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7章为盛世而忙碌
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好东西，谁还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人家乖乖地把银子送来了，结果你不要，把银子送回去？
就算太子愿意，徐大人愿意，在场的众多户部官员也不会愿意。
不管政策是什么政策，银子不是夏商的银子，是属于户部的银子。
户部有了银子，那是给户部解决了难题，给在场的每一个户部官员都解决了难题。
虽然银子在国府库当中，但户部别的地方要钱，挪用一下是很正常的事儿。
正是因为这一百多万两银子的注入，解决了户部的燃眉之急，原本应该去到处忙活的户部官员，现在都是吃了定心丸，不必担心没有钱的事儿了。
如果现在要终止跟萧家的合作，等于是给所有户部官员都加重了担子，他们又要为银子的事情愁破头。
这事儿哪儿能成？
听着夏大人和徐大人的对话，周围的官员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都很紧张。
都怕这位徐大人非要说什么终止合作。
夏商前一句话结束，徐仁江就发现户部的气氛有些怪异，扫一眼在场的人，全都紧张地盯着自己。
场面沉默了，过了小一会儿，一位形如跟班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到了徐仁江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徐大人，您刚来户部，还不清楚户部的情况，卑职建议您先了解了解户部的实际情况再定夺此事。”
徐仁江表情有变，既然这里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异常的表情，恐怕这事儿其中的确藏着猫腻。
徐仁江原属于太常寺，不属于六部官员，自然不清楚户部的情况，更不清楚户部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局。
来这里任职当个尚书，就当是太子信任，来监视前任督察院首座，官职上升了不少，同时还证明了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接到这样的差事，徐仁江当然是开心都来不及，哪里想过其他的？
今天刚来，一见面的感觉，不仅是传闻中的夏商有些古怪，连整个户部都有些古怪。
想着，徐仁江收住了
表情，顿了顿：“既然本官初来乍到，那就先跟各位同僚先熟悉熟悉，其他的事情嘛，以后再商量也不迟。”
夏商扫了一眼徐仁江，心里更踏实了许多，知道这个徐仁江突然改变了态度，是证明他也有顾虑。
只要是有顾虑的人，不管是谁的部下，也就有了操作的可能。
“既然尚书大人都亲口说了，那下官可就要出去例行公事了。”
夏商说完，徐仁江没有回答，夏商也就不再理会，大步流星出去了。
……
放国债，只是一个小小的政策改变，完成了整个还远远算不上一个盛世。
但世界的改变都是从最小的地方开始的，任何一个小小的变化都会引发一场蝴蝶效应，谁又能知道这之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改变世界不仅仅是改变朝廷，更重要的是改变百姓的生活，改变社会的面貌。
大华的商业基本都被一些大的家族垄断，几乎在每一个城市都能听到几个响当当的姓氏。
比如夏家、萧家、陈家、李家什么的。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地方家族割据，垄断当地的各种产业，对外来商户有着天生的排斥心理，所以一般家族都会选择窝在自己本地经营，而且一个行业经营十年几十年甚至几代人。
长此以往，社会缺乏交流，货币缺乏流动，人们的眼界自然也随之有了许多限制。
所以整个大华繁荣的只是表现，内在却是死气沉沉。
眼看华超成立近百年，整个社会却没有能承托起百年时间的历史发展。
所以，朝堂的政策要变，社会的格局也要变。
从徐州来的萧家，便是那个有希望打破社会壁垒的一阵风。
夏商要利用萧家，让全天下的商人都看明白，不仅仅是偏安一隅为守财之道，只有商户之间多走动多沟通，用于创新才是让家族发展壮大的唯一途径。
现在，萧家已经给了朝廷足够的银子，而夏商也要代表朝廷，给与萧家一些能力范围内的帮助，以及一些商业上的
指导。
上一次，夏商陪着萧寇儿在京城选了新的宅子，时间过去了小半月，想必萧家人也该是都已经搬进去了。
夏商离开户部，一人到了上次跟萧寇儿一并看的宅子处。
到了宅院门口一看，果真是已经换上了萧家的牌匾，门口也简单装饰了一下，看似简单，但多了一分人气儿。
夏商的到来立刻引起了门口家丁的注意。
夏商不认识这个家丁，但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夏商。
现在这位夏大人可是萧家谈论最多的人物，都知道没有夏大人，萧家根本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更关键的是，就夏大人跟自家小姐的关系，那可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若非经过调查，得知这位夏大人家中已有了不少的妻妾，估计萧家所有的下人都认定了这位夏大人将会是萧家的姑爷。
“夏大人，您怎么来了？是在找大小姐的吗？”家丁很热情。
夏商点点头。
“哟，今日可是不巧。咱家小姐去了花街的新铺子，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花街的新铺子？”
“正是，明日便是咱们萧家在京城的第一家胭脂店开业，小姐正在店里面为明日开业做准备呢。”
萧家的胭脂是徐州的一个招牌，萧家的业务很多很杂，但要说最出名的，自然就是胭脂水粉一类女装用品。
而花街聚集着京城最多的青楼，在花街开了一家胭脂店，不用想，生意肯定不差。
粗略一听，夏商倒是觉得这萧寇儿也有些思绪，至少大方向没有出错。
这里距离花街不远，走过去也就两刻钟，夏商变跟门口的家丁告辞，转身往花街方向去了。
花街依旧繁荣，只是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情，过往的公子哥和楼里面的花姑娘都低调了很多，少了些往日的喧哗。
花街并不长，街上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是过往的客商议论的焦点。
至于花街上多了一家胭脂店，这种事情只要去打听打听，很快就有结果。
第1688章京城的胭脂
花街，花楼居多，大的阁楼，好的地段都被各家花楼先占据了。
花街的闲散小店铺子都不大，但往来人流不少。
萧家刚刚在京城站住了脚，第一家店准备开胭脂店，地段又选择了花街，便是想好了先开一家小店练练手。
毕竟大部分银子都套在国府库中，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银，在一个新的地方，也不敢放开手脚大肆铺张。
无巧不巧，萧家的胭脂店开在了云享楼和夏家酒坊的中间。
夏商问了一路，找到了萧家铺子，隔壁的酒坊掌柜忙慌慌地出来打招呼，还以为是大东家来查账。
另一面云享楼的姑娘也去叫妈妈了，结果两方的人出来都没见着夏商。
此刻的夏商已经去了萧家铺子里面。
铺子的确是小了些，就里外两间，后面连着一个小院落，有一个杂间。
接待客人的铺面区域估计也就的十步之内。
门虚掩着，夏商不懂规矩，直接就推门进去了，正巧被门口新招的伙计看到。
“诶诶诶……你谁呀？怎么一声招呼都没有，直接都进来了？”
“我是萧家大小姐的朋友，途经此地过来看看。”
不见伙计回话，里面的萧寇儿听着声音已经走了出来：“谁啊？”
话音刚落，萧寇儿就见到了在门口风度翩翩的夏商，原本脸上一层淡淡的忧色转瞬不见，两颊立刻多了些神采，放下手中的半盒胭脂，快步走了过来。
“夏商，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京城的第一家店明天就要开业，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夏大人可是大忙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理会我们这样的平头小百姓？”
“你看，这不是自己就找过来了吗？”夏商耸耸肩，指了指店铺四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说话间，夏商也是抬眼打量了一下铺子，一切装饰都已经准备妥当，各个货架都已经排列得整整齐齐，只是还没有货物排上去。
萧寇儿闪开身子让夏商好生观看，笑盈盈地说着：“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明天
开业。”
“没什么问题那就最好了。”
夏商一边说，一边点头，在小小的铺子里面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里外屋相邻的门口，那柜台上正放着一盒打开的胭脂。
夏商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只是偶尔买过几次送回家讨女人开心，只是简单地看了看，然后简单地问了问：“这就是你们萧家的胭脂？”
“不是的。”萧寇儿回答倒是让夏商有些意外。
“自家的胭脂店怎么还有别家的胭脂？”
萧寇儿走了过来，重新将那半盒胭脂放在了手心，刚刚舒展的眉头在这时候又皱了起来：“这是我在别家胭脂店买回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京城的胭脂究竟怎样，所以就买回来看看。”
夏商注意到萧寇儿的表情，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京城的胭脂比你们萧家的胭脂更好？”
听到这话，萧寇儿忍不住轻轻抿了抿下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很显然，在萧寇儿的心里，京城的胭脂要比萧家的胭脂更好，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沉默了小会儿，萧寇儿才小声地叹了一声：“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以往在徐州，还以为我们萧家的胭脂就是全天下最好的胭脂，没想到跟京城的胭脂一比较，倒是失色许多。”
“真是这样吗？把你们萧家的胭脂拿出来瞧瞧。”
夏商把话说完，萧寇儿便对身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立刻去里面去胭脂去了。
乘着伙计取胭脂的功夫，萧寇儿说着自己原先的打算：“此次来京太急，随行队伍人手又不够，本就打算着一边入京讨债，一边看看能不能在京城开店。我萧家的产业很多，但能最先快速开起来的店也就胭脂水粉了。女人家的东西小巧，便于携带，而且都是些珍惜物件儿，卖得上好价钱。本想着能靠着一家胭脂店在京城先自给自足的，现在来看还真是有点儿悬了。”
夏商安慰道：“京城毕竟是大华国都，住着的都是达官显贵，什么好的东西都在往京城涌。在京城做生意，竞争自然是最激烈的。”
“哎！看了别家的胭脂，也不知萧家的
胭脂能不能卖出去，更不知道卖多少钱了。”
夏商没有回答，里面的伙计出来了，拿着一盒别样包装的胭脂，交到了萧寇儿的手上。
在夏商面前，萧寇儿打开了自家胭脂。
这个时代的胭脂也就分为两种颜色，一种大红，一种粉红，其他还有别样的颜色都属于极小众的物件，一般是不会卖的。
萧寇儿面前的两盒胭脂都属于大红色系。
乍一看，夏商这个男人是没有瞧出有什么不同的。
“这……这有什么不同吗？”
“你再细细看看。”
听了萧寇儿的话，夏商又更仔细地看了看。
当看得更仔细之后，夏商倒是看出了一些不同。
那半盒胭脂的色泽更纯粹，看着要鲜艳些许，同时胭脂的质地更润，看上去多了一些油光
萧家的胭脂不是纯粹的红，显得淡了一丝丝，同时质地更干。
看到夏商表情变化，萧寇儿知道对方瞧出了不同：“从品相来看，萧家的胭脂似乎要比京城的胭脂次一些。而且这还算不上是最上等的胭脂。”
“那最上等的胭脂比这个胭脂又如何？”
“自然是色泽更加温润纯粹咯。”
“你说的只是看胭脂的品相，但我觉得嘛，胭脂是用在女人嘴上的，那自然是要看用上之后的效果，单看品相哪儿能说明好坏？你自己有没有试过？”
萧寇儿一愣，然后回答：“我从小都是用的自家胭脂，倒是没有试过别家的。”
“那你怎么不试试呢？”
说着，夏商注意到萧寇儿打扮朴素，显然是忙着生意没有任何装饰。
“正巧，你没有涂胭脂，把这个两个胭脂都涂上再让我看看。”
“现在吗？”
“当然，不然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走了可没时间帮你出谋划策。”
“可是这里没有妆台。”
“你一个胭脂店，连个铜镜都没有？”
“那些东西要明日开业了才会安排上。”
“没有铜镜的话，要不我帮你涂吧。”
第1689章给女人多一点选择
“帮我涂……”
萧寇儿从来没有想过今生会听到一个男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这不仅仅关乎羞怯，还关乎一个男人的气度。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给女人涂脂抹粉，这成何体统？传出去还不给人笑话一辈子？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不成不成……”
夏商倒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妥的，有些疑惑：“这有什么，不就是涂胭脂吗？我在家里可是帮夫人涂过的。”
“啊？！”萧寇儿这些更加羞涩了，摇头更厉害，“不成不成，你在此等等我，我去里面找个丫鬟帮我涂一涂。”
说完，萧寇儿头也不回地带着两盒胭脂冲到了里屋。
又过了几分钟，萧寇儿才带着扑红扑红的脸蛋儿重新回到了夏商面前。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也知道夏商没有别的心思。
但想到夏商刚才说的话，萧寇儿的心里终归是难得平静。
夏商看着萧寇儿，发现这位萧大小姐有了胭脂的陪衬之后变得精神了许多。
两颊绯红，自然淡雅，透着点点娇羞，风情无限。
“这是什么胭脂？怎么生得如此自然？”
夏商直接看傻了，他没见过这么自然的胭脂，涂在脸上仿佛跟脸颊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突兀之感。
看着，夏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下意识就要摸摸萧寇儿的脸。
萧寇儿吓了一跳，脸更红了，后退一步，将夏商的手打开：“你干什么？”
夏商一愣：“这胭脂怎么还会变色？现在怎么更红了？”
萧寇儿瞬间明白过来，一张俏脸瞬间红得快滴出血来了，气恼地跺了跺脚：“你这个糊涂蛋！人家涂的是唇脂，你看人家脸干什么？脸上有没涂！”
“啊？额……哦！”
夏商也尴尬得不行，笑着挠了挠头：“我就说嘛，还想着这个时代的胭脂怎么这么先进……原来……”
“你还说！你看不看呢！不看我把胭脂给
抹了！左边是萧家的胭脂，右边是京城的胭脂。”
夏商收回心思，重新把目光落在萧寇儿的唇上。
细细看了半晌，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说实话，当胭脂涂在唇上之后，两种胭脂的色差更加明显了，的确是京城的胭脂更加水润。
“先前丫鬟都跟我说了。京城的胭脂颜色更正，在唇上显得也更润滑。”
萧寇儿自言自语地说着，脸上多了些失落。
“大小姐，你是商人，又不是评委。你的目的是要把商品卖出去，又不是去比较谁家的货物更好。况且，也没有谁规定只有颜色更正更润的胭脂才是好胭脂对不对？任何产品都有它的属性，有优点自然也会有缺点。商人就是要发觉商品的闪光点，并且把闪光点包装成卖点，不管好与不好，能卖出去就行。”
“你的意思是可以适当降低价钱？”
“为什么要降低价钱？”
“这不是感觉没有别人的好……”
“那是你觉得不如别人的好。可我觉得萧家的胭脂更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卖家不能把自己的感官强加给买家，不是你认为好的东西别人就会认为好，更不是你认为不好的东西别人就认为不好。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多包装，找到萧家胭脂的闪光点。”
“找到闪光点？”
“比如，你不是觉得萧家的胭脂颜色不如别家的正吗？那我们就定义萧家胭脂的颜色。别人的是大红，我们的叫樱桃红。”
“樱桃红……这是什么颜色？”
“这就是萧家胭脂的颜色，红似樱桃，比大红少一分艳丽，却多一分娇羞。这天下总有厌倦了浓烈纯正，喜欢淡雅一点，生动一点的姑娘。至于萧家胭脂涂上之后稍显干涩，那也是为了更加凸显更真实的肌理纹路，还原女子最真实的美。”
“……”萧寇儿一时语塞，还是头一次见人能把的不好说成好的。
“卖东西，主要看包装，还有营销手段，尤其是卖女人用的东西，好与不好，全
凭一张嘴。只要你能把买家说服了，那对方就会认为你的东西是好的。而且胭脂水粉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明确地定义好坏的标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可千万不要认为自家的东西不好，如果你都没有绝对的信心，以后还怎么跟人家竞争？”
萧寇儿想了想，缓了一口气：“听你这么一说，倒真有了几分信心。那行，以后萧家的胭脂就要樱桃红了。”
“胭脂，不要去追求唯一的颜色，要放开大胆，多用不同的组合，呈现出更多不同的颜色，每一种颜色都可以有一种专属的名称。以后能成为萧家胭脂的标志，同时也能给天下女子更多的选择，让每个女人都有了自己独立思考判断的能力，让她们自己去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这生活可不比之前丰富多彩些？”
萧寇儿是女孩子，对胭脂的了解比夏商要深，听了夏商的话，很快就联想到了那种面对几十种不同颜色胭脂的画面。
“如果女子在胭脂上有了更多的选择，那应该是一种很美好的画面吧？”
“何止是胭脂！这世界的女人所能选择的东西太少了，我希望有一天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人生归属，还是言谈举止，都要有自己的路，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只需要遵循自己的本心。这是我早就已经抛弃的想法，现在我又想将它捡起来了。”
说到这儿，萧寇儿就很难理解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永远想不到在将来的某一天，男人和女人的地位会悄然而变。
只是看着夏商神采飞扬的样子，萧寇儿的心也收到了感染，跟着也开心激昂起来。
“这些我是不懂啦！但我相信萧家一定能在京城腾飞的。”
“对了，明天开业，你有没有准备什么开业酬宾的活动？”
“酬宾活动？”这是个萧寇儿暂时没听过的词。
“就是一种营销方式，一种宣传方式，至少要在开业的前几天制造出人满为患的感觉，要是开业当天都没什么人，这就有些不好了。”
第1690章营销手段
关于营销，相信任何一个穿越者随口都能说出十几种。
必经经历了现代各种各样的广告和炒作，其中套路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应该是一个穿越者天生的优势，自带的巨大的本钱。
但夏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却还从里没有用到过这些东西。
虽然夏商也做生意，但五粮液的生意根本用不到什么宣传。
因为五粮液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
即便不做任何宣传，也能成为家喻户晓又无可替代的事物。
而萧家的胭脂不同，市面上还有个其他各类胭脂，竞争相对激烈，萧家胭脂的优势又不是十分明显，自然就需要一些营销的手段了。
夏商观察过，大华虽没有营销一词，但各个商户还是有营销意识的。
但这个时代的营销意识还处在最初级的阶段，普遍停留在对价格动手脚的情况。
最常见的就是降价。
即便出现个买一赠一类似活动的商家，那都属于十分有头脑的一类商人了。
很显然，营销是一门大学问，绝不止那么简单。
夏商又给萧寇儿简单描述营销是什么，营销的目的。
萧寇儿这才懂了几分，然后告诉夏商她准备明天以更优惠的价格出售自家的胭脂。
“萧家胭脂在徐州是二两一盒，京城的胭脂大多是三两、七两、甚至十两一盒。算上从徐州送来的货运开销，定价在三两一盒应该不差。明日我打算以二两一盒出售，仅明日一天时间。这般算不算所谓的营销？”
“你这算个屁的营销……”夏商忽觉这萧家大小姐太天真了，忍不住说了局不雅的话，闹得萧寇儿一阵脸红。
夏商看了看面前的两盒胭脂：“萧家的胭脂总不该只有这一种吧？”
“还有好几种。”
“都拿出来看看。”
萧寇儿忙招呼伙计取来了萧家所有品类的胭脂，一个个打开放在夏商面前。
不同颜色的胭脂一共有七种。
除了先前那一盒樱桃红之外，还有标
准的粉色，以及粉白色，玫瑰红，橘红，青黄、青紫。
最主流的颜色就是樱桃红和粉色，也是市面上最多的颜色。
“首先第一点，要明白自家的胭脂哪一种颜色是招牌，要从这几种颜色之中选一种招牌色出来。”
“招牌色？”萧寇儿想了想，小手指着先前的樱桃红，“萧家卖得最好卖得最多的自然是这个红……樱桃红。”
“这个颜色太普遍，没有差异化。所谓招牌，就是要最独特的。”
“要说最独特的，那的便是这个青黄色。”
“这个颜色虽是独特，但放在这个年代，女孩子的接受度不高，再怎么推销，买家也很难接受。”
这下萧寇儿有些为难了。
夏商重新扫了一眼面前许多，指着橘红色的胭脂：“这个橘红色看似不错。”
“这橘红不算是过分冷门，但不是独爱此色的姑娘不会刻意选择。”
“别家的橘红色有萧家的好吗？”
提到这点，萧寇儿忽然变得很有信心：“若但比这橘红色，那自然是我萧家的最好。”
看着萧寇儿信心满满的样子，夏商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是真的很有信心。
“如此便好，就用这橘红色作为萧家胭脂的招牌。明日就主推这个颜色。”
萧寇儿不知夏商口中之主推为何解，但见其信心满满，心中亦是安定。
“胭脂的价格要变，不能所有颜色的价格都一样。这樱桃红的颜色就由你说的一般，三两一盒，还有这粉色的，也是三两，这都没什么问题。主流的东西，大家都有的东西，价格不宜过分差异化，但大家没有的东西，稀少冷门的东西价格就要有所变动了。冷门的东西因为喜欢的人少，但真正喜欢的人也没有太多选择，所以价格可以提高。其他几种颜色可以定价在七两、十两、十五两左右。而作为招牌的橘红色，我觉得至少要二十两。”
“二十两！”萧寇儿吓了一跳的，她可从未给听说过二十两的胭脂。
胭脂本来就是奢侈之物，花几两银子买一个女子的装饰之物，足以一家贫困百姓舒舒服服
过上一个月了。
所以出了大户人家，基本不会有人来买胭脂。
即便是大户人家，对于胭脂也是很减省的。
京城最好的胭脂能卖十两，所有的小姐买到手都视若珍宝，稀罕得很。
忽然出现一种二十两的胭脂，还不给人吓死？
贵了！实在是太贵了！
萧寇儿满脸都写着担忧，觉得夏商的话有些异想天开。
夏商却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我说的是至少二十两，我还觉得价钱可以更高。”
“还要更高？”
“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再说了，这东西可是你们萧家的招牌，既然是招牌的东西，价格能低吗？如果价钱低了，反而是弱了自家的牌面。只有价钱高了，不仅是买家会重视，就是同行也会更加重视你们。而且这个价钱只是一个噱头，你只要把口号喊出去，不管这东西能不能卖掉，终归是会有人来看稀奇的。试问谁不想见识一下这天底下最贵的胭脂是什么模样的？只要有人被价钱吸引来了，那总有办法让他们在店里买别的东西。这叫制造话题，这叫引流，你懂不懂？”
萧寇儿摇摇头，但听了夏商的解释，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的，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这法子忽然变得可靠了许多。
“高价钱的目的不是为了把东西卖出去，是为了吸引人他人的好奇？”
“对对对……”夏商连连点头，“但这东西的包装还要换一下，既然是要贵，那看上去的样子就要贵气一些。装在这么普通的盒子里不好，能找到金银器皿最好，琉璃盒也行。总之是要高端大气上档次。”
“胭脂放在金银器皿里面……胭脂还不如器皿贵重呢！”
“羊毛出在羊身上，把器皿的价格算在胭脂身上。大不了卖五十两一盒。”
“……”萧寇儿彻底无语了。
夏商却来了灵感：“到时候再搞个活动，买一盒橘红，就送一盒樱桃红和粉红。买一送二。即便舍不得卖这么贵的也好，预存五十两银子，一样送一盒樱桃红和分红。口号都想好了，‘不要钱，白送’。”
第1691章最努力的尚书
“……”萧寇儿被夏商一连串天马行空的想法搞得有些懵，“不要钱……白送？”
“就是预存五十两银子在萧家，然后就送总价值六两银子的两盒胭脂。当然，这些存的银子不能当做银票兑换，只能在萧家兑换等下价值的商品。你们萧家的货品不是很多吗？以后除了胭脂，但凡是萧家商铺卖的东西，都可以兑换。并且还能成为萧家商铺的会员。”
“会员？”
“就是尊贵的vip用户，哎呀，估计你也听不懂。反正就是很特殊的客人，会享受到萧家的特殊服务。最直接的就是，以后只要在萧家购买物品，都能享受到一定折扣。并且，随着用户在萧家消费的总量越高，会员等级还会提升。消费五十两就是初级会员，享受九五折优惠。消费五百两就是中级会员，享受的九折优惠。消费两千两，就是高级会员，享受八五折优惠。以此类推，到后面的会员还会有节日慰问礼包、专属包厢，新品通知，会员茶会、诗会、旅游什么。总之，成为会员好处多，会员等级越高，好处就越多。”
“你你你……你等一下，我……我先用笔记一记。”
萧寇儿打断了夏商的话，赶紧找来了纸笔，蹙着一双秀气的眉头飞快地写着，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看着萧寇儿既认真又纠结的样子，夏商才意识到自己一气之下说得太多了。
其实夏商的脑海中还有好多点子，好多想说的。
萧家开业做生意，说着说着夏商反倒更为激动起来的。
原因倒是很简单，因为萧寇儿现在走的这条路，原先是夏商自己想走的路。
夏商的名中带着一个商字，自然是想着在古代的生活能以商业为主要目标。
结果自从得到了督察院首座的腰牌之后，原先的计划就彻底打乱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权利的漩涡，发现时，想要挣脱，却再也挣脱不出来。
此刻为萧家出谋划策，夏商却在不经意间带入了自己，这是一种难得的激情从心底冒出，夏商变得有些情不自禁。
萧寇儿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夏商刚才说的内容全部
记全，待记下来之后，再慢慢细看，原先觉得天马行空的想法都变得可行起来。
而且萧寇儿有种感觉，如果按照夏商的路子去做，不仅仅是萧家的胭脂，萧家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在京城卖得很好。
“夏商，你都是哪儿找出来那么多鬼点子？”萧寇儿笑着，心里也踏实了。
但夏商看了看时间，有了离开的打算。
看着夏商有了离开的想法，萧寇儿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舍，但实在没有理由挽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走了，只在最后时刻鼓足勇气说了一句：“明日开业，你可要来哟。”
夏商已经走远，没有回话，但在人群之中回头对着萧寇儿比了个她看不太懂的手势。
之后她才明白，那个手势叫“ok”，就是没问题的意思。
……
又到黄昏，户部衙门最后一个差人准备离开，对着衙门里面大声喊：“尚书大人，您还在里面吗？”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从里面哪间房里面传来一声回应：“你走吧，待会儿我会关门的。”
差人叹了口气，有些感动，心说在户部干了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以为像这位徐大人那么努力的尚书大人。
所有人都走了，尚书大人最后一个离开，这是何等地忠君爱国啊？
想了想，差人把门虚掩着，悄悄离开了。
这时候，徐仁江正呆在新买的桌子前，面对着几十本册子大汗淋漓。
官帽放在一边，一手紧张地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则死命地抠着头发。
就他这般抓头发，感觉真是要把头皮都撕下来。
“完了……完了……”徐仁江嘴皮哆嗦，小声念叨着。
自上午跟夏商有过一些冲突之后，徐仁江便遵循其他差人的意见，将整个户部所有的账目都对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户部里面的一堆烂账就像个无底洞一般，完全看不到头。
根本就无法计算出一个准确地数字，但徐仁江能感受到，户部的漏洞大得吓人。
现在他才明白，
为什么贾尚杰会这么早就开溜。
他溜走不是担心日后的新政把他推到危险的位置，而是这户部的漏洞就像个定时炸弹，搞不清楚哪一刻就会突然爆炸。
户部的帐不是尚书贪了的，但作为户部尚书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里面的帐，大部分都是李辛在的时候留下来的烂账，但这种事情没法公开，就算公开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反倒是会被认为那死人来脱罪，还是污蔑已故皇子。
而且很多钱都不知道去了那儿，就算想要追查也不知追查什么，反正就是每个账本都是漏洞，却又找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并且所有看似不关联的账目其实都暗自关联，因为都是拆东补西，反复挪用。
徐仁江还以为太子让自己来当户部尚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一个坑，一个天大的坑！
“咳咳……”
正当徐仁江思绪混乱的时候，外面一阵轻咳吓了徐仁江一跳。
徐仁江赶紧将面前的账本给合上，头也不抬地吼道：“不是让你先走吗？本官自己知道离开！”
“呵……徐大人总是这么大的脾气吗？”
听到这里，徐仁江才发现说话的人声音跟先前不同，并非同一人。
徐仁江一抬头，正看见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有些犯贱，让人看了就很生气。
但夏商的忽然出现却让徐仁江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夏大人，这么晚了，还来户部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徐大人？黄昏都快散了，居然还留在户部，为了朝廷，当真是这么拼命的？”
“你什么意思？”
“用了一天时间，徐大人也应该搞清楚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了吧？”
徐仁江拧眉，没有回答。“……”
“现在还要终止跟萧家的合作吗？现在的户部尚书可不好当，除了努力地拼命地给朝廷赚钱，其他任何路子都不好走，任何人也不好信。如果这窟窿堵不上，真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日，您认为太子为您抗下这一切？”
第1692章意外之变
徐仁江沉默着看看门口，自缝隙见院中再无他人，深吸一气，努力保持镇静：“不过一句话，也想挑拨我跟太子之间的关系？”
夏商知道，单凭几句话想要策反徐仁江显得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徐仁江并非傻子，夏商所言也非虚言，所缺的不过一个更好的时机罢了。
夏商淡淡一笑，指着桌上的许多账本：“别紧张，下官来，不过为了国府库的账本罢了。尚书大人，国府库的账本应该就在您桌上吧？”
“夏大人稍等，方才本官的确见到了国府库的账目。”
两人说着打起了官腔，随后徐仁江从面前几十个账本中找到了属于国府库的那一本。
夏商接手，随手翻了翻，很随意地转身，捏着账本极有节奏地在手心拍打着：“哎，光是小小的国府库就让人愁破了头，也不知尚书大人面对这整个户部的账目，如何理得清楚啊？大人告辞，下官先走了。”
徐仁江恨得心痒痒，心说这小子当真可恶，临走了都不忘恶心自己一句，似乎生怕自己忘了户部的一堆烂账似的。
心里的恨归恨，但面前这些帐该如何处置？
即便有了萧家的银子也不过是解了燃眉之急，过些时间又该如何是好？太子那边又如何交差？
……
徐仁江此人不算大人物，却在尚书之位，挡在夏商之前。
此番便是如鲠在喉，欲将旧事重提，推行新政，那势必先将徐仁江说服。
到了此刻，夏商逐渐有了乏力之感。
以前在都察院，凡事只要一句话，总会有人出来在暗中为夏商解决掉一切麻烦。
如今身在户部，手中无权，凡事都要通知春娇，再由春娇出面，在都察院中调度。
说来说去，夏商的权利中心始终围绕都察院没有分散。
为徐仁江之事，夏商不得不再通知春娇一次，希望她派人去对徐仁江展开一些调查，只有多了解一些徐仁江的信心，才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第二天，夏商于花街赴约与萧寇儿想见，临出之前，春娇先一步到了
“情况怎样？”
所谓“情况”指的是徐仁江的情况。
以春娇的能力，一夜时间，调查一个徐仁江应该是足够的。
春娇皱了皱眉，似乎事情进展不顺。
“怎么了？”
“遇到了一些麻烦。”
“麻烦？”
“……恐怕在都察院之中已有了李向阳的人。”
“这不算什么稀罕事，你我也该早有准备。都察院迟早会有李向阳的人进去的。”
“我是说，现在的都察院恐怕快要被李向阳的人给掌控了。”
这句话的意思和上一句的意思相差甚远，夏商听了浑身一震，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什么意思？”
“就在上次进宫寻找天书总纲的时候，我……我遭人暗算曾昏迷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在那期间，以前那个龙二站出来主持了都察院的工作。”
“然后呢？”
“那一次，都察院全员出动，目的是为了对付潜伏在京城的倭寇。虽然他们的确抓到了一些可疑的倭国人，但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那一次，都察院的人损失了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从一开始就跟随大人的。”
“你是说有人借着搜寻倭国人的机会，分散都察院的势力，然后将我们的人处理掉了？”
春娇表情有些僵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你为什么才发现？”
春娇脸上有些绷不住了，愧疚地低下了头，作势就要跪下。
“你干什么？”
“是属下失职……”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大人，我们现在……”
夏商半眯起了眼睛：“这是釜底抽薪呢！”
突然的消息，突然的情况， 夏商瞬间感觉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都察院是夏商最大的依仗，即便不是都察院首座了，他也相信有春娇在就能掌握都察院。
没有想到，就在不知不觉间，自己最大的依仗
居然不能再保护自己了！
“说说具体的情况，你是如何发现情况变化的。”
“早上收到调查徐仁江的消息，我发觉上面的讯息全部都是假的。一番追查才意识到，院中有人在故意给我假消息。然后我才亲自去找人，发现许多心腹旧部都不在，一番打听才知道，他们并非出去执行任务，而是已经消失许久了。”
“看来是蓄谋已久。”
说话间，夏商额上已多了些细汗。
这的确是他没有考虑过的，没有半点儿预料的突然事情。
“那龙二都已经是个半死的残疾了，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若非念他是个老人物，在都察院哪里还有他的位置？没想到竟然是这人在背后给了我们一刀。大人，要不我这就去把龙二给杀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夏商苦笑一声，“对方毕竟也是宗师，而且能在都察院中干几十年，整个都察院也找不出第二个。看来，要做的事情又要变多了。”
夏商正说着，正对面的街上缓缓走过来一人，是那位马道长。
马道长依旧笑盈盈地，看不出什么情绪，走到夏商面前，拱了拱手：“大人，安好啊？”
“什么事？”
“逢太子之命，来给大人带一句话。”
“什么话？”
“想动本太子的根基，本太子自然会让人尝一尝根基被动的滋味。”
听到这话，春娇眼中寒光一闪，几乎就要出手了。
夏商拦住了她，没有说话。
马道长也被吓得退了两步，忙解释：“别紧张，老道只是个带话的。”
夏商点点头：“回去转告一声，多谢太子的提点，不然下官还一直蒙在鼓中。”
马道长笑道：“夏大人放心，话一定会带到。但老道还是要代表自己跟大人多说一句。”
“哦？还要什么？”
“有些人呐，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定了。眼下大人虽处在被动之中，但大人这命里天生就是他李家的克星。到最后，大人总会翻身的，所以也不必太过惊慌。”
第1693章花街新店
留下这一句，马道长转身离开了。
夏商听了离奇，实在搞不懂这位马道长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
他虽是太子最信任之人，之前又对夏商颇为防备，但有时候又觉得他是站在夏商一方的。
看着马道长的背影，夏商轻轻地捏着下巴：“这个太子逐渐开始示威了，对比前后，不知不觉间，我身后的力量在渐渐瓦解。李子衿死了、都察院也要没了，李向阳看似不动声色，但他最擅长的是温水煮青蛙，这一点，他远比李辛要厉害得多。”
“大人，如今该怎么办？您现在的安全都不能保证了。”
夏商摇摇头：“这点倒是不必担心，李向阳可不敢用对付李子衿的方式来对付我。虽然现在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力量作为保护，但不要忘了那天夜里，他最信任的鬼大师死在京城，没有丝毫波澜，前后不过瞬息时间。相信那个晚上，这件事是留给他印象最深的记忆。只要我身边还有宗师，他就不敢用最险的一招，同样，他也不敢对我的家人动手。”
说罢，夏商淡淡对春娇招了招手：“走吧。”
“去哪儿？”
“花街，萧家的铺子开业，答应了要去捧场的。”
“花街？捧场？这都什么时候了？大人还有闲工夫管这些闲事？”
春娇震惊了，实在不懂这位大人脑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上点儿心？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受到了威胁，还要去给别人捧场？
女人就真的那么香吗？
春娇在后面追着夏商的步子，夏商却回头，亮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可不是闲事。”
……
在家门口耽误了许久，夏商到花街的时候已经过了萧家开业的时辰。
对夏商而言， 萧家的生意还真不是闲事。
萧家是夏商投在大华商业中的一枚种子，他要让这枚种子健康地生根发芽，以一个萧家影响李家、王家、张家、刘家……影响千千万万个商户，让每一个商家都变得活跃起来，为了生意，为了银子而活跃起来。
大华的商业平静太久了，需要人来打破平衡，只有商业活跃，经济才会
流通，国家能产生税收，百姓能获得就业，生活能得到改善，世界才能进入一个良性的循环。
这个构想远比在朝堂之中跟某某皇子争斗要宏大得多，实施起来的难度也要大得多。
所以，从一开始夏商就要用心，只想要萧家小姐永远都保持着现在的这份斗志，若在必要的时候，夏商甚至可以为了鼓励萧家小姐而牺牲一下色相。
夏商是何等精明之人？会看不出现在萧寇儿而小心思，那妮子一见到夏商眼睛都在放光，若是夏商答应了去捧场又没去，估计萧家的生意没开业就要黄了。
正如夏商所想，花街小店里面，萧寇儿站在门口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人群，心中是百感交集。
“大小姐，时辰都已经过了，还要等到何时才开业啊？再等下去，外面的客人怕都没有耐心了。”
“就是！你们这生意到底还做不做的？”
门口，得到消息前来捧场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要知道，这门前排队的人可都是萧家花钱请来的托。
连自家请来的托都等不耐烦，何况真正要买东西的客人呢？
萧寇儿晃了晃脑袋，拧眉嘀咕了一句，不耐烦地摆摆手：“开门迎客，不等了！”
门一开，门口的鞭炮也响了。
萧家小店的热闹很快吸引了往来的人。
鞭炮在京城不算稀罕，但凡有新店开张总会放一些热闹一下。
京城的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了。
胭脂店更不是什么稀罕的店面，所以一开始倒是没多少人注意。
可当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从店面里面挪出来的招牌后，有人忍不住驻足疑惑。
“什么玩意儿？白送，不要钱？”
“这开玩笑的吧？天底下还真有白送东西的？”
“走走走……过去看看。”
不管在哪个年代，“免费”二字总能吸引人的眼球。
不管是谁，也不管卖的什么东西，只要有免费，总会忍不住上去问一问。
不仅是过往的行人，连周边花楼的姑娘都被吸引了，一时间相互都在传达。
“听说了吗？咱们
花街上开了一家新店，免费的胭脂，白送，不要钱。”
“胭脂？！白送？怎么可能？”
“谁知道呢？管他的，先过去瞧瞧再说。”
夏商的招，果然是高招。
免费的牌子一拿出来，整个场面都失控了。
萧家的伙计知道这一切背后的故事，暗自给夏大人竖了大拇指，同时也欢喜自家小姐认识这么靠谱的靠山。
这时候，第一批涌过来的看客已经到了，竟然都是些公子哥。
“诶，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的胭脂不要钱吗？那给我几盒，正巧，拿着胭脂去会会我的相好，人家肯定开心。”
“我也要，我也要！”
“诶诶诶，你们别挤啊！免费的胭脂那也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
伙计用力地抵着后面往前顶的人群，回头看着自家小姐，小声喊着：“小姐，小姐……您在想什么呢？人家在问话呢。”
萧寇儿却在神游之中，似乎完全没注意身边发生的一切。
“小姐，小姐……想什么呢？”
虽然还是叫着小姐，但这声音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有些熟悉……
萧寇儿忽然浑身一震，一下回过神来，一抬头，也不知怎么的，眼前忽然闪过一片水雾。
好在是一层淡淡的水雾，只是蒙了眼，别人看不出异样。
“这混蛋可算来了！”
“你怎么……”萧寇儿满心都是怨，正要开口。
夏商打断：“诺！看看这场面，你还做不做生意？”
“啊！”萧寇儿惊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掌柜还是东家？”
“及是掌柜，又是东家。”
“嚯，小姑娘当东家真是够稀罕了。刚才问你呢，好歹也吭一声啊，这胭脂是不是白送啊？”
“的确是白送，但也有一点小小的条件，公子，你往里面请，小女子细细与你说说。”
见到了夏商，大小姐恢复了神采，落落大风领着鱼贯而入的客人进到店内，远远地都能听到她侃侃而谈的声音。
第1694章谁家的东家
萧家的胭脂店逐渐人多了。
单是一个会员制的优惠活动就颠覆了眼前客人的认知。
充值五十两送两盒胭脂。
买招牌胭脂再送两盒胭脂。
购买招牌胭脂自动成为萧家商铺的会员。
原价三两的胭脂限时限量折扣二两一盒，仅售五十盒。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原本还似懂非懂的客人们这下是真的完全搞不懂了。
只是感觉萧家的胭脂很值，这会儿不买肯定吃亏！
萧寇儿终归是小看了京城百姓的消费能力。
别说那五十两一盒的招牌。
就一些偏冷门的色系买个七两十两都觉得贵的离谱。
没想到当人多了之后，那些客人根本都不看不问，抢到什么就要什么。
古代百姓的从众心理还是太重了，看到买的人多，很快就会被从众心理冲昏头脑，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眼前这种混乱的场面，夏商自己也没有预料到。
人实在是太多了，前赴后继，场面混乱得不行。
夏商远远地站着，看着一眼四周，不见了春娇。
正想春娇此刻会去哪儿的时候，春娇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盒子。
“你这是？”
“萧家的胭脂真有那么好？我也要试试。”春娇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战利品。
夏商无奈地黑着脸：“女人！”
“还是头一次见着装在琉璃瓶里的胭脂，就是太贵了，足足五十两。若非是大人的朋友开店，我肯定要好好理论一番，难不成这胭脂是黄金做的？”
“你还真够舍得，都察院的俸禄不少吧？”
没有女人不喜欢化妆品，春娇也不例外，此刻的春娇专心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盒，嘴上不说什么，愉悦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也不知谁方才还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有心思去逛花街。
“人家不是说了，买招牌胭脂还送两盒一般的胭脂吗？怎么你就拿着一盒胭脂出来了？”
“啊！”春娇惊叫一声，显然是忘了，赶
紧转身，朝着人群之中又冲了进去。
女人呐就是女人，一旦显露了女人的一面，其他什么身份都抛到脑后去了。
夏商正看着萧家的生意表情淡淡，手边袖子被人拉了一把。
“东家。”
一个年过四十，身着锦衣的标志京城人恭恭敬敬对着夏商喊了一句。
夏商看着，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你是……”
那人苦笑一声，摇摇头：“这天底下怕也只有您这位东家能把自己酒庄的掌柜都忘了吧？”
夏商忽然想起，萧家胭脂的旁边就是自己的酒庄。
“哎哟，哎哟，陈掌柜，不好意思，是在不好意思。”
夏商摸着脸，尴尬得不行：“您这是……”
“东家，昨日就听说了，这萧家的铺子是您一手支棱起来。”
“这哪儿的话呢？”
“小人是说，东家帮着别家的生意上心，何时也管管自家的生意？往来铺子的都是二夫人，这般……”
夏商再次挠挠头，感情这位掌柜的是来治罪东家对生意不上心的呢：“哈哈哈……那个下次，下次一定好好想想五粮液该怎么卖。”
掌柜的还想说什么，远处的萧家铺子里面，萧寇儿惦着脚尖给夏商招手：“夏商！夏商……”
“诶诶……来了来了，什么事儿！”
夏商急急回应，又回头对陈掌柜拱了拱手：“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挤进人群去了。
“掌柜的，你说那是咱们东家？怎么瞧着像是这胭脂店的东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酒庄的伙计走了出来，一边打扫着店前灰尘，一边小声嘀咕。
陈掌柜一甩衣袖，有些愤愤：“你要变成个姑娘，又长得跟人家的小姐一般好看，东家铁定天天来！”
……
夏商倒是体会不到自家掌柜这一肚子的怨气，这会儿正在人群中起起伏伏，好不容易挤到了店子里面，?又被伙计拉着去了店铺里屋，说是小姐在里面等他。
到了店铺的里屋，终于是缓了口气。
里面
除了几个忙乱的伙计之外，萧寇儿半蹲在角落里，不停地擦汗。
夏商走了过去：“怎么了？哪不舒服？”
萧寇儿蹲着，小脸儿扑红扑红的，喘着气摆着手：“人太多了，应付不过来。”
“你是东家，谁要你去应付？瞧外面那些伙计，不是都干得挺好的吗？”
萧寇儿点着头，好似缓过劲儿来，对着夏商展颜一笑：“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
“若非你的主意，这生意可是做不起来的。”
“无非是一些小手段，你要学会了，以后自己就能把生意做起来。”
“嗯。”萧寇儿脆生生地应着，声音很好听，似透着她的心情，很是愉悦，“只是现在又多了些新问题。”
“新问题？”
“就外面那些客人的疯抢劲儿，我从徐州带来的那些胭脂的，估计今儿一天都得卖完。来的时候从未想过萧家的胭脂能如此受欢迎，即便马上传信去徐州调货，等送来也是一月之后了。胭脂卖完了，货架上没东西卖，如何是好？”
“这不更简单？去别家的胭脂店进货，让萧家跟他们合作，让他们给你供货价，把他们的胭脂放在你的胭脂店卖。”
“用别的胭脂冒充自家胭脂？这……这不太好吧？”
“谁说是用别人的胭脂冒充自家的胭脂？就是当做别家的胭脂那样卖。跟别家的价钱一样，你就赚一点儿中间价懂吗？”
“这样能行吗？”
“别忘了，外面可是有不少人贪图那免费的胭脂预存了五十两银子在你这儿。你想想，即便你跟别人卖同样的胭脂，只要价钱一样，是人都会先来你的店铺买。因为他们这里存了钱，迟早都是要花的，不然这钱买家都白花了不是？”
“……”萧寇儿一愣，低声问，“好你个夏商，是否从一开始你就有了这个打算？先诱导客人存钱，然后又逼着客人来自己的店来买？”
“是叫营销手段。再说了，我这不是帮你吗？你接下来能赚多少，完全取决于你能以多低的价格拿到别家的胭脂，所以，接下来的路是真的靠你自己了。”
第1695章决斗？
萧家的生意，和萧家的种种活动成了当天在京城被议论最多的话题。
民间已少有类似的话题了。
在民间百姓的大多心思都用来猜测朝廷内部的种种争斗的时候，民间出现一些没有太多阴谋的论调，对于整个世界都是一件相当美好的事儿。
黄昏还没有到，萧家原本准备卖一个月的胭脂，不到一天就被抢购一空。
萧家的伙计此刻正沉寂在欢喜之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总算将初入京城的惶恐和不安给丢掉了。
“大小姐，咱们的货都已经卖光了，照您的意思，现在就得去跟别的胭脂店谈，也不知道从别的胭脂店里面能的便宜多少进到一批货来？”
“进货的事情就明日再说了。”萧寇儿欢喜地抓住了夏商，“现在你可不能走了，为了感谢你昨天的那些点子，怎么说也该我做东，请你去吃一顿好的。”
夏商在这儿守了整整一天，让萧寇儿请一顿饭，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难得今日的心情比较轻松，夏商笑了笑：“那是自然的。”
“关店吧。”萧寇儿对先前的伙计说道。
伙计们都在收拾，眼看着铺子里面清理得差不多了，便有一人准备去把门给关上。
就在店铺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人拦在了外面。
伙计微微一愣，只见面前来的是一个不到三十的男子，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没有什么奇特，但是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忽然遇到一个自带气势的人物，下意识地有些心虚，口气也弱了许多：“这位客人，小店已经打烊了。”
对方根本不搭理，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步。
也没对伙计有过任何动作，却在对方的一个跨步之间，伙计感受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力量，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主动给那人让开了一条道。
“诶诶诶……小店已经……”伙计还想上去阻拦，对方却已经开口了。
“我来是找他的。”
说着，对方拿出了腰间的剑，虽然没有拔剑出鞘，但伙计见到这个物件儿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瞬间就住了
嘴。
对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夏商。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剑柄所指，很快吸引了夏商的注意。
夏商反应满了半拍，先看对方的剑，再看对方的人。
夏商暗想自己把那个没有见过此人，但也不知怎么的，这个人看着夏商的眼神十分古怪，隐隐有一种恨，但是又藏着些不甘和不屑。
“你谁啊？”夏商随口问了一句。
“皇宫禁卫大统领侯君，负责皇后娘娘安全。”
“侯君？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可以了。”
“既然是负责皇后安全的，那应该算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
“额……那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决斗！”
两个字铿锵有力，不容半点质疑。
“决斗？”这话把夏商给整懵了。
“你我有什么恩怨？我都不认识你，干嘛要跟你决斗？再说了，我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是禁军统领，一个统领跟一个书生决定，这话你说得出来？”
话说到这儿，夏商脑海中浮现出了侯君的样子。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在皇宫被人打得连肠子都快掉出来的那个吧？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小伙子，身体底子不错嘛！”
“你！”侯君气顿，回想当日在皇宫的情形，那可是他一生的耻辱。
“侯君，你来这里干什么？”后院休息的春娇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出来，冷冷地扫视着侯君。
夏商跟侯君没有交集，但春娇见过皇后多次，自然跟侯君有过一些交集，知道这个人是皇后最信任的一位新晋宗师。
正因为是新晋宗师，所以春娇并不怎么担心。
这人的潜力虽然不错，但现在毕竟还是底子不够，春娇有十成的把握能很快制服他。
“春首座……”侯君见到春娇，眉头渐渐皱起，指着夏商的剑柄缓缓地收了回来。
“你认识？”夏商回头看着春娇。
春娇点点头：“认识。”
“那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都不认识他，他突然跟我说要跟我决斗？”
春娇听了也有些诧异，看着侯君。
夏商继续说：“这样吧，要不你跟她决斗。”
夏商指着春娇跟侯君说。
“我的目标是你。”侯君低声道。
“给个理由先。”
“没有什么理由。”
夏商笑了：“一个大男人要来决斗，却不好说自己的理由，想来这个理由应该是为了某个女人？难道是为了春娇你？”
夏商灵光一闪，以为自己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春娇。
春娇眉头一挑：“大人你胡说什么？这人只要敢点头，若真是为了如此荒唐的事，我现在就杀了他。”
侯君也是怒道：“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为了春娇……”夏商起身，神秘地笑着到了侯君身边，压低了声音，“会不会是为了皇后娘娘？”
侯君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因为夏商距离他很近，清楚地看到对方拿着剑的手忽然紧了紧。
夏商笑了：“好了，不要再玩这些无聊的有些了，我可不认为皇后身边的护卫统领，会放弃皇后的安危不顾，跑到宫外来找一个男人决斗……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侯君有些诧异，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的真实用意？
侯君先前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夏商，他心里确确实实有着不少的怨气，他想看看这小子面对宗师的挑战会害怕成什么模样。
没想到对方丝毫没把宗师放在眼中，面对挑战纹丝不动。
侯君终归是把夏商想得太简单了，当日在皇宫他没有看到夏商的表现，没有听到夏商说的话，否则也不会想个小孩子一般站在夏商面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皇后找夏商去皇宫？
事情有些突然。
以夏商对皇后的了解，那个女人和夏商一样，若非在无可避免的情况下，双方是尽量回避见面的。虽然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要夏商去皇宫找她，但她真实的内心并不想经常见到夏商。
今日专门来找夏商，说明是真的有事情。
第1696章天书失踪
“知道皇后有什么事吗？”
侯君摇头：“这不是一个护卫该知道的。”
夏商还没回话，身边的春娇道：“大人，我跟你一起去皇宫。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跟皇后娘娘商量商量。”
“你能有什么事情？”
“都察院被人暗中夺权，皇后娘娘要给一个说法，至少我要清楚皇后娘娘的态度。大人能忍的事，属下可忍不了。”
夏商明白春娇的动机了，原来是还想着都察院的事情。
春娇是要借皇后出面，让皇后给太子施压。
虽然没有什么大用处，但多少还是有一些用的。
都察院这个庞然大物，在夏商的经营下逐渐苏醒，这时候不能落入别人之手。
就算要被别人掌控，也不能让别人掌控地那么舒服。
眼下春娇对此事耿耿于怀，倒也是一件好事，凡事由春娇去推动，至少不会给人一种夏商也就留恋都察院的感觉，会给夏商减少不少的麻烦。
但同时，春娇若在此事上太过激进，也会给自己招来不少的麻烦。
夏商看看春娇气愤难平的样子，估计这时候去劝她不要太激进，她也听不进去。
“那不正好吗？大家一起去皇宫吧。”
……
抵达皇宫已是深夜。
经过黑塔事件后，夏商对皇宫多了一层阴霾。
但想一想，那个一直让夏商耿耿于怀的人已经彻底消失了，心里又觉得安稳得多。
今天进入皇宫，夏商的心情比较复杂。
但进入皇宫之后不久，夏商又感觉到今日的皇宫有些变化。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看起来倒是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总是有些差别的。
用感觉去形容的话，以前的皇宫始终跟夏商记忆中的皇宫不同，皇宫之中有一种阴气。
现在的皇宫却和夏商记忆中的皇宫差不多了，少了那种怪怪的感觉，虽然依旧透着威严，但没有那种，但人在其中却明显轻松自在了许多。
不知道这种微妙的变化是不是源于那位老人的消失。
想着总
也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前面不远就是皇后的寝宫，侯君似乎没有跟上去的意思。
在夏商跟侯君即将分开的时候，?夏商回头看着侯君一眼，然后问了一句：“那座黑塔呢？”
侯君微微一愣：“已在天雷之中永远消失了。”
“永远消失了……”
夏商重复了一遍，看着黑塔的方向，那里却看不到任何黑塔的影子，只有一片璀璨的星空。
“呼……”
夏商深吸一口气，跟着前面的春娇，到了宫殿门口。
夏商还没站定，门被一位小宫女给打开了，表情淡漠地看着夏商和春娇：“娘娘说只有夏大人可以进去。”
春娇听了眉头一皱，正准备说什么，夏商打断：“好了，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说着，夏商一人进殿。
殿中，只有皇后一人。
夏商正要开口，却发现此时的殿中透着一丝丝不寻常。
皇后娘娘的寝宫怎么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整个宫殿的陈设完全没了以前的规整，桌椅板凳，床榻书案，所有的家具没有一件是平平稳稳放在原位的。
很显然，在夏商来之前，这里被人给翻过一遍。
“这……这是怎么了？”夏商看着这一切，朝着宫殿深处的皇后娘娘问了一句。
此刻的琴筝没有往日的淡雅从容，头发有些蓬松，衣服也很杂乱，听到夏商的声音之后三两步走到夏商面前，摊开手：“东西，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
琴筝眼睛泛红，满是血丝，情绪不是很好：“别装了，东西！”
“皇后娘娘，你在说什么？”
“夏商！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没相信本宫的说的话！本宫要天书总纲！天书总纲！你交出来！”
“天书总纲？”夏商吸了一口气，感觉事情不妙，“是说娘娘从我身上拿走的那一小块？”
“就是！”
“不是被娘娘烧了吗？”
听到这话，琴筝情绪更为激动，上前抓住夏商的袖子，大声道：“这个时候了，
你还跟本宫装什么？那天你乘着本宫睡着了，偷偷翻过本宫的东西。”
夏商揉了揉鼻子，声音也渐渐低沉了一些：“既然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但如果是天书总纲丢了，那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
“除了你还能有谁？”
“知道天书总纲下落的人还有那个倭国人，虽然表面上他不知道剩下的小片天书总纲在皇后手中，但以他的本事的，只要他安心下来调查，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且他也有足够的本事从皇宫之中拿走一片小小的碎片。”
“不可能！不可能的……除了你，不会有人知道本宫手里藏着天书总纲！”
听到这话，夏商心头窝火，一把打开琴筝的手，冷声道：“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能把感情当做工具。老子堂堂正正，在女人面前从来不说谎，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你爱信不信！”
看着夏商气势汹汹的样子，琴筝的内心也有些松动：“真的……真的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
“可是……”琴筝话音一顿，往后退了几步，无奈地坐在了凳子上，“天书总纲丢了……神不知鬼不觉地丢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今日。”
“在哪里？”
“一直都放在那个梳妆台的夹层里面。”
琴筝所指的，就是夏商当日发现那天书残卷的梳妆台，琴筝没有放到其他地方去。
夏商陷入了沉思。
琴筝还不甘心，自言自语地说：“我再去找找……”
“好了，整个宫殿都被你翻成这个模样了，既然没有，那就肯定是丢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消息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夏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不小心泄露了消息，才导致有人大胆地进入皇宫……”
“你疯了吧？什么事情都往我的身上扯？自离开皇宫过之后，天书总纲便已经烂在了心里，除了等待那个倭国人出现，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可是……可是天书总纲怎么就会不见了？这里根本没有别人来过？”
第1697章寻找天书的办法
天书总纲丢失……
此事能引发出很多联想，更能引发出很多问题。
任何涉及到天书的事情都需要小心应对。
夏商表面平静，内心却已经翻起了波涛。
天书是特殊的，它的存在让整个世界有着巨大的改变。
天书让整个世界变得跟夏商记忆中的古代不同。
有时候夏商就会想，如果没有天书出现，整个世界会不会走上历史的正轨呢？
想要还原最好的世界，天书一定要妥善处置。
夏商萌生过一种想法，便是要让天书完全消失。
如果天下没有了天书，说不定一切都会朝着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
但是，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既然天书已经出现在世间过百年，想要完全抹除天书的痕迹谈何容易？
而都察院创建的目的不也是为了抹除天书的吗？
但结果呢？都察院的人为了争夺天书而爆发了内乱。
夏商现在掌握着足足四卷天书，直到现在都没有下定决心要把天书毁掉。反而是将天书传给了自己的亲信，十分安心地享受着天书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所以，天书已经种在这个世界，根深蒂固。
唯一的办法就是控制它的伸长，不要让它成为搅乱这个世界的祸端。
夏商沉默着，脑中却一直在想着偷到天书的人可能是谁。
要说可能性最大的，自然是零一。
因为他掌握着天书总纲的大半内容，他也有能力调查处剩下的天书残卷在哪儿。
但是，零一的伤好了吗？那可是来自天劫的伤害。
强如皇帝都会在天劫之中灰飞烟灭，一个倭国武士，没有大华武者的真气加持，受到了天雷的攻击，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
这么一想，夏商感觉偷到之人会另有其人。
如果零一真的恢复了，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夏商。
但这些天，夏商没有感受到任何零一的气息，身边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情况。
除了零一，还会有谁知道天书总纲的事情？
商知道的人当中，只有一个。
那就是太子李向阳。
那天从皇宫离开，李向阳就招到了夏商，同时也问了关于天书总纲的事情。
说明李向阳很在意天书总纲，更知道天书总纲在皇宫之中。
“会不会是李向阳？”夏商小声地问了一句。
琴筝的思绪很乱，坐在凳子上，抓着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如此停顿了一会儿，琴筝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冷，径直到了外面，对着门口的小宫女说了什么。
小宫女领命离开，不一会儿带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分别是两个小太监和三个宫女，还有一个是侯君。
琴筝见到几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一声怒吼：“都给本宫跪下！”
几人吓了一跳，连同侯君在内，纷纷下跪。
“这几日之间，也只有你们几人跟本宫接触过，也来过本宫的寝宫。现在本宫的东西丢了，偷到之人一定就在你们之中。”
夏商眉头一皱，心说这可不是一个追问的好方法。
但琴筝似乎已经失去了冷静，不等几人反应，冲到他们面前就是一顿耳光伺候。
这一下，琴筝的力道可不小，打过几人之后自己的手都红了。
侯君身为宗师，被琴筝这么打自然不会感受到什么疼痛，但他的心里却不怎么好受，更何况还是在那个叫夏商的小子面前？
想着，侯君低声说：“娘娘，卑职的忠心日月可……”
“侯君，这些人之中，最可疑的人就是你！”没等侯君把话说话，琴筝竟抽出了侯君身上的佩剑，然后指着他的胸口，“你利用本宫对你的信任，干了多少偷偷摸摸的事情？本宫原先就很奇怪，你可是一介高手，凭什么会对本宫忠心耿耿？你所求是什么？本宫一直看不明白，但现在本宫是明白了，你想要的就是皇宫里面藏着的东西！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本宫可饶你一命。”
“娘娘……”
“交出来！”
琴筝打断了对方的解释，上前一步，剑锋直接刺入了侯君的身体。
虽然剑锋只刺入了很浅一丝，但对于侯
君的内心却有着不小的伤害。
身为宗师，他即便不反抗，以皇后的力量也不可能杀了他。
“别犯傻了。”夏商打断了琴筝，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剑，“不可能是他们！”
“为什么？”
“那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如果一开始就是身边的人盯上了，在他们得手之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离开，怎么可能还留在你的身边？”
“……这也不能让他们彻底洗脱嫌疑。”
“琴筝，你也是个谨慎之人。现在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反常，必然是那东西的丢失让你觉得很匪夷所思，你想不到任何丢失的理由，对不对？”
“的确，我想了很久，实在是想不到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甚至连个怀疑的人都没有。所以，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嫌疑。”
“既然东西消失得如此匪夷所思，那就把消息传出去。”
“把消息传出去？”
“想不到丢失的过程就不必去想了，不管怎么丢失的，只要把东西重新找回来就行。把消息传出去，相信还有很多人会安耐不住，到时候只需要静静观察所有人的表现，如果真的有人偷走了东西，同时又听到了消息，自然会作出一些反常的举动。只要等贼人主动漏出马脚，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琴筝事关饿聪明人，在听了夏商的办法之后，表情有所收敛，知道这是眼瞎没有办法中的唯一一种办法了。
“呼……”琴筝吸了一口气，“我就说找你来是对的，这种时候还是你的办法最好最有效。”
有了办法，琴筝没有那么慌乱了，对房中几人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和太监都如蒙大赦，赶紧开溜，只有侯君心有不忿，起身想要说点儿什么。
“怎么？让你走，你怎么还不走？”琴筝瞥了他一眼，堵住了侯君的话。
侯君低头，往外走了两步，停住脚：“娘娘，时辰已经不早了，夏大人也该离开了才是。”
“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的？”
琴筝有些恼怒，夏商却说了一句：“候将军稍后片刻，我跟娘娘说几句就走，届时还需要将军护送离开。”
第1698章舔狗
宫殿之中没了人，琴筝忽见夏商表情略显怪异。
“你如此看着本宫为何？”
夏商扫了一眼混乱的宫殿：“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着急。”
琴筝没有明白夏商话中意思。
“你比我想象中更看重天书总纲，哪怕只是一点没有什么价值的残卷。”
“你想说什么？”
“你这么在意天书，到底有着什么打算？你准备拿着天书总纲做什么？”
“怎么？只准你们男人为天书争夺，我一个女人就不能对天书有觊觎之心？”
“你最好不要掺和其中，这天书对你根本没什么用处。”
“就凭你一句话？天下人都在位了天书拼的你死我，本宫如今掌控朝政，若能再有天书的加持，天下还有……”
“掌控朝政？”夏商一声冷笑，“此话出口，你自己相信吗？”
夏商的意思很简单，现在真正掌控朝政的人是李向阳。
而皇后还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不是因为皇后手中掌握着什么权力。
只是现在皇后在李向阳的严重表现不错，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是李向阳愿意保持现在的平衡，而非皇后有着什么过人之处。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琴筝感受到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脸色不是很好。
夏商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留下来，只是想要跟你说清楚。天书并非外界传言之中的那么好，不是任何人都能驾驭天书的，而且即便练成了天书上面的绝世武功，也不可能真正掌控天下大权。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一旦有人试图破坏这个世界的规矩，老天不会放任。
你应该很清楚，皇帝是经历了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样的下场。一切的一切都是天书惹得祸，如果不是天书，皇帝就不会痴迷于天道而逐渐荒废了朝政，也不会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说不定现在的天下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既然你都经历了这一切，为何还是看不清楚呢？难不成你还想走皇帝的老路？言尽于此，你且自行斟酌一二。”
说完，夏商拱了拱手，开门离去。
……
夏商走了，春娇却留在宫中。
侯君走在前头，为夏商带路。
夏商看着头顶星空，思绪游离在遗失的天书总纲上，并未注意到前面的侯君不时地偷瞄自己。
即将出宫，前面侯君突然停住了脚步。
夏商随之止步，收回思绪：“怎么了？”
侯君没有说话，但表情十分难看。
“怎么？又要跟我决斗？”
“呼……”侯君深吸一口气，手放在了自己的佩剑上。
“不用证明什么了，如果是要决斗，我现在就认输。你的功夫厉害，我肯定不是对手。如果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尽管说。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做好吧？”
侯君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看着夏商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
“堂堂宗师，好好的人不当，干嘛当个舔狗？”夏商小声嘀咕了一句。
却没想到面前的宗师听力超出常人，话音一落，侯君的剑就要出鞘了。
“你敢说我是狗？！”
“额……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一个寻常的比喻……”
“嗯？”
“那个……那个……”
夏商可不想平白无故激怒一个宗师，但刚才的话还真不好解释。
“我的意思是说，一味的忠心是换不来女人的注意的。”
“你什么意思？”
“嗨，你不就是喜欢皇后吗？”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
“既然都不说了，那你还不的带路？”
侯君一番犹豫，心头一叹：“嗨！”
然后又带着夏商往前走。
……
夏商没听过侯君的名号，但听过侯家。
虽是功勋家族，又一直在军中有地位，但常年以来都是极其低调的。
说起来侯家和秦怀柔的秦家处在同样的境遇之中。
正因为这一份低调，?能让侯家在京城存留至今。
这个侯君也算是家族之中一顶一的天才人物了，加上宗师的实力，无论在哪里都大有所为。
谁想现在安于皇宫之中，表面是皇宫的禁军统领，事迹却是皇后的贴身保镖。
但凡有些抱负的人都会不满现状。
偏偏这个
侯君一心安于小奶狗的角色，无法自拔。
想想，夏商还觉得这人挺卑微，挺可怜的。
一般人若是对自己的女人有些不轨的心思，夏商必然是充满敌意的。
但对于侯君，夏商却没有太多敌意。
原因很简单，就侯君这样的角色，落在皇后手中还不被玩得团团转？
想着，夏商已经离开了皇宫。
侯君也不再护送。
“别把心思放在我心上了，若是一定要让皇后多注意你一下，不如想想去哪儿找到皇后丢了的东西。”
留下一句话，夏商消失在了皇城外的夜色中。
……
第二天，京城开始了严密了搜查活动。
皇宫内所有的禁军都被调动起来，整个京城内，挨家挨户搜查，不管是什么官员，不管有多大的权利，必须接受搜查。估计除了太子府，没有任何地方能幸免。
同时，京城所有的通道都要关闭，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一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几乎没人敢在大街上走动。
但过了两日，百姓逐渐感觉到这次搜查虽然严密，但却没人知道朝廷究竟在找什么。
禁军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只要配合调查，通常来讲不会有任何问题。
逐渐的，京城中的紧张气氛才有所缓解。
过了两日，百姓的神经放松过了，但对于京城中的大人物而言，他们的神经却紧绷起来。
从禁军的反常行动的来看，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于是各方势力都会通过自己的势力去打听。
两天后，结果已经明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皇宫之中丢了东西——《天书总纲》。
……
厦府之中，夏商安于现状，并不过分关心外界的动静。
吉子已经在厦府住了一段时间，零四的伤也好了大半。
天书总纲看似跟倭国人没有太多关系，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倭国使团入京之后引起的。
倭国使团的目标也是天书总纲。
现在京城内的情况跟倭国人脱不开关系，与其盯着那一小卷天书总纲的下落，不如把心思放在那更多的一部分。
第1699章更远的忧虑
“这些天住得还习惯？”
厦府的花园小亭之中，夏商坐着给吉子冲了一杯新茶。
吉子淡然，不见忧，也不见喜，点了点头。
“零四呢？怎么不见人？”夏商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人不跟在吉子身边。
“身子刚有好转，便也管不住了，自己出去，说是看看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对此，夏商不觉奇怪：“那零四出去带回来了什么消息没有？”
“不过是见到近几日有很多官兵在京城之中搜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跟《天书总纲》有关。”
夏商直截了当的一句话让吉子有些诧异。
看着吉子有些愕然的表情，夏商一笑：“不用这么小心，以零四的能力不会只调查到这么一些皮毛，至少应该知道这背后跟天书有关。”
吉子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如何解释。
“你应该清楚倭国使团来大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吧？”
吉子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想了想，回答：“一开始是不清楚的，但之后清楚了。”
“天书不只是倭国人觊觎的东西，整个大华，没有人不想得到天书。你也该明白，单单是大华内部为了争夺天书已经乱作一团，现在倭国人插手，情况会变得更复杂。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天书落在倭国人手中。”
“……”
“这话的确是有些不客气，但仅仅是在你面前这么说。我有一种感觉，因为天书的事情，或许会引发一些更为复杂的情况……”夏商深吸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你觉得你的父亲，那位传说中的东皇，会不会不顾身份亲自来大华？”
“啊？”吉子身子一震，“怎么可能？！”
夏商捧着茶，陷入了沉思。
对于自己说的话，夏商也觉得不会有太大的可能性。
但可能性不大不代表没有可能。
以零一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仅仅只带着不全的天书总纲回去显然没法交差。
但现在所有的京城势力都已经知道天书总纲丢
失的消息，所有人都会死死地盯着天书总纲。
这时候，零一还想原原本本地带着全部天书总纲离开就更难了。
而且夏商也不相信皇后丢失的小片残卷是零一所为。
既然零一很难带着天书总纲回去，那倭国的东皇会不会有进一步行动？
而零一已经是东皇之下，整个倭国之中最厉害的人物，既然零一没有完成任务，那下一个大华的人，会不会就是东皇自己？
况且，天书不仅仅是天书总纲一卷，还有其他七卷，只有集齐了天书八卷才能达到传说中的神境归一。
东皇应该就是另一个皇帝，和大华皇帝一样，对方所追求的，不出意外也是成神。
天书是目前唯一所知的成神的关键。
相信东皇不会无动于衷。
如果东皇来了大华，恐怕大华境内没有第二个能跟东皇对抗的人物。
或许又会引发一次如仙桃山上一样的惨烈战斗。
最最关键的是，夏商手中掌握着四卷天书。
如果东皇要找天书，那东皇跟夏商必然会爆发直接冲突。
那时候，夏商真的没信心可以应对。
以上的设想虽说是很远的故事，但看到吉子，夏商的心里终归会有一些不放心。
吉子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或许等东皇来了大华，唯有吉子能控制住那位接近半神的威胁。
夏商想了想，开口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东皇派遣使团来大华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天书没有带回去，自己女儿却失踪了，嫁给太子的是个冒牌货，怎么看都觉得结果十分糟糕。
在如此的大环境下，大华内部处处都在搜寻天书，消息在传到倭国，你父亲真的能忍着不出手？”
“父亲大人行事从来是捉摸不透的，我也不知道。”
“如果真有一天，你父亲来了大华，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一边……”
“嗯？”吉子听了一愣，这话有些奇怪，也有些暧昧。
“那个……当然，我不是要你跟父亲作对。记得上次在
徐州，你烧开符咒，从火焰之中见到了你父亲的虚影。就这一手本事来看，你父亲应该是极其厉害的人物。
他到了大华，我担心大华之内无人能与之匹敌。为了避免大华生灵涂炭，我希望你能组织你父亲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此事无需你说，我自然不会看着父亲在大华屠杀生灵，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能劝阻……”
“没事，只要你愿意劝说就行。”
“今日单独见我就为了说这个？”
夏商话音一顿：“当然，还有些别的事情，比如零一。他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眼下都在寻找天书，我想得到一些他的消息。不知道你……”
“零一……”吉子皱皱眉头，“此人我还真的了解很少，我只知道父亲的下属之中有一个排名第一的零一。甚至都不知道零一跟零四是孪生兄弟，或许零四会知道更多，要不等零四回来之后，你在问他？”
“要不你问帮我问问？”
“……”
“你知道的，零四不会对你任何隐瞒，对我就不一样了。而且，这件事终归是对你们倭国人不利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我。”
吉子有些犹豫，她感觉自己的行为实在同自己的国家作对，但来问的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了想，吉子还是点点头：“好吧，明日之后你再来找我，我把问出来的消息告诉你。”
“谢了。”
简单一句，夏商起身，转身就走。
时间久了，夏商心里多了一些愧疚。
这是很明显地利用别人，而且是利用一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
这般行为实在是有些不耻。
但事情牵涉很广，事情很严重。除了利用吉子，夏商找不到别的更有效的办法。所以，只能违背自己的内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商离开花园，回到院中，正巧看到门口来了一人。
是侯君。
夏商赶紧走了上去，招呼走了跟侯君说话的家丁。
然后自己走到侯君面前，问：“候统领，怎么又来了？”
第1700章老套路
在门前，侯君站定，并未入府的打算。
看着夏商，侯君道：“已过了三日，皇后娘娘拖我与大人说一声，您的法子似乎并无大用。如今京城之中的人都知道了天书总纲遗失的事情，却无人漏出任何可疑。还请大人再指一条明路，此后又当如何？”
夏商皱了皱眉。
对此，夏商自己也有些奇怪，他虽身在家中不问外事，但多少也注意着外面的风声。
京城之中虽是暗暗变得躁动，大家都在打着天书总纲的主意，但却没有谁表现得异常。
换而言之，如果偷天书的贼人在京城之中，那对方也太善于隐藏了，没有漏出一丝可疑。
以夏商的观察，京城之中，即便是李向阳也不可能隐藏得如此完美。
“嗯……”夏商的话有些犹豫，“若这个法子都引不出贼人来，那估计是时间不够，或许……这件事还有别的可能。”
“此非皇后想听的，娘娘只是想知道下一步当如何打算？如何才能找到背后之人？”
“……”
“夏大人不是一向聪慧过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却没了注意？”
夏商深吸一口气：“回去告诉娘娘，在给我一点时间，情况的确有点儿出乎预料，我要再细细想想。”
侯君冷笑着看了夏商一眼：“大人的话一定带到，但皇后娘娘对此十分上心，希望大人不要让娘娘失望。”、
夏商拱手，没有再说。
侯君转身，未再停留。
“天书总纲……到底被谁偷走了呢？”
夏商转身，回到院中，思绪却未从事情中走出。
这件事还真是很奇怪。
按照夏商的设想，以他的办法很快就会引出一些可疑的人物，然后再一个个调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但现在是没人有嫌疑，每个人的表现都很正常，表现出的状态都是在竭尽全力暗自打探天书总纲的消息。
“难道是琴筝说谎？她手中的天书总纲根本就没有丢？”
想着，夏商很快摇头，觉得这不可能。
不说琴筝表情不似作假，她也没有画蛇添足的理由，这么做对她
没有任何好处。
“相公，什么事儿啊？怎让你一脸愁容？”
不知何时，秦怀柔到了夏商身边，带着满心的关切。
见到怀柔柔柔淡淡的样子，夏商的心思放松了许多，笑着摸了摸夫人的脸：“没什么，不过是些朝廷的琐事。”
“该吃饭了，大家都在等着相公呢。”
“吃饭了……”
夏商感觉有些突然，一抬头，才发现这一日又是黄昏时候。
事情多了，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夏商把所有事情都放在了心里，安心跟家人吃饭。
饭桌上，夏商表面平静，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会不经意地去想一想天书的事情。
毕竟，天书事关重大，夏商有了影响天下的目标，这天书一定要妥善处置才行。
眼下，想要快速调查出结果是不可能了。
可天书总纲有一点残卷在手中还能安心些，如果天书总纲全部遗失，夏商可就没法放心了。
夏商没时间等，必须要换个法子。
想了许久，晃眼又到了该睡的时候。
厦府的家人大都安静睡下，夏商却没有半点儿困意。
守在家门屋檐下，看着今夜星空沉思。
今夜星空晴朗，繁星璀璨，星河流动之间，美不胜收。
已是很久不见如此引人入胜的夜晚了。
至少秦怀柔是这么认为的。
“相公，今夜的星空好美……”
望着天，秦怀柔有些痴，本以为是难得地跟相公一起欣赏月色的时光，不想，夏商忽然一回神，低声道：“夫人，你先睡吧。把小月叫来，给我准备些东西。”
“嗯？准备东西？”
“今夜星辰开阔，我要占星求挂。”
……
厦府对门，李向阳本和夏商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望着头顶星辰，只是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两人的动作却不谋而合。
李向阳双手环胸，拧眉沉思：“这天书总纲到底有没有丢失？如果丢失了又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事儿还真就有些奇怪，明明每个人都很关心这件事
，但却没有人路显示出可疑。”
瑾娘跟在身后，低声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要再等几天，总会有人先安耐不住。”
“等？本太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了。叫马道长过来！”
李向阳话音刚落，瑾娘却愣住了。
“怎么？没有听懂？叫马道长过来！”
“是！”
瑾娘领命而去，只是心里有些不甘。
太子已经许久没有招马道长来议事，但此次为了天书总纲的下落，看来太子动了让马道长卜算的心思。
天下人都找不到的天书总纲，难道通过求签问卦就能知道吗？
没多久，马道长来了。
得知太子的意思，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和夏商一样，马道长今夜也要占星。
只是能不能用占星之法推算出天书总纲的下落，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天书本就不是凡俗之物，之前马道长测算天书就出错过一次，这一次心中没有完全把握，但此乃重获太子信任的绝佳机会，他自然要认真把握。
不知是否巧合，当太子府花园内的阁楼顶层亮灯的时候，几十米外的厦府园中，一座小阁楼中也亮起了灯。
马道长看着远方的灯光先是一愣，然后看了一会儿。
无奈隔得太远，除了一点微弱的灯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这一刻，夏商和马道长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和目光。
但双方都没有在意。
现在，夏商的心情反倒是更复杂一些。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过用这种投机的办法了。
在夏商的内心深处，依旧是以唯物主义为核心，所以即便他知道易学理论在这个时代比较管用，也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测算出的结果。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夏商没有什么依靠，除了事事问天图个心安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出路。
随着夏商掌握的力量越来越多，便逐渐将卜算丢在了身后，终是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这句话。
这一次，夏商有些技穷了，想了半天也只有以前的老路，也不知今夜的结果会是如何？
第1701章两人的占星
夏商用的东西很少，一个墨盘，一根针，一块磁石，六枚铜币，仅此而已。
小月站在少爷身后，倒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
“少爷，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看星星，看月亮……”夏商笑了笑，显得很轻松。
另一边，马道长则紧张多了，排场也大得多。
木剑、烛台、黄符、黄帆、长命香，肉牲、果脯、八卦盘等等。
马道长一身道服，手里拿着木剑站在道场前，闭目养神。
李向阳也表情严肃，不敢吱声。
三更至。
马道长笔蘸朱砂，在八卦盘的黄纸上的疾书，瞬息之间就是一张图案古怪的黄符。
然后口里振振有词，将黄符插于木剑，于烛台引燃。
乍看起来，这架势不像是占星，而像是捉妖。
黄符于火上付之一炬，灰烬飘落八卦盘上。
马道长的目光则停留在八卦盘的灰烬，似是在关注这些灰烬随着夜风的动向。
片刻之后，又咬破手指，将自己的一滴血挤在八卦盘之中，却不再看八卦盘，转而看向天上星辰。
这时候，夏商那边就简单多了。
银针置于磨盘之中，磁石压着银针一头。
六枚钱币分列磨盘的六个方位，却不是规律排列，而是夏商仰头看天也不知应对着什么星宿，经过好一番细微的调整才停了下来。
“少爷，这是干什么？”小月又问了一遍。
夏商还在看天上，重复对比着六枚钱币的位置，再三确定位置无误之后，退到了一边：“等就行了，过会儿看看这银针指着什么方向。”
“少爷又要使坏了？”
“这算什么使坏？”
“少爷这般不就是要用那些未卜先知的能力？少爷每每如此，总是会有人倒霉的。这回可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
夏商笑着，揉了揉小月的脑袋，拉着她退到阁楼的角落里坐下，大大方方地搂着小妮子的腰肢，很是自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头顶
星辰随着时间变换正发生着悄无声息地改变。
谁都不知道那些占星的能人异士，能从这微妙的变化之中瞧出什么端倪，但世间总少不了所谓大师的传说。
太子府里面，马道长早已是满头大汗。
李向阳在一边看得真切，这位马道长从始至终都没作出任何剧烈的动作，却在这做法之后消耗了大量体力？
由此来看，所谓的占星之术至少不是什么骗人的把戏了。
马道长又挤了一点血在八卦盘上。
此时的八卦盘早已被马道长的鲜血染红。
那些鲜血似乎有着生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顺着八卦盘的纹路晕染开来，一个复杂的八卦图即将形成。
这时候，马道长终于放下了木剑，后退两步，吃力地擦了擦额头的大汗。
李向阳看着稀奇，连忙去问：“马道长，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此次占星远比往日更加复杂，而且瞧马道长你的状态……似乎消耗颇大啊。”
马道长摆了摆手，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仙风道骨一般的模样，可惜实在消耗过大，以往的怡然之姿实在是难以驾驭，叹了一口气：“哎！太子有所不知，此番占星耗费了老道多年功力，实在是有些棘手。”
李向阳点点头：“那真是有劳马道长了。”
“上次为殿下测算天书已经有过一次失策，这一次决不可再出任何纰漏。那次之后，老道我想了许多，终于是想通了其中关键。这天书乃天地神物，想要找寻天书，无异于窥伺天机。与天谋事，乃是大不敬，一般的测算之法根本无法准确。故而今日老道以自身精血祭天，恳求上天开眼，准许我等凡人一窥天机。”
“原来道长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实在是……”
“殿下放心，贫道自有分寸。眼下法式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等待了，且看星相如何变化，天意又有什么指引。”
马道长自信满满地说着，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些元气，说话也变得更有底气起来。
现在太子府在等，夏商那便同样在等。
一开始大家都还有耐心，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星辰变化越来越明显
，夏商和马道长都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夏商早已经不再旁边搂着娇俏地丫鬟打情骂俏了，而是守在自己摆好的简易星盘边，看看天，看看针，脸上的疑惑是越来越重。
“少爷，有什么不妥吗？”
“不应该呀！”夏商小声嘀咕着，“都这么久了，指针为什么还不停？不仅跟书中记载的大星演术不符，连基本的物理定律都解释不通，怎么一直在转，停不下来呢？”
此刻磨盘上的银针正在以微弱的速度挪动着。
指针的速度忽快忽慢，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根本没有停止移动的迹象。
连最基本的指针都停不下来，也不知道星盘指着的方位在什么地方。
这如何推演后面更多的内容？
事情有些奇怪，夏商甚至都怀疑自己前世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但他以前对奇门之术很感兴趣的，印象都很深刻，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同样，太子府那边，马道长也有些坐不住了。
站在露台，看着天上，然后看看面前的八卦盘，表情越来越疑惑。
“怎么了？”李向阳问道。
“这个……”马道长话音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解释，挠挠头，再看夜空。
当马道长重新把目光转到自己的八卦盘时，不想面前传来一声炸裂声音。
台子上的一支蜡烛忽然火光一闪，发出一声轻微的爆炸声，然后烛台顺势倒了。
一时间，台子烧了起来，别说八卦盘，就连摆着的祭品都无一幸免。
“不好不好！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还不赶紧灭火！”李向阳在一边怒道。
马道长赶紧脱了自己的道袍，冲上去灭火。
整个阁楼上乱作一团。
“少爷，那是太子府的方向，好像起火了。”
夏商也注意到了太子府的阁楼方向，看了看，淡淡道：“不关我们的事儿。”
说罢，重新看着还没有停下来的星盘，忽然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一手按住银针，取了下来。
“好了，我们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