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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太元仙尊     诸天大道图txt下载     诸天大道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八章 孤星渡劫

    “仙灵之气的蜕变重点,在于仙灵的核心本源——仙灵种子。”

    楚云深默默回忆着《九玄天演录》上的内容:“在古修仙传承中,仙灵种子一般是由师门长辈,以自身的仙灵之气凝聚而成,种入弟子体内作为起步蜕变仙灵之气的核心。这一步可以让长辈来帮忙,也可以自己耗费精神与灵气来凝聚仙灵之种。

    不过,若要自行凝聚仙灵种子,需要极高的灵气控制力和精神力,所以能够自行完成凝聚仙灵种子的人极为稀少,古修仙传承大多是由师父带进门,之后地修行就要靠自己。”

    楚云深没有长辈为他凝聚仙灵之种,助他踏上古仙之路,所以他只能采取后一种方法。但这样一来,无疑需要花费许多时间。

    在古仙传承中,可是有着‘三年凝种,十年炼气,百年开府’的说法。

    意思是说,光是凝种这一步,就需要花费三年时间。后面凝种成功后,还要花费十年来修炼积攒仙灵之气,等积攒够仙灵之气,才能进行‘开府’修行。而要开府,更是需要花费上百年时间。

    光是这三步修行,就要耗费百年以上的时间,等到修成仙灵,拓展仙海,千年时间都打不住。

    如果说古修神的特点是快,短短百余年时间,就能修到极高的境界,那么古修仙的修行过程就是和古修神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极端——慢。

    古修仙从凝种成功,开始转化仙灵之气,直到开辟紫府,修成仙灵,凝聚仙海,再到元神纯化,拓展仙海,每一次的进步,动辄都是以成千上万年来计算。

    这样一路修行下来,能真正能达到和那些古仙人的相当的程度的存在,可以说是非常稀少。

    这也是理所应当,当初就是因为古修神速度太快,为了遏制修行太快导致的不良后果,古修仙兴起的时候,修行速度才会这么慢。

    但是后来修真之法从古修仙中分化出来之后,修真的快速兴起,导致了古仙没落,也是因为古修仙法进步太慢。

    修真者的修行方法,短则数百年,长则千年,就可以诞生一位仙人级数的存在。而古修仙者修行数千年甚至上万年,都不一定能有出现和普通仙人一样实力的存在。

    孰优孰劣,可谓是一目了然。

    也不怪修真会快速兴起,古修仙却逐渐没落了。

    不过,楚云深对此倒是并不在意。琢磨明白了如何凝聚仙灵之种,当即便开始着手准备凝聚仙灵之种。

    因为有着元婴期的修真功力打底,凝聚仙灵之种的过程,对楚云深来说并不算多么困难。

    关键是这其中需要大量精神力,如果是普通修真者的话,大约需要出窍期的神识力量才足够。

    不过,楚云深自己的灵魂本质非常强大,将一部分转化为这个世界的灵魂结构之后,所拥有的神识强度就足以媲美合体期大修士了。

    所以‘凝种’这一步,楚云深只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凝练成了仙灵之种,开始进行转化仙灵之气。

    “这就是仙灵之气吗?”一点仙灵之气盘旋在指尖,楚云深能感觉到,这股仙灵之气比真元力的层级要高太多了。

    光是这一缕仙灵之气,就能击溃万倍之数的真元力。

    此时他的修为虽然没有增长,反倒因为不断转化仙灵之气的缘故而有所倒退,但他所拥有的战斗力,却已经能媲美分神期的宗师。甚至就连分神期所拥有的瞬移手段,也在拥有仙灵之气后自然而然学会了。

    转手收起指尖的仙灵之气,楚云深细细感受着体内的仙种。

    以极度复杂的阵法结构凝聚而成的仙灵之种,不断吸入灵气和真元力,经过一番酝酿转化之后,然后又将转化而成的仙灵之气吐了出来。

    仙灵之气汇聚在体内,逐渐沉淀凝聚。

    按照这个趋势,再有十年积累,就可以开始准备开辟紫府了。

    好在左右也没什么大事,楚云深便把手头上的研究暂时放下,开始专心闭关转化积攒仙灵之气。

    不知不觉中,十年时光匆匆而逝。直到孤星的天劫气息,将他从深度入定中惊醒了过来。

    “唔……”精舍静室中,楚云深突然被一股惊悚的气息惊醒了,缓缓从入定中苏醒过来。放开手上捏着的印诀,楚云深站起身来生了个懒腰。

    走出精舍大门,抬头就能看到一团乌黑云团,笼罩住了周边数座山峰,同时一股惊悚无的气机,传遍了千里幻云山脉。

    此时此刻,整个大幻星剑派上下,全部都一幅严阵以待地姿态,望着空中的乌黑云团。

    “天劫黑煞?”看着天上的异象,楚云深目光一动,“是我那位便宜师尊要渡劫了?”

    整个大幻星剑派上下,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望着天空上的天劫黑煞。

    十多年的时间,诸位师兄弟在楚云深给出的辅助功法的加速下,纷纷晋级到了出窍期,最强的岚星甚至已经摸到了分神期的边缘。而身为大师兄的零星,此时已经快要晋入合体期的境界。

    楚云深一到诸位师兄弟汇聚的地方,便向零星询问起来:“师尊怎么会突然开始渡劫?”

    “不知道!”零星苦笑了一声说道,“师父正在闭关,突然出关之后就说要渡劫,我们也没有好好准备一下。”

    奇星接口道:“是啊,虽然早就知道师尊可能会在近段时间就要渡劫,可是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有为师尊准备好渡劫的法宝。”

    这时,一旁的烟星插嘴说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师尊他功力高深,根基浑厚,渡劫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话音刚落,天空上一声霹雳震响,从天劫黑煞中降下了一道霹雳,猛地劈向了位于山巅上的一道身影。

    不过,山巅上的身影似乎早有预料,身上亮起一道银虹,直直冲天而起,挡住了从天劫黑煞中劈下的霹雳。

    挡住了第一道天劫黑煞的霹雳,身影放出的银虹没有被收起,反而盘旋在头顶,继续等候着下一道天劫黑煞降落。

    第一道天劫劈下后,天劫并没有急着劈落第二道黑煞,似乎正在酝酿什么。

    不过,没等多久,第二道劫煞就劈落下来。

    伴随着第二道劫煞,同时还有一道靡靡之音凭空响起,于此同时,四周的空气中似乎有某种东西悄然出现。伴随着那东西出现,一股森冷的气息开始扩散。

    “是撼神魔音和黑煞阴魔,大家谨守心神,不要被魔音所动。”零星低声喝道,然后扬手洒出防御法宝,抵御着外界的撼神魔音。

    伴随着劫煞劈落,原本软绵绵的撼神魔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那声音就仿佛有一百根锥子在心里扎着自己,又像是无数尖锐的利爪,在玻璃上不停的抓挠。尖锐的声音直刺脑海,让人不禁感到无比的心烦意乱,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绪,忍不住想要大肆破坏杀戮。

    要知道,这些撼神魔音和黑煞阴魔不是冲着他们去的,光是站在一旁被扫到些许,他们就感到难以忍受。这要是处在渡劫中心,不知道要承受怎样的压力。

    由此可见,修真者渡劫时的艰难程度了,既要防备头顶劈下的天劫黑煞,也要防备随着天劫而来的无形阴魔,与撼神魔音的袭扰。

    尤其是黑煞阴魔这种无形煞魔,配合撼神魔音,轻易便会勾起修真者的心魔。一旦防备不足,被勾起了心魔,修真者就有可能陨落在天劫之下。

    不过,看上面孤星的样子,对方早有准备,一道银光亮起,隔开了撼神魔音与无形煞魔的侵袭。

    轰隆……轰隆……轰隆……

    天劫似乎被激怒了,天空上的劫云不断旋转,一团接一团的天劫黑煞劈落下来,黑色的球形闪电震荡着空气,让空气都传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前后接连九道天劫黑煞落下,每一道天劫黑煞的威力,都要比前一道更加强大,尤其是最后一道的天劫黑煞。

    伴随着一股浓郁的黑色罡煞,雷光猛地炸裂,整个山巅都被笼罩在其中。足足过了四五秒的时间,黑色罡煞消散开来,露出了劫波过后的情形。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决定

    “嘶——”飞临峰顶的众人,看到眼前一幕之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山顶都化作了废墟,山峰顶端也被天劫生生削去一层,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整个山头都矮了几分。

    孤星略显狼狈地坐在废墟中,默默恢复着几乎消耗殆尽的真元。

    零星按下身形,当先降落在峰顶上,众人紧随其后,落在孤星面前不远处。降下身形之后,零星当先向孤星恭身一礼,向孤星祝贺道:“祝贺师尊,渡劫成功!”

    听到零星的话,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连忙向孤星道贺到:“祝贺师尊,渡劫成功!”

    孤星睁开眼睛,向众人微微颔首致意。

    见此,零星为孤星布置了一道防护禁制,便带着一众师弟,开始清理周边的废墟。

    有着法术帮助,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因为天劫波及而倒塌的大殿,重新建立了起来。

    大殿中,孤星坐于上首,望着下方两列门人弟子,开口说道:“本座成功渡劫,想必幻云山脉中的其他散修已经知道了,等一下你们大开山门,迎接宾客吧!”

    “是!”零星躬身应下。

    又说了一阵话后,孤星挥退众弟子,独独将处云深留了下来。

    待众弟子离去后,孤星将目光转向了楚云深:“云星,你可知我为何要留下你?”

    “师尊……”

    “我也不问你古仙法是从何而来,为师要告诫你,古仙之路极为难走,古仙要成仙就要渡仙劫,仙劫之恐怖,远远超过了修真者的天劫。你要想清楚了!”

    显然,孤星早就发现楚云深修行的,已经不是修真之法了。

    毕竟,楚云深一出手就是仙灵之气,根本无法瞒过这位曾经的罗天上仙。以孤星的见识,很快就能猜到楚云深修炼了什么东西。所以他才会在挥退众弟子之后,将楚云深留了下来,做出了前面那番告诫。

    听着孤星的告诫,楚云深知道这位便宜师尊是在关心自己,便说道:“弟子知道,从得到这份古仙传承开始,弟子便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不过,这条路既然是弟子选择的,那弟子也会一直走下去。”

    说到这里,楚云深顿了顿,便继续说道:“而且,弟子也不是没有准备。那位古仙留下的传承中,还有一件古仙器,凭着那件古仙器,弟子也有**成把握能够渡过仙劫。”

    “古仙器吗?”孤星闻言,不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古仙器确实不是普通仙器能比的,既然你有古仙器在手的话,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孤星话头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既然你有信心度过仙劫,那么有件事为师想要托付给你!”

    “请师尊吩咐!”

    “此事说来话长,我本是仙界的罗天上仙……”

    孤星也决定不再隐瞒,将自己前世转世以前的一些遭遇,挑拣了些说了说,然后说道,“仙界在这方面的规矩比较严苛,创立大幻星剑派虽是心血来潮之举,但也犯了仙界的忌讳,我本拟飞升前就将门派解散,令你众位师兄各自遁去隐修。可如今你既然转修古仙之法,今后能否前往仙界也是两说,我便将这大幻星剑派托付与你,你看如何?”

    “弟子定不负师尊之命!”楚云深也没有推辞,接下了孤星的托付。

    “好!”孤星含笑点头道,“不过,今后大幻星剑派必须得转为隐修门派,不可大肆发展徒众,否则为师也难逃仙界责罚!”

    孤星的顾虑,楚云深非常清楚,无非是怕大幻星剑派在他的坐镇之下,导致飞升者过多,在仙界形成势力后使得青帝忌讳,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楚云深直接应承了下来。

    师徒俩又说了一番话之后,孤星便遣退了楚云深,独自一人留在大殿中,继续恢复着渡劫时的消耗。

    另一边,孤星渡劫时传出的气息,在千里幻云山脉中扩散开来,山中隐居的一些散修,也知道了孤星渡劫的事。

    没过多久,孤星成功渡劫的消息在观澜星上扩散开来,基本上各大门派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知道孤星的诸多门派,纷纷惊讶于孤星竟然会如此快就渡劫了。

    要知道,孤星百年前来到观澜星时,他还只是合体初期的修为,短短百余年间就晋级大乘,这对那些动辄修炼了数百年,才能突破一个小境界的合体期修真者来说,简直是让人无法置信的速度。

    不过,再如何让人无法置信,孤星已经渡劫成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毕竟,出了一位大乘真人,大幻星剑派一跃成为了一流门派,这对观澜星上的各个门派都有影响,观澜星上的各个门派,纷纷派人带上贺礼前来祝贺,整个大幻星剑派一时间风头无两。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这样大张旗鼓,可这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好心来祝贺,他也不能把人都给赶出去。

    接受过这些门派的祝贺后,他仍依旧低调待在门派中,也没有出门走亲访友的意思,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在飞升之前,再去见一见曾经的故交旧友。

    孤星依旧选择了闭关,门派中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烟星和尘星也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大幻星剑派,前往各个不同的星球开始游历。

    门派中,楚云深依旧静心修行着古仙之法。

    经过前面十年积累,他已经积累了不少仙灵之气,只等将最后一点元婴真元彻底转化成仙灵之气,就可以着手准备开辟紫府了。

    静室中,楚云深默默修炼着,原本凝聚成型的元婴,随着修炼的深入,身形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在元婴体外,可以看到不断涣散的真元之雾。

    三个月后,楚云深体内的元婴,彻底散化成了一团真元之雾,悬于元婴顶上的仙灵之种,将元婴散化后的真元之雾,一点点转化成仙灵之气。

    在原来元婴小宇宙的位置上,一团仙灵之气按照玄妙的轨迹不断运转着,隐约就要形成一片和元婴小宇宙一样的存在。

    对此,楚云深没有选择压制,而是顺势开始开辟起了仙元紫府。

    仙灵之气按照复杂且玄奥的轨迹运转着,仙灵之种逐渐开始散化消融。与此同时,一个类似于元婴小宇宙那样的体内空间,逐渐在楚云深的体内慢慢成型。

    当紫府初步开辟完成后,楚云深终于能腾出时间来修紫府中的万象乾坤镜。

    有了仙灵之气辅助,修炼神器的过程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倍。当初耗费了许多功夫,才在神器上打下了一点烙印。等用仙灵之气来修炼神器后,原本难以炼化的神器,很快就被他炼化了部分。

    前后的对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楚云深成功控制神器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释放当初陷入古仙阵幻境的那一船人。

第二百六十章 第二元神

    千里幻云山脉中,大幻星剑派仍旧掩藏在缥缈的迷雾中,外人无法窥视其中的究竟。

    那些隐居在幻云山脉中的散修,最强也不过出窍期,连一个分神期的都没有,又如何能看清大幻星剑派真正的底细?

    借着上次举办渡劫大典的机会,这些散修们也知道了,整个大幻星剑派驻地内灵气极为浓厚,堪比那些大型灵脉所在。

    这让他们非常眼馋,但是大幻星剑派有孤星(幻星真人)这位大乘真人坐镇,再加上门内弟子各个实力雄厚,不是他们这些散修能招惹得起的,所以他们只能眼馋地看着大幻星剑派的山门。

    不说那些散修如何眼馋,

    却说此时的门派中,楚云深静心修行着古仙之法。

    经过前面十年积累,已经累积了不少仙灵之气,只等将最后一点元婴真元彻底转化成仙灵之气,他就可以着手准备开辟紫府了。

    静室中,楚云深默默修炼着,原本凝聚成型的元婴,随着修炼的深入,身形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在元婴体外,可以看到不断涣散的真元之雾。

    三个月后,楚云深体内的元婴,彻底散化成了一团真元之雾,悬于元婴顶上的仙灵之种,将元婴散化后的真元之雾,一点点转化成仙灵之气。

    在原来元婴小宇宙的位置上,一团仙灵之气按照玄妙的轨迹不断运转着,隐约就要形成一片和元婴小宇宙一样的存在。

    对此,楚云深没有选择压制,顺势开始开辟起仙灵紫府。

    盘桓在胸腹间的仙灵之气,按照一种复杂且玄奥的轨迹不断运转着,仙灵之种逐渐开始散化消融……随着时间流逝,一个类似于元婴小宇宙那样的体内空间,逐渐在他体内慢慢成型。

    “这就是仙灵紫府吗?”

    楚云深内视着体内开辟成形的仙灵紫府。他将刚刚修成的仙灵紫府,与元婴小宇宙拿来作为对比,发现了仙灵紫府的特殊之处。

    “除了在结构上比元婴小宇宙更加复杂、玄奥之外,这仙灵紫府还可用于储物。要知道,修真者的元婴小宇宙里,除了自身的元婴和真元之外,只有精心修炼过的法宝或仙器才能储存在体内的小宇宙中。

    可是古仙法修炼出的仙灵紫府,功能却和储物手镯一模一样,除了不能存放有意识的活物之外,其他任何东西都能储存于仙灵紫府中。从这一点来看,古仙法隐约有一种自开一界的意味了。”

    在楚云深看来,这种苗头并不明显,显然是后续并没有研究出来,或是真正自开一界的成果,已经不属于古仙人这个层次了。

    摇了摇头,按下了想要继续研究下去的心思。

    楚云深把注意力,转到了紫府内的万象乾坤镜上:“修成仙灵紫府,我的仙灵本源也稳固下来了,是时候开始修炼这件神器了!”

    从紫府中取出万象乾坤镜,楚云深略略感知了一番最初打下的烙印。

    融入其中的第二元婴,经过这些年来仙灵之气的滋润,已经逐渐改换本源,将真元力替换成了仙灵之气。此时的第二元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尊‘仙婴’。

    “可以开始进行第二步了!”点了点头,楚云深将万象乾坤镜一抛,双手法诀翻飞,一道道专门修炼神镜的神灵诀,烙印在万象乾坤镜的镜面之上。

    一道璀璨的光华,从神镜镜面上绽放开来。一时间,宝光冲天,映得整个静室中一派光怪陆离。

    好在,楚云深预先布置了阵法与禁制,将神器的诸般异象牢牢地锁在了静室内,否则此时必然消息泄露。

    楚云深神色不动,双手慢慢变化着神灵诀,伴随着神灵诀烙印于神器上,一道道神器本源,也因为有神灵诀打开的了封锁,从神器内部涌现出来。

    每开启一道本源,楚云深便立刻借助融于神器内部的第二元婴,将这道本源炼入第二元婴的体内,加快了第二元婴与神器的融合。

    有仙灵之气辅助,修炼神器的过程,可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倍。

    当初耗费了许多功夫,才在神器上打下了一点烙印。等用仙灵之气来修炼神器后,原本难以炼化的神器,很快就被他炼化了部分。

    这前后的对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到底是神器,最适合修炼神器的力量,还是修神者的神奕力和仙人的仙灵之气,修真者的真元层级太低了,其中蕴含的能量质量,根本不能与两者相比。”摇了摇头,楚云深继续炼化神器。

    随着第二元婴深入融合,神器本身所拥有的灵性,也开始和第二元婴逐渐融为一体。神器过往的‘记忆’(记录),随着灵性的融合,也一点点展现在了楚云深的面前。

    作为一件神器,其本身的灵性是非比寻常的,虽说不能达到自主思考的程度,但却和生命一般拥有着自我记忆。

    在万象乾坤镜的灵性记录中,楚云深看到了最初炼制它的那位存在,尽管形容很模糊,但他也从神器‘记忆’中,窥视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神人。

    不得不说,那位神人很强大,远比任何仙人都要强大,甚至记录在神器后来记忆中的天演上人,都不及那位神人的万一。

    “那就是这一个世界的神人吗?”楚云深回忆着从记录中看到的影像,不禁陷入了沉思,“和型月世界的神灵完全不同……”

    沉思了良久之后,楚云深才回过神来,继续修炼起了万象乾坤镜。

    修行无岁月,寒暑不知年。就在修炼神器的过程中,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又是十年过去。

    当楚云深修炼神器到达一定程度,悬浮在半空的万象乾坤镜突然一震,无数华彩神光流淌,逐渐凝聚出一道**的躯体。

    “分神化念,第二元神,凝!”

    伴随着最后的口诀,楚云深张口接连喷出三道本源仙灵之气。三道仙灵之气落在那尊躯体之上,立刻就让涣散不定的躯体彻底凝结成形。

    “成功了!”楚云深面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躯体,脸上露出了一道笑容,“神器彻底完成了炼化,今后这道神器就作为我的第二元神,可以随意使用神器的威能了!”

    控制着万象乾坤镜所化的第二元神睁开眼睛,楚云深心念一动,第二元神身上突然多了件衣服。

    “该去释放那些被困在古仙阵里的人了!”楚云深念头一转,第二元神突然一个大挪移,消失在了静室中。

    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雾星海古仙阵内部。

    留在古仙阵中的楚云飞,察觉到异动,顿时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突兀出现的第二元神。

    楚云飞惊讶了:“本尊?”

    第二元神向楚云飞点了点头:“是我,这是我修出的第二元神。”

    “你的想法成功了?”听到第二元神开口,楚云飞立刻想起了本尊的某个设想。

    “不错,我将万象乾坤镜修成了第二元神,器修之路已经突破了最难的一关!”第二元神笑着点头说道。

    “器修啊,竟然真的实现了这个想法!”听到楚云深的话,楚云飞不禁陷入了沉思。

    楚云深控制着第二元神,把目光转向古仙阵。曾经身为古仙阵的枢纽,古仙阵的一切都映照在乾坤镜上,通过第二元神,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古仙阵的所有变化。

    没有花费多少功夫,他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些仍旧陷入幻境中的那群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散仙

    当找到这些人时,楚云深就发现,这些人每一个的功力都大有增长,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

    稍微仔细一思索,他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古仙阵内灵气浓厚,这些人就算陷入了幻境,也没忘记继续修炼。况且幻境并不影响修为增长,他们会出现功力增长的情况,也就不奇怪了!”

    摇了摇头,楚云深收起心中的胡思乱想,随手打出一道法诀,把这些人从幻境中挪移了出去。

    无声无息之间,当初陷入幻境的一船人员,茫然中出现在了外界雾星海。

    当初的那艘宝船依旧完好无损,只是经过了二十余年的消耗,宝船上的能源早已耗尽,当初为了躲避阵法威力的防护阵法,早就被不知不觉地关闭了。

    “唔……”有人茫然的摸了摸后脑勺,迷茫地望着四周的景象,“我这是在哪?”

    等看清;恶周围的景象后,这人陡然清醒了过来:“怎么会来到雾星海?我不是正和师妹躺在床上吗?”

    其他人也从茫然失神中清醒过来,幻境中二十多年的经历,他们并没有忘却,反倒是因为太过美好,这些人对幻境中经历的记忆清晰无比。

    “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隐约记得好像得到了一件精品宝器,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我想起来了,当初我们陷入了一座古仙阵,最后好像是陷入了幻境……”这是从二十多年前的记忆中,翻出了真相的人。

    突然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多少让这些人产生了一些迷茫与不适。毕竟那是沉浸了二十多年的‘真实’经历,突如其来地从中脱离出来,不论是多么高的修为,都会产生无法适应的情况。

    好在这些人都是修真者,虽说在心性上算不得多么强大,但也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一行人继续向观澜岛驶去。

    且不说失踪二十余年的人,突然回归会引起什么波澜。却说楚云深操控着第二元神,将那些困于迷阵的人全部送走之后,便开始着手封闭了整座古仙阵。

    将古仙阵整个内部封闭起来之后,这座古仙阵在今后便成了楚云深二人的私人领地,外人若没有古仙人相当的大神通,便休想再破开这座古仙阵。

    完成了这一系列任务之后,第二元神把目光又转到了楚云飞身上。二十余年不曾联系,楚云飞的修为更高了。

    当初下山时,他还只是出窍初期的修为,如今却已经拥有了合体期初期的修为。可见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 楚云飞的进步速度是何等巨大。这样的修行速度? 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是绝无仅有了。

    这时,楚云深对他说道:“既然你已经晋入合体期了? 那么我有一个任务想要交给你。”

    楚云飞一愣:“什么任务?”

    “我需要你转修散仙道!”

    “转修散仙?”楚云飞感到意外,“你不需要让我飞升仙界去探索详细情况了?”

    “此事暂且压后。”楚云飞继续说道? “当然,我让你转修散仙,也不是让你直接兵解抛弃肉身……”

    原来在这二十多年里,楚云深修行古仙法闲暇之余,也曾琢磨过一些比较古怪的修炼方法,方才的器修之法便是成果之一。如今向楚云飞道来的散仙之法,则是另一种成果。

    楚云深琢磨出来的散仙之路,大约和《蜀山》中李静虚的举动有些类似:将元婴出窍离体? 单独以元婴之体进行修炼。

    不过,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其中还有一套非常复杂的操作。

    元婴乃是精纯的能量与神魂凝结而成,与修真者的肉身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单纯的元婴出窍,并不能斩断元婴与**的联系。

    这就需要在元婴出窍之后,以特殊的方法将原本的肉身封存起来,暂时阻断元婴与**间的联系,单独以元婴之体进行修炼。

    这样一来? 原本的散仙之法就不能再采用了。以海魂玛瑙形成的散仙之体,恐怕会阻碍元婴重归肉身,所以只能通过另外的办法,来塑造新的散仙之体。

    从本尊这里获得他所推演的新的散仙之法,楚云飞略微琢磨了一番,顿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这不是和古仙法有些相似吗?”

    “这就是从古仙法中得到的灵感!”楚云深说道,“我把散仙之法和古仙法结合,采取了类似《蜀山》中李静虚的方法,希望能开辟出一种全新的修炼方向。”

    楚云飞不禁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种散仙法是古仙法的变种,其实也算是一种正统的修行方法了?”

    “没错!”楚云深颔首说道,“原本的散仙之法只是一条偏路,就算修成的散仙拥有横绝修真界的实力,但是散仙的前路其实已经断了,我欲接续断路,让以后的散仙可以有个希望。”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是他想要探索不同道路,不同修炼方法的成果,这对他探索这一界的大道有着很大的帮助。

    楚云飞知道本尊的想法,稍作思索之后,便答应了下来。

    转修散仙对修真者来说,是一种最无奈的选择:这条路凶险重重,失去了肉身的保护,单独的元婴之体异常脆弱,必须得在重重保护之下,才能完成前期千年积累。就算是成功修炼成散仙,在这之后还有每隔一千年一次的天劫,在路上等着每一位散仙。

    楚云深提出得这条新路其实也有这样的‘缺陷’:元婴出窍后失去了**保护,和那些兵解失去肉身的人一样,脆弱的元婴必须要绝对不能受到打扰。

    好在的这条新法门无需抛弃肉身,只要解决了元婴离体后的安全问题,其他就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

    眼下,楚云飞倒是无需担心安全问题。这座古仙阵已经完全封闭了起来,就算是被挪移走的乾善庸,也没法再度进入这座古仙阵。没有外人打扰,完全可以安心在此修炼下去。

    楚云飞没有犹豫,当即开始准备元婴出窍。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元婴出窍

    楚云飞准备转修散仙,楚云深控制着第二元神,在一旁为他护法。

    仙居中央,楚云飞瞑目端坐,将心神沉入元婴之内。缓缓睁开元婴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辉璀璨的小宇宙,无数光点、光带与光雾,围绕着自己缓缓旋转,不断有光辉融入元婴体内,又从元婴体中溢散出来。

    楚云飞没有理会眼前的景象,再度闭上双目,专心致志地沉心操控着本命元婴,向上攀升而去。

    进入合体期后,修真者的元婴小宇宙,就会扩散到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这是成为合体期的象征。在之后的修行中,修真者的元婴不断长大,直到渡劫之后,修真者的元婴就会和身体彻底合二为一,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大乘期的修真者,体内将不会再有元婴的存在。

    此时的楚云飞不过初入合体,元婴还未成长到与身体开始融合,所以元婴出窍还能做到。

    楚云飞的元婴如同登天梯,沿十二重楼上达华池,自口中一跃而出,彻底离开了**,完成了元婴出窍的过程。

    元婴离体之后,一旁的第二元神迅速掐动灵诀,一道道封印禁制落在楚云飞僵坐的**上,灵诀禁制封印了元婴与**的联系。

    随着**和留在**中的元婴小宇宙被禁制封印,楚云飞感觉自己和肉身的联系突然断开,一阵止不住的虚弱感,从元婴体上传递到心灵中。

    不仅如此,楚云飞能感觉到,元婴离体失去了肉身的保护,自己仿佛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一种无所依靠、仿佛飘在半空的空虚感,从心底里涌现了出来。

    “这就是那些失去肉身的修真者的感受吗?”

    楚云飞默默感受着元婴体上和心底传来的感觉,心中终于明白了那些失去肉身,转修灵鬼和散仙的无奈。这种感觉不亲自体验一回,仅凭语言和文字,旁人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感觉!

    楚云飞算是切实地体验到了,那些转修灵鬼与散仙的无奈与辛酸:“这种无依无靠,空虚寂寞的感觉,真的是非常折磨人啊!”

    无时无刻的空虚,还有那种无依无靠的脆弱,如果不是心志坚定的修真者,很多人恐怕最后都会彻底疯魔。

    难怪修成散仙之后,散仙和修真者的交集会减少,不仅是因为两者的境界与实力不同? 更是因为前期独守千年的空虚,成为散仙之后又会因为下一次的天劫而奔波? 根本没没时间、没心情去理会修真者。

    摇了摇头,楚云飞压下心底的各种感觉? 开始修炼了起来。

    少了**的束缚? 元婴来到体外后,和灵气的感应变得更加清晰,空气中任何一点灵气流动,都能被元婴体感知到。

    “这也是元婴体的一种便利吧?”楚云飞心中不禁一动:“元婴体可以感受到任何风吹草动。这样一来,也方便了元婴体感知危险? 做出相应躲避。”

    胡思乱想了一番后,楚云飞继续开始修炼。

    空气中浓郁的灵气? 向元婴体不断涌来。楚云飞心念一动? 将这些灵气直接纳入元婴体内。只需稍稍加以炼化? 就被转化成了精纯的真元力。

    不过,楚云深发现? 缺少了**的辅助? 这样直接以元婴转化修炼成的真元力,缺少了一种活泼灵动的生命力,显得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原来如此!”发现这一点? 楚云飞不禁心生明悟? “难怪修真者会如此看重肉身? 原来失去肉身之后,单纯的元婴体修炼,只是真元力的量在增长,无法再进行境界上的上升。”

    正在一旁为他护法的第二元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楚云深只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元婴成长的本质是生命蜕变,单纯的堆积真元,并不能带来生命本质的改变。修真的修炼过程,其实是借助人体的生命力,来推动元婴的成长,而元婴的成长反过来又推动生命的蜕变,所以修真者的肉身才会这么重要。”

    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的散仙修炼,就不能单纯的按照原来的方法来进行了:“先等一下,我们要先解决一个问题才行。”

    楚云飞明白本尊说得是什么。

    元婴离体后,修炼出的真元力没有‘生机’,必然会和原本的**格格不入。而且新法门的修炼,可不仅仅是单纯堆积真元力就能完成,其中还涉及到许多方面,所以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楚云深与楚云飞就此研究讨论了一番,最后一致认为,解决的办法还是在于元婴本身身上:“要解决元婴离开**后,无法自主产生生命力的问题,其实非常简单。既然元婴只是一团精纯的能量凝聚而成,那就让元婴具备和**一样的结构。”

    说穿了,元婴其实就是一团精纯的能量,只不过其中包含了一个人的魂魄精神,**生命力与外界的灵气而已。而人类身体本身就蕴藏着宇宙诞生生命的奥秘,让元婴通过模仿自体的身体结构,形成和**相似的结构。

    这样一来,元婴具备了与**一样的功能,就能自行诞生出生命之力。

    这个结果是两人通过推算之后,获得的最有可能的一个办法。而其他的一些方法,要么有着难以掩盖的缺陷,要么是根本无法进行下去。所以在获得了这一结果后,楚云飞当即便采用了这个办法。

    元婴体内一片混沌,没有各种脏腑的存在,要模仿**结构,首先要凝聚出各种脏腑出来。

    人体五脏对应五行,楚云飞取出了五块极品的五行仙石——水属性的碧潮石,火属性的炎焱石,土属性的嵌前石,金属性的太白石与木属性的青空石。

    楚云飞手握五块极品仙石,仙石中的五行灵气被源源不断纳入体内,在元婴体内部构筑起了五脏的模型。

    花费了几个月时间,五块五行属性的极品仙石被耗空了灵气,但是成果也是相当喜人:元婴体内混沌一片的景象不复存在,五行灵气凝聚成了心、肝、脾、肺、肾五个脏器。

    元婴体内的五个脏器刚一诞生,就开始了五行相生的循环,伴随着五行循环,其他得脏器竟然也在逐渐凝结成形。仿佛拥有了五脏后,元婴体也变成了真正的婴儿一样!

    “看来,让元婴体仿照人体结构,进行凝练的做法是正确的。”楚云深控制着第二元神在一旁旁观着楚云飞的元婴的变化,心中不禁默默想道。

    五脏诞生后,因为五行循环的缘故,元婴体已经拥有了自我产生生机的能力,修炼真元时,和在**内时没有多少差别。顶多因为元婴体的五脏比较脆弱,无法如**那般,可以毫无顾忌地修炼。

    “不过,单独五块极品仙石,根本不够将五脏完全凝练出来,必须得采集五行精气,对五脏进行更进一步的凝练才行。”

    好在,这一步可以慢慢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潜流暗藏

    古仙阵核心区域,灵气宛如浪潮般起伏着。浪潮中心,楚云飞的元婴体正盘膝凌空而坐。

    远远望去,那二尺多高的元婴,仿佛一个三四岁的孩童。

    刚开始出窍,楚云飞的元婴足有三尺多高,经过这百余年的修炼,他将自身的元婴凝练到不足九寸高下。之后元婴体开始慢慢长大,这百余年下来,他元婴体身高又重新恢复了二尺有余的高度。

    另外,这百年下来,取得的成果非常喜人:借助五行精气凝练元婴,元婴体已经转变成了一种类似肉身一样的结构,虽然依旧还是纯能量体,但是他现在却已经能进行战斗了。

    此时的他,战斗力大约和出窍期的修真者相当,如果能将元婴体再继续凝练下去,估计距离取回合体期的战斗力也不远了。

    ……

    悠悠百年,对凡人而言是四五代人更迭的时间,但对修真者而言,不过是一次较长时间的闭关而已。

    凡人世界一片平静,但这百年来,观澜星上的修真界却不怎么平静。要说原因的话,还得从百年之前说起。

    当年楚云深控制第二元神,将缙云派的宝船以及一船人员全部放出了古仙阵。船上人员离开古仙阵后,便继续起了未完的航程。

    当宝船到达观澜岛后,当时就引起了观澜城主的注意。毕竟是失踪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又一次出现,让他不禁对他们这些年的遭遇,起了莫大的兴趣。

    要知道,以雾星海的情况,若是一船人遭遇到了玄罗霊闪这等天灾,必定是毫无生还希望。或是有人活下来,也不该二十年不见踪影。所以观澜城主便寻思着,这些人应当是有些奇遇,否则不可能安然无恙。

    借着缙云派和观澜城交易的时机,观澜城主询问起了他们失踪这二十年中的经过。缙云派的船员也没有隐瞒,他们将陷入古仙阵的前后经历,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古仙阵?真正的仙人?”观澜城主一脸若有所思,听着缙云派众人的讲述他们的见闻。

    尤其是当他听到后面有仙人出现,观澜城主对此更是异常重视:“莫非是封缘星上,建立了圣城的那位?”

    作为有着一位散仙师尊的修真者,观澜城主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他知道圣城建立的背后? 有着真正的仙人的手笔。他的师尊甚至曾拜访过圣城城主,可惜没能见到圣城背后的那位仙人。

    百多年前,圣城人员大规模出动? 在附近十几颗星球进行大范围搜索的举动,让他不禁联想到缙云派诸人口中所提到的雾星海古仙阵:“莫非……那位仙人大规模出动人员? 就是为了搜索这座古仙遗迹?”

    思索着其中的关联,观澜城主心不在焉的打发走了缙云派的人。在缙云派的人离开后? 观澜城主拿出了一面镜子样的法宝。捏着一道法诀? 观澜城主张口喷出一口真元,催动了镜子法宝。

    随着镜面上闪过淡淡的光华?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镜子里:“突然联系? 是有什么事吗?”

    “师尊? 弟子打探到了一个消息……”接着,这位观澜城主向镜中的身影,汇报了从缙云派诸人口中听到的消息。

    “你说什么?”听到观澜城主的汇报,镜中的人影顿时坐不住了? “没想到我当年的举动是真的,雾星海中果然有古仙遗迹存在。”

    镜中的身影起身踱步转了两圈后? 便对观澜城主说道:“你先把缙云派的人稍稍留一下,我立刻赶回来。”

    “是!”观澜城主躬身应道。

    另外一边,船上的船员与乘客的回归,也在观澜城中引起了一些波澜。毕竟? 百年之前缙云派主持的宝船航行,突然在雾星海失联,损失了一船的乘客与货物,此事也是轰动一时的大事,没几个修真者会不知道这事。

    但现在当初失踪的人员全部都回来了,这对船上人员的亲朋好友来说,便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很快,失踪人员回归的消息,顺着观澜城的传送阵,向观澜星各处扩散开来。于此同时,伴随着失踪人员的回归,雾星海中有一座古仙遗迹的消息,在船上人员没有刻意保密的情况下,在观澜城中传扬开来。

    古仙阵,仙人,古仙遗迹,这一切都引起了有心人的兴趣。

    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沾染的,但另外还有一些自忖实力强大,想要对此一探究竟的人,他们就对这些就非常感兴趣了。

    观澜城毕竟是拥有星际传送阵的大城,从外星而来的修真者也不少,其中就有一些隐藏的合体期大人物。

    就在这般境况下,观澜城主的师尊,那位传说中的散仙悄然回到了观澜城。

    这位散仙亲自找到了缙云派诸人,询问起其中详细情况。缙云派的负责人面对这位散仙大能不敢有所隐瞒,将前后经历全部告诉给了这位散仙,就连楚云飞带领他们进入古仙阵的隐秘,也被尽数抖落了出来。

    “大幻星剑派?”道号‘翠微’的散仙略微思索,顿时像是想起来什么,转向观澜城主问道,“是不是你曾提到的那个‘幻星真人’创立的门派?”

    “就是这个门派!”观澜城主点头说道,“不过,那位‘幻星真人’已经在十年前渡过天劫,修入大乘期了。”

    “大乘期的修真者?”翠微散仙眉头一皱,“不是说百年前才是合体初期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晋级大乘了?”

    “这个弟子也不清楚!”观澜城主摇了摇头,“不过,弟子猜测,他应当是那种万年不遇的修真奇才,要不然也不会修炼这么快。”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得通孤星为什么会修炼这么快了。

    翠微散仙对这种说法不置一词,但在心里却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天才?我见过的天才多了去,也没谁能修炼这么快的,这人肯定有问题!”

    这时,观澜城主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当初这位幻星真人渡劫成功后,观澜星上各大门派都曾派人前去道贺,弟子也曾派人带去贺礼。

    弟子的手下说,大幻星剑派的门派驻地中,灵气极为浓郁,几乎可以媲美那等顶尖的灵脉所在,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修炼这么快?”

    “你仔细说说!”

    “是。”观澜城主将手下见闻详细道来。

    “幻云山脉我也曾去过,那里不过是一道中等灵脉,连上等灵脉都算不上。”翠微散仙若有所思,“既然连上等灵脉都不是,怎么可能会形成能媲美顶尖灵脉的灵气浓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翠微散仙怀疑,大幻星剑派会不会得到了古仙遗迹里的东西,要不然怎么可能营造出浓厚的灵气环境?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却没有贸然找上大幻星剑派。毕竟,大幻星剑派有大乘真人坐镇,哪怕他身为散仙,也不能将其无视。

    另一边,随着古仙阵与古仙遗迹的消息扩散,远在星球另一端的缙云派,也得到了自家失踪二十年得人,仍然安然无恙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时,缙云派的掌门立刻派遣长老,带人乘坐传送阵直接前往了观澜城。

第一回 梁山泊林冲落草 后世人林冲穿越

    话说大宋徽宗,宠信高俅等奸臣,直令良将忠臣报国无门。那高俅本是市井浮浪,破落户子弟。踢得一身好蹴鞠,因缘际会伺候好了瑞王,瑞王当了天子,高俅便成了太尉。

    高俅当了太尉,于禁军中排斥异己,先逼走了武艺威望皆高的教头王进。又因螟蛉之子高衙内看中另一位武艺高强之教头林冲的妻子,设下了白虎节堂持刀之陷局,将林冲陷入大牢,欲杀之。幸得开封府尹和当案孔目孙定孙佛儿,知林冲冤屈,判了林冲刺面发配沧州。

    林冲得义兄鲁达鲁智深一路护送,逃过了高俅安排的公人董超薛霸的谋害,途径柴进庄园,棒扫洪教头。到了沧州牢城营后,得柴进疏通,倒未被恶待。

    高太尉府上多次谋杀林冲不成,还不甘休,又派了虞候陆谦和管家富安到沧州牢城营,沟连贿赂了官营差拨,将林冲调去看草料场,要火烧草料场制死林冲。不想陆谦等人喝酒商议时,被酒馆老板李小二听得一点,那李小二曾受林冲恩惠,就将此事知会了林冲。

    陆谦富安谋害林冲不成,反被林冲所杀。林冲杀人之后,又蒙柴进推荐,朱贵引路,投了梁山泊(山东梁山县)。此时梁山泊已有王伦和杜迁宋万三人领着三二百人打家劫舍,那王伦恐林冲武艺高强名声显赫,夺了自己得寨主之位,多方刁难林冲,要把林冲赶下山去。只因柴进推荐,杜迁宋万朱贵也敬林冲,就要林冲交“投名状”才能留下。

    这“投名状”就是要杀得一人,方得入山寨坐一把交椅。林冲无奈,下山去寻,直到第三天方才等得一位,却是青面兽杨志。

    杨志是三代将门之后,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不想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走任,逃去他处避难。四处弄了一担儿钱物,待回东京去枢密院打点,好东山再起。

    杨志和林冲二人交手多时,林冲虽强上一线却也一时难以取胜。王伦邀杨志上山饮酒想留杨志在山上坐把交椅与林冲作敌,杨志坚辞。王伦无奈,只得还了那担钱物,放杨志下山,才肯教林冲坐第四位,朱贵坐第五位。

    送别杨志当晚,山寨五位头领又相聚喝酒。林冲乃是忠良之后,父亲本为禁军参将,伐辽时战死。林冲十四五岁就马上马下武艺名振京师,父亲战死后,林冲入禁军为枪棒教师,不满二十就娶了同事张教头女儿,妻子贤惠美丽,夫妻和谐恩爱,却不幸得罪高衙内,二十二三

    岁就没了前程上山落草,还被推三阻四的。林冲心伤身世,又见那王伦心胸狭窄,非成大事之人,不免闷闷,多喝了几碗仆倒席上,朱贵令几个小喽啰扶着林冲到分给林冲的小院歇息。

    林冲这一宿醉,却被后世一位后生穿越。那后生也叫林冲,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公司,却因罪了上司而被除职,除职当晚,喝高穿越,穿到了同名同姓的古人身上。所幸经过一宿昏乱,借着宋时林冲宿醉,融了宋时林冲记忆灵魂,占了林冲之身。

    数日下来,林冲方才弄清,自己身在宋时梁山泊,此时正是宋徽宗赵佶在位的政和六年初,丁酉年,也就是后世公历的1116年。林冲此身,出生于绍圣元年(1094)初,现在刚过22足岁,只不过林冲胡子不少,又经历家破逃亡,一脸沧桑,相貌上能多看十岁出来。

    作为穿前的历史爱好者,林冲知道,北宋表面繁华,实际很快就要走向终点。在北宋北方宿敌辽国的更北,女真已经崛起,不到一年前也就是1115年,女真于会宁(哈尔滨)立国,国号为金,金国随即不断征伐辽国扩大疆域,到1121年辽朝将失去一半的土地,八年后也就是1125年,辽国已经实际灭亡,北宋会直面更加残暴野蛮率兽食人的女真。

    1116年起,从再过二三年,河北田虎淮西王庆相继造反,次被镇压;再过四年,1120年方腊起义,又一年方腊被镇压;再过十年余,也就是1127年初,北宋将亡于金,东京(开封)城破,已经退位的宋徽宗赵佶与北宋皇帝钦宗赵桓以及皇室、皇族、贵戚、近臣、各种工匠等14000多人,被押往金国,大批女子受辱被害,包括皇室嫔妃、赵氏贵女,还有很多皇族和重臣女戚,这就是史上著名的靖康之耻。

    林冲既然穿越至此,必然要阻止这样的汉家大耻华夏大祸发生。时间紧任务急啊!

    水浒里的林冲,就是中国人的写照。谨小慎微,逆来顺受,体制为上,委曲求全。即便被污被整被黥刺被发配流放,却总做着忍辱负重回到体制中的zg梦。被逼上梁山后,好不容易高俅被抓到眼前,林冲却在宋江的“大义”压迫之下,眼睁睁地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被释放,施施然而去。宋江被招安后,梁山好汉成了赵宋鹰犬,北征南战,多数不得好死。林冲病留杭州六和塔,郁郁而终。

    一身好本领,依旧无法阻止爱妻横死,自己被黥刺发配,仇人在眼前却不得报之,可谓家破人屈。林冲的一生,是怀才不

    遇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是压抑的一生,是憋屈的一生,是窝囊的一生,是留下无数遗憾和不甘的一生。

    林冲下定决心,要改变林冲的命运,改变梁山好汉们的命运,改变华夏的命运。

    林冲令喽啰找来纸笔,记下脑子里记得的未来历史和后世知识。不过他知道,当前首要重事,乃是先除了王伦,做这山寨之主。

    水浒原著中,晁盖等人劫了生辰纲,上山求入伙,被王伦所拒。在吴用的忽悠下,林冲手刃王伦,扶晁盖当了寨主。现下林冲可不愿自己直接杀王伦,这事儿最好找别人来干。

    林冲放下心事,帮着杜迁宋万操练山寨喽啰,又下山给朱贵秀了秀后世情报活动常识,还领着喽啰劫了一票大货,吞并了一股小贼,只月余就用武艺才识还有侠义为人,征服了朱贵杜迁宋万这三位没见过啥市面的土匪小头目,也让王伦更加忌惮。

    在朱贵店中,林冲看到了前身写的诗,这是林冲上梁山之前,在朱贵店中酒醉后提在白墙上的。诗云:“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闻望,慷慨聚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林冲又一次慨叹前身的悲剧性格和命运,让朱贵把诗墙给刷白了去,免得引人瞩目。

    这一日林冲在朱贵酒店里与朱贵闲话,林冲说起要多多招揽好汉,扩充山寨。朱贵苦笑道:“教头哥哥有所不知,往日也不是没有英雄好汉要入伙,只是山寨王头领怕山寨水浅财弱,养不起这么多好汉,故而多是赠些银两好言送走。哥哥若不是柴大官人举荐,怕也是留不下来。”

    林冲摇头:“没有英雄好汉,山寨也不得长久。若是嫉贤妒能,固步自封,迟早也得被他人吞并,或为官军所灭。”

    朱贵道:“小弟多次引好汉上山,也曾劝王头领招贤纳士,非但未留下什么人,反惹王头领不愉,连把交椅都没了。若不是兄长上山,还坐不回一把交椅呢。兄长这几日不也劝过王头领,还不是没有下文。”

    林冲点头道:“待我设法让他松了口”

    林冲回到山寨,一日乘着王伦酒后高兴,建言招引好汉,杜迁宋万也在一边附和,王伦喝得高兴,又不愿驳了三人面子。回了一句:“若有来了再说”。

    林冲得了这句话,立刻起身告辞下山,王伦回过神来,已是来不及追回林冲了。

    欲知林冲招引什么好汉上山,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林冲朱贵访英豪,三阮从义石碣村

    话说梁山泊边石碣村,有三兄弟,一个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唤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唤做活罗阮小七,水性极好,武艺出众,胆大包天,义气为先。这三兄弟仗着一身武艺和水性,早不耐烦做渔民。林冲上梁山之前,他们就托朱贵向王伦投效。王伦既嫌他们出身低微,粗鲁野蛮;又忌他们武艺高强兄弟三人,说什么也不接受阮氏三雄上山,后来甚至不许他们靠近梁山打鱼。

    这日晌午时分,林冲朱贵带着三二伴当来到石碣村中。朱贵自来认得,不用问人,迳投阮小二家来,来得门前,看时,只见枯桩上缆着数支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

    朱贵叫一声道:"二哥在家么?"

    只见阮小二走将出来,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出来见了是朱贵,忙声喏道:"朱兄弟不在梁山上享福?甚风吹得到此?身旁这位英雄又是哪位?"

    朱贵答道:"好叫二哥知晓,此乃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被奸臣高俅陷害,现也在山寨里坐着一把交椅,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和二哥五哥七哥亲近的。"

    林冲上前一诺:“此番林冲来得冒失,二哥勿怪。”说罢叫伴当把几爿牛羊肉和几瓮酒送入:“久闻阮氏三雄威名,今日来找你们喝酒,不可拒了。”

    阮小二大喜:“林教头名满江湖,能来小可处已是万喜,如何敢叫教头破费?”

    林冲摆手道:“若是认了林冲为兄弟,二哥就把五哥七哥叫来一起喝酒!”

    阮小二忙道不敢,让人去唤小五小七,自领林冲朱贵去左近小酒馆,让酒馆煮肉烧菜上酒。

    不多会儿,但见阮小七匆匆而来,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又等一时,阮小五也到,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道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斗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

    阮小七最爱打斗,见了林冲没说上几句,就非要林冲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指点几下枪棒。林冲推却不过,轻易将小七打翻了二次。阮小二阮小五看得手痒,也围了上来,三人共战林冲。不多时也败下阵来。

    阮氏三英是心服口服,直夸林冲厉害。林冲笑谦:“若是到了

    水里,十个林冲也不够你们一位打的。”

    众人一起大笑,进了酒馆。

    阮小二坐了主位,请林冲朱贵坐了左右客席,小五小七打横陪坐。

    酒菜上了,众人聊些江湖趣事骂骂朝廷奸臣,甚是投缘。

    林冲说了自己逼上梁山的经历,众人无不痛骂高俅奸臣。

    阮小七拍桌大喊:“有朝一日若是高俅落在你我兄弟手里,必将他挖心掏肝,以报林教头大仇!”

    林冲想起水浒原著中,梁山抓了高俅,却被宋江放去,心下一阵痛恨。说道:“林冲在此发誓:若是抓了高俅,还有那个高衙内,无论要担多大干系,必杀之!”

    林冲说完,忽然觉得心脑皆舒。心想,这大概就是原主的念想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阮小二放下筷子道:“教头今日前来,必然有事,不妨直说。但有用得上我等兄弟的,必不推辞!”

    林冲也放下筷子言:“二哥五哥七哥皆是爽快人,林冲也不相瞒。当今,皇帝昏庸朝廷混乱,奸臣当道忠良受贬,贪官横行百姓困苦。在下蒙柴大官人举荐,在梁山山寨里坐把交椅,自然望山寨兴旺发达,英雄好汉越多越好。闻阮氏三雄水性武功义气皆为不凡,今日特来拜会,邀三位哥哥加入山寨,共襄义举。”

    阮小七喜道:“俺早不耐烦这打鱼营生了!哥哥不邀俺都想上山投奔呢!”

    阮小二叹道:“哥哥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功义气名满天下,若教头是山寨之主,我三人为教头牵马坠蹬也是欢喜。只是那王伦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先前朱贵哥哥便曾向王伦说过邀我等入伙,却被王伦拒了。”

    朱贵道:“先前是小弟之错,没得三位哥哥上山坐把交椅,反而惹得王头领不快,还牵累了三位哥哥。”

    阮小五道:“这个王伦好生肮脏,不收俺们入伙也就罢了,还不容我等在梁山泊打鱼。"

    朱贵忙道:“都是小可的不是,对不住三位哥哥。”

    阮小二道:“朱贵哥哥一片好心,我等岂能不知?若这山寨是林教头为首,朱贵哥哥说得上话,那我们三人早就求入伙了。”

    林冲说道:“王头领的确有些过于小心,防备人太过。但若我等一起求情,他也不能不答应。况且杜迁宋万两位头领,虽然武艺不算出众,但为

    人还是义气当先,也是盼着山寨壮大的。”

    阮小二道:“如今那那贪官污吏一处处动擅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先把如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盘缠打发他!如今也好教梁山泊奈何那捕盗官司的人!那里敢下乡村来!若是那上司官员差他们缉捕人来,都吓得屎尿齐流,怎敢正眼儿看他!”

    阮小五道:“上山入伙,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怎地不想!”

    阮小七说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们只管打鱼营生,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

    林冲笑道:“既如此,请三位兄弟收拾收拾,上山入伙,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回。”

    阮小五道:"我也常常这般思量∶我弟兄三个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别人。谁是识我们的!今番蒙教头赏识,我等实愿相从。"

    阮小七道:“得林教头赏识,我等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彀见用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

    阮小二皱眉道:“若是林教头的山寨,我等绝无二话。只是眼下还是王伦当家,若他依旧不收,我等又待如何?你知我弟兄们几遍商量,要去入伙。听得那白衣秀士王伦的手下人都说道他心地窄狭,安不得人,前番林冲哥哥上山,呕尽他的气。王伦那厮不是爽快人,因此,我弟兄们看了这般样,一齐都心懒了。"

    林冲道:“在下和朱贵兄弟当苦求王头领,若王头领依旧不肯,这把交椅不要也罢,不如云游四方,浪荡江湖去。只是如此当苦了三位哥哥还得回这石碣村打鱼,哎!”

    叹完林冲一仰脖,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朱贵忙道:“教头不可灰心,想来我等苦劝,王头领当会领受。”

    阮小七把酒碗一掷,怒道:“那王伦若是领受也就罢了,若是坚不接收我等,爷爷就给他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朱贵忙道:“七哥不可冲动,王头领毕竟是山寨头领,不可造次。”

    林冲道:“若要山寨壮大,王头领这一关迟早得过。我等一并苦求于他,事若不济,再做打算。”

    众人约定了入伙,皆尽大喜,这场酒喝了半日才尽兴。

    欲知阮氏三雄能否入伙梁山,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阮小七手刃王伦,林教头夺位梁山

    林冲朱贵将阮氏三雄说入了伙,自回梁山去了。

    那阮氏三雄都是痛快人,不数日便打点妥当,带了数十精壮后生,来投梁山。林冲朱贵大喜,杜迁宋万也高兴。只是王伦心中忌讳阮氏英雄,只怕林冲势大,反客为主,当下在大寨聚义厅安排酒宴要礼送阮氏三雄。

    王伦居中,杜迁宋万林冲朱贵在左,阮氏三雄在右。一个个都讲礼罢,分宾主对席坐下。

    王伦唤阶下众小头目声诺已毕,一壁厢动起山寨中鼓乐。山寨里,宰了头黄牛,几只猪羊,大吹大擂筵席。

    众头领饮酒中间,阮氏三雄又把要上山入伙之事,说与王伦。山寨几个头领,皆夸阮氏之武功水性,乐意三雄入伙,那林冲更显与阮氏三雄亲近。

    王伦见了,心道:“若是容了阮氏兄弟入伙,必是林冲一伙。那朱贵也早就倒向林冲,杜迁宋万又没什么本事。这山寨就得改姓林了。”

    王伦骇然了半晌;心内踌躇,做声不得;自己沉吟,虚作应答。待宴席临到终了,王伦使个眼色,一名随从从后面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搁着十数银锭。

    王伦便起身把盏,面上露出虚笑,对阮氏三雄道:"感蒙三位豪杰到此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之水,如何安得许多真龙?聊备些小薄礼,万望笑留,烦投大寨歇马,小可使人亲到麾下纳降。"

    阮小二道:"小子闻梁山招贤纳士,敬重山寨义气,一迳地特来投托入伙;还望寨主相容则个。若是不能相容,我等众人自行告退。所赐白金,决不敢领。"

    王伦道:"何故推却?非是敝山不纳众位豪杰,奈缘只为粮少房稀,恐日后误了足下众位面皮不好∶因此不敢相留。"

    林冲双眉别起,两眼圆睁,坐在交椅上,大喝道:"你前番,我上山来时,也推道粮少房稀!今日阮氏三雄到此山寨,本乃天大好事!你又发出这等言语来,是何道理?"

    朱贵忙道:"林头领息怒,待得大家相劝寨主,留下阮氏三雄,免得伤了英雄聚义的情分。”

    杜迁宋万也相劝。

    林冲心道,今日趁着阮氏兄弟在,必须得把王伦弄掉,不然又不知多久才有机会。若阮氏不动手,说不得自己出手也要把王伦干掉。

    想到这里林冲喝道:"此人嫉贤妒能,是笑里藏刀言清行浊之人!他做山寨之主,山寨如何能兴旺?"

    王伦喝道:"你看这畜生!又不醉了,倒把言语来伤触我!却不是反失上下!"

    阮小二道:“只因我等上山相投,反坏了头领面皮。只今办了船支,便当告退。"

    林冲大骂道:"量你是个落地穷儒,胸中又没文学。亏了杜迁宋万得到这里!柴大官人这等资助你,给盘缠,兴你相交,举荐我来,尚且许多推却!今日豪杰来投,又要发付他下山去!这梁山伯便是你的!心胸还如此狭窄!怎做得山寨之主!今番留不得阮氏三雄,我也不呆在在憋屈地方,自下山去江湖飘摇也罢!"

    却见阮小七早就按捺不住,一个健步跨过阮小二,衣襟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刀来,抢到了王伦面前,一把拿住王伦骂道:“就你个酸儒,有何本事做这山寨之主?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要你何用!”

    杜迁宋万正待要向前来劝,被这林冲拦住,那里敢动。

    朱贵在旁却只是嘴里道:“莫要造次,莫要造次!”

    王伦见头势不好,口里叫道:"我的心腹都在那里?"

    虽有几个身边知心腹的人,本待要来救,却见阮小二阮小五也掣出刀来,拦住了去路。

    阮小七拿住王伦,去心窝里只一刀,察地搠倒在亭上聚义厅上。

    阮小二喝到:“林教头武艺高强忠义无双声名显赫,当为山寨之主!”吓得那杜迁宋万都跪下,说道:"愿随哥哥执鞭坠蹬!"

    林冲扶起二人来,对阮小二道:“林冲惭愧,众位头领还是另推寨主为好。我看二哥就可为寨主。”

    阮小二道:“我等草莽下民,如何当得?要想山寨发达,寨主非林教头莫属!”

    阮小五道:“林教头不必推辞,我等上山本就是敬林教头而来。”

    阮小七叫道:“非林教头为主俺头一个不服!”

    朱贵杜迁宋万也劝林冲。

    阮小二血泊里过一把交椅来,便纳林冲坐,叫道:"如有不伏者,将王伦为例!今日扶林教头为山寨之主。"

    众头领皆尽下拜,喽喽们纷纷下跪。

    林冲沉吟半刻,说道:"我林冲虽系禁军,遭配到此,今日为众豪杰至此相聚,蒙兄弟们错爱,要推林冲为首。若要如此,当依我四件事。”

    阮小七叫道:“四十件也可!”众人皆附言是。

    林冲道:“一则,王伦虽然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推故不纳,但毕竟曾是山寨之主,当好生葬了,也全了山寨义气。王伦亲信,若无恶行,当与山寨众人一视同仁,不可杀罚。”

    众人点头,杜迁宋万更是松了口气,心中感

    激林冲。

    林冲又道:“二则,梁山要发达,就要练好兵丁,令行禁止,我等头领当以身作则。”

    众人当是林冲泛泛之语,未曾太过当真,都应承下来了,后来却因此受了不少纪律限制。林冲也借此树立权威规范头领行为。

    林冲又道:“三则,山寨今后不可再欺辱抢劫百姓和普通客商,要替天行道除恶安良。”

    宋万小心问道:“此条好,但山寨没了钱财之源,该当如何?”

    林冲道:“近期山寨还是要收路过客商钱财,但不是全部抢光,而是百抽五,而且是梁山周围五十里只收一次,时间久了客商会更愿意走梁山的。”

    杜迁道:“只怕山寨钱粮支持不了太久。”

    林冲道:“近期要抓紧训练山寨喽喽,我这里会给训练纲要,照此训练一段时候,梁山队伍肯定更强。然后我们可选为富不仁的大户,劫富济贫。这便是替天行道除恶安良。”

    林冲再道:“我在禁军为教时,曾受高人指点,知道如何酿出好酒,还有其他好物件。今后我梁山也要重工技,为梁山积蓄钱粮军需。”

    众头领听得如此,皆点头愿从。

    林冲说道:“四则,众兄弟推我为主,我当为梁山为众兄弟的前程考虑。梁山若不壮大自己,迟早或被官军灭掉或被别人吞并。若想发达壮大,就须得招来各路本事高强的英雄好汉一起聚义,今日大家坐的交椅,明日或须让与新上山的好汉;即便是寨主之位,若有大贤大英雄来,也该让出。如此方能发达梁山,将来或是割据一方,或是把朝廷打痛了招安。各位兄弟可愿意?”

    阮小二笑道:“林教头如此说来,方知我等也是会有前程的。只要山寨兴旺,英雄齐聚,一把交椅算啥?俺绝不贪念!”

    阮小七也道:“上山为了快活,可不为交椅第几把。但林教头这山寨之主,那是绝不能让的!”

    朱贵也道:“小弟跟了教头二月,自觉这天下,当无人能及教头英雄才干,凡教头所指,当为小弟方向!”

    杜迁道:“之前上山落草,过一日算一日。今日听哥哥一席话,知我等前程所在,此后当追随哥哥,绝无二心!”

    宋万也忙道:“宋万只认教头为主,旁的不服!”

    阮小五将林冲推入座位道:“教头这四则,我等都应承了。教头勿再推辞,就任山寨之主!”

    欲知林冲是否为梁山之主,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梁山泊七星聚义,破豪强练兵夺财

    林冲坐稳后道:“请二哥五哥七哥也坐下。”

    朱贵杜迁宋万上前把阮小二推进第二把交椅,阮小五第三把交椅,阮小七第四把交椅。

    林冲又道:“请朱贵兄弟坐。”杜迁宋万忙扶着朱贵坐了第五把交椅。

    林冲起身走到杜迁宋万跟前道:“杜迁宋万两位兄弟不必担心,两位乃山寨创立元勋,林冲非冷毒之辈,且安心在此,林冲必不负两位。”说罢亲扶杜迁坐了第六位,宋万坐了第七位。杜迁宋万本领不高,得林冲如此厚待,甚是感动,口中不住地效忠。

    梁山泊自此是七位好汉坐定,后史称“七星聚义”。

    七位头领坐定,梁山大小头目数十先来参拜。再到聚义厅前演武场,共三四百喽啰都来参拜了。

    林冲道:"你等众人在此,今日各位头领扶我做山寨之主,汝等众人各依旧职管领山前山后事务,守备寨栅滩头,休教有失。今后当令行禁止除恶安良,各人务要竭力同心,共聚大义。"

    当下椎牛宰马,祭祀天地神明,庆贺七星聚义,众头领饮酒至半夜方散。

    次日聚义厅前,立起了一面杏黄大旗,上书“替天行道,除恶安良”。

    林冲与众头领计议,为防官军来犯,山寨要整点仓廒,修理寨栅,打造枪刀弓箭衣甲头盔;山寨兵丁分为步兵和水兵,步兵三百水兵一百五,其中又分正兵和辅兵。三阮安排大小船支,教演寨兵水手上船厮杀;林冲自领杜迁宋万训练山寨兵丁;朱贵则打探消息掠工匠上山;等等,不在话下。

    林冲想起妻子还在京师,不免既是念想又是忐忑。自己脸上被刺字,不得去东京,就写了一封书信,叫两个心腹小喽啰下山去东京寻娘子。不过一个多月,两喽啰回寨禀道:"直至东京城内殿帅府前,寻到张教头家,闻说娘子被高太尉威逼亲事,自缢身死,以故半载。张教头亦为忧疑,半月之前染患身故。止剩得女使锦儿,已招赘丈夫在家过活。访问邻里,亦是如此说。打听得真实,回来报与头领。"

    林冲见说了,潜然泪下;自此,杜绝了心中挂念。

    阮氏等见说,帐然嗟叹,山寨中自此无话,每日只是操练兵丁,准备除恶安良,抵敌官军。

    之前林冲就已吩咐山寨里几个工匠,捣鼓了半个多月,做出了宋代的蒸馏白酒,命名为火烧酒。并让朱贵拿去试卖。

    复一日,平日在山下酒店打探四方的朱贵上山,众头领聚义厅上议事。

    朱贵禀道:“寨主,各位哥哥,火烧酒酒劲大,销路渐好,小可正带人往四下里推卖。按寨主哥哥所授之

    法,一县选一家经销商,从梁山四周开始慢慢向外扩开。”

    阮小七道:“这火烧酒端得好劲!若是英雄好汉必然喜欢!”

    一众头领皆尽点头,阮小二道:“就是后劲太大,不可烂饮。”

    林冲点头道:“兄弟相聚不可无酒,但若是贪杯则于身体有害。另则若带兵出征,或身有军务,当戒之。”

    众皆称是。

    林冲对朱贵道:“若是有人问起火烧酒之来处,先搪塞之,万不可显露出山寨来。我当与柴大官人勾通,今后会以柴大官人的名义出酒。”

    朱贵忙道:“哥哥放心,必不会让人得知火烧酒与山寨勾连。”

    阮小五问道:“这火烧酒盈利可好?可能助山寨钱粮军械?”

    朱贵道:“惭愧,现下才开始卖,上月总共入了数贯,怕还不够之前投入的。不过慢慢会好的,今后每月数十贯收入当是有的。”

    林冲哈哈笑道:“朱贵兄弟太也小气,这火烧酒酒度三十几,今后还要开发出更高度数的,辽国北寒之地更适合,还要有度数稍低口味醇和的,适合那些官员和文人墨客装骚的。如此之后,山寨月入不得千贯不算成事。”

    阮小二喜道:“如此山寨不缺钱粮,不需劫道,可专心训练孩儿们陆上水下本领。”

    林冲对宋万道:“宋万兄弟当看好了这几个工匠,万不可让他们把火烧酒机密漏出山寨。”

    宋万道:“哥哥但且放心,那几个工匠的家人都已取上山来,每日都有喽啰盯着。”

    林冲对朱贵说:“朱贵兄弟打听附近富不仁之豪强,如何了?”

    朱贵道:“正要向哥哥禀告,已经查明梁山泊周边近处,共有近十家豪强。其中最强者莫过于独龙岗,以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三家联盟,有庄丁数千。”

    林冲道:“山寨眼下兵力,尚不足以打破此地,且让他们多快活几日。”

    朱贵又道:“左近江湖中名声最显赫的,当属东溪村。那东溪村保正姓晁,名盖,祖是本县本乡富户,平生仗义疏财,专爱舞枪弄棒结识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的,不论好歹,便留在庄上住;若要去时,又将银两赍助他起身。故而东溪村虽非最强,却是有好大名声。”

    阮小二也道:“我等也曾听说晁盖之名。”

    林冲点头道:“晁保正也是英雄,日后必有相见之日,当下不可去扰烦于他。”

    朱贵再道:“余下这些豪强,刨去路远不便和薄有善名的,只剩四家。”

    林冲道:“兵丁光练不成,须得实战考验。此四家豪强,当

    由弱至强,一一破之。我亲带队,山寨各头领轮流下山出战。每战之后,必须检讨得失总结经验以利再战。”

    众头领一并起身领命。

    半月多月,先易后难,梁山先后破了那四家豪强,得了数千贯银钱,还有不少粮草浮财。又扩充了百余兵丁,至步兵四百水军二百。

    打破豪强后,梁山军将部分浮财分给穷人,使梁山军“替天行道除恶安良”的名气开始在周边传开。

    山寨钱粮不愁之后,林冲令梁山军停止对路过客商钱财的百抽五,反正也抽不了几个钱,还搞得客商东躲西藏,梁山军费力拦卡。

    打破最后一家豪强后,得了一名不错的工匠,名字叫黄群,外号多面手。此人在这一带工匠中小有名气,会木作,懂点金器炼铁啥的。最让林冲看重的,这黄群会烧琉璃。林冲和黄群做了几次交流,发现他聪明好学,还会管人。就许诺黄群,哪天把透明玻璃和玻璃镜子整出来,就在聚义厅给他一个座位。

    黄群是家传的琉璃手艺,木作和其他手艺,都是自己偷学和琢磨出来的。他本在登州为匠,却因自持聪慧得罪了一个小官,就被刺配,后设法逃脱,因脸上有刺字不幸又落入豪强之手,成为匠奴。所以他对上梁山没有任何抵触,被林冲赏识后,很是努力。

    黄群脸上的刺字,比林冲脸上的还要显眼。林冲想起水浒原著中的安道全,能慢慢消掉宋江脸上的刺字。再说山寨头领兵丁们出战必然有伤亡,必须要有高明的大夫。林冲和头领们一商议,阮小七就自告奋勇,要去建康府(南京)把安道全弄上山来。林冲怕阮小七鲁莽,就让朱贵派二个伶俐喽啰跟随。

    阮小七下了梁山,带了二个喽啰,直奔建康府而来。到得扬子江边,寻得艄公摆渡过江。不想那艄公乃是杀人越货的贼盗,骗阮小七三人喝下掺了蒙汗药的酒,将俩喽啰杀死,待要杀阮小七时,阮小七仗着仅剩的一丝清明,从船上倒入江中,费了半天力,方才逃过了艄公追杀。

    也是阮小七命不该绝,被江边一位老丈所救。老丈有个儿子叫王定六,喜好舞枪弄棒,行走飞快,人送外号活闪婆,自愿跟随阮小七上梁山。有首诗说王定六:“蚱蜢头尖光眼目,鹭鸶瘦腿全无肉。路遥行走疾如飞,扬子江边王定六。”

    阮小七带着王定六过了江,叫王定六在江边备船。自己进了建康府,找到了安道全,送上见面礼。以山上有人重病为名,许下重金请安道全上山。

    欲知安道全是否愿意上山,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神医被逼上梁山,林冲出山寻师门

    这安道全祖传内科外科,尽皆医得,以此远方驰名。有诗单题安道全好处:肘后良方有百篇,金针玉刃得师传。重生扁鹊应难比,万里传名安道全。

    安道全正和一娼妓,名李巧奴的,打得火热,就住在李巧奴的私寮中。安道全为建康府名医,身家丰厚,李巧奴不愿少了这尊财神,软硬兼施不让安道全离开。

    安道全本就不太愿意长途跋涉去梁山,又感觉阮小七不像正经人,就顺水推舟拒绝了阮小七。不过看在见面礼的份上,还是让阮小七在这娼寮门房住一晚,待第二天再走。

    阮小七甚为郁闷,一时也找不到法子说服安道全。夜里睡不着却突然发觉,扬子江上打劫自己杀死自家喽啰的贼盗来和这娼寮的虔婆勾连。原来这个贼盗也是李巧奴的恩客,他劫来的钱财,倒是多半流进了李巧奴的娼寮。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阮小七持刀在手,先杀贼盗,再杀虔婆和一个使唤丫头。

    阮小七停手想了半刻,一不做二不休,进得内室,将李巧奴也一刀杀了。然后沾上鲜血,在娼寮内的墙上,四处写上:“杀人者,安道全也!”

    天光见亮,阮小七推醒了宿醉纵欲的安道全,让他看四具尸首和墙上的鲜红大字。

    安道全捶胸顿足:“苦煞吾也!阮兄弟你害死我了!”

    也无需阮小七多说,安道全只能选择上梁山一条路。

    趁着官府尚未发现,阮小七和安道全急急出城,汇合了搞到一条小船的王定六,过扬子江直上梁山。

    众头领见阮小七引了安道全上山,皆喜。林冲请安道全坐于朱贵之下,还给了王定六一个末座。

    后几日,林冲把自己记得的后世医疗卫生那点皮毛与安道全交流了。安道全大受启发,直呼上梁山来值了,心中再不暗悔抱怨被逼上梁山了。

    林冲要求安道全为梁山军建立一套医疗卫生体系,并让他挑人,组建了梁山医疗营,平时为梁山军民,战时可随上战场救死扶伤。

    对于林冲脸上的刺字,安道全也没有立即除去的法子,只能用水磨功夫,配药每日擦磨。依安道全的估计,起码得一年才能消磨掉大半。

    林冲等不了一年,要尽快下山寻访招募能人英雄。为此安道全给配了药膏,涂在脸上掩盖刺字,不仔细近看是看不出刺字来的。加上假络腮胡子,林冲已是完全变了样子,再没人能认得出来。

    林冲安排阮小二暂领山寨,阮小七训练水军,阮小五和杜迁负责与柴进勾连火烧酒买卖,宋万负责步军训练,朱贵负责情报通讯。自己带着几个伴当下山。

    林冲此番下山巡游,期望不但为梁山壮大找到更多的武将英雄,也要找来各类高人,乃至文人。当然,现下梁山为一贼巢,估计很难有文人投靠。

    林冲下山之时,已有三个目标,一是去汤阴找岳飞

    ,从师传上说,岳飞是林冲的小师弟;二是去孟州看看能不能撞上鲁智深,按水浒原著所载,鲁智深因护着林冲,被高俅从大相国寺赶出,到处流浪,曾路过孟州十字坡,和张青孙二娘有过交集;三是去西军所在的京兆府(西安)和秦风路(甘肃宁夏)看看,能不能找到王进和后来从西军出身的名将,比如韩世忠啥的。

    林冲和阮小七到汤阴一打听,岳飞知道的人不多,岳飞的师傅周侗倒是几乎人人知道。

    周侗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更以箭术闻名。周侗一生授徒甚多,多数是挂名的,唯有数人可称入门弟子,大弟子河北玉麒麟卢俊义,林冲是四弟子,关门弟子则就是岳飞。岳飞字鹏举,绰号赛鲲鹏,此时年仅十四岁,他十一岁随枪棒大师陈广练枪法,不到二年陈广已觉无可再教,于是请周侗来教岳飞箭术。七十多岁的周侗已经多年不再教徒了,看到岳飞实在喜爱,就收他坐了关门弟子。

    林冲假托友人之子拜见周侗。待进得内厅,辞退左右,扯下络腮胡子,拜倒周侗跟前:“劣徒林冲,拜见师傅!”

    周侗大惊,近前细看,不由惊喜道:“冲儿?”

    林冲暗想:“辛亏我不姓令狐,师傅不姓岳。”嘴上回道:“师傅在上,正是徒儿林冲。”

    周侗道:“果真是我那徒儿,为师听闻你恶了高俅,逃走为寇,甚是为你担心。快快告诉为师你现今何处托生?”

    林冲先扶周侗坐下,把自己恶了高俅,被发配,差点被害死,然后上梁山,成为梁山寨主的过程说了一遍。

    周侗长叹道:“奸佞横行,忠臣义士报国无门啊!只是徒儿你上山为贼,终非正路啊!”

    林冲默然,做出一副伤心愧疚的模样。

    忽然听到嘎吱一声,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拉开厅门走了进来道:“师兄不如改邪归正,归降朝廷。”

    林冲定睛看去,只见这少年虎背蜂腰、白脸略长、双目微错,正是周侗的关门弟子,林冲的小师弟,岳飞。有诗赞岳飞:萧瑟宋时道,跃马显英豪。一枪震退来敌,帅字九霄飘。

    周侗忙道:“这是你小师弟!”说罢对少年喝道:“飞儿还不见过你四师兄!”

    那少年起手拜下:“岳飞见过四师兄。”

    林冲上前扶起道:“小师弟不必客气,你我师兄弟相见当好生亲热亲热。”

    岳飞一脸正气,追问道:“我知师兄冤屈,然为将者当精忠报国!师兄为何不归顺朝廷,以消罪孽?”

    林冲暗想,就岳飞这把天聊死的风范,难怪后来会被皇帝弄死。嘴里却道:“我正要和师傅禀告这事,小师弟既然在此,一并听听吧。”

    林冲坐下抿了口茶,说道:“今管家喜嘻,行为荒唐,高球蔡京等奸臣把持国事。似我这样被逼为贼的,不知多少?我若归降朝廷,不说为国效力,就是保全

    性命都难。”

    周侗点点头:“飞儿啊,你四师兄所言不错,若归降朝廷,恐怕即刻会被高俅害了性命。”

    林冲道:“奸臣当道,国事艰难。辽国虽非我朝初期那般强悍,其军还是远强于宋军。辽之东北,女真已然崛起,去岁已立金国,不数年金当灭辽,再往后就是大宋的灭顶之灾了。”

    见周侗和岳飞都是一脸不相信,林冲摆摆手道:“我知道师傅和师弟不信,但日后便知我非虚言。”

    周侗道:“为师固然不能全信,然国事艰难,倒是如此。”

    岳飞道:“国事艰难,正是我辈报效之际,师兄何不借此机会?”

    林冲道:“要报效,也得先有命啊!现下就归降,肯定没有好下场!”

    岳飞听出弦外之音:“师兄的意思是?”

    林冲道:“我打算先壮大梁山,若是官军来剿,就把他打疼,打到朝廷不得不招安,如此才可保全性命,为国效力。”

    岳飞默然,周侗道:“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随后几日,林冲与岳飞每日练手。两人都使枪,都是周侗教的,但林冲实战经验强,十四岁的岳飞力气弱点,所以多是林冲占优势。

    几天交流下来,岳飞也更多理解了林冲,虽然上梁山还不是岳飞的菜。不过林冲要离开汤阴的时候,对周侗说要带小师弟行走江湖增长见识,岳飞倒是很愿意。

    林冲拜别周侗,带了岳飞离开汤阴,一路向西而去,打算到孟州十字坡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义兄鲁达鲁智深。

    林冲和岳飞来孟州路上,正是六月前後,炎炎火日当天,烁石流金之际,只得赶早凉而行。

    这日晌午时分,奔过岭,只一望时,见远远地土坡下约有数间草房,傍着溪边柳树上挑出个酒帘儿。岳飞见了,指道:“那里不有个酒店!”

    几个人奔下岭来,山冈边见个樵夫挑一担柴过去。林冲叫道:“汉子,借问这里叫做甚么去处?”樵夫道:“这岭是孟州道。岭前面大树林边便是有名的十字坡。”

    林冲岳飞近前看时,为头一株大树,四五个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缠着。看看抹过大树边,早望见一个酒店,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

    见林冲等来到门前,那妇人便走起身来迎接,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纽。说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

    林冲和岳飞还有二三伴当进店坐下,只见那妇人笑容可掬道:“客官,打多少酒?要不要大馒头?”

    欲知这是哪家酒店,这妇人又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十字坡岳飞除害,秦风路王进潦倒

    林冲已知这就是水浒原著中,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开的人肉黑店。在水浒原著的一百零八位好汉中,有不少对百姓烧杀劫掠的恶棍,其中最恶的的几个,就包括这对夫妇。这等狗畜生,林冲不但不会拉入梁山,反要杀之。

    林冲就道:“先上些酒肉。”

    那妇人嘻嘻地笑着入里面托出一大桶酒来,放下三只大碗,三双箸,切出两盘肉来,一连筛了四五巡酒,去灶上取一笼馒头来放在桌子上。

    林冲取一个拍开看了,叫道:“洒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

    那妇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那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我家馒头积祖是黄牛的。”

    林冲道:“我从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妇人道:“客官,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

    林冲道:“我见这馒头馅内有几根毛——像人小便处的毛一般,以此疑忌。”

    那妇人漫天叫起屈来。

    林冲又问道:“娘子,你家丈夫却怎地不见?”

    那妇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

    言语调笑间,几个伴当已经喝了不少酒下肚。岳飞在林冲暗示下,也和林冲一般假装喝酒,却偷偷将酒洒落。

    过不多时,只见那妇人拍手叫道:“倒也!倒也!”

    那二三伴当只见天旋地转,噤了口,望後扑地便倒。林冲向岳飞一使眼色,二人也随即假装扑倒。

    只听得妇人笑道:“着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又叫:“小二,小三,快出来!”

    妇人带着几个蠢汉要把林冲等拖入里厢,不想被林冲岳飞突然暴起,全给打翻。

    弄醒了几个伴当,将那妇人与几个蠢汉捆扎紧了。

    正当此时,见门外有一汉子张望,林冲出门一把将其放倒拖了进来。

    林冲岳飞审问下来,原来这后来的汉子,正是菜园子张青,本在光明寺种菜,因小争杀了寺僧还烧寺,跑孟州剪径,后来被一老贼头收为女婿,那妇人便是张青的老婆母夜叉孙二娘。老贼头死后,这对夫妻就在十字坡开了这家酒馆,表面卖酒为生,实是只等客商过住,有那些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药与他吃了便死,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余肉还挑去左近卖。

    说话间,岳飞等四下搜寻,在后院发现一处地窖,里面剩着不少没有包馒头或卖出的人肉,还有剔下来的人骨,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吊着五七条人腿,旁边一个桌案上堆着被杀人的细软,真是令人发指。

    岳飞怒发冲冠,抓起大枪奔张青而来。张青大叫:“好汉

    且慢,我夫妻虽然杀人,却有三不杀。第一是云游僧道;第二是江湖英雄;第三是犯罪流配。”

    岳飞更怒:“莫非一般客商和平民百姓,就活该被你们这对肮脏货制成人肉包子?”

    岳飞再不听张青多言,一人一枪结果了这对狗男女。林冲的几个伴当也将这黑店的小二小三杀了个干净。

    林冲这才想起,岳飞杀得太急,忘了问张青孙二娘,有没有鲁智深的消息。只得先放下,一把火烧了这十字坡人肉黑店。

    林冲带着岳飞继续往秦风路寻王进踪迹,近一个月,还是没找到。

    这日林冲和岳飞正行在延安府府前街,忽听得前面一阵喧哗,近前看去。却见一名大汉,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脸色铁青,正在与一个商贩关扑。

    宋代的关扑,就是以掷铜钱比字幕多少来赌博。那大汉一把十个铜钱下去,定睛一看,却只有三个字幕,不由得“呸”了一口痰,骂道:“直娘贼!又输了!”说罢,将手中一个盒子推了过去。“罢了!罢了!全归你了。”

    对面商贩乐呵呵道:“承让承让!”取了盒子要走。

    韩世忠突然叫道:“且慢!”

    那商贩问道:“莫非足下要反悔,这可是这么多人都看着的。”

    韩世忠道:“俺韩世忠赌品如何,众所皆知,岂会反悔耍赖?只是这盒子里有条丝巾,可否还给老韩,俺感激不尽!”

    旁边有认得韩世忠的看客笑道:“韩泼五,这丝巾定是给你那位梁氏小情人的吧?”

    那商贩却是小气,道:“说好这盒子与我的物件对赌,怎可少一样?”

    周围看客都指责商贩小气,韩世忠挠挠头,解下佩剑道:“这把重剑,乃是一次与西夏铁鹞子交战,俺杀入敌阵,斩了西夏驸马监军得来的。俺身上没钱了,就以此与你朴这盒子。”

    那认得韩世忠的看客道:“韩泼五不可,这一盒东西如何比得上你那宝剑?”

    看到此,林冲对身边的岳飞道:“韩良臣英武雄伟,却不仗势欺人,不依力欺人,真良臣也!”

    岳飞点头道:“不欺民,不扰民。方是真英雄!”

    林冲拨开人群,对那商贩道:“你已经大赚便宜,就不要得寸进尺了。我给你一贯,将那盒子还给韩兄。”

    那商贩见能折现一贯,便接过钱,将盒子递回给韩世忠。

    韩世忠放下盒子,起身谢道:“多谢朋友帮忙!”

    韩世忠立起身来,这英雄气概果然不凡。有诗赞曰:威镇西北韩世忠,驸马监军手上功。忠肝义胆无人敌,要学卫霍斩狄戎。

    林冲赶忙还礼,又将岳飞介绍,三人志趣相投,一顿酒后便是好友。

    韩世忠字良臣,外号韩泼五,身材魁梧勇武过人,为人豪爽大

    方,嗜酒嗜赌。虽然韩世忠不论个人武艺还是领军本领,都很强,但不善逢迎上司,又大大咧咧总犯错,立了不少战功却还是个小军官。

    此时林冲却也不敢暴露身份邀他入伙梁山。毕竟梁山是匪,韩世忠是官军。

    林冲化名木二中,在延安府租了个院子,结交人物打熬武艺,打探王进消息。

    这一日清早,林冲正与岳飞练枪,院门被人推开,只见韩世忠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嘴里叫道:“木兄弟!你要找的王进王教头,有消息了!”。

    高俅混迹市井时,曾被王进的父亲责罚。所以高俅一当上太尉,就要害王进。王进无奈,带着母亲逃离东京,往延安府逃去。途中路过史家庄,收了九纹龙史进史大郎为徒。

    教了史进半年多后,不顾史进苦留,王进携母继续西行,到了延安府,要投老钟经略相公,再寻个出身。不想老钟经略相公去了秦州(天水),王进本想继续往秦州去,母亲又病,只得在延安府住下照顾母亲,要等老钟经略相公回来。

    王进是匆匆逃离的东京,盘缠不多,后来史进给了一些,在延安府打点经略府内外,为母亲治病,不数月花了个精光。后母亲病亡,王进埋了母亲后,身无分文,悲怒交加之下自己也病倒。幸得数名西军军官知他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本事和被高俅所害之冤屈,稍稍接济一二,王进的病才慢慢好起。

    听韩世忠说了王进之事,林冲忙和岳飞一起,跟着韩世忠去探望王进。

    在一个破落小院子,林冲见到了自己之前的同事王进。此时王进大病初愈,脸色依旧苍白。

    由于林冲脸上还沾着假络腮胡子,王进一下子没有认出林冲来。问道:“几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林冲撤下络腮胡子问道:“兄长还认识某乎?”

    王进又惊又喜:“这不是林冲贤弟吗?林贤弟怎么会到此?”

    林冲没有回答王进,而是转过身来,对韩世忠一拜道:“韩兄恕罪,某乃林冲。因得罪了了高俅那厮,不得已上了梁山落草。前者一直瞒着韩兄,实在罪过,请韩兄宽恕则个。”

    韩世忠也是大惊:“原来木兄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林教头,真是想不到,想不到。”

    林冲道:“瞒着韩兄却是某家的不是,若韩兄要将林冲送官,林冲不敢反抗。”

    韩世忠笑道:“林教头莫要试探,我韩世忠虽不敢自称英雄,却也做不出出卖朋友的事情。林兄大可放心!”

    林冲又是一拜道:“多谢韩兄大义,林冲惭愧。”

    王进请几位入室,让林冲岳飞韩世忠落座后问道:“听闻林贤弟身在梁山,却为何到此?”

    欲知林冲能否请得王进入伙,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林冲黯然回梁山,杨志显武大名府

    林冲长叹一声,便将自己如何被高俅所害,如何上得梁山,如何成为梁山之主等等,说与王进和韩世忠。

    末了林冲说道:“此番西来,为的是要请王进兄长同上梁山,替天行道除恶安良。”

    王进沉吟半响道:“多谢贤弟看重,然在下若要上山,就不会在此苦等老钟经略相公。在下还是不愿走造反这条路。”

    林冲劝道:“今天子荒唐奸臣当道,高俅虽在东京,此间也有爪牙,必不允老钟经略相公重用兄长。不如随林冲去梁山,将来也未尝不会被招安,重为大宋效力。”

    王进摇头道:“不见到老钟经略相公,在下总是不死心。再则愚兄大病初愈,尚需将养,去了梁山也无大用,望贤弟见谅。”

    林冲苦劝半天,王进只是不肯。林冲无奈道:“既然兄长执意如此,小弟也不再相劝,只望兄长答应二事。”

    王进道:“贤弟请讲。”

    林冲道:“小弟明日就将回梁山,小弟租的院子尚可用数月,王兄不妨搬去住下,小弟尚余一些钱财,望兄长纳下,也好养病恢复交际打点。”

    王进待要推迟,林冲道:“兄长万勿推辞,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弟不缺钱财,兄长却用得上。”

    王进只得点头:“如此多谢贤弟。”

    林冲又道:“若是老钟经略相公重用兄长,自然是好事。若是事有不济,还望兄长来梁山一聚。”

    王进默然,少顷说道:“若事真如林贤弟所言,到时再说。”

    林冲转头向韩世忠:“良臣兄高义林冲记下了,良臣兄英武过人,为西军翘楚。林冲不敢奢望良臣兄随了林冲。只求良臣多多看顾王进兄长,勿叫其被高俅爪牙害了。”

    韩世忠拍胸道:“林兄放心,我知高俅奸恶。若王兄有事,必不旁观。”

    当晚林冲岳飞王进韩世忠大醉一场,次日林冲辞了王进和韩世忠,带着岳飞先回汤阴。

    到得汤阴,先去拜见周侗。周侗见二人安然回来,甚是高兴。

    聚了二日,林冲拜别周侗回梁山,岳飞依依不舍送出十里,这段时间岳飞和林冲几乎日日交流武艺谈天说地,两人亲近了许多,岳飞对林冲的志向也有了更多的认同。

    汤阴城外,林冲勒马。对岳飞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小师弟就此别过。师傅年事已高,望师弟代为兄尽孝,照顾好师傅。”

    岳飞点点头,犹豫道:“师兄,不是小弟不跟师兄上山,实是小弟自幼练武为的是为国效力,母亲也一直要小弟精忠报国,小弟……”

    林冲道:“师弟无需如此,愚兄知你志向,不愿勉强于你。你我兄弟必有相逢之日,各自保重。”说罢,放开缰绳,一抱拳,纵马而去。

    林冲此番下山,原本望请得岳飞鲁智深王进上山,虽未能如愿,有些黯然,却也联络上了

    岳飞王进,还结识了韩世忠,也算不虚此行。自回山练兵聚财壮大梁山。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却说杨志当日拒绝王伦邀请,下山往东京而来。央人来枢密院打点,将出那担儿金银物买上告下,再要补殿司府制使职役。把许多东西都使尽了,方才得申文书,吊去见殿帅高太尉。不想高俅刻薄,非但不允,反把文书一笔都批了,将杨志打出殿帅府。

    杨志闷闷不已,只到客店中,思量:"王伦劝俺,也见得是,只是洒家清白姓字,不肯将父母遗礼来点污了,指望把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刀,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不想又吃这一闪!--高太尉你忒毒害,恁地刻薄!"

    在客店里又住几日,盘缠使尽了。只剩下祖上留下的一口宝刀,因此上街去卖宝刀。却不料遇上破落户泼皮牛二要混占宝刀,纠缠不休,杨志一怒之下用刀搠死了牛二。自到开封府出首。

    亏得围观百姓作证,府尹推司见情,判了杨志刺配北京大名府(河北邯郸大名)充军。

    北京大名府留守司,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最有势。那留守唤作梁中书,讳世杰;他是东京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

    梁中书也知杨志英雄,见了杨志,当厅就开了枷,留在厅前听用。

    杨志自在梁中书府中早晚殷听候使唤。梁中书见他谨勤,有心要抬举他,欲要迁他做个军中副牌,月支一分请受,只恐众人不伏,因此,传下号令,教军政司告示大小诸将人员来日都要出东郭门教场中去演武试艺。

    次日,梁中书带领杨志上马,到得教场中。大小军卒并许多官员接见,就演武得前下马,到厅上正面撒着一把浑银交椅坐上。

    左右两边齐臻臻地排着两行官员∶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正牌军,副牌军。前后周围恶狠狠地列着百员将校。

    梁中书传下令来,叫杨志与副牌军周谨比武。杨志不负梁中书所望,枪箭两项皆完胜周瑾。梁中书见了大喜,叫军政司便呈文案来,要教杨志截替了周谨职役。

    杨志正要拜谢,不想惹恼了一位,只见阶下左边转上一个人来,叫道:"休要谢职!我和你两个比试!"

    杨志看那人时,身材七尺以上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直到梁中面前声了喏,禀道:"周谨患病未痊,精神不到,因此误输与杨志。小将不才,愿与杨志比试武艺。如若小将折半点便直与杨志,休教截替周谨便教杨志替了小将职役,虽死而不怨。"

    梁中书看时,不是别人,却是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索超。

    为是他性急,撮盐入火,厮杀当先,故此人都叫他做急先锋。

    都监李成听得,便下将台来,直到厅前禀复道:"相公,这杨志既是殿司制使,必然好武艺,须矢周谨不是对手

    。正好与索正牌比试武艺,便见优劣。"

    梁中书听了,心中想道:"我指望一力要抬举杨志,众将不伏;一发等他赢了索超,他们也死而无怨,却无话说。"

    梁中书随即唤杨志上厅,问道:"你与索超比试武艺,如何?"

    杨志禀道:"恩相将令,安敢有违。

    梁中书道:"既然如,此你去厅后换了装束,好生披挂。"教甲仗库随行官吏取应用军器给与,就叫:"牵我的战马借与杨志骑。--小心在意,休觑得等闲。杨志谢了,自去结束。

    梁中书又对索超道:"你却难比别人。周谨是你徒弟,先自输了,你若有些疏失,吃他把大名府军官都看得轻了。我有一匹惯曾上阵的战马并一副披挂,都借与你。小心在意,休教折了锐气!"索超谢了,也自去结束。

    将台上传下将令,早把红旗招动,两边金鼓齐鸣,发一通擂,去那教场中两阵内各放了个炮。炮响处,索超跑马入阵内,藏在门旗下;杨志也从阵前跑马入军中,直到门旗背后,将台上又把黄旗招动,又发了一通擂。

    只见第三通战鼓响处,去那左边阵内门旗下,看看分开鸾铃响处,闪出正牌军索超,直到阵前,兜住马,拿军器在手,果是英雄!但是∶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袋斗后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坐下李都那匹惯战能征雪白马。

    右边阵内门旗下,看看分开鸾铃响处,杨志提手中枪出马直至阵前,勒住马,横着枪在手,果是勇猛!但是∶头戴一顶铺霜耀日盔,上撒着一把青缨;身穿一副钓嵌梅花榆叶甲,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条,前后兽面掩心;上笼着一领白罗生色花袍,垂着条紫绒飞带;脚登一支黄皮衬底靴;一张皮靶弓,数根凿子箭;手中挺着浑铁点钢,枪骑的是梁中书那匹火块赤千里嘶风马。

    两边军将暗暗地喝采∶虽不知武艺如何,先见威风出众。

    正南上旗牌官拿着销金"令"字旗,骤马而来,喝道:"奉相公钧旨,教你两个俱各用心。如有亏误处,定行责罚;若是赢时,多有重。"二人得令,纵马出阵,都到教场中心。

    两马相交,二般兵器并举。

    索超忿怒,轮手中大斧,拍马来战杨志;杨志逞威,捻手中神枪来迎索超。

    两个在教场中间,将台前面。

    二将相交,各赌平生本事。

    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四条臂纵横,八支马蹄撩乱。

    两个斗到五十馀合,不分胜败,月台上梁中书看得呆了。

    两边众军官看了,喝采不迭。

    欲知杨志索超比武胜负,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赤发鬼认亲晁盖,公孙胜入伙东溪

    阵前上军士们递相厮觑,道:"我们做了许多年军,也曾出了几遭征,何曾见这等一对好汉厮杀!"

    索超也佩服杨志本领,暗道:“若非他已和周瑾争斗,我怕是平手也难。再斗下去多半要输。”

    杨志和索超这通好斗,两位都监李成和闻达,在将台上不住声叫道:"好斗!"只恐两个内伤了一个,慌忙招呼旗牌官飞来与他分了。

    两个都上厅来,躬身听令。梁中书叫取两锭白银两副表里来赏赐二人;就叫军政司将两个都升做管军提辖使;便叫贴了文案,从今日便参了他两个。

    杨志算是再入仕途,又得梁中书十分爱惜,自在大名府得意。

    却说山东济州郓城县本县尉司管下有两个都头∶一个唤做马兵都头,一个唤做步兵都头。

    这马兵都头姓朱,名仝;身长八尺四五,有一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似关云长模样;满县人都称他做"美髯公";原是本处富户,只因他仗义疏财,结识江湖上好汉,学得一身好武艺。

    那步兵都头姓雷,名横;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为他膂力过人,能跳三二丈阔涧,满县人都称他做"插翅虎";原是本县打铁匠人出身;后来开张碓房,杀牛放赌;虽然仗义,只有些心地褊窄,也学得一身好武艺。

    那朱仝,雷横,两个专管擒拿贼盗。不时巡逻。

    只说这日雷横引了二十个士兵巡察,遍地里走了一遭,在东溪村左近灵官庙前,见殿门不关。

    雷横道:"这殿里又没有庙祝,殿门不关,莫不有歹人在里面么?我们直入去看一看。"

    众人拿着火一齐将入来,只见供桌上赤条条地睡着一个大汉。天道又热,那汉子把些破衣裳团做一块作枕头枕在项下,的沉睡着了在供桌上。

    雷横看了道:"好怪!原来这东溪村真个有贼!"

    大喝一声。

    那汉却待要挣挫,被二十个士兵一齐向前,把那汉子一条索绑子,押出庙门,投一个保正庄上来。

    雷横道:"我们且押这厮去晁保正庄上,讨些点心吃了,却解去县里取问。"一行众人却都奔这保正庄上来。

    原来那东溪村保正姓晁,名盖,祖是本县本乡富户,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的,不论好歹,便留在庄上住;若要去时,又将银两赍助他起身;最爱刺枪使棒,亦自身强力壮,不娶妻室,终日只是打熬筋骨。郓城县管下东门外有两个村坊,一个东溪村,一个西溪村。只隔着一条大溪。当初这西溪村常常有鬼白日迷人,下水在溪里,无可奈何。忽一日,有

    个僧人经过,村中人备细说知此事。僧人指个去处,教用青石凿个宝塔,放于所在,镇住溪边。其时西溪村的鬼,都赶过东溪村来。那时晁盖得知了大怒。从溪里走将过去,把青石宝塔独自夺了过来东溪边放下。因此人皆称他做托塔天王。晁盖独霸在那村坊,江湖上都闻他名字。

    雷横并土兵押着那汉,来到庄前敲门。晁盖忙迎了出来,安排酒食。自到门房见了被抓的汉子。晁盖把灯照那人脸时,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朱砂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

    晁盖便问道:“汉子,你是那里人?我村中不曾见有你。”

    那汉道:“小人是远乡客人,名刘唐,人送外号赤发鬼。来这里投奔晁保正,却把我来拿做贼。我须有分辨处。”

    晁盖道:“你却寻他有甚勾当?”

    那汉道:“那汉道:“他是天下闻名的义士好汉。如今我有一套富贵,来与他说知,因此而来。”

    晁盖便叫刘唐刘唐假称是晁盖外甥,瞒过了雷横,又给了雷横并士兵些银两。刘唐就留在了晁盖庄上。

    雷横走后,晁盖便问刘唐仔细。

    刘唐道:“小人姓刘名唐,祖贯东潞人氏。因这鬓边有这搭朱砂记,人都唤小人做赤发鬼。特地送一套富贵来与保正哥哥。小弟打听得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收买十万贯金珠宝贝玩器等物,送上东京,与他丈人蔡太师庆生辰。去年也曾送十万贯金珠宝贝,来到半路里,不知被谁人打劫了,至今也无捉处。今年又收买十万贯金珠宝贝,早晚安排起程,要赶这六月十五日生辰。小弟想此一套是不义之财,取而何碍。便可商议个道理,去半路上取了。天理知之,也不为罪。闻知哥哥大名,是个真男子,武艺过人,小弟不才,颇也学得本事。休道三五个汉子,便是一二千军马队中,拿条枪也不惧他。倘蒙哥哥不弃时,献此一套富贵。不知哥哥心内如何?”

    正说话间,却见进来一人。看那人时,似秀才打扮,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

    这秀才乃是智多星吴用,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祖贯本乡人氏。曾有一首临江仙,赞吴用的好处:“ 万卷经书曾读过,平生机巧心灵,六韬三略究来精。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略施小计鬼神惊。名称吴学究,人号智多星。”

    晁盖起身笑迎:“教授可有阵子没来了,今番正巧,此为江湖好汉刘唐。他说有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收买十万贯金珠宝贝,送上东京,与他丈人蔡太师庆生辰。早晚从这里经过。此等不义之财,取之何碍。正要请教授商议

    ,此一件事若何?”

    吴用笑道“小生听得刘兄赶得来跷蹊,也猜个七八分了。此一事却好。只是一件,人多做不得,人少又做不得。宅上空有许多庄客,一个也用不得。如今只有保正刘兄小生三人,这件事如何团弄?便是保正与兄十分了得,也担负不下这段事。须得六七个个好汉方可,多也无用。”

    晁盖道:“我这里寻常庄客不少,只此乃是泼天大的行径,不敢用他们。前几日庄上收住了一位好汉,名汤隆,因浑身都是麻点,绰号金钱豹子,打得一手好铁,是祖辈家传手艺,武艺也不错。父亲是西军军官,汤隆自己也曾在西军,后因琐事得罪上官,流落江湖。可算他一份。”

    吴用点头道:“只可惜石碣村阮氏三雄上了梁山,若是他三人来助,大事必成。”

    当日吴用也住下,第二日,晁盖吴用刘唐,叫了住在庄上的金钱豹子汤隆一起商议。汤隆本就在江湖流浪,听了此事哪有不乐意的。

    正商议见,就见庄客来报,门口有一道士非要进来见晁保正,打也打不走。晁盖便道:“几位兄弟暂先回避,某见他一面。”说罢叫庄客放道士进来。

    少顷只见那道士进得门来,身长八尺,道貌堂堂,生得古怪”

    晁盖道:"先生来寻晁保正,无非是投斋化缘。已与了你米,何故嗔怪不走?"

    那道士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

    晁盖道:"不敢拜问先生高姓?贵乡何处?"

    那先生答道:"贫道覆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贫道是蓟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为因学得一家道术,善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大名,无缘不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受否?"

    晁盖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大名府生辰纲么?"

    那先生大惊道:"保正何以知之?"

    晁盖道:"小子胡猜,未知合先生意否?"

    公孙胜道:"此一套富贵,不可错过!古人云∶当取不取,过后莫悔。保正心下如何?"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从外抢将入来,劈胸揪住公孙胜,说道:"好呀!明有王法,暗有神灵,你如何商量这等的勾当!我听得多时也!"

    吓得这公孙胜面如土色。

    正是∶机谋未就,争奈合外人听;计策才施,又早萧墙祸起。

    毕竟抢来揪住公孙胜的却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杨志押送金银担 吴用智取生辰纲

    当时公孙胜正在阁儿里对晁盖说这北京生辰纲是不义之财,取之何碍,只见一个人从外面抢将入来揪住公孙胜,道:"你好大胆!却才商议的事,我都知了也!"

    那人却是智多星吴学究。

    晁盖笑道:"教授休取笑,且请相见。"

    两个叙礼罢,晁盖道:"再有几个相识在里面,一发请进后堂深处相见。"

    三个人入到里面,就与刘唐汤隆,都相见了。

    众人道:"今日此一会应非偶然,须请保正哥哥正面而坐。"

    晁盖只得坐了第一位。

    吴用坐了第二位。

    公孙胜坐了第三位。

    刘唐坐了第四位。

    汤隆坐了第五位。

    却才聚义饮酒,重整杯盘,再备酒肴,众人饮酌。

    吴用道:"前日所说央刘兄去探听路程从那里来,今日天晚,来早便请登程。"

    公孙胜道:"这一事不须去了。贫道已打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大路上来。"

    晁盖道:"黄泥冈东十里路,地名安桨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盘缠。"

    吴用道:"只这个白胜家,便是我们安身处。--亦还要用了白胜。可许他第六位座位。"

    晁盖道:"吴先生,我等还是软取?却是硬取?"

    吴用笑道:"我已安排定了圈套,只看他来的光景;力则力取,智则智取。我有一条计策,不知中你们意否?如此如此。"

    晁盖听了大喜,颠着脚,道:"好妙计!不枉了称你做智多星!果然赛过诸葛亮!懊计策!"

    晁盖留住公孙胜刘唐汤隆在庄上。吴学究常来议事。

    卑休絮烦。

    却说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收买了十万贯庆贺生辰礼物完备,选日差杨志押送起程。

    梁中书唤杨志上厅,说道:"我正忘了你。你若与我送生辰纲去,我自有抬举你处。"

    杨志道:"若依小人说时,并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馀条担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货也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却装做脚夫挑着;只消一个人和小人去,却打扮做客人,悄悄连夜上东京交付,恁地时方好。"

    梁中书道:"你甚说得是。我写书呈,重重保你,受道诰命回来。"

    杨志道:"深谢恩相抬举。"

    杨志和谢都管两个虞候监押着,一行共是十五人,离了梁府,出得北京城门,取大路投东京进发。

    此时正是五月半天气,虽是晴明得好,只是酷热难行。这一行人要取六月十五日生辰,只得路上行。

    那十一个厢禁军,担子又重,无有一个稍轻,天气热了,行不得;见着林子便要去歇息。

    杨志赶着催促要行,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逼赶要行。

    这一日,日色当午,那石头上热了脚疼,走不得。

    众军汉道:"这般天气热,兀的不晒杀人!"

    杨志喝着军汉道:"快走!赶过前面冈子去,却再理会。"

    正行之间,前面迎着那土冈子。一行十五人奔土冈子来,歇下担仗,十四人都去松林树下睡倒了。

    杨志说道:"苦也!这里是甚么去处,你们却在这里歇凉!起来快走!"

    众军汉道:"你便利做我七八段也是去不得了!"

    杨志拿起藤条,劈头劈脑打去。打得这个起来,那个睡倒,杨志无可奈何。

    老都管喝道:"杨提辖!且住!你听我说。我

    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公时,门下军官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口浅,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职,直得地逞能! "

    杨志却待要回言,只见对面松林里影着一个人在那里舒头探脑价望。

    杨志道:"俺说甚么,兀的不是歹人来了!"

    撇下藤条,拿了朴刀,赶入松林里来,喝一声道:"你这厮好大胆!怎敢看俺的行货!"

    赶来看时,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五辆江州车儿;五个人,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一个鬓边老大一搭朱砂记,拿着一条朴刀。

    见杨志赶入来,五个人齐叫一声"阿也,"都跳起来。

    杨志喝道:"你等是甚么人?"

    那五人道:"你是甚么人?"

    杨志又问道:"你等莫不是歹人?"

    那五人道:"我等弟兄五人是濠州人,贩枣子上东京去;路途打从这里经过,听得多人说这里黄泥冈上时常有贼打劫客商。我等一面走,一头自道:我五个只有些枣子,别无甚财务,只顾过冈子来。上得冈子,当不过这热,权且在这林子里歇一歇,待晚凉了行,只听有人上冈子来。我们只怕是歹人,因此使这个兄弟出来看一看。”

    杨志道:"原来如此。也是一般的客人。却才见你们窥望,惟恐是歹人,因此赶来看一看。"

    那五个人道:"客官请几个枣子了去。"

    杨志道:"不必。"提了朴刀自去一边树下坐了歇凉。

    没半碗饭时,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付担桶,唱上冈子来;唱道∶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那汉子口里唱着,走上冈子来松林里头歇下担桶,坐地乘凉。

    众军看见了,便问那汉子道:"你桶里是什么东西?"

    那汉子应道:"是白酒。"

    众军道:"挑往那里去?"

    那汉子道:"挑出村里卖。"众军道:"多少钱一桶?"

    那汉子道:"五贯足钱。"

    众军商量道:"我们又热又渴,何不买些吃?也解暑气。"

    正在那里凑钱,杨志见了,调过朴刀杆便打,骂道:“尔等村鸟理会得甚么!到来只顾吃嘴!全不晓得路途上的勾当艰难!多少好汉被蒙汗药麻翻了!

    正在松树边闹动争说,只见对面松林里那伙贩枣子的客人提着朴刀走出来问道:"你们做甚么闹?"

    那挑酒的汉子道:"我自挑这个酒过冈子村里卖,热了在此歇凉。他众人要问我买些吃,我又不曾卖与他,这个客官道我酒里有甚么蒙汗药,你道好笑么?说出这般话来!"

    那五个客人说道:"呸!我只道有歹人出来。原来是如此。说一声也不打紧。我们正想酒来解渴,既是他疑心,且卖一桶与我们吃。"

    那挑酒的道:"不卖!不卖!"

    这五个客人道:"你这鸟汉子也不晓事!我们须不曾说。你左右将到村里去卖,不般还你钱,便卖些与我们,打甚么要紧?看你不道得舍施了茶汤,便又救了我们热渴。"

    那挑酒的汉子便道:"卖一桶与你不争,只是被他们说的不好--又没碗瓢舀吃。"

    那五人道:"你这汉子忒认真!便说了一声,打甚么要紧?我们自有瓢在这里。"

    只见两个客人去车子前取出两个椰瓢来,一个捧出一大捧枣子来。

    五个人立在桶边,开了桶盖,轮替换着舀那酒吃,把枣子过口。无一时,一桶酒都

    吃尽了。

    一个贩枣客人道:"正不曾问你多少价钱?"

    那汉道:"我一了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

    一个客人把钱还他,一个客人便去揭开桶盖兜了一瓢,拿上便吃。

    那汉去夺时,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里便去,那汉赶将去。

    只见这边一个客人从松林里走将出来,手里拿一个瓢,便来桶里舀了一瓢。

    那汉看见,抢来劈手夺住,望桶里一倾,便盖了桶盖,将瓢望地下一丢,口里说道:"你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头识脸的,也这般罗噪!"

    那对过众军汉见了,心内痒起来,都待要吃。那都管也来与杨志说项。

    杨志寻思道:"俺在远远处望这厮们都买他的酒吃了;那桶里当面也见吃了半瓢,想是好的。打了他们半日,胡乱容他买碗吃罢。"

    杨志道:"既然老都管说了,教这厮们买吃了,便起身。"

    众军健听这话,凑了五贯足钱,来买酒吃。

    那卖酒的汉子道:"不卖了!不卖了!这酒里有蒙汗药在里头!"

    众军陪着笑,说道:"大哥,直得便还言语?"

    那汉道:"不卖了!休缠!"

    这贩枣子的客人劝道:"你这个鸟汉子!他也说得差了,你也忒认真,连累我们也吃你说了几声。须不关他众人之事,胡乱卖与他众人吃些。"

    那汉道:"没事讨别人疑心做甚么?"这贩枣子客人把那卖酒的汉子推开一边,只顾将这桶酒提与众军去吃。

    那军汉开了桶盖,无甚舀吃,陪个小心,问客人借这椰瓢用一用。

    众客人道:"就送这几个枣子与你们过酒。"

    众军谢道:"甚么道理!"

    客人道:"休要相谢。都一般客人。何争在这百十个枣子上?"

    众军谢了。

    先兜两瓢,叫老都管吃一瓢,杨提辖吃一瓢。杨志那里肯吃。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两个虞候各吃一瓢。

    众军汉一发上。那桶酒登时吃尽了。

    杨志见众人吃了无事,自本不吃,一者天气甚么热,二乃口渴难煞,拿起来,只吃了一半,枣子分几个吃了。

    那汉子收了钱,挑了空桶,依然唱着山歌,自下冈子去了。

    那五个贩枣子的客人立在松树傍边,指着这一十五人,说道:"倒也!倒也!"

    只见这十五个人,头重脚轻,一个个面面厮觑,都软倒了。

    那五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这五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都丢在地上,将这十一担金珠宝贝都装在车子内,遮盖好了,叫声"聒噪",一直望黄泥冈下推去了。

    杨志口里只是叫苦,软了身体,挣扎不起,十五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五个人把这金宝装了去,只是起不来,挣不动,说不得。

    我且问你∶这五人端的是谁?不是别人,原来正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汤隆这五个。

    却才那个挑酒的汉子便是白日鼠白胜。

    却怎地用药?原来挑上冈子时,两桶都是好酒,五个人先吃了一桶,刘唐揭起桶盖,又兜了半瓢吃,故意要他们看着,只是叫人死心塌地,次后吴用去松林里取出药来,抖在瓢里,只做走来饶他酒吃,把瓢去兜时,药已搅在酒里,假意兜半瓢吃;那白胜劈手夺来倾在桶里∶这个便是计策。

    那计较都是吴用主张,这个唤做"智取生辰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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