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2章意料之外的偷袭
月茹的话还是有几分说服力的。
后面的武林人士窃窃私语：“这水月山庄来得的确是有些巧了。”
“水月山庄跟倭寇勾结？不可能的，单是秀女剑就不似那种人。”
“可他们的为什么一出现就大杀四方？刚才下手也实在他太狠了。”
周围还在议论，忽然从水月山庄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女子，急匆匆地到了叶流云跟前。
看到此人，月茹眉头一皱，低声道：“孙柔，你干什么？”
这孙柔也是夏商的熟人，当初和月茹一起送夏商回苏州，还在夏府中住了好几天，是个十分活泼的姑娘。
今日孙柔也是没了往日的稚气，变得成熟柔美多了，但她脸色有些古怪，沉默着似乎没有听到月茹的话，只是走到了叶流云的身边低着头小声道：“叶宗主，以水月山庄和流云宗的关系，相信您也不会相信我们跟倭寇有关系吧？”
流云宗和水月山庄在江湖中算是比较近的关系了，首先叶流云跟月海棠有着好几次交手的记录，并且两个组织都在江南一带。
流云宗对水月山庄多是礼让的。
叶流云倒也没有多想，直接回到道：“流云宗自然不……”
叶流云话到一半，忽然一眼扫到了孙柔眼中的一抹杀机，当即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这孙柔忽然拿出了匕首朝着叶流云刺了过去。
叶流云脸色大变，大喝一声：“找死！”
叶流云真气一动，孙柔的实力哪儿能抵挡宗师发威？
当下就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震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月茹都没看到孙柔暗地里的动作，只看见孙柔突然就被叶流云震飞，顿时火冒三丈，和身后的向天歌一起冲上去，将孙柔接住。
月茹自问没什么得罪流云宗的地方，但自己的人被对方宗主突然重伤，哪儿能咽下这口气？
身边的秀女剑当即飞了出去。
水月仙子的天音功以纵气之术为基础，以气驭剑的逆天能力也是当世罕有。
只见秀女剑凭空而动，
化作一道紫电，根本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就朝着叶流云攻了过去。
见状，不远处的三个老家伙相视一笑，看到叶流云伤口处又多了一支匕首，当下有些期待。
心说，如果秀女剑一招杀了他就好玩了。
此刻叶流云已经失了颜色，一脸惨白，左手捂住胸口，脚下飞退，右手拿着水灵剑吃力地挡了三招，直到秀女剑的真气散去，方才后退了几步站定。
流云宗的弟子们距离叶流云很远，他们都没想到自家宗主受伤，等看到叶流云一脸惨白的站在场中时，出手帮助已经晚了。
流云宗的弟子们一个个瞪红了眼睛，根本不管自身还有没有恢复，就朝着水月山庄的人冲了过去。
“都住手！”叶流云大喊一声，顿时咳出了一口鲜血。
看到叶流云吐血，月茹才意识到的情况不对。
孙柔已经昏迷，生死不知，不过叶流云胸口的匕首却在告诉月茹刚才发生的事情。
夏商在一边看，看到孙柔遭受重创，心里也是一紧，急忙靠近想要看清楚一些。
上官婵只能跟着，看着夏商一脸焦虑的样子，心里有些气闷，小声道：“怎么？水月山庄的一个小弟子也是你的……”
“认识的朋友而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叶流云的身上，都没人回过神来，实在想不通水月山庄的人为什么忽然对叶流云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边的死人堆里，一个看上去已经干瘪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可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旁边，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下一秒，那干瘪尸体忽然站起，干瘪的身体急速膨胀，像个气球一样瞬间胀大了好几倍。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一道火柱冲天而起，靠的近的几个人瞬间被爆炸冲入半空，惨叫着落到了十几米之外。
如此大的动静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
当众人目光看向火柱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瘦小的黑影从火柱之中飞了出去，伴随着一连串怪笑，转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目
光之中。
“有什么东西跑了？！”
“是倭寇！”
“倭寇居然还没有死？”
一时间，惊呼之声四起，但消失的瘦小影子却怎么也追不回来了。
“若非水月山庄偷袭叶宗主，那倭寇也没有机会逃脱！现在，倒要看看水月山庄怎么解释。”
矛头再次指向水月山庄，情况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流云还捂着自己的伤口，气喘吁吁。
方才所有人都看到水月山庄的弟子突然偷袭叶流云，要不是这样的突发事件，也不会让倭寇从众人的眼皮子地下逃走。
这时候若再说水月山庄跟倭寇没有关系？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了。
月茹知道情况不对，她根本就不知道孙柔为什么会突然走上前，跟想不到她会突然对叶流云动手。
“孙柔，孙柔！”月茹有些着急，不断地喊着孙柔，但对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
这时候，三个老人走到了水月山庄众人面前，那谢永冷笑道：“不用再装了，都到了这时候，故作姿态又有什么用？天下英雄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难不成你要说这一切跟水月山庄无关，都是这个女弟子暗中使坏？如此也行，那就把这个人交出来让大伙儿审一审。”
说着，谢永就要伸手去抓被月茹抱着的孙柔。
月茹一把将孙柔藏在了身后，对着谢永就要出剑。
谢永连忙退了回来，继续冷笑：“看你们这模样，便是说你们要包庇了？还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了的？”
眼前的一切容不得他人不乱想，周围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对水月山庄不利。
一边，夏商也很着急，却不知道如何帮助。
上官婵小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水月山庄真的跟……”
“我都说跟倭寇有勾结是这群不知身份的人。刚才的一切必然有些蹊跷，但是却又找不出破绽，现在单凭一张嘴很难洗清水月山庄的关系。我担心这群高傲的小姑娘会因一时气愤进了对方的圈套。”
第1373章傲慢的仙子
“月茹姑娘，你们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倒也给大伙儿一个说法！”
后方人群之中，有人出言询问。
“我们都是相信水月山庄的作为的，但眼下所见一切非虚，如果月茹姑娘给不出一个说法来，恐怕会让天下间的武林同道寒心。”
“你们不要听他们胡说，这……这一切肯定有蹊跷。”月茹是真的有着急了，慌乱地看着叶流云，“叶宗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叶流云捂着伤口没有说话，但他身边的弟子却愤怒地喊着：“还有什么误会？你们胆敢偷袭我们宗主，今日有种就杀了我们，否则，他日我们一定会杀向水月山庄，为我们宗主报仇。”
“水月山庄，勾结外族，残害同道！眼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我等三人虽然已经退隐江湖，但也决不能坐视此等泯灭人性的魔教出现在江湖之中。今日，老夫三人就为天下武林除害，灭了这群年轻的武林败类。”
谢永趾高气昂地说着，手中开背刀直指前方，刀上金铃叮当作响，整个人虽然年迈，但此刻看着却意气风发。
但就在这时，忽听当的一声脆响，开背刀侧划出一道电光，一股巨力带着谢永连退数步。
待其站定，四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刚才清脆的铃铛声音却没了。
细细一看，方才还在风中摇摆不定的金铃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打落不见了。
谢永眼神一变，大喝：“什么人？！”
话音刚落，从仙穹下的云海之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为武林除害？好大的口气！”
寻着声音，只见云中忽然轻飘飘地飞出一个晶莹如雪的人影来，散着一头长发，飘着一身白裙，手中拿着一柄长剑，不见丝毫真气波动，只见一张竟是绝伦的面容，冷冷的眼中感受不到丝毫情绪，去美得让人窒息。
水月山庄的众多女弟子都是不俗的美人，在如此多的美人之中，这白衣黑发却能从跳脱出来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足见其容貌非
同凡响，与身上的一股子仙气相配，更是给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夏商见她心头火热，这不是凌波是谁？
可身边有个上官婵，他知道这女人是个醋坛子，故不敢表现得太过热切，老老实实捏住身边女人的手，心里到也安心了许多，暗香有了月凌波来，水月山庄的处境应该有所改善。
月凌波一出现，径直落在了三个老人面前，目光如电，分毫不让。
见到月凌波，她身后的一众弟子无不露出喜色，纷纷跪在了地上：“参见师尊。”
其他的武者见了月凌波也同时住嘴，不敢再有丝毫议论。
江湖中人都知道，水月山庄的年轻弟子一个个都还好相处，唯独这个凌波仙子性子火辣，而且仗着自己的修为无法无天，几年前初入江湖，不知道让多少门派的长老、掌门下不来台。
月凌波冷冰冰的环顾四周，看到叶流云的状态有些疑惑，又回头看着孙柔，眉头皱起，赶紧为她封住了穴道，低声说：“带她走，为她疗伤。”
两个男弟子出列，沉声应道：“是。”
说着，两个男弟子就要将孙柔带走。
见此情形，谢永上前一步，冷道：“这罪魁祸首还没有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就想离开？没门儿！”
谢永上前，大刀一挥，却被月凌波的剑轻轻一挡，两人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
谢永目光如电，上下打量月凌波，却不是欣赏她的美。
“真气内敛，毫不外显，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一点，当真不差。在你这个年纪，当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不过你别忘了，你现在面对的可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前辈，当年老夫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月凌波轻蔑地眯起了眼睛：“纵横江湖几十年？我可没听过你的名号，你这江湖也是白混了几十年吧？”
听了这话，谢永怒从心起：“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无声刀的厉害！”
随着话语声，谢永手上爆发出一阵
怪力，干瘦的双臂居然爆发出了几条青筋。
他这一用力，可以说是开山劈石，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把面前这弱不禁风的女人逼退，却没想到他的开背刀在自己全力爆发的状态下还是纹丝不动，依旧被她这柄其貌不扬的长剑给死死压着。
“嗯？”谢永轻咦一声，“嗯！”
再是一发力，手臂青筋更甚几分，但刀还是没抬起来。
“这就是你的无声刀？年纪大了，拉不出屎来了吧？”
谁能想到一个如此美艳动人的女人口中会说出“屎”的字眼儿？
而且还是一派之长，又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
不说周围的武者脸色古怪，就是身后的弟子们也一阵红一阵白。
如此沉默了一会儿，水月山庄的弟子们终是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惹得全场大笑。
谢永这辈子还没受到过如此侮辱，一张老脸红得已经发黑，大叫一声，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真气了，全身都爆发出一层乌光。
“宗师！”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没想到这个无声刀谢永居然是宗师境界。
几十年前，江湖中有名号的宗师可没有无声刀的名字，可见当年他还没有到达宗师境界，不想几十年之后，到了如此年纪竟然突破到了宗师。
眼看谢永已经率先爆发了真气，月凌波再控制实力已然不可能。
随着谢永的乌光亮起，月凌波手中的剑一瞬间被一层炽白形如火焰的真气包围，如此一动便又是压制住了谢永，让他没有办法把刀抬起来。
眼看谢永全身充满真气。月凌波却只是剑上带有真气，如此鲜明的对比下，强弱之势简直一目了然。
水月山庄的当家者虽是两个女人，但这两个女人的强势由来已久，见到这样的情况倒是没人露出多大的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唯独惊讶的只有另外两个老人，心说这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为何一身真气如此内敛精湛？
第1374章不敢妄称天才
“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小喽啰而已，若这样的人都压不住，我水月山庄颜面何存？今日我一人一剑，就是来会会你们天下海阁个真正高手的。不过，就眼下来看，你们的实力着实令人失望！”
月凌波冷言嘲讽，极尽傲慢之态。
谢永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原以为自己以宗师之力冲出江湖，必然会给现在的江湖中人一个大大的惊讶，没想到出山的第一战，居然连从一个女人剑下把刀抬起来都做不到。
想当年他在江湖中混的时候，以培元境巅峰的实力都能四下横着走，何曾听说过有如此厉害的年轻人？
眼看谢永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法从月凌波剑下摆脱，九驰的短棍袭了过来。
九驰在一旁看了片刻，知道这个女人实力在他们两人之上，一出手便没有隐藏，同样爆发出宗师的实力，小小的铁棍瞬间化成了无数道虚影，根本不知道真假。
月凌波被两人攻击，竟然还不退，闲着的手一抬，纤纤玉指间瞬间发出无数道紫光，如千万丝线一般朝着九驰盘绕过去。
铁棍幻化的虚影虽多，但在紫色的丝线面前却如同暴雨中的片片雪花，瞬间就被淹没。
看到这样的招式，周围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此不就是水月仙子的成名绝技吗？
现在连凌波仙子也会了。
紫色丝线一动，九驰找不到任何破绽，自己的攻势被化解不说，反而被紫色的丝线追到了仙穹的边缘。
这时候，月凌波已经逐渐加强了真气爆发，剑上传来的力量也逐渐超过了谢永的承受能力。
眼看着百斤重的开背大刀被一柄看似普通的长剑一点点压着往下降，刀锋很快碰到了地面，又被一点点压入土中，很快这个刀都陷入了土里，只有谢永一双手还仅仅握着刀柄。
这可是丢人丢到家了，这感觉就像是被人打脸，一遍一遍地打，打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连无龙都看不下去了，终于握拳变成了一团火云朝着月凌波攻过来。
虽同是宗师，但宗师之间的强弱差距极大，无龙可是曾经的天谕司二号，在职的时候能排入天下前五的实力，虽然现在已经断了一臂，但自身实力毋庸置疑。
无龙一出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燃烧了起来，人还没有到，灼热的气浪却已经席卷过来。
月凌波首当其冲，在热浪包围之下，一头乌黑的长发竟然有些发黄卷曲起来。
月凌波出手之前就注意到了此人，知道这人不是能随便应对的，当下不再理会谢永，直接丢了剑，双手拈花，似是刚才叶流云的流云散手。
不过月凌波的拈花指法在她绝美容颜之下更显和谐，同时爆发的威势丝毫不比叶流云弱。
月凌波手中没有光影叶子，却凭空生出了无数紫色丝线。
这一次，紫色丝线没有直接朝着面前袭来的敌人攻击，而是迅速找到了散落在地面的长剑。
同时，身后的水月山庄弟子见到师尊这般，纷纷将剑抛了出去，齐声高喊：“师尊接剑！”
每一根丝线都连接了一柄长剑，然后长剑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发出阵阵剑鸣，时刻准备出击。
但月凌波的动作慢了，无龙先发制人已经到了月凌波面前，独臂的一拳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眼看就要打在月凌波的胸口上。
这时候，刚才被的月凌波丢掉的剑瞬间发作一道紫电冲了过来。
无龙见此紫电来势凶猛，此前月茹的紫电完全没法比。
无龙有些担心，不敢直冲，的手之际急停身子，躲开了这穿心一剑。
但无龙并没有完全放弃攻势，拳头虽然没有落在月凌波身上，但拳头上爆发出来一股真气却直冲月凌波身体。
月凌波胸口真气凝聚成一团光幕，挡住了部分真气，但还是有一部分真气冲击到了月凌波身上。
月凌波身子的顿时飞快倒飞，月凌波的表情也变得凝重挣扎起来。
身子倒飞的时候，月凌波却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此刻，无数丝线已经连
接了无数柄飞剑，已在月凌波的操控之下从四面八方每个角度冲向了刚刚有过攻势的无龙。
无龙一声咆哮，真气爆发，这下已经没有了任何隐藏。
感受到犹如实质的热流，就是叶流云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团冲天而起的火柱。
没错，火焰已经包围了无龙全身，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只在火焰中呈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所有的飞剑都被吞没了，一柄一柄落在了地上。
此时的无龙就像是火神一般，展现着无穷神力，其真气的强度已经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同一时间，仙穹头顶阴云聚集，下方云海翻腾，四方妖风大盛。
却在这时，横在月凌波胸前的剑一化作最后一道剑光冲入火柱之中，便是是一道插入火焰的闪电一般，一瞬间就将整个火柱给击破。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直到火焰散去，从火焰之中透出无龙苍老的面孔来。
剑一的剑尖已经到了无龙的眉心，但却在那最后的一寸之地停住了。
无龙单手双指夹在剑刃之上，双指燃着淡淡的火焰，嘴角扬着自信的笑容：“年轻的女人，老夫承认你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如果你跟老夫出生在同一个年代，今日这一战，老夫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但你还是太年轻，功力太弱，在老夫眼中，你还差得太远。”
月凌波拧眉，重新尝试了控制自己的剑，但还是没能摆脱对方双指。
就像是刚才的重演一样，只是高高在上的月凌波现在被人压制了。
不过月凌波没有像谢永那样的声嘶力竭，尝试之后逐渐安静下来，露出了平淡的笑容：“你说我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虽自视甚高，但从未敢妄称天才，因为在真正的天才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罢了。”
无龙面无表情，似乎不明白月凌波所言之意，不过他很快就变了颜色，因为从天际的边缘，一片七彩霞光正缓缓蔓延过来。
第1375章来去匆匆
和仙穹上空的乌云盖顶比起来，远方天际的七彩霞光则更显神迹，只光华一出，便吸引了满场不光，直看得人心驰神往，仿佛是天界开了仙门。
不过，人群中也有极少数人第一眼就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
之前还意气风发的无龙，这时候已经主动停手，一脸严肃地望着天边等着将要到来的人出现。
然而，天边的彩霞一闪即逝，当众人目光聚集的时候，天边却已恢复了正常。
众人一整恍惚，甚至以为是看走了眼，但他们再次回头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在交战的两人中间居然多了一个人！
没人知道这人是怎么出现的，只见一身和月凌波一样的白裙白纱出现在场中，体貌形态跟月凌波相差无几，恍惚间还以为是又多出来了一个凌波仙子。
但细细一看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和月凌波截然不同的气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无形的黑洞，能瞬间把所有人的感知都吞噬。
周围的人似乎都不再她的眼中，毫不理会周围的诧异目光，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竟然到了夏商的面前。
对方看着夏商，夏商也同样看着她。
这面孔虽然有些的陌生，但夏商能感觉出，此人就是月海棠。
“把他交给我。”月海棠淡淡说着，目光盯在了上官婵身上。
上官婵都愣住了，没想到这女人的出现似乎是因为夏商。
对方的话语无比肯定，似乎容不得一丝丝反驳，庞大的气势压得人甚至都没办法呼吸。
月海棠一脸淡漠，伸手就要去抓夏商。
但上官婵居然在这个时候将夏商拉到了自己身后，分毫不让地盯着月海棠，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此刻，月海棠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慢慢的收回手，好奇地打量着上官婵。
上官锦站在上官婵后方不远，他一直没注意到小妹身边有个人，这时候才看到了夏商的背影，感觉有些熟悉。
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妹妹身上
，看到自己妹妹跟极有可能是水月仙子的女人对峙一起，心里焦急万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商在一边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月海棠出现第一个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没事的。”夏商轻轻拍了拍上官婵的肩膀，然后走到月海棠面前，有些疑惑，“你找我干什么？”
月海棠没有回答，只是左手在夏商面前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让夏商失去了意识。
月海棠顺势接过了夏商的身体，上官婵大惊失色，正要问什么。
忽然，月海棠带着夏商腾空而起，仙穹之上出现了一阵妖风，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
转瞬间，月海棠就已经出现在了水月山庄众弟子的头顶，低声道：“我们走！”
下方众弟子面面相觑，显然不太明白月海棠为什么会这么说。
月茹在下方已经焦急地疑问起来：“夫人……可是……”
月茹是想说如果她们就这么走了，那水月山庄岂不要坐实了勾结倭寇的罪名？
但是月海棠没有给她多说的意思，加重语气说了一声：“走！”
月海棠就是水月山庄的神，她的话比圣旨还要管用，当下便没有人再多疑问，纷纷转身准备下山。
其他的武者看着也是一脸懵逼，心说水月山庄怎么就这样走了？难道她们一点儿都不解释？还是说她们根本不屑于解释？
月凌波看了看上空的姐姐，眉头轻皱，也不再多说什么，腾空而起守护着弟子们离开。
更远的地方，三个老者看着半空漂浮的两个女人愁眉不展。
谢永和九驰到了无龙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难道就这么放她们离开？”
无龙表情的阴沉不定，口中喃喃自语：“没想到几十年不过问的江湖之事，现如今的江湖中竟有了如此厉害的女人？”
“那就是水月仙子吧？”谢永望着那个背影低声疑惑，“老夫便是隐居山林的时候都听过此女的名号。”
“这女人似乎也参与了仙桃
山一战，能从仙桃山上活着回来的，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只不过，听说在仙桃山上回来的宗师都身受重伤，她这般来去匆匆，该不会是伤势没有恢复吧？”
三个老人看着月海棠表情阴沉不定，无龙背在身后的双手有些发痒，低声一声：“老夫主攻，你二人策应，且看看当今武林名声最大的年轻一辈究竟几斤几两！”
说完，无龙不等身边二人反应，一人化作一条火龙，带着吞天的威势朝着月海棠冲了过去。
无龙这一出手，比刚才面对月凌波时功力更强几分，真气一出，头顶的黑云便是电闪雷鸣，汹涌不断，天间的太阳都在这震天动地的声势面前黯淡无光，仙穹的地面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缝，整个山体都在剧烈的震动。
无龙出手，剩下的两个老人也立刻运转了自己十二成的功力紧随其后，三位宗师毫不保留地引动真气，将整个天地都变成了如同末日的一般的景象。
眼下的武者何曾见过这样毁天灭地的态势，一个个都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俨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三位宗师同时出手，如此恐怖的战斗力，就算是仙人下凡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半空中两位被世人成为仙子的女人却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月凌波紧了紧手中的剑一，作势准备出手，却被月海棠轻轻挡在了身后。
月海棠面对朝着自己冲来的火龙，嘴角上扬，衣袖中滑出了自己的白玉长笛，不见其放在嘴边吹响，只是对着火龙轻轻一点。
虚空之中像是出现了什么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住了冲过来的三位老者。
眨眼的功夫，天地异象瞬间消失，三个老者身子凝固在了半空之中，威势全无，看上去像是突然停手了。
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全然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他们这是停手了吗？怎么感觉又不太像……”
“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第1376章叫东皇来
周围的议论已然没法传到的三个老人的耳中，在三个的老人视野里，他们所看到的一切远没有周围观众看到的景象那么寻常。
而此刻，三个老人已经是肝胆俱裂，他们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还停留在空中不动，但身体里面的意识仿佛轻飘飘地飞了出来，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和自己越来越远……
就像是……就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他们不能说话，唯一能做的就是恐惧，这种一点点远离自己身体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味道，让人深深地陷入漩涡之中。
然而此时，忽然一个女人的虚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冷如冰霜，又高高在上。
一个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让岛国的东皇来见我，你们……哼，不配！”
声音消失，异象消失，三个老人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呆呆地停在半空，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目光。
仙穹的另一边，水月山庄的弟子已然尽数离开，只有一缕淡淡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
……
三天之后，仙穹恢复了平静，各派弟子都已经退去。
关于三天之前发生在仙穹的事情，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天门的事情没有结果，昊天盟还是没有任何处置，叶流云虽在倭寇的偷袭之下力挽狂澜，但最后却被一批自称天下海阁的武林前辈截胡，在江湖中的声望并没有达到预想的程度。
还有就是水月山庄到底有没有跟倭寇勾结？这已然成了江湖中争论最多的话题。
他们亲眼看到水月山庄杀了的很多本在对付倭寇的人，面对质疑，水月山庄并没有任何解释，让人浮想联翩。
最后武林中人都希望在场的叶流云代表流云宗对这件事表明态度，叶流云却很奇怪地选择了置身事外。
有人认为流云宗肯定会一口咬定水月山
庄跟倭寇勾结，这样他们就能立刻将水月山庄踩在脚下，成为七绝派之后的武林领袖。
也有人认为叶流云跟水月仙子私交不错，自然明白水月山庄不可能跟倭寇有关系，应该力排众议为水月山庄正名。
但结果却都不如外人所想，叶流云竟然选择了沉默不言。
为此，此行来到流云宗的武林人士都不太满意，感觉来了一场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反而遇到了一次险情，死了好多人。
大家离开的时候都感觉身上染了一层晦气。
对于这样的结果，流云宗的少主叶小云也十分郁闷，本想着好不容易等到叶流云不插手的时候，自己难得在众多武林人士面前展现自己，结果最后还是要靠着叶流云才能力挽狂澜。
“父亲！父亲……”
重新站在云海之外，望着在云海之中打坐休养的叶流云，叶小云喊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叶小云心中愤懑，甩着衣袖缓步离开，一路跟随的花郎追了上来，谄媚笑着：“少主，宗主他老人家在仙穹一战伤了元气，恢复自然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区区剑上能让他三天都缓不过？怎么可能？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只要坐实了水月山庄的罪名，我们流云宗就能扶摇直上，不说成为中原领袖，至少在江南一带再不是他人的陪衬了。说什么追求至高境界，不想再搭理世俗之事，不过就是岁月消磨掉了野心的借口罢了。”
“嘘，少主可不要这样说了，宗主他老人家心里清楚着呢，万一被宗主听了去，就算是少主的身份，恐怕也是不要交代的。”
叶小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云海，沉默不语。
花郎继续说着：“少主不用太多担心，宗主选择沉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是不想流云宗陷入其中，想坐收渔人之利。”
“渔人之利？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可以占？惊呼纷争可不是什么悟道修炼，只要默默修行就行，江湖大事之上，就是要主动出击才是正道
。此次虽然是他力挽狂澜，但好处都被那个什么天下海阁抢去了。从此前都没有听过什么天下海阁的名号，经此一事，江湖中人人议论，他们的三大宗师也人尽皆知，据说他们正要广收门徒，必然会在短时间内成为又一个新锐力量。之前出了个明教，现在又来了一个天下海阁，流云宗处处都是强敌，要等到成为中原武林的巅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着叶小云义愤填膺的样子，花郎低声一笑：“能看到少主有如此干劲，属下也是放心了不少。虽然宗主大人神功盖世，但若论道心智眼光，倒是不及少主的。表面来看，这几年流云宗的发展不错，但始终是有些过于缓慢，而且最近几年也都靠着少主主持大局，才有了今日局面。”
叶小云嘴角上扬，似乎对这话很受用。
“既然宗主都已经说了让少主您主持宗派的一切，那少主又何必去请示宗主呢？”
叶小云脚步忽然停下，诧异地看着花郎，微微瞪大眼睛，低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少主都已经看出来了此刻是流云宗的机会，那何不用流云宗的名义在江湖中传下去，就说水月山庄勾结外族，令天下英雄共同击之……”
“你的意思是让流云宗和水月山庄开战？你可知道水月和凌波的厉害？”
“诶？我们流云宗只是一个引子罢了，只要有人带头，江湖中自然会有人响应，水月山庄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是整个武林的对手。水月仙子厉害又如何？最好是激怒了她，让她大开杀戒，那时候水月山庄就是魔教了，天下的宗师都会联手。如果成了天下公敌，水月山庄还不要被顷刻间覆灭？”
叶小云冷眼看着花郎：“花爷，您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呀！以前关于我的一些行动，你都是站在宗主的一方竭力阻止的，怎么忽然有了比我还大胆的想法？让流云宗打头阵，万一江湖中没人响应怎么办？我们流云宗的弟子虽然多，但有几个能跟水月仙子过招？就算是宗主，也不见得是其对手。”
第1377章月海棠的警告
说话间，忽然有一个人苍老的声音从他处传来。
“少主尽管放心，届时只要流云宗登高一呼，我们天下海阁必然第一个响应。”
寻着声音，叶小云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无声刀……谢永……”
“哈哈哈，少主当真好记性。”
“你们竟然没有离开，难不成留在仙穹还有别的企图？”
“少主不必惊慌，留下来的只有老夫一人，便是老夫的刀也随着我们的人一起离开了。老夫留在这里，便是想跟少主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大事。”
看着这一把年纪老骨头跟自己十分熟络的样子，叶小云心里十分不爽，低声道：“我跟你们可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你们天下海阁也没有洗脱关系，不要忘记了，水月山庄的人指认你们才是真正和倭寇勾结的人。”
“看来少主是怀疑我们了……难道就因为一群女人的话？当时在场的人可都是看到了的，我们和水月山庄的作为。倭寇是我们杀的，剩下一个倭寇是水月山庄的人放走的。”
花郎在叶小云身边小声说：“少主，既然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也就不必过多考虑立场问题。他们既然想合作，那就跟他们合作又如何呢？”
“花爷，这个人是你私下联系的吧？”
叶小云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但花郎还是一脸的笑意，毫不为所动。
“花爷，你可知道，以你的身份私下和别的门派联系是犯了门规的，要是被宗主知道，这么多年培养下来的信任可就算完了！”
“呵呵呵……”花郎一阵轻笑，“属下这点点伎俩跟少主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
叶小云眉头轻皱：“你又有什么话想说？”
“属下不过这一次为了流云宗的大局联系了别派长老，但少主您这些年可不是一次背着宗主跟其他人联系……要说胆子大，这宗门之中还真就没有比少主胆子更大的人了。少主联系别的江湖门派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偷偷摸摸跟朝廷有牵连。不知道宗主知道了此事之后……还会不会顾念父子之情？”
听到这话，叶小云的脸色瞬间惨白，盯着花郎低声喝问：“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八道，少主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属下不过是提醒一下少主，大家彼此彼此。”
“……”
“少主也不必太担心，只要我们大家都是为了流云宗好。就算背着宗主做了一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就算宗主知道了真相，日后或许还会感谢我们呢，您说是吗？”
谢永笑着看着叶小云的表情变化，皮笑肉不笑：“好了，看少主这样子应该是有所改变，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号召更多的江湖人士吧。”
……
夏商做了个很长的梦，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界，坐在一辆在山路上狂奔的大巴里，晕车晕得厉害，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最后，还是没有憋住，夏商突然起身一口吐在了木板上。
一个水月山庄的女弟子趴在一边的桌前打瞌睡，桌上的油灯摇摆不定，生怕是灯油撒了出来。
床上的动静把女弟子惊醒，赶紧扶住油灯，又看向夏商那边。
一股子酸臭铺面而来，女弟子赶紧捂住了鼻子，但她还是强忍着到了边上，关切地摸了摸夏商的额头：“公子，你醒了？”
夏商甩了甩头，感觉还是天旋地转，猛地按住了床板，低声道：“不好！快躲起来，地震，地震了！”
看着夏商神经兮兮的样子，女弟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公子，您别紧张，这里是船上，现在江风吹得厉害，所以难免颠簸了一些。”
“船上？怎么会在船上？”夏商还一头雾水。
“您等着，我去通知师尊。”
说罢，女弟子转头离开。
看着女弟子离开的背影，夏商才感觉自己所在的地方的确像个船舱。
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外面还传来了汹涌的水声。
“真是到了船上？”夏商皱眉，想到月海棠一见面就把自己的打晕了，心里多了无数的疑问，同时心里也有些焦虑。
夏商不知道月海棠搞什么鬼，但她这么一闹完全
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他还要去追查太子的死因，现在怎么就被水月山庄带走了？
正疑惑着，月海棠和月凌波两姐妹一起走了进来。
月凌波还是那个样子，冰冷冰冷的，但看着夏商的眼神很是柔和。
但月海棠望着夏商的时候，眼神就显得陌生了很多。
的确，当初在山寨的才是月海棠，现在面对的是水月仙子。
可以说她们是同一个人，也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而且这几年时间，夏商根本没见过月海棠几次，每次见面就是匆匆几眼，也没说过两句话，难免在对视的时候多了几分陌生。
看到月海棠，夏商立刻坐了起来，皱眉质问：“喂，你们搞什么？我有要事在身，你一句话就不说把我打晕带走，知不知道让我现在很难办？现在再哪儿？我昏迷了几天？快送我回去！”
夏商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月海棠面无表情，月凌波却满脸的担忧。
等到夏商闭嘴，月海棠才缓缓睁眼：“你说完了？你所说的那些事情跟你的命比起来，谁更重要？”
“命……”夏商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你少吓唬我。”
没等月海棠开口，月凌波已经到了夏商面前，毫不顾忌地抓住了夏商的手，轻声道：“夏商，你别说话了，安安静静听姐姐的，我们不会害你……”
夏商带着疑惑看着月海棠，月海棠的目光却落在了妹妹和夏商紧扣的双手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背过了身去。
“三天前，我在连云山脉脚下，隔着数十里的距离就感觉到了你的真气变化。你知不知道你体内的真气正在产生什么变化？”
看着月海棠冷峻的俏脸，夏商也跟着严肃起来：“什么变化？”
“你现在走的是大华皇帝的老路！那种灰色的可以吞噬他人真气的真气和当初仙桃山上完全一样！这种真气性质虽然很强，但那是心魔所生，吞噬他人真气的到时候也会一点点吞噬修炼者的神志。想想当年在京城挥之不去的寒冬，还有皇帝现在的下场！你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
第1378章夏商的近况
夏商目光飘向了别处，停在了床边紧握自己的月凌波身上。
对于月海棠的话，夏商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些。
对方所指的危险应该就是在流云宗仙穹，自己莫名其妙失神的那片刻时间。
夏商没有当时的记忆，但依稀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的变化。
听过月海棠的话之后，只是让夏商更为确定，那种变化是一种不好的改变。
至于月海棠说的，这种变化跟京城的皇上如出一辙，倒是不太明白有什么意思。
月海棠看得夏商心里发毛，他的内心倒是没有那么紧张，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嗨，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危险？活在这个时代，哪个人能说自己安全？生活在危机之中，这已经早就习惯了。”
“以你的情况，最好是老老实实跟我回水月山庄，在望月谷中静养，这期间我也能安心寻找化解之道。”
“去你的地盘静养？这怎么可能？我现在有那么多事情……别说去你那儿，就是在这船上待一会儿，我都……”
“你不要命了？”
“命……谁不想要，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如果可以，那我还是把眼下的一些事情处理了之后再考虑你的建议吧。”
“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你的事也不会再多管了。”月海棠一甩衣袖，愤懑地离开了船舱。
看着月海棠离开的背影，夏商逐渐皱起了眉头。
“其实你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对不对？”月凌波坐在夏商身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手背。
夏商一直都是怕死的，月海棠来仙穹只为带他离开就知道夏商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但是，现在的夏商已经渐渐产生了一些使命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置身事外，只为自己而活的俗人。
看到夏商愁眉不展的样子，月凌波继续安慰说：“你不用那么多忧虑，要说姐姐在这个世界最关心的男人，怕
也只有你一个了。她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在你昏迷的时候，姐姐早已经为你进行了治疗，虽然没有根除你的隐患，但也是对你有很大帮助的。”
“她……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夏商看了看自身，倒是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变化。
“你的性子，谁不知道？我和姐姐都知道要你回水月山庄静养是不可能的，所以姐姐已经给我说了关于你的一切。不然，你以为她会这么怄气离开？”
月凌波淡淡笑着，倒是让夏商安心了许多。
“姐姐说，你体内的四道真气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本来强弱不同的四道真气已经逐渐变得均衡。以前，你的体内虽然有四股真气，但你自己的红色真气和一股不太纯净的蓝色真气相对较弱，两股真气合作一股力量和另外两股真气制衡，所以本质上是三道真气相互制约。”
月凌波在用手指在夏商手背轻轻划着，似乎是一个三角图形。
“三角之势是相对稳定的，所以之前你的身体并未出现任何异样。但现在三道真气变成了四道真气，三角变成了四边，你体内真气的稳定性就破坏了。这样的情况跟你几年前很相似，当初姐姐也提醒过你，不要强行运转真气，否则很容易爆体而亡。可惜你并没有遵照姐姐的提醒，毫无顾忌的使用自己的真气。”
“我使用真气好好的，并没有出现什么爆体而亡的情况……”
“关键就在此处。姐姐也不知道你的身体到底经过了什么变化，居然让四股真气凝聚成了内丹，平日里让四道真气在内丹之中引而不发，倒是能让四道真气和平相处。不过你的内丹并非是通过修行得来的金丹，而是一种无法解释的黑丹，像极了传说中的修士在修炼之中走入了岔路的情形。
表面来看，你可以利用内丹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但事实上这颗内丹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你体内本该纯净的真气。四道真气融为一体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你在仙穹之上突然
爆发出来的灰色真气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很强大，但它会吞噬你的意识和记忆，让你变得不受控制。
好在这种变化还存在初期，对你的心智影响不大，但若听之任之，不加干预，你迟早会被这股不属于你的力量所操控，最终将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魔头。”
“……”夏商没有插嘴，但月凌波已经感受到他的手心已有些细汗渗出了。
“仙桃山一战之后，皇帝的故事逐渐浮出了水面。姐姐调查过一段时间，又经过老祖的口述，知道了当今皇帝的变化。因为皇帝一生修炼了三种至强真气，本欲通过三元化一的传说融合三种真气以窥天道，不想三种真气在融合的过程中逐渐变得浑浊，也就修炼出了一种极为强大的浑浊真气。你的情况跟他相差无几，浑浊的真气逐渐吞噬皇帝的心智和意识，为了突破天道不惜一切代价，最后却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了月凌波的话，夏商也渐渐明白多了。
“为了防止你体内的真气继续融合，姐姐在你昏迷的时候重新加强了她当初留在你体内的本命真元。当年姐姐修为太低，即使是本命真元留在你的体内也只是一道普通的宗师真气。但现在姐姐的修为早已非当初所能比拟，姐姐重新为你渡入真气，已让你体内的紫色真气完全压制了其他三股真气。现在你体内的真气是以紫色真气为主，三色真气为辅，有着紫色真气的镇压，你体内的真气将重新趋于稳定，并且四色真气之间不会再相互融合，不信你可以试着看看自己体内的状况。”
夏商似懂非懂，闭眼凝神，然后猛然睁眼：“一层紫色的真气把黑色珠子给包住了？这么说来，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对不对？”
“这只是目前的状态，随着时间推移，姐姐的真气依旧会被同化变弱，效果也会越来越差。所以，你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快处理好自己必须处理的事情，最终你还是要呆在姐姐身边，知道姐姐为你找出彻底化解的办法为止。”
第1379章不靠谱的练习
夏商沉默了一会儿，回忆自己刚才内视时看到的情形。
他知道自己的黑色珠子有多强，但外面笼罩的一层紫色真气更为霸道，看样子是吧黑色珠子压制下来了。
虽然月海棠的实力已经超出夏商的想象太多，但她要做到现在这样必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你姐姐呢？我应该谢谢她……”
“姐姐……她已经走了。”
“走了？夏商一愣，还有点儿没太明白。
“她已经回水月山庄了。”
“这么着急？”话一出口，夏商就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想来应该是消耗太大，需要赶紧调养吧？
月凌波倒是笑着说：“姐姐做事向来周全，离开代表她很放心。”
“那我们现在是在……”
月凌波打断了他的话，“你急什么？姐姐嘱托的话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
月凌波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为了避免你体内的真气被同化吞噬的速度过快，以后你要时常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过专注于一件事情。”
“分散注意力？”
“为此，有一个人十分简单的练习交给你。”
“练习？”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
夏商愣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双手在空中尝试月凌波所说的事情。
“就这样？”
月凌波看着夏商左右手在空中十分轻松地完成着练习，表情有些古怪。
夏商有些无语，心说月海棠到底搞什么？居然想出如此无聊的练习：“这根本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根本对我没作用，如果你觉得这很神奇，我还能左手画条龙，右手画彩虹……”
“这个……”月凌波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还想说什么。
夏商打断道：“好了，既然海棠已经帮我压制住了体内的真气，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比如，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月凌波的有些失神，脑海
中还回荡着姐姐之前十分严肃的话语声。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要告诉他，让他记在心里，时刻都不能忘记……”
“喂，问你话呢？我们这是在哪儿？”
夏商见月凌波不说话，起身准备离开船舱。
月凌波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了过去：“你还没完全恢复，不要乱走。这里是长江，我们正逆流而上。”
夏商没有搭理，由着自己的性子出了船舱，一路到了甲板上。
这是一艘极具江南风格的花船，船上面也是一个个美不胜收的姑娘，不过在这长江之中逆水而行，船体摇晃着没有丝毫江南的雅致，这里的姑娘们也都穿着粉白衣裳，严肃的持着长剑，不见江南姑娘的柔美。
月茹在船头看着远方，见到夏商之后轻轻抱拳，然后退到了一边。
江上有小雨，风很大，船头的旗子被江风吹得不断摇摆。
“长江之上？”夏商到了船头喃喃道，“这是要去何处？”
“沿江而上，一日之后可到渡口，走官道，三天之后可抵达京城。”
“京城？我去京城干什么？我还有更重要的……”
话没说完，身后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教主，您要找的人现在在京城。”
夏商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萧山。
“你……你怎么会在这船上？”
身后月茹插嘴：“当日在仙穹上，这人说是夏公子要找的人，让我们保护他的安全，是他告诉我们要去京城的。现在夏公子已经醒了，倒是要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夏商一皱眉，看向萧山。
萧山连声解释：“萧某在仙穹被古剑门追杀，各个门派的人都已经看到萧某实力大不如前，恐怕现在江湖中已非古剑门一家想要萧某的性命了。教主既然答应要护我周全，萧某自然是要跟着。想来教主也是需要萧某的吧？”
夏商心中一动，心说这个萧山好歹也是宗师，怎就如此不堪？
其实夏商是不知道自己真气的厉
害，加上萧山虽是宗师，但也是初窥门径，根基本来就不稳，被夏商的真气侵蚀，功力退化极大。之前靠着宗师的名号没人敢惹，也不知道萧山的深浅，但在仙穹被古剑门的人逼得到处逃窜，江湖中人便知道现在的萧山不过是个纸老虎，以往被昊天盟欺压的小门小派都忍不住了。
甚至连昊天盟内部都已经有了变故。
现在的萧山可谓是过街老鼠，想要活命，除了紧跟夏商没有别的路可选。
“你倒是够机灵的。”夏商朝萧山点了点头，“不过你能跟着对我的确是一件好事。不过，你怎么说要去京城？”
“因上次与犬子往来书信时，犬子有提到他将跟随新主往京城共谋大事，还说什么在事成之前不便书信往来，让我不要挂念。”
“当真？”
“千真万确！萧某现在只能谋着教主而活，岂能再有虚言？”
夏商看着萧山，感觉他并没有说谎。
此时，月凌波道：“正好我们也要去京城，便一道去吧。”
“你们也要去京城？干什么？天下海阁的事情不管了？”
“你不是说了吗？在不清楚对方实力之前不宜贸然出手，现在姐姐为你疗伤耗损巨大，此刻也不是跟他们硬碰的时机。而且我们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天下海阁跟京城方向有很密切的往来。而且那个在京城跟天下海阁往来的人正是我们水月山庄的仇人——二皇子，李向阳！”
月凌波冷冷地说着：“既然是上天安排，那如今新账旧账一起算，我们跟李向阳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结果了。”
感觉到月凌波眼中闪过的杀机，夏商有些不安，试探着问：“你们这是准备去京城刺杀李向阳？！”
月凌波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有机会自然是要杀了他，但如果这人这么好杀，那他也不可能活到想现在。就凭他跟天下海阁有关系，并且在江湖中还养了一批死士就可以判断，在没有姐姐的情况下，我们贸然行动势必会有很多危险。”
夏商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第1380章重返京都
“不过……”月凌波忽然话锋一转，沉吟道，“相信李向阳在京城的敌人也不在少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不仅是我们一家之力，要除掉李向阳倒也并非难事。”
“你还联合了什么人？”
“比如说你。”月凌波笑盈盈地看着夏商，却也是想得到一个明确地答复。
可夏商却皱起了眉头。
无论是什么事情，夏商自然是站在月凌波一边的，但是……
“怎么？你还不愿意？”月凌波面露不悦之色，在她想来，夏商应该是毫不犹豫的，现在夏商的反应令她十分不满。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思考风险。”
月凌波扭头看向一边，显然是生气了。
夏商也没再说话，脑中却是别的考虑。
要说杀掉李向阳，夏商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先不说其中的风险，想想李向阳死后会引发出来什么样的后果……
太子李辛刚刚死了，消息都还没有传到中原，马上二皇子又死了，这天下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模样。
到时候大华内部人心惶惶，外部势力必然嗅到味道乘虚而入。
一个倭寇尚且不能完全处理，更别说南蛮部族和北夷野人，这两股势力早就对大华疆土垂涎已久。
而且两年前在巴蜀和荒州爆发的瘟疫所指，这背后操纵的势力，恐怕还不是大华境内的势力，而是更西边，隔着一片无边黄沙的未知力量。
东南西北处处都是隐患，无数心怀不轨的人都盯着大华，盼着大华生病。
而现在的大华已经病的不轻，皇帝傻了，太子死了，如此大的病症只是还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李向阳虽然干了不少坏事，但他的存在至少能控住住他手底下的各方力量。
如果他也死了，必然会有更多争权夺利的人出现，从而引发更激烈的内斗。
按照夏商所想，现在的大华最重要的是稳定，稳住政局和民生，撑过这一段流言蜚语最多的时候。
夏商私底下调查太子
的死因，那也只是想知道背后搞鬼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这一切都是李向阳的布局，夏商决定要对付李向阳，那也绝不会立刻行动。
矛盾的是，夏商这样的考虑对于月凌波而言是说不通的。
看到月海棠愤懑的背影，想着她刚才冲到床边紧握自己手掌的关切，夏商的心软了：“好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
……
十二月的京都大雪滂沱，灰蒙蒙的天被一层层如烂棉花一样的云堆叠压着。
厚厚的积雪让马车都没法在官道上行进，零零散散的人影在雪堆中艰难的前行。
一切的一切像极了去年，让人不经意联想到了那时候长冬的阴霾。
冷，急剧的冷，便是随行的水月山庄女弟子们都有些遭不住了，披着棉绒披风，穿着白纱裙实在是不御寒，冻得每个人脸都红彤彤的。
“坚持一下，进京之后就给你们置办棉衣。”夏商再队伍前方朝着沉闷的姑娘喊着。
人群中几个声音没精打采地回应：“谢……谢公子……咳咳咳……”
队伍中也只有月凌波一个人红光满面的，像和没事儿人。
夏商回头看着她，自己也缩了缩脖子，吐着寒气鄙视说：“你这个当师父的也太抠门儿了，这么多年轻的姑娘，在这么冷的天赶路，连一身暖和的衣裳都不准备？”
“行走江湖，连严寒酷暑都熬不过去，不如乘早死了好。”
“姑娘家都是要呵护的，在江湖的女人跟在大宅院的女人都一样。”
“都一样什么？一样容易被骗吗？”
“额……”夏商接不上话，选择了闭嘴。
这一路过来，月凌波便没怎么给夏商好脸色，夏商对此心知肚明，只能尽量不去招惹这位仙女姐姐。
京城门口有几个卸了盔甲穿着大衣的军士在扫雪。
现在是正午时分，原本是进出京城人最多的时候，今天却只有夏商他们一批人。
几个没精打采的军士见到一队光鲜亮丽的姑娘过来，顿时来了精神，围着夏商他们好一阵盘问
原先还很客气，但得知他们是江湖中人后，态度里面变了，恶狠狠地提醒所有人不要在京城闹事，好不容易才放行入城。
但入城前的烦闷很快就被入城之后的热闹所驱散。
和京城外面的冷清相比，城里面的热闹景象比之去年好了很多。
左面的茶舍里传来了说书先生的醒木声响，随后又传来了一声声叫好；门口的小贩好一阵吆喝，吸引了小姐和丫鬟驻足观看，后面一个公子打扮的舔狗谄媚地撑着伞，生怕一片雪花落在了小姐身上。
右面是熟悉的酒楼，飘出的肉香之中混着更熟悉的酒味儿，夏商一闻就知道是自家的五粮液。
等看到一个老人家背着一篓子棉花从酒楼里出来，准备到隔壁的布庄去时，夏商便想起了要给姑娘们置办衣裳的事情。
“哦，对了，前面就是布庄，咱们先去把衣裳置办了。”
夏商的话却没有人应答，却见几个穿着华贵锦缎的人正在跟月凌波说话。
“仙子，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
月凌波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后。
然后月凌波回到了夏商面前：“在京城接应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他们会接待我们，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们是什么人？”夏商一头雾水。
“庸王府。”
“李庸？！”夏商颇为震惊，“你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我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三皇子倒是有足够的诚意，再次之前也给了水月山庄不少帮助。”
“……”夏商沉吟着，眉头紧皱。
“怎么？这个三皇子不是好人？”
“京城里的人没有好坏之分……”夏商低声道。
“那你为何这样一幅表情？”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跟三皇子有关系，你要明白，跟皇子牵涉关系是最危险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月凌波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却我们不会牵涉太多，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了李向阳，可不会白白跟人当枪使。”
第1381章客栈风雪夜
“跟我们一起吗？”
夏商摇摇头：“不了。”
“听说你跟庸王之间也多有往来，为何……”
夏商打断了月凌波：“总之你要谨慎一些，京城的复杂远非你所想，而庸王拉拢你也绝不会让你简简单单杀一个李向阳的。”
月凌波轻轻一叹：“哎，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你也一样，多加小心，若有危险，时刻通知。”
就这般，夏商跟水月山庄一行人在京都入城口分别。
萧山则跟在了夏商的身边。
两人看着水月山庄的队伍逐渐远去，萧山轻声在夏商耳边问：“教主，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要去哪儿？”夏商皱眉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是没有想好，因为回京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夏商压根儿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回到京城，所以也没有想过回了京城要去哪里。
按理说，夏商在京城的去处不少，无论是京城的宅子，还是都察院的衙门，都是夏商可以去的地方。
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京城现在的形势十分微妙，各方势力都在高度的紧张之中，他这个算不上什么品级的都察院首座，到底是死是活也是十分惹人注意的。
京城中跟夏商有过关系的人和地，这时候肯定在众多眼线的监视之下。
回到以前的地方，也就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
虽然，即便夏商的行踪暴露了也不会引来什么直接的威胁，但想着自己的主要目的，这时候就暴露了自身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稍一思量，夏商决定在京城找一个落脚的地点先住下，然后再好好想想怎么做，顺便在酒楼里听听京城百姓的口风。
……
半个时辰后，夏商和萧山住进了一家没有名字的客栈，因为靠近城南口，往来的客人很杂，大都是走南闯北的跑商。
不过因为最近两天的大雪，让这些跑商走客不得不停留在京中，花着大价钱住店，各个都面露愁容，心里盘算着这一趟的利润还有多少。
落脚住下之后，天色已经是黄昏，因为大学封天，阳光透不进来，天很早就暗沉了。
夏商和萧山在楼下的大厅角落里坐着，点了三两个小菜，吃着东西一边听周围人说话，一边小声盘算接下来的事。
萧山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跟他的儿子取得联系。
不过这个萧山实在是有些无能，除了跟着夏商保命之外，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
“你得好好想一下，到底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我感受到你的用处，如果我得到的消息只有一句你儿子在京城，而没有更多有用的内容，那我很可能要考虑一下把你留在身边的价值。”
夏商吃着花生米，看着窗外的雪花，看似无所事事地说着。
萧山低着头，瞳孔微微一缩，默不作声。
两人都有些沉默，边上不远的另一桌声音就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旁边桌上两人依旧是两个男人，穿着和举止跟店里其他人都不一样，再听他们说话，可以判断出这两人应该是京城这一片儿的衙役。
而他们所说的正是关于太子下葬时候的种种事宜。
因为太子下葬期间，在京都抽调了很多官差。
太子的遗体从一周之前回京，整好七天时间完成了各种事宜。
从时间来看，太子的葬礼太过匆忙，所以参与其中的官差都十分疲惫。
今天是他们第一天休息，居然连家都不想回，直接在客栈里面舒舒服服住一晚。
两个人一会儿说说国事，一会儿抱怨抱怨家里，都是喝得半醉。
夏商在一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话真假，只是感觉太子的事情处理得草率了些。
看看京城现在的状态，似乎也没有被太子的死影响多少，想象李辛曾经的风光，夏商心里也有些感慨，默默地喝了一大口酒，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想当初何其风光，不想七日之后，这世间便没了此人。”
话音刚落，忽听对面门口“嘭”的一声巨响，客栈的门板直接被踢飞了的出去，落在最近的两桌倒霉蛋面前，
一桌酒菜全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五个穿着官服却不知什么衙门的差人，亮出了佩刀，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阵仗，掌柜的和小二都识趣地躲到了柜台后面。
这是一家没有名号的客栈，在京城的边缘地带，往来的人也都不是什么贵人，见到如此气势的官差全都吓蒙了。
五个官差，两个守门，三个直挺挺地走到了刚才说话的两个醉鬼的面前，分别揪起了他们领子。
“刚才可是你们在议论什么？”
为首的官差盯着两人，冷冰冰地问道。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被抓的两人显然还没有从半醉之中清醒过来，气势汹汹地想要挣脱。
谁都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句对话之后，那说话之人就被猛地按在的桌上，另一人提刀便砍。
“噗！”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整个客栈都乱了。
还没等杂乱的声音爆发出来，那官差就是一声爆喝：“都闭嘴！”
这么一声之后，有人直接吓尿了，瘫倒在了地上，却没人敢再出一声。
看着同伴的人头还在地上打转，另外一人彻底醒了，哭嚎着求饶，声泪俱下。
官差看也不看，扫视着众人，然后对门口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门口的两个官差拿出了一张告示，分别在内外都贴了一张，然后带头的人说道：“谁敢再议论皇家，这便是下场！”
说着，又是一阵手起刀落，另一个人头也掉了下来！
店小二直接吓得晕了过去，周围的人全都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官差很满意周围人的表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一字一顿：“最近京都的疯言疯语多了起来，想在京都过日子，那就要擦亮了眼睛，捂严实了耳朵。皇上有命，京都境内，凡有妄语之人，杀无赦！检举有功者，赏银……”
话说到最后，官差目光忽然扫到了角落里的夏商，眉头渐渐皱起，朝着夏商走了过去。
第1382章一个乞丐
夏商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漏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喝酒吃肉，一直没有停过，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便是这么寻常的举动，在周围一切不寻常之中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官差拿着刀，半眯着眼睛朝着夏商逼近：“你是什么人？”
夏商停下了筷子，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大华人。”
“小子，你这是逗我玩儿呢？”官差上前一步，把刀插在了夏商的桌子上。
“官爷刚才说的，京城中疯言疯语多了，说错了话要死人。但在下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便也要被杀？到底是说话的要死还是不说话的要死？还是说不管说不说话的都要死？”
“你！”官差彻底被激怒了，正要做点儿什么，被身后的同伴一把抓住。
“不要惹事，这人看着不像寻常人，还是赶紧办公差要紧。”
被这么劝说了一句，那个官差才收手，拿着刀，拖着两具尸体离开了客栈。
多了这么一件事，客栈里很快就没人了，本来是住满了人的客栈瞬间只剩下了夏商两人。
“下手可真狠！”萧山忍不住说了一句，“江湖中的仇杀跟朝廷的走狗比起来简直算不上什么。”
夏商没有回答，但从刚才的一件事就可以断定，现在京城的紧张气氛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复杂。
以往李辛当权的时候，虽然京城中各方势力暗中较劲，但也极少会牵涉到普通百姓，而如今，连普通百姓随口说两句就会丢了性命……
估计人心之中的阴霾远比外面的大雪纷飞更甚。
掌柜的和店小二唉声叹气地打扫着店子，相互间都没话说。
忽然又一个客人走了进来，见到大厅中的惨像吓得掉头就走。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乞丐进来了。
本以为这乞丐会吓得直接开溜，没想到还凑近了看了看，试探着跟掌柜的问：“咋了？出了啥事儿？”
掌柜的没心情说话，根本不搭理，跟店小二招呼了一下
，让他给乞丐端了两盘剩菜。
乞丐装了剩菜，很专业地道了一声“财源广进”。
然后又埋头到了夏商的桌前：“两位爷，外面天寒地冻的，这个……”
乞丐笑着，贱贱地搓了搓手。
萧山心情不佳，很不耐烦地把自己碗里的东西要倒给他。
不想这乞丐往后一退，给避开了。
萧山眉头一挑，站了起来。
乞丐也是笑着，拍了拍手里提着的东西：“大爷，今儿吃的是够了，要是大爷心善，烦请给两个碎银子也行。”
萧山这一路都很克制，当年的宗师，现在居然混到跟一个乞丐废话，一瞬间心头火起，一脚就揣在了乞丐的胸口。
萧山虽然没有恢复功力，但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他这一脚直接把乞丐踹到了门口，刚才掌柜给的吃的也全部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弓做虾米差点儿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萧山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警惕地看了一眼夏商，发现夏商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这才有些不安地坐下。
他不是害怕一个区区的乞丐，而是担心自己还没能回答刚才夏商的问题。
他的作用在哪里？
夏商并没有想这些，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门口的乞丐，感觉这个乞丐跟一般的乞丐有些不同，单论这胆量就不是一般乞丐能比拟的。
乞丐蹲在门口喘了好久才顺了气，他不但没有被萧山打怕，更是恶狠狠地对着萧山喊了一声：“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飞快地跑入了外面的雪中。
萧山气得火冒三丈，还想起身其追。
夏商轻声道：“好了，这里是京城，不要给我惹出多余的事端。”
萧山虽然怒火难平，可对夏商开了口，却也只能愤恨地坐下。
天渐渐暗了，外面的风雪实在是冷。
夏商起身，对萧山又道：“我先睡了，你好好想想我的问题。”
“是……是……”萧山连连称是，不敢多言。
这一路萧山的表现倒是出乎夏商的预料，至少在夏商看来，作为一名宗师，该有的骨气和傲气应该不会少，但这个萧山却是完全颠覆了夏商对于宗师的看法。
这个人的求生欲比夏商想象中要强得多，居然能完全放弃宗师的尊严，如此唯唯诺诺地跟在自己身边，就连刚才对一个乞丐也表现得十分克制。
夏商再自己的房中，一个人躺在床上，摇头笑着，心想一个宗师混到了这般田地还真是够可怜的。
夏商在寒风中迷迷糊糊，隔壁的房间却传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真气波动。
萧山在床上盘膝而坐，一动不动像是在调整体内真气。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之前他总想着靠着自身的努力能把残留在体内的真气给清除出去，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此前他都已经放弃了，但今天夜里却又忍不住再次尝试，并且默默地安慰自己，随着时间流逝，残留在他体内的真气也在逐渐变弱。
或许这一次就能成功化解自己的内伤，从此不再受制于人。
想着这一路来的卑躬屈膝，想到那个乞丐临走时的威胁，萧山顿时觉得气血翻涌，沉积体内的闷气完全不知该如何发泄。
今夜他运转真气，想要强行疗伤，毅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坚决，认为只要对自己狠一点儿，迈过了那一道坎，一切都会变好的。
过了一会儿，萧山逐渐感觉难受起来，脸上四色真气流转不停，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往昔，遭到这样的阻碍他就停止了，这次萧山却咬牙坚持，希望能一举突破屏障！
“我堂堂宗师，岂能如蝼蚁一般苟活一生？今日便是死，也要突破界限，将这股真气从体内赶走！”
萧山内心坚定无比，忍住难受，继续运转真气。
但是，励志的结果往往不会出现在这类年迈的角色身上。
萧山强行坚持的结果非但没有然他突破屏障，反而让他内伤更重。
忽然，他喷出一口鲜血，直接昏倒在了床上。
第1383章落魄宗师
寒风刺激了萧山的神经，让他忽然睁开了眼。
除了刺骨的寒风之外，几片雪花也从吹开的窗口飘了进来。
天已经亮了，但外面的天空看不到太阳，也分不清的时辰。
萧山打了个激灵，嘴角还能感受到血的腥气。
昏迷之前的一切涌上投来，萧山才意识到自己经历了十分凶险的一幕。
现在回想，感觉自己的运气还算好了，居然能在真气逆冲之下活下来。
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一个怕死的人生来就是怕死，就算成为了宗师，经历过生死关头之后同样是无比恐惧。
现在萧山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因为一时气愤而作出如此冒险的举动实在是愚蠢至极。
好在有惊无险！
萧山松了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不想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引得全身剧痛，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萧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内伤又加重了。
如果之前还保留着三成实力，那现在真的就是一成功力就不到了。
萧山在床上坐着，拧着眉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萧山感觉现在的天色应该不早，隔壁的夏商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时候，萧山更需要夏商的保护，所以更加急切地想要得到夏商的重视。
他努力地起身，想要尽快告诉夏商自己的打算，就算不能找到自己的儿子，至少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十分配合夏商的行动的。
现在的萧山很虚弱，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到隔壁。
但夏商并不在房间里，连同他的行李也不见了。
萧山又到了楼下问掌柜的，掌柜的说夏商天一亮就带着行李走了。
萧山大惊失色：“难道他就没有留下什么话？有没有说要回来？”
掌柜的很认真地想着，摇摇头：“应该是不会回来了，我看他行李都带走了，耳且走得很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临走时候也没留下什么话……”
萧山心里是咯噔一下，猜测夏商是对自己失去了耐心，却又没忍心直接杀了自己，索性丢下自
己一人独自走了。
萧山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夏商没有对自己下杀手，但现在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萧山现在十分虚弱，在京城又没有熟人，跟着夏商来的路上更是没想过带银子之类，唯一有的就是两身换洗的衣裳。
衣裳都很单薄，来之前没有料到京城会这么冷，就现在站在客栈里面都很难熬，更别说离开客栈去了外面。
“那个……客官，那位公子已经帮您结了账。既然您都已经醒了，那接下来还要住吗？若是不住下去，我就让人去打扫了。”
“住……”萧山回答得不是很有底气。
掌柜的一眼就看出了萧山的情况，笑着问：“那就请客观先付了今夜的店钱。”
“……”萧山瞬间没了声音，没想到堂堂昊天盟盟主，有朝一日会被衣食住行这样的小事给绊住脚。
沉默了一会儿后，萧山很想说一句让掌柜的宽限两日。
但话到了嘴边，却实在是张不开嘴。
一咬牙，带着一身单薄的衣裳出了客栈。
从客栈外面出来，迎接萧山的便是茫茫白雪和刺骨的寒冷，瞬间就让萧山的身子缩在了一起。
自习武以来，萧山有几十年都没有感受过寒冷了，眼下的情形让这位宗师心中多了些无法形容的味道。
可现在他也没工夫去想那么多，乘着身体还能支撑漫无目的地走在了街上。
今天的雪似乎比昨天还要大，京城的街上行人极少。
才走了一刻钟，萧山就感觉有些受不了了，同时还察觉身边总有人在跟踪自己。
但他也不是很担心。
这里毕竟是京城，就算遇到了仇家，对方也不能什么都不顾地杀了过来。
心中惴惴不安地过了没多久，面前一家当铺吸引了萧山的注意。
他身上穿了两套衣裳，材质都是不错，当掉一件应该有个二三十两。
于是萧山直接去了当铺。
进去之后很快出来，虽然不太满意，但总算是有了十两银子，只是现在面对寒冷就更难熬了。
萧山在心里盘算，眼下京城没
有熟人，肯定是待不下去的，手里拿着十两银子，省着点儿买点东西离开京城，去最近的昊天盟分舵还有可能。
想着便又朝着出城的方向去。
但萧山刚迈出步子，身前光线就是一暗，几个人影挡在了萧山的面前。
萧山被冻得有些恍惚，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接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七八个乞丐给围住了。
几个乞丐中间，萧山一眼就看到了昨天被自己踹的那一个！
没想到啊没想到，昨天的乞丐不单有胆量威胁，还有胆量付诸行动！
“老东西，咱们又见面了！”
昨天的乞丐走到了人群之中，嘴角扬着冷漠的笑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萧山。
萧山心中燃起了无法言喻的怒火，心说自己居然要沦落到被乞丐欺负吗？
“不！不可能！”
萧山在心中怒吼着，盯着面前的乞丐，忽然就冲了上去。
不想对面的乞丐十分狡猾，估计是见识过萧山的力道，赶紧退了开去。
萧山的身体早就被冻僵了，内伤又是最严重的时候，要说昨天还能对付这个乞丐，今天可就没了任何还手的能力。
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萧山第一下扑空，后背便被人踹了一脚，一下就栽倒在了雪地里，刚刚换来的银子也掉了出去。
这些银子是萧山故意撒出去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这群狗东西的对手，就想着把银子丢出去，乘着这些乞丐抢银子的时候乘机溜走。
不想这几个乞丐面对地上的一点儿散碎银子连动都不动一下，依旧保持着队形将萧山死死地围在中间。
昨天的乞丐冷着脸捡起了一粒碎银，在手里头掂量了几下。
“老东西，昨天小爷求你的银子那是给你面子，还真以为小爷是那种随便就能大发的乞丐了？就你这点儿破烂东西，小爷我根本就不稀罕！”
说完，乞丐拿起碎银就朝着萧山猛地砸了过去。
碎银直接打在萧山的眉心，发出一声响，碎银子直接被弹飞不知掉到了哪儿去。
第1384章像狗一样地活下去
乞丐本以为自己这一下能在这老东西头上开朵花，没想到萧山额头没有任何印记。
“老东西，你这皮可是真的厚呀！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刚落，后面两个人直接将萧山给架了起来，一下就把他的身体脱离了地面。
当头的乞丐冲上来对着萧山的肚皮就是一拳！
紧接着，周围的乞丐一拥而上，对着萧山身体各处拳打脚踢。
这些乞丐下手极狠，根本不管他人死活，打在萧山身上全是闷响。
萧山想要反抗，但他只要稍微动用真气，内伤便要发作。
内伤可比这些乞丐的殴打难受多了，所以他根本不能做任何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承受这群乞丐的羞辱。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乞丐都打累了，同时又感觉被打老东西没了动静，这才慢慢地松手。
萧山的身体无力地瘫在了雪地里，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乞丐以为这人死了，也不害怕，反而无趣地吐了口唾沫，招招手：“走走走……一个废物。”
一群乞丐正准备离开，却又感觉到地上的老东西动了动，在一双双目光的注视下，竟然一点点支起了身子，半躬在雪地里，嘴角一边滴血一边带着哭腔喃喃自语。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乞丐们停住脚，可不管这萧山说什么，带头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带着冷笑：“嚯，老家伙居然还没死？那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从小爷裤裆下面钻过去，小爷就……”
乞丐的话还没说完，萧山忽然一抬头。
带着鲜血和眼泪的老脸上却闪出一道如恶鬼一般的神光。
这个眼神吓得乞丐心口一缩，连忙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雪里。
这个反应顿时引来了同伴的哄笑，都认为是这乞丐胆子太小。
乞丐被这么一激，眼中闪出一道凶光，从背后抽出来一把匕首：“老东西，今儿个要你的命！”
说着，乞丐拿着匕首朝着萧山的胸口狠狠地插了下去！
就听一声刀锋撕破皮肉的声音传来，鲜
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但想象中，萧山倒在雪地里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是乞丐震惊无比地站了起来，左手捂着右手，匕首掉在了雪中，而他的右手正在不断地流血，反观萧山的胸口，竟然没有流血，甚至连皮肉都没有被刺入。
这一下，乞丐终于变了脸色，看着萧山的眼神仿佛是看怪物一般。
“怎么回事？”
其他的乞丐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儿，纷纷询问。
“快快快……快走！这这这……这人是妖怪，匕首扎不进去，他的皮……皮是铁做的！”
其他乞丐倒是没有太明白，但看到为首的乞丐脸色极其惊恐，纷纷有些发憷。
那人说完，也不管自己的手受了伤，像丢了魂儿一样转身就跑。
看到同伴这样反常，其他人也被吓住了，根本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潮水一般的迅速退去，转眼就消失在了雪中。
萧山还是跪在雪里，没有人能看到他愤怒到扭曲的脸，还有混在血中的老泪。
他是宗师，就算有内伤，躯体却也早已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别说萧山还活着，就算是一具尸体摆在那些乞丐面前，他们也没有能力划破宗师一点点皮。
那些乞丐的捶打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但对于萧山的内心却是无法想象的的伤害。
萧山没有了任何动作，仿佛决定就在这雪中默默地死去。
曾经的宗师遭到这般羞辱，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再活着了。
充满了求生欲的人，这一刻心真的已经死了，没有了任何期待……
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把伞忽然为萧山挡住了雪花，夏商重新出现在了萧山的面前：“想重新站起来吗？”
淡淡的声音并没有引起雪地中的老人注意，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想重新成为宗师吗？”
提到“宗师”二字，萧山扎入雪地的手忽然紧了紧。
夏商表情淡漠：“我知道你的伤为什么好不了，你也知道这天下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
“你不会救……救我的……不
会的……”萧山终于开口了，话语中没有任何情绪。
“我会。”夏商回答很坚定。
“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并不清楚假如我帮了你，对你而言是多么大的恩惠。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说你现在对我没有任何帮助，便是你帮我找到了你的儿子，仅仅这样的功劳就妄想我帮助你恢复真气？”
“你还要我怎样？”
“你心里很清楚，昊天盟是我的敌人，我怎么会让自己的敌人之中多一个宗师？”
听到这话，萧山像是知道了夏商的心意，赶紧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夏商：“我……我愿意效忠，我愿意效忠教主，效忠明教！”
说着，萧山的声音都在颤抖，对着夏商不停地磕头。
看着萧山情绪激动的样子，夏商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夏商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从内心深处对我有感恩，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测试的开始。如果你真的愿意效忠我，想要恢复成为高高在上的宗师，那就继续像狗一样的活下去，直到我觉得你真的明白了，我自然会来救你。但倘若你像现在这样放弃，下一次我不会再出现了。”
夏商说完话，默默地收起了伞，飞散的雪花再次落在萧山的身上，寒彻骨髓。
“你别走！你别走！”萧山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要抓住雪雾中的夏商，就像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
很可惜，萧山的视线中已经没有了夏商的身影。
“啊！”
大雪之中，萧山发出了声嘶力竭地惨叫。
十几米外的阁楼上，灵秀司的百灵趴在窗口嗑着瓜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一幕。
她见到夏商上楼，赶紧把瓜子丢到了楼下，摆了摆手，站直了身子：“参见大人。”
“把这人给我盯好了！”
“是！”百灵很认真地点头，正要从窗口跳下去，又忍不住回头多了一句嘴，“那真是个宗师？”
夏商没有回答。
百灵耸耸肩：“真可悲。”
第1385章腼腆的首座大人
“一个不入流的宗师，何必浪费这么多表情？”
阁楼上，又一个熟悉的女人缓缓走了上来，镇定自若地站在夏商身边。
夏商上下打量着她，笑着：“越来越有头领的感觉了。”
“……”这话让对方似乎有点儿不好接，沉默之中身上没有动作，但唇角却被自己轻轻咬住了。
“走吧，既然都暴露了，该见的人总该要见一见，你都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好了。”
夏商把伞交给了身后的女人，走在前面下楼，然后又进入了雪中。
女人紧随气候，尽量跟着夏商的步子给夏商撑伞。
阁楼门口的两个年轻护卫看到这一幕都表现得无比震惊，相互看了看，小声议论：“那……那人是谁？春首座……竟然……竟然给他撑伞？”
“傻逼，你这还不明白？春首座的名号之前都要加个姓氏，而那个大人的名号前没有姓氏。”
一说这话，发问的人瞬间明白过来，表情变得更加夸张。
两人不敢在说话，赶紧跟了上去。
穿过两条无人的巷子，直接就到了京城有名的星湖花街上。
兴许是下着大雪，兴许是最近京城气氛不好，记忆中人满为患的花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云享楼的门关着，没什么人气，先是在门口看了看，就走后门进去了。
听说云享楼现在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楼子，里面的姑娘少说也有四五十个，进来之后却感觉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虞姬在阁楼的梯口给夏商打招呼，一双光洁的玉臂轻轻挥动着，手里的小扇透着股夏日的清爽之风，跟外面的大雪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从大夫转当老鸨，看她顾盼生媚的眼神，似乎也完全融入了新的身份当中。
……
花街之上，一个落寞的背影在风雪中摇摇欲坠，零星的行人看到这么一个衣着单薄的老人都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纷纷退让。
正巧从临街的一家楼子走出来几个客人，穿的华贵整洁，却陪着刀剑，如沐
春风的脸上隐隐透着股狠劲儿，一看便知是江湖中的人物。
萧山晃晃悠悠似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人脸，顿时激动地快步走了过去，然后一把将那人给抓住了。
“去你的！”被抓的人只看面前的是个落魄老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哪儿来的老不死的？”
萧山被踢得摔在了地上，却又立刻爬了起来，不停地擦着自己路面上的雪，整理自己蓬松杂乱的头发，努力地让对方看清楚自己。
“是我！是我！卢左使，是老夫……”
萧山认出了此人，他是昊天盟左右使者之一，在昊天盟之中有着极高地位的人物之一，更是萧山的左右手，是萧山的心腹之一。
至少萧山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听了萧山的话，周围卢左使也跟着疑惑起来，躬着身子凑近了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不会是盟主吧？”
见对方认出了自己，萧山大喜过望，不停地点头：“是我，是我！”
卢左使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看身后的同伴，自语道：“嘿，真是奇了怪了，这里竟然能遇到盟主大人？”
“快，快给老夫一件衣裳……”萧山吸着冷气，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卢左使身后一人似乎也是昊天盟的人，急忙脱了自己的外衣递了过去。
萧山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卢左使给先一步拿到了手上。
卢左使拿着外衣，有意躲闪着萧山的动作，嘴上轻飘飘地问：“我们的盟主大人怎么混到了这般田地？听人说，盟主大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快！快给我！”
萧山很着急，又扑了一个空。
卢左使脸上逐渐饭了笑容：“就您现在这模样，倒是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卢植！你说……什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呀，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属下可还记得清楚呢，当初您身为宗师级强者，何其威风潇洒。可是从未把我这个不入流的武者放在眼中，怎么？现在居然连一身暖身的衣裳都没有了？啧啧啧……哎，也难怪昊天盟如今会
是这般景象。”
说着，卢左使一把抓住了萧山的头发，笑道：“哈哈哈，你们快来看看，这就是我们不可一世的盟主，威震武林的宗师级高手，哈哈哈，如今却跟个丧家之犬一样……真是……真是让人意外啊！”
“卢……”
萧山想要开口，却被卢植用力一拉，头皮传来一阵剧痛，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吸着冷气的嘶嘶声。
“还摆出一副盟主的样子吗？昊天盟已经完蛋了，都是因为你在江湖中到处树敌，现在老子也跟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
卢左使忽的面露凶相，在萧山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这下可不像刚才几个小乞丐那么轻松了，对方可是培元境后期的高手，这一巴掌直接打掉了萧山一颗大牙，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
楼下似乎有人在狂笑，打扰到了楼里面的对话。
春娇推开了窗，皱眉看着下面，在朦胧的雪中并看不清楚。
“大人，要不要叫两个人过去让他们闭嘴？”
春娇话音刚落，下面的笑声就变成了清晰的喊声：“快来看呀！昊天盟盟主，曾经的宗师，现在居然成了丧家之犬！哈哈哈……”
“又是那个人？”春娇一皱眉，探头到了窗口。
“谁？”虞姬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春娇解释：“萧山，昊天盟盟主，一个宗师，被大人的一记耳光打成了残废。”
虞姬投来了惊讶的目光，就算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内心的惊叹，好像在说：“啥？一巴掌把个宗师打成了残废？”
“额……”夏商站在两个女人的中间，有些腼腆地揉了揉鼻子，“那个，你的描绘过于简单粗暴，其实这不是我想象的结果。”
小小的房中诸人目光各异，其中不乏一些生面孔，都是这一年间在春娇的带领下逐渐发展出来的有本事的新成员。
这些新成员本来对夏商还没有什么认知，但听说这位真正的大人能一巴掌打残一位宗师，又看着他腼腆的笑容之后，心底里却只剩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1386章京都时局
这一次秘密会见都察院的各位首脑，夏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过去这一年多时间里，都察院内部的变化，还有就是京城的时局。
第一部分的见面已经结束了，十二司之中已经有九个分支明确了人员，虽然部分分支的首座还没有任命下来，但各司的传统工作都在春娇的安排下进行着。
除了天谕司之外，剩下还没有安排人手的就只剩下代表“鸡”的烽火司和代表“猴”的通明司了。
因为这两个人部门早先地位都有些尴尬，属于可有可无的职位，以前的成员在十二司之中也没有多大的存在感，春娇也就没有强行安排人手进去。
曾经的京门十二司最后能不能恢复到十二个分支，夏商并不关心，只要能保持整个机构正常运作，能有足够的消息流入，并且有足够的武力震慑就好了。
虽然现在距离夏商的期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现在能有这般规模已经超出了想夏商的预料。
经过刚才的介绍，夏商大概了解了一下面前的人员，表面是叫了每个人的名字，事实上却一个都没记住。
在场的，认识的也就春坊司的春娇、虞姬，妙手司的周见仁，铁臂司的方成，百里司的司马衡，以及三五个面熟却又叫不上名字的人。
这些人之外，有两个夏商有记忆的人且十分关键的人没有出现。
一个是国教司凤起，另一个是百里司的张奎。
“凤起怎么没有来？”夏商问。
“老先生年事已高，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春娇低声回答道。
“张奎呢？”夏商又问，并看向了百里司二号司马衡。
司马衡脸上有为难：“张首座他……他身体不舒服……所以……”
“他也跟凤起一样九十多岁了？”
“……”司马衡面露为难之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现在就来说说京城的情况吧。”
夏商表面说得很轻松，但每个人都看得出
首座大人心里面不舒坦。
大家都装作不知道，本本分分地开始汇报工作。
京城现在分为四方势力，二皇子、三皇子、皇后、丞相。
明面上势力最大的算是皇后，虽说是代皇上打理朝政，但明眼人都清楚，这个年轻的女人已经彻底控制了皇宫内部，就是皇上也在其操纵之中。
掌握了皇帝，便是掌握了明面上的话语权，所以现在的皇后当得上是风光无限，以至于一些大臣都开始往皇后的身边靠拢。
皇后之所以能一点点做大，倒也是因为恰逢其时的京城局势。
皇后当政之初，三个皇子被皇帝叫到了皇宫去，在皇宫里困了三天，出来之后三个皇子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上闭门不出。
连当时的太子李辛都选择了沉默。
便是现在都没人知道当初皇帝让三个皇子去皇宫究竟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唯一知道的就是，太子从皇宫出来后废了双腿。
三位皇子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倭寇犯境，太子一人离开京城抵御倭寇，剩下二皇子和三皇子在京城都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一方面是不知道太子在前线是什么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去当出头鸟，主动跟皇后为敌。
如果真有一方主动打压皇后，另一方乘机和皇后结盟，而皇后掌握着话语权，一时间在明暗两方同时施压，两个皇子都是承受不起的。
因为三位皇子都没有对皇后造成威胁，所以皇后的势力一天天做大，到现在已经成了京城中的新势力。
至于丞相的势力则更新，他手中掌握的大部分力量都是在太子李辛死后，一些还愿意追随太子却得不到组织的人。
因为丞相一直是太子身边最重要的同伴，所以这一部分人自然投靠到了丞相门下。
但丞相手里的人毕竟是少数，还不能跟其他三家比拼，因为还有一部分太子的部下散了，要么选择了隐居，要么投靠到了其他三方势力之中。
李辛掌握的力量虽然多，但人已经死了，短短几天之后，他的势力就被其他势力完全消化。
由此来看，李辛此人还是输在太过嚣张，太露锋芒，身为主帅却亲临一线，结果被敌人抓住了机会。
诚然，这四方势力只是都察院眼中的四方势力，京城的普通官员眼中，京都还有第五方势力。
这第五方势力自然就是都察院了。
都察院的人虽然不多，但里面的全都是跳出了大华律法约束的亡命之徒，聪明人都不会招惹都察院的人，反而都察院成了各方势力竭力拉拢的对象。
这其中还牵涉到许多更为隐秘的事情，春娇就让所有人先离开，留下她一人给夏商说明。
待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春娇重新回到了夏商身边，和夏商一起站在窗口看着外面。
外面还在传来某些人的嘲笑之声。
“古往今来的宗师之中，怕是没有一人能像他那样受尽屈辱吧？”春娇觉得谈论正事的时间太长了，找了个题外话说，又偷偷看了看夏商的眼神。
夏商的眼神没有变化，回答也很清楚：“宗师虽然是稀缺资源，但他毕竟跟我为敌过，总该付出点儿代价才公平，不然天下人还以为我这个都察院首座真的是个老好人。”
“这些都是大人安排的？”春娇把手伸出窗外，指着下面在雪地中挣扎的人影。
“那到不是，我没这么心理变态。”
“可我总觉得大人比以前心狠了许多。”
“这个我承认！”夏商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对，不是心狠了，而是明白了之前的一些错误。对待不同的人就应该用不同的手段，不然又会多出好些个像张奎那样不受控制的人来。”
“张奎……他越来越过分了。”春娇眼中杀机一闪，“三番五次不理会首座命令，这样的人应该及早除掉。”
“罢了，他也只是不服从安排而已，也没有传出任何直接背叛的消息，毕竟也是个宗师，杀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