在下发现苗头不对，早已经躲了起来，估计此刻庸王正在全城搜寻在下呢。”
“被人给盯上了？”
“因为家父珍藏的一套经络图。”
“……”
夏商没说话，但知道一定是有心人发现了那套经络图和天书之间的关系。
“家父说了，那套经络图乃是一位高人所传，珍贵无比，倘若泄露出去必然引来杀身之祸。”
“那套经络图你看过吗？”
“未曾，家父说要等他死方可翻阅。可谁知家父在今日偷偷回到医馆将经络图烧毁，却不知被谁给抓走了？”
第1706章要求见面
“偷偷回到医馆？意思是说你们其实早就已经躲起来了？还有那套经络图，如此重要的东西没有带在身上？”
“庸王并不确定家父的经络图是不是他想要的东西，更不确定家父是否有着经络图。故而就在昨日见了家父，并问了一些话。好在家父早有准备，编了一些理由才搪塞过去。而后便知道随后的事情会更多，就找到了在下准备离开京城。因为事发突然，家父没有任何准备，所以要偷偷回到医馆将经络图烧毁。”
夏商皱了皱眉，感觉事情有些复杂，也有一些不好理解。
但现在也没有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只能当做这一切都事出有因。
“现在卓老先生被人抓走了，你为什么会相信我？我跟你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家父在在下面前可不止一次提到过小夏大人，家父说过，这天下只有小夏大人才是真正保持着对天下善意的人。而且还说了，如果家父遭遇了什么不测，而在下又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来请小夏大人帮忙。家父说，就凭当年在小青山的种种，小夏大人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小青山……狂风寨……”夏商思绪有些飘忽，只觉得这是一个多么遥远的名字。
当年在小青山，跟卓老先生还有月海棠一起……
夏商忽然加快了脚步：“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卓老先生给找出来的。”
夏商说着，卓远的目光却注意到了什么，逐渐变得疑惑起来：
“夏大人，你的手中捏着的可是……”
夏商手里一直捏着的纸片被卓远注意到了，倒不是卓远注意到了纸上的图案，而是注意到了纸的本身材质。
卓远知道父亲医馆中有经络图，如此重要的东西是被卓不凡记录在最上等的纸上。
纸张材质远超世面常用纸张，特征十分明显。
即便只是在夏商手中露出一角，他看一眼就猜到了。
这时候，夏商也不必隐瞒什么，摊开手：“在医馆找到的。”
看到纸张上另一边的焦黑，卓远有些吃惊：“父亲已
经先一步把经络图给烧了？”
“应该是这样吧。”
卓远脚步一停，表情多了一些怅然。
“怎么不走了？”夏商回头问。
“既然东西已经被父亲烧了，我想也就不必再去找父亲了。”
“什么？！”
“家父已经九十高龄，早已没有几日光景了。为了一个年过九荀的老人去冒险，夏大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那可是你的父亲。”
“但他不是夏大人的父亲。我听说过夏大人的事迹，知道夏大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请求夏大人帮忙更主要是为了那份经络图。却不是想让大人为一个老人家冒险。这件事就不劳夏大人了，就交给卓远自己处理吧。”
卓远倒是个耿直的人，这话说了让夏商心中多出了许多好感。
夏商 笑了笑：“即便不知道被抓的人是卓老先生，你也会插手此事。这件事关系着一件更大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抓走卓老先生的人给揪出来。所以，你也不必想其他的，先就暂时在我的府中避一避。贪图你家经络图的人就算再怎么大胆，想来也不敢直接在厦府捣乱。”
卓远还有些犹豫，但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不多，似乎除了跟着夏商没有别的选择。
别看周围夏大人年纪小，但说话的底气在整个京城都是没有几个人能比的。
卓远不然夏商去就父亲也是说说，哪个当儿子的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平安，即便明知道父亲时日不多，但终归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几番犹豫，卓远还是跟随夏商到了厦府。
丐帮那边继续等着太子的动静，同时庸王也被列入的监视的行列之中。
卓远到了厦府之后，详细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但他并不清楚由父亲保管的经络图是如何泄露出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注意到的。
而且，抓住卓不凡的人和明显是倭国人。
但从卓远的描述来看，他们跟倭国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联，甚至连卓远都不相信抓走父亲的人是倭
国人。
这样的情况让夏商有些失望，本以为能从卓远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却没想到根本都无关紧要。
转了一圈，事情似乎没有太多进展。
相反，卓不凡消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却没有丝毫头绪。
正在夏商苦思对策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的小月在抱怨，好像是说家里的倭国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跟更没有一点规矩。
夏商知道，小月说的零四。
小月这丫头一直都不喜欢家里住进来两个倭国人，对于那个没有任何规矩的零四是尤为不爽。
听她的抱怨声传来，夏商知道这应该是零四从外面突然回来了。
想到零四返回，夏商直接出了屋子，然后找到吉子，向吉子询问零四。
“零四他回来了吗？”
夏商的话刚一出口，便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一回头，果然就是零四。
夏商早已习惯了零四作风，低声问：“听说你跟零一之间还有联系？”
听到这个问题零四和里面坐着的吉子都同时皱了皱眉头。
零四的目光落在了吉子身上，吉子则满脸责怪的看着夏商。
很显然，零四并不知道自己代回来的消息已经被自家小姐泄露给了这个外人。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通过你的关系，跟零一见一面。”
零四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示。
夏商又想了一会儿：“这样吧，你把此物交给零一，他见了此物之后，相信一定非常愿意见到我。”
说着，夏商拿出了自己从医馆中找到了纸片。
零四的并不知道关于天书总纲的一切，所以在看到纸片的时候只有一些疑惑，没有露出太多情绪。
“一定要交给零一，相信这东西对于他会非常重要。”
零四将东西接过，显得有些犹豫。
吉子开口：“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但零四你还是照他的去做，到底见不见面由那个人说了算。”
第1707章又见零一
“是！”简单的一个字，零四将纸片收好，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夏商拦住他提醒了一句：“一定要多加小心，你虽然不知道那纸片是什么，但有些人是知道的。一旦将此物泄露出去，搞不好你连见到零一的机会都没了。”
零四狐疑地看了夏商一眼，点点头，转身又走了。
接下来就是等零四返回，只要零四将纸片交给了零一，零一就一定会答应夏商的要求见面。
这时候，只能兵行险着。
从零一只能通过零四传递消息就知道，现在的零一远没有之前危险。
抓走卓不凡的倭国人也应该不是零一，但很有可能跟盗窃零一天书总纲的人有关。
如果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很有可能夏商和零一会站在同一阵线。
毕竟是同一个贼偷了本该属于他们两人的东西。
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零四回来了。
带回来的消息跟夏商所想的没有什么差别。
零一愿意跟夏商见面，并且是要马上见面。
事情紧急，零一的要求正和夏商心意，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吉子不知怎么追了过来。
“你们等等，我也要去看看。”
夏商看着吉子，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外面的事情就不必插手了。”
“可是……”
“小姐，你不宜插手。”
出人意料的是，从未反驳过吉子的零四这时候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别人反驳吉子没什么，零四忽然反驳一句让吉子心里有些不悦。
但紧接着，夏商补充了一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跟零一会改变一开始的平衡，我们可能会站在同一阵线。即便不在同一阵线，这时候，我跟零一也不再是敌人。”
吉子皱了皱眉，不太明白夏商的意思。
但夏商还是很了解吉子的。
吉子这么着急地要跟着，那是很清楚零一的危险，她害怕零一突然见面是想对夏商有什么不利。
听到夏商如此肯定地说了不会有危险，吉子的心中稍稍安稳。
犹豫之后还是老老实实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决定继续留在家中。
离开厦府，零四准备拉着夏商就往楼上跑。
夏商阻止了他：“你有信心一个人不被人发现，可有信心带着我在京城的楼上窜行还是不被人发现？”
零四皱了皱眉，感觉夏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么带着一个人在京城之中乱窜，实在是有些太危险了。
看着零四的犹豫，夏商又低声道：“你们倭国人还是太不把大华的武者放在眼中了。我担心你这些天的行动一定被人注意到了。或许早已经有人知道了零一的下落。”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留下一句话，一个人走在了前头。
在京城之中想要不被人发现，最好的办法还是隐没在人流之中。
夏商知道自己的宅子外面一定有人在监视进出的人，但他的只需要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走一圈，即便有跟踪的人，那也会被很快地甩掉。
一番折腾，零四带着夏商到了京城西南方向的一家普通民居之中。
一进屋，零四站在夏商的身后默默地堵住了门。
夏商也不慌张，轻轻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一开始还没看见人，但下一秒钟，一个熟悉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里面被一床晾晒的被子当着，夏商只看到了里面人的半边身子。
看到前面的人，夏商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看。
两人站在一起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身高有些些许差距，但这样的差距实在是太微小了，就算是刻意去观察也不见得能感觉出来。
“零一……”夏商瞳孔一缩，神经也变得有些紧张。
毕竟对方可是个危险人物，在京城之内，恐怕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跟这样的危险人物见面，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咳咳……”
回应夏商的却是两声轻轻地咳嗽。
虽然还是那张
脸，但伴随这两声咳嗽，零一的固有印象之中，那种给人压抑的气势也随之消散了。
一瞬间，夏商的危机感减轻了不少，同时也放松了许多。
随后，零一扶着一边墙壁从晾晒的被子后面露出了全身。
当零一完全出现在夏商面前，当夏商注意到零一的半边身子的时候，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尽管夏商亲眼目睹了零一被天雷击中的那一幕，也已经知零一的一整条手臂已经没了。
可当他亲眼见到一个断臂的零一之后，整个人还是承受了相当大的冲击。
因为这个零一并没有用任何衣服遮挡自己的断臂，那焦黑的伤口宛如黑炭一般，看着令人作呕。
只是看一看，夏商都觉得自己的手臂阵阵刺痛，不知道当时的零一承受着怎样的伤痛？
而且，就零一现在的气色来讲，很显然是还没有恢复过来的。
夏商有些惊愕，零一已经走到了夏商面前，目光冷冷地坐下。
夏商回过神，皱了皱眉，在零一对面坐下。
“那东西为何会出现在纸上？”零一手里还把玩着夏商先前送来的纸片。
夏商没有回答，反问：“你的一份天书也丢失了？”
话一出口，夏商就知道说错了。
“也？”零一放下了纸片，目光炯炯地盯着夏商。
“既然要求见面，那自然是要表现出一定的诚意。没错，我的一份天书也不见了。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着急来见你？我怀疑就是同一批人的手笔。”
“……”零一沉默了，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很久都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夏商开口问道：“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你也至少应该说点什么吧？我来这里可不是来看你的沉默。”
“我不会骗他。”零一回头指着默默地零四，“只是不知道他如此蠢笨，居然能把消息给泄露了。”
“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承认自己的一份天书也被盗了？”
“不是被盗，是不翼而飞！让人无法理解地不见了……”
第1708章暂时合作
“不是被盗？是不翼而飞？”
夏商重复着零一的话，显得有些捉摸不透，但又感觉零一的话别有用意。
不翼而飞……
回想前日在皇宫的时候，琴筝似乎也无法理解天书怎么不见的。
难道真的不是被人偷了？而是凭空消失了？
这时候，夏商和零一内心真实的想法有了一些偏差。
零一说是不翼而飞，但心中所想还是认定是有人悄悄把天书偷走了，不然不会把不翼而飞说出口。
但这四个字却给了夏商一种新的思路。
无论是琴筝和零一的反应，还是从皇宫或是从零一眼皮下偷走东西的难度。
夏商都不相信真会有人具备那样的能力。
天书本就是上天之物，谁又能肯定天书如此神奇的东西不会出现凭空消失的事情？
恐怕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更好的去解释当下京城众人的反应。
正是因为谁都找不到天书总纲，才会出现大家相互猜疑的情况。
但是，抛开天书总纲的丢失不说，当下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有人盯上了卓不凡，盯上了经络图，极有可能是有人知道了天书总纲和经络图有一定关联。
现在就算是天书总纲消失，另一本**天书却落入了别人的掌中！
也就是说，夏商想要彻底毁掉天书总纲的目的没有达到，即便不去管消失的天书，另一本新的天书开始浮出水面。
“好了，现在该说说这纸片是从何而来的吧？我想这纸片应该跟我丢掉的东西有些关联。”
这时候，轮到夏商沉默了。
夏商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面对零一，夏商肯定不能什么都照实说。
“怎么？什么都不想说？”
“天书总纲不止一卷。”
“不止一卷？！”零一眼睛一瞪，几乎就要从自己的位置上弹起来。
“除了在皇宫中的一卷，这天下还有一卷天书总纲。这纸片就是证明！”
“你意思是说，还有一卷天书总
纲记录在这纸上，现在却还是被烧毁了？”
“纸上的天书的确是被烧毁了，但活在人心里的天书还在。”
“活在人心里的天书？”
“没错，一本活天书。”
“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被你们倭国人给找到了。”
“倭国人……此事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说好的。”
“如果你去打听一下今天发生在京城某处的杀人案就知道了。一家医馆死了个学徒，同时还有以为大夫失踪。从那个学徒身上的伤口来看，杀人者必然是倭国武士。而这纸片就是从那医馆的炉灰之中找到的残余。”
“……”零一表情严肃，目光在夏商身上游走，希望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些破绽。
零一尚未发现什么，身后的零四忽然开口：“他说的不假，京城之中的确发生了一起这样的事故。更奇怪的是，死一个人而已，连大华的太子都亲自带人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
夏商笑了笑：“之前是只有你我二人才知道天书总纲的秘密，现在来看，外界必然越来越多的人会知道关于天书的一切。这个时候，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再隐瞒什么，因为继续隐瞒，只会让藏在暗处的人抢得先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不会做。”
“跟我说这些你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事情牵涉到倭国人，关于倭国人在京城的势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调查起来也更简单，比如谁比较可疑？如果想要得到完整的天书总纲，这件事你自然要出力吧？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在天书总纲被找到之前，我们可以暂时组成联盟。”
“结成联盟？”零一一笑，“就你？除了你带来的消息，在这件事上似乎给不了任何帮助了。我凭什么跟你合作？现在，就我一人一样能调查出结果。”
“你真当我是瞎子？就你现在的模样如何去调查？别说你的内伤不轻，即便没有任何伤，以你现在的断臂，如何跟天下海阁的人斗？”
零一一顿，表情冷冽：“此事不用你操心。”
“怎能
不让人操心？”夏商轻笑着反问，“你若去送死了， 我也就没有方式去找到抓走活天书的倭国人。所以，我至少能改善你的状态。”
零一没有说话，但看着夏商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天雷的威力我感受过，那可不是**能硬撑过来的。如果我猜的不错，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出半年，生命就会枯竭。这天下不会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命吧？”
“你能治好体内的伤势？”
“我不行，但我认识的人行。”
夏商对自己的认识依旧准确，他能看出零一的内伤，却不是自己的医术能治好的。
夏商会医术，但也有擅长和短板。
夏商所擅长的是一些这个时代不太了解的疑难杂症，却不善于治愈内伤，因为他本身就不算是个有个内功修为的人，更不理解这个时代的内功形成原理。
简单的内伤，夏商可以。
像零一这样被天雷重创的内伤，那肯定是没戏的。
但夏商觉得今天遇到的卓远能医治。
卓远说是没有见过经络图，但夏商不相信当爹的身怀宝物不跟自己的儿子分享。
卓远肯定从卓不凡身上了解到了一些经络图记载的想穴道。
月海棠利用经络图破后而立，散尽功力重新悟道，从此一步飞升，成为了有史以来进步最快的武者。
卓不凡当初也见过经络图，以卓不凡医仙之名，见识经络图之后必然在医术上有巨大的进步。
卓不凡的儿子卓远本身就医术不凡，想来学会一些新的穴位知识后肯定会有相当大的成长。
“怎样？我提议如何？我想的如果你的内伤恢复，即便只有一只手，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靠着一身完全的身体，自己的底气也会足一些？不是吗？”
“你以为的这样就能让我对你有所改观？”
“放心，我不是天真的人。我知道即便把你医治好了，你一样会翻脸不认人。但这不要紧，那活天书可不是随便开口的，只有我让他写出天书他才会写。这一点，我很有信心。你除了跟我合作，没有第二条路走。”
第1709章手术
夏商自信非凡。
零一还有时间选择。
两人终于表面上达成了合作。
为了医治零一，夏商要回去将卓远请过来。
又一次折返，时辰已经到了深夜。
这一天一番折腾，虽说有些疲倦，好在没有任何变故。
眼看前面就是零一所在的小院。
夏商对着藏在斗篷里的卓远小声提醒：“不要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只要安心治病就好，不要多说任何话。”
“明白。治病救人，除了基本的望闻问切，不会有什么话说的。”
“嗯。”
夏商正要在外面招呼，卓远忽然又问：“夏大人的医术也是相当高明的，此次却要在下来看看。想来对方的情况十分危险吧？”
“那是自然，若非非常棘手的病症，我也不会劳烦卓大夫的。”
“劳烦谈不上。只是……”卓远有些吞吐，“只是若要给一个非常棘手的病人治病，估计治病的时间应该不短。若时间都废在了此地，那家父……”
“救活了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就会帮你将卓老先生找回来。”
“……即便他愿意帮忙，但这时间……家父年事已高……”
“这个你就更不必担心了。证实因为卓老先生年事已高，被人抓走了更不用任何担心。”
卓远眉头皱了皱，想说点儿什么。
夏商继续说：“你想想，对方想要的是什么？还不是卓老先生脑中的经络图？在卓老先生没有画出经络图之前，估计没有任何人敢对卓老先生不敬。一个念过九荀的老人，身子本来就弱，别说是一些打骂，哪怕是一点儿心情不畅，估计就会突然出问题。如果我是绑匪，必然是要将卓老先生如老祖宗一样供起来的。打不得，骂不得，碰都不能碰一下……而且卓老先生可不是个老糊涂，他可机灵着，他肯定知道所处的位置，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卓远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听了夏商的分析，倒是找不出任何问题。
“放心吧，只要对方想要经络图，不管卓老先生在谁的手中，那都会有一段很安全的时间。”
说完，卓远点
了点头，收回心思跟着夏商去了民家院中。
……
见到零一，卓远立刻发现了对方身体的状况。
对方受天雷所伤，卓远生平医治过无数病人，却从未见过这般病症。
看到卓远的表情，零一笑了笑：“我说过的，我体内的伤势是无法化解的。”
“倭国人？”卓远皱了皱眉，回头看着夏商。
夏商点点头。
零一也笑了：“不愿意治就算了，无所谓。”
卓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医者眼中，只有病人和健康人，没有区别。这位，先做下过脉。”
零一也有些一些兴趣，想要看看大华的医者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事，难不成还能将如此眼中的内伤治好？
卓远表情严肃，双手搭脉在零一的手腕处。
一搭脉，不过瞬间，卓远的眼皮一跳：“要放血！”
夏商、零一、零四同时都皱眉。
没想到卓远这么快就有了医治办法。
卓远解释道：“手臂被极强雷电击中，击碎手臂不说，同时瞬间封住伤口。以至于患者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但也因为瞬间封住了伤口，导致断臂处有着许多死血没有排出体外。死血长期堆积在左臂，从而影响了身体血液流动，以至于更多的血会变成死血。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伤势十分严重。我不知道这位患者为什么还活着，但要医治，必须先把死血给全部放了。”
卓远很坚定，说着就拿出了医药箱，对夏商道：“夏大人，在下需要一个帮手。”
夏商点点头：“尽管吩咐。”
“准备麻沸汤。”
“现在就要开始了吗？”夏商都有些没准备好。
卓远认真点头：“自然，换做别人，这样的伤势足够患者死上十次不止了。必须马上动手，否则随时可能没命。”
“好吧。”
夏商知道古代麻药的配方，不需要卓远的提点，自己就去准备了。
夏商离开房间，卓远回头看了眼零四：“你二人相貌如此相似，应当是血亲把？”
零四点点头。
“还
需要你的血输入患者体内，你也要准备一下。”
零四皱了皱眉。
零一却抢先说：“不用输血，尽管放血就是了。”
“怎么可能？如此还不到一半你就死了！”
零四道：“没问题。”
“等会儿麻沸汤……”卓远语速有些快，看得出，他显得有些紧张。
他进行的手术很多，却没有碰过一个本该是死人的活人，他不担心自己的方法，只是担心这个患者能不能抗住。
“你的病症可不止一滩死血在体内，电击让心脉受损，心跳过快，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似乎还有一股奇怪的电流残留身体之中，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卓远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药材，想着整个过程中还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会有什么没有考虑周全的事情。
卓远不经意的话却让零一有些诧异，难得问了一句：“你说的都是刚才轻轻一搭脉？”
“不然呢？”
零一难得露出一丝惊叹的表情，没有说什么。
但他的内心却忽然升出了一丝希望。
能有如此本事的大夫，说不定还真能医治好自己……
……
小屋之内，一场极其凶险的手术正在进行。
这样的手术即便是放在现代都十分危险，卓远却靠着古代简陋的装备给病人开刀了。
同一时间，在京城的另一处隐秘的地下，以为老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满屋的倭国人都紧张起来。
“快快快……快去把大夫找来！看看老爷子究竟是怎么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对着一群人大声嚷嚷着。
整个阴暗的房间都变得混乱起来。
“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又哪儿不舒服可要说啊！”
对着手下们凶狠非常的年轻人，这时候对着边上躺椅上的老爷子却出奇恭敬。
老爷子不是别人，正是医仙卓不凡。
此刻卓不凡靠在躺椅上，摇着晃着，好似少了一口气，没有一点儿精神，无礼地摆了摆手，没有回应。
但一转头，看到面前没人，却又忍不住笑了。
第1710章都察院之变
夏商回到了府中，随后的数日都过着看似平静简单的生活。
没有外出，也没有访客。
厦府的动静倒是让一些关注的人放松了不少。
只是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别有用心。
零一的伤势要恢复需要时间，即便有着卓远的治疗，他的实力也是大不如前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夏商对他并没有报出太大的希望。
夏商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零一能查到到底是谁抓了卓不凡。
到底又是谁知道了天书总纲的秘密。
厦府终究是平静的，没有人愿意去挑战夏商的底线。
这一切还是归功于此前那一夜在京城闹出的动静。
由春娇抽调出来的十几个负责厦府安全的下属没有别的事情，倒是成了夏商和春娇联络的线人。
五天之后，都察院的下属传来消息，说是庸王府那边有了动静。
说是庸王准备离开京城去往扬州的庸王府修养一阵。
在早朝上已经请辞，皇后和太子都准了他的请求。
这事儿有些蹊跷。
现在正是京城格局最紧张的时候，庸王在这时候选择离开京城，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庸王是放弃争夺皇位的意思。
而且，从庸王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他作出这样的决定显得合情合理。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相信天下人都会这么认为。
可夏商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就算李庸是要放弃，至少也得搏一搏之后。
尽管现在来看李向阳的力量远胜于李庸，但毕竟李庸是隐忍了这么多年，到了最后连拼搏一次都不去尝试，是个人又怎么会的甘心呢？
听着这消息，夏商思量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到这背后有着什么原因。
不过，夏商忽然间灵光一闪，想明白了一件事。
更像知道李庸背后用意的人应该是李向阳，他们两人才是直接的竞争者。
这时候李向阳应该更加急于知道李庸的目的。
所以，在这时候，夏商根本不必为了这
件事去过多思考。
相反，倒是可以利用李向阳把心思放在李庸的身上时，乘着对方的警惕放松，做一些事情。
摆在夏商面前的事情，除开找到卓不凡，还有便是都察院。
……
都察院衙门内，人员不多。
春娇守在首座的位子翻阅着最近几日下属长呈的公文。
这些公文无非就是十二司之中各部门的行动，以及一些京城内发生的比较蹊跷的事情。
以前，京城的事情不多，但每日上呈的报文却不少，若要认真审阅，少说也要三个时辰。
最近京城的事情变多了，但春娇面前的公文却少了。
一早到了这里，只看了一个时辰的公文，便发现面前已经没了更多的内容。
最后一纸公文合上，春娇轻轻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她这个代理首座越来越少有人搭理。
出现这般情况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更是做样子给春娇看，测试春娇的反应。
看看现在空荡荡的衙门，当下都察院的情况一目了然。
面对如此情形，春娇也觉得有些有力无处使。
她只是一个人，而在她的对面，很明显能感受到一股势力才暗中使劲儿。
这样的状况让春娇近日的心情有些烦躁。
眼看着权力从手中一点点溜走，不是什么好体验。
以往的那些看似忠心耿耿的人物，到了这时候却如墙头草一般，一个一个明里暗里倒戈。
毕竟在都察院之中可没有更多如同春娇这种对夏商有着不一样的上下级感情的人在。
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春娇感觉自己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毙了。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春娇看到外面十几个人进来，细细一看方才发现那都是自己先前调遣去夏府，负责夏府安全的手下。
见到这群人回来，春娇眉头一皱，对带头的人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大人，我们是接到了首座大人的命令……”
“我何时让你们回来的？”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沉闷地笑声：“哈哈哈……春首座，呆在一个位置太久了，还真的会把自己当做原本就该坐在这个位置的吧？你不过是春坊司一家之首，如今却理所应当地命令起十二司的人来了？”
声音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
春娇快步走出了房间，正看见一个佝偻的中年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推着轮椅的，是铁臂司首座方成。
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便是龙二。
此刻没人说话，自春娇出门的那一刻，就注意到龙二手中的腰牌。
虎口含一！
龙二看着春娇，给了对方足够的时间。
然后才笑着问道：“春首座可认得此物？”
春娇冷笑一声：“认得，那又如何？”
“朝廷认命天谕司二号龙二接任都察院首座一职，赐名李上虎。如今这都察院已经没有了龙二，有的是李大人。春首座，见了首座腰牌，你还不认？”
“李上虎？可笑至极！这都察院首座的位子何时轮到朝廷来认命了？自始至终，都察院都独立于朝廷之外，便是皇上也不会干涉都察院内部任职，所有都察院首座的位子都是上一任首座大人自己认命。你以为自己拿着一块腰牌，就能名正言顺？”
“春首座，那这事儿就有意思了。你们口口声声说现在的都察院是新都察院，所有的旧制都要废除。为何到了认命的时候又要遵循旧制？都察院这样的组织怎可能不让朝廷控制？想要跳出朝廷之外，那就是谋反，春首座，这话可不要乱说。”
“……”春娇表情严肃，扫了一眼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十二司的主要成员。而这些成员，无一例外都是站在龙二之后，表情同样很严肃。
龙二笑着，看着春娇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知道，事情有些突然，但这终归是要接受的现实。你看看如今的局面，还有谁愿意听从一个女人的吩咐？天下要恢复秩序，就决不允许有超脱律法的人存在。以前的都察院太特殊，权利太大，太危险。所以，现在太子殿下要将这份权利收回了。”
第1711章别高兴太早
“太子？”
“准确地说，应该是即将登基的皇上。”
春娇瞳孔一缩，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不经意地看了看皇城的方向。
“春娇，本座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到了这时候，该作出你的选择了。”
春娇脸色一沉，手已经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软剑上。
“春首座！别冲动！”
在龙二身边，灵秀司的百灵表情很紧张，急忙出口劝解。
谁都不愿意看到宗师在这里出手。
春娇冷冷地扫了一眼百灵，目光又扫过了人群之后的更多人。
春娇感觉到了一些气息，这些人之中，绝非只有龙二一人是宗师。
单单一个龙二肯定不是春娇的对手的，毕竟龙二的下身已经废了。
无论是怎样的高手，也不能带着一身残躯跟年轻的春娇过招。
可是，这一切都是太子在策划，对方又怎会不安排更厉害的角色呢？
春娇知道，这时候如果动手，自己多半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想着，春娇收回了动作，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此退出都察院，春坊司首座的位子你们谁想做就谁去做吧。”
说完，春娇指尖一弹，自己的首座腰牌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落在了龙二面前的地上。
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腰牌，同时也看着龙二的表情。
每个人都清楚，都察院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来，更不是想走都能走的。
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话——我退出？
真的就能如此简单地退出吗？
龙二眉头皱起，看着地上的腰牌，然后冷冰冰地看着春娇：“都察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句退出，你就想离开？”
“你们若是不愿意，那尽可以来拦我试试！”
简单地一句话，春娇直挺挺地朝着正面的人群走了过去。
一句话之后，体内的真气只是微微一动，一股蓬勃的真气瞬间涌出，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紧紧是给了在场所有人一种淡淡的感觉。
让所有人都清楚他
们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的级别。
龙二的脸色变了。
他为了今日隐匿了多年，在夏商掌握都察院的期间，只是听说有这么以为女性宗师在都察院中权力很大，并且深得首座的信任。
他并不清楚春娇的真实实力是如何。
在龙二的认知内，这天下的宗师没有几十年的修炼是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的。
一个年轻的女子，即便成为了宗师，那也应该只是的刚刚进入宗师境界而已，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但他玩玩没有想到，对方只是微微地战士一下自己的真气。
便可以让人清楚地感受到那真气的浑厚和精纯，绝不是以为刚刚踏入宗师境界的萌新。
而是一个具备相当实力的老手。
不仅仅是龙二，还有龙二身后的其他隐匿的宗师。
这一股真气出现，让他们所有人的心底都是一沉。
每一个人都清楚，这个女人绝不是他们单打独斗能赢的。
即便是联手，一时半伙儿也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即便是联手赢了，相信也会有人受到重创。
在这样的人面前，谁又敢去冒险呢？
春娇走了人群之中，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让开了一条道。
“不要高兴地得太早，你们能这么顺利地得到这一切，那只是因为我还不清楚夏大人的意思。等我问明白的了夏大人，若他还要夺回都察院，我春娇必然会一个一个地去找你们。”
留下一句话，春娇走过了都察院的大门，双手一挥，一股强劲的真气推着大门嘭地一声关起。
巨响震得人心头一颤，好多人冷汗都下来了。
都察院的院中显得十分沉寂，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每个人都清楚，走的那个女人不是在开玩笑。
而且，此次太子殿下的步子迈得有些太大。
直接宣布都察院的归属，会不会激起夏商的反击？
“都一副哭脸作甚？”龙二喊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区区一个主事，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了都察院，他不过就是一只没了爪子的野猫，京城
早已被太子殿下牢牢捏在掌中，只有跟随太子，尔等才有一条命。”
没人说话，还是没人应答。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清楚。
没有了都察院的夏商根本不足为虑，失去了都察院，他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势力？
话虽如此，但熟悉夏商的人都有一种不安，那个看似和善的小子绝非表面看着那么人畜无害。
那人的恐怖之处不在于武功，不在于背后的势力，而是在于这个人本身。
有他在的地方总会有奇迹，总会有令人意想不到事情发生。
沉默了很久，龙二也渐渐失去了胜利后的喜悦，遣散众人，又令百灵继续监视厦府的一举一动。
百灵不喜欢这个差事，但她没得选择，得令之后从都察院衙门的后面离开。
走了几步，转入小巷之中，正准备跳上高墙，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百灵，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百灵不由得浑身一颤，转身回头。
见到身后站着的女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首……首座大人……”
那绝美无暇的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笑，瞬间化开了四周所有的阴霾。
闵馨儿，灵秀司首座，消失三年，重返京城？
“三年不见？过得可好？”闵馨儿笑着，轻轻拍了拍百灵的肩膀。
“大人……我……”
“记得我们早已不属于都察院了，怎么现在一口一个大人？”
“我……”
“好了，不用说了。跟我走吧。”
说完，闵馨儿一步往前，走在了前面。
“馨儿……我……我还有任务在身。”
“我说了，让你跟我走。”
闵馨儿回头，淡淡几个字，却不是在跟百灵商量。
三年不见，百灵感觉这个闵馨儿比以前更漂亮了，同时在气势上也有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沉默之间，闵馨儿已经走远，而百灵只得快步跟着上去。
“馨儿，你等等我。”
第1712章那个小妹
“李向阳已经对都察院动手了。”
厦府内，春娇低沉地说出了一句话。
夏商点点头，没有任何回应。
春娇有些着急，连声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以为李向阳是有多大的耐心，看来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大人，我们可以联系明教，联系名剑山庄。”
“对！”薛冷香在一旁附和着。
唯有仙儿眨着眼睛，很有耐心地等着夏商的回应。
每个人都清楚，当太子不想虚伪地和平下去时，就是拉开最后帷幕的时候。
现在，一切像是开始了。
没有经过太多时间的商量，厦府来了客人。
夏商暂停了大家的商议，自己去了正厅接待。
来的是李幽兰，她似乎带来了太子私通倭国的证据。
夏商来到客厅的时候，李幽兰已经在厅中等了一会儿。
见到夏商的刹那，李幽兰压不住内心的激动，起身走到夏商身边，激动地重复着：“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说完，很急切地塞了一封信到夏商手中。
夏商看着信，皱了皱眉：“这就是私通倭国人的铁证？”
李幽兰连连点头。
夏商没有立刻回答，默默地拆开信封，认真地看着。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贵国太子已死，请二皇子兑现承诺。”
看到信的内容，夏商为之一愣。
李幽兰还是很激动：“书信是我从府中的隐蔽的柜子里翻出来的，那是李子衿藏东西之所，除了这封信还有许多李子衿的私密之物。信中说得很清楚，并且，字迹也比对过，就是太子的字迹。这就是铁证！”
夏商看着，没有回答。
“夏商，你还在想什么？这书信难道有问题？”
夏商摇摇头：“没有问题，字迹来看，的确跟李向阳的字相差不大。”
“那能不能用此物上呈朝廷？让朝廷废了他的太子？”
夏商笑了笑：“可以的，但眼下不是时候。”
“那何时算是时候？”
夏商想了想，对李幽兰道：“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时机成熟，我再来通知你。”
李幽兰有些疑惑：“夏商，你是不是有些什么想法不想说？”
“此事你不要表现得过于着急，这样只会给你带来危险。一切小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知道的，我比谁都想给李子衿讨回公道。”
李幽兰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哎，我明白了，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京城全都握在李向阳的手中。你多加小心，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了。”
李幽兰走了，夏商把她送她到了门口，又好生安慰了一番。
李幽兰刚走，夏商还没转身，一个小子忽然站在了夏商面前。
“信，给我看看。”
看着面前的小子，夏商有些惊诧：“浮生？”
“信！”浮生重新强调了一遍。
眼前的浮生还是有那一点丢不掉的稚气，但在沉寂的表情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落在夏商手中的信上，不肯偏移。
夏商皱眉：“你一直在跟踪李幽兰？”
“我找不到太子死因的证据，但听说诚王的府中有铁证，并且那个女人一直在找。所以我就一直盯着她。”
“你还在执著于找到李辛的死因？”
“……”
见浮生没有回答，夏商想了想，把信塞给了浮生。
浮生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你是聪明人，这份信可信吗？”
“内容很简单清楚，字迹也对得上。”
“那就是这封信信得过了？”
“……”夏商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面想，“正是因为信的内容太过简单明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浮生不知夏商心中所想，断然道：“既然是李向阳害死了太子，那你跟我的敌人就一样了，如果你要夺回都察院，我可以帮你。”
夏商看着浮生，想着屋子里面还有春娇、薛冷香。
至少确定自己还有着三位宗师帮手。
加上一个会蛊毒的仙儿，这样的组合在京城之中一样具有很强的威慑力吧？
丐帮也算是合作关系，算上张奎和洪七。
夏商感觉自己的阵容还是足够强大的。
夏商现在需要帮手，浮生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所以夏商没有说出心中怀疑，算是默认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浮生背后传来。
“夏大哥，我来了。”
寻着声音，夏商偏头看向浮生身后。
一瞬间，夏商愣了一下。
他竟然在如此紧张的时期因为一个女人的容貌而失神片刻。
那清丽脱俗的容貌足以倾国，即便是跟柳如烟相较，这张脸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商所见过的女人之中，眼前的这位颜值必是第一。
即便夏商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但这个存在心中的位置对应起来，很快就想起了三年前自己第一次离开京城时，在路上遇见的小妹妹。
“闵馨儿？”
“?夏大哥还记得小妹？”
“本是记不得的，但见馨儿姑娘倾国倾城之姿，便是想忘也忘不掉的。”
闵馨儿大大方方地笑着，走到夏商跟前，背着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夏商许久。
在闵馨儿打量夏商的时候，夏商的目光注意到闵馨儿身后的百灵，眉头便皱在了一起。
“你们……”
百灵见了夏商也很紧张，不知道如何。
闵馨儿回头看了看两人，说着：“夏大哥不知道吧？其实小妹曾是都察院灵秀司首座。百灵是小妹的姐姐，也是小妹的旧部。”
“灵秀司首座……怎么可能？！”
“夏大哥不知道小妹的身份，但小妹却早就知道了夏大哥的身份。当初受大哥指引，要小妹往水月山庄寻修复经脉的方法。进入水月山庄后，师父得知小妹跟夏大哥的关系，就将小妹收留山庄中。”
“等等……你说谁是？师父？”
“自然是水月仙子月海棠……她便是小妹的师父，喏……”
说话间，闵馨儿从身后拿出一物件。
夏商见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玉箫……”
“没错，师父已将玉箫传给了小妹。”
第1713章宗师的体面
月海棠竟然把玉箫都传给了闵馨儿！
夏商一下凌乱了。
这是什么情况？！
闵馨儿看着夏商的表情，脸上多了许多戏谑的喜悦，手中玉箫轻轻一挥，一道紫气萦绕指尖，宛如细密的丝带围绕身子缠绕，模样说不出地神奇。
“这是玉箫天音功？”
“现在大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吧？”
“这……月海棠真的把一切都传给了你？”
“多半都是念在跟大哥的情分上。”
“这么说，你的经脉已经恢复了？”
“这是自然。”
“那你现在功力跟月海棠想当？”
“怎么可能？小妹跟师父比起来，那简直是萤火比之皓月。但即便是莹莹之火，也算是江湖中传言的宗师了。当年师伯修炼玉箫天音功能控十线音脉，而后自研剑法成为宗师。师父恐玉箫天音功失传，便亲自传授这套无上神功，如今小妹虽不比得师父，但以到了操纵千音随念而动的境界。”
夏商倒是不懂这其中的门门道道。
但想来已经是非常厉害的角色了。
“此次出庄，是听师伯之命，回京帮助大哥收拾残局，日后大哥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
“额……师伯只得是月凌波吗？”
“自然。”
“好吧。”
夏商是真的有些混乱，感觉自己跟这个闵馨儿的关系有些复杂。
在都察院，那是上下级。
在感情上，那是兄妹。
加上跟水月山庄的关系，那是三重身份了。
“这是……馨儿妹子？”
从里屋传来了仙儿疑惑的声音。
要说闵馨儿跟仙儿的关系，那自然是比和夏商更亲的。
当初两人早已结成姐妹，如今见面再也不顾矜持，欢喜地的拥抱在了一起，然后就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场面有些吵闹，但在现在这个有些紧张的时刻，突然的久别重逢让所有人的神经都放松了些。
脸上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笑意。
久别重逢的就没在一边说着话。
春娇在此刻走到了外面，站在了百灵的身前。
看到春娇，百灵变得更加紧张，赶紧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百灵，你还赶来见我和大人？忘了当初是你投靠大人，大人才收留你的吗？以前你们这一批人，大人明知道你们是各怀心思，为了求得自身安稳才来投靠。大人从未计较过你们的用心，更从未对你们有过任何防范。还以为你们会识趣地的忠心一些，没想到在这最后的关头，再一次选择了当个墙头草。”
百灵低着头，没有任何回音。
春娇还想说什么，夏商打断了：“好了，大家都是人，都免不了顺势而为。这没有什么错，而且他现在都来了，也证明她重新有了选择。”
“百灵是我的人，虽然我已经丢下灵秀司很久。但灵秀司的那一批旧部交给我来处理，只要有我在，灵秀司一脉，不会有任何问题。”
闵馨儿自信地走到了春娇跟前，挡在了百灵和春娇的中间。
两个女人这一对视，空气中仿佛立刻多了一层火花。
春娇笑了：“小姑娘，既然已经丢了都察院的差事，那以后还是不要参活进入都察院的浑水之中，更不要妨碍都察院的人管理都察院的人。”
“我已经说了，她是我的人。即便要管，也轮不到你！”
“我明白了，看来你这位忽然出现的小妹是要找个对象立威。正好，我可以如你的愿，倒要看看你学会了水月仙子的几成功力。”
“即便只有一成，应付你绰绰有余。”
说着，闵馨儿亮出了玉箫。
春娇往后退了一步，偏头看着夏商。
夏商皱眉，看了看两个女人，叹了一口气：“拼一下真气就好了，别搞出什么动静。”
没想到夏商竟然同意两个人比划比划，两个女人瞬间变得热血澎湃起来。
同时也更明白这时候不能搞出任何动静，于是各自收回兵器，只是目光对上。
谁都没法想象两个人目光相对真的能碰撞出火花。
目光杀人这件事或许是真的
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气波动，感受不到任何气压和气势。
周围的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但目光对视的两个人之间，空气之中忽然多了一些细微的爆破声。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电光。
紧接着又是火焰。
仿佛空气被点燃了……
夏商看着是目瞪口呆。
宗师之外的人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宗师之间的比试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
空气中的火花持续了小半分钟，两人都是互不相让，根本看不出孰强孰弱。
眼看着两个女人的眼眶逐渐发红，夏商开口打断：“够了！适可而止！”
听了夏商的话，两个女人互退一步。
本以为是一次比较轻松的较量，没想到两个女人皆是直接蹲在了地上，低下头，双手包着眼睛显得十分痛苦。
夏商不知道，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较量要比他想象中困难得多。
用真气将目光这种虚无缥缈地东西变成有实质性的杀伤武器，那是需要消耗相当大真气的。
而且两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比强弱，这里面的争锋相对丝毫不比两个男人抢一个女人低。
若不是夏商叫停，两个女人都要因消耗过度而丢下点儿内伤。
这时候不过是眼睛赤红，不停地流泪罢了。
两人在地上蹲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的控制好了眼泪，等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却都变成了花脸的泪人儿。
样子不像是宗师，而是两个争风吃醋都受了无尽委屈的小媳妇，满是哀怨的神色。
“现在好了吧？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说话做事跟个小孩子一样，有没有一点儿宗师的体面？”
夏商站在两个女人中间，?毫不客气地批评着。
两个女人倒是很清楚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一边擦脸，一边脸红。
薛冷香忍不住笑了一声，娇俏得紧。
小小的动作却还是被夏商给逮住了，也被训斥了一句：“还笑？说的就是你，你以为自己就有宗师的体面了？”
第1714章前奏
“沉寂了几十年的京门十二司到了要规整一下的时候了。”
百里司新任首座，曾经昊天盟盟主，萧山在自家门前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声音对萧山而言，十分熟悉。
听到声音之后，他立即回身，就看见那个消失了许久的人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你？”萧山眉头一皱，看着身后的人。
萧山家宅门前，几个下人看到突如其来的人影，加上现在时辰已经很晚了，都加大了警惕，纷纷上前，拿着棍棒，作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萧山摆了摆手，让家里的下人都退下，然后一步步朝着夏商走了过来。
夏商一个人，站在雾气弥漫的半夜深巷，朦胧地身影显得恍惚。
他抬头看了看的萧山身后的宅院，笑了笑：“哟，混得不错嘛？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宅子？”
萧山没有说话，对着夏商拱了拱手。
“看来你是越来越熟悉京城的日子了，不知有没有忘记当初来京城时候的模样？”
萧山知道此人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轻声解释道：“大人也该明白我们的苦衷，不过是顺应时局。在京城跟太子作对，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跟着太子与我作对了？”
萧山皱了皱眉，虽然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功力，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宗师强者。
但他深深地了解面前的小子有着怎样深不可测的手段。
当初自己是怎么栽在这小子手中的，萧山至今都不敢忘。
即便是此时此刻，萧山站在这个人面前依旧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畏惧之感。
“自打大人离开都察院之后，大人便再没有过问过院子里的事情，故而属下就认为大人是真的已经放手了。就是不知道大人……”
“等等……”夏商轻声打断，“你刚才说什么？属下……到现在你还自称属下吗？”
萧山低声道：“自从跟随大人进入京城，萧山便已经是大人的属下了。现在是，
以后也是……”
“我现在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主事。”
“既然大人在这时候出现了，那证明大人还是不愿意放弃都察院。只要大人不放弃都察院，不管外界的事情如何变动，萧山愿意随时听候大人差遣。”
“是真心的吗？”
“真心的。”
“为了证明你的真心，给你一夜时间，把百里司里面所有太子的人都给了我除掉。能不能办到？”
萧山拧着眉头，许久没有作答。
他嘴上说着忠心，但要跟太子作对，萧山还是明白这其中有多大的风险。
见到萧山此刻的反应，夏商也是笑了笑，上前道：“我不会逼你，你好好想想，估计你现在还不知道你儿子萧遥在哪儿吧？”
萧山脸色一变：“大人！”
“这不能怪我，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小看了春娇。那个女人从你加入都察院的那一刻起就对你有所防范，你唯一的根现在在她手中，连我都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你好好考虑。”
……
今夜的天气不错，但忽然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却不怎么友好。
听说是在京城的某处出现了倭国人的行迹。
这消息对一般百姓没什么影响，但对于一些苦苦寻找倭国人的人却关系重大。
许多天都没有丝毫倭国人的消息，今天夜里忽然就有消息传了出来，自然是要去确认一下。
都察院之中也会有人去调查这样的事情。
其职责所在是隶属于铁臂司首座方成。
“所有人都注意了，事发突然，每个人都要打起精神，确定消息的可靠性。现在行动，各自接应。”
站在都察院衙门口，方成气势汹汹地对着面前三十几号下属命令着。
铁臂司，在老首座死后，从区区数人的队伍发展到现在，而且面前的兄弟一个个都是能人。
这些似乎都是他方成一人所为。
至少方成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当自己的命令下达后，三十几号人瞬间消失，没有丝毫停
留。
这一切都是方成最期待的权力，实打实的权力。
对此方成有些欣喜，但还不满意。
一个渴求权力的人，野心是不会有尽头的。
他在想，现在跟了太子殿下，当太子荣登大宝的时候，自己必然会有更大的提升。
加上现在都察院内部重组，或许自己能获得更大的权力。
想着，方成自己也准备出发行动。
但正当方成准备跃上墙头的时候，忽然发现面前有一人站着，没有丝毫动静。
方成眉头微皱，面前这个没有任何行动的人是自己平日里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周玉，你还愣着干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你可要打起精神。”
方成语重心长地说着，走到对方面前鼓励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然而，面前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变，面前的周玉依旧停留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渐渐的，方成逐渐感受到面前之人不寻常，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你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聋了？”
“首座大人，属下突然有个问题。”周玉忽然开口，语气是说不出地阴沉。
“什么问题？赶紧问。”
周玉顿了顿，然后低声问道：“老首座是怎么死的？”
“……”方成心中起疑，反问，“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记得三年前，老首座退隐之后出山，帮助夏大人进宫办事，最后死在了离开皇宫的路上。方成大人说是老首座在京城之内出手，触犯了总是不得入京的规定，遭遇神秘高手击杀。”
“对啊，此事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
“但属下今天听人说，当年老首座在京城内十分克制自己的功力，绝不会展现出宗师实力，不会触犯京城内的规定。”
“你到底听谁说的？这摆明了是在胡扯！”
“是吗？那人还说了，是方成大人在半路上遇到了老首座，突然出手偷袭老首座，一剑断了老首座的头颅，这才导致老首座死了。是不是？”
第1715章反击
“周玉！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种话你也相信？”
周玉深吸了一口气，丝毫不顾方成的辩解，冷笑一声：“没想到啊！当年老首座带你如子，你为了权力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是恩将仇报，还背叛了组织，更隐瞒了事实。呼……拔剑吧！”
周玉忽然抬头，眼中射出一道寒光，紧接着腰间的剑已经出鞘，朝着方成直冲而去。
看着周玉出手如此之快，方成也毫不犹豫，也在同一时间拔剑。
双剑交接，不过瞬间就在半空中碰撞了数十次，火光在黑夜下忽隐忽现，劲风四气，吹起一地黄沙。
“周玉，你就如此笃定自己听到的一切？”
“方成，你就不该留下我的命，你早该知道，当有一日我知道真相，不论何时何地都会为老首座报仇的！”
“看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既然你已经有了答案，我也不必在隐瞒什么。没错，老首座就是我杀的！谁让他已经隐退还要干预铁臂司的事情？偏偏你们这群人又对那老东西唯命是从，根本不把我这个现任的首座放在眼中。他是死有余辜，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懂不懂？”
听到方成亲口承认，周玉的招式更狠，近乎放弃防御，不惜和方成同归于尽。
但是，交手几十个回合，方成逐渐占据了优势。
尽管方成不是宗师，但他毕竟是宗师的徒弟，距离宗师不过一步距离。
而这个周玉显然要差了不少，尽管是培元境界，但也只能凭借一股狠劲儿跟方成交手。
渐渐的，方成逐渐放松下来，看着周玉冷笑道：“我刚才说的什么？人贵自知，你的功夫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如果选择偷袭，你或许还有一丝得手的机会。但是要跟我正面交手，你没有半点儿机会。”
“给老首座报仇，老子不会用你一样的手段！”
“哈哈……有骨气！正好，我今夜就送你去跟老家伙叙旧。”
一声话闭，方成的真气爆发，一道剑影瞬间突破周玉手中的剑，瞬间爆发出一道血花！
“嘶……”
周玉吃痛，连退十几步，半蹲地上，捂住了受伤
的胸口。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成冷冰冰地提着剑，注视着周玉。
周玉低着头，表情狰狞：“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可能活着！因为要你命的人不只是我，还有你永远不敢招惹的人物！”
方成表情一变，虽然只是听到一句话，但他很清楚话中可信度。
周玉不是一个傻子，他如果没有后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硬着头皮送死。
正想着，后方夜空传来一声声惨叫，夜空中的风忽然一阵骚乱，然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从天而降。
方成一看，那些落在地上挣扎不止的人居然就是先前出发的自己铁臂司的下属。
“这……”方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说这些人都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而且一个个都不是俗手，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人如打山雀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打下来了？
还没等方成想明白，空中无数白衣白影下落。
即便是在月光的映衬下，那雪白的裙摆亦如黑夜中的飞雪一般显眼。
“这是……”
方成瞳孔一缩，看到了白色身影中的一些熟面孔。
“百灵？！这些都是灵秀司的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出现在方成正面的正是百灵。
百灵看着方成，冷冷一笑，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一回身，恭敬地跪在了地上：“恭迎灵秀司首座大人。”
“灵秀司首座？！”方成大惊。
只见头顶明月上一道紫芒划过，一个娇俏的女人如星月下凡一般，自空中伴随一道紫色彩红出现在方成面前。
“方成，别来无恙啊？”
“闵馨儿……你……你没死？”
“方首座，很希望我死么？”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回来了自然是好事，但现在为何对我铁臂司出手？”
闵馨儿嘴角上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玉箫：“因为，你实在是缺乏眼力劲，选择站队选错了。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京城形势，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出错，一旦出错就会送命的。”
“闵馨儿，你
到底要干嘛？以往我们可是有些交情的。”
“正是有些交情，我才跟你多说这两句，否则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
“笑话！你以为我方成是这么好对付的？以你的功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方成突然出手，一剑直刺闵馨儿心口。
方成的攻击十分迅速，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作出反应。
包括闵馨儿在内。
“小心！”
百灵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剑已经到了闵馨儿的面前。
闵馨儿已经没有了防御的可能，在方成的攻击下，这一剑极有可能直接咬了闵馨儿的命。
但谁都没有想到，剑尖还未碰触到闵馨儿的身体，缺见她的身体浮出一道浓稠的紫气。
剑尖与紫气相碰，仿佛击在钢板。
方成牛眼一瞪，没来得及加强真气，却见剑身剧烈弯曲，瞬间崩断，一股磅礴的真气迎面冲来。
仅仅是真气，方成就止不住自己的身形，顿时倒飞而出，在半空中留下了一地的鲜血。
乘此时机，周玉提剑紧追，未等方成落地，他的剑就已经刺穿了方成的心窝。
地上，方成没了声息。
周玉则举剑扫视地上挣扎着的铁臂司众人。
“方成谋杀老首座，实为都察院叛徒！现在叛徒已经被我击杀。按照铁臂司的规矩，我周玉暂代铁臂司首座一职。谁有不服？站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地上的铁臂司人众少有人明白这一切，但他们被身边的冷面女人盯着，稍有不注意就会被一击毙命。
过了一会儿，有人起身，跪在地上，喊了一句：“参见新首座。”
一人出声，紧接着便有更多人附和。
“参见首座！”
“参见首座……”
周玉满意地笑了，看了看面前的闵馨儿，点了点头。
闵馨儿也是一笑，朝着在场众人娇叱一声：“龙二叛院，灵秀司所有人听令，随我诛杀叛贼！”
周玉随之附和：“铁臂司众人听令，随我诛杀叛贼。”
“是！”
第1716章见面
“首座大人，不好了！突然传来消息，灵秀司、铁臂司、百里司、春坊司、妙手司都有不同程度的叛变。”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搅了龙二的清梦。
几个时辰前，一切还都风平浪静，怎么会在转眼之间就出现了如此大规模的叛变呢？
灵秀司，铁臂司，百里司，春坊司……
“十二司有一半都出现了情况？”龙二来不及等下手来给自己穿衣，靠着真气控制身形回到了轮椅上。
然后推着轮椅出门，盯着院子里面通报的手下。
那属下正准备说话，外面再来一人：“报，国教司、暗影司、烽火司也出现了情况……”
一瞬间，龙二反应过来，低声道：“是姓夏的，是姓夏的动手了！”
“首座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赶紧通知太子殿下！”
“大人，太子今夜不再京城。”
“怎么可能？太子怎么会不再京城？”
“今日庸王临时请辞，不知怎么的，太子忽然来了兴致，非要亲自护送庸王离京，按照行程，今夜是不会回到京城的。”
“嘶……”龙二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这事情不是巧合，大感棘手。
他不相信夏商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自己刚刚才宣布了自己的权力，以为获得了都察院的实权，那些曾经听命于夏商的人全部都归于自己的一方，谁会想到才不过半天时间，那些狗东西全部都叛变了？
“早知道就不该留着这些人！”
“首座大人，不用惊慌，面对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早已有了妥善安排。”
一个黑衣人默默地到了龙二身后，看着月色，显得十分淡然。
龙二拧眉，看着黑衣人。
他知道，这黑衣人是太子安排在都察院的宗师高手，同时也是为了策应龙二的帮手。
除了这个黑衣人，太子一共派遣了三位宗师来控制都察院的混乱局面。
算上龙二自己也是一位宗师。
那他这边就有了四位宗师高手。
堂堂四位宗师聚在一起，这样的阵容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无法撼动的存在。
在龙二的记忆之中，任何两位宗师联手，那就是整个天下都要畏惧的。
四位宗师联手，整个历史上，估计都没有几次。
但是，即便知道有四位宗师在身边，龙二还是没法安心。
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报！有人朝着首座大人的府邸来了，来人数量很多，速度很快，到底要不要拦截？”
“……”龙二眉头紧皱，一时间没有太多注意。
“首座大人这是在担心什么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此人，龙二眼睛一亮：“魏老！”
“咳咳……太子有令，命老朽确保在他不再京城的这一日不发生任何事情。首座大人不用什么担心，不管来的人有多少，终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若是夏商在此，必然知道这个魏老是谁。
就是之前跟零四……不对，是跟零一有过一次交手的老人。
那一次跟零一交手，虽然双方都没有露出真本事，但却能肯定这个老人有着跟零一过招的能力。
由此可见，这个老人可以说是在明面上，太子身边最厉害的人物了。
这位老人的实力在所有人心中都要评判，看到这个老人，大家都像是吃了定心丸。
龙二也轻松了许多，低声道：“没想到京城之中还有魏老，有了魏老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敞开大门，随我出门迎客，今日就要看看被太子视为眼中钉的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哈哈哈……大人有什么本事？龙二，你根本连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虚空之中，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清晰地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龙二知道这个声音是谁，表情阴冷：“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居然有胆子回来？”
“我说过，待我问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走是留自然会有个结果。你的运气不好，大人还不想让个废人来接管都察院，故而今夜有诛杀令……”
“咳咳……”
虚空中，春娇的声音为断，一声轻咳从地面传来，淡淡的咳嗽声带着磅礴的真气波动，瞬间震散了春娇的传音。
“故弄玄虚……”
老者吐出四个字，双手一挥，一道白芒从掌心而出，插着虚空中不见人影的黑暗中射出。
眨眼之间，黑暗之中爆出一阵刺目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同时也照出了春娇的影子。
“动手！”下面的龙二轻声一句，身边几位宗师同时朝着天空之中的人影飞了过去。
以魏老打头，三位宗师随后，速度之快犹如雷霆。
龙二则坐在院门口，看着天上，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他倒不是想要置身事外，而是有着充分的自信，认定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有人是魏老的对手。
但是，就在身边的四位宗师都离开之后，下一秒钟从自家院内就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一晃将近六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情景。”
听到声音，龙二浑身一颤，调转轮椅盯着后面。
“夏商！”龙二瞪着眼睛，显得不可思议。
“那时候，我是第一次见识宗师的力量，那时的我，弱小得像一只蚂蚁。而你，却像是天神一样的存在。不过，现在嘛，感觉曾经的自己是把宗师赋予了态度神话色彩，想一想，宗师也是人，也会感到害怕……”
龙二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夏商，同时还盯着夏商身边的年轻女人。
“你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你已经是上一个时代的人物了，不要坐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十年前，宗师可能是神，但在十年后，宗师只是一个打手，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掌控不了都察院。李向阳也应该明白这一点，要么是他太着急，错误判断了我的忍耐力，要么他只是想让你来当一块试金石，看看我究竟能有多强的反扑能力。不管出于什么情况，你都是被人利用的。”
“哈哈哈……你太自信了，不要忘了，现在你在跟谁作对！不只是我，而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