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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太元仙尊     诸天大道图txt下载     诸天大道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0回 赵构身亡梁山泊,郭京忽悠宋君臣

    那几个渔人听得有钱,便咿咿哑哑摇近岸来。此时后面“金兵”渐近,急得赵构直叫:“快点!快点!”

    船终于靠了过来,赵构急急忙忙爬上了船。拢共只有三条船,载了赵构和十数亲信,离岸而去。岸边金兵赶到,将剩下的赵构手下砍杀了个干净。

    赵构在船上庆幸不已,对周云道:“亏得周护卫带来船上,要不然就被金兵追上了。”

    周云笑道:“天色近晚,若是不上船到这梁山泊上,在岸上大元帅借着夜色倒好逃脱了。”

    赵构听着周云说话有些怪异,正待细问,却听见船上领头的渔人放声高歌起来:

    “爷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先占京东梁山泊,再霸海外四大洋。”

    赵构听得害怕,抬眼看那渔人,只见那人三十开外,满脸横肉,双目突出,脸生黄须,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把那只船荡着。

    赵构的手下也知不对,正要动手,那渔人一晃渔船,赵构的几名护卫站立不稳,渔人和周云一起动手,将几个护卫皆尽砍杀,扔入水泊中。

    赵构再看那两条船,一条翻入水中,几个护卫亲信在水里被一个个宰杀,鲜血染红了水面;另一条船上,一条大汉手持双刀,将赵构手下一个个捅下水去。水里面还有补刀的。

    赵构惊恐万状道:“你们是谁?”

    那渔人哈哈大笑:“好叫你这小白脸知晓,此地便是梁山泊,爷爷们便是梁山好汉,老爷便是活阎罗阮小七;对面船上使双刀的,乃是铁锤武松;你身边这位护卫,便是青眼虎李云。”两年前,李云化名周云,经人引荐,成了赵构的护卫。林冲如此安排,就是为了今天。虽然梁山好汉们招安后去了登州,但梁山泊在京东路转运使慕容彦达的治下,自然可做文章。

    周云用手搓去脸上的几处蜡泥,怨道:“这两年每天要伺候这张脸,烦死了。”

    阮小七哈哈大笑:“李云兄弟,俺觉得你还是留着蜡泥俊呢!”

    赵构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你一直留下踪迹标志,难怪我们怎么也跑不掉。”

    李云点点头:“是啊!天色将晚,不便留下追踪标志,只好请大元帅上船了。”

    赵构那个悔恨,就甭提了。

    阮小七道:“我家寨主哥哥,也不知为何,那么看重你这胆小无能的废物,非要除了你。我等只能奉命行事,你就走好吧?”

    赵构大叫:“且慢且慢!我与林冲林节度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一定是弄错了。求你们带我去见他。”

    阮小七冷道:“你还是去见阎王爷吧!教头哥哥怎有空见你?就你这号废物,杀了便杀了。”说罢手起刀落,可怜历史上的南宋开国皇帝,宋高宗赵构,一命呜呼梁山泊。

    东京城内,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慌乱。之前金国东路军还只是占了北、东、西三面,西路军到了之后,东京城四面被围,里面的几乎跑不出去,外面的援不进来。再说了,朝

    廷曾下令各地勤王军不得前来“寻衅”金军,所以外面也没多少勤王军。

    朝堂之上,还是老样子,干活的基本没有,挑毛病的层出不穷。有说要和的,有说要战的,更多的是找茬骂人的。

    宋钦宗坐在龙椅上,眼睛看着下面正朝的大臣们,心里一直在骂自己的老子宋徽宗:这个老不要脸的,装病装晕,硬是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自己。眼下金军大兵压境,四面围城,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朕?

    这是谏议大夫赵鼎出列,大喝一声:“休要再吵,听我一言!”众人也是吵累了,便都停嘴看他。

    赵鼎转过头,对宋钦宗施礼后道:“皇上,如今情势危矣,不可寄望金军接受和谈不攻城,当立即传令全国勤王。另外,大敌当前,朝廷当不计之前与登州节度使府的不快,立即传林冲率军前来勤王。即便是要和,也得有勤王兵马为后盾。外援越强,和谈方约有希望。”

    宋钦宗点点头:“赵卿所言甚是,枢密院立即传令全国勤王,派人前往登州求救。”虽然四面被围,东京毕竟大,还是有漏洞可以突出去的。只是这个决断下得实在太晚了。

    早朝之后,宋钦宗将宰相何栗叫入书房,问他与金国和谈得如何,何栗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宋钦宗开始是派枢密使冯澥去金国求和,被赶回;接着康王赵构自告奋勇说是邀去金国和谈,结果到了河北就止步不前,金兵以来就狂逃去京东路了,然后就再无消息入京了。金兵围城后,何栗先后派出几拨求和使,或是被扣押,或是被驱回,有的索性就逃走了。

    宋钦宗斥责了何栗几句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干瞪。何栗能力有限,除了再忽悠或硬派人去金营求和,也没招;宋钦宗嘛,说句实话,还不如何栗。

    两人正冷场呢,却有太上皇赵佶和同知枢密院孙傅两人,兴冲冲地来了。进门行礼后,孙傅便喜开言:“皇上!大喜啊!击退金兵有高人了!”

    宋钦宗一下站了起来:“援军到了吗?”

    宋徽宗笑曰:“确有高人仙道,可救大宋。”说罢宋徽宗转过身来,露出了后面跟着的一个人。

    只见这人,四十许外,身材中等,重睑长脸,鼻翘嘴大,一身青色长袍,头戴挽一个道髻,手持浮尘,长揖一礼道:“贫道郭京,拜见皇上。”

    宋钦宗奇道:“援军在哪里?”

    太上皇宋徽宗哈哈笑道:“有郭仙师在此,必可退得金兵,何须再要援军勤王?”

    何栗忙道:“太上皇,如今金兵四面围城,可开不得玩笑。”

    宋徽宗一板脸:“朕可不是开玩笑!郭仙师大能,真是亲眼所见,亲身验实。”

    孙傅道:“是啊是啊!郭仙师身怀佛、道二教之法,善使神役鬼,有移山倒海、撒豆成兵,隐形潜身之能。郭仙师能施道门“六甲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并行佛教“毗沙门天王法”,当可生擒金将退敌。今日微臣跟着太上皇,已在郭仙师道观中见识验证了郭仙师的佛

    法道术,绝无差池!”

    宋徽宗抚须点头。郭京不动声色,昂首不语,做足了高人气象。

    林冲前世那时,有过一段特异功能火遍全国的时期,耳朵识字、腹中长轮、意念弯勺、遥感灭火等等,不单是普通百姓,无数高官甚至科学家,都陷了进去,成了特异功能的目击人、见证人、推广人、保护人。说白了,特异功能就是变戏法,就是魔术,就是忽悠。

    郭京至少戏法和魔术玩得好,能把宋徽宗和孙傅忽悠住。近千年后特异功都能忽悠人,十二世纪的郭京为何不能?

    其实郭京数年前便入了宋徽宗的眼,抢了林灵素的宠,还被宋徽宗赏了一座道观。

    何栗虽然平庸,却也知这实在不靠谱,便道:“自古未闻以此成功者。正或听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进任。若委之太过,惧汴京危矣。”

    孙傅怒道:“郭仙师殆为时而生,敌中琐微,无不知者。幸君言于此,若告它人,将坐沮师之罪。”

    宋徽宗道:“郭仙师布阵,凡人便成仙兵仙将,必胜金兵。”

    宋钦宗心里一面不怎么相信;一面又有侥幸心理,万一这郭仙师真能退敌,那不就万事大吉了吗?于是宋钦宗问道:“郭仙师,这胜金兵有什么道理?有把握吗?”

    郭京微微躬身道:“若是凡人如此相问,贫道转身就走。既是官家相问,贫道便解释一二,也好安官家之心。只是泄露天机必有回伤,故而如此解释只此一回。”

    宋徽宗道:“郭仙师担待,朝廷必有重赏,以补仙师之伤。”

    郭京摇了摇头:“钱财乃身外之物,与大道何干?”

    孙傅奉承道:“仙师视钱财如粪土,实乃世外高人也。”

    郭京道:“贫道从道数十载,精研之下,找出了大宋为何屡受北国侵扰之因。原来大宋尚红,为炎宋,五行属火;而北国冰天雪地,这冰雪皆是水化而成,故而辽金两国五行皆属水。”

    孙傅忙道:“五行之中,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辽金属水,专克我大宋属火。难怪我朝与之相争,胜少败多。”

    宋徽宗频频点头。宋钦宗问道:“那如今该当如何避免被克呢?”他也入局了。

    郭京更是信心百倍从容不迫:“吾之道家六甲法,正是用来牵制五行,令其相生相克之环,不得沟通;再以佛家毗沙门天王法,覆土于水,以断金国五行。吾再以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生辰八字相符之人布阵,组成仙军,请得仙气灌顶,那七千多仙军,便可个个如仙,每个可顶千百金兵。如此,必可大胜金军,护得大宋。”

    宋钦宗本就信道,被郭京这一忽悠,也陷了。在一片迷信气场里,连丞相何栗也将信将疑,不再反对了。

    君臣们一致通过,全力支持郭仙师作法,全力供给郭仙师作法布阵所需钱财。就指望郭仙师一战告捷,击败金军,保卫大宋了。

    欲知郭仙师如何保卫大宋,且听下回分解。

161回 张清断手又失妻,郭京施法灌神丁

    清晨,汴京南边的宣化门城楼,一座道台位于城门楼正中,道台之上,郭京身着法服,大袖飘飘,头顶金冠,足踏云履,手持道尘,仙气满满,脚下八卦步飘逸从容,口中急律令悠扬顿挫。直表演了小半个时辰,虽说是冬日,但郭京的脸上已见微汗。

    只见郭京将道尘朝城楼下的一群人一指,口中大喝一声:“灌!”然后缓缓收势,坐了下来。

    旁边一员女将,恭恭敬敬端过一杯茶来:“仙师请饮茶。”

    这员女将非是旁人,正是梁山好汉,没羽箭张清的妻子----琼英。

    这琼英如何到了东京,还成了郭京的跟班?说来话长,待某细表。

    话说两年前,也就是宣和六年(1124),在董贯王黼的诱惑下,张清带着登州军一个师,脱离登州,跑到德州,就任宋庭的德州节度使。林冲念及曾有的一段兄弟情,加上不愿与朝廷大战便宜了女真,就按了下来,放过了张清,只是派特战旅的人偷偷弄爆了张清的火药库,叫张清无法再用火器。起初张清还是挺得志的,虽说副将丁得孙等许多梁山老兵陆续逃回登州或离军而去,但宋庭给补足了军兵数目,当然也免不了乘机塞点军官进来。宋徽宗和朝廷为了分化梁山好汉,要把张清捧为忠君典范,给了张清不少赏赐和好处。

    宣和七年(1125)后,金兵南下,宋徽宗吓得把皇位赛给了宋钦宗。宋钦宗登基后,第一要务就是清除宋徽宗亲信,正好太学生陈东发明了“六贼”之说,宋钦宗便将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这六个宋徽宗亲信大臣,以贪腐等名义,先后杀了。其实北宋末年,大臣无有不贪的,六贼是贪而能干;而宋钦宗用的,像唐恪、耿南仲、何栗、孙傅等,多是贪而无能的货色。当然,官员个个贪腐,帝王通过反腐排斥异己,安插亲信,乃是中华千古未变的官场和帝王术。

    宋徽宗靠边站,董贯王黼被杀,张清在朝中一下没了恩主,凉了。原本笑脸相待的东京枢密院大人们和德州地方官员们,也变了脸,军需物资甚至军饷,都会短缺延误。林冲这登州节度使,那是上马官军,下马管民,是军政一把抓的五府总督;而张清这德州节度使,和高俅剿梁山带来的那十位节度使一样,说到底就是个地方厢军军官。

    金兵南侵,张清就被枢密院调去冲头阵顶缸,一仗下来就损失过半。张清飞石是准,极能伤人,但若非近距离正中要害,杀死对手却是不易。那女真半兽皮糙肉厚,能抗能造,就算头上挨了石子也不管不顾,勇往直前。张清的枪技虽好,马上近战,也架不住女真狂野凶猛。

    张清部虽首战败北,却是宋军中除西军外,战斗力

    强的。张清部朝中无人还能战,就一直被驱上战场,损失不断。一次张清与完颜按答海阵前单挑,张清一石子将完颜按答海鼻梁砸断,鲜血满面,但完颜按答海宛若不知,驱马奋力向前搏杀,张清枪法稍乱,被完颜按答海一刀砍断左手,幸得逃回本阵。随即完颜按答海催兵大进,将张清部几乎杀近,只张清等领百余败兵逃出。

    经此一败,张清无力再战,又收拢了些余部,拢共不到千人,逃回汴京。枢密院见张清断了一手,更无尊重,便将张清残部归于勤王而来的张叔夜手下。张叔夜手下已有二三万人,自有儿子张伯奋和张仲熊率领,不怎么看重张清,只将张清手下混吞了去。明面上却是叫张清好生养伤,不要操心军事了。

    张清养伤住的地方,离郭京的道院不远。遭受惨败心情低落的张清夫妇,便去道观寻求安慰,由此认识了“仙师”郭京。

    张清的妻子琼英,本为迷信神鬼仙道之人,她和张清的姻缘,就起于她梦见一男的教自己打石子,后见到张清,琼英就认定张清便是那梦中之人。其实梦里人哪有那么清晰,不过见了张清的武艺相貌喜爱而已。张清断了一手,没了兵权,寄人篱下,心情恶劣,脾气暴躁,不修边幅,床功骤减,远不似从前那么讨琼英欢心了。

    琼英此人,并不重情。当初养父母邬梨夫妇待如己出,养育了她十数载,琼英为了张清为了前程,便将邬梨夫妇毒死。琼英认识了郭京,很快被郭京的仙风道骨和道法道术所折服;郭京也被琼英的英姿飒爽和妙美身段所折服。两下里一折服,琼英便成了郭京的护法仙将了。再后来琼英索性搬进了郭京的道观,为郭京“护法”。至于这“护法”是怎生护的,各位看官请自行脑补。叶清早先是琼英父母的管家,自然也是跟着琼英而去。

    没羽箭张清不是没有愤怒没有想法,但郭京得宋徽宗宠信,与孙傅等朝中重臣相厚,岂是张清这失宠失势失兵失手之人所能抗衡的,况且张清重伤依旧未愈,所以张清也只得将愤怒压下,将耻辱吞下。

    此时的张清,正站在宣化门城楼不远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哀,看到城楼上的琼英,为“仙师”郭京端茶递水,心中也猜得到那一对必在眉来眼去。

    而城楼下,歪歪斜斜地站着数千人,头戴绿色道冠,身穿土色道衣,只是脚上鞋子五花八门。他们正是郭京郭仙师的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六甲神丁”。绿帽子和土色道衣是有讲究的,郭京说金国属水,还是冰水,所以要用土来压水克水,还要用春绿来破冰,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说。中华五行用那是绝对有用嘀,不单可以忽悠傻子二傻子们,就连皇帝高官文人名士,也一样管用。那五花八门的鞋子

    是咋回事?没事儿,就是郭京太贪,不想花钱置办道靴,便叫“六甲神丁”们穿自己的鞋子。

    郭京被宋钦宗委以“退敌”重任后,便在东京城内大肆招收“六甲神丁”。虽然徽钦二宗和朝廷给了许多赏赐用度,但郭京将大部分钱财偷偷运出汴京城藏起来,只拿出很小部分来招人,良家子根本不来,除了一些傻子信徒,只能招到些流氓无赖泼皮混混,小的十几岁,老的四五十岁的都有,可还是凑不够7777人。于是郭京找负责协助他的张叔夜要人,张叔夜便把手里的非嫡系部下给了郭京,也包括了张清残部几百人,带队的就是那个忽悠张清背梁山投朝廷的族弟,张封。

    起初郭京对徽钦二宗说要七千七百七十七个生辰八字相符之人来布阵,后来招不够人便说没关系,自己作法灌顶时辛苦点,把不相符的人全给转成相符的“六甲神丁”即可。

    张清远远看着这数千“六甲神丁”,心中暗诽:这皇帝和大臣都傻了吗?真信六甲神丁能破敌?如此要我等军将作何?

    再看到人群里的张封那几百人,张清不由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被这个混账东西忽悠了,背弃了梁山。就连多年的副将,花项虎龚旺和中箭虎丁得孙,都愤而离去了。落得这个下场,真是自作自受。

    那郭京刚才作法,是为了给这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六甲神丁”灌法头顶,说是灌顶之后,这七千多“六甲神丁”,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人可敌千百。

    城楼上郭京作法已毕,休息良久,不肯起身下令出战。

    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也忽悠了,郭京在不断的忽悠中,自己也差不多信了。可真到这一天这一刻,他慌了,他自己知道这“六甲神丁”有多靠谱,可心中又觉得万一真有大仙来帮自己呢?万一金军给吓跑了呢?

    郭京坐在那里天人交战,太阳都升老高了,张叔夜按耐不住,问道:“仙师,可以出战了吗?”

    郭京回过神来,一摆道尘:“时辰未到,不可轻动。”

    又拖了小半个时辰,喝了好几杯茶,尿都快满出来了,实在拖不下去了。郭京在张叔夜疑惑催促的目光中站起身来,手中道尘向前一指,喝道:“众神丁听令,即刻出城,将金军赶跑!”

    张叔夜朝下面挥了挥手,城门缓缓大开,“六甲神丁”们你推我让,口中喃喃:“仙法灌顶,仙师护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乌糟糟地出了宣化门,向着金军而去。正所谓:

    徽钦朝臣蠢无比,不走正道信神道。六甲神丁全笑话,靖康之耻半自孽。

    毕竟六甲神丁能否退得金军,且听下回分解。

162回 六甲神丁战金兵,金兵攻破汴京城

    宣化门城楼上,宋军搭建道台时,城外的金军便注意到了。今日一大早郭京又在道台上作法,城内也似有军兵调动,金军如何能不提防?

    金国东路元帅完颜宗望,西路元帅完颜宗翰,以及十数大小将领,都到了宣化门外。金兵两路合军后,以完颜宗望为首,完颜宗翰为副。

    众人见郭京做了道法,迟迟没有动静,不免有些忐忑,不知宋军要干嘛。此时已是仲冬,气候寒冷。所幸今日天晴,太阳已出,让严阵以待的金军兵将不至于冻坏了。

    完颜宗翰撇嘴道:“南蛮那道士在道台上转来转去后,咋就没动静了?”

    完颜宗望道:“莫不是在准备什么大招来对付我军?”

    完颜宗望转头对几个前辽降将问道:“辽军与宋军过去经常交战,有过如此道士作法的吗?”

    耶律怀义提马上前道:“禀大帅,确实碰到过宋军有道士作法,但最多就是放些黑烟巨响吓人,对战马有点影响,军兵只要经过一次就不会慌了。”

    耶律马五却道:“但梁山军,就是现在的登州军,以公孙胜为首的几个道士,是有真本事的。七年前登州军伐辽,兀颜光统帅率军二十万,在燕京城外摆下了太乙混天象阵,数番击退林冲的攻击。后来入云龙公孙胜登台作法,仙雷滚滚,登州军打破太乙混天象阵,兀颜光统帅身死,二十万辽军大败,登州军围了辽国南京(北京)。若不是辽国贿赂宋臣,卑屈求和,恐难过关。”

    刘彦宗道:“听闻登州军中,公孙胜、樊瑞、乔道清、马灵等数人,道法高明,能呼雷换电,我看当与登州火器凶猛有关。”

    完颜宗翰点点头:“这宋朝的皇帝够蠢,这么强的登州军不用,成天要么求和,要么耍赖拖延。”

    高庆裔道:“据闻登州军和宋皇朝廷闹了龌龊,已经几乎不相往来了。”

    完颜宗翰笑道:“火器最多不过是吓唬吓唬战马,登州军来了也是给我等送军功的。”

    心知登州军不弱,但一干前辽契丹和汉人将官,谁敢和女真西路元帅顶牛?视线又都放在宣化门了。

    完颜宗望道:“汉人有言,小心无大差,注意防范,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

    众人皆点头称是。

    就在此时,宣化门的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乌糟糟地涌出来数千头戴绿冠、身穿土色道袍的“六甲神丁”。

    一众金军将领皆看得眼晕,不知宋人要干啥,个个都有些发懵。

    还是完颜宗望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银术可何在?”

    完颜银术可纵马而来:“元帅!”

    完颜晟令道:“与你五百骑军,去探下虚实,不可冒然深入,如有怪异,先退回来。”

    完颜银术可领令而去,带着五百女真骑军,迎向了“六甲神丁”。

    那数千“六甲神丁”,跑得快的已到完颜银术可的军前,跑得慢的还在慢悠悠出宣化门呢;手里的“道器”也是五花八门,有刀有枪有棒有剑,有道尘有罗盘有桃木剑,有拂尘有锡仗有佛珠串,还有不少两手空空的。

    冲在前面的,是郭京“仙师”的数百迷徒,他们深信“仙法灌顶,仙师护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直往金军马前冲了过去。之前瞻观了郭京“仙师”的作法,金兵也是疑神疑鬼,心里担心,虽然杀了些个“六甲神丁”,却总怕仙师突然发作,仙法法力无穷。

    过了片刻,完颜银术可

    发现“六甲神丁”好像没啥法力;倒是金军慌乱之下,有一个金兵被拉下马乱中身死。

    完颜银术可喝道:“莫要停留纠缠,让马跑起来。”

    这五百金军骑兵跑起来,那六甲神丁就只有挨宰的份,多亏跑在前面的这些人,不是死忠迷信郭京的,就是像张清残部那样打过仗的,所以被完颜银术可的骑军刮了两轮,死伤数百,倒也一时未退。

    宣化门城楼上,张叔夜看着情势不对,问郭京:“仙师,怎看不出六甲神丁一人可顶千百金兵?”

    郭京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却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六甲神丁仙法不熟,时辰未到而已。待我出城亲自指导神丁,必能全胜。”说罢,带着琼英等匆匆下了城楼,出宣化门了。

    “仙师出城了!仙师来了!仙师要施法了!”本来见了诸多“丁友”送命,已是慌张的“六甲神丁”们,好似打了鸡血,又热血上头向前去了。

    郭京高喊:“大家冲啊!杀一金兵便可成仙,赶跑金兵统统成仙!”

    “六甲神丁”奋勇向前的同时,郭京却带着琼英叶清等亲信,向东潜去。

    完颜银术可知道了“六甲神丁”的虚实,便不再迟疑,带着五百金兵一轮轮地收割生命。再过一会儿,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终于让“六甲神丁”们认识了自己的平凡无力,加上传来郭仙师不见了的讯息,“六甲神丁”们崩溃了,彻底地崩溃了。

    宣化门外,“六甲神丁”们如无头苍蝇一般,哭喊着四处逃散,有的甚至跑向金军大队去送死。

    金国能在短时间里反辽立国,灭辽征宋,靠的便是这个时期的将星荟萃。完颜宗望等如何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一众将领纷纷率部出击;而前面的完颜银术可,则早就放下了“六甲神丁”们,挥军直奔宣化门而去。

    宣化门城楼上的张叔夜,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六甲神丁”崩溃,却见金军杀向城门而来。张叔夜急忙大喊大喝:“关城门!赶快关城门!快!快!快!”

    但城门已经关不上了,逃回来的“六甲神丁”们,将城门洞堵得严实。少顷,完颜银术可领着五百金军骑兵,风一般掠来,再过半炷香,金军大队杀到。宋军猝不及防,很快,连瓮城都失了。大批金军入宣化门,杀向其他城门。

    宣化门丢了!汴京城破!徽钦二宗迷信骗子郭京,导致汴京称破,这是历史真事。

    郭京就用这种方式检验了一个王朝的智商,并将这个王朝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郭京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直到二十一世纪,神秘悠久的中华文化,依然时不时检验着中国人的智商。

    北宋末年的徽钦二宗以及他们的大臣们,对北宋的覆灭是出了大力的,是起到关键性作用的。

    开封(汴京,东京)的城墙,截面是个梯形,墙高近二十米,上宽也是近二十米,下宽二十多米,几乎每个城门都有瓮城为后手。城外有一圈宽十几米深三四米的壕沟。城内粮食够吃数年,军械无数。城内守军近十万,如果组织各府家丁民壮,集二三十万上城墙不成问题。城外还有会有越来越多的勤王兵马。但却就如此荒唐地被金军攻破。

    作为对比,让我们来看看另外三座城市,就是在金军第一次南侵时,被宋庭送给金国以求和的太原、中山、河间三城。由于三城城内军民拒绝执行宋庭将城池献给金国的命令,这三城几乎得不到来自宋境的任何援助,一直被金

    军围攻,全靠城内军民自力更生的坚守。

    太原城坚守了八个多月,中山城坚守了六个多月,而河间城则坚守了一年多。三城的坚守是如此艰难苦困;而汴京城的条件,不知比三城强多少倍,却如此轻易荒唐地破了。假设宋皇宋庭不寄望求和退敌,不受郭京蛊惑,一心坚守,征召勤王,金兵肯定是打不下汴京的。然而,历史怎能假设?

    汴京城实际有三道墙,就是外城、内城、宫城。金军破了外城后,张叔夜领着败兵,退回内城;宋将姚友仲战死;刘延庆死于逃跑途中。

    有一位断手将,死顶金军,先以飞石打将,再以佩剑杀敌,至死不休。临死前,有人听他在喊:“老子是没羽箭张清,断不能落了梁山好汉的威名!”。

    外城一失,内城只剩得二三万兵丁,宋钦宗君臣等已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只是求和求降。钦宗乞降,亲自去金营,尊金帝为皇伯,自称侄,许贡金1000万锭、银2000万锭、绢帛2000万匹,割黄河以北之地予金,分遣使臣持诏书赴河北各地,命令各州县放弃抵抗,开城投降。

    其实这时的北宋,并没有到绝路上,占据外城的金军师老兵疲,不但没继续进攻,反而抓紧修筑工事,防止汴京军民反扑。汴京军民们也群情激奋,誓要与金人血战到底。当时的情况下,如果宋钦宗君臣们能够冷静下来,或集中力量突围,或坚守内城相持,战事都必然有转机的机会。

    可此时宋钦宗的第一反应,却是要“甩锅”。于是大宋历史上又一滑稽场面上演了:听说外城沦陷了,惊慌的宋钦宗恰好碰上自家叔叔越王(宋徽宗的弟弟),叔侄见面后,宋钦宗就慌忙宽衣解带,把龙袍脱下来硬塞到越王手里,嘴里连呼“叔叔自做取”。也就是要把皇位“甩”给越王。这事儿越王哪肯接?哭着连呼“死罪”——皇上,这锅别甩我。

    哪怕在这样的危局下,也依然有硬汉慨然担当:卫士蒋宣就召集了数百壮士,誓言要拼死护送宋钦宗突围。可吓破了胆的宋钦宗不但不答应,好言好语劝走蒋宣后,转过脸就把蒋宣等人绑起来杀害,理由是怕这些人“作乱”。可怜这群热血为国的汉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屈死。

    然后,宋钦宗就做出了他自己的“抉择”:低三下四跑到金军大营,摆上香案宣读降表,朝着金国上京方向行跪拜礼。一百六十多年国祚的北宋王朝,就这么稀里糊涂亡了。

    缺兵少粮,都有得救;可骨子里怂,那是真没救。

    但宋皇宋庭的无胆无能,并不能阻挡百姓的抗金,不单河北各地州县多数不愿接旨投降,东京城内的残存宋兵和百姓,在东京城与金兵展开了巷战,金兵攻入东京城不过死了数百人,后些日在巷战中的损失,却已过千。

    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不想在此损失太多军兵,便令宋庭出面,下旨停止反抗,钦宗还派人来为金兵领路避险,帮助金兵搜去大量金银财宝,珍贵古玩、全国州府地图档案等等。

    宋钦宗亲自同宰相何栗到金营求和,送上降表,并屈辱地下跪。金人除了索要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之外,还要立送一千五百名少女。宋钦宗一律照办,派人四处搜捕年轻女子,不够数目就用自己的妃嫔抵数。不少女子不甘受辱,自杀而死。

    平日里要求女人三从四德,危难时抛弃女人奉送外敌,这就是中国儒化男人的担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63回 无能无耻宋君臣,无力无助汉家女

    靖康之耻,大宋之耻,汉家之耻,华夏之耻!

    靖康之难,最是汉家女子之难,最是华夏男儿之耻!

    靖康之金,残暴、凶狠、恶毒、狞戾,它们已非半兽,而是畜生不如!

    《南征录汇》记:十二月初十日,宋臣“吴开、莫俦传宋主意,允以亲王、宰执、宗女各二人,衮冕、车辂及宝器二千具,民女、女乐各五百人入贡……”这些女性,就是宋王朝献给金人的最早的贡品。

    “议和”在继续,女性是必不可少的条款。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协议云:“……以帝姬(公主)两人,宗姬、族姬各四人,宫女二千五百人,女乐等一千五百人……贡大金。”

    该协议还规定:“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输解无缺。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抵)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

    平时靠百姓供养,妻女伺候;危时牺牲百姓,奉送女子。从正月二十八日起,宋皇宋庭开始履行协议。最早向金军营寨输送的女性是蔡京、童贯、王黼的家属和歌伎各二十四人,其中福金帝姬(公主)作为蔡京家中的女眷也在遣送之列,被送往皇子寨。史载,福金帝姬见到斡离不(即金兵统帅完颜宗望,金太祖第二子,故又称二皇子)后,“战栗无人色”,斡离不令其婢李氏将福金帝姬灌醉,乘机对其实施强暴。福金帝姬是“靖康之难”中第一个被金人蹂躏的宋朝公主。

    尽管开封府官员刮地三尺,也无法满足金人的索求。为苟延残喘,无耻的徽、钦二宗开始依“附加条款”拿妇女抵债。开封府官员除对照玉牒将宫廷、宗室妇女押往金营外,还搜拿京城民女充数。这些被强行抓来的女性“皆蓬头垢面,不食,作羸病状,觊得免”,而开封府尹徐秉哲为了邀功,竟“自置钗衫、冠插、鲜衣”,将上自嫔御、下及乐户的五千名妇女盛装打扮送出京城,交付给金军。

    所谓“帝姬”,即公主;所谓“王妃”,即皇帝的妻妾或儿媳;“宗姬”指诸王子之女(郡主);“族姬”指诸皇族女子(县主)……可怜都是金枝玉叶,竟被她们鲜廉寡耻的父、祖,亲手送给敌人蹂躏,其惨痛又何如哉!

    执事官员在《开封府状》中“用情统计”了一份详细的账单,为我们保存了这页耻辱的见证。账单上各类妇女都明码实价,与金人开列的完全相同。兹实录如下:

    选纳妃嫔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锭,得金一十三万四千锭,内帝妃五人倍益。

    嫔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锭,得金二十

    二万五千五百锭。

    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锭,得金二十四万八千二百锭。

    宫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单四人,宗妇二千单九十一人,人准银五百锭,得银一百五十八万七千锭。

    族妇二千单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银二百锭,得银六十六万四千二百锭。

    贵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银一百锭,得银三十三万一千九百锭。

    都准金六十万单七千七百锭,银二百五十八万三千一百锭。

    仅此一次,用来折价抵债的各类女子竟然多达一万一千六百三十五人。这是一场多么大的劫难啊!

    从被送入金军营寨的那一刻起,这些女性的噩梦就开始了。

    金军将领如同分配牲畜一样瓜分这些特殊的战利品。在第一批被押解到金营的妇女中,“国相(粘罕、斡离不)自取数十人,诸将自谋克以上各赐数人,谋克以下间赐一二人”,其后随着贡女的大量涌入,“施恩”范围也逐渐遍及下层。她们被迫更换舞衣,给金军将领献舞劝酒,供金军将领摧残与蹂躏,稍有反抗,即遭屠戮。

    五日夜,完颜宗翰(即粘罕)宴请手下将领,令宫嫔换装侍酒,有郑氏、徐氏、吕氏三女抗命不从,被当场斩杀。另一人因不堪侮辱,用箭头刺穿喉咙自尽。另有张氏、曹氏等三位女子,因不顺从二太子完颜宗望(即斡离不)之意,竟以铁竿刺着,悬挂在营寨前,血流三日方才死去。初七日,王妃、帝姬入寨,完颜宗望便指着这些求死不得的被害者发出警告,她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几不欲生。

    为了满足金军将领们的淫.欲,完颜宗望甚至下达了“元有孕者,听医官下胎”的命令。已经从属于金兵将士的妇女则“改大金梳妆”。一些不堪凌辱的女子先后自尽,如信王妃自尽于青城寨,郓王姬王氏自尽于刘家寺,等等。以至于“各寨妇女死亡相继”,其中包括十六岁的仁福帝姬和贤福帝姬、保福帝姬。

    历史上宋徽宗的皇后皇妃五人,其中赵构的母亲韦氏发送浣衣院,就是金国皇族妓院。其余嫔位的三十一名,其他封号的一百零八人,另有国夫人、郡夫人、夫人封号者六十七人,皇孙女二十九名,均被像牲畜一样地分配;而宋钦宗一后一妃,朱皇后投水自尽,朱慎妃随至五国城。其他有封号的姬妾十名,奴婢二十七名,皇子妃三十四名,以及赵氏宗室,徽宗之兄、弟的二十二个女儿,也被牲畜一样地分配。二个皇帝的女人都如此下场,可想而知其他女性的命运。

    历史上这一万多妇女几乎都成了金兵金将的军妓,一多半人在被金兵押去北方的途中,就被虐死。

    风尘涨天、沙雪扑面、饥寒交迫、日夜受辱,这些柔弱的中原女子,既不被后代的历史巨眼关注,也

    不为当时自顾不暇的父兄祖亲或主子们怜惜,她们羊羔似地瑟缩着,凄惶着,消失在茫茫的历史迷雾之中……

    多少人间惨剧,尽在靖康之耻!

    某不愿再叙述她们的苦难了,实在太悲惨、太压抑、太心堵了!有谁讴歌赞美类似这样的“民镞融合,民镞团结”,某祝他家户口本上的女性,都有这样的好命。

    宋钦宗拼命逢迎金人,给金军送钱送物送地送女人,为的是请走金军,好继续当他的享乐皇帝。不料金国收了这么多孝敬,却一点没念好,靖康二年(1127)二月,金太宗完颜晟下令废掉了宋徽宗、宋钦宗,贬为庶人,并将徽钦二宗扣押在金营之中,打算将这两废物弄回北国囚着。史书上以此作为北宋灭亡的标志。

    宋太祖赵匡胤得国不正,担心武将也像自己一样黄袍加身。所以大宋国策就是打压武将抬高文臣,到了极端变态的地步。当年狄青,武功卓著,官至枢密使,只因大头兵出身,面有刺字,便常被小文官所辱,大把年纪了还要学文习字,以求文官认同。最后还是被文官们所嫌所贬,郁郁而死。当兵要刺字以防逃兵,全民鄙视军兵,连将门后代,都逼着子弟弃武习文,军中能有几个良将?便有良将,也会被文官们指挥得或者堕落或者送命。

    北宋经济发达,但分配不公民怨积盛,军费高昂却所托非人,军兵百万却少有可战,将门显赫却无将可用,民心可用却君臣昏庸,国力雄厚却不堪一击。北宋亡国,一半是金人残暴凶猛,一半却是君臣自己作死。

    当金人逼迫徽、钦二帝脱去龙袍时,一众官员无敢顶抗,包括徽钦二宗的宠臣们。唯随行的太常博士李若水抱着宋钦宗,不让他脱去帝服,还骂不绝口地斥责金人为狗辈。金人恼羞成怒,用刀割裂他的咽喉,割断他的舌头,至死方才绝声!

    金国刚刚吞下辽国没几年,还来不及消化,又南征宋国,攻城略地,有些撑了。于是要先嚼一嚼已经吞进嘴里的东西,但又不能放过南国钱财,于是就打算在汴京扶一个傀儡,帮着金国在南国敛财收钱。金国选中的傀儡,就是在宋庭力主议和求和投降的张邦昌。

    张邦昌进士出身,与童贯和王黼交好,算是宋徽宗一系的。宋钦宗没安好心地指派他与金军和议,结果就被金人看上了,要立他当楚王,为金国征敛南国钱财。

    张邦昌不傻,他知道这个傀儡不好当,在汉人这边身败名裂要遗臭万年不说;便是金人这边也不过拿他当条短期过渡的狗,一旦金人消化了辽地,便要杀狗吃肉了。

    于是张邦昌便装傻装病,死活不接这活儿,一时有些僵持。

    此处且按下不表,回过头说一下那日悄悄逃离宣化门战场的“仙师”郭京。

    毕竟郭京去了何方,且听下回分解。

164回 仙师郭京成真仙,易安居士怼林冲

    颍昌府(河南许昌)城西南三十里,有个村子,因处颖水弯曲边,名叫水口庄。这个普普通通的村庄,却出了了不得的郭京郭仙师,令庄上村民们引以为豪。而这天郭京的进庄,更被大家视作是衣锦还乡。其实郭京是从东京宣化门外,一溜烟地逃来的,所幸汴京城破的消息尚未传到这个乡下村庄。

    郭京谎称自己受皇帝重托,要闭门做法以续国运,匆忙应付了前来拜仙师、抱大腿、打秋风、凑热闹的村民们,急吼吼地关上了院门。

    徽钦二宗还有朝廷给郭京大笔钱财,助他建道台,作道法,招“六甲神丁”,郭京把这些钱财的大部分都给贪了下来,搞得“六甲神丁们”出战时,道靴和道器都得自备。

    早几日郭京便安排亲信,将贪下的钱财悄悄运来了水口村郭家大院。昨日郭京在宣化门演了一出荒唐剧,令宣化门失守,东京城破。郭京在城楼上见势不妙,便称要亲自出马,带着琼英叶清等亲信,逃离战场,骑上事先藏在城外的马匹,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水口庄,打算歇息一晚,拉上钱财,南逃襄阳。

    时值仲冬,酉时未到,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刚吃了晚饭的郭京,数了数人头,除了自己和琼英,跟来的亲信弟子有三十来人,加上几个家丁,一共近四十人。

    郭京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道:“为师原本要以佛道双法,为大宋续命,不料皇帝惜财、奸臣阻碍、金得天助、仙运未到,以至于功败垂成。非是为师道法不精,实乃天意也。”

    众弟子纷纷道:“师傅道法高深,岂能有错,都怪朝廷支持不力,狗官阻扰。”云云,总之大家为郭京找了很多理由,包括菩萨不在家,神仙出远门之类的。

    郭京道:“如今东京城破,为师要南下襄阳,再起道台,再作道法。尔等愿者可随为师南下,不愿者也无妨,为师当赠与盘缠,待日后道缘再聚。”

    说实在的,宣化门外这出丑剧,郭京的弟子们哪会看不出。除了个别人,谁都看得出郭京就是个大忽悠。但要说现在就离开郭京,多数人还是不敢。最后只有五个人出来磕头,说是要先回家看看,再来追随郭京。

    郭京抚须点头:“你们几个要回家,为师就搭把手,将你们彻底送回老家去!”说完琼英身边的叶清带人出手,将那五人拿下,有二个挣脱了要逃的,被琼英飞石打在腿弯处,也抓了回来。

    郭京手一挥,那五个便被砍了头。

    郭京冷道:“跟了为师就该忠诚不二,若再有人三心二意,这五个就是榜样。”

    众弟颤颤巍巍,齐道必追随仙师,至死不悔。

    场内正表忠心呢,却听得一声巨响,院门被撞开了。只见一群人冲了进来,也不打话,弩箭招呼,而且重点关照琼英和叶清。哪怕这两人身手再好,也架不住对方聚射,很快两人就被射倒在地。

    杀进来的是赤发鬼刘唐和浪里白条张顺带的登州特战旅军兵,郭京的弟子如何挡得住这群专业杀人机器。刘唐一摆手,特战军兵们杀入郭家大院的各个脚落,不留一条活命。有人想翻墙逃命,墙外也有封锁的,也一一被杀。

    前院里,除了身负重伤的郭京琼英和叶清,其他人都被杀了,登州军还一一检查补刀,确保无人假死逃过。

    琼英和叶清早认出刘唐和张顺了,叶清口冒鲜血呵呵道:“到底是梁山贼寇,就会偷袭,有本事一对一干过。”

    刘唐鄙夷道:“你一奴才,有资格跟谁一对一?”说完朴刀一挥,叶清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琼英知道今日必死:“恩怨难言,只求一死。”

    刘唐扔了把刀在琼英面前:“你自行了断吧,免得俺杀女人。”

    琼英捡起刀来,朝自己心口刺入,眼前浮现出当年与张清一起练习飞石的场景,嘴里喃喃:“夫君,是我对不住你!”

    郭京趴在地上,拼命磕头,嘴里叫道:“小道愿将所有钱财送与登州,小道愿为登州当牛做马,愿拜公孙胜大师为师,哦不,愿拜公孙大师为主!”

    张顺哈哈大笑:“颖水就在边上,你都将钱财装好车了,我们自会拉去船上,就不用你送了。”

    刘唐也乐:“就你这货,还想拜公孙大师为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家林节度说了,郭京这个妖道祸国殃民,万死不得赎其罪。你就死去吧!”

    说完,刘唐手起刀落,将这个灭宋神棍送去成仙了。

    青州府城里,自林冲以下,登州节度使府的文武官员会聚一堂。准备数年的对金之战,就要行动了。

    青州军七个野战军,除了王进的第三军在高丽北部,其余的将全部投入此次战役,另外还有近卫师和特战旅,海军、边军、厢军等,都不同程度地介入了。

    每日从汴京方向,都有二次飞骑信报传来,另有三次飞鸽传信。所以林冲等对汴京局势,相当清楚。

    金军南下,宋庭求和,郭京作妖,东京城破。这些,林冲等均冷眼旁观。

    然后传来宋皇亲至金营求和,宋庭掘地三尺,将无数财物送给金军,却永远满足不了金人的贪欲。

    再后来,传来了大宋女子不断被送入金营的讯息,每日都有更悲惨更令人愤怒令人耻辱的讯息传来。登州众将坐不住了,纷纷请战,要去汴京杀金军。

    林冲原先的计划军略是,在金军回兵的路上消灭他们,总参谋部早已选好一些地点可伏击阻击金军,如此方可在消灭金军的同时,减少登州军损失。如今群情汹涌,许多将领表示宁死也要阻止金军暴行,林冲自己也被金国之残暴兽性和宋庭之无能无耻给震惊了。

    考虑到计划军略是早就做好的,部分军队已经出动,要改动必然会增加困难增加损失,林冲是一直不愿意立即动手的。但除了吴用等少数几个,手下日日要战,林冲也很是头疼。

    这日,前来青州议事的李清照要启程回登州,林冲送她去码头上船。一路上李清照脸色暗淡,少言寡语。

    林冲问道:“清照,这几日你脸色越来越差,话语越来越少,是身体不适,还是对我有怨?”李清照这几天都不怎么理睬林冲,更别提那啥了。

    李清照摇了摇头:“我这身体就这样,只是这些日子,听得汴京那些女子的惨状,实在难以平心。”

    林冲道:“我也知你们都想去救她们,但此事难啊!如今气候依旧寒冷,于金军有利,加上金军驻扎联营,强攻必然造成损失。实不如利用路上的地利,等金军退兵之时再予以痛击啊!”

    李清照恨道:“我不懂军略,也不管军,本不该说道。只知道每多一日,就会有更多姐妹遭难。我是真不想呆在这里,每日听见她们的苦难,却无能为力。”

    林冲无语,李清照又道:“你就没想过,将士们群情激昂,军心可用,若是拖久了,就不怕散了军心意志了吗?”

    林冲一愣神,道:“这事我倒没想过,你提醒我了。”

    李清照伸手拦下林冲道:“此处离码头不远,你也不用送了。临别送你一首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说罢,李清照一提马缰,自去了。

    林冲立马不动,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欲知林冲是否立即出战,且听下回分解。

165回 徽钦二宗牵羊礼,登州英豪战金酋

    黄河好似一条一头固定的飘逸彩带,河道总是飘来飘去,开封城北的大片区域,都是彩带飘过的地方,地势平展,适合扎营。

    攻破东京后,金军便将主力聚集到开封城北,十数万大军的帐篷绵延数十里,中军大帐便位于开封的封丘门外不远。这个中军大帐,有一圈地垄,实际已是半固定房屋了。中军大帐规模宏大,上百人在里面也不觉拥挤。

    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打算回北国后,令徽钦二宗至金国太庙行牵羊礼。今晚,他们要徽钦二宗在此演习牵羊礼。

    牵羊礼是一种受降仪式,俘虏**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表示像羊一样任人宰割。

    大帐的门帘掀开,金兵赶着徽钦二宗和他们的皇后,郑皇后和朱皇后,四人赤着上身,腰间披一块羊皮,脖子上系一跟绳子,再一个个串起来,跌跌撞撞地被金兵牵着进了大帐。

    时值初春,天气依旧寒冷,四人冻得瑟瑟发抖,徽钦二宗将羊皮捂在肚子上,郑皇后和朱皇后两手将羊皮遮盖着胸部。帐中的金将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指指点点,时不时一阵爆笑。

    四人被牵到帅案之前,跪倒在地。

    完颜宗翰哈哈大笑:“尔等南蛮,当年如何高傲,看不起我大金,现今君臣如待宰羔羊,滋味可好?”

    宋钦宗跪在地上哀求:“如今金国乃是上国,必然仁慈,宋国愿拜金国为主。若放小王回去,愿割让黄河以北给上国,年年进贡,岁岁朝拜,不敢有缺。”

    宋徽宗更是卑屈:“愿世世代代为金国圣上之儿皇帝孙皇帝,愿将长江以北皆尽数割让与大金,愿为上国在南方收拢钱财,万世不替,只求饶了老朽。”

    完颜宗望笑道:“你二人就别想回去了,我大金皇上还在上京等着你们去太庙行牵羊礼呢!”

    徽钦二宗继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断加码贡奉以求脱身。但金国为了不让宋国死灰复燃,早就定下了扶张邦昌在开封为楚王,将赵氏皇族和重臣一并押去北国囚禁的国策,如何能放他们?金将们只是在那里羞辱嘲笑徽钦二宗和两位皇后。

    醉醺醺的完颜阇母走近前来,一把撕去朱皇后掩在胸前的羊皮,脏手伸了过去,嘴里叫道:“来来来,爷带你去赐浴。”所谓赐浴,是指行了牵羊礼的女俘,被刷洗后由胜利者奸污。

    朱皇后一面拼命推挡,一面叫道:“皇上救我!”

    宋钦宗连看都不看她,只是在那里哀求放过自己。

    完颜阇母被朱皇后推挡得怒了,拔出佩刀指着朱皇后道:“再若不从,老子劈了你!”

    朱皇后万念皆休,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抓住完颜阇母的佩刀,一纵身扑向刀尖。完颜

    阇母酒后迟钝,不及收刀,“噗”地一声,刀尖刺入了朱皇后的心口。

    朱皇后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畜生不得好死!昏君枉为人夫!”死不瞑目。

    朱皇后,名朱琏,崇宁元年(1102)出生,政和六年(1116)嫁与赵恒(宋钦宗)为太子妃,她不堪金兽凌辱自尽于靖康二年(1128)。据传死前曾有词曰:“今日草芥兮,事何可说;屈身辱志兮,恨何可雪;誓速归黄泉兮,此愁可绝!”

    朱皇后贞烈赴死,帐内一时混乱。就在此时,探马来报,登州军大举而来。完颜宗望中断了酒宴,安排迎战。

    开封东北的小王庄,爆发了登州军与金军的遭遇战。登州军是关胜的第一军前锋一万多,郝思文为首,金军是完颜勖所领一万余。

    前方腊部将许定,立功心切,催马上前邀战,十数回合后,被耶律余睹枪扫下马又一枪捅杀。

    同为前方腊部将的弓温,飞马来救,被完颜勖拦住,只数个回合便已不支,虚拨一枪回马便走,被完颜勖长枪扎入背心,痛叫一声而死。

    完颜勖乘胜挥师大进,登州军虽然败退,却阵势未乱,死死抵御,直到关胜领中军赶到。金军完颜娄室大队也到。

    两边也不打话,涌上就战。一直混战至天晚才各自收军。金军长在个人武勇,蛮力强劲;而登州军则长在阵型森格,纪律严明。

    由此,双方各有近二十万大军投入战场,在黄河南岸,开封东北面,金军和登州军双方展开了绞肉大战。双方死伤都不小,登州军死伤更多,但由于登州军救伤能力更强,最后双方的战死人数应该相近,战果勉强可算两分。

    战场上金军稍占优势,却也无法击溃登州军,尤其是每到危急时刻,或金军要进攻登州军大营之时,登州军总会用石炮和初级火器助力,令金军不敢相逼过甚。林冲禁止使用登州最新火器,但残留的一些初级火器,像火箭之类的,还是可以用的,毕竟放在库房里也是要过期的。更重要的是,初级火器的使用令金军更加坚信:登州军确实有火器,但威力并不大。

    呼延灼的第五军前些年长期驻扎在高丽和日本,基本没有参加辽国覆灭前登州军以辽国唐军之名义,在辽境与金军的战斗。尽管林冲一再强调金军之强,但呼延灼嘴里应承,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他在高丽打得高丽人服服帖帖的,而高丽人却能从金辽两国那里虎口夺食,故而呼延灼没觉得金人有多强,但其实金国起势初期,攻击目标只是辽国,对高丽军火中取栗的行为,没怎么理睬,这给了呼延灼错觉。

    呼延灼的第五军本非前军,而是左路军,但呼延灼求战心切,紧催紧赶,竟然在小王庄遭遇战的同日午后,也撞上了金军。

    金军排开的架势,中路是完颜宗望的原东路军,左路是完颜宗翰的西路军主力,右路是完颜娄室所率原西路军二万多人。

    登州军左路对上了金军右路。呼延灼第五军四万人,正迎上了完颜娄室的近三万金兵。两边各把弓箭射住阵脚,各列成阵势。

    完颜娄室出列高喝:“兀那南蛮!宋国二个皇帝已经降了我大金,传下旨意,叫尔等皆尽降了。对面那将,去禀告那林冲,速速来降,以保性命。”

    呼延灼大怒:“好个半兽蛮酋!尔等掠我土地,杀我生灵,辱我姐妹,实乃畜生不如!我登州大好男儿,岂能降尔!”

    完颜娄室见登州军阵势森严,士气高昂,便要设法破之。他一脸桀骜道:“大好男儿?呵呵!尔等南蛮也就是嘴上叫得凶,真要比拼,尔等能挺二十个回合就算了不得!”

    呼延灼脾气暴烈,哪受得了激,怒道:“有本事比将!”话刚出口,便想起战前林冲要求尽量不单挑,有些懊悔,但话已出口,若收回一丢面子二落士气。

    完颜娄室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喝道:“且休与你论口,我手下有八员猛将在此,你敢拨八个出来厮杀么?”

    呼延灼道:“有何不敢?”

    完颜娄室道:“好!你使八个出来,我使八员首将,和你比试本事,便见输赢。”

    呼延灼道:“但有杀下马的,各自抬回本阵,不许两两想帮,不许暗箭伤人,不许抢掳尸首。”

    完颜娄室道:“可!”说罢大枪一挥,阵列中出来八名战将,便是:

    完颜银术可、完颜忠、完颜昂、东平尹撒八、石土门、耶律怀义、耶律马五、高庆裔八将,前五个是金人,后三个是前辽契丹将和汉将。由于金军右路兵少,完颜宗望多派了几个勇将给完颜娄室,这便是完颜娄室临阵斗将的底气。

    门旗开处,呼延灼阵中也出来八将,便是栾廷玉、韩滔、马麟、孙安、耿恭、潘迅、翁奎、安德伪,栾廷玉韩滔马麟是梁山好汉,孙安耿恭潘迅翁奎是原河北反王田虎的部将,安德伪是原淮西反王王庆的部将。为了避免朝廷注目,登州军征田虎和王庆得的降将,以及收的方腊部将,大多派送海外。呼延灼第五军曾长期驻守高丽,所以降将不少。

    两军中花腔鼓擂,杂彩旗摇,各家放了一个号炮,两军助着喊声,十六骑马齐出,各自寻着敌手,捉对儿厮杀。那十六员将佐,如何见得寻着对手,配合交锋?却是:

    栾廷玉战完颜忠、韩滔战东平尹撒八、马麟战完颜银术可、孙安战高庆裔、耿恭战耶律马五、潘迅战耶律怀义、翁奎战石土门、安德伪战完颜昂。

    毕竟这场大战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66回 呼延灼怒战身死,众金酋大帐议战

    却说登州呼延庆军,与金国完颜娄室军斗将。

    只见征尘乱起,杀气横生。人人欲作那吒,个个争为敬德。三十二条臂膊,如织锦穿梭;六十四只马蹄,似追风走雹。队旗错杂,难分赤白青黄;兵器交加,莫辨枪刀剑戟。试看旋转烽烟里,真似元宵走马灯。

    这十六员猛将,用心相敌。斗到十数合,石土门狼牙棒下,翁奎倒下马而死;又过数合,安德伪不支回逃,被完颜昂追上,一枪正中后心而死;潘迅见死了两将,心下一慌,被耶律怀义一刀砍下马去,眼见不活了。

    孙安见状大怒,镔铁双剑舞得疯狂,高庆裔一时不察,被孙安左手剑拨开长枪,右手剑正刺中咽喉。高庆裔这个降金的前辽汉将,没机会再换主子了。

    铁笛仙马麟的武功一般,全凭一股血勇之气硬抗,完颜银术可乃金国名将,非是马麟可敌,到了三十回合上下,马麟中枪而死。

    那边耿恭与韩滔也渐渐不支,栾廷玉见状,喝道:“退!”耿恭与韩滔边打边退,总算逃回本阵,耿恭被耶律马五刺了一枪,所幸未在要害。栾廷玉也不恋战,拨开完颜忠大枪,退了回来。

    完颜娄室放声狂笑:“尔等南蛮,果然不是对手,还不快快投降!”

    呼延灼大怒,不顾栾廷玉和孙安劝阻,亲身出阵,喝道:“鞑子休狂,且来主将相斗,一决生死!”

    完颜娄室手持狼牙棒,杀将出来,两军阵前,主将相搏。一个双鞭无敌,一个狼牙棒杀,两人熬斗到五十多回合,呼延灼毕竟年过五十,渐渐不支。栾廷玉和孙安见势不妙双双出马接应,却被完颜忠与完颜银术可接住。

    这边完颜娄师大喝一声,狼牙棒举火烧天劈将下来,呼延灼双鞭格挡不住,连人带马被砸在地上,登州众将拼死向前,抢了呼延灼回来。

    完颜娄室挥军大进,登州军大败;费珍(原田虎部将)、王平(原王庆部将)、程胜祖(原方腊部将)战死;栾廷玉等重伤,将领几乎人人带伤,金军追杀了十数里,直到林冲亲率近卫师来救,方才敲着得胜鼓收兵。

    林冲来看呼延灼,已是进气多出气少。呼延灼强撑道罪:“末将不听节度使吩咐,轻率斗将,招致大败,损兵折将,罪莫大焉。”

    林冲垂泪道:“兄长且莫多言,安心养伤,待我等为第五军报仇。”

    呼延灼猛然挺身,口喷鲜血,大喝:“我恨!”随之倒地而亡。继没羽箭张清之后,又一位梁山天罡好汉,双鞭呼延灼,死于金鞑。

    经过数日激战,登州军伤亡惨重,军兵死伤三万多,将领也有十数员,除了前文说过的许定、弓温、翁奎、安德伪、潘迅、

167回 晁溪金帐递战书,一撞抢挑完颜勖

    少顷,一名登州军官昂然而入:“本人乃登州军准校晁溪,奉我家节度使之命,特来送战书。”说罢,递过一书。晁溪乃托塔天王晁盖之子,黄埔军校毕业,是梁(山)二代中的佼佼者,虽然岁数只比梁(山)一代的岳飞和杨再兴小二三岁。

    完颜宗望接过一看,上面仅书寥寥十二字:“三月十五,丁寨镇北,全军决战。”

    完颜宗望将战书传与众将,问道:“丁寨镇在何处?”

    刘彦宗道:“在此东面约二十里。”

    晁溪道:“丁寨镇北,有一大片空旷平地,正宜大军相战。林节度说了,若是不敢战,便早早逃回北国,免得在此龌龊。”

    完颜阇母大怒,拔出腰刀恨道:“小子放肆!本将劈了你!”

    晁溪冷笑道:“要战便战,不敢战便滚。耍甚么威风!”

    完颜宗望拦下完颜阇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叫带下晁溪,便与众将商议。

    众将早就被登州军的战法憋坏了,认为此为全胜登州军之良机,皆尽请战。

    完颜宗翰道:“想必是林冲也快撑不下去了,毕竟以登州一地,支撑数十万军队抗拒我大金。”

    只时立爱道:“登州军主动邀战,怕是有甚么诡计。”

    完颜阇母骂道:“汉狗就会瞻前顾后!两军空旷处交战,但凭实力我大金必胜,莫非林冲也去找个仙师郭京来作法?”

    金将皆尽大笑,时立爱不敢在说什么。完颜宗望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但他实在不愿意再拖下去,他相信以金军的战力,即便登州军有何诡计,也能以力破之。

    完颜宗望便叫晁溪进来,令他回复林冲,应承了三日后,也就是三月十五决战。

    随后,完颜宗望一面派探马前去探查地势,一面安排众军聚前不提。令完颜宗望等感到振奋的是,金太宗完颜晟在辽境困难之下,还是凑了三万人马,由完颜勖率领,南下支援,一路被各路汉人义军阻击消耗,最终大约有二万余人赶到了汴京城外。

    完颜宗望派了许多探马去丁寨镇北探查,除了探到登州军源源不断聚龙,并未发现登州军有何埋伏或怪异。丁寨镇北一片空旷,此时又是初春,草树稀疏,不见庄稼,很难搞甚么小动作。完颜宗望打消了疑虑,要在丁寨镇北彻底击垮登州军。

    初春的红日,姗姗来迟,直到辰时过半,方才懒洋洋地爬上了半空,射向了丁寨镇北刚刚完成布阵的两军。阳光下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数十万大军之战一触即发。

    登州军据东向西,林冲自领中军十万,右军是鲁智深领军五万,左军是卢俊义领兵五万。金军据西向东,完颜宗望自领中军十万,左军是完颜宗翰领军三万,右军是完颜娄室领军三万。

    登州军一身青衣,盾兵,枪兵,刀兵,弩兵,弓兵,投掷兵,骑兵等,各安其位。人人戴头盔,个个着薄甲。金军所着,皆是从辽国和宋国抢来的盔甲服装,加上有女真,契丹,汉军,可谓五花八门,各显神通。

    登州军二十万,其中约五万骑军;金军十六万,却有十二万骑军。

    两军对住阵脚,一名金兵纵马上前,喊道:“大金都元帅请登州节度使叙话。”

    林冲拍了拍腿上的手铳,止住了众将的劝阻,带着曹正和焦挺出列。那边完颜宗望带着完颜宗弼和完颜银术可出列。相聚二三十步,两边都勒住了马。

    完颜宗望抱拳道:“久闻林节度大名,今日幸会。”

    林冲抱拳道:“不知完颜元帅临阵相邀,有何指教?”

    完颜宗望道:“我大金自立过之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灭辽破宋。如今宋国二个皇帝已经被俘,宋国已灭。汉人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林节度武艺高强,当世人杰,当审时度势,归顺我大金。我大金必不吝封赏,比前辽之南院大王,未尝不可。”

    林冲冷道:“我堂堂汉家,不受蛮夷之封。还是刀枪之下见分晓吧。”

    完颜宗望又道:“好,若真敢战,先来阵前斗将,我这里出八员……”

    未等完颜宗望说完,林冲便举手打断:“且住,且住!狗咬人,人不咬狗;登州好汉不与半兽人单斗。”说罢,也不等完颜宗望反应,回马便走。

    其实若是登州出上将,比如岳飞、卢俊义、关胜、杨志、孙立、孙安、石宝、韩世忠、杨再兴等,不见得斗不过金将,胜负应在两分。只是林冲不想手下重将有所损伤,而且也是要借机激怒金军来攻。

    完颜宗望气得哇呀呀,劝降不成在意料之中,斗将遭拒令他失望,最令他愤怒的是林冲冷淡鄙视的态度。这一刻令他回忆起金国立国之前,那些辽人官员对女真人那种排斥鄙视和厌恶嫌弃,已经十多年不曾有过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恼羞成怒的完颜宗望,回到阵中也不多话,立即下令全线攻击。

    登州军摆出的阵型,全局上说是数阵+雁阵,中间数阵是以步

    兵为主的主力,由大小不等的数十个方阵组成,宜守;两翼是步骑混合的雁阵,攻守兼备。

    两军的左右两翼先对上了,鲁智深对完颜宗翰,卢俊义对完颜娄室。登州军的石炮床弩率先发威,接着金军的弓箭和登州军的单人神臂弩和弓箭也加入了齐奏。金军的骑兵撞上了登州军的枪阵,短兵相接开始了。

    金军的骑兵连续冲破了数个登州军枪阵,但却渐渐陷入泥潭。登州军被破军政的军兵,很快退回后边,又组成新的枪阵。而登州军的骑兵,也从两翼切削着金军。

    完颜宗翰见状,自领余部,扑将上来,正遇上井木犴郝思文,两人交手十数回合,完颜宗翰手起刀落,将郝思文斩于马下。登州军稍乱,金军乘机再度向前推进。

    鲁智深骑在一匹西域大马上,手提禅杖,一抖马缰要上前,却被许贯中死死拦住。鲁智深大喝:“待洒家上前,给郝兄弟报仇。”

    许贯中厉声道:“大师乃是右翼主将,岂可轻动?节度使一再吩咐,不得叫你亲身入战或斗将。”

    鲁智深还要折腾上前,许贯中冲着卫兵们喝道:“林节度有军令,若是尔等放鲁大师上去,轻则重罚,重则砍头!”

    卫兵们纷纷上前,拦住了鲁智深。

    鲁智深无奈,问许贯中:“郝兄弟乃骑军首领,眼下该如何?”

    许贯中道:“可令杨一撞杨再兴代领骑军。”登州军与金军连日接战,多员大将死伤,也给了杨再兴锥出囊中的机会。

    杨再兴领军撞击金军,正遇上刚从中都(北京)领援军来的完颜勖。完颜勖叫道:“本将乃金国太祖堂弟完颜勖,兀那南蛮,来将通名!”

    杨再兴撇嘴道:“甚么太祖太宗的,还沾沾自傲,其实都是些蛮夷畜生。听好了,小爷是杨再兴,就送你去地下见你家半兽太祖去!”

    完颜勖大怒:“南蛮小子无礼,看棒!”说着纵马杀向杨再兴,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想杨再兴坐下乃是匹绝影骓,启动极快,完颜勖刀尚没举起,杨再兴已冲到近处,一枪将完颜勖颈下挑了一个窟窿,翻身落马!

    正所谓:快枪快马杨再兴,一枪一挑完颜勖。速斩金酋稳阵脚,不愧美名杨一撞。

    按照战前安排,登州军左右两翼,留着点力,稳住阵型,缓缓后退。待中军与金军决战。

    再看中军,也早已接战。

    毕竟中军接战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68回 登州全军战女真,丁寨镇北修罗场

    凄厉的号角声中,金军中军主力缓缓推进,进入千米之内,登州军的重型床弩开始发威,一支近丈长的床弩,可以带走一个甚至两个金兵的性命。

    金军战骑开始提速,到了五百米以内,登州军的单兵踏.弩加入了。这弩短小一些,但杀伤力也不小。金骑全速冲锋。紧接着,石炮(改良版投石机)加入了。

    到了三百米左右,金军就开始放箭。此时登州军的踏.弩兵,每人已经放出了十来支弩,在军官的号令下,收拾弩具,抗在肩上,顺着留出的通道,向后跑去。有几个运气差的,中箭倒地。

    面临金军骑兵冲击的,是登州军的垒阵。长枪兵排坐在前面,长枪斜向前上;弓箭手跪于其后,不断射箭;再往后是强弓手,每一个枪兵和弓兵身边,都有一个盾兵以盾护住两人,以防金兵的弓箭。

    终于,金军的战骑撞上了枪阵,此时登州军的枪兵早已起身弯腰,扶住长枪。金军的骑兵,好似激流冲向巨网,依旧向前却减缓了流速。而登州军的枪阵,好似垒石,冲垮了一块,后面还有。

    两军相比,金军更勇壮有力奋不顾死,马术高箭术强;登州军则纪律严明阵型不倒,盔甲轻便军械更优。两军数量相当实力相近,金军虽稍强向前推进,登州军却也堪堪顶住退而不败,前面退下的登州兵,到了后面又组成方阵继续抵抗。

    弥漫的烟尘,疯狂的气息,战马的哀鸣,沉闷的撞击,带血的刀剑,无情的格斗,狰狞的面孔,低沉的嚎叫,伤疼的求助,濒死的哭救,充斥在这片战场。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了。早晨升起的红日,已经爬上了正空,却把它所有的红色,都留在了丁寨镇北的土地上。双方死伤将士的血,将灰黄色的大地,染成了暗红色。

    战场上,登州军左右两军的雁型,已经被压缩成梯形,中军也节节后退。左右中三军倒还基本保持在一条线上。双方都把中军之战作为决战,不断往里添兵加马。

    且说九纹龙史进,领着步军层层抵抗,阻滞金兵的攻击。不想金将完颜银术可杀到,直奔史进而来,按说史进该退回阵中,但史进的性子上来了,竟然挺身出阵,以步战骑,与完颜银术可相斗。

    完颜银术可占了战马之利,将史进逼得手忙脚乱,二十多个回合之后,完颜银术可一枪刺中史进,史进痛叫一声,滚到于地。完颜银术可一枪接着一枪,眼看就要将史进刺在地上。

    就在此时,跳涧虎陈达和白花蛇杨春赶到,两人抗住完颜银术可,助史进退回阵中。而金

    将石土门也杀到,和完颜银术可一起,双战陈达和杨春。陈达和杨春知道不是对手,边打便退,陈达拼着挨了石土门一棒,重伤逃回阵中。完颜银术可深恨陈达杨春救回史进,枪枪不离杨春要害,没几个回合,杨春便已抵挡不住,被完颜银术可一枪刺死。可怜白花蛇杨春,上应地隐星,年方三十出头,死于丁寨镇北。

    借着这一波推进,金军离登州军的帅旗之处已是不远,眼见登州军阵势稍乱。关胜和岳飞率领一万骑兵杀了上来,关胜对上了完颜银术可,岳飞对上了石土门。

    石土门挥舞狼牙棒,岳飞大枪来迎,枪来棒挡,棒去枪迎,两个杀做一团。到得三十来回合,岳飞一枪刺去,石土门狼牙棒来磕,却不料岳飞变刺为扫,正扫在石土门战马左眼,那马受痛惊起,将石土门带上半空,岳飞乘机一枪从石土门腋下捅进。石土门惨叫一声,狼牙棒掉落,岳飞弃枪,抽出随身宝剑,只一剑,从石土门下巴直穿头顶,将那头盔都顶开了,石土门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岳飞抽回大枪,横扫金兵。众将士士气大振,奋力向前,完颜银术可孤掌难鸣,一路后退,登州军又将阵型恢复,反将战线推前。

    在后指挥的完颜宗望惊道:“此将如此骁勇,是为何人?”

    刘彦宗道:“此将名叫岳飞,是林冲的小师弟,登州军第七军军长。据闻马上功夫在登州军中近乎第一,与林冲相当。”

    完颜宗望叹道:“想不到南人之中,竟有如此英雄。”

    旁边完颜宗弼(金兀术)不服道:“待某上前与他分个高下。”

    完颜宗望点头道:“是该四弟出马了。”

    完颜宗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转身高喝:“铁浮图与我冲阵!”

    那铁浮图又名铁浮屠,乃是金国重金设立的重装骑兵,军兵全身披着重甲,只留俩眼睛,马也穿着重甲,留四个蹄和一双眼出来,像一座铁塔一样,几乎是刀枪不入,弩箭不伤。每三匹马用皮索相连,堵墙而进,进攻起来像一堵墙一样,只进不退。由于费用高昂,对马匹和军兵要求极高,集金国之力,也不过三千骑。

    完颜宗弼带着三千铁浮屠,轰隆隆碾压而来,一路上金军纷纷让开通道,二个登州军方阵被碾散。登州军前已探得金军有这支人马,自然早有准备。徐宁率一千钩镰枪兵,牛皋率一千重骑兵,武松樊瑞领三千重装步兵,迎了上来。

    两军即将相撞,却见登州军忽然射出无数火箭,乱了铁浮屠视线,那钩镰枪兵,皆尽滚到于地,钩镰枪只望

    铁浮屠马腿招呼。那甲马,只要有一匹的一条腿被钩断勾伤,皮索相连的三匹马就东倒西歪,马上的甲兵,多有掉下马的。铁浮屠只能进不能退,后面的不得不撞击上来。钩镰枪兵滚入铁浮屠阵中,只要被马踩到,非死即重伤,也是伤亡惨重,连徐宁自己,大腿都被甲马踩伤。钩镰枪兵以自己的重大牺牲,将铁浮屠制住了。

    后面的登州军重装骑兵和步军,皆配重器,如铁锤、重锏、重刀、重矛等。武松也弃了双刀,手持双锤,照着掉落地上的金军甲兵的脑袋和胸口砸去,真不愧铁锤之名。

    东平尹撒八在铁浮屠前列领军,他的甲马虽未受伤,与他相连的金兵却被伤了马腿,连带他的马也在原地踏腿。见登州军上来,东平尹撒八急忙抽出腰刀,砍断连接铁浮屠甲马的皮索。却不防武松已经扑到,一锤将东平尹撒八砸下马来,再一锤结果了性命。

    牛皋的重装骑兵,也全数杀入,与铁浮屠拼斗。登州重骑更加灵活,又有地面的钩镰枪兵和步军配合,故而反据了优势。

    完颜宗弼在铁浮屠后列,见状无奈大喝:“砍断皮索,砍断皮索!”

    断了皮索,铁浮屠失了阵势,在登州军步骑围攻之下,败局已显。周围金军赶忙上来解救,登州军也来相争,铁浮屠陷于中央,威力大减。不多时,三千铁浮屠,大多成了铁棺材。不过登州军为了消灭铁浮屠,也付出了二千多军兵的代价。

    铁浮屠的失利,令完颜宗望大为震惊和失望。这时,时立爱道:“都帅,今日战事不利,不如先收兵,待后再战。”

    完颜阇母喝道:“铁浮屠虽然不利,但登州军主力尽出,正是取胜大好时机,如何能退?”

    完颜宗望点头道:“今日必须击垮登州军,毕其功于一役。一旦收兵,登州军再获补充,我等拿什么与之相抗?”

    完颜阇母道:“若我军退却,周边的宋国勤王军,都会扑上来的,此战非胜不可。待我领后军杀上去,不胜不还!”

    完颜宗望道:“就拜托叔父了,我这里只留二千人,余下的二万,请叔父率军上前,一举奠定胜局!”

    完颜阇母回道:“放心!必胜!”说罢,一举狼牙棒,领着二万金军呼啸东进。

    时立爱喃喃自语:“但愿登州军不再有甚么后手。”

    完颜宗望瞪了他一眼:“我大金纵横天下,何尝败局?但他登州军有后手,也挡不住我大金雄军!”

    欲知完颜阇母能否击垮登州军,且听下回分解。

169回 时迁点火炸金军,登州火器显神威

    见完颜阇母领后军正冲将上来,金军士气复振。两军继续鏖战不休,两军军阵几乎连在一出,又推进到了登州军帅旗不远。

    金军阵后的一处缓坡上,零零星星地有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其中一块大石下面,躲藏着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

    大石下面,是木柱支架围起的一个小空间,除了一块可以拆动的挡板,还有透气口和观察口,而这些,都隐藏在灌木荒草之下,这是登州工兵精心建造的一个躲藏空间,身材廋小的时迁,在里面已经呆了十几个时辰了,从开始的自在惬意,到现在的孤独心焦,轻声自语不停。

    时迁叼着一根草茎,眯着本就很小的老鼠眼,透过观察口向外看着,嘴里喃喃:“日头都过午了,怎还没听见信号?”又接着道:“这回定要叫林教头知道,我梁山老兄弟的厉害。”

    却说梁山好汉受招安后,在登州及海外,发展迅猛。八年以来,黄埔军校和登州政务学院培养出大批军政官员,成为登州军和登州官场的中坚力量。跟不上趟的梁山老兄弟,多少有些吃味,虽然林冲还常召集老兄弟喝酒吃肉,吹牛打屁,但并不能消去他们对被边缘化的担忧。

    偷盗出身的时迁,政务能力没有,带兵能力也平平,虽说在特战旅和军情局中也有事干,还顶着中校军衔,但失落感是难尺寸免的。听说了要派人隐蔽在战场下,择时点燃埋在地里的火药,以炸金军,时迁不顾危险,硬是抢了这活儿。他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耐,显示梁山好汉的威风。

    时迁昨夜就悄悄躲了进来,看着日头已经偏过正空,心下着急。忽然隐隐听得远处传来“啾!”“啾!”几声,随即又听得空中传来“啪”“啪”的爆竹声,穿天老鼠上天了,这便是约好的点火信号。

    时迁嘴里嘟囔:“可把俺憋坏了!”自身上摸出火镰火石,擦着了火,便去一根根点着八根并排的导火索。登州工兵一共安放了四组炸药,每组有二根导火索,以策万全。

    八根全点燃了之后,时迁搬开挡板,钻出了藏身洞。正有金骑向前,见到石头下面钻出个人来,二个金骑扑了过来。

    就在此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十数丈外的地面忽然翻起,紧接着,由近及远,又是三声“轰”响。整个天空充满着硝烟飞物。扑向时迁的二个金骑,也不知被什么击中,倒地不起。

    时迁正暗

    道侥幸,却不防藏身洞的那块挡板,不知怎地被炸得从天上落到时迁头上,而地上一匹战马,被砸死后正把时迁压在马下。时迁晕倒前嘴里嘟噜:“早知火药这么有劲,老子该多跑几步的。”

    这四组炸药爆炸的时候,正是完颜阇母率军冲过之时,那二万军兵,死伤了二三成,剩下的也惊慌失措,不知该当如何。

    完颜阇母倒是狠辣,稍一清醒便高声断喝:“全军向前,后退者斩!”迷茫的金兵找到了方向,跟着完颜阇母继续冲锋。

    登州军帅旗后方,是一小片半干枯的灌木树丛,爆炸声一响起,登州工兵便立即行动,顷刻间便放倒了挡着视线的灌木和树,露出了登州军一直没有发力的火炮群。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登州最新军事科技的首次公演,震撼开始了。登州军二百多门火炮一起发作,无数的开花炮弹飞在空中,好似给天空遮上了一块黑纱;炮弹凄厉的呼啸声令战场上许多军兵都暂时失聪。

    金军全军向前,几乎全挤在登州火炮群的三百到一千步之间,这使得火炮的杀伤率高得离奇,尤其是刚开始,金军密度高人发懵,傻站着不知所措,几乎每一炮都要带走数条甚至数十条性命。

    战场上一片狼藉,炮弹激起的铁片碎石在空中穿梭。田野在摇晃,空气在颤抖。没死的金兵,有的原地哭嚎,有的东奔西窜,有的跪地叩拜雷神,还有受伤的军兵和战马在求助和在哀鸣。

    阿骨打的异母弟完颜阇母,刚才躲过了时迁点着的炸药,却没躲过登州火炮,一颗炮弹正巧在他身边爆炸,完颜阇母连人带马被直接炸上了天,尸骨无存。

    火炮显威的同时,登州军的掷弹兵也登场亮相,将一排排的手雷扔进了金军阵中。

    登州的火炮分为三种。一种叫山炮,顾名思义就是轻便,山地都可用,二人可推动,四人可抬起;另一种叫平炮,需要马匹拖拉;再一种叫重炮,需要四匹马才能拉动转移。这次三种火炮都出演了。

    为了不让金军有所防备,以便聚歼金军,登州军一直对新造火炮和手雷严格保密,试验在登州隐秘地,试用皆在海外。之前与金军拉锯苦战之时,林冲也忍住损失,坚持不用,为的就是两军今日的全军密集之战。果然一举成功,战果超好。

    火炮和手雷打击之下,金军死伤惨重,一片大乱,领着前辽契丹军充当前

    锋的耶律怀义,被手雷炸倒,重伤而死。登州中军闻鼓而进,金军溃败后逃。

    登州左右两军,也同时祭出了火炮和手雷,但火炮只有山炮,威力小一些,手雷却是不少,也炸得金军鬼哭狼嚎,也是全面反攻。

    便在此时,从黄河下游,密密麻麻的数十艘海湫船开了上来,船上皆安装有火炮。这是阮小二等率领登州水军,杀将过来。登州海军将领,除了少数几个留守海外的,都回头干上了老本行,内河水军。海湫船上装火炮,也是特意为这次大决战准备的。

    那海湫船内置二十四部水车,每车以六人蹬踏,船速甚快,一面向上驶来,一面开炮。这一边正是登州军右翼,金军左翼,就是鲁智深和完颜宗翰这一边。

    炮船之后,是十几条运输船,阮小七提着扑刀,带着海军陆战队下得船来,加入了追杀。

    完颜宗翰本已不支,登州水军这一介入,金军顿时崩溃,混乱中,前辽将耶律余睹中炮而死。

    此时金军中军和左军已经完全崩溃,大小将佐,死伤无数。左军为了不让黄河上的海湫船炮火打到,已经和中军溃成一道,而金军完颜娄室的右军,也已成败势,离溃不远了。

    登州军的平炮和重炮移动不便,但山炮却跟着冲锋的将士向前,继续打击和震慑者金军企图组织的反抗。

    军队溃退时的死伤,往往远高于激战时,因为溃退时是单方面的屠杀。此时的金军士兵,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只求比同伴跑得快一点。不论步骑,都有人扔掉了甲胄,扔掉了兵器,创造了一生的竞跑记录。

    完颜宗望立于后方,目瞪口呆地看着本来似乎占着优势的金军,在登州军炮火下完全崩溃,狼奔豕突地逃命。

    时立爱在旁边喃喃:“果不其然,登州军有如此猛烈之后手。”

    完颜宗望道:“登州火器如此凶猛,为何我等不知?”转过身来,对着时立爱道:“探查宋国和登州,是尔在管吧?”说罢,完颜宗望伸手去抽腰刀。

    时立爱慌了手脚,急忙叫道:“大帅听禀!那登州军防谍极严,属下派遣了很多谍探去登州,大多被抓,留下的也难以探到登州火器详情啊!”

    完颜宗望拔出腰刀:“如此无能,导致我大金惨败,要尔何用?”

    欲知时立爱能否保得性命,且听下回分解。

170回 三姓汉奸被冤杀,装庇儒士装成尸

    见完颜宗望要杀自己,时立爱急眼道:“适才属下建议收兵待后再战,是大帅自己下令继续攻击,这才落入登州军陷阱的啊!”

    树怕剥皮,人怕打脸,时立爱这是急得犯傻啊。

    完颜宗望厉声喝道:“狗奴才!探报不力,谋划无能,还要诬陷本帅!如此大罪,怎能不杀?”说罢,一刀砍下了时立爱的狗头。

    可怜时立爱,虽说曾为辽臣,但自降金以来,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任辱任骂,实实在在做得三姓狗汉奸,大金好奴才,却被完颜宗望如此斩杀,实在是冤枉啊!

    完颜宗望把腰刀插回,看了看战场,再望了眼黄河里正在扑上来的登州海湫船。一拉马缰,喝道:“走!”带着二千亲军,向西而去。

    帅旗一走,金军最后一点心气也没有了。随着卢俊义一棒将阿骨打三子完颜宗辅的脑仁儿砸将出来,金军的右翼,完颜娄室一军,也溃了。

    追击溃军,那是最便宜不过的事情。登州军争先恐后,奋力追赶,有些金兵,尤其是汉奸军和契丹军,干脆跪倒投降。

    岳飞、关胜、黄信等,追杀在最前列,三人都在找金将。岳飞眼尖,找到并追上了完颜忠,完颜忠无奈只得停下马与岳飞战做一处。原本武艺就不及岳飞,还一心要逃的完颜忠如何是岳飞对手,拼了全力顶了几招后,回马就逃,被岳飞追上,一枪取走了完颜忠性命。

    黄信刚接了牺牲的呼延灼的第五军军长之职,带着补充整训后的第五军再次投入了战场,表现也可圈可点。他长期在黄埔军校当祭酒,负责军校日常管理,有机会再上战场,甚是兴奋,盯上了刘彦宗。

    和时立爱一样,刘彦宗也是投降金国的前辽官员。年逾半百的他,被自顾逃命的金军扔下了,十几个卫兵也在宋军的追击下逃的逃死的死,孤身单马,被黄信追上,轻舒长臂,将刘彦宗拎下。

    刘彦宗是金国的中书门下平章事,官位不低,黄信抓了他,觉得是条大鱼,就亲送后面上来的林冲。

    林冲见了刘彦宗,还没说话呢,刘彦宗就一昂脖子道:“某自幼学儒,读圣贤书,行仁义事,立齐家志,存忠孝心,忠君不移,是不会降你的。今日被抓,但求一死。”

    吴用听了耻笑道:“你身为汉人,先当辽官,又做金臣,怎么就有脸说自己忠君不移?”

    刘彦宗老脸不红:“辽国之灭乃是天意….”

    林冲一挥手:“你们儒生就是变节一百次都

    还是忠孝节义。我就成全你了,将他给我斩了!另外,军师记一下,刘彦宗、时立爱、高庆裔这类的三姓汉奸,直亲全部处死,三族以内皆发送海外岛屿为奴。”

    吴用点头:“节度放心,都记下了,只待我军收复他们的家乡,就照此执行。”

    那里黄信抽出腰刀,狞笑着走向刘彦宗。

    刘彦宗惊懵交加:“林冲看着是要逐鹿天下的,就我这样的英才,不说礼贤下士三顾茅庐吧,我这大义凛然一脸正气之后,你不该敬佩我的崇高气节吗?你难道不再劝降一下?不但不劝降还要杀我?还要杀我全家流放我三族?这剧本不对啊!林冲导演你赶紧cut啊!”。欧啦,后面两句是笔者加戏了。

    眼见黄信的刀就要砍过来了,刘彦宗忽然跪倒在地:“林节度饶命啊!小人熟悉辽境,知晓金国,愿为林节度效犬马之劳啊!求林节度放过啊!”

    突然一阵臭味飘来,却见刘彦宗的袴下湿了。

    黄信赶忙一刀劈了下去,回头对林冲歉道:“小弟动作太慢,叫这脏货污了节度和军师的鼻子。”

    林冲不是不知道,刘彦宗作为一个前辽国高官,现金国高官,是有用处的。但他实在厌恶这些嘴里仁义道德忠君爱民,实则有奶便是娘媚舔蛮夷的儒士。

    林冲绕过刘彦宗的尸体,对黄信道:“等我军入北境,汉人会降,契丹人也会,女真人则基本不会。所以传令下去,追杀时要重点盯住女真人。”

    吴用加了句:“战场上的敌军伤兵,我们可没药治他们。”

    黄信点头应承道:“末将遵令,定多杀女真索虏。”又追杀上去了。

    吴用犹豫了一下,对林冲道:“其实这些汉奸,还是可以一用的。”

    林冲点点头:“军师说的是,但我实在不愿用他们,宁肯现在多些麻烦,也要将来少些麻烦。”

    吴用道:“北地汉人屈从鞑夷,也是不得已为之。”

    林冲道:“这个我自然清楚,宋国君臣如此,北地汉人为辽金顺民,无可非议;哪怕是从政为官,也属正常;但助纣为虐,帮着鞑夷劫掠华夏,屠杀汉人,那就是汉奸。必须惩处!”

    吴用点头道:“明白了,小可会将哥哥的意思传达下去的。”

    那厢里,关胜追上的是完颜银术可,这也是金国之开国名将,武功甚是高强,与关胜大战四十回合,不分上下。关胜使刀,完颜银术可使枪,两人刀枪并举,正在鏖战,却不防小李广花荣

    拈弓取箭,侧坐雕鞍,轻舒猿臂,翻身一箭。完颜银术可辨声一低头,铮地一声响,射在头盔上。花荣见一箭不中,再取第二枝箭,看的较近,望完颜银术可胸膛上射来,银术可镫里藏身,又躲过了。关胜乘机一刀紧过一刀,叫完颜银术可无法招架。

    完颜银术仗着身下的追风马快,勒马回头而逃,却不料花荣取第三枝箭,望得追风马再射一箭,只听得噗呲一声响,那箭正射在追风马谷道,追风马撅起屁股,把完颜银术可摔于马前,不等银术可爬起来,关胜一记拖刀,将完颜银术可的脖子拉开了大半,鲜血喷出一丈多高。

    那厢里,鲁智深和杨志率军追击完颜娄室,由于金军怕黄河上的登州军炮船,金军左路已经和中路混在一起逃串。

    急先锋索超一马当先,手中挥舞金蘸斧,斧下金兵纷纷送命,不曾想完颜宗弼(金兀术)因自己带的铁浮图损失殆尽,脱了重甲混在逃军之中,见索超勇进脱离登州军大队,完颜宗弼便与几个偏将偷偷围拢,突然暴起,围攻索超。完颜宗弼使一把金雀斧,斧柄比索超的金蘸斧长。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金兀术偷袭之下,索超原本武功就不及金兀术,兵器上又落了下风,加上几个金军偏将骚扰,只七八个回合,便被金兀术一斧子披在肩颈。梁山好汉,急先锋索超,死于追击途中。待鲁智深等大队赶来,金兀术早已逃之夭夭。

    杨志正在追击,有军兵来报,那个砍掉没羽箭张清左手的金将,叫完颜按答海,就在前面。

    张清未脱离登州军时,是杨志第二军的一个师长。杨志怒道:“不管怎地,张清乃我梁山好汉,岂容鞑子伤辱?”于是旁的不管,盯着完颜按答海死追。

    也是完颜按答海运气不好,好跑不跑,正好路过因点燃火药爆炸,受伤倒地昏迷而刚刚醒来的鼓上蚤时迁的左近。

    时迁头部被挡板砸伤,胸部被死马压伤,左胳膊被碎石砸伤,两腿也有伤,只剩右手能动。他拖过一把长刀,向着完颜按答海的战马马腿掷去,那马高速中吃这一下,保持不了平衡,十来丈后摔倒在地。

    完颜按答海抢过一匹战马,见杨志已经杀到,只得回过身来,与杨志厮杀。两人都使刀,倒也战了个平分秋色。眼见宋军追来,金兵退逃,完颜按答海身边越来越没人,杨志身边越来越多人。完颜按答海急啊,他奋起余勇,刀刀狠辣,一时将杨志压在了下风。

    欲知杨志能否转败为胜,且听下回分解。

171回 杨志刀斩按答海,徽钦君臣终得救

    却说原方腊部将庞万春,绰号小杨由基,箭术超强,不弱于小李广花荣。方腊失败后,石宝庞万春等人,悄悄投了登州。庞万春刚刚当上了登州军的师长,就在杨志为军长的第二军里。

    杨志和完颜按答海斗战,庞万春一开始不敢插手,怕杨志怪罪。杨志落了下风,庞万春便不顾忌那么多了。

    只见庞万春挺枪而出,接下了完颜按答海的一刀。翻身再战,庞万春出的不是枪而是箭,完颜按答海来不及偏头,那箭正擦过面盔的正中,将完颜按答海被张清石子打断过的鼻梁,又给打断了,疼的完颜按答海一边嗷嗷乱叫,一边迎战扑上来的杨志。完颜按答海面盔上中了一箭,只顾去战杨志,不防已经交错而过的庞万春能放连珠箭,扭过身躯,弓弦响处,完颜按答海胁下早着一箭,杨志再一刀,完颜按答海头掉马下。

    完颜宗望本就在后面,登州火炮发威后,他知道败局已定,就带着亲军不回大营,不进东京,沿黄河南岸跑去汲县(河南卫辉),乘着登州水师没有赶上,带着败兵,从用船只勾连而成的船桥,逃往黄河北岸。还在黄河中沉了几条船,以防登州水师上来。完颜宗望留下耶律马五阻击登州军追击,这些被扔在后面的,多是契丹军和汉奸军,虽说最后大多溃败或投降,但还是成功掩护了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等女真主力逃过了黄河,直奔河北而去。留下阻击的耶律马五则在乱军中身死。

    林冲见此间胜局已定,便叫鲁智深和许贯中负责追杀金军中路和左路。林冲自领吴用花荣近卫师,还有阮小七的海军陆战队,折向左前。

    完颜娄室离汴京城最近,故而他溃逃的方向,就是汴京城,他自有卢俊义去追杀。林冲的目标不是完颜娄室,而是汴京城封丘门外的金军大帐所在,这里有金军从汴京搜刮的钱财宝物,更有金军关押的,准备押解去北方的徽钦二宗,皇室子弟,高官贵族,以及最可怜的被充抵财货的无辜女子。这些女子最令李清照和登州众将揪心,以至于最后改变了林冲的计划,宁愿承受更大牺牲,也要提前与金军决战。

    林冲率军杀到金军大营,今晨金军全数出击,那连绵数十里的大营,几近空营,唯有中军大帐为核心的中营,有三四千千金兵看押着掠来的财货和宋人。林冲只正待杀进去,却见大营营门敞开,完颜昂带着金兵,押着二个人拦在营门口。这两人正是宋徽宗和宋钦宗这两废物皇帝,被金兵用刀抵在脖颈,在那里瑟瑟发抖。

    完颜昂高声喝道:“林冲!速速退兵!如若不然,我就杀了你们的这两皇帝,叫你林冲担上弑君之名!”

    宋徽宗高喊:“

    林冲速速退兵,不可为难大金上将。”

    宋钦宗也喊:“林冲接旨退兵,待朕与大金议和。”

    若是完颜昂用那些大宋女子来要挟林冲,林冲会有所忌惮;但完颜昂用徽钦二宗来要挟林冲,那是打错了算盘。这二废物的死活,真不挂在林冲心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林冲,对皇帝是没有敬畏感的。

    林冲将大枪举起,就要下令冲锋,却被吴用双手拉住,轻声道:“哥哥稍待,勿要冲动!那徽钦二宗虽是废物,却毕竟是皇帝。他俩若死于我军冲锋,必有人将其归咎于节度使,于节度使收拢大宋人心不利。”

    林冲愤愤道:“这等废物,死了还少浪费粮食。”手里却停下了动作。

    吴用道:“哥哥无需担心,待小可略施小计,必可杀入大营。徽钦二宗但有损伤,那也必须是金兵干的。”说罢,伸手去腰间摸羽扇,要装个杯,不料摸了个空,却是刚才追击中,羽扇掉了。吴用不由得脸上悻悻然。

    虽说是在战斗中,但林冲还是忍不住要笑。

    登州军稍退。

    过得片刻,吴用便聚集了数百投降的汉奸军和契丹军士兵,每人发了一柄刀枪和一件甲胄,告诉他们,杀入大营便算有功重赏,杀不进去则人人受死。

    天色将黑,金军大营里,完颜昂一盼有金兵来救,二盼天色快黑好突围出去。他只知前方败了,却不清楚败成啥样了。完颜昂舍不得这么多钱财珍宝女子,心中总成侥幸,企望完颜宗望回来救援,或反败为胜,还可把这些猎物运回金国。

    忽然兵丁来报,说有股败兵逃了过来,完颜昂到营门口一看,见有千余金国败兵在前,登州军在后,一逃一追,向着营门口冲来。其实那败兵里,混着好几百登州军。

    完颜昂忙叫将徽钦二宗押来,以防登州军乘机夺营;又下令放箭威胁败兵,不得入营。谁知败兵们势若疯癫,撞入了营门,后面登州军也杀将进来,顿时一片大乱。

    林冲提马也要杀入,却又被吴用拦住。吴用道:“有阮小二花荣曹正他们杀入,又有手雷招呼,足够了。待大局已定,若是徽钦二宗尚在,哥哥自可入营;否则,此处便交给小可,哥哥去指挥收复汴京城吧!”

    不多时,曹正来报,登州军已占领中营;完颜昂被花荣和阮小二杀死;金军死溃降;徽钦二宗受了些小伤性命无碍;金军俘押的宋国皇族官员女子,少部分在混战中死伤。

    林冲入了中营,进了之前的金军中军大帐,便见花荣匆匆前来,报曰:“徽钦二宗说要召见林节度,那些皇族官员也吵着要放他们回城去。”

    林冲眉头皱起,叹道:“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吴用不知从哪里又搞了柄羽扇,也在轻摇沉思。

    良久,林冲道:“先告诉他们,我在追击金军,过几日再去见他们。明日一早,召集众兄弟,汇报战果,商议后续。”

    吴用道:“花将军太善,叫七哥去应付他们,不用太客气。”又道:“晁天王对付这帮人最好。”便叫军士去后军,催带着补充新兵的晁盖尽快过来。

    阮小七进了中军大帐,吴用将他拉过一旁耳语一阵,阮小七拍着胸脯道:“军师放心,定叫那皇帝老儿和狗官们知道俺梁山好汉的厉害!”

    阮小七如何折腾且不去管他,话说第二天早晨,登州军众将齐聚原金军大帐,汇总军情。

    卢俊义击败完颜娄室后,一路追到汴京城,完颜娄室不敢在汴京城停留,放了一把火就逃出汴京,往西而去。在郑州与孟州之间,有数条金军南下时,用船只勾连而成的船桥,可逃往黄河北岸。且黄河过了汴京,水势无常,暗阻颇多,登州水军追不过去。被完颜娄室带了两万多兵马跑向河东。卢俊义大军入汴京,扑灭大火,却发现潜伏在汴京的梁山好汉,青草蛇李四,为了阻击完颜娄室,死于完颜娄室的狼牙棒下。

    鲁智深与许贯中,领主力大军,追击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还有完颜宗弼,这几个酋首,直跑到金军南下时在汲县(河南卫辉)所搭的船桥,渡过黄河向北逃去。

    初步统计,战场上大约留下了近十万金军尸体,加上尸体掉入黄河,被金军带走的,估计金军战死的,应在十万余,俘虏了四万余金军,多为金国的汉奸军和契丹军,还有六万多金军逃走了。估计向西潼关的完颜娄室有二万多,向北的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有四万多,其中还有不少带伤的。

    这场大战,除了王进第三军在高丽,韩世忠第六军提前去潼关,其余五个军,还有几个边军和厢军旅,以及海军陆战队,都参战了。

    梁山好汉损失惨重,天罡星中,除了早先脱离的没羽箭张清,还有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急先锋索超;地煞星里,除了数年前也死于金兵手中的天目将彭圯,这次战役死了井木犴郝思文,白花蛇杨春,铁笛仙马麟,出林龙邹渊,金眼彪施恩,青草蛇李四。另有栾廷玉欧鹏邓飞时迁等多人重伤。

    登州军军兵也损失惨重,很多团连建制都打残了,合计战死二万多,受伤三四万人。所幸是战胜方,追击时杀伤力大而损失小。

    林冲便与众将商议登州军行止。

    欲知登州军行止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72回 登州目标灭金国,林冲岳飞论复宋

    林冲与众将商定,休整两日,恢复建制,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补充军械弹药,补充兵员。朱武从高丽送来三万,晁盖从登州五府又送来二万新兵,战前就已经抵达左近。

    林冲令优先补充足卢俊义的第四军,派其登船出海,再由登州海军护送,去燕京东南的武清(天津)登陆,攻击燕京,阮小二的海军陆战队跟着去;往下是杨志的第二军,补充后追击完颜娄室,与先行去袭潼关的韩世忠前后夹击完颜娄室,两军配合以韩世忠为正;再往下是岳飞的第七军和黄信的第五军,以岳飞为首,许贯中和黄信为副,追击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

    登州节度使府为了这一战,也算是把压箱底的货全给用出来了。若不是这一战获胜,缴获了大部分金军劫掠的钱财物资,登州节度使府的经济怕是要崩溃了。虽说这些物资来自汴京城,林冲不会迂腐到去还给受害人,何况这些被抢的,多数是皇族大府高官显贵。这些财物,正好用于战后赏度和重建。

    登州军总共七个野战军,只剩关胜一个军留在汴京,不但没有补充损失,还拨了不少官兵给其他各军以使各军满员足额,只剩二万不到。众将都觉得不够,要多留人马给林冲。

    林冲道:“这一场我军损失惨重,代价巨大,然而金国战败,损失更大,必须趁此良机,将金国覆灭,否则如何对得起战死的梁山兄弟们。”

    晁盖点点头:“我梁山一百余兄弟,亲如一家。到今日为止,这十来个没了的,全是死在金人手里。此仇不报,誓不罢休!是我梁山人,当死磕金军,决不让它再有机会南下祸害!”

    许贯中道:“我登州节度使府早有安排,王进教头的第三军应该已经行动,攻击金国东京(辽宁辽阳),然后经黄龙府(吉林农安),直捣金国上京(黑龙江哈尔滨),要将女真人的根彻底挖掉。卢大官人的第四军,明日便启程,由海军送去武清,攻占金国中都(北京)。梁兴薛永韩伯龙等的忠义保社,当会层层阻扰金军归途。加上我等西北两路追击,必能将金国灭了。”

    林冲点点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兄弟们辛苦些,一定要把金军消灭干净!”

    吴用道:“虽然关将军的第一军眼下只剩两万不到兵丁,但还有二个边军旅和二个厢军支持,控制这片区域不成问题。”

    许贯中道:“只愁登州五府兵源临尽,高丽军兵也不便太多征召,这第一军的损失,怕

    是不好补充。”

    关胜手捋长髯道:“无妨,便是二万人,我第一军也可当四万人用。”这杯装的,可得九十九分。

    卢俊义道:“我军收复汴京时,内城里面还有些零散的勤王军,城外有更多。”

    吴用一拍大腿:“妙啊!将这些勤王军收编,既解决了我军兵员不足的问题,又消除了隐患,何乐而不为?”

    林冲也笑道:“师兄所言甚是,北路岳飞第七军先行,请黄信军长的第五军多留几日,帮我们收编了这附近的几只勤王军。军官一律不要,军兵不合条件的发路费回去,符合条件的,经过新兵培训后,补充进我军。”

    黄信问道:“若是不愿被收编呢?”

    吴用道:“我军已经缴获了几枚宋皇御印,今晚就起草圣旨,盖上御印。告诉他们,我军是奉了徽钦二宗之命收编他们,如有不从,便是不尊圣命,企图谋反。再若不从,灭之!”

    许贯中道:“军师妙招,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众人哈哈大笑,吴用的羽毛扇,扇得更来劲了。只有岳飞一人,神色有些迷茫。

    待众人散去,岳飞却没走。林冲见状问道:“小师弟有事?”

    岳飞犹豫道:“小弟有一事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冲一拍岳飞肩膀:“你我师兄弟相交多年,胜似亲兄弟。有什么话不能直言?”

    岳飞一咬牙问道:“师兄是不是要废掉徽钦二宗,夺取大宋江山?”

    果然是身在战场心在庙堂的“政治将军”,历史上的岳飞,就是因为太操心皇家事务,参合什么迎二帝立太子之类的,才被赵构给咔嚓掉的。

    林冲先叫岳飞坐下道:“这大宋已经灭了,徽钦二宗不单被金太宗下旨废掉,他二人自己也下过旨废掉自己了。所以不用我去废了。”

    岳飞问道:“那兄长就不能扶皇帝复位,再复大宋?”

    林冲道:“我若依师弟之言,去扶皇帝复位,你道这些兄弟们会答应吗?退一步说,我们两说服了他们,扶了皇帝复位。你道宋钦宗他会感激我们还是忌惮我们?师兄我是要做独揽大权欺君罔上的奸相曹操呢?还是等着被宋钦宗杀头,连带你们这些弟兄们也会多数丢掉性命?”

    岳飞低头道:“小弟愿追随兄长,去海外立国。”

    林冲道:“便如师弟所言,我等不计生死赴汤蹈火,复这江山给他们。然

    后扔下战死的兄弟,自去海外立国。师弟觉得,若再有个蛮夷兴起,比如叫萌谷什么的,甚至比金辽更加残暴更凶猛。他赵家能护佑华夏吗?”

    岳飞低头良久,摇了摇头。

    林冲沉声道:“天下非一家人之天下,更不是赵家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是华夏天下,是汉人的天下。赵家护得住华夏,就有资格坐那个位置;护不住华夏,就该让给有能力保护华夏的。今日我等梁山好汉,登州文武,比赵家和现下那些宋军宋臣,更有能力护卫华夏,对不对?”

    岳飞点头回道:“师弟明白了,这就回去整军,尽快出发,追击金贼。”

    林冲道:“师兄在师弟面前承诺两点:一是不伤徽钦二宗性命,不虐待他们,会让他们在书画金石中度过余生;二则师兄非恋权之人,只为强国富民,要为华夏找一条比王朝更替更好的道路。”

    岳飞点头道:“多谢师兄!小弟年轻幼稚,胡乱言语,愿受师兄责罚。”

    林冲道:“这些话师弟与我说就行了,不要再和别人议及此事,以免误解。至于责罚,那就是要你不计幸苦,消灭金军,直捣黄龙!”

    岳飞猛点头:“师兄放心,若有差池,师弟愿提头来见!”

    话说被金军关押的,有上千宋庭皇族和高官,天天哀叹不幸,哭求金人。见登州军大胜金军,接管大营,个个顿时傲了起来,对着登州军兵呵斥谩骂,要登州军赶紧放他们出营。正闹腾着呢,晁盖带着邹润及军兵到了。

    晁盖也不打话,指着几个闹得最凶的道:“抓起来,拉下去,先打二十军棍。”军兵上前,拉出了六七个人。

    内中一个皇族,骂道:“尔等竟敢辱我皇族,真不愧是梁山草寇,贼性不改!”

    晁盖冷冷一挥手,邹润抽出龙牙刀:“噗”地一声,那皇族的脑袋掉在了地上。独角龙邹润的叔父出林龙邹渊,刚战死在战场上。邹渊心中悲愤,脑后的肉瘤都闪着杀气,一下就镇住了全场。几个要挨军棍的,立刻不言不语,老老实实挨揍。

    待那几个挨过揍,那边也推出几个代表,前来与晁盖交涉。领头的便是领军勤王的张叔夜。

    张叔夜拱手见礼后,便直问晁盖:“我等皆是宋人宋官,登州军也是大宋军兵。既然已经击败金军,赶跑金兵,为何将我等羁押于此?”

    欲知晁盖如何作答,且听下回分解。

173回 晁天王酷待君臣,林灵素窥算星运

    只听晁盖冷声道:“尔等被羁押期间,有很多人与金国暗通款曲,我登州军要一一鉴别,待抓出汉奸和叛国者,便可放其他人出营。”

    张叔夜道:“汉奸和叛国者,是张邦昌,金人要留他在汴京做楚王。其他人皆不是。”

    晁盖摇摇头:“谁是汉奸,你说了不算。汉奸又不会把字写在额头上。尔等好生配合,便可早日出营,否则后果难料。”

    张叔夜大怒上前:“本官组织勤王,冒死杀入汴京,如此忠君爱民,如何与汉奸变节有连?速速放我出去,本官要见官家,要见林冲!”

    晁盖一把推开张叔夜,喝问道:“你说你忠君爱民就是了?你说你不是汉奸就不是了?当日郭京这个骗子作法被金军识破,你为何不早关宣化门,让金军夺了去?连瓮城都丢了。你是怎生指挥的?是不是故意放金军入城的?”

    说实在的,张叔夜一个文官,能够招募兵丁,勤王汴京,已是很不容易。他一文人,又如何真懂得守城。郭京做法那日被金军破城,张叔夜没能及时封住宣化门,是有责任的,但属于能力有限,真不是故意的。

    张叔夜羞怒交加,手指晁盖:“你!你!你!血口喷人!”倒头晕了过去。

    张叔夜都被怼倒了,邹润杀气腾腾,其他人更不敢嚷嚷了,都怕被登州军鉴别为汉奸叛国者。

    晁盖转头对邹润道:“你负责此处,若是有人闹事,该揍揍,该杀杀,不必心软客气。”

    邹渊点头:“天王哥哥放心,俺这把龙牙刀还没喝够血,就盼着有人跳出来找死!”

    搞定了此处,晁盖又来到徽钦二宗住的帐篷。

    宋徽宗和宋钦宗二人,见登州军击败金军,占了大营,心中是又惊又喜又盼又怕。惊的是登州军竟然如此强劲,竟能击败横扫宋军的金军;喜的是这下不用被金兵押去北国受难了;盼的是回到汴京恢复皇位继续享受娇奢生活;怕的是林冲对己不利。

    正在那里忐忑,晁盖带着曹正进来了。宋钦宗忙问:“什么时候送朕回汴京?”

    宋徽宗稍微冷静一点:“不知两位英雄如何称呼?可否请林冲节度使来见?”

    晁盖抱了抱拳道:“在下晁盖,这位也是梁山好汉,操刀鬼曹正。”曹正在旁不说话,只是将一把杀猪刀在手中翻转,看得徽钦二宗心惊胆颤,唯恐曹正一个疏忽,杀猪刀飞到自己身上。

    宋徽宗壮了壮胆道:“晁卿,登州军击败金军,救得朕等君臣,立得大功,朕必重赏林冲与晁卿等有功之士。望晁卿速带林冲来见朕。”

    宋徽宗补道:“领我们去见林冲也行,或先送我们回汴京皇宫也可。”

    晁盖摆了摆手道:“你二人不但被金国鞑子皇帝废黜了皇位,连你们自己也下旨废了自己,再自称朕,就是逾越了。林冲兄弟军务繁忙,现在没空见你们两废人。”

    宋徽宗和宋钦宗惊怒不已,宋钦宗不由道:“你们胆敢废君造反?”

    晁盖喝道:“这君不是我们废的,是你们自己废的!这国已经亡了,何来造反?”

    宋徽宗忙道:“我们要见林冲,要见大臣!”

    晁盖道:“林节度没空见你们。大臣们都在接受审查,看有没有通敌卖国之举。你俩也要审查,而且是重点审查。因为就是你们投降金人,搜刮财物,抓送女子,献媚金人。你俩的通敌卖国罪行最严重!要严惩!”

    曹正撇嘴道:“哥哥与这两汉奸说到甚么?小弟本行杀猪,已经好几年没杀猪了。不如小弟动动刀子,将这两头猪给宰了,为那些被他们祸害的大宋百姓报仇!”

    说着,曹正那刀在徽钦二人面前比比划划,好像是在设计刀路。吓得徽钦二宗瑟瑟发抖,嘴里乱叫:“别乱来啊!弑君是大罪啊!”

    曹正道:“再自称为君,老子倒要尝尝弑君的味道。”说完上前一步,举起刀来。

    宋钦宗哭出声来:“英雄住手,只求于林冲见上一面。”

    宋徽宗也可怜兮兮道:“老夫只愿为一平民,只求速回汴京宫中。”

    这两废物真够贪生怕死的,晁盖还有好几招没使出来呢,就瘫了。晁盖摆了摆手,对曹正道:“先不急,待查清他们变节投敌,祸国殃民的罪行,再做处置。”

    晁盖叫人拿来纸笔,道:“你二人就在此反省交代罪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曹正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许他俩出此帐篷一步。”

    曹正冷笑道:“哥哥放心,小弟做得不好,就拿这俩废物的人头来见。”

    你做得不好,拿我人头出气?徽钦二宗那个气啊,却只低头不语,不敢抱怨。

    这两个贪图享乐、贪生怕死,且毫无责任心的皇帝,真的很丢皇帝的脸。历史上,他俩到了北方五国城(黑龙江依兰县),被囚于半地穴式的“地窨子”中,“开口在上,以梯出入”,女真人称为“井”,让钦徽二宗“坐井观天”。在如此艰难屈辱的环境下,这两人还低眉顺眼,死皮赖脸,苟活了不少年。

    林冲为何叫晁盖先出头,酷待这帮君臣?目标是打击他们的自信心,降低他们的期望值,增加登州军对他们的威慑力,加强林冲的雄霸形象。如果林冲上来就直接对他们好言相待,那这帮君臣尾巴会翘到天上去。再说了,说这帮君臣祸国殃民也没有夸大,让他们吃点苦头,比历史上他们被统统押去北方,成为金人的奴仆丑伶,惨死惨活的,总好太多了。

    金军一共罗掠了一万余女子,有二三千已经被金军折磨致死或者不堪凌辱自尽而死;另有二三千已在被金军押去北方的路上;大营中还有五六千女子。登州军安排汴京城内他们的家人,前来认领,由于这些女子多数已被金军所辱,加上有些家中已没于战乱,很多女子无人认领,登州军便安排他们先在汴京城外,为登州军刚办的军服厂做工。被送入金营的,有十几个宋徽宗的女儿,母大虫顾大嫂领着几个婆子检验下来,唯剩安福帝姬和平福帝姬尚保有清白之身。她们是同母姐妹,一个十六,一个十五,两人自幼失母,生活拮据,长得瘦小干瘪,这才躲过了金兵的蹂躏。林冲定了安福帝姬;将平福帝姬许给丑郡马宣赞,以完成数年前在

    高丽给宣赞许下的承诺。宣赞以前曾尚郡主,谁知那郡主嫌宣赞长得丑,怀恨而亡,宣赞也因此心理一直放不开。当年林冲再高丽开解宣赞时,便许下了诺言:郡主不要宣赞,林冲就给宣赞配个公主帝姬。

    徽钦二帝凄凄惨惨过了两日,不断地求见林冲。林冲没来,却来了原东京通真宫道主林灵素。宋徽宗见到林灵素,好似见到了救星,直叫:“道长救我!”

    林灵素摇头叹息:“贫道离开汴京之前,曾留下一封书信给道君,说东北有贪狼星犯世,正冲汴京,劝道君若要免灾,迁都为宜。可惜道君不纳贫道之言,以致大祸。”

    宋徽宗垂泪道:“道长数次指点迷津,只恨我鬼迷心窍,不纳忠言,坏了道运。如今万事皆休,只求道长指条生路。”

    林灵素道:“道君屡犯黄道,道气尽失,道运已转他人。如今不但自身难保,赵家江山也已不再,惜哉惜哉!”

    宋钦宗在旁问道:“我的皇位还能保住吗?”

    林灵素道:“赵家气数已尽,若能保命,已是万幸。”

    宋徽宗道:“烦请通真先生在为我两指点迷津,是否还有机会?”

    “待贫道窥算二位命运”,说罢,林灵素正襟危坐,双目微闭,双腿盘起,手搁膝上,三指为圈,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炷香前后,睁开了眼睛。

    徽钦二宗急问:“如何?”

    林灵素面色沉重道:“贫道看见,道君与小道君被金兵押回北国,道君被称昏德公,小道君被称重昏侯,被囚禁于一个地窟之中,每日几不见阳光,穿的是破烂皮袄,吃的是残羹剩菜,还常被金人羞辱。数年后,道君身死,金人将道君尸首架到一个石坑上焚烧,烧到半焦烂时,用水浇灭火,将尸首扔到水坑中,以做灯油。再过些年,小道君身死,尸首也被用来做灯油。”

    徽钦二宗大骇,直道:“怎生如此?怎生如此!”

    林灵素双手不断掐指,道:“此乃道君与小道君本命,幸得林冲介入,破了此命。因此星道已变,道君原为星主;因屡犯黄道,成为死星,要被金人抓去北国折磨而死;林冲来救,道君死星变为废星,虽不致死,却早失了星主之位。如今林冲因击破贪狼星并救了道君,星运大兴,已成星主。道君若是与林冲相抗,废星还会变为死星;若是顺乎星主,恭顺久长,尚有一点成道之机。”

    宋徽宗黯然不语,宋钦宗却跳了起来:“你与林冲必有瓜葛!林冲不守臣节,犯上作乱,企图夺我赵家江山,朕不会答应的!”

    林灵素道:“贫道自离开东京后,云游天下,期间是曾见过林冲。此番听说两位遭难,特意从高丽赶回来,也是求了林冲,方才能探望道君与小道君。适才贫道亏了命数,为你们窥算,也算是全了以往之情。道君与小道君信则信矣,不信则不信矣。贫道问心无愧,告辞。”说罢起身自去了。

    又一日,徽钦二宗正在长吁短叹,晁盖来了,进来也不打话,递夺一份奏表。

    毕竟奏表所为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174回 徽钦二宗法尧舜,林冲登基汴京城

    话说晁盖对被拘的皇族大臣说要鉴别汉奸叛国贼,众人义愤填膺愤愤抗议,登州军也不理睬,只是冷眼相对。众人后来便各怀鬼胎,开始设法自证清白,张邦昌因被金军内定为楚王,便成了众矢之的,众人把啥烂事儿都往张邦昌身上推。张邦昌起初还辩解反驳,但墙倒众人推,他如何顶得住,危急中另辟蹊径,拉了十数亲信,写了一份奏表。大意是宋皇失德,不配继续坐江山,而林冲林节度,救华夏与危难中,方为华夏柱石,当为新主。徽钦二宗应该顺应时势,效法尧舜,禅让皇位给林冲。

    看了这奏表,宋钦宗悲怒交加,自是不肯,晁盖便说宋钦宗就是汉奸卖国贼,要对他进行审判严惩,还说要将他处死以慰惨死的宋国百姓,以偿宋国的惨重损失。

    张邦昌、宋齐愈、王时雍等,因为这份奏表,被登州军放了出来,这下登州军和林冲的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第二天,数十大臣联名奏表,呼吁宋钦宗退位赎罪。林冲看那奏表上的署名,竟然出现了又一位历史名人—秦桧。

    林冲与张邦昌交流了两次,发现这张邦昌还是比较能干的,难怪会被金人看重要封他为傀儡楚王。历史上张邦昌最后推不掉就了楚王,但始终不敢僭越其大宋臣子身份。金兵一撤走,张邦昌就无视可能遭到的报复,还政于宋,献大宋国玺。可惜最后他还是被宋高宗找茬给杀了。

    林冲还和秦桧见了一面,此时的秦桧为官御史中丞,恶迹未显,他也是头脑清楚的明白人。

    张邦昌和秦桧两个明白人,深知宋**队的战五渣,见识了金兵的勇武野蛮和金军的强劲战力之后,失去了抗衡金军的勇气,成为了主和派,或可称投降派。

    这两人见登州军能将他们深为恐惧的金军打得大败,便将其敬畏转移到了登州军和林冲头上。他们和林冲见过之后,也认定林冲是改朝换代的雄主。

    第三天,不但有大臣奏表,就连皇族之中,也有数十人,在宋徽宗弟弟,越王赵偲和燕王赵俣的领头下,也上表要宋钦宗退位。

    十天之内,除了张叔夜等少数大臣,都上表要求宋钦宗效法尧舜,主动禅让了。值得一提的是,皇族中无一人挺到底。

    大臣皇族们如此,并不奇怪。当金人逼迫徽、钦二帝脱去龙袍时,一众官员皇族无敢顶抗,包括徽钦二宗的宠臣们,只有一个太常博士李若水以生命去抵抗。

    儒士的特点:你若与他们好言相劝,他们能怼死你;你若用刀枪说话,他们老实得很。明末儒士们怼皇帝那个叫牛庇;满清进来了,个个立马留起猪尾巴辫子,摇头摆尾舔菊不已。民末也是如此。扯远了,打住。

    不单是被拘留的皇族大臣们上表要求宋钦宗退位禅让;汴京之外,京东路都转运使慕容彦达,串联了一些官员,上奏指责徽钦二宗失德,要他们顺应天意,让位贤能。

    被宋

    钦宗罢官的江州知府蔡得章,是蔡京的幺儿,宋钦宗杀了蔡京,撸了蔡得章的官位,蔡得章心恨之。蔡得章早与梁山有瓜葛,吴用派人送了封信给他,蔡得章立马联络了一批宋钦宗登基后的失意前官员,也上书攻击宋钦宗,说他是宋国灭亡的罪魁祸首,不配再为人主。

    却说张邦昌一不做二不休,率众臣入见徽钦二帝,奏曰:“伏睹林冲节度使,击退金兵,挽救华夏,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群臣会议,言宋祚已终,望陛下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与林冲节度使,上合天心,下合民意,则陛下安享清闲之福,祖宗幸甚!生灵幸甚!臣等议定,特来奏请。”

    宋徽宗早已屈服。再说了,他已把皇位给了宋钦宗,与他关系不大。

    宋钦宗半晌无言,觑百官而哭曰:“朕虽不才,初无过恶,安忍将祖宗大业,等闲弃了?汝百官再从公计议。”

    张邦昌喝道:“陛下贪图享乐,昏庸不堪,才引得金人南侵,生灵涂炭,又将大宋钱财女子逢迎金人,实乃汉奸所为,怎可自称初无过恶?”

    张邦昌便叫司天监少监许伏上前,许伏禀道:“臣等职掌司天,夜观乾象,见炎宋气数已终,陛下帝垦隐匿不明;华国乾象,极天际地,言之难尽。更兼上应图谶,其谶曰:双木为林,新华代宋。以此论之,陛下可早禅位”

    宋钦宗曰:“祥瑞图谶,皆虚妄之事;奈何以虚妄之事,而遽欲朕舍祖宗之基业乎?”

    柴进在旁道:“你那祖宗基业,便是欺负柴家孤儿寡母而来的。”

    御史大夫崔靖曰:“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如今赵宋民心已去,气数已尽,宜早退避,不可迟疑;迟则生变矣。”

    宋钦宗痛哭曰:“卿等皆食宋禄久矣;何忍作此不臣之事?”

    秦桧曰:“赵宋大势已去,非但此处我等,就连二位陛下宠信的外官,京东路都转运使慕容彦达等,也上奏请陛下退位。陛下若不从众议,恐旦夕萧墙祸起,非臣等不忠于陛下也。”

    宋钦宗耍无赖曰:“朕偏不退,尔奈我何?”

    张邦昌厉声曰:“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无人君之德,无人君之福,以致金兵犯境,百姓遭殃,生灵涂炭,四方大乱!若非林冲节度使力挽狂澜,弑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尚不知恩报德,直欲令天下人共伐陛下耶?”

    曹正率披甲持戈数百余人,皆是雄壮登州兵,顿戈击地,齐声喝道:“昏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

    宋钦宗颤栗不已,泣谓群臣曰:“朕愿将天下禅于林冲,幸留残喘,以终天年。”

    张邦昌曰:“林节度必不负陛下。陛下可急降诏,以安众心。”

    宋徽宗和宋钦宗联名发布罪己诏,历数两人荒淫无度,昏庸无能,抗金不力,祸国殃民,表示深刻

    反省,赵家德不配位,不敢再占皇位,要让位于能抵御外敌,护佑华夏之人。

    宋钦宗又亲笔书下了禅位诏书,林冲三辞之后,接了诏书。

    靖康二年(1127)五月二十二,大吉之日,林冲在汴京城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华。以靖康二年(1127)为中华元年;通西元历1127年;又复黄帝历(西元+2697),是年为黄帝历3824年。

    林冲的登基很仓促,事实上直到出兵与金军大战之前,林冲尚未有改朝换代的明确计划。只是北宋确实烂到根子上了,而徽钦二宗又是如缺德无能,让林冲和梁山兄弟们身不由己地快进了。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正如林冲对岳飞所言,林冲不取这天下,就只有流落海外这条活路了。

    梁山兄弟和登州文武大多看到了这一点,所以除了岳飞,皆要求林冲登基。吴用最为亢奋,一个落第秀才,助雄主登基,张良萧何不过如此,赵普介甫略逊风骚啊!这是如何的辉煌励志,史书永存?吴用想想都热血沸腾,充满了干劲。

    登基仪式虽然简明仓促,效果却足够。数百门火炮发射礼炮礼花,令旧宋臣工和汴京百姓震撼;登州军阅兵雄姿,令观者敬畏。

    新华朝对旧宋皇族相当优惠,宋徽宗被封徽王,宋钦宗被封钦王,越王赵偲还是越王,燕王赵俣还是燕王,其余旧宋皇族,依血脉远近和此次禅让之表现,封了五个公爵、八个侯爵、十个伯爵、十五个子爵、二十个男爵。

    新华朝的爵位,分九级,以王为首,以下依次是公、侯、伯、子、男,再往下是勋爵、同爵、准爵。新华朝的爵位一世一降,也就是说,即便是王爵,九世之后,也会降为平民,除了所住主府可永称第一代爵位府,其余爵权爵利,皆随爵位每世降一等。

    要取得旧宋臣民的支持,立安福帝姬(宋徽宗女儿,宋钦宗妹妹)为后是既定方针。林冲为了不委屈李清照和扈三娘,搞了个五后制,中后是已死的林冲原配张贞娘;东后是安福帝姬;南后是易安居士李清照;西后是一丈青扈三娘;北后是前辽公主耶次奥。林冲登基时,同时娶安福帝姬为后,其他三后均未参加。李清照留守登州,扈三娘跟着关胜黄信等在周边收编勤王军,耶次奥在辽国煽动辽人反金。

    新华朝设八部,除了兵部、刑部、户部、吏部、礼部、工部,新设了学部和商部,以刚忠简胡铨为首相,旧宋少宰张邦昌再任少宰(副首相),首相六年一届,至多连任一次。兵部托塔天王晁盖,刑部铁面孔目裴宣,吏部小旋风柴进,礼部旧宋御史大夫崔靖,户部旧宋京东路都转运使慕容彦达,工部金钱豹子汤隆,学部圣手书生萧让,商部神算子蒋敬。

    林冲登基为帝的同时,登州军正在各条战线追剿金军,以灭金国。

    欲知登州军能否灭了金国,且听下回分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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