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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春秋     南明汹涌txt下载     南明汹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湖广债券

    “怎么样?”魏春城笑着说道,“我说黄老爷,这江西债券大涨,可不是简简单单就是百分之十的利润吧?”

    在黄启明家的厅堂里,魏春城和王老六与黄启明谈笑风生。

    “哎呀,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黄启明似乎要捶胸顿足了,他愤恨地说道,“我本来以为也就是百分之十的利润而已,可是江西战事如此顺利,债券大涨了起来。

    那些没有买到债券的人竟然跑到我这里要买我的债券,就凭着我手中的这些债券,我可是结交了不少的人啊。十里八乡知道我有债券之后,没想到常州城里的人居然也知道我有债券。

    只是……可惜,可恨,我当时买的太少了。哎呀,我现在都在后悔,后悔得我肠子都发青发紫了。

    当时状元公劝我多买些债券可是我自己却……哎呀,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听了黄启明的话,众人都一起大笑起来,黄启明尤其笑得高兴。

    魏春城笑着说道:“怎么样,黄老爷?身上有那么多的债券,这一次怕是要狠狠地发上一笔了吧?而且,有了债券……怕是高利贷生意也赚了不少吧?”

    “是——啊!”黄启明听罢大笑,肯定地说道,“正是因为我买了债券,这些人知道我黄启明有实力,所以,找我借钱的人多得是啊!而且,江西债券大涨,谁都知道我有钱。愿意借钱给我的人也多了。我是低利息吃进来,高利息放出去。这一进一出,我这可是大大赚了一笔。再加上债券那一成的利润我确实是赚了不少。百分之十?小意思,小意思啦!”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恭喜黄老爷了!”魏春城和王老六两个拱手说道。

    “哎呀,当初我总是觉得状元公说得这个‘江西债券’不怎么牢靠。可是,耐不住状元公一再的说。我这才买了一些。可是现在真是后悔啊。买少了。我晚上做梦有时候都梦到自己当时听了状元公的话,吃下了所有债券,可是醒来,嘿嘿,梦一场。”黄启明苦着一张脸说道,“都说状元公是一个公道人,一心为公,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我这该死的小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魏春城说道:“你我两家确实是有恩怨。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一次,黄老爷认购江西债券,那确实也是帮了我。为此,我也得到了提升。你我的恩怨就次一笔勾销了。”

    “好的,好的!状元公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他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黄琪敏又对王老六说道:“王部长也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他日大将军府必然也有一席之地。”

    黄启明心情大好,自己大赚其前全靠眼前的二人,这两位虽然是村官,但是怎么说也是“官爷”。当官的来了,难道还不赶快巴结?于是,黄启明便摆开宴席请两个吃饭。

    酒桌上的热闹自不必说。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春城亮着有些红晕的脸蛋,半眯缝着眼睛说道:“黄老爷这一次大赚一笔,可喜可贺。只是,不知道黄老爷是否打算就此打住了?还是打算继续更上一层楼?”

    “就此打住?”黄启明的饼子脸挣挣着说道,“这怎么可能就此打住?谁会嫌自己钱多吗?”

    “这就好!”魏春城继续说道,“我这里还有湖广债券,怎么样,黄老爷有没有兴趣?”

    “有啊!”黄启明大喊道,“怎么没有?江西债券让我大赚一笔,这湖广债券我更要买了。有多少我都要吃下去。这一次,我可是要把握机会。”

    “怎么?黄老爷就不怕赔了?”王老六傻乎乎地说道。

    “赔?”黄启明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黄老爷就如此有信心吗?”王老六问道。

    “当然,当然有信心了!”黄启明说道,“我有信心,不光是对债券有信心,我其实是对吴王殿下有信心。”说到这里,黄启明还朝着南京的方向拱了拱手表示尊敬。

    “你又没见过吴王。”

    “没见过,确实是没见过。但是不妨碍我信任殿下啊!”黄启明也是有些醉了,却也更加能放得开了,说道,“吴王可是真厉害啊!顺治皇上都死在他手里。坐天山大战,我听说,虾兵万骑冲锋,终究没有奈何得了殿下。殿下那可是比满清鞑子厉害太多了。

    满清是北面来的,吴王是南边来的。满清是陆地上来的,吴王是大海上来的。但是,终究不同,吴王毕竟是汉人嘛。满清大兵到处抢劫,吴王却从来不这么做,有好事还照顾咱们。

    自从吴王参加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南京之战。对南京之战,吴王就没输过。那简直就是韩信再世,李靖下凡,绝对不可能败。再说这个江西……江西本来说是八个月拿下,现在这才几天啊?南昌就给拿下了。依我看拿下赣州那是早晚的事。如此说来,为什么不信吴王,没道理不信吴王啊!既然信吴王,那湖广债券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吃下去的!”

    听得黄启明的话,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魏春城趁机说道:“黄老爷家有良田千顷,如今大明天兵还要继续进攻湖广,然后进攻四川。黄老爷你可知道?”

    “不知道!”黄启明刚刚自己干了一杯,然后说道,“但是,早晚会知道的。状元公不是都说有湖广债券了吗?既然湖广债券都出来了,拿下湖广还不是早晚的事?怎么?这么快吴王就要对湖广动手了?赣州我听说还没拿下呢。”

    魏春城笑着说道:“这是自然的。拿下南昌之后,下一步……据我推测我明军就会去攻打萍乡。然后通过萍乡,明军就可以进入湖南。如果湖南被拿下那会怎么样?”

    黄启明努力地瞪着一双醉眼问道:“怎样?”

    魏春城说道:“这等于是在吴三桂、尚可喜的脑袋上悬了一把利剑。你想想,两广就在南面,云贵就在湖南西面。满清的汉人藩王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听了魏春城的话,黄启明哈哈大笑,拍着桌子,咧开大嘴,唾沫星子横飞,说道:“好啊,好啊!吴王真是千古第一奇人啊!”

第十九章 十两一张

    “那是啊,吴王确实非凡人也!”魏春城继续说道:“如今,朝廷又发行湖广债券了,怎么样?黄老爷,你当真要全都吃下去吗?”

    “当然!当然要吃下去。而且一张也不剩下。我不都说了吗?江西债券我没买太多,这让我肠子都悔青了,现在我可不能再让自己后悔。怎么样,债券今天带来了?”

    “没有带来。怕黄老爷没兴趣。”魏春城笑着说道。

    “怎么会没有兴趣?”黄启明用手比划,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堆在一起,比量出一个圆来,说道,“如果说江西债券的兴趣是这么大,那么我对湖广债券的兴趣,就有这么大!”黄启明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手胡乱比划,意思是一个大大的圆圈。这个圆圈显然不知道比刚才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的圆圈要大多少。

    听了黄启明的话,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黄启明问:“不知道这一次,湖广债券是怎么出售的?还和江西债券一样吗?”

    其实,黄启明的意思是问数目是否一样。毕竟,他也想不到别的,还以为是按地域派发。

    “不,不一样了。这一次要更多一些。”

    黄启明听到说是更多,当下眼睛就更亮了。他本来是个小眼睛,而此时眼睛却瞪得如牛眼一般,耳朵也竖了起来,听魏春城分说。

    魏春城说道:“上一次的江西债券主要是针对缙绅们的。其实,吴殿下还是希望和缙绅合作的。毕竟满清都知道拉拢缙绅,吴殿下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债券全都是一百两一份,计划最多发行四十五万份。也就是四千五百万两。

    我之所以说吴王向着缙绅是有根据的。毕竟,那些普通百姓根本就拿不出钱来,更不要说一百两了。所以,一百两一份说是人人都可以去买,但是其实就是卖给缙绅的,只是殿下仁厚,没有明说。

    最开始的时候,江西债券没有全都卖掉,大概卖出去了四十二万份……呃……大概是这么多吧。

    之所以没有全部售卖出去,一个是售卖不是用公司来做。而是用我们这些下级官吏来做,效率比较低。毕竟村官和其他下级官吏全都是人生地不熟的。我还好一点,是土生土长的,但就这样,买起来还十分困难,更不要说其非本地人士的村官了。

    二来就是缙绅的问题了。毕竟缙绅们不了解其中的玄妙。像黄老爷如此睿智之人,不也是不明了其中的玄妙吗?但是随着江西战事发展迅速,江西债券大涨,剩下的也全都买光了,供不应求。

    而且,朝廷发现剩下的三万份,只有一些进入到了缙绅的手中,其他的却被小民买了去。”

    “怎么着?现在江南的小民也都这么有钱了?一百两一份的江西债券也能买得起了吗?”黄启明问道。

    “不是!”魏春城赶快摆手说道,“很多小民根本就拿不出一百两,不要说一百两,就是二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也很困难。但是这些小民却也不是白痴啊,几个人凑一百两银子,买下一张债券。毕竟,这债券是不记名的,谁都可以买。如此一来不就有得赚了吗?”

    “原来是这样……”黄启明若有所思,说道,“确实是这么个道道,毕竟有一成的利润,一百两的利润那就是十两银子。八个月赚十两银子也是不少了。而且,自己什么都不用干。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做?这年头,有钱赚就有人拼命。几人或者几十人凑一张债券也是个好办法。”

    魏春城继续说道:“是啊!所以,这一次,湖广债券发售上限为三万万两。”

    “三万万两?”黄启明惊得瞪大眼睛说道,“这么多?”

    “是的!”

    “江西债券是以江西地区的税收和瓷器做担保的,这一次湖广拿什么担保?”

    “税收啊!”魏春城回答,“还有其他收入也一并算上。”

    魏春城说道:“黄老爷你有所不知,这一次的湖广债券是长期债券,时间是六年,不是八个月。”

    “六年啊!”黄启明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六年更好,十年才好呢。时间越长对我来说也是越有利啊!”

    魏春城拱手说道:“我先在这里恭喜黄老爷了。”

    “莫说恭喜,若是这一次债券我能全部吃下,是我要谢谢两位大人才对。”

    魏春城说道:“这一次不是派发的,跟买江西债券时候不一样,这一次没有任务,没说要派发给咱们多少债券。黄老爷想要买多少就买多少。不过,这一次却不是一百两的面额了。改成了十两。”

    “十两?”黄启明问道,“为什么?”

    魏春城说道:“咱们刚才不是说了吗?其实这一次还有为了小民的成分。吴王仁厚,江西债券已经照顾过缙绅了,这一次虽然也还照顾缙绅,但是怎么也不能让小民干看着不是?所以,就发行了十两的债券。也都是不记名的。”

    “十两也行!”黄启明说道,“只要给利息就行。”

    魏春城却笑着说道:“这一次利润却不是一成了,而是百分之九的利润。”

    “那有什么?”黄启明说道,“吴王信誉好,不违约,莫说是百分之九,便是百分之二我也吃了。”

    “吴王的信誉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黄启明立刻又摆出了一张苦瓜脸说道:“三万万,我哪里有那么多银子?我还以为是以前那种派发下来的。如果是那样,我就把派发到咱们县里,不,是把派发到府里的债券就全吃下去。可是现在三万万,我如何吃下?而且,我要买的话,去那里买呢?”

    魏春城听了大笑说道:“有钱还怕买不着东西?”

    “怎么说?”黄启明问。

    “债券都是朝廷发行的,现在是委托的中南半岛公司、马六甲公司、印度尼西亚公司售卖。只要去常州,在公司就能卖出债券来。谁都能。而且,债券不记名,兑换时认劵不认人。”

    黄启明听罢心道:这都什么名字,“印度泥喜轧”这是个什么东西?还公司?

第二十章 加杠杆

    黄启明有个优点,那就是不懂就问,绝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

    魏春城见有人问,便给黄启明简单讲解了一下公司和银行。

    通过讲解这才让黄启明终于由一窍不通变成通了一窍。虽然还是似懂非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其实吴王殿下是打算把小民的钱也都借走。然后干掉满清再还回来。三万万两不是个小数字。依我看,明军强大,现在淮西军、近卫军那是多少人?拿下湖广没有问题吧?也不需要增兵啊。怎么样军费都不需要三万万啊。难道……”

    黄启明似乎自己推理出了东西说道:“难道是吴王打算用这三万万一举干掉满清?时间是六年?”

    王老六说道:“这你就识货了!”

    王老六显然是喝多了,一仰头又喝了一杯,然后大着嗓门说道:“拿下湖广还不容易?有个三百万两银子足够足够的了。主要就是军饷和弹药钱。有了这两样,满清必死无疑。

    南洋火枪一发火,满清大兵全着火,鞑虏主子全上火,湖广债券更加火!

    知道不?三万万两银子,那是多少钱,想都想不到啊,估计能堆成一座山,银山啊,能买下满清了。”说罢,又闷了一大杯。

    魏春城听王老六说完,不禁笑着说道:“江西债券八个月不是说八个月内拿下江西,是说八个月后可以兑换。湖广债券是六年的,不是说六年拿下湖广,而是说债券六年后可以兑换。

    如果黄老爷非要说是吴殿下打算六年拿下满清,那我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不过,我认为黄老爷的思路是很对的。

    如果明军用力,拿下湖广依我之见很可能几个月就能拿下,就算是啃骨头,怕是两年也拿下了。可债券是六年的,我以为啊……还有别的事。”

    “啊?什么……什么事?”黄启明凑近了问。

    魏春城神秘兮兮地说:“可能是以债还债!”

    “什么意思?怎么个……以债还债?”黄启明问。

    魏春城说道:“拿下湖广也就是两三年的事,那个时候债券还没有开始兑换。然后我认为朝廷就会去进攻四川或者两广、云贵。到时候会发行四川债券或者云贵债券,然后用买了债券的钱去还湖广债券,当然了,这个时候湖广肯定是有了不少税收的。所以,三万万两银子,朝廷肯定能还上。这一点黄老爷尽管放心,其他缙绅也都放心好了。吴王殿下难道你还信不过吗?”

    听得魏春城这么一说,黄启明心中的乌云顿时散去。对啊,以债还债,用新债还旧债。吴王殿下脑子还真是灵活。

    “状元公窥破天机,黄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黄启明赞叹道。

    魏春城问:“不敢。黄老爷这一次能认购多少债券?”

    黄启明伸出右手的大小两个拇指说道:“六万两。”

    “六万两?”魏春城听罢笑着说道,“这最多也就是赚五千两而已。没意思,没意思。小打小闹,上不了场面。若是上一次还行,这一次……怕是小气了啊!”

    “没意思?”黄启明惊讶地说道,“怎么才能有意思?”

    其实,六万两已经是黄启明能拿出的现银的全部了。按理说他有钱,家里的田地多得是,可是那毕竟不是银子,总不能把地皮搬过去买债券吧?所以,他觉得六万两不少了。

    魏春城说道:“想要有意思,应该去借钱。”

    “借钱?”黄启明眼珠乱转,此前他没有听魏春城的话吃了点亏,如今人家愿意指点一二自然是要听的,当下谦恭地说道,“还请状元公教我。”

    “不敢,不敢。”魏春城说道,“如今大明成立了多家银行,有大明银行,这个是中央银行,名字叫银行,其实是管银行的,这这里你借不到钱的。但是还有南洋银行、海运银行、建设银行、工商银行、交通银行这五大银行,你可以从这五大银行借钱出来。”

    “从银行借钱?人家凭什么借给我?”黄启明问。

    “就凭黄老爷家有良田千顷,就凭黄老爷你有缙绅的身份。”魏春城说道,“黄老爷,你可要知道,你这才六万两,算个什么?许多缙绅都投入五六十万两银子,坐等着赚钱。如果你有八十万两银子,那又如何?”

    “八……八……八十万?”黄启明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摆放在自己的眼前呆呆地说道。

    “八十万两银子,买了债券,六年后是百分之九的利润,那就是七万两千两银子。”魏春城说道,“这可比你的本钱还要多啊。”

    “状元公的意思是,我要去借钱,借七十四万两银子?”

    “当然了,为什么不借?”

    “那我得还多少钱啊?”黄启明呼喊道。

    魏春城一摆手,让黄启明停下叫喊说道:“黄老爷习惯放贷,但是你放的那个……嘿嘿……都是高利贷。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都放高利贷吗?”

    黄启明惊讶地说道:“难道这五大银行不是放高利贷?”

    “当然不是了,我说过,吴王照顾缙绅的。”魏春城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百分之一,只要百分之一。”

    “这么低?我不信!”

    王老六插话说道:“我说老黄,你有什么不信的?到时候你贷款,可是要白纸黑字写合同的,上面写的是百分之一,难道会让你换百分之十吗?我告诉你吧,就是因为你是缙绅,所以银行才会借钱给你,还是这么低的利息,如果是我,银行会把我一脚踢出来,然后再骂一句:滚,穷鬼!

    可是黄老爷你就不一样了。你是缙绅。你这个缙绅的身份就值钱了,吴王喜欢着呢。再说你还有良田千顷,作为抵押,银行没理由不借给你啊。

    我要是你,嘿嘿……别说是七十四万,我他妈狠一点借一百七十四万两,利息百分之一,债券百分之九,坐等着发财。可惜,我是官员,上边有规定,不让搞这些。妈的……”说罢,又喝了一口闷酒。

    “就因为我是缙绅,所以能拿到低息贷款?”

    “对啊!”魏春城和王老六异口同声地说道。

    魏春城继续说道:“黄老爷,你去贷款,贷七十四万,加上你的本金六万两,这就是八十万两银子。别的我们都不说了。就说六年之后,你说你会有多少?”

    黄启明精打细算说道:“八十万两债券的利润是七万两千两。但是其中的七十四万是借银行的,利息百分之一,那就是七千四百两。我能从中赚取六万四千六两银子。”

    “黄老爷好算法!”魏春城赞叹道,“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大风险。你搞海贸,放高利贷都有风险。这个……你等于躺着赚。这么便宜的贷款,为什么不借呢?”

    黄启明十分心动,但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这不对啊,问道:“银行难道不是吴王殿下的吗?难道吴王会自己吃亏?”

    “我说过了,吴王怕是会以债还债。而且……”魏春城说道,“银行不是吴王的,是朝廷的其他山头的。黄老爷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吧?”

    “你是说,银行是别人开的?”

    “当然了!不过,也是朝廷当中的大佬开的。”魏春城继续说道,“吴王不需要银行当钱袋子,朝廷就是吴王的钱袋子。”

    “哪些山头?”

    魏春城立刻正色说道:“黄老爷,这个就不能谈了。其中的厉害不用我多说吧。”

    “对,对对!不谈不谈,朝廷里边的事,咱们不能多嘴!”说罢,黄启明象征性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魏春城看到黄启明似乎还在犹豫,便说道:“黄老爷,要不是因为我和六哥是公职人员,朝廷明令禁止公职人员买买债券,否则我俩都想借钱买债券。

    黄老爷,正所谓富贵险中求。穷鬼们没有钱,于是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用命去拼。而富人呢,就要看眼光和魄力了。

    黄老爷,这一次你不这么干,自然有别人会这么干。等到六年以后这就等于是打麻将重新洗牌了。有的人定然是一夜暴富。到时候,他们会怎么看你?本来你还能和他们平起平坐,谈笑风生,可是转头人家可能就看不上你了,看不起你,说你是穷酸。我想这个中滋味不用我多说吧。现在就要看黄老爷的胆量了。既然,你相信吴王,认为明军必胜,你还怕什么呢?现在正是需要拿出魄力的时候……”

    魏春城还要再说些什么,可黄启明却一拍大腿,大声地说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张罗贷款!买它一百万两债券。”

第廿一章 放大债务

    李存真把“进攻江西”做成了理财产品,向全社会融资。用融资得来的钱直付与满清战争的军费。此外,多出的部分用作投资建设之用。

    此外,这也是李存真算计江南缙绅的重要一步,也就是“大阴谋”的一部分。而“大阴谋”其实是更大的“土地之谋”的一部分。李存真足足向前看了十步。

    李存真最佩服的人就是****,人家之所以能当领袖,其他人只能跟随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看得比别人远。因此,李存真也打算这么做。既然有榜样,那就要好好学习,更何况自己是穿越来的,知道以后的路,看得确实远一些。这是也李存真维持权威所在的一大原因。

    李存真明明有四千万两白银,为什么还要发行“江西债券”?

    其实,正是因为李存真是后世的人,有远超常人的算计。他看到,后世的大英帝国之所以崛起并且战胜主要对手荷兰和法国,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英国更善于借钱。而且,英国从来都不破坏信用。

    正是因为不破坏信用,所以英国可以逐渐的降低贷款的利率。最后即便是贷款的利率已经很低了,但是仍然能够借到钱。因为英国有史以来从不赖账。

    信任反而成了英国最拿得出手的资本,在社会上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英国,有债必偿。

    李存真发行江西债券除了他的“卑鄙”的阴谋以外,还是为了获取“信任”的这个无形的资本。

    而发行“湖广债券”,期限长达六年,且总额暂定为三万万两白银,其目的之一和魏春城猜测的一样,就是打算延长还款期限然后再发行其他债券,“以债还债”。

    不过,魏春城虽然明智,但是终究不是后世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存真的玩法,除了“以债还债”之外,还有别的更深的算计。

    由于江西债券明李表现了良好的信誉,因此湖广债券发售以来,售卖顺利,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卖出去了四千万两白银之多。

    在南京的大殿中李存真主持召开的“御前会议”如期举行。

    “殿下,这一次湖广债券售卖出去四千万两。”韩临东说道,“许多缙绅都借钱购买债券,如今朝廷控制的五大银行,已经累计放贷两千多万两了。这一次湖广债券,目前的纯收入是一千八百万两。”

    “这么多?”还没有等李存真说话,李茂之首先坐不住了,大声说道,“这么一来岂不是很快就会没钱了吗?”

    李存真笑着说道:“茂之先生不要着急。要知道五大银行都是朝廷控制的,把钱放贷出去,然后这些人大多用这些钱购买了债券,如此一来,银子就又回到咱们手中了。”

    “什么?”李茂之惊讶地说道,“殿下啊,这不等于咱们用自己的钱买了自己的债券吗?而且这么下去,咱们就没钱了。你发行三万万的债券,咱们能有多少钱借出去?”

    听得李茂之这个问法,李存真不置可否。

    此时,韩瑾瑜站出来说道:“茂之先生,虽然看起来是这么回事,但是总体上来说却不是这样。”

    “怎么不是这样?”李茂之问,“愿闻其详!”

    韩瑾瑜笑着说道:“大人,是这样的。我们把钱借给了缙绅,缙绅又用这些钱购买了债券。购买债券的时候,其实是从三大公司购买的,也就是中南半岛公司、南海公司和印度尼西亚公司来售卖的。他们是国有公司,直接归户部控制。如此一来,银子其实就在朝廷手里了,都集中在户部。

    五大银行是管理借贷的,也是朝廷控制的,是朝廷的钱袋子,几位行长都是朝廷任命的,算是自己人。

    按照殿下的说法,陈、李二位大人控制的海运保险公司和人寿保险公司这两大保险公司,三大债券公司和五大银行都属于国有企业。是大明国家计划经济的一部分。毕竟王朝初创,什么都要计划着来。这也是洪武皇爷当年的办法。我等不过是‘法先王’而已。

    虽然说五大银行是国有企业,但是也不是户部直接把银子拨付给银行。行长们需要写申请,然后再从户部领出银子来。领出的银子大概还是两千万两。平均到每所银行大概是四百万两。这么一来,银行又有钱了。”

    “什么?转了一圈就又回到咱们手上了?”

    韩瑾瑜点头称是,说道:“由于殿下信誉好,有发明了‘支票’,也就是银行开具的票据,上面标注了银钱的数量,又有户部、银行的大印。缙绅贷款和购买债券其实用的都是支票。这其中没有动用过银子,银子好好地存放着呢。”

    李茂之惊讶地说道,“居然还能这么玩?厉害呀,厉害!”

    “你听出什么来了?”陈显祖问李茂之。

    “我靠!”李茂之说了一句粗话。他其实是个落魄读书人,很少说脏话,即便是跟海盗们混了十几年也保持了斯文人的模样,兴许是这些日子在军队呆得时间长了,今天居然说了粗话。当然,也是因为所知一切超出了他的预计。

    李茂之说道:“这还用问吗?陈先生睿智,还用我说?这些东西在南洋的时候殿下给咱们当教师爷其实讲过的,不过,我全给忘在脑后。今天想来……妙啊……妙啊……”

    其实,陈显祖刚才走神了,他听到说债券公司买债券和银行放贷的时候,就在想,自己控制的海运保险公司能不能买债券或者放贷,特别是放贷。自己的保险公司有许多资金盈余,放在那里也是放着。就这么一个走神,韩瑾瑜的话他根本没听到。

    于是陈显祖赶快问道:“我不懂,你说来我听听!正好诸位也明白明白。”

    李茂之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一来,就又有钱了呗。然后把这些钱再放贷给那些需要借钱买债券的缙绅,这些缙绅有钱了,再用钱买债券,然后债券就又到了朝廷手里,户部再把钱批拨给银行,银行又有钱了,然后缙绅缙绅再去贷款,然后再买债券,然后钱又回到朝廷手里了,如此循环往复。”

    “啊?”陈显祖也非常惊讶,“还能这么搞?”

    李存真说道:“当然可以,老子玩的就是个刺激!”

    “刺激?”陈显祖问,“这么说还有好事?”

    李存真笑而不语。

    陈显祖和李茂之拱手而问:“还请教师爷解惑。”

    李存真想了想,笑着说道:“说什么教师爷?大家探讨而已。借贷这一过程当中,朝廷或者叫做政府,是全程参与的。

    你们也看到了,我就用两千万两银子就让缙绅们陷入其中。这些家伙想要贷款必须有抵押的,要么用地要么用房子抵押,反正不能白借给他们。这是很自然的事,哪家都是如此。就算是缙绅自己放高利贷也是这样。

    如此一来,就放大了债务规模。当然了,不是朝廷的债务,是这群缙绅的债务。我预计这群家伙的债务总规模会达到两万万两。呃……应该是接近两万万两。你们明白了没有?”

第廿二章 增值循环

    “如果缙绅拿到贷款不去投资债券怎么办?银子岂不是不能回流了吗?”李茂之担心地问。

    “不投资债券,他们去干什么去?”李存真问。

    “去搞海贸啊,要不……或者办纺织厂,倒卖瓷器、茶叶和生丝!”李茂之回答。

    “好啊!这群缙绅要是真能这样,那就太好了!朝廷税收的基础就扩大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真如茂之先生所说,那些贷款我愿意再降利息,这是实打实的做事。嘿嘿……能吗?如果缙绅都能有这个觉悟,我他妈也就不用出此下策了……”

    说到这里,李存真感觉有点说漏嘴了,便赶快打住,转而说道,“赚钱的方式太多了,但是依我看来总体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良家妇女的方式,一种是娼妓婊子的方式。

    前者辛勤劳作,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得到的是辛苦钱,但确实是干净钱。

    这钱干净不说还实惠,实打实地增加了国家实力,繁荣了经济。后者躺着就把钱挣了。不过是把别人的钱揣自己兜里了,没有增加国家实力,但是好处是方便,不用出力。你们说,缙绅是愿意当前者还是后者。”

    “切!这群缙绅那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肯定是后者啊!然后再标榜自己。他们的德性咱们早就知道了!”李茂之回答。

    “对!茂之不愧吾之知己也!”李存真说道,“投资债券,躺着就能赚钱;开工厂,办实业,拓展贸易那是良家妇女才干的事,累死也赚不了几个钱,也许还会赔钱,缙绅会去干?”

    其实,李存真点出了自然经济时代的一个无奈的现状。那就是即便有了充足的资金也没有更好的投资渠道。事实上,此时最好的投资渠道就是放高利贷。放高利贷这个事不要说普通缙绅,就连寺庙道观里的和尚、道士、比丘尼都做得。

    不同的是普通缙绅很可能暴力催债,而道士和尚们却利用宗教实施精神恫吓。但结果都一样,农民借贷高利贷是以土地作为抵押的。

    高利贷这个东西不管是此时还是后世都是还不上的。

    所以,土地越来越集中,人口全都成了奴隶。国家税收流失,中华的王朝几乎全都熬不过三百年大限便落幕。

    因为此时没有更好的投资渠道,而放高利贷目前又被李存真的五大银行抵消了不少,所以缙绅们最好的方式就是买债券。这一点,李存真早看明白了。

    李存真这么干不是他自己发明的,其实学的是后世英国的套路,从江西债券发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1821年,希腊被土耳其奴役了几百年后终于起来反抗了。当时同情希腊的人很多,后世耳熟能详的大诗人拜伦就典当家产组织国际纵队去希腊和土耳其人玩命。伦敦资本家脑子转的很快,觉得可以搞个金融创新,希腊人不是要解放嘛,那就把解放事业搞成一个公司,向英国市民公开融资,大家投资希腊革命,等希腊解放后老百姓纳税,连本带利一起还。

    这个玩的很刺激,希腊战事顺利,伦敦债券就大涨,不顺利就暴跌。后来希腊人就要挺不住了,英国急眼了,不能眼看巨额投资泡汤啊,就直接组织舰队赤膊上阵跟土耳其人搞了一次大海战,一举击溃了土耳其主力,希腊也就这样解放了。不过解放后的希腊一直也很艰难,因为要还英国人的钱嘛,如果不还钱英国舰队怕是会让希腊好好喝一壶。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一个典型的“增值循环”,先投资,然后赚钱,并不一定生产什么玩意。但是却可以在短时间内放大财富。李存真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他可以让资本市场迅速繁荣起来,从而刺激经济增长。

    韩瑾瑜说道:“殿下,这次债券统计了一下,也不全是贷款。虽然说不记名,但是我们发现有一个叫做金尔文的人居然购买了六百万两银子的债券。”

    “没有贷款?”

    “没有!”韩瑾瑜回答,“有贷款的我们都有记录的。依据殿下的要求我们跟踪了大笔债券的走向,发现被大商人金尔文买走。”

    “金尔文?”李存真拧着眉毛说道,“这怪名儿,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朝鲜人?”

    韩瑾瑜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据回报说他面目清秀俊朗,身材挺拔。显然不是朝鲜人。朝鲜人大多饼脸小眼矮个头。”

    李存真点了点头,转而对常琨说:“去查查他。看看是不是朝鲜王国的代理。”

    “是!”常琨回答道。

    “可是……”陈显祖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说道,“可是,无论如何,钱都是要还的啊!这钱是咱们自己的。放大了债务是不假。可是卖出去的债券规模是不是也大了?得还啊。怎么还?”

    李存真笑着说道:“当然要还了,但是你们放心,绝对没有问题的。”

    “臣乞知之!”

    李存真却脖子一仰,故弄玄虚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又是这一句?陈显祖和李茂之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道:殿下,这一招你用了十几年了,怎么也该够了吧?为何如今还是如此啊?

    但是,想归想,迫于吴王威势日隆,没人敢揭露,全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吴王通晓天机的骗局。

    李存真继续说道:“大家要做的就是拼命卖债券!债券还有很多,所以,保险公司、六部,一切人都动员起来,拼命卖。甚至可以去满清那边卖!卯足劲给我卖足三万万!明白了吧?”

    “明白!”

    李存真听得异口同声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一次来好几个事,但是主要还是这一次债券、银行和公司的事。”

    李存真作为明李掌舵人,此时一言九鼎,对韩临东说道:“你来说吧。”

    韩临东应了一声便说道:“这一次,殿下是希望拆分户部。使各部分能各司其职,否则户部冗员,颇为不当。”

    听说要拆分户部,所有来参加御前会议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

第廿三章 准备整人

    韩临东继续说道:“吴王幕府文部与各部合并,正式更名为大明国务院。吴王就任*****王大臣。内阁从此更名为国务院秘书处。废除票拟、披红,全由吴王决断。吴王幕府的水、陆武部与此前已经设立的大都督府合并成立枢密院。由吴王亲自统领,名为枢密院大将军王。

    此后,大明将会成立议会,吴王对议会表决具有最终否决权。从此之后,吴王殿下对三法司判决具有最终决定权。由此可称之为‘总统’。我仍然奉永历天子为皇帝陛下,希望有朝一日能迎圣人还京。”

    一步一步走,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不错!这么一来,不管是鲁王系、唐王系还是桂王系都不会说擅权。我们又不是鲁王那样的监国。皇帝还是缅甸那位,年号也还是用永历。

    陈显祖一边听着一边认可李存真的决策。

    但是听着这新名字感觉很是别扭。元首这个词挺好的啊,其实就是“一切的开始”这么个意思。不过,也可以称作“最大的首脑”。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词是“大头领”的修辞表述,吴王认为掉价,像海盗?所以要废除?

    哦……我明白了,那个词是吴王幕府所用,当时只是为了彰显权威和荣耀又不好称监国,毕竟有鲁王之事在前,不得已才叫个元首。

    事实上,吴王幕府没有在法理上和大明朝廷合并,所有有时候名不正言不顺的。现在既然已经合并,再用元首二字就不好了,容易让人误解。

    不过,怎么听起来都感觉“元首吴王殿下”比“*****王大臣”好听得多。

    不过……嗨……既然想要改名,那就改吧。叫什么你都是头儿。

    还有……刚才好像提了一个什么议会,这是什么?

    陈显祖一脑袋问号的时候,韩临东继续说道:“大明银行正式定名为大明中央银行,位列部级,行长韩临东。原户部财政职能正式划归财政部,部长李茂之,副部长韩瑾瑜。户部民政职能正式划归民政部,部长陈显祖。”

    接下来,韩临东东一句西一句,说起了这些部位下面个司局的任命。

    过了好一会,韩临东继续说道:“其中户部职能的计划和发展职能划归为计划经济委员会,部长张煌言。”

    说到这里,陈显祖眼珠转了三圈,赶忙上前说道:“殿下,苍水先生本来主管刑部。不是说过要行政和司法分离的吗?这如何是好啊?”

    众人也都有此疑问,一起看向了李存真。

    李存真笑着说道:“苍水先生聪颖过人,才华出众。任职刑部,虽号称大司寇,实则无甚大事。此时虽然战事不断,但国内太平,更没有恶性案件,苍水先生天天就这么闲着……实在太屈才了。

    而国家大政方针的制定和执行怎么能少得了苍水先生?这才让他来做这个计划经济委员会的委员长,也是部级。苍水先生做过兵部尚书,如今做这个委员长,可是统筹全局的大事啊,没有苍水先生怎么行呢?”

    “臣恐力有不逮。”张煌言谦虚地说道。

    “这涉及到国家发展大战略,没有苍水先生如何能行?”

    众人听得吴王都说要张煌言做这个计划经济委员会的委员长了,便纷纷说这个委员长非他莫属。张煌言拗不过众人,便只能称是。

    李存真见张煌言已经应允,大喜,笑着说道:“至于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也没多大事,暂时合并,就叫三法司,他们本来就是三法司嘛……就让常琨去做好了,先干着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大事。至于其下级部委,到用时再行任命好了。”

    李存真轻描淡写的就把事情安排了。

    “不过。”李存真定了定神,继续又说,“虽然说户部被拆分了,但是对外还可以说是户部官员。毕竟多保密一些也是好的。”李存真说道。

    “是!”

    这哪里说的是户部拆分的事?哪说的是部委啊?陈显祖早就听明白了。心道:吴王还真是有意思,说了半天拆分户部的事,又说什么下级官吏设置的事。其实前面那些全都是“打马虎眼”,最后这个大三法司的职位才是今天最关键的。这个位置十分要紧,吴王二话不说,换上了自己人。

    显然,吴王殿下要开始整人了。

    不然,刑部这么重要的职位不会给自己人。还要把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合并在一起,安排上自己人。

    如果张煌言还是刑部尚书,很难说他会配合殿下搞事情。而且,搞不好还会否决殿下的提案。若果然如此,南洋吴王系和鲁王系就可能会有龃龉,让他下来也好。

    现在好了,三法司轻描淡写地被吴王全部控制,吴王想整谁,只要说一声,兴许一个眼神,常琨就会赴汤蹈火。

    反对派可要小心了。

    估计……估计……啧啧……第一个挨整的应该是钱谦益。切,这老狗……活该!

    陈显祖乃睿智之人,常常能猜到李存真的心思。然而今天以陈显祖的能力,也就想到这里了。

    陈显祖一度为李存真忌惮,然而李、陈二人终有差距。从定鼎南京开始陈显祖明显感觉到自己有时候猜不透李存真了。如今二人的差距进一步显现出来了。兴许是定鼎南京后李存真大量运用现代知识的缘故吧。

    显祖并非无能之辈,只是其为明人也,不能一窥后世,惜哉……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李存真留下韩瑾瑜、常琨说话。

    李存真问韩瑾瑜:“湖广债券是不是已经买给山西的老西儿们了?”

    韩瑾瑜回答:“已经卖出去两百万两了。”

    “是咱们逼着他们买的吗?”

    常琨回答:“不是。这些山西商人此前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江西债券的事情,而且这一次湖广债券……市场上显得有一些疯狂。这就不免让这些老西儿眼红。这一次来竟然买了两百万两。四家,每家五十万两。”

    李存真听罢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汉奸皇商家底丰厚,特别是范永斗和王登库两家根本就是富可敌国。区区五十万两银子,不在话下。不能说是购买债券,只能说是用买债券的行为结交我们而已。不然怎么会是几家一起购买,还全是五十万两?

    范家和王家实力雄厚,若是真心购买,总是应该多买一些。为何却和其他两家一样?分明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多少带有点勉强的意思。就算我们不是用枪顶住了他们的后脑勺,但终究还是跟用枪逼着他们买债券差不多。”

    韩瑾瑜说道:“臣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第廿四章 贸易逆差

    韩瑾瑜身材婀娜,面如桃花,绿云峨峨,目似春水,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更兼才思敏捷,能吟诗作对,又能逻辑思辨,竟然能解出费马大定理,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品的高官了,位列朝堂,巾帼不让须眉。李存真对她当然是另眼相看。

    更为难得的是,这女人实在能干,为明李内政解决了许多重大问题。如果说她是女强人吧,却还有小女人那种让人怜惜之态,斯文有礼、温文尔雅又落落大方,偶尔娇羞含魅,凝睇含情,很是讨李存真喜欢。

    如果不是怕别人说自己荒淫无度,不是怕朝廷女官人人自危,二十多岁的老处女韩瑾瑜不知道上了吴王的床榻侍寝多少次了,岂会被留到今天。

    李存真也想过偷摸叫韩瑾瑜入宫,但是想来想去,虽然心头瘙痒难耐,但是终究认为这么做太过苟且,不屑为之。

    虽然说二十多岁的女子在此时已经是老女人了,又大脚。但是,眼看着韩家一门青云直上,引得不少人眼热。科学院里竟然有“无耻之徒”给韩瑾瑜写情书,李存真知道后“怒火中烧”,交由姜诚处理。

    谁知道那家伙仗着自己是进士出身,又是科学院的,居然柴米不进,对姜诚的“劝告”不以为然。

    “卧槽你妈的!”姜诚嗔怒,咬牙切齿,心中骂口不喋。

    他哪里是好惹的?年纪轻轻就敢于伙同武丹、武达摩去刺杀远比他强大的王强。如今面对区区一个研究员自然不在话下。可是那人毕竟是科学院的,杀了终究不好,殿下面上须不好看,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姜诚决定亲自动手。半夜他先用迷魂烟迷翻了那人,然后残忍杀死了他的狗,把鲜血淋漓的狗头塞进了那人的被子里,狗嘴上缠着一张布条,上面写着五个字:离三娘远点。

    果不其然,在清晨,姜诚如愿听见了室内传出嚎叫声。

    那人的下人报官后,杨添秀自然是抓不到凶手的。但是就算抓到又如何?能给定个什么罪名?杀狗罪,还是吓人罪?

    从那以后,韩瑾瑜再也没人追了,也没人敢追。她终于朝着“女光棍”或者“自梳女”的方向一路疾驰,世人竟难以望其项背。

    “你说,说来听听。”李存真笑愔愔地说道。

    韩瑾瑜这只白羊羔哪里知道李存真的想法,大方说道:“我以为这四家其实还根本就不明白债券的玩法,不敢轻易出手。殿下也说过,资本天生惧怕危险,喜欢去避险之所。他们不明白债券的玩法,定然认为此处是危险的,不敢轻易涉足也是正常的。既然这四家不敢玩,那么,不能保证别人也不敢动啊……”

    “嘿嘿……”李存真看着韩瑾瑜的笑靥也笑了,问道,“状元公的意思呢?”

    “我们此前确实把一些债券卖给过满清那边的人,不过总数只有区区两万两而已。殿下为何不把债券赊给四家,让这四家在满清那边帮我们卖掉债券呢?”

    “对啊!”常琨听了韩瑾瑜的话,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说道,“我们可以低价给他们。”

    “你是说低于十两一张?”

    韩瑾瑜和常琨全都点头称是。

    李存真想了一会,突然用拳头狠狠一砸手掌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好!就这么办。最好是让这些人把债券买给满清的官宦和将领,让这些人先发上一笔。以后老子再发行河南债券,让这些老西儿想办法买给河南的满清官员。如此一来,嘿嘿……”

    “殿下英明!”韩瑾瑜称赞道。

    “等一下。上次这四家来人是谈合作,这一次来是干什么来了?”

    韩瑾瑜回答:“这一次是出售煤炭、铁、硝,顺便购买南货。”

    对了,是煤炭。李存真想起来:南方缺煤。这一次肯定是这群山西商人向南明运煤。铸币局需要煤炭用于钱币的铸造,特别是银币。此前,铸造钱币都是用木炭,有一些煤炭还是从朝鲜运过来的,但是终究数量有限。

    “走的是水路?”

    韩瑾瑜点头称是。

    四家皇商在山西购买了煤炭,然后走陆路进入河北在临清上船。马匹购自蒙古,在张家口集中,由通州上船,一路南下。满清的河道总督早就被皇商买通,即便没有买通,河道总督也无权过问皇商经营。

    此时的山东已经成了前线。满清朝廷交代山东大小官员严查过往商船。但是,山东巡抚蒋国柱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和李存真勾结,此次自然对南北贸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千多马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过聊城、济宁、台儿庄,一路进入赵无极坐镇的徐州。

    除了蒋国柱,其他山东大小官员在赵无极的糖衣炮弹下几乎全部被征服。只有满清朝廷被蒙在鼓里。

    “山西人想要什么?”

    韩瑾瑜回答:“他们什么都想要。”

    李存真笑了,说道:“我们占据了江浙闽赣地区,这里正是财富之地。北方缺少货品,这些山西商人自然什么都想要了。”

    常琨说道:“这些商人好没有廉耻,我都替他们臊得慌。可是他们却一个个大言不惭的,说商人只在乎利益。在我看来,江南这个地方被咱们给占领了,这些满清的皇商不仅不悲哀,反而高兴得很。”

    韩瑾瑜说道:“这是当然了。天下又不是他们家的,丢了也无所谓,他们只在乎银子。江南被殿下光复,满清北地南货几近断绝,正是哄抬物价的大好时机。此前,殿下也说过要一起哄抬物价,其实这都正中他们下怀。老西儿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明清之争越是激烈,这些商人反而越是赚钱。只是苦了劳苦大众……”

    “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李存真问。

    “茶叶和棉花。”韩瑾瑜回答。

    茶叶和棉花?李存真想了想,没错,确实是茶叶。

    “山西有盐矿,虽然是石盐,但是却也不错。而且,天津也产海盐。北方有铁矿,所以,盐铁这东西是买不上价的。

    南货当中,生丝、丝绸和上等的瓷器只有那些官宦子弟用得起,虽然利润比较高,但是能够卖出去的还是太少了,总体上赚得不多。

    茶叶就不一样了。这些山西的老西儿能耐得很。万历皇爷的时候这群家伙就能赶着骡子一路走到沙俄的莫斯科。蒙古、新疆自然不在话下。茶叶金贵又轻便。贩卖茶叶,一本万利。”

    “新疆?”韩瑾瑜不解地问,“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称呼,其实就是西域准格尔。”李存真说道,“蒙古需要茶叶,同时北地的人也需要茶叶。茶叶是一定要卖给这些老西儿的。他们把茶叶运走,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卖到蒙古去,然后从蒙古买马。如果我没有猜错,三千匹战马都是阉马。”

    “没错,殿下猜得一点没错!”韩瑾瑜回答。

    “商人狡诈啊!如果不是阉马,是种马和母马我们自己就能繁殖了。他们还怎么赚钱?茶马贸易,如今这中间一进一出,我们铁定是入超的,有贸易逆差,赔钱!”

第廿五章 锚定硬通货

    “赔钱就赔钱呗,能咋样?有马就行!”常琨说道,“等骑兵成了,咱们在平原上就能够和满清一决雌雄了。不过也就是两三年而已。从南方到北方打得过就两次,一次是南朝宋的刘寄奴,一次是朱洪武。

    朱洪武其实主要是骑兵对决。那个时候,蒙古人野蛮,居然在江淮、南方养马。马不是圈养的,体力自然充沛。明军也就有了大批骑兵,而且远远强于宋朝。这么一来就有了和蒙古人一战的资本。可是咱们到现在战马也不足一万。就我看来,咱们如果有十万骑兵,扫平满清易如反掌。而且,向西挺近,过贺兰山,一起收复汉唐故地也不在话下啊。”

    “用步兵我照样能在平原上和满清一决雌雄!”李存真说道,“只不过代价可能会大一些。而且战果可能会变得很小。因为我们没有办法追击逃走满清的骑兵。特别是满清现在主要是拉拢蒙古,我们要对付的骑兵是蒙古人。蒙古人才是真正的骑兵,很是不好对付,铁木真的时候就已经有重骑兵了,蒙古人不全是用拉瓦战术,很多时候也是用重骑兵的。建州女真其实是一群骑马的猎人,不能说是纯粹的骑兵,该叫骑马弓箭兵才对。”

    李存真继续说道:“骑兵的战马是小事,是标。而且从坐天山大战你也看到了。战术思维如今已经扩散了。在敌人身上学到的东西永远比从朋友身上学到的东西要多得多,而且也学得快!

    满清贝子彰泰的那个万骑冲锋,学的就是咱们的骑兵墙战术。只不过仓促之间无法协调,加上保罗机智,我军炮兵训练有素,这才被打败。若是假以时日,满清多加训练,谁胜谁败犹未可知也。这种战术如果双方都用,那就是纯粹的拼人命,拼消耗。北地产马,每年三十万匹。我们产马,每年不过三千匹,还得过还需要购买,如此一来,满清岂不是占了大便宜了吗?

    时代已经不同了,如今已经不是三百年前了。想要对付鞑子,不能用鞑子的办法。我们需要以海制陆,而非以骑兵克敌制胜。”

    “是,臣受教了。”

    李存真说道:“每一个王朝的崩溃都是从财政崩溃开始的,大唐如此,大宋如此,大明也是如此,我们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辙。所以,入超,有贸易逆差就是大事了,这才是本。”

    “我还是不明白!”常琨说道,“就区区几个山西、河北商人能咋地?咱们干掉满清,然后把这八大皇商一抄家,完事!”

    “岂能如此?天朝不能不要脸!我们怎么说也和四家皇商做过生意,如果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其他商人不免兔死狐悲。损失的不仅仅是钱。无形的损失,信用的丧失更为致命。想要搞垮他们需要在商场上下手。”李存真抬眼看了看韩瑾瑜,问道:“状元公对贸易逆差有何见解?”

    韩瑾瑜说道:“莫非殿下说的是白银危机?”

    李存真听罢大笑说道:“正是。常琨刚猛,做事总是喜欢直来直去。但是,须知道搞经济可不能这样刚猛,过刚易折。

    如果我们一直入超,也就是跟山西商人的贸易出现逆差,那么我们的白银逐渐就会减少。山西商人就等于是在吸我们的血。短时间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时间长了,贸易规模扩大之后,由于白银掌握的就更少了,就需要更加仔细的考虑。我们的体系就会显得脆弱,稍有不慎就可能暴发危机。

    按照常琨所说用骑兵突击满清,那么我们就需要在短时间内打垮满清。由于我们受到时间的限制,那么就会很被动,而且甚至会让时间逐渐跑到满清那边去。如此一来,对我们来说可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常琨问,“那该如何是好呢?”

    李存真没有回答常琨的问题,转而问韩瑾瑜:“直付给工人的工资是不是不足?”

    韩瑾瑜说道:“殿下圣明,虽然我们铸造了大量铜钱,又发行了铜元,可是仍然赶不上给工人发工资的消耗速度。每天都有赊欠,而且都记录在册。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欠钱八百多万枚了。”

    李存真说:“既然是这样,干脆发行欠条吧。”

    “这是何意?臣不明白。”韩瑾瑜问。

    李存真说:“我们不是研究了很长时间的纸币了吗?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如果完全不使用也不知道能用不能用。只有在使用之中才能找到不足,加以解决,方能逐渐成熟。

    此前我们最头疼的问题差不多也解决了。纸我们有特殊的方法,相比于大明宝钞,我们的纸更加耐久。油墨技术是新发明的,已经被垄断。印刷自然不在话下。水印的事情也解决了。就找最好的裱匠师父把一张纸给我剖成三张,在最里面的一张印刷之后,两张夹它三张压成一张,水印也就出现了。现在把技术全都给我用上。开足马力印刷欠条。”

    “臣还是不明白。”

    李存真说道:“不是欠着工人们工资呢吗?发行欠条。告诉工人们,现在还没有铸造出来铜钱,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干欠着,给他们欠条,承诺铸造出来铜币之后,他们随时可以使用欠条去兑换铜币。”

    “那么欠条是不是还按照此前所说的,分成壹圆、贰圆、伍圆、拾圆、贰拾圆、伍拾圆和壹佰圆?”韩瑾瑜问。

    “对!”李存真肯定的回答,“至于欠条和铜钱的兑换,你们自己去看。而且告诉他们,欠条可以交税,可以购买朝廷的物品,将来还可以兑换银子。”

    常琨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李存真一跳。

    “怎么了?”李存真忙问。

    常琨说道:“难道大哥你……你……你打算用那招?你打算用欠条折腾山西的老西儿?”

    “哪一招?”韩瑾瑜兴趣大起,瞪大眼睛问道。

    常琨所说的所谓“招数”其实就是“纸币绑定硬通货”,通过对硬通货的垄断,实现使纸币能够在社会上流通的目的。

    在李存真的印象当中,第一个采取这一措施的正是中国人。1932年的时候,某泽民担任苏区央行行长,为了推行苏区的纸币,泽民将纸币与食盐绑定。而食盐由是苏区垄断的货物。食盐是人民生活的必须品,不可或缺。此时,想要得到食盐,就必须向当时的苏区政府出售物资,换取苏区纸币,然后再用纸币才能换取食盐。通过这一方法,苏区经济得到了巨大发展。泽民是当时不可多得的内政人才,很是有两把刷子,没给他哥丢脸。后来,盛世才叛变,泽民坚贞不屈,英勇就义。

    相比于泽民的红票锚定食盐,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美国基辛格搞出来的石油美元不过是照搬照抄而已。石油是现代工业的血液,涉及到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美国通过威胁沙特阿拉伯的阿卜杜拉家族,成功实现了石油与美元的绑定,这个时候才开启了美元霸权的全球之路。

    而此前的美元锚定黄金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其实就是个坑货。这套体系的设计者,美国前财政部长特别助理哈利怀特,其实是个苏联间谍,这个罗斯福总统最信任的人出于革命信仰,在没有苏联授意的情况下,设计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时候给美国挖了一个大坑,直到1960年经济学家特里芬才发现问题,也是“特里芬难题”的背景。哈利怀特凭借一己之力,迟滞了美元称霸资本主义和全球二十多年,真可谓是智者操作,天下无可匹敌。

    李存真看了看常琨,笑着说道:“没错,正是这一招。你说,我会绑定什么?”

    韩瑾瑜在一旁着急地问道:“什么绑定,什么意思?”

第廿六章 不急于北上

    常琨没有理会韩瑾瑜,回答李存真道:“茶叶和棉布?”

    李存真听罢大笑不止,说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啊。”

    “这么说我猜对了?”常琨兴奋地问。

    “殿下,臣才疏学浅,情乞知之。”韩瑾瑜拱手求问。

    李存真说道:“我之前说过,发行纸币需要有准备金。我理解,准备金其实就是真金白银。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需要控制纸币的发行量,同时也需要用金银和铜钱回购纸币,否则币值不会稳定的。所以需要准备金,也就是准备好黄金白银,随时回购纸币。我最开始打算怎么也需要一万万两到两万万两白银做准备金才能够发行纸币,所以,即便我筹集到了四千万两白银,也仍然没有发行纸币。这一次湖广债券形势这么好,我以为这纸币发行有希望了。

    但是,现在工人工资又出现了问题。我就想,不如先发行欠条,欠条也是一种纸币,背后则是铜钱作为支撑。在铜钱没有兑付的情况之下,欠条可以当成纸币流通。一来解决货币供应的问题,二来为将来纸币发行试水。”

    “原来是这样,那绑定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存真回答:“其实,四千万两白银如果撒下去,我们足可以击败满清了。但是,击败满清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我们接下来还要面对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和英国这些西方列强,同时还应该注重东面的日本和南面的几个国家。

    我以为中国必须扩大一倍,人口需要达到这个世界人口的一半以上,才有可能让我们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李存真的考虑不能说没有道理。如果全力北上,收复北京太有可能了。毕竟满清入关之后,逼着北直隶一个省交税,用这些税金,满清最终在磨盘山惨胜。

    而李存真目前有四千万两白银,如果全力北上,满清很可能会夹着尾巴跑回长白山去。

    但是,接下来怕是就麻烦了。东北地区就会成为战场,会很大地牵扯南明的精力。满清一旦倒了,很可能天下大乱。南明难说会如隋唐一样很快统一天下。

    满清的成功一个是在武力,另外一个是在制度建设上。毕竟,满清入关之前已经折腾了将近二十年,国家的架构已经很成熟了。入关之后,得以迅速推行天下。

    而南明的明李却不是这样。虽然李存真在南洋折腾了十二三年,但是始终是一个带有江湖性质的军事集团,就如同满清的努尔哈赤时代一样。明李从军事集团向国家过度不过是在占据南京之后,到现在为止也才两年多的时间。目前,国家体系十分稚嫩和脆弱,仍然不成熟。满清从一个军事集团演化成一个国家是从洪太时候开始的,大概使用了十五六年。李存真认为自己需要至少五年才行,搞不好时间更长。

    如果仅仅是击败满清,而不是消灭满清,满清跑到东北去继续闹腾那都会消耗南明实力,耽误对外扩张的战略。而李存真是不打算把首都迁到北面去的,这不是因为前世身为东北人的他根深蒂固的具有生活在温带和热带地区的情节,而是他自己心中有一个南进计划。占据南洋甚至是澳大利亚,向西和日后的英法争夺印度,把这头奶牛掐在自己手里。

    所以,李存真希望趁着满清虚弱搭建一个近代国家甚至是半现代国家的雏形,推动国家前进。实力允许时候,一击必杀,彻底击败满清。拿回东北,甚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之下与沙俄争夺北亚。

    因此,有了四千万两白银,李存真也没有急于北上,而是停下来巩固现有成果。更何况新东江镇还没有发展壮大起来,难以围杀满清。

    李存真始终认为仓促北上是不对的,更何况自己的能力相比于南朝宋武帝刘裕和明太祖朱元璋怕是差了很大一截,这一点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两位雄主都没有急于北伐,李存真何苦重蹈林凤祥和李开芳的覆辙?

    金融改革,其实就是李存真巨大计划的一部分,也是他对天启、崇祯时顽固抗税的东南缙绅阴谋和报复的一部分。

    李存真回答韩瑾瑜说道:“不仅仅是茶叶和棉布,其他的东西,比如食盐、糖、瓷器也需要使用欠条或者纸币才能购买。”

    “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用处可大了。想要我们的欠条和纸币,特别是纸币。需要把东西卖给我们。如果不买给我们就得不到纸币。只有有了纸币才能够购买我们的东西,茶叶、瓷器、丝绸和棉布这些。现在以状元公的聪明才智,不难想到了吧?”

    韩瑾瑜似乎恍然大悟,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山西、河北的这些商人们想要货品,就需要向我们出口真东西。特别是我们需要的煤、铁和马匹。得到纸币之后,才能用纸币来购买他们需要的东西。在整个过程当中,金银和铜钱一直是在我们手里的。”

    李存真称赞道:“状元公果然睿智。这还是其一,另外就是对洋人来说的。我知道状元公读过我的书。我想我使用的一些词汇你肯定能听懂。”

    韩瑾瑜微微点了点头。

    “很好!其实,我们现在处于整个科技的顶端。不论是茶叶、丝绸还是瓷器,其实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高科技产品。西方的那些人眼馋得不行,又造不出来,只好用银子购买。而我们呢?正可以赚取银子。西方的弗朗机人、红毛人想要我们的东西,就需要拿真金白银来换纸币,然后用纸币才能购买商品。

    其实,西方人一直都处于世界的边缘,不要说相比于我们和印度,就算是对比阿拉伯和波斯的那些国家,西方那些白狗子也是远远不如的。西方其实在长达一千年的时间里陷入了严重的内卷化,需要外力打破才行。不过,这群家伙算是走了狗屎运,居然在美洲发现了波多西银矿,挖出了天量的黄金和白银。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使用银货参与世界贸易了。否则,他们永远都是穷汉。”

    李存真所说是非常正确的。经济学家贡德·弗兰克在《白银资本》一书中将如上观点阐述得非常清楚。西方正是靠着“银货贸易”才得以参与世界贸易的。不过,向中国输出金银的除了西班牙还有日本。日本也是中国市场上流通白银的巨大来源。

第廿七章 于七起义

    “当我们发行纸币之后,我们也要承诺,可以用手上的纸币兑换我们手中的白银。而此前的欠条,则可以兑换铜钱。

    在必要的情况之下,纸币和欠条都可以兑换黄金、白银和铜钱。如此一来,我们就掌握了自己的货币发行权。否则,我们的货币发行权其实是掌握在西班牙人和日本人手里。一旦再出现崇祯时候的白银危机,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在时机成熟之后,特别是我们的信誉彻底建立起来之后。我们就宣布纸币和黄金白银脱钩,把纸币彻底变成信用货币。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纸币彻底称霸的时候了。”

    常琨拧着眉毛说道:“殿下,纸币轻便,方便携带。现在我们搞出了特殊的油墨,有了水印等技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防伪了。纸币随时都可以在银行兑换成金银,如此一来信誉定然大涨。也不会有人天天没事兑换黄金白银玩,天下百姓定然十分欢迎。臣以为,这会极大的繁荣市场。而且,可以在与北地商人和西方商人贸易时掌握定价权。”

    李存真听常琨所说高兴地点了点头。

    常琨继续说道:“弗朗机和红毛这些洋人儿,没有什么可以卖给我们的,所以也不得不接受纸币与他们需要的商品绑定这一事实。但是我仍然有一个疑虑。”

    “什么疑虑,你说。”

    “我记得殿下当年说过开禧北伐的事。我怕重蹈覆辙。”

    韩瑾瑜更加听不明白了,问道:“开禧北伐怎么了?和咱们说的有关系吗?”

    李存真笑着说道:“状元公文理皆通,可是你的历史观怕是有点问题,不过这也不能怪你。”

    听到李存真说自己的历史观有问题,韩瑾瑜心中有一点不服气,但是表面却仍然波澜不惊,问道:“还请殿下赐教。”

    “你所看的历史书都是文人写的。上面充满了王侯将相史。似乎一个王朝的兴起就是因为遇到了雄主,一个王朝的衰落甚至是灭亡就是因为皇帝愚蠢。”

    “难道不是这样吗?”韩瑾瑜问。

    “当然不是!”李存真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是这样就解释不了,一些公认的雄才大略的皇帝统治下的国家灭亡了,而一些昏君却能歌舞升平。

    其实,能够影响一个王朝兴衰的,人的因素当然重要,但是山川改道,天气冷暖,商道的兴起,货币的变迁,人口的变化这些才是对一个王朝影响最大的。

    我想,凭借状元公的聪明才智,如果肯去想,我上面说的这些就不难理解。总之,王朝衰落和灭亡其实是综合因素影响造成的,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原因。”

    李存真继续说道:“之所以你这么看待历史问题,其实就是受到儒家史学思想的影响,这也是我讨厌儒家文人的原因。儒家治国思想当中的仁政和明君根本就是扯淡。这个世界上充满了算计和阴谋,历史从无正义,你想要去搞什么仁政、明君完全是自取灭亡,就像宋襄公一样。

    李斯和韩非都是大儒荀子的学生,却不约而同地全部成了法家的坚定支持者,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两个人天生就喜欢背叛师门,个人道德败坏吗?显然不是。

    那是因为,这两个人看到儒家的治国理念脱离实际、愚昧无知、蒙蔽幼稚、不学无术又孤芳自赏。对儒家失去了信心,所以才会转入法家。

    同时,儒以文乱法,这一点也毫无疑问。许多儒生根本不懂得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非议国家大政方针,根本就不懂得现实的残酷性。他们自命清高,还说自己是什么清流,简直就是胡诌八扯。崇祯皇帝就是上了这些人的大当,他在煤山上吊,这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看到了吗?儒家治国理念,谁信谁死!

    我想这一点不用我多说,状元公只要肯去想都能想明白。

    当然了,儒家思想用于提高个人道德修养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但是,一个有较高的道德修养的人就是一个治国能手吗?未必啊。所以,儒家思想很大程度上不适用于治国,否则春秋战国时候儒家怎么会被排挤?

    状元公的历史思想,其实就是这些文人的思想。把个人道德修养和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混为一谈。误认为国家政策的成败取决于君主个人品行,其实完全就是胡扯。历史从无正义,满满的都是利益和算计!”

    韩瑾瑜拱手说道:“臣受教了。”

    李存真又说了一下开禧北伐,南宋乱发纸币和大元滥发纸币,最后导致恶性通货膨胀,国家灭亡的事。这让韩瑾瑜大感意外又觉得十分新鲜。

    李存真说道:“纸币的诱惑自然是太大了,就算我们能够拒绝纸币超发的诱惑,却不能保证我们的继承者也有这样的定力。”

    “是啊,臣正是担心这一点。”常琨说道。

    李存真说:“这也不难办,可以对发行纸币的事情立法。需要经过一套严格的法律程序,然后才能发行纸币。用法律的力量约束昏君。”

    常琨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三个人谈了很久,李存真等又讨论了细节,这才散会。

    韩瑾瑜离开之后一直在思考李存真所说的东西。顿时感到李存真确实如同父亲所说深不可测。学问渊博,见识深远。

    突然,韩瑾瑜脸一红,觉得吴王也不是那么难看,古铜色的面堂似乎也满英俊的……

    就在明李大军攻打江西的时候,山东的老英雄于七带领自己的弟子和其他豪侠掀起了规模浩大的起义。

    受到江南李存真大胜的鼓舞,于七本来早就想要起义。但是,明李派来的人却推迟说希望稍微有些推迟。原因是,希望于七能够派人去沿海地区接受明李运送过来的武器弹药。

    几个月后,吴王果然派来了两艘大船,运送给于七等人许多武器。虽然都是明李的淘汰货,但像是玛斯科特火枪,也就是斑鸠脚铳,虎蹲炮和其他轻型小炮还是给了于七等人更大的信心,实力大增。

    在原本的历史上,于七起义是在南明退出中国大陆两个月后暴发的。主要原因是莱阳城一个有名的恶霸宋彝秉,人称“宋二阎王”的挑起的。

    公元1661年四月五日,在莱阳宝泉山庙上宋彝秉公然调戏于七弟弟于九的妻子衣氏,被于九打了个鼻青脸肿。宋彝秉依仗父亲在清廷兵部为官,直接进京诬告说于七打算当皇帝。而此时,南明已经退出了大陆,满清朝廷认为自己可以搞定于七,不需要像以前那样采取招抚的政策,便发兵讨伐。

    于七一声号令,胶东武林群起响应,起义军与清军在牙山激战。于七指挥灵活,采取了游击战的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整整相持了两年。最后清军使用红衣大炮,轰击牙山长达三天之久,终于攻入牙山。于七逃遁,其余众人死的死逃的逃。

    清军随即展开了大屠杀,栖霞、牙山等地十几万百姓惨遭屠戮。满清对宋彝秉很是满意,不仅升了他的官,还把于七的所有家产赐给了他以资奖励。宋彝秉的诬告造成了胶东地区土地荒芜无人种,白骨堆山遍地磷的景象,受益的只有宋彝秉这个败类。满清与这样的人为伍,足见其下作不堪,甚至不如水浒中的高俅。

    于七出家,以七十岁高龄老死华严庵。

    有人说,如果于七的起义能够提前四个月发生,联明抗清,很可能会取得成功。

    然而,在本时空事情却不是这样发展的。在莱阳庙会上,于九胖揍了宋彝秉一顿后宋彝秉还是跑去诬告。然而此时正是顺治筹备南下的时候,兵部警告宋彝秉少惹事。山东为了安抚于七,怕他在顺治南下的时候造反,反而升了于七的官。

    此后,李存真的军火走私送到了胶东地区,于七等人就在登州借货。此时的山东巡抚蒋国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彝秉这败类不服气,总是盯着于七,却没有什么收货。便把精力集中在于七的徒弟们身上。

    于七是胶东地区的大侠,而他的弟子同样也都是侠客。侠客们的根据地其实不在农村而是在城市当中。在原本历史上,于七把队伍拉出城市,去到牙山,使这些大侠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环境,也是起义失败的原因之一。在李存真看来,搞一个城市游击战也未尝不可。

    宋彝秉发现于七的弟子总是结帮成伙的往城外跑,便派人跟踪。这一跟踪不要紧,发现这些大侠居然在城外荒郊野岭玩起了火铳。砰砰作响,烟雾缭绕。

    宋彝秉慌忙跑去告官,这一下官府再也不能不管了。但是,军队绝大多数都被顺治带着南征并一起报销在坐天山和长江里了,已经没有太多的人可以捉拿“反贼于七”了。因此,镇压非常迟缓。

    于是,于七趁机联明起义。不到两个月,起义之火燃遍整个胶东大地。

第廿八章 西营再起

    南明吴王元年,满清康熙元年,西元1662年,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年份。李存真此前一直盯着这一年。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郑成功就是在这一年的六月去世的;同样是在六月,永历皇帝和他的太子被吴三桂绞死在昆明篦子坡;知道永历皇帝已死,西营李定国在六月份也与世长辞了。

    李存真虽然接受过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但是也不得不认为,西元1662年的六月肯定是不吉利的。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月死这么多大人物?而且大家相聚得这么远,去见祖宗却不约而同。

    李定国去世后,南明的悲歌也接近了尾声。剩下的只有两年后被捕遭杀害的张煌言和十几年后被平定的明郑了。

    但是,李存真横空出世,对事情的改变显而易见。张煌言绝对不可能被满清逮捕遭杀害。明李也顺利地联系上了李定国。

    李存真相信,即便是李定国知道永历皇帝被杀害也不会郁郁而终。毕竟此时南明形势一片大好,汉家山河还有光复的希望。而自己在坐天山之战大败满清,缅甸的莽白定然不敢造次,绝对不会对永历皇帝动手的。

    而神医张安和李存真用了浑身解数解救出来的明郑大将甘辉就在郑成功身边,李存真认为,有这两个人保驾护航,国姓爷绝对不会听说自己父亲惨死,自己儿子和他奶妈私通生子就被活活气死。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李存真的预料。李存真虽然是穿越者,但毕竟是人,不是太上老君。

    虽然,顺治带领北方绝大部分部队南下,意外在坐天山战死。但是由于江南与缅甸山高路远,消息传递不便。导致莽白没有及时得到顺治已经战死的消息。

    本来李存真认为自己占据南京之后,缅甸人就应该认识到大明复兴有望,不敢造次。可是,这却远远高估了缅甸人的思维能力。莽白仍然认为这不过是南明的垂死挣扎,胜利仍然属于清朝。

    顺治十八年七月十八日,缅甸国王是杀兄自立的莽白还是发动了咒水之难杀掉了马吉翔、沐天波等四十三名官员,并杀死永历皇帝随从三百余人。把永历皇帝抓在手中,并就此打算把永历皇帝送给吴三桂。

    就在这个时候,坐天山大战的消息传到了缅甸,时间是康熙元年二月。这使新上位的缅甸东吁王朝国王莽白如同坐蜡。永历皇帝这个向满清献媚的礼物,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放走也不是,抓住也不是。

    此时,坐镇水真腊的羊文瑞和武丹希望李定国能够南下来水真腊,但是都被李定国婉言谢绝。无奈之下,羊、武二人通过暹罗的大成王朝,也就是阿瑜陀耶王朝,两次向李定国输送物资。李定国恢复了信心,实力得到了恢复。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顺治十八年的十一月,吴三桂和爱星阿会师木邦,白文选凭江险据守锡箔。清军自木邦一昼夜行三百余里,白文选猝不及防,兵败腾越茶山。不久之后,白文选仓促之下投向清朝。到了康熙十三年,白文选去世。乾隆时修《贰臣传》,白文选名列其中。

    然而,本时空却不是这样。自从顺治战死,满清朝廷仓促之下将爱星阿等云南满蒙大兵和洪承畴等部分汉军全部北调。云贵地区只剩下吴三桂的人马和少量满洲兵马。

    但是,吴三桂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在顺治十八年十一月时他领军单独进攻白文选。吴三桂军自木邦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袭击白文选,白文选猝不及防,面对吴三桂这一路人马,居然还是兵败腾越茶山,仓皇逃遁。

    和历史上一样,南明降将马宝、马惟兴、祁三升等率众追赶白文选。不一样的是,三个人出来追白文选就如同虎入山林,蛟龙入海,一去不返,再也没有回吴三桂那里去,而是率部一路逃遁。

    因为,三个人早就听说了顺治战死坐天山的事,知道这一次南明翻盘兴许能够成功。此前,南明几次翻盘的机会都被浪费了,三人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然而,坐天山大胜的消息传来,三个人的内心汹涌澎湃。这是比桂林和衡阳更大的胜利。三人因此时时刻刻都想着“反正”。

    只是,吴三桂老谋深算,处处提防,一直也没有机会。三个人彼此相约绝不在吴三桂面前露出一点要反正的意思,反而显得十分忠心的样子。吴三桂这才对三人稍微放下了戒心。

    人是渴望自由的,反正的想法一旦产生就难以磨灭。三个人也没想到机会很快就到来了。白文选腾越茶山兵败之后,三个人对吴三桂说要追回白文选让他投降清朝。吴三桂信以为真,还给白文选写了亲笔信,并让三人带着去见白文选,保证他降清之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金票大大地。然而,三人一大营就飞奔而去,恨不得把吴三桂的清军甩出十万八千里去。

    顺治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白文选人困马乏,据守孟养。此时,他已经率众从锡箔江一路逃出了八百多里了,却仍然遇到了紧追不舍的马宝。

    白文选以为马宝是来打他的,手下的大西军也是人心惶惶。白文选为了稳定军心亲自“出阵迎敌”。不曾想,马宝居然是来投降的。

    马宝见了白文选,慌忙滚鞍下马,扔下兵器,跪倒在地,膝行前进,泪流面面,放声大哭……

    孟养城门大开,士兵欢声雷动。白文选更是含泪扶起马宝,众将抱头痛哭。

    不久,马惟兴和祁三升也到了。大西军军势复振,士气昂扬。

    吴王元年四月,羊文瑞和武丹的使者来到白文选军营,希望白文选等人能够取道暹罗去水真腊。

    然而,白文选等和李定国一样,不愿去水真腊,那里对他们来说人生地不熟。而且路途遥远,不利于日后在滇西和滇南的反攻。于是,明李水真腊当局便也向白文选等人输送了大批的物资给养。

    磨盘山之战以后,西营明军许多都退入山林之中了,彼此之间失去了联系。在此后的两年时间里,许多人走出山林投降了满清。

    但是,自从听说顺治在坐天山被斩之后,这些人终于成了满清云贵地区的不稳定因素,因为这些人天天想的就是反正,毕竟垂着一根老鼠尾巴实在太难看,太丢人了。而且,马宝、马惟兴和祁三升等人反正后。这些人更是忍不住。许多投降满清的西营将士多则一二百人,少则二三十人,甚至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都脱离满清出走。

    到了吴王元年四月,白文选部战兵已达七千人,马宝、马惟兴和祁三升三人手下战兵多达万人,李定国部更是聚集了一万四千战兵。西营终于在明李水真腊的输血之下东山再起。聚集在晋王和巩昌王麾下摩拳擦掌准备反攻。

第廿九章 包围阿瓦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朱由榔问身边的人。

    虽然这位胆小的永历天子知道他身边的人根本就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但是他仍然忍不住的问。

    因为他听见城外杀声震天,还不时地传来大炮的轰鸣声。

    “是晋王……是晋王来救架了吗?”

    皇帝虽然一再追问,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在七月的“咒水之难”中,沐天波等人遇害。永历皇帝的驻地可谓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触目惊心。

    永历皇帝最亲近的人,包括太后、皇后、太子等二十五人集中于一所小屋内。缅甸人对其他人横加凌辱。朱由榔的刘、杨二贵人,吉王与妃妾等百余人为了避免受辱,大都自缢而死。永历小朝廷的财产被缅甸兵一扫而空。

    这个时候,缅甸官员跑进来大喊:“王有令在此,不可伤皇帝及沐国公。”可是,沐天波已经在吃咒水时被击杀。沐王府的二百多宫女遭到强奸,竟然一度出现“母哭其子,妻哭其夫,女哭其父,惊闻数十里”的景象。

    皇帝陛下被吓得瑟瑟发抖,屁也不敢放,就像一只待宰的鹌鹑。完全没有当年崇祯烈皇的勇气。更远远不如国姓爷誓死捍卫的那位勇敢的唐王。

    经过这一番彻底的洗劫,幸存人员已无法生活,附近缅甸寺庙的僧众送来饮食,才得以苟延残喘。

    为了能够活下去,永历的皇后哀求比丘尼说:“君自为王,仅求留命,吾等当奉佛以度残生。”然而莽白却不允许。

    其实,皇后似乎已经忘了,在永历皇帝派出使者向罗马的天主教教皇求援的时候。永历以下所有人都已经加入了天主教。

    从七月下旬到八月上旬的二十多天时间里,朱由榔也许是因为怕,也许是因为气,生了一场病,这位病重的皇帝仍然自称是朕,说道:“当日朕为奸臣所误,未将白文选封亲王,马宝封郡王,以致功臣隳心,悔将何及?”

    朱由榔在缅甸听说马宝降清了。后来白文选的部将狄三喜裹挟白文选降清,消息也传到了永历这里。当然,白文选最终还是没有降清,可是永历却不知道。自此,朱由榔已经完全失去抗清复明的斗志。

    缅甸国王莽白怕朱由榔自杀,请永历皇帝回到原驻地居住。又送来铺盖、银、布等物,传言:“缅王实无此意,盖以晋、巩两藩杀害地方,缅民恨入骨髓,因而报仇尔。”

    就在莽白等着清军到来,将永历上交,便万事大吉的时候。不幸的消息传来了。明军数万大军兵临城下。

    “是晋王来了吗?是晋王来了吗?”朱由榔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在寝宫内跑来跑去,俨然如同一个疯子。

    皇后根本就管不了皇帝,也没有心思管。但是听到外面杀声震天,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她知道肯定是打起来了。但是不知道来的是清军还是明军。

    缅甸兵虽然来抢劫,但是还好没有敢动明朝皇室的核心成员。皇后虽然受到了一些惊吓,但是终究身体无恙。

    她盯上了一个看管他们的缅甸小官,叫做“波刚”。波刚其实心里一直是向着莽达的,但是政变突如其来,像他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掀起什么反抗的浪潮,治好逆来顺受,承认莽白的合法性。

    皇后观察了波刚一些日子,感觉这个人是可信的。这一日便把自己随身的首饰全都送给了波刚,只求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反正这些金银首饰本来也没有用了。

    波刚一开始还扭捏着不要,但是说实话,他这样的穷鬼怎么会不想要首饰?

    经过皇后一阵劝说,他也知道拿了,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而且皇后一再表示不会出卖他。于是,波刚拿了皇后的首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全都告诉给了皇后。

    皇后听完波刚的话,眼前一阵眩晕,幸好被波刚用胳膊肘顶住,这才没有倒下去。

    “你说的全是真的吗?”皇后激动的问。

    “真假我也不清楚。但是确实听说是这样的。”波刚回答。

    皇后赶快把波刚领导半疯癫半正常的皇帝面前。“快,把刚才和我说的话,再和陛下说一遍。”

    波刚便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又和朱由榔说了。

    “真的?你说南京光复了?”

    “是的!”波刚回答道,“据说,光复南京的是大明吴王殿下,叫做李存真。而且,坐天山大战击败清军,满清皇帝也死了。”

    “顺治死了……顺治死了……”永历重复这句话,兀自走来走去,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俄而,他突然疯癫起来,大叫:“太好了,太好了,复国有望了。”

    说着却真的如同一个疯子疯起来一样。到处乱跑,谁也拦不住。

    就在此时,太后便当即给了皇帝一个耳光,皇帝吐出一口痰来便晕倒在地。

    本来以为皇帝这是要不行了,可是没有想到,很快他就又醒了过来。一把抓住波刚的脖子问:“外面的是晋王吗?”

    “是的……是的……”波刚已经被眼前的疯癫皇帝吓到了,说道,“不仅有大明的晋王,还有巩昌王白文选,马宝、马惟兴、祁三升等人。”

    “你莫不是在糊弄朕?”

    “没有,没有。陛下你久居深宫,不知道外面的事。巩昌王根本就没有降清,他被狄三喜胁迫,但是后来又逃出来了。马宝几位将军早就反正了。此外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你快说!”

    “还有吴王殿下的人马!”

    “吴王?”

    “吴王大将武丹率领数千人,战象十二头参战。”

    朱由榔听说这些突然一跃而起,大声说道:“既然是这样,朕还惧怕什么?去,告诉莽白,朕要回国。”

    波刚却说:“臣以为王上是不会让陛下回国的。”

    “有陛下,莽白才能安心坐在王位上。毕竟他是弑兄自立。大明岂能承认他这样一个弑兄篡位的王呢?况且,如今,吴王势头虽猛,但是天下仍然是大清为大,人口土地财富都是吴王的十倍。陛下如今……如今……这个……巡狩缅邦……怕是王上非要尽地主之谊不可的呀!”

    听得缅甸小官都这么说,朱由榔不免一屁股坐在地上,瞬间泄了气。

    很快,便有其他缅甸官员来请永历下旨让明军撤退。缅甸官员趾高气扬,目空一切。

    “这是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吗?”朱由榔问。

    缅甸官员却笑着说道:“岂敢岂敢,只是晋巩二王杀伤缅民甚众。若不早早退去。恐怕会把怨气撒到陛下身上啊。”

    缅甸官员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下旨让李定国、白文选、武丹退兵,那就把你给宰了。

    朱由榔说道:“即便是缅民杀朕,你们以为晋王会放过你们吗?”想了想又说,“吴王会放过你们吗?”

    缅甸官员对此早就有了打算,从容应对:“吴王在万里之外,此处还是我缅甸兵多。况且晋王虽勇,北面却还有清军。即便晋殿下、吴殿下不放过我等,陛下恐怕也先是不好过啊。”

    缅甸官员的意思是,吴王虽然兵多,可是现在在江南,在缅甸还是我们更有优势。如果再多说我们就联合清军了,李定国不就是被清军打败的吗?再说,就算我们被打死了,先死的也是你。

    缅甸官员继续说道:“陛下不顾个人安危,可是终究还是要顾念太子的吧。只要殿下让晋巩二王的兵退了,自然是衣食无忧。”

    这一句话刺痛了朱由榔。他本来就是个胆小的皇帝。如今听说可以保住性命便立刻同意写诏书让明军退去。

第三十章 武丹发飙

    阿瓦城外,李定国和白文选等人焦急地等待着阿瓦城中的消息。李定国特别担心朱由榔会遭遇不测。

    武丹却说道:“如今我军大兵压境,看似陛下凶险,可是莽白不是傻瓜,如果害死殿下,他就是和大明结下深仇大恨。依我看……皇上啊……嘿嘿嘿嘿……”

    “皇上怎么样?”白文选问。

    “没准会写个信让我们退兵。”

    听得武丹如此说法,李定国等人眉头紧锁。这不是不可能的。上一次,也就是磨盘山战役之后,李定国、白文选等人曾经来“迎接”过一次永历皇帝,可是得到的就是一纸退兵的诏书。这一次,搞不好真有可能像武丹所说,还和以前一样,大家拼了命,他却只会让退兵。

    果不其然,没过多大一会,李定国几个人果然等来了永历皇帝让各位将军退兵的诏书。

    缅甸使者极为傲慢,看着大明的诸位将领很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在他看来,所有的人此时都要听他们缅甸人的。

    宣读完诏书之后,缅甸使者说道:“诸位将军也听到了,这就是你们的大明皇帝让你们做的,快快退兵!少在这里耽搁时间。而且,依我看,你们以后也别来了,来了也是这个结果。”

    还没有等李定国等人说话,武丹跳起来,指着使者的鼻子大骂:“去你妈的,你以为你是谁?拿着一张破纸就说是皇帝的诏书,你以为我们脑袋里面全都是屎吗?逼样的,也不撒泼尿照一照你自己什么德性,在这里跟谁装大爷呢?”

    缅甸使者仗着自己有皇帝的诏书大声说道:“我现在就是大爷,就是大爷,你们皇帝在我们手里,这是大明皇帝的诏书,看见没有?让你退兵你就得退兵。你要是不听就是抗旨,退兵,退兵,快快退兵!”

    武丹指着使者,却看着李定国和白文选等人说道:“这诏书是假的,这定然是伪诏!”

    一句话,吓了李定国几个人一跳。缅甸使者心中也是一惊,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说道:“你们自己去看一看,这是不是伪诏?”

    几个人拿过来一看……

    这诏书果然是真的。不要说上面是永历皇帝的笔迹,李定国等人是认得的,单单是这上面的用印便也是真的。

    “怎么样?几位将军?”缅甸使者轻蔑地看了武丹一眼说道,“这诏书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李定国、白文选几个不做声。马宝、马惟兴、祁三升、吴三省几个人自然也是心中十分不忿。都在感叹,怎么出了这么一个窝囊废皇帝?

    “假的!”武丹肯定地说道,“这是假的!皇帝被你们劫持,你们逼着皇帝写下诏书,违背了皇帝的意愿。你们这是篡逆。”

    “这是真的!”缅甸使者涨红了脸大喊。

    李定国、白文选还有几个都督都不做声。

    “假的!依我看,根本就不是皇帝陛下写的,就是你写的,乱盖大印。”

    “真的!真的!这是真的!”

    武丹大吼道:“不要说这诏书,就是你这狗杂碎,我看都是假的。你这个缅甸蛮子,居然敢伪造诏书,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没有伪造诏书,这诏书是真的。你们必须退兵,快退兵!让你们退兵你们就得给我退兵!”

    武丹根本就不去理会缅甸使者在说些什么,从自己的后腰摸出一只小金瓜。这小金瓜是他的防身武器,重不过三斤八两,通体镔铁做成,总长也不过两尺二寸。

    缅甸使者一看武丹要动家伙了,突然就怕了,颤抖地声音喊道:“这是真的……真的……”

    然而,武丹哪里去听那些,举起金瓜朝着缅甸使者的脑袋就是一锤,只听见一声惨叫,缅甸使者脑浆迸裂,横死当场。

    变故突如其来,缅甸众人吓傻了。武丹也不去管那些,一锤一个,连续放到四人。这个时候其余众人才反应过来,吓得跪地磕头求饶。

    李定国刚要想阻止武丹,奈何武丹动作太快,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使者便横死当场。

    且说,武丹打死缅甸主使,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副使和其他人说道:“老子今天不杀你。你回去,告诉莽白那狗杂碎,别给我玩花招。弄个假诏书来糊弄我。痛快把皇帝整个送出来,少一根头发,我就把他肠子扯出来。滚!”

    听得武丹下了逐客令,缅甸使者如释重负,抱头鼠窜而去。

    李定国对武丹说:“武将军,我知道你为人刚猛,可是这诏书的确是真的。”

    武丹却说:“如果承认这诏书是真的,什么时候能接回皇帝陛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永历皇帝,晋王殿下怕是熟悉的吧?在下看来,这皇帝胆小的很,一点也没有烈皇的雄风!”

    白文选听了在一旁大声呵斥道:“武丹,莫要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武丹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本是海盗出身,虽然跟着李存真已经十几年了,但是身上的匪气却难以改掉。

    “如果说实话也是出言不逊,那干脆把舌头割了算了。巩昌王殿下,我可是实实惠惠来救人的。可是他呢?直接给老子来个诏书什么意思?难道就不能硬气一些,抵死不写吗?”

    白文选看武丹这个态度不由得也发怒了,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帝?”

    “皇帝?”武丹再次让白文选十分不快地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他不仅仅是皇帝,还是你们几个人卵子,裤裆里边的蛋蛋。现在缅甸人掐住你们的蛋,你们全都不敢动了。告诉你,老子的蛋在自己的裤裆里,老子什么都敢动。”

    白文选大怒,指着武丹大骂。李定国无奈,请武丹退下。

    武丹瞪了白文选一眼,哼了一声,一脚踢开大帐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武丹刚出门几步,回头说道:“前怕狼,后怕虎,有话不能直说,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还讲究那些?若不是我家吴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出桂王,哼——你以为老子有这闲心?早他妈北上了!”然后对等在打仗外面的亲兵大声说道,“走!跟我去进攻阿瓦。大明皇帝身上流着的是太祖皇爷的血液,贪生怕死的不是真皇帝。我就要进攻阿瓦,我看看谁敢拦着老子!”

    武丹的话其实就是说给李定国和白文选听的。其实,李、白二人不是白痴,更不是政治上的幼稚儿。只是,两个人西营出身,其实可望得到大明的认可。如果一意孤行,“逼死”皇帝,文人怕是又会口诛笔伐了。

    这就如同东晋北府兵的刘劳之,一辈子都可望得到士族的垂青,从来没有想过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让士族跪在自己面前,而以他的出身,在士族眼里不过是条狗,怎么会被当成人垂青呢?

    此外,李定国和白文选等人确实几次与缅甸交手都败下阵来。

    武丹完全没有这样的包袱。他是明李政权内部华侨系的干将。跟着李存真十几年了,多少染上了“现代人自信的毛病”。对他来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回南洋继续当他是的富家翁。只不过,自己的弟弟武达摩战死了,这个仇必须要报。

    眼看着西营这些人前怕狼后怕虎,武丹心中大骂:一帮傻逼,草,草,草!

    以前大家嚷嚷着要北上,大头领还说不能北上,南明全是猪队友,会被坑死,需要静待时机。我还不信,今天看来,果不其然。西营都这个德性,更别说其他势力了。妈的,真是憋屈!要是不出了这口恶气,我武丹还怎么做人?

    且说,缅甸副使回禀了莽白,然而莽白似乎并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仍然继续逼着朱由榔给明军将领写信。

    莽白这家伙其实早就被明军吓破了胆。上一次李定国、白文选率军围困阿瓦的时候,他集结了十五万大军,一千多头战象攻击明军,以为必胜,但结果还是被明军打得大败。从那以后莽白认为自己必须坚守城池,而且也只有坚守城池才是上策。

    因为缅甸本就处于荒蛮之地,瘴气横行,只要守住城池,明军定然水土不服,多生疾病,不战自败。这一招果然两次逼退了李定国。这一次,莽白打算故技重施,躲在阿瓦城里不出来,当缩头乌龟。

    武丹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道理的。不过,南洋的华人总数很少,聚集的八千多人早就被李存真带去北上抗清了。武丹军中如今的三千战兵,只有九百多人是汉人,其他的不是暹罗人、高棉人、安南人就是下缅甸出身的海盗,早就已经适应中南半岛的气候,对于缅甸瘴气更是视之如无物。

    但是,即便如此,武丹也明白速战速决的道理。趁着莽白抱着守城必胜的妄想,明李开始攻城。

    下午两点,武丹根本没有和李定国、白文选打招呼,自己整顿军队,对着阿瓦城开炮。这一次,武丹带来了英国当年卖给他们的老旧火炮三十门,其中十二镑炮十门,其他火炮二十门,各色炮弹两千六百枚,火药八百斛。武丹相信,持续炮击足够粉碎缅甸人修筑的城墙了。

    果然,集中炮火轰击了五十分钟后,阿瓦南城终于出现了缺口。

    按照武丹的激励法则,不论是高棉人、安南人还是马来人,只要立下战功就能和水真腊的汉兵一样喝酒吃肉,更重要的是还给娶妻。

    随着武丹一声令下,明李军前锋身穿铁铠,手持云南式斩马刀,大叫着冲锋,对着缺口处的缅甸兵大杀大砍。

    缅甸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打蒙了,大败亏输,陈尸一百八十多具,丢盔弃甲逃命。武丹军一举攻入阿瓦。

    马宝、马惟兴等人见武丹锤死缅甸使者便心中暗自叫爽,又见武丹用大炮猛轰阿瓦城墙,心中更是佩服。带着自己的卫队纷纷来观战。

    没想到,武丹一阵搏杀竟然率军攻入阿瓦。马宝等人见了也顾不得什么永历皇帝安危率领自己亲兵跟进。明军其他部队也跟在马宝等那人后面纷纷涌入缺口。

第卅一章 擒获莽白

    阿瓦城墙被攻破,明军如同潮水一样涌进来。缅甸人的心理终于崩溃了,许多人从城墙上跳下来逃命。

    明军哪里容许缅甸人跑掉,挥舞砍刀砍杀落下城的缅甸士兵。缅甸兵看到这种情形更加恐慌,许多士兵慌不择路,不是跳入护城河里淹死,就是在自相践踏中一命呜呼。

    不多时,阿瓦城内燃起大火。浓烟滚滚,一派末路景象。

    莽白终于傻了眼,万万没有想到明军竟然如此勇猛,攻破了城池。

    因为根本没有想过阿瓦会被攻破,也就从来没有做过逃跑的准备。突然之间要在数万明军的包围之中逃走,莽白也慌乱了。

    他大声地叫着要手下拼死抵抗,然而哪里能拦得住?缅兵兵败如山倒。

    莽白见根本拦挡不住,又非常慌乱,也顾不得带上永历皇帝这个人质,自己和随从夺路而逃。

    “莫要走了逆贼莽白!抓住莽白的升三级,赏黄金二百两!”武丹大叫着许下诺言。

    一听说能升三级,还有黄金可拿,武丹士兵瞬间发了狂。

    西营的士卒更是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哪里分得清这“升三级,黄金二百两”是明李军的大赏还是明西营的大赏?眼看着大胜,顺风仗轻松得很,升官又发财,自然人人奋勇,争先恐后。

    明军攻克阿瓦城墙,巷战竟然迅疾如风,所向披靡。

    “抓莽白,抓莽白啊!”明军大喊声此起彼伏,竟然没有一个人喊着要救皇帝。

    缅甸国王莽白在亲兵的护卫之下一路逃到西门。

    此时的西门早就没了人影,缅甸兵眼看着大败,不少人扔下兵器,抢了战马便逃。那些行动慢的,没有抢到战马也丢步行逃窜。此时的西门四敞大开,莽白见了也不敢犹豫,赶快出城而逃。

    许多缅甸士兵来到河边,见没有渡船,便纷纷跳入河中打算游泳渡河逃命。然而,哪里逃得了呢?

    李定国乃是南明军神,早就已经在河边布置了伏兵。一声令下,伏兵四起,六千多缅甸兵便成了俘虏。

    莽白刚刚冲出西门便看到明军围了上来,无奈之下只能折返回到城中。他料定南门和东门已经不可能突围便打马朝着北门飞奔。

    “去北门!”武丹见巷战顺利唯独不见莽白,心知莽白逃了,便大喊着招呼士兵跟他走,“缅甸匪首定然是要往北门突围,去北门,去北门,抓住莽白呀!”

    武丹和三十多名亲兵骑着阿拉伯大马汇合四百多各色明军朝着北门飞奔。

    一路之上他们遇到不少缅兵,然而此时的缅兵早就没有了抵抗的心思,看到有明军骑马冲了过来,早就躲开,根本无人拦阻。明军也不去抓俘虏,一心赶往北门。

    莽白与武丹终于在北门相遇,此时北门大乱,缅兵自相残杀,争夺马匹和财物。象兵根本就不管他人死活,驱赶大象,朝北而去,中途撞倒踩踏己方兵马无算。

    莽白的马匹受到了惊吓,大叫一声将莽白掀下马来。莽白却也不是糊涂蛋,赶快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扮成普通缅兵逃命。然而,他头顶的金冠却出卖了他。

    武丹远远就看到有带金冠的人,料定那人不是莽白也是缅甸重要人物,驱使士兵冲将过去拿人。

    莽白赶忙扔掉金冠,但是为时已晚,明军冲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你可是莽白吗?”武丹大声质问。

    此时,莽白知道自己走不脱了,大声回答:“我乃缅甸国王莽白,你是何人?”

    武丹仰天大笑说道:“我的名讳岂是你这逆贼该问的?”

    “你可敢和我单打独斗吗?”莽白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武丹大声回答,“只不过,你这狗杂碎不陪和老子交手,来啊,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众军士冲向莽白。

    然而,莽白却也不是白给的,挥舞自己手中的佩刀,对着围攻上来的明军士兵一阵乱砍。有个士兵躲闪不及,却正好被莽白看中脖颈,一道血箭喷出,竟然死在当场。其他士兵见了,大怒,冲上来照着莽白乱砍。

    一番搏斗,莽白身中六刀,浑身是血,跪在地上,横刀胸前,气喘吁吁。但还是用眼睛死死地瞪着武丹。

    “一群废物!”武丹跳下马来,大喊一声,“平时让你们多练习可是一个个偷懒,我早就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全都给我退下!”

    士兵听得武丹说话,便全都不好意思地退了下去,那位一开始中刀的士兵也被拖走。

    武丹手中托着一杆镔铁长枪,缓缓走近莽白,那铁枪在地上的拖动声,竟然显得十分骇人。

    此时的缅甸兵全都蜷缩在一角,他们已经来不及逃跑,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看到凶悍的明军全都放弃了抵抗。

    “莽白!站起来!”武丹大喊道。

    “你……你……你这是趁人之危!”莽白用缅语说道,“不公平!”

    “趁人之危?嘿嘿……你又何尝不是呢?”武丹大声说道,“莽达、沐天波,哪一个不是因为你趁人之危而送命?如果你是个男人,现在就给我站起来,吃我一枪!”

    莽白见已经无路可退,大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挥舞砍刀扑向武丹。

    武丹其实早就看透了莽白的武功路数,不慌不忙,向后退了一步,抬起长枪,往前一送。

    只听得“哎呀”一声。武丹的铁枪便不偏不倚刺中莽白右侧大腿,莽白疼的失声大叫。

    武丹稍微一用力,“噗呲——”,铁枪透腿而过,竟然把大腿刺穿。铁枪锋利,刺穿大腿肌肉不说,还把莽白大腿骨划伤。

    武丹再一拔出长枪,只见枪口处,血如泉涌。莽白痛的大叫一声,扔掉砍刀,跌倒在地。

    武丹敢上前两步,照着莽白的脑袋狠狠踢了一脚。“砰”地一声,莽白脑袋在这一重踢之下一阵前仰后合。武丹这一脚力道十足,竟然将莽白踢昏当场。

    阿瓦之战,明军以火炮轰开城墙,仅以前锋三千人便破开阿瓦缅军防线。缅甸五万大军中有一千七百多人惨死,除了四千多守门士兵逃遁之外。包括国王莽白在内,其下四万多人全部被俘。明军大获全胜。得金银珠宝,黄金白银,粮食玉石无数,又获战象两百多头,驯象师三百八十多人。

    三个时辰之后,阿瓦城被明军彻底占领。永历皇帝终于如愿回到“大明”怀抱。他激动地热泪盈眶,拉住李定国的手大哭不止。

    武丹早就把莽白和一众缅甸官员全都拉倒小广场上,在缅甸俘虏众目睽睽之下,呵令海盗们剥掉这些缅甸高级俘虏的衣服,命令手下海盗们挥舞木棒将其一个个打得皮开肉绽。

    李定国、白文选和永历等人急忙赶来的时候,武丹对着莽白一阵狂扇耳光,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第卅二章 缅甸形势

    武丹力大,手掌结实,打在莽白面颊上啪啪作响,清脆之声,数里可闻。

    莽白熬不住打,求饶。

    武丹怒道:“你这弑君篡逆的败类,杀害忠良的狗贼,居然也有脸来求饶?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傻逼,竟然能饶你?”

    说罢,大嘴巴抽得更用力了,噼里啪啦前后打了二十几个,把莽白两侧石牙全部打落,鼻子歪在一边,面庞高高肿起。

    见莽白依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武丹也打得烦了,手上又沾了不少血迹,便赶快用手帕擦了擦。擦手的功夫便见莽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武丹心中大怒,从嗓子眼里喝出一口痰来,在嘴巴里面团圆了,裹了不少唾液,嘴唇一用力,舌头往外一顶,“呸——”,全都啐在莽白脸上。

    莽白哪里见过这个?赶快闭眼躲开。即便如此,绝大多数唾沫还是喷在了莽白正面。

    “你他妈的还敢躲?”武丹一边骂着,一边挥手又要猛抽莽白。

    “陛下驾到!”

    且说,就在武丹虐待缅甸俘虏的时候,永历皇帝朱由榔在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等人的陪同之下来到小广场。

    武丹听说皇帝来了,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是,左右赶快说道:“将军,你忘了?吴王说过,无论如何也要给朱由榔面子,给李定国、白文选面子,不然西营挂不住脸,影响咱们以后的生意。”

    武丹听得左右劝告,悻悻地收回了手。但是却低声对莽白说道:“操你妈的,你等着……”

    永历来到莽白面前,看了看被打得不似人形的莽白,下意识地赶快捂住了口鼻。

    武丹走到永历面前,象征性地鞠了鞠躬,说道:“陛下,这贼子讨打,皮痒,不教训教训他,他不知道什么叫法纪。”

    朱由榔早就吃够了莽白的苦,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岂能不恨?

    “打得好!”朱由榔说道,“这贼子竟然害死沐王和首辅,死不足惜。”

    武丹又指了指一边跪着的一排缅甸官员说道:“陛下,这些都是缅甸狗国王的帮凶,在下看来,全都宰了,给沐王报仇雪恨。”

    这里可是有二百多人啊,杀这么多人?朱由榔不由得看向李定国。

    李定国当然不想大开杀戒,说道:“何苦全都杀了?作恶的只有莽白而已。”

    武丹大叫:“若是只有莽白是败类,为何沐王会殒命?如果只有莽白一人作恶,为何这一仗我水真腊会伤亡七十多人?咒水之难,大明皇室扈从四十多人遇难,难道都是莽白一个人杀的吗?”

    提起咒水之难,朱由榔不仅打了一个哆嗦。幸好李定国在一旁扶住,才没有出丑。

    朱由榔问:“武将军以为该如何?”

    “杀!”武丹大叫,“杀一儆百!杀佰儆万!不掉几个脑袋,难平胸中怒气!”

    “大开杀戒有损大明圣德。况且杀俘不祥……”

    “好,好,好!那就请陛下留下自己的圣德吧。既然杀俘不祥,那就让我武丹来。遭报应,我武丹一个人扛!我就是要为死去的弟兄们,为沐王,为咒水之难中遇难的官员,为那些被侮辱清白的宫女讨回一个公道。老天要是打雷,第一个劈死我!我就不信了……”

    说罢,武丹朝着跪在地上的缅甸一众官员走去。

    朱由榔、李定国、白文选、马宝、马惟兴、祁三升、吴三省等人看着武丹走了过去,手中没有拿刀,以为他要对着跪在地上的缅甸人拳打脚踢泄私愤。

    可万万没有想到,六个亲兵跟在武丹身后。武丹走到第一个缅甸官员跟前,这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武丹。

    武丹见了一阵厌恶,朝着那人就是一口吐沫啐下。然后从亲兵手中接过一直燧发手枪,朝着缅甸人的脑门就是一枪。

    “砰!”一阵白烟和着血液、脑浆升腾而起,那人的脑袋被打开了花,身子瘫软在一边。

    “这一枪是为沐王打的!”

    武丹一边说着一边将打完的手枪一丢,扔给了旁边空闲的亲兵,亲兵赶忙接过去。

    武丹朝着下一个人走过去,从亲兵手中接过另外一只已经装填好的燧发手枪,照着那人的脑门又是一枪。

    “砰!”

    “这一枪是为魏豹打的。”

    说完,武丹将枪口还冒着烟的手枪丢给了亲兵,原来那亲兵是专门接枪的,慌忙接过手枪。

    武丹从容地又走向下一个人……

    西营的人,包括李定国在内也算是见多识广。当年张献忠杀人如麻却也没有像武丹这般凶残。

    永历更是吓傻了,心道: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活阎王啊!

    众人正在愣神之际,武丹一连开了十五枪,放倒了十五人。

    走到第十六个人面前,武丹扣动了扳机,然而手枪居然没响。

    “妈的,怎么回事?”武丹怒道。

    “好像是臭子儿!”亲兵有人回答。

    武丹也没说别的,把手枪丢给亲兵,又接过另外一只,对准了缅甸人的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西营的人才缓过神来,李定国大喊:“武丹将军手下留情啊!”

    然而,武丹哪里去管那些,照样扣动扳机。只听得“砰”的一声,又一个缅甸官员成为了枪下亡魂。

    武丹扔掉那只冒着烟的手枪,继续走向下一个。

    “拦住他!”白文选大喊。

    西营兵赶快上前想要阻止武丹,然而南洋兵哪里能让西营靠近?纷纷顶了过来,把西营兵挡在外面。

    武丹就像没有听见李定国和白文选的话一样,继续开枪。

    事实上,武丹根本不屑于听西营任何一个将领的话,甚至包括永历皇帝。他看不起西营,也看不起永历。

    在他看来只有一个人说话好使,那就是大头领李存真,其他人的话只当放屁。

    他就这么一直开枪,缅甸人被放倒了四十多个。

    来到第四十一个人面前,那缅甸人已经被吓傻了,见武丹已经举起手枪,吓得尖叫起来。然而,武丹仍然扣动了扳机,朝着那人正面就是一枪。子弹从双眼鼻骨中间打入,把那人的正面轰开了一个大口子。

    第四十二个人吓得大叫,起来就要逃走。武丹照着那人的嘴巴就是一枪,竟然把那人的后颈开了一个大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定国冲到了跟前。毕竟李定国是晋王,南洋兵不好拦阻。李定国一把抢过武丹手中的火枪说道:“够了!你想让所有的缅甸人都恨汉人,认为汉人残暴?将来搞不好就全都去满清那边了。”

    其实,武丹也没有打算把人全杀了,既然解了恨也就算了了。哼了一声说道:“就算这群家伙跟了满清,晋殿下,实话告诉你,我会让他们和满清一起去见阎王。”

    白文选此时也来到了武丹面前,大声说道:“你也杀够了吧?”

    武丹大声回答:“谁敢反大明,老子全杀!”但是,看到李定国和白文选发怒的眼睛,武丹态度也稍有缓和说道,“不过,既然二位殿下发话了,行,我给你们面子,就给这群蛮子留一条狗命。”

    然后朝着缅甸官员大声用缅语说道:“今天就饶了你们这群狗贼的性命。不过,你们给我记着,谁敢和大明作对,这就是下场!”

    缅甸官员看着横死在场的同僚,吓得一个个赶快磕头赔罪。

    阿瓦残杀缅甸官员事件之后,永历皇帝朱由榔对李定国说道:“武丹乃是疯癫之辈,残忍好杀之徒。想来李存真也好不到哪里去。怕是董卓、桓温、朱晃之流。我有心拒绝承认李存真的亲王之位,何如?”

    “万万不可!”李定国大惊失色,赶忙阻止说道,“陛下此举极不恰当。此时正是同仇敌忾之时。况且,吴王克复南京,斩杀奴酋,有大功于社稷。

    接济西营给养,派兵攻击阿瓦,迎请陛下,此乃救驾之功!匡扶社稷不过如此也!

    其亲王之位天下认可,延平王尚且不反对,陛下唯独不认,又在缅甸荒蛮之地,天下如何看待陛下呀?陛下,此时不仅不应该猜忌吴王,更应重赏吴王,极尽荣耀才是。团结南洋水真腊,然后结交土司,方能恢复云贵啊!陛下,大明如今万万不可再有内讧了啊!”

    一番话,说服了朱由榔。

    大明皇帝仁慈没杀莽白,给他治伤,然后收押,以备不时之需。

    根据吴王李存真早前的建议,西营和武丹等人根据缅甸被俘官员的形容,在缅甸北部地区找到一个孤儿。根据缅甸高僧和官员的指认,识得此人正是已故国王莽达的独生儿子,名叫莽应琦。

    于是,永历皇帝以大明天子的名义册封莽应琦为缅甸国王,莽应琦表示愿意以整个缅甸侍奉大明。

    永历皇帝大刻印信,到处结交木邦、孟养、南甸、掸邦等地区的土司。武丹又拿出鸦片、白银结交各地土司。从土司手中购买木材和翡翠。万万没有想到,短短时间,土司们对武丹趋之若鹜。

    西营和水真腊的势力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内有了巨大发展,并且还从土司手中借到了强悍的士兵。

    在下缅甸,莽白的残余势力支持莽白之子莽睿泰在老家东吁建立政权。

    上缅甸和下缅甸由此在四个月的时间里暴发了两次冲突,在李定国的指挥之下,下缅甸被打得满地找牙。

    武丹用莽白当旗帜又囊括了下缅甸大部分区域。莽瑞泰及其党羽率领残兵败将逃回东吁。

    明军的胜利震慑了土司,掸邦等地土司纷纷称臣。到了当年的十二月,明军基本已经掌握了上缅甸地区并且在土司的支持之下站稳了脚跟。控制了下缅甸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领土。兵力发展到二十多万人,其中战兵将近八万,战象七百多头。

    依据李存真的要求,武丹一定要听从李定国的指挥。由是,大明西南方面军上下一致团结一心。明军摩拳擦掌,打算北上攻击吴三桂,恢复滇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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