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顾芷逢梦游吓坏了柳云幻
公玉长因的孕期反应异常激烈。
大概是因为头一胎的原因,到孕后两个月就呕吐不止,性情也变得有些焦躁。
林修泽每周陪着公玉长因孕检,医生说这些都是正常现象,新孕妈妈通常都会有紧张焦虑的情绪,自然会表现在身体上不适应。
医生把早孕期间的注意事项又强调了一遍,这些事情辛卫也早已都作过交待。
原本计划头三个月去林修泽父母家修养的,但后面公玉长因还是想着去学校上课,一来分散注意力不至于每天神经紧绷,二来她也不想自己作为刚入院的新老师就给同事留下娇生惯养的印象。
公玉长因这学期的安排为人体素描课,人物速写课,外出写生课。
前边两个课程都是在画室里完成,后面的写生课,此次安排的是去云南,从喜洲,周城一路北上到丽江再到泸沽湖,为其20天。
这风餐露宿的在外面跑20天,林修泽怎么也不答应。
公玉长因说去云南写生是我一生的梦想,学生时代没能如愿,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我岂能放过。
林修泽说我以后陪你去,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说急了公玉长因就说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林修泽毫不示弱的说孩子我也担心孩子他妈我更担心。
两人好说歹说最后公玉长因作了如下保证:
保证一,每晚必须跟林修泽视讯至少一次。
保证二,在外面不能太劳累,合理安排作息时间,不熬夜早睡早起。
保证三,不管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都及时向林修泽汇报。
保证四,学校必须跟派一名助教照顾公玉长因的日常,否则就不去。
第四点公玉长因早就知道系里会跟派一名研三的助教女生一同前往,所以她便把这条也列在其内,以此让她的保证看起来充满诚意。
林修泽看着公玉长因的保证书,默不作声的算是同意了。
......
公玉长因和助教柳云幻带着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从渝城高铁站出发。
八小时后便到了大理,再辗转一个小时的大巴车才到了她们写生的第一站喜洲。
一行人大包小包的拖着疲倦的身子到达喜林苑附近的一家叫岭上清云的客栈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柳云幻收好所有人的身份证先去登记房间,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网上预定,此行一共12个男生,10个女生,加上公玉长因和车云幻,刚好男女各12人。
柳云幻定好12间房间,依次念到名字的两个人就住同一间房,将12间房分好后,柳云幻又说各自回房十分钟下楼大堂集合再去吃晚饭。
这时一女生突然说:
“柳老师!我来时就跟陈匀匀和章小蕙讲好了,我们三个一个房间的。”
说话的这个女生名叫夏汝薇,此次被分到和顾芷逢一个房间,她连忙表态反对,说完看着旁边的陈匀匀和章小蕙。
陈匀匀连忙说:
“是是是,夏汝薇章小蕙我们三平时都在一起玩,作息时间比较一致。”
夏汝薇立马说:“嗯,我也是怕打扰到顾芷逢了。”
柳云幻看这眼前的四个女孩,前三个女孩相互眉目示意嘴角上扬,摆明她们不愿意和顾芷逢同住。
顾芷逢高昂着头目光似是而非的望向前面,柳云幻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公玉长因。
“这样吧柳老师,你跟顾芷逢两一间房,我自己一个人住吧。”公玉长因说道。
就这样安顿好了所有人,十分钟之后下楼集合去了喜洲老街一家据说有百年历史的白族传统老店美美的吃了一顿。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散开各自逛去,公玉长因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妊娠反应,便独自一个人回客栈房间和林修泽视频去了。
喜洲距大理古城20 公里左右,东临洱海西依苍山,这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口为白族人,是白族重要的居住城镇,布局上典型的“三防一照壁,四合五井天”的白族庭院风格。
从正义门进来,便看到两颗高大葱绿,繁茂如华盖的高山榕树。
据说这两棵高山榕树是整个村镇兴旺的象征。
更有趣的是,这两棵古树,像遵守着前世的某种契约一样,一棵葱郁苍翠,一棵落叶纷纷,就像一山不容二虎一样交替繁荣周而复始,也因此吸引了很多慕名前来的游客。
沿着满地的青石板继续往前走,阳光下的古城,灰墙青瓦飞檐斗拱,就像历经生活阅历的智者讲述着这千年传奇。
公玉长因非常喜欢这样的古镇,穿梭在古镇的小巷间,深秋的阳光温暖的轻抚这南诏时期留存下来的一砖一瓦,一树一木,仿佛徜徉在涓涓的时间长河里,忘却了尘世的烦心事。
从学校里放飞出来的孩子们更是欢呼雀跃,背着画夹三三两两的游离在古城的清幽之中,寻找着他们最想留住的那个画面。
柳云幻并排和公玉长因走着,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顾芷逢是个怎样的女孩啊?”
公玉长因顺着柳云幻的目光向前延展,发现顾芷逢一个人坐在一面古墙的阴影里,支起画夹,对着墙头一株枯败的葵花画了起来。
“嗯,她是有点与众不同,不太爱说话,不过却是挺有想法的女孩子。”公玉长因回应。
“哦。”
柳云幻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突然有点孩子气的说道:
“长因姐,我晚上还是和你住吧。”
“为什么?”长因问道。
“哎!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讲,昨晚大半夜我突然被一阵动静惊醒,我看到顾芷逢从窗户边走到门口,又从门口走到窗户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走了好几次,而且动作僵直,挺吓人的......我想她是不是梦游啊?”
柳云幻说着还双手抱抱胳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仿佛想要掸掉一身的寒意一样。
“啊,不会吧?会不会是睡不着起来走动走动?”公玉长因企图打消柳云幻的顾虑。
“不是的,我还小声的叫了她,顾芷逢,顾芷逢,你大晚上不睡觉走来走去干嘛呢!她没任何反应!”
“哎,我看她没反应,下意识的觉得她是在梦游,吓死我了,听说梦游的人当场被叫醒的话会昏死过去,但我又好怕她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来,所以一直眼睁睁的看她走来走去。”
“那后来呢?”
“大概这样走了十多个来回,她又爬到自己床上睡过去了。长因姐,我不管,今天我要跟你睡。”柳云幻的挽着长因的胳膊,孩子气的嘟着嘴。
“那这样好了,你两都搬到我房间里来好了,你跟我睡一张床,顾芷逢睡一张床,有我作伴你就不会害怕了,万一顾芷逢再梦游,一个人住也很危险。”公玉长因想了个好办法。
中午吃过午饭后,公玉长因就把顾芷逢叫过来,小声的说我昨晚一个人睡觉有点害怕,今晚你跟柳老师都住到我房间里来陪陪我好不好。
顾芷逢看了一眼她。
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好吧,就搬过去吧。
她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公玉长因她妈的感觉。
长因心里暗自好笑,心想这孩子平时不说话,说起话来还真能一下把人膈应死。但事情也算顺利解决了,没让顾芷逢感到不舒服就好。
中午柳云幻和顾芷逢一起回客栈把东西搬到了公玉长因的房间,原来她两住的那间房也就退了,这样还省了一个房间的费用。
柳云幻故意逗顾芷逢说,省下来的钱咱两可以悄悄出去嗨一顿。
顾芷逢似笑非笑的说那还得感谢胆小如鼠的公玉老师,听得柳云幻一脸尴尬。
她们在喜洲老街待了四天,便转到海舌生态公园。
由于从喜洲古镇去海舌公园也有5公里的样子,倒远不近的但来来回回这么多人也很不方便,于是大家决定就在海舌公园附近找个客栈住下来。
大家对于海舌公园感觉兴致更高,说古镇到处都是大同小异,但洱海的景致,尤其是秋天水天相接再加上枯枝败叶,配上秋日的暖阳,有种颓靡的落寞感,宁静中带着孤独温暖中又有些清冽,那种美妙怎能有语言形容得出来!
而这次柳云幻为大家找的这家海舌公园旁边的客栈,也是别有韵味。
单看这名字“一叶蛹室”就觉得文艺范十足。
进了门经过一座十来米的吊桥才到达客栈的大堂。
大堂虽小但却精巧别致,前门用细细的竹帘隐隐的遮挡着,进来的人按一下门口的门铃,竹帘缓缓的向上移动。
一个穿着斜襟宽袖的小哥,梳着精致的发髻,明眸皓齿玉树临风站在门前,向进来的客人鞠躬作揖,声如泉水般的清脆:
“客官里面请,欢迎来到蛹室!”
那做派和整个装修风格,简直就像穿越到了大唐年间。
而这里的房间名也诗情画意,什么“柳垂轻吟”什么“山涧忧勿”什么“一室静候”什么“月漾心涧”。
在的时候柳云幻问前台的古装小妹,你们这家客栈为什么叫一叶蛹室呀,小妹说道客官请看,我们客栈前后都四面环湖,客栈就像泛舟湖面的蛹室一样,故而得此名。
大家随着妹子手指的方向朝窗外看。
果然,窗外鸦默雀静的湖面在夜色的辉映下像静止了一般,默默的托起这座客栈。
跟之前一样,公玉长因,柳云幻和顾芷逢三人一个房间。
她们三人的房间名曰“羽化心禅”,在一楼靠近后门的出口处,房间外还有个小小的后花园,摆放着精致小巧的茶座,一盏泪迹斑斑的蜡烛跳动着黄豆般的火焰独守着一方茶托。
从后门出去大概五十米左右就到了湖边,一只供客人白天游玩的竹筏静静的停靠在岸边。
三个人饶有兴致的在夜色中沿着湖面散了一会步才回到房间里。
公玉长因照例跟林修泽视频了一会,这几天由于跟她们都住一个房间,视频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看到了她的两个室友。
于是在视频的时候公玉长因也相互介绍了一下,柳云幻有时还和林修泽聊几句,开开玩笑啥的,顾芷逢则打完招呼满脸通红的闪到一边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公玉长因跟林修泽视频结束然后又洗漱完后,那两个人已经睡着了。
顾芷逢在靠近门前的单人床上面朝天工工整整的躺成一条死鱼,柳云幻则在大床上侧躺着面朝后面的窗户睡成s形状。
公玉长因蹑手蹑脚的去门厅关了灯,看到后门茶座上还在跳动的烛火,也走过去灭了然后才抹黑爬上了床。
约莫到了后半夜,公玉长因突然惊坐起来,摇着柳云幻的身子大声叫道:
“云幻!快起来快起来!顾芷逢落水了!”
边说边抓起床边的衣服慌乱的套上,还没等柳云幻反应过来,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第十七章 公玉长因救落水的顾芷逢
柳云幻跟着稀里糊涂的爬起床。
跑到门厅打开房间灯,看着顾芷逢床铺上像蛇蜕皮后空壳的被子,下意识的朝后门跑去!
刚出门就看公玉长因远远的朝着湖边狂奔!
清朗的月色照得树木楼阁鬼影绰绰的,湖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像一面摊在大地上镜像着天空与湖畔的巨型黑镜,虽然没有一丝风,但此时的凌晨,秋意萧飒夜凉如水。
柳云幻也顾不得寒意,一路小跑边喊着:
“长因姐长因姐!”
公玉长因也不理会,跑到湖边迅速跳到竹筏上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此举吓坏了柳云幻,她尖叫着跑到湖面,借着月色只看到被打破宁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反射着月光凌冽的清辉,像摔地的镜子碎片一样斑斑驳驳聚拢然后扩散,一圈一圈的滚动着。
公玉长因跳下湖水的那一瞬间,才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包裹全身!
她来不及多想,潜入水中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朝湖底四周寻望。
偌大的湖底,浑浑噩噩混混沌沌!
只有近处几米的距离依稀能辨,越远处越模糊直到漆黑一片。
她听到心脏在砰砰直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枯败的水草在水里缠绕,浮游生物在眼前熟视无睹的漂游......
公玉长因卷曲着腿使劲往上一蹬,继续向下潜入。
随后,她看见一个黑影慢慢的往下沉,本能的觉得那是顾芷逢,她加快速度潜游到顾芷逢的身边。
顾芷逢紧闭着眼一脸安详,像浮在母体zg里的胎儿一样!
公玉长因一把抓住顾芷逢就往上拽,后者像被惊扰了一般猛地睁开眼睛,摆脱长因的钳制朝着她的腹部猛地撞了过去!
公玉长因先是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身体像被穿透一个大洞,顾芷逢像一条鱼一样从这大洞穿透过她身体,顿时感觉五脏六腑像纠在一起痉挛起来......
而后就那种疼痛像天边的闷雷一样滚滚而来......
长因顾不得疼痛也来不及细想,她反手抓住顾芷逢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她拽出水面!
柳云幻叫来的前台穿斜襟宽袖的小哥连忙把竹篙伸过去,公玉长因一手抱着顾芷逢一手抓着竹篙游上岸来,将昏死过去的顾芷逢平拖到地上,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柳云幻立刻用毯子把公玉长因包了起来。
顾芷逢大概是喝了很多水有受到了惊吓,斜襟宽袖的小哥为她做了压胸和人工呼吸,她哗哗的喷出几口水后睁开眼睛抱着公玉长因嚎啕大哭。
那哭声在空旷的湖面和月色中的亭台楼阁间显得异常的诡谲凄凉。
回房间后趁着顾芷逢泡热水澡的当口,柳云幻还惊魂未定的问长因姐,你怎么知道顾芷逢落水了的?她是不是有梦游了。
公玉长因神色凝重的说,云幻今晚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听见了么?
看到长因如此正色的表情,柳云幻默默的点了头,稍后又关切的问道长因姐你身体没事吧,你还怀着宝宝,可千万要好好的呀。
公玉长因默默的摸着腹部,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早上一起床公玉长因就感觉到浑身作冷作寒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像千斤顶一样沉重,她蓬乱着头发不停地擤着鼻涕,柳云幻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呼道长因姐你发高烧了。
顾芷逢也跑过来说我去给你买点黑加白,公玉长因说不用,我怀孕不能乱吃药,一会我多喝点热水吧,没事。
顾芷逢又说公玉老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长因说没事我打小都不爱去医院,区区一个感冒熬一下就过去了。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感激,顾芷逢对别人还是一副高冷的姿态,对公玉长因却柔和了很多,白天在海舌写生的时候她时不时的跑过来问问公玉长因身体状况,长因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出来看到这么美的景致到忘了自己生病了。
到了晚上,公玉长因感冒越发严重了,她眼泪婆娑的擤着鼻涕,把鼻子都揪成了一个胡萝卜了,她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两床棉被还感觉浑身发冷。
顾芷逢打来温开水放到床头,她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
柳云幻用热毛巾敷在她额头,时不时的从顾芷逢手中接过新的毛巾替换。
晚上大概十点钟左右,公玉长因的手机响了,林修泽发来视频,公玉长因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说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们帮我接一下,就说我在洗澡不方便接,说着便躲到卫生间去了。
视频接通后林修泽看到视频里的柳云幻和顾芷逢,打过招呼后问道长因呢?
柳云幻说:
“姐夫,长因姐在洗澡呢。你等等我问问她。”
于是装模作样的跑到卫生间门口叫道:
“长因姐,姐夫的视频。”
“我在洗澡呢,不方便,你让他挂了吧,太晚了一会我洗完澡就要睡了,就不给他回过去了。”公玉长因捏着嗓子叫道。
“姐夫,你听到了吗?长因姐现在不方便接,她让你先休息,明天再视频。”柳云幻对着视频里的林修泽说道。
“哦哦,好的,那你们在外都要多注意身体。晚安!”
......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突然就下起了小雨。
大家不得不收起画具提前回了客栈。
一路上大家还很兴奋说今天提早收工回酒店去玩扑克,有的说这下雨天在这种古宅子里请碟仙是最应景的,一路上大家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公玉长因的感冒也好很多,只是还不断流鼻涕,发热和头昏脑涨的症状也轻微很多了。
但眼下发愁的是晚上要和林修泽视频的事情该如何是好,不能老说洗澡没空吧,她一路冥思苦想最后到了客栈也没想出啥法子来。
哎,算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晚上再说吧!
公玉长因心里想到,柳云幻扶着她过了客栈前面的一段吊桥,刚进大堂门口,就看到一位高高的男子如挺拔的松柏一样站前台旁边,他目光如炬眉眼如画面白唇红,漆黑发亮的短发精神抖擞的竖立着。
公玉长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呆着张大嘴巴,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人正是林修泽!
柳云幻打趣的说道:
“姐夫,你这么不放心我姐啊,千里迢迢跑来查岗啊?”
林修泽笑呵呵的说:
“我哪是来查岗啊,我是来探望病号的。”
“姐夫你可真行,连我姐生病你都感应到了!”柳云幻笑笑。
“你也不看他是做什么职业的,他的工作就是专门找茬的。”公玉长因说道。
“我那是明察秋毫,怎么叫找茬呢,你瓮声瓮气的一听就是重感冒了啊,还骗我说在洗澡,你们两丫头也跟着一起撒谎!”林修泽半开玩笑半认真。
柳云幻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
“哎,这把狗粮撒得,虐死本狗了。”
众人笑了。
顾芷逢满脸绯红默默的跟在公玉长因身后,一句话也没说害羞得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林修泽。
第十八章 小别胜新婚
“你是顾芷逢吧。”
顾芷逢低着头但还是听到一个热情又浑厚的男中音,此时林修泽正看着长因身后一言不发的顾芷逢热情的问道。
“嗯,是的,你好林先生!”
“你们的公玉老师可是经常提起你呢!”林修泽打趣道。
“......”顾芷逢眼神有些躲闪,诺诺的嘟囔一句不知道什么话,又不自觉的躲到公玉长因的身后。
林修泽非要带公玉长因去附近的诊所看了看,医生开了点中成药,说吃了药蒙头睡一觉发发汗,这多喝水过几天就没事了。
下午林修泽和同学们玩了会扑克还玩了狼人杀,晚上带大伙驱车去了喜洲古镇的私房菜,饭后回到客栈,公玉长因和林修泽在后门外沿着湖边散步。
“我只是感冒而已,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公玉长因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有个人这么牵挂着,她觉得是最幸福的事。
“你还说,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也不告诉我,你当初的保证也是敷衍我的吧。”林修泽故作严肃。
“这么大个人了,离开我立马就病恹恹的,真是不让人省心。”
“哎,你这样惯着我,要是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
“你神经吧!好端端的我怎么会离开你?是不是怀了孕的女人都喜欢胡思乱想啊?”
“那谁能说得准,也许你看上了别的女人,也许是我突然暴毙,或者我突然变成了妖怪!”公玉长因突然转过身来,幼稚的做了一个虎爪和鬼脸。
林修泽哈哈一笑,
“你要是妖怪,我也要变成妖怪,你是母妖怪我是公妖怪!”
林修泽也幼稚的做了个鬼脸吓唬公玉长因。
“哈哈,什么公的母的,多难听!跟猪似的。”
“想得美,你居然想当猪,猪听了都会哭泣!”
“喂!谁想当猪了,你才是猪!”公玉长因伸出手要打林修泽,后者一溜烟逃跑了,公玉长因在后面追着跑。
“喂喂!你别跑啊猪,当心把我的猪儿子晃晕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呢,你骨子里也是重男轻女嘛。”
“我是喜欢儿子啊,儿子知道疼妈,到时候有两个男人爱你,而我还不会吃醋,多好。”
公玉长因突然哭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默默流着泪,怀孕的女人可能真的是心情阴晴不定,适才有说有笑这会就默默垂泪。
林修泽跑过来也蹲下来,长长的胳膊环过来抱着她,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肩上,就这样默默的陪着她,好一会才说:
“猪老婆,我背你回去吧。”
说完转过身去背朝着公玉长因。公玉长因破涕为笑:
“你这个人真不懂浪漫,都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哄哄我!”
“还不是你一手**的,你听不得那些个油腻的土味情话,记得有一次我深情的说长因,你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清澈明亮,照亮了我人生的方向。
你说我靠!赶快给我正常点!
老娘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哎,当时真的深深的伤害了我的少男心!”
林修泽背着公玉长因,走在湿湿的湖边小路上。
“哈哈,啥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妈呀,你原来还有这么猥琐的一面,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狗眼了看上你哪点了,这审美能力绝b为零,哈哈。”
“我觉得你肯定是被我帅晕了吧,不得不承认,你老公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吧。”
“哈哈,是有几分姿色没错,但老娘调戏几次就没啥兴趣了。”
“喂!你这口是心非的家伙,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撂地上!”
“撂就撂吧,反正我肚子里这货,一半也是你造的。”
“你就不能对我好点么?你看你在我爸妈面前,在修满面前,在你同事学生面前,在陌生人面前,都是和颜悦色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在我这里就横挑鼻子竖挑眼,非要损我损到没人样才罢休。你说你不是个妖精是个啥,这么磨人。”
“你应该感到欣慰啊,全世界就你一个被我损,多幸福啊!”
“哈哈,好吧,我承认我有斯德哥尔摩症好了吧,真讲不过你。”
正你一句我一言的相互损着,远远的,夏汝薇章小蕙和陈匀匀三个人朝这边散步过来,公玉长因立马花容失色:
“赶快放我下来,我学生在前面,看到不好。”
林修泽听后不但没放下来反而更有力的搂住公玉长因的双腿,
“有什么不好,咱合法的不怕!”
公玉长因用脚踢了踢林修泽的腿,生气道:
“你不想活了是吧!赶快把老娘放下来!”
林修泽呵呵一笑,
“这个时候还不实务,徒劳的反抗是无用功!”
“那你想怎样才放我下来!”
“说点好听的,我高兴了自然放你下来。”
“老公!放我下来嘛。”
“不行!”
“帅哥!”
“没创意!”
“......爸爸......”
“哎!早干嘛去了。”
林修泽放下公玉长因时对面三人已经明显看得到彼此了,而且能听到她们的讲话声音了,林修泽放下公玉长因,扶着他的胳膊故意大声说道:
“脚还疼吗?还能走吗?我扶着你走两步试试看?”
“公玉老师你怎么啦?”果然三个女生听见了急忙跑过来问道。
“哦.....没,没什么。”
公玉长因尴尬得感觉自己脸火辣辣。
“你们公玉老师刚才崴到脚了。”林修泽笑着。
“哦,老师当心点哦,感冒还没好有崴到脚了,这可如何是好!”陈匀匀说道。
“公玉老师,你别跟那个顾芷逢住一起了,那个人跟谁在一起谁就倒霉!”夏汝薇说道,“你看你前天为救她......”
“说什么呢!”
公玉长因有些愠怒的打断了夏汝薇的话,夏汝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公玉长因,又看了看她的两个同伴。
公玉长因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立马又柔和的说道: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她性格是不太合群,但人不坏,别在背后讲坏话。天晚了,你们也没事别在外面逛太久了,小心着凉了。”
说完公玉长因正准备走,被林修泽拉住,突然领悟到啥似的,在林修泽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林修泽在海舌待了两天就走了,他只是利用周末两天时间过来看看公玉长因的。周五那天晚上视频她没出现,然后听声音就猜到她生病了,于是林修泽定了早上最早的一班飞机到了大理,再转大巴来到海舌。
不管怎样,见到了长因他才放下心来。
第十九章 “人间处处是讽刺!”
在林修泽离开海舌的前一天晚上。
也就是公玉长因和林修泽在湖边散步的那晚,她散完步她就把了柳云幻叫到了房间外面走廊的楼梯间,问她是否有跟其他人提及过顾芷逢落水一事。
柳云幻说当然不会讲,你让我不说我怎会到处乱讲。
公玉长因说夏汝薇她们都知道了。
柳云幻说那晚除了我们三个就是门口的迎宾小哥了,我叫他来救你们的,他当时在,会不会是他讲的呢?
公玉长因嗯了一声,有可能吧。
柳云幻说长因姐,瞒得住当然是好,但如果大家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呗,能有什么。
长因说顾芷逢这孩子本来就不招待见,要是知道她落水了不知道多少人幸灾乐祸呢,万一还知道她梦游的事,那她还怎么在学校混,这孩子本来自尊心都强,凡事都堆在心里,那还不得把自个憋死。
柳云幻若有所思的说这些我都明白,只是长因姐,你睡得好好的怎么就知道她落水了呢?
公玉长因说,她梦游的时候我刚好醒来,我发现她出了门,心想一会就回来了,也就懒得下床跟过去,但过一会就听到湖那边传来动静,我猜想应该是她落水了的。
柳云幻不可思议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周日,学生们没外出写生,放假一天大家各自去游玩或购物去了。
长因下午送走了林修泽回到房间,看到顾芷逢躺在床上睡觉,柳云幻跟同学们出去玩了。
她也上床去小憩了一会,感冒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这几天折腾的让她有些精疲力尽,于是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黑。
醒来后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
后门的院子里一灯如豆,顾芷逢坐在茶座边上沏茶,看公玉长因起床了,说道:
“公玉老师,来喝刚泡的普洱。”
公玉长因走到小院,坐到顾芷逢的对面。
顾芷逢泡了两壶茶,一壶色泽醇厚红润一壶橘亮清透。
她给公玉长因倒上了色泽醇厚浓郁的茶汤,说道:
“我给你到的是熟普,口感温绵醇厚,纯而润口回甘悠长。我觉得你会喜欢。”
公玉长因端起来喝了一口,细细的品味,然而她平时很少喝茶,也没法品鉴出其中好坏优劣,于是自嘲的笑道:
“你给我喝会不会糟蹋了一壶好茶,我真是喝不出来。”
顾芷逢立马说道:
“我也是瞎喝的,没什么门道!
只是有时慢慢品味,能隐约感受到茶的玄妙。
喝茶要心静,身静,欲静,然后茶的甘甜就会慢慢从心底涌上来。
我把这种感觉叫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对茶用了心,茶就把藏在里面的甘甜回馈于你。”
“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思想却如此深邃,我都想不到那么深刻。”公玉长因真诚的赞叹。
“咳!只可惜人不如茶,人喜欢放弃,也不愿把藏在心里的甜分享他人。
世上最难看清的是人心,最复杂的迷宫是人脸。
我常常在各色的人脸中迷路,
分不清谁真的在笑谁真的在哭,
人唯一的真实是就是虚伪,
人人都带着伪善的面具,
我早就厌倦了去揣测面具下的真实意图,
一如我早已厌恶了我自己一样。”
顾芷逢说着,端起那杯生茶一饮而尽,然后沉默的看着远方的夜色。
“为什么会厌恶自己?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你想要的样子。不附和不入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不是你要的吗?”公玉长因说道。
“老师想要怎样的生活?”顾芷逢没回答反问道。
“哈哈,我没有远大抱负,就希望此生和林先生一起平平淡淡老死,过凡人的生活,烟火四起,哭哭笑笑,就这样,挺好。”公玉长因满足的说道。
“我还以为老师是力争上游的人呢。”顾芷逢淡淡的说道。
“我当然不是啦,我是很容易就满足的,我就想做普普通通的人就够了。”公玉长因说,
“不过,我也很羡慕那些力争上游,努力让自己更好的人。”
她说到这里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林修满,然后无不骄傲的说:
“我先生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子修满妹妹,就是这样的姑娘,她是个舞蹈家,把一切都献给了舞蹈,心无旁骛,真好,可惜我做不到。”
“人各有志吧,你想要的也挺好的,可就算想要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也好难。”顾芷逢说道。
公玉长因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或许眼前的这个孩子并不需要安慰,她仿佛看透了一切,已经透亮如这杯茶汤,她也索性不说话,默默的陪着。
“公玉老师跟我虽然是不同世界的人,但却又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我觉得你是唯一没有放弃我的人。
可我......我,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顾芷逢突然喉咙沙哑起来,烛火闪烁,她眼里竟然满是泪水!
“傻孩子!你哪有对不起我!哎,只不过是小小的感冒而已,都已经好啦!没事没事,不应放在心上!”
“公玉老师,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做的这些傻事,希望你不要怪我!”
“哈哈,傻孩子,我怪你干啥?”
她们正聊着,公玉长因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手机,原来是林修泽发过来的视频,大概是他已经到了渝城了吧。
公玉长因接通了视频,林修泽那边所在的环境显然不是家里,而是一个高铁站。
“你这是在哪里?”
“我在昆明高铁站!”
“飞渝城的航班出问题了么?”
“不是!是修满出事了!她们的全国巡演到了昆明这一站,今天下午她在演出时从威亚上摔了下来!”
“啊!天啦,那,那现在修满妹妹是什么情况?”
“还住在icu病房离,当时威亚吊在空中有30米高。”
“天啊!”公玉长因失声叫了起来,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长因,你不用担心,爸妈也赶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往昆明,大概晚上十点半能到机场,我先去医院看看啥情况,然后再去接他们。”
“她在哪个医院,我马上也赶过去!”
“千万别来了长因,你怀着孕不方便倒来倒去的坐车。你随时都能联系上我了解修满的情况的,你自己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说了,我先去医院了解一下。”
挂了视频,突然间公玉长因涌起一股无法释怀的悲怆,前一秒还在谈论修满力争上游,下一秒就得到她住进icu病房的噩耗。
她立刻带上一个背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匆匆出了房间,走的时候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先生的妹妹在昆明出事了,我马上赶过去!
顾芷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后院里,缥缈的烛火在夜风里抖抖索索的照耀着她苍白的脸,她喃喃自语道:“人间处处是讽刺!”
第二十章 即墨千面那些往事
翡洛辰是一座美丽的天空之城。
那里生活着几千年的异族——蛾族人。
十几万年前。
位于地球最长的海底山脉,大洋中脊的埃特纳火山。
随着地壳运动火山不断爆发,地表产生强大的电磁场,与迸发而出的熔浆产生的磁场不可逆转的相互排斥着,从而造成火山熔岩悬浮在空中。
再经过数以万计的火山爆发,悬浮在天空中的熔岩越积越大,形成壮阔辽远的空中大陆。
而火山熔浆的天然矿物质为各种生命提供肥沃了土壤,经过漫长的进化,这片焦黑的熔岩生长出茂密的森林。
生活在埃特纳火山附近的蛾族率先占领了这座天空之城,并用他们的智慧,造就成了如今这美轮美奂的天空之城——翡洛辰,蛾族的王国。
翡洛辰悬浮在离地表3000米的高空,远远望去,她像一朵绿色的巨型水母一样漂浮在海洋之上。
整个翡洛辰除了母神林和蛾皇宫最为雄伟气派,最让人心驰神往的就数鸩荆谷了。
而在很早之前,鸩荆谷可是个不祥之地!
那时候鸩荆谷还是一片汪洋血海,绕着整个翡洛辰最外围一周,散发着鬼魅妖冶的氤氲之气,面具林的人脸花被蛾族奉为不祥之物,它们看上去像人类的嘴脸!
而暮血湖里游荡的两栖生物无脸人形囊体,幽灵一样时而在血水里遨游,时而爬到岸边走走停停......
蛾族最厌恶的就是人类!
因为他们时常惨死在人类的鞋底下,电蚊拍下擀面杖下或是任何随手抓起来的东西,就可能让他们一命呜呼,那张张盛开的人脸花像极了他们日夜诅咒的人类的脸孔,那些柔弱无骨的人形囊体,更像是人类邪恶的身躯!
所以,没有人愿意去到鸩荆谷。
那即墨千面为何来到鸩荆谷这么个地方了呢?
即墨千面,哦,那时候他还叫即墨千。
他有着尊贵的皇室血统,然而他因雌雄同体,在蛾族繁殖至上的宿命里,注定成为异类,他受不了日日深陷谣言的囹圄之中,索性逃离了母神林。
他逃到了鸩荆谷,这是他唯一能够栖身的地方。
这个荒蛮诡谲的不祥之地!
即墨千坐在面具林里遥望着猩红的暮血湖,他决定要改造这个地方,就在他冥思苦想如何改造这里的时候,一个高大魁梧的黑色人形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眼前!
那就是黑尤子。
当黑尤子还只是一只普通的黑蛾时,就从他的出生地青樟树林来到了鸩荆谷。
之所以到这里,是因为他发现人脸花凋谢落后,化成猩红的汁水像鲜血一样流淌下来,形成了一望无际的血色湖泊,而这种猩红的汁液喝下去以后,不但能果腹更是神清气爽。
于是他飞回他出生的地方——青樟树林,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整个青樟树林的黑蛾和鬼舞蛾们。
那些惧怕人脸花和人形囊体,称其为不祥之物的顽固派当然不肯离开青樟树林,但相信他的那些黑蛾就跟着一同来到这里,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他们为表达对鸩荆谷的敬意,以黑尤子为首,上万黑蛾缩小成一个个小黑点,按照人形囊体的样子有序的排列着,组成了人形人的样子,甚至他把人脸花覆盖在人形人的头上,可惜人脸花瞬间就凋零枯萎了。
很快,戴着人脸花面具的人形人黑尤子在翡洛辰里被传为了恶魔。
即墨千遇到黑尤子时,黑尤子正顶着一张皱皱巴巴蔫不拉几的人脸花朝他走过来。
因为没想到鸩荆谷还会有别人,所以当他看到即墨千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黑色的蛾子们惊叫着四散逃开,蔫不拉几的人脸花也像风筝一样断了线,飘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即墨千哈哈一笑,说道:
“我有这么吓人么?传说中的恶魔,你们连这些不祥之物都不怕,还害怕一个同类?”
在黑尤子的招呼下,大家才又围着黑尤子组成了人形人。
即墨千飞到黑尤子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上下看看,连连惊叹:
“这是何等聪明伶俐的小妖怪,居然能想出这么机智的法子来!”
然后兴致勃勃的飞到人形人的脸跟前,说道:“我叫即墨千,你叫什么?”
人形人虽然就一个简单的黑色人体模样,没有五官心脏,但也可以说他有几万只眼睛几万颗心脏,这会,全身的眼睛都瞅着即墨千,看着这个金色翎毛强壮的皇族蛾,黑尤子怯生生的回答:
“黑尤子。”
“好,黑尤子,从今往后,我们一起住这里了!”
就这样即墨千和黑尤子就在鸩荆谷生活着。
即墨千一直在想着怎样把这块地方变废为宝,他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均以失败告终。
最后,他决定去到人类的世界看一看。
那晚他误入一家暴躁的人类家庭,男主人提着鞋底向他投掷过来,不幸的是他被一双塑胶拖鞋击中了,从空中坠落下地时心想这下完蛋了,壮志未酬身先死......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出窍,像有某种磁场一样灵肉分离开来。
他看着自己的灵魂像青烟一样溜出体外,悠悠的钻向那个暴躁男耳前的小孔里,立刻感觉自己整个灵魂住进了一个大别墅一样,
“救救我!救救我!”他的灵魂在男人的脑海里使劲的呐喊......
那个男人像是听到了他的祷告一样,走过去,竟然将坠落在地的金色蛾子轻轻的捡起来,放到阳台的花坛上。
夜里,他感觉自己寄生在了男人的脑子里,呼唤那个男人朝着鸩荆谷的方向飞去。
在面具林的地方,那个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色心怒放的欣赏着眼前一张张面如桃花的人脸。
而这些人脸花,像长了腿的藤蔓一样一个个的缠绕男人的身体向上攀爬。
男人心潮澎湃,一朵一朵的不停摘下。
即墨千好奇的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人脸花,将它粘在头上......
奇怪!
那人脸花贴在即墨千的头上,像获得了新的生命力一样,沿着他的头部的轮廓生长开来,一会儿,即墨千变成了一个人面蛾身的怪物!
即墨千顿觉好玩,将那个男人摘下的人脸花统统贴在脸上,一个个新的人面切换到即墨千的头上......
他慢慢发现,只有人类采摘下来的人脸花,才具有生命力,能生长在族蛾的头上。
而让人类采摘的办法就是潜入他们的意识里,通过人类的梦境将其带到面具林来。
他又通过无数次尝试,发现只有先天性耳前瘘管的人,才能被潜入到他们的意识里......
于是他专门找那些患有先天性耳前瘘管的人......
......
......
即墨千改名叫即墨千面,他拥有越来越多的人脸,模仿着人类的神态,表情,虽然是人头蛾身,但这足以让他觉得成就非凡。
他让黑尤子好生看管好这片面具林,自己飞回到母神林开始了他的游说之旅。
他说,千百年来,人类一直在欺压其他族群。
我们如果不想再受人类的欺负的话,
不是害怕人类,憎恶人类,
那样我们永远摆脱不了被欺诈的命运,
我们可以伪装成人类的样子,
去他们的世界多了解他们,学习他们,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已。
......
然而整个翡洛辰的族蛾们见到他都避退三舍如同见鬼一样,就在他灰心放弃准备回鸩荆谷的时候,一只通体洁白的雪蛾出现了。
......
这只雪蛾找到一个人类生命科学研究的教授成为了他的宿主。
他不仅拥有了一张人脸,还从宿主教授的脑海里学习到关于生命科学的知识。
他与即墨千面没日没夜的共同研究,终于他们研究出来如何把人形囊体与蛾体嫁接在一起形成了人蛾共同的生命体—蛾人。
也就是后面风靡整个翡洛辰的人蛾受体术。
而第一个实施人蛾手术的受体就是即墨千面自己。
当即墨千面以蛾人的姿态出现在母神林时,整个翡洛辰沸腾了!
他一会幻化成金色的飞蛾,一会幻化成高大魁梧的人类,一会变幻一张笑脸吟吟的美女脸,一会又是一张愁眉苦脸的莽汉脸,须臾间变幻成老叟,下一刻又变幻成孩童的脸,那些族蛾们开始还害怕瑟瑟发抖,到后来慢慢靠近,再后来觉得甚是好玩。
第二十一章 “你现在就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鸩荆谷里有暮血湖和面具林,还有一个神秘实验中心,那就是众实验中心,又称人人人实验厂。
该中心隐藏于暮血湖湖底。
入口是在面具林西侧一个很不起眼的方形铸铁门,打开铁门,走过长长的隧道,进入一部升降梯,升降梯往下一百米左右,才到了庞大的玻璃构建的透明实验中心,这个神秘的人人人实验厂。
它总共有十层楼,每层楼都通过内部的秘密通道连通到一起,而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功能。
这座巨大的实验室的用途,简单的说就是翡洛辰王国孵化培育出来的飞蛾们,通过实验室生物幻化培植术(也就是人蛾受体术),将这些飞蛾幻化成人。
可以说人人人实验厂就是现在翡洛辰王国里的居民——蛾族人的再造之地。
此刻,生命学科研究博士柳教授正在用吸力枪,把飞蛾腹部套缩在第7节的尾部拉升出来,用可吸收的白色固态溶胶固定在人型囊体的尾椎骨上。
再将飞蛾的腹部,胸腔固定在囊体的脊椎上,然后,在囊体的肩胛骨下左右对称的划了两道口子,把蛾子的翅膀从划开的口子了取出来,随即用人形囊体的胸腔包裹着整只蛾虫的身体,而人形囊的脑袋,也刚刚好包裹住蛾虫的头部。
“千面神,雏形已完成。请千面神赐面!”柳教授说道。
即墨千面解锁了旁边的冷柜,编号为8099的人脸花在暮血湖的湖水保存下生动鲜活的出现在眼前。
他从里边**的捧出人脸花,血红的湖水残留在人面上,像荷叶上的水珠一样四散滑落。
即墨千面像迎接新生命一样用手虔诚的捧着人脸花来到雏形面前,将人脸花轻轻覆盖在雏形的头部,人面立即严丝合缝的生长到雏形的脑袋上,转眼就形成了五官俱全的人的脑袋。
“柳教授,赐面完成!”
柳教授将赐面雏形站立起来用支架固定好。
拿出超细的铬肠线缝好人体胸腔上的裂口,又将脖子与头相连接的地方细密缝合上,然后打开口腔,在人舌卷起的根部系带旁铸了一个小孔,把飞蛾的吸血枪从这个小孔中牵引出来。
......
顾芷逢坐在暮血湖湖畔。
即墨千面不在,她独自坐在暮血湖前发着呆。
远处,黑尤子像一团黑云一样飞了过来,落在顾芷逢前面立刻变成人形人,看到黑尤子顾芷逢欣喜若狂。
“黑尤子,你可算来了,我在这等候多时了!”没见到身后的即墨千面,于是又说:
“即墨千面神呢?”
“哦,他在实验室里做手术,芷逢姑娘,你可能要等些时候了!”黑尤子说道。
“没关系,正好也可以跟你说说话,你刚才说即墨千面神在做手术,是什么手术啊?”顾芷逢显得心情非常愉悦。
“人蛾受体术。就是把我们蛾类的身体嫁接到人形囊体上,再把人脸花种植到人形囊体的头上,通过受体术变幻成人类的样子。”黑尤子细心的解释。
“哈哈,这世界真是疯狂了,有的千方百计想成为人,有的恨不得马上脱下人的这身皮囊,哎,不知道哪里才是极乐之地。”顾芷逢感叹,“对了,黑尤子,你为何不做人蛾受体术?”
“我做不了。”黑尤子悠悠说道:“我来自翡洛辰最卑微的青樟树林,是最普通的蛾类,不仅体积很小无法匹配上人形囊体,连人面花在我们身上也存活不了的。”
“哦......"顾芷逢眼神黯淡的低下了头,随即又安慰道:
“做人又有什么好的呢,我觉得你这样是最好的,我就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真的酷毙了!”
“......”黑尤子突然语塞,而后支支吾吾的说:“芷逢姑娘,我去看看即墨千面神手术结束了没,你稍等片刻。”说完,风一般的消失了。
即墨千面和柳教授完成了整个人蛾受体术后,交由另外的医生将受体转移到冷藏间的休眠仓内,休眠仓是仿造胎儿在母体里生态过程,受体将在休眠仓内接受七个月的妊娠期。
一切结束后,即墨千面抬头看见黑尤子在手术室的门外候着。
“千面神,顾芷逢来了。”黑尤子隔着手术室的门唤即墨千面。
即墨千面突然变换了一张异常兴奋的脸说道:
“这顾芷逢,果然没让本神失望!”说着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了手术室。
即墨千面刚和黑尤子来到暮血湖湖畔,看见顾芷逢笑脸盈盈的朝他们走过来。
“怎么样?事情进展可还顺利?”即墨千面问道。
“嗯,还算满顺利的!”顾芷逢望着即墨千面,“我现在是不是到了后悔也来不及的时候了?”
“是的,你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你现在把我的记忆,意识都拿走吧!”顾芷逢闭上眼镜,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即墨千面“噗呲”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还真是心急。你以为像电影里那样,我在你身后运功,便把你的七魂六魄都吸走了啊?”
“难道不是这样吗?”顾芷逢满脸狐疑。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等你加入我们翡洛辰成为我们一员时,以前作为人类的痕迹,自然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现在可以知道,我来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顾芷逢问道。
“当然可以,你看好了。”即墨千面立即起身,原地转了一个圈,刚才还是华服加身高大魁梧的即墨千面,瞬间变成一只金色的飞蛾,他扇动那硕大的两对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辉,像一只金色的雄鹰一样盘旋在面具林上空....
远远地即墨千面朝着顾芷逢飞过来,随即突然变成小小的一只金色飞蛾停落在她的肩上。
顾芷逢看得着了谜,正伸手去捕捉肩上那只通体金黄的小小飞蛾,谁料那只小小的飞蛾瞬间变得更小一只,小到不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
顾芷逢惊讶的张大了嘴:
“千面神!千面神!你在哪里,别吓我啊!”
那飞蛾听到顾芷逢的呼喊,突然间遁出伏在草丛间,顷刻又煽动着翅膀飞向天空,然后从半空中俯冲下来,化成原来的人形模样稳稳的站在顾芷逢的面前。
即墨千面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望着目瞪口呆的顾芷逢。
“你、你原来是只蛾妖,一会大一会小,你、你的妖术好厉害!”
顾芷逢结结巴巴的说道。
显然即墨千面对于顾芷逢把他描述成蛾妖相当不满。
他变换一张生气面孔,怏怏地说道:
“我们可不是妖,我们是蛾族人,跟你们人类一样,也是上万年的历史了!”即墨千面瞬间有变幻出臭屁的表情,“我们可是正经的很的智慧生物,才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无心诋毁你的!就算是妖,也是很漂亮的妖啊,妖也分好坏美丑!”顾芷逢连忙解释道。
“这么漂亮的飞蛾,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哎,我真的没有任何的遗憾了!”顾芷逢伸伸懒腰,“我以后也是这么漂亮的飞蛾吗?也能忽人忽蛾的变幻吗?”
“当然!”即墨千面无不兴奋的说道:“不过,你最开始的时候,会是一颗蛋。”
“蛋?”顾芷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卵生生物啊!不从蛋里出来难道从石缝里钻出来啊?”即墨千面笑道,“蛋经过孵化变成大虫子,大虫子每天就是吃啊吃,直到吃不动了就把自己裹在蛹室里,最后羽化成飞蛾......”
“哈哈,这个我懂的,小时候我养过蚕,大概就是这个过程。前面几个阶段是丑了点,不过,羽化成蛾后就美美的了,而且还可以人蛾来回切换,嗯——想想都好期待呢!”顾芷逢一脸向往的神情。
“对啊,你以后也可以去人类世界生活,来回穿梭在两个世界里,比你现在自由多了!”即墨千面说道。
顾芷逢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出现忧心忡忡的表情:
“那......那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涪阳蛾人事件,以及之前在大牢里被一群蛾子劫走的陆菲菲,是不是都来自翡洛辰的蛾族人了?”顾芷逢突然想到最近发生的几件热门事件。
“不是!”即墨千面一口否决到,“我们蛾族人到了人类社会,不会伤害人类的,而且我们不会显露真身。”
“但我看到视频里的确是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只飞蛾啊!”顾芷逢说,“就像你刚才那样。”
“我说了不是就是不是啦,总之,我们蛾族人到人类社会,是不允许伤害人类的。”即墨千面说道。
“那你们到人类世界去做什么?”
“去学习他们的生活方式,行为模式,社会发展的先进经验,以及怎么更好的和人类共存。”即墨千面说道。
“哎!算了吧,我为什么非要弄清楚呢,我又不是警察。”顾芷逢突然转开话题,
“只要我能摆脱掉现在的这一切就好,那些发生在人类的糟心事,我才不想去弄明白呢!”
第二十二章 浮出水面
公玉长因到达昆明高铁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大巴从还海舌到大理长途客运站,再从长途客运站打车去了大理高铁站。
在离最后一班21点去昆明的高铁即将检票关闸的时候,公玉长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狂奔,她穿着黑色的粗棒针开襟长毛衫,蓬乱着头发像黑旋风一样从安检处飞到检票口,以至于她坐在高铁位置上花了二十分钟来平复了气息。
在高铁上她各种套路才终于知道了林修满住的医院是昆明市第一人民医院。
她赶到医院时才被告知icu病房探望时间是每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其余时间家属不可以来探访。
然后她下楼来坐在一楼大厅里给林修泽打了电话。
林修泽无限意外的说,你这倔丫头,叫你别来你偏不听!你在医院稍等一下,我去机场接到了爸妈快到医院了。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林修泽,林海柳和辛卫从医院大门口走进来,林修泽用责备又心疼的眼神盯着公玉长因,后者用纸巾擦了擦鼻涕,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长因,你有孕在身还跑来干啥!”辛卫说道,眼圈红红的,看样子是之前已经哭过一轮。
长因走过去抱住她,把头扎在辛卫的肩头说妈,没事的,修满妹妹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
四个人相互说了些鼓励打气的话,既然现在看不到修满我们就去酒店大家好好休息吧,林海柳说。
林修泽晚上到医院也没看到林修满,跟修满的同事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去附近东风西路新纪元酒店定了两个房间。
四个人都神色凝重的去了酒店,从进酒店门到前台登记入住到房间门大家都默不作声,到各进各门的时候,老两口和小两口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对方,然后又什么没说的开门各自进了房间里。
第二天下午还没等到四点,四个人便早早去了医院等候着,四点半的时候,在医生的带领下穿着防护服的四人鱼贯而行的进了icu病房。
病房里,各种监控生命体征的机器静静的工作,时时反应病人情况。
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没说话,连走路都轻轻的不发出声响,生怕吵醒了睡着的病人。
而躺在床上的林修满,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厚重的呼吸机扣在缠满纱布的脑袋上,已看不清真实的面目,手上青筋暴露腹部高高隆起像待产的孕妇一样,原来那么敞亮活泼如仙女一样的女孩,如今躺在这里命在旦夕。
此情此景,让她最亲近的四个人看到,怎不会心疼悲彻。
还是辛卫主动去找了医生,了解到病人各项生命指数后,
“病人是由于腹腔内出血引起的腹腔间室综合征吗?”辛卫问道。
“是的,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腹内压多少?”
“4.37kpa。”
“那为什么不做手术!”辛卫虽然压低了嗓门,但语非常坚硬。
陪同的医生吃惊的望着辛卫,半晌才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病人的母亲,也是名医生。”辛卫回答道。
其他三人站在旁边也插不上嘴,林海柳拉了拉辛卫,小声的说:
“辛卫你别着急,听听医生怎么说。”
“我们主治医生梁主任也主张接下来手术,但手术的利弊还是要跟你们家属讲清楚的,你们哪位可以代表家属,请跟我来吧!”陪同的医生说道。
“我是病人的母亲,我可以代表。”辛卫说道。
......
......
晚上吃完饭公玉长因抽空给柳云幻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同学们的情况,然后在叮嘱了一番千万要注意安全有事情一定要及时联系她什么的。
辛卫显得比之前轻松了好多,在各自回房间的时候还邀请林修泽和公玉长因到他们房间里一起坐一会。她甚至还露出了两天没见的笑脸说道:
“大家也不要太担心,修满做了手术应该不久就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因为她是医生,说的话肯定是又把握的还是怎样,总之大家听她这么一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一些。
林修泽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好播放的是公玉瑾良正在讲解关于蛾人的事件。
今天是涪阳监狱蛾人解剖实验总结的新闻发布会,现在镁光灯不断闪烁,看来是前面的专业报告已经讲述完毕,现在是记者提问答疑事件,公玉瑾良一一作答。
记者问:“公玉院士您刚才在报告中有说道,蛾人变异后已经失去正常人类的思觉,那它会攻击人类吗?如果他们攻击人类,又是以什么方式?”
“一般情况下,e蛾人是不攻击人类的,出于防卫或者极度情绪失控的时候会攻击人类。
我们在蛾人的体内发现大含有非酶多肽毒素蛋白成分的液体,
这种液体可以通过蛾人舌头的吸血枪直接像蚊虫叮咬一样注入到人体里,这种毒液能使人在短时间里就呼吸困难,麻痹而亡。
也就是说,它们在吸人血液的同时先注入这种毒液在人体内。”
记者又问:“公玉院士,蛾人的变异是偶发**件还是群发**情?后面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您刚才说到可能跟环境影响有关系,那具体是指环境哪方面的影响?”
“可以很肯定的说,这是有个偶发事件,变异是个体差异化的小概率事件,就算我们说的切尔诺贝利巨鼠也只有一例,辅福岛杀人蟹也只有一只,所以这点请大家放心,至于是受哪方面的环境影响导致的变异,这一点,是我们接下来主要攻克的课题。”公玉瑾良回答道。
记者又问道:“变异后的蛾人是以吸血为生的吗?”
“从我们解剖蛾人的实验体来看,蛾人吸食的血液存储在一个很大的叫血仓的器官里而不是胃里,由此可见它不是靠吸血为生的。而我们在它的胃里,发现它们是以素食为生。”
记者又问:“既然如此,吸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应该是一种防御手段。”公玉瑾良说道。
“那他们吸的血液不是满足生存需要,那会怎么处理血仓里的血液呢?”记者最问道。
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上公玉瑾良的解说。
“爸,这个事情你怎么看的?”林修泽突然问道。
“人变蛾的这种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过,不过蛾这种昆虫啊,本身就是变态发育经历从卵到幼虫到蛹到成虫的过程。
要是非要让我来解释人为啥变成了蛾,那我就会说,人因为懒惰、贪婪、算计变成了懒虫,蛀虫,害虫,再经过变态发育成了大蛾子。”林海柳说道。
“哎哟!我觉得爸这理论比我老丈人的科学更有逻辑啊!长因你说是不是?”林修泽开玩笑道。
辛卫立刻拆墙说:“照你这么说,我们都得变成蛾子!”
“哈哈,我觉得爸的想法很有诗意啊,没想到咱爸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啊!”公玉长因笑道。
大家好像都要借助这件事情来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玩笑之后,似乎轻松了很多,两位老人也不在郁郁寡欢的了。
公玉瑾良对蛾人的推论让林修泽受到了启发,对于简洺妤不明其就的死因一下子豁然开朗。他急忙就给王宇勉打了电话,推断简洺妤的死亡只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是被蛾人杀害的。
从科学家对蛾人外观物理性的描述来看,蛾人长有像蚊子一样内径为5mm的针管吸血枪,当然比蚊子吸血器大得多。
这正好与简洺妤脖子上针孔状的孔洞吻合!联想到小艾在陆菲菲家看到的三只怪物,假设是蛾人,那么简洺妤被蛾人吸血前,被注入了含非酶多肽毒素蛋白的液体再被吸干血身亡的事实就逻辑上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看来简洺妤案陆菲菲的确很大可能不是凶手。
王宇勉说你的推断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但这样的推断又非常后怕,就意味着蛾人不仅仅只有一只,而且十分凶残。
还有,这些蛾人从哪里来的?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变成人蛾?什么情况下蛾人会攻击人?
这些科学家没给出答案,但老百姓他们一定会考虑到这些。
如果不尽快抓到陆菲菲家的蛾人,这案子就会拖成晚癌案,到时候怕是收不了场!
目前我们渝城公安局正联系菀市公安系统全网抓捕蛾人。
王宇勉还说对于陆菲菲不是真正凶手的推断,我还得到一本宝典,你明天要是有空到我们队里来一趟,你对简洺妤案会有新的发现。
第二十三章 简洺妤的日记
第二天等到修满做开腹减压术,手术还算成功。
公玉长因等到修满手术后就回到了海舌。
修满手术后的第七天,为了方便照顾,就被辛卫林海柳接回了渝城中心医院继续治疗,而此时,公玉长因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奔赴丽江古城了。
林修泽因为工作关系在修满手术后第三天也回到了渝城,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刑侦大队找王宇勉了。
王宇勉给林修泽看得是简洺妤小时候的日记本,准确的说是她高中之前的日记。
是简洺妤的母亲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的。
林修泽拿着日记本,这是一本有些泛旧粉色革面软包的笔记本,上面贴满了少女心爆棚的bigbang tfboy等大头贴,林修泽翻开扉页,上面用黑水笔赫然写着“梦幻妤之旅”。字迹工整清秀,边缘还用红笔够了出一圈立体效果的感觉。
2010年2月14日,星期四,天气晴。
今天是我十二岁生日,呵呵,我算是个大女孩了吧,菲菲送我一个很特别的礼物,
她还给我看了她后背的胎记,肩胛骨下面左右对称的两个粉红色的胎记,她说她是天使,这辈子都要守护这我,菲菲姐姐真的很好。”
2010年2月15日,星期五,天气晴
昨晚做梦又梦见了即墨千面神,他没有以前那么感觉吓人了,甚至感觉很亲切呢,
还又梦到那个小哥哥了,开心!他悬浮在面具林上,表情还是跟以前一样严肃,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好拽啊。两道浓密的剑眉,一双修长明亮的眼睛,帅死了,羞涩!!羞涩羞涩!!
即墨千面说这个男孩真是固执,没有一朵人脸花能让他心动的,花儿们都想跟他回家呢,但他谁都看不上。哇,这样的小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好好奇!”
林修泽又往前翻了翻。
2008年8月20日,星期三,天气雨,
千面神一直在我面前变化不同的表情,好吓人,不知道别的孩子会不会做这样子的梦,我问菲菲姐,她说她从来都不做梦,倒头就睡,没有梦应该也很无聊吧,妈妈说会做梦的孩子是天使,因为梦里我会飞,但那个小哥哥是谁呢?是什么时候他出现在我梦里的,大概是从我记得会做梦的那天开始吧。”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继续翻看简洺妤的日记。
2011年9月1日,星期四,天气阴。
开学第一天,我终于是一名中学生了,好期待又好紧张,还好菲菲姐跟我同一班。
好久没梦到那位小哥哥了!
但昨晚梦到了一个会画画的女孩,圆圆的脸蛋好可爱,她说她以经常来这里,她喜欢这里讨厌现实的世界,还给我看了她的作品,她画的即墨千面神真的好q好可爱,
我还看到他还画了那个小哥哥的画像,
我就问他,你怎么认识这个小哥哥的?
她说她有时候来这里会看到他,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梦到了那个小哥哥啊,心里有点小失落呢,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画的小哥哥真的很像很像,我好嫉妒她,能画出小哥哥的模样,我只能想象。
不知道现实是生活中是不是有真有这样的一个人。
然后在这篇日记的另外一页上面,还画了一个男生的头像。
那笨拙的笔触画出一张五官比例完全失调的脸,眼睛长长的上扬着夸张的快挑到太阳穴,鼻子被画成了个“z”字型,嘴巴看出来是尽力精心描绘的对象,上嘴唇的唇珠夸张而突出,两片唇峰被画成像两瓣桃花一般。
大概主人自己都觉得糟蹋了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于是在头像底下写了一排字:对不起小哥哥,我尽力了。把你糟蹋成这样,你别怪我哦。然后后面又画了两颗心。
林修泽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幸亏只是一张画,要真人长成这样,应该不想活了吧。
2016年8月31日,星期三,晴。
我一直记得一件事情,但忘记了是在梦里还是真实发生的,多半是在梦里吧,真实生活哪有这么梦幻的奇遇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应该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吧。
我达到一片红色的湖面,盛开着各色各样的花朵,那些花朵像是表情各异的面孔,作为女孩子谁都会喜欢花的吧,那娇艳欲滴粉扑扑的脸蛋,真叫人爱不释手,我情不自禁的摘下一朵,哈哈,现在想起来,那朵花好像菲菲的脸!真奇怪,以至于现在我每天看到菲菲,就像是上辈子都已经认识了一样的感觉。
哎,马上要离开家去渝城上大学了,还要军训,好怕怕,不过有菲菲姐在,一切都ok啦!
这是最后的一篇日记了。
林修泽合上日记本,却在最后一页上面看到一段话:
好累啊!总像睡觉。每晚我都感觉在帮菲菲睡觉,她好像住进我的身体里了,有时恍惚中我自己就是陆菲菲,我是不是中蛊了?
而菲菲又跟以前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呢,我也说不清楚,是我变了吗?
这段话没有日期,也没有前因后果。
......
林修泽看得一身鸡皮疙瘩,浑身僵直的坐在那里,简洺妤日记里描述的小哥哥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因为他时常梦见自己身处面具林而不为所动的样子。
......
难道是我出现在简洺妤的梦里?
但我们素昧谋面怎么在梦里相遇?
还有陆菲菲背后两个对称的胎记,似乎跟长因也很类似,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么?
还有简洺妤最后一页的那几句话,到底在暗示什么?
还有梦境里的那个面具林,人脸花,那不是自己梦到的地方吗,为什么这么巧合也出现在简洺妤的梦里?
这世上会有两个人做相同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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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次躺在沈老师办公室的躺椅上闭上眼镜,那如梦似幻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熟悉的是这一幕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暮血湖,荆棘丛生的面具林,还有眼前的这个正俯下身来看他的陌生人——即墨千面。
“这是哪里?”林修泽问道。
虽然他来过无数次这里,但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以外的其他活物。
即墨千面微笑着,像欢迎入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目光甚至带着有些慈爱的说:
“这是鸩荆谷,以后你会经常看到我的。”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林修泽问道。
“哈哈,这个问题我回答了千万遍了。听好了,我叫即墨千面神,即墨,不是寂寞。”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以后要经常看到你?”林修泽一连串的问题投向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高大男子。
“你到这里是因为你拯救了一个灵魂。因此你是一个高尚的人,只有高尚的人才配经常见到我。”即墨千面说着,换了一副至尊无敌的帝王面孔。
“对了,我想起你了,你是简洺妤日记里写道的那个千面人!”林修泽突然想起似的说道。
“简洺妤到底是怎么死的?陆菲菲到底消失去哪里了?你肯定知道!”
“哈哈,我只是守着我的面具林,把人脸卖给有需要的人,你们那个世界的事情,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即墨千面变换出一张傲慢轻蔑的脸出来。
“呵呵,你虽然有一千张脸,然而你始终学不会人的表情,哈哈,还叫自己千面神,可笑!”林修泽讥讽道。
即墨千面神立刻换了好几十张生气,愤怒,狂躁的表情脸气急败坏的叫道:
“你这自大的家伙,怎么可以做我儿子的宿主!”
说完宽袖怒甩,林修泽像个鸡毛毽子一样被甩出几十米开外跌倒在面具林里,他艰难地爬起来,他旁边,一朵人脸花正缓缓向他伸过来,而那张脸......
竟然是陆菲菲的脸!
林修泽几乎是从沈老师的躺椅上弹射起来的,他一身的冷汗像刚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样。
第二十四章 《蛹生》
林修泽这几天把次卧收拾了出来,粉刷上浅浅的粉蓝色,又买了婴儿睡的小摇床,折叠式沙发床还有乐高,各种卡通图案的泡沫地垫,小衣服小裤子,尿不湿,看到什么婴幼儿的东西都往家里搬,小屋被他布置的温馨有可爱,充满童趣。
过几天公玉长因就要回来了。
他每选一样东西都要发视频或照个照片发给长因看,每天都诱惑她快快回家。
11月29号的那天晚上,公玉长因故意比告诉林修泽回来的日子提前了一天,林修泽一边做饭一边给公玉长因发视频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到达了小区里了。
林修泽看着画面里公玉长因占满整个屏幕的大脸说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溜达?不冷么?
公玉长因说冷啊,最后一天就要离开泸沽湖了,好舍不得啊。
林修泽不满的说道你是有多喜欢那个破地方啊,恋恋不舍的,家里丢这这么帅一老公,也不怕被别人惦记了去!
公玉长因笑道谁稀罕谁拿去呗,用过了也就那样,不好使。
林修泽气晕了说死丫头,你是仗着远我收拾不了你是吧?
公玉长因说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
正说着门铃响了。
林修泽说,老婆你别挂啊,有人按门铃!我去看看门。
公玉长因怒道这么晚是哪个狐狸精找你?
林修泽笑道哈哈,紧张了吧,我都跟你说了你老公吃香的很你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然后他打开门,一脸懵逼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公玉长因,吓得差点手机都掉到地上了。
公玉长因乐坏了,哈哈的笑个不停,看你这小样,吓得不轻,敢情真的是约了个狐狸精吧,我要晚回来说不定还能抓个现行!
林修泽咧着嘴笑道果然是这世上最狐媚的妖精,
还骗我明天回来,你骗我干啥,我去火车站接你不好吗,
非要大包小包自己扛回来,你有问过我儿子同意不同意了么?
林修泽摸着公玉长因明显隆起的肚子责怪道。
然后又把长因抱进屋,把她端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再把大包小包画夹等搬到书房里去。
一边搬一边说你么告诉我今晚回来,我只做了一人份的饭菜,你先吃,反正我不饿,一会下个面条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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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玉长因回来后一直没闲着,除了每天放学和林修泽去医院照顾修满之外,还要一边授课,一边忙着收集学生写生作品,要在校展览馆办一个“云彩之南”的写生作品展。
全班二十个学生,每人交上来十幅作品,此次写生有水彩作品,钢笔线描作品,包含风景,人物,动物,民俗等两百幅作品最后精挑细选留下了一百五十幅送往展览馆。
开馆的那一天,林修泽被公玉长因的邀约也去看展了,五个展室,展出了150幅装裱精美的画作。
其中有有一幅名曰《蛹生》的水彩作品,吸进了林修泽的注意。
在月色笼罩的湖面上,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月光随着晕开的涟漪像星光碎片一样散落在湖面上,远处绛紫色的丛林被简约的虚化处理,近处的很精细的刻画了一棵古老根系庞大盘根错节像一座山一样的大树,在古树的中间,一间如茧一样的屋子,散发出莹莹的红光,与古树的苍茫和灰暗的湖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更像是在这灰暗的夜色中刚刚燃起的红色焰火......
林修泽看向画作右下角的名牌标注,想看看这幅画出哪位学生之手,然后作者一栏中写着无名。
但这幅画却深深的印在了林修泽的脑子里,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说不清楚,有点诡异,有点兴奋,又十分颓靡十分向往,那个发光的的蛹室像个潘多拉盒子,驱使看画的人不知觉的想像打开门一看究竟。
林修泽悄悄问公玉长因这是谁的作品,公玉长因说道顾芷逢的。林修泽突然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声来。
“我有问过她。”公玉长因说道。
“嗯?”林修泽不解的回应了一下。
“这个发着红光的房子是什么?”
“哦,她怎么解释的?”
“她说,发光的蛹室在一个世界里是灾难,里面是魔鬼,而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一个新生命的开始,里面是希望。”
“呵呵,这默不作声的丫头真看不出来哈,这幅画像烈酒,后劲很大,很难让人忘怀。”
“哈哈,你对艺术的鉴赏眼光倒是很与众不同啊,不过挺好,艺术本身不绑架任何观者的想法,好的作品就是要千人千面,作者本身的意图其实不重要。”
“作者是不是就像母鸡,下了个蛋,每个人吃法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是不是?”
“哈哈哈哈!”公玉长因想矜持但没绷住,一下子笑出声来,在安静的展览馆慢慢看画的人无不投来奇怪的目光,公玉长因满脸绯红像喝醉了一般,连忙收起笑容挺直腰板把林修泽拉倒角落里,小声说道:
“你好歹也是个律师,这么粗糙的比喻亏你想得出来,好吧,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道理吧。”说完又捂着嘴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不过这次很克制。
院里评了十名优秀作品奖,发了证书和一千元的奖金,而那幅《蛹生》也在其中,只可惜因为没有署名,学校就在画作上盖了一个“渝城美术学院优秀作品”的大红章,一千元的奖金也免了。
但公玉长因还是很开心,在一个周五放学后把顾芷逢约到自家家附近不远的日料店帮她庆祝,也叫了林修泽一起。
本来顾芷逢跟公玉长因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顾芷逢还是会说话的,有时候甚至会主动找一些话题。
但林修泽的加入,仿佛打破了这种平衡,顾芷逢全程眼神飘移躲闪,问她话也是简短的回答,公玉长因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说道:
“我发现你两其实有相同之处呢!”两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公玉长因指了指耳朵说:“你看你们耳前都有个小孔。”弄得顾芷逢更加尴尬,
林修泽笑道:“我们这是天选之子,你羡慕不来的。”
公玉长因说道顾芷逢是天选之子,你就算了吧,顾芷逢也没多说什么,默默的吃了一口三文鱼刺身,大概是芥末沾多了点,一个劲用纸巾捂着鼻子。
整个一餐吃下来,就林修泽和公玉长因想着法子逗顾芷逢说话,她也没往外多蹦几个字。
第二十五章 一个特别的春节
简洺妤案虽然王宇勉锁定了嫌疑人是陆菲菲家的蛾人,但抓捕行动很快就陷入了僵局。
那三个怪物跟陆菲菲一样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直没有下文,而且抓捕蛾人的计划也是在暗中进行的,不能大张旗鼓搞得满城风雨,那样又会闹起一场恐慌,所以抓捕行动变得异常艰难,导致案件再度陷入胶着状态。
简洺妤案也就成了一桩悬案,因诉讼到期,嫌疑人还没找到,因此检察院撤离了对陆菲菲的诉讼,交由公安机关对嫌疑人陆菲菲继续抓捕归案。而作为辩护律师的林修泽也不得不暂时搁下此案的跟进。
时间也过得很快,一个月后,林修满已经出院了。
命运作弄,一个热爱舞蹈如生命的姑娘,老天偏偏夺去了她的一只腿,这比让她死去还要煎熬!
当她坐着轮椅回到了月湖清墅时,也把暮气沉沉的压抑氛围带回了家。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个月没出过房间门,而她的经纪人带来了更让人错愕的消息,《旋花天女》全国巡回演出可以推迟但不能取消,如果取消就意味着高昂的违约赔偿金,而舞团也将解散!
经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修满咱们的巡回演出还能继续吗?
倔强的姑娘眼含泪光说道继续,第二天她在经纪人和团员的簇拥下坐着轮椅毅然决然的回到了舞团。
她从团里选了一个资质聪慧的姑娘提拔上来代替原本她的角色,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训练。
她更少回家了。
有几次林修泽和公玉长因去舞团看她,她要不拄着拐杖立在排练厅,或是端坐在轮椅上,几个小时不得动弹,她的表情严肃到有些偏执,对团员的要求也分外的严格,动辄声色俱厉。
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即使只有长因和林修泽三人在场,她也变得很少说话,长因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她只是一动不动的不知所以的望着远处,冷静得让人害怕。
一月下旬,全国的巡演再次拉开帷幕,林修满跟着她的舞蹈团队开始了新的巡演之旅。
以此同时,由南部爆发的新型冠状肺炎病毒像打翻潘多拉魔盒一般迅速向全国蔓延,疫情期间全城戒严大街上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自己家进行隔离。
本来在春节期间洽谈的几个城市的巡演也取消了,《旋花天女》的巡演不得不再次被中断,林修满和团员们只好先各自回家隔离起来。
林修泽连父母家都不能去,大年正月只能云祝福视频拜年。
虽然不能出门,但小两口还是把家里布置得红红火火的,公玉长因自己做的红灯笼金鼠拜年的图案挂到阳台上,挥毫写的福字和对联,还画了以林修泽和她自己肖像q版的年画张贴在房间里......
一切装饰完成后,两人欣赏了一番,林修泽说我们给未来的宝宝拍一段视屏吧,等他长大了拿出来给他看,也是蛮特别的。
公玉长因说名字都还没取好呢,你上次取的哪些名字都不太好。
林修泽早有准备说我又查了康熙字典取了好几个,你来定。
于是写下了他取好的几个名字,公玉长因看了一阵,对着其中一个名字说道:“林皓珏,皓,明亮的意思,珏是合在一起的两块玉。连在一起为明亮通透的玉。这个挺好的,好听而且男孩女孩都能用!”
“嗯,我也是首选这个。”林修泽看到自己取的名字得到了老婆大人的首肯,心里美滋滋的,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公玉长因说道。
于是林修泽拿出手机架在自拍杆上开始录视频。
“嗨!林皓珏小朋友,欢迎来到爸爸妈妈为你打造的温馨小家!我是爸爸,这位美丽的神仙姐姐是你的妈妈!来,妈妈也打个招呼吧!”
“嗨,皓珏宝贝!我是妈妈哦。你啊,现在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呢,
噔噔——看,这是你现在的家,妈妈的肚子就是你现在的家。
喂喂,爸爸快拍一下肚子呀!”
林修泽赶忙把镜头对准了公玉长因隆起的肚子。
“你呀,现在是个小调皮,时不时的踹妈妈一脚,
不过呀,到夏天的时候你就要出生啦,就会住到爸爸妈妈现在住的这个家啦,噔噔噔——”
公玉长因伸出手展示这房间里的陈设,林修泽立刻心领神会的站起来在屋子扫拍了一圈。
“林皓珏小朋友,你看,这是厨房,是爸爸给妈妈做饭的地方,将来也是给你做饭的地方,
这是客厅,墙上贴的年画是你妈妈刚刚画好贴上去的,妈妈是不是特别棒呀!然后,我们再去看看林皓珏小朋友自己的房间。”
于是两个人又跟着镜头来到了宝宝房里。
宝宝房也是别有用心的设计了很多新年的气氛!
粉蓝色的墙面贴上了五颜六色的工艺纸剪贴的气球,帆船,大海和海鸥等图形,小摇床上挂着两只小小的红灯笼,窗户上也贴上了金鼠拜年的剪纸图案,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介绍完后,两个人躺在泡沫卡通地垫上,公玉长因枕在林修泽的肚子上,林修泽举着自拍杆,把两个人都框进了镜头里,公玉长因望着上方的镜头,笑着说:
“皓珏宝贝,妈妈希望你呀,开开心心的长大,像爸爸一样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就行了,哪怕是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只要是你开心的想要的生活就好。来,爸爸也来说两句吧。”
“林皓珏小朋友,爸爸可能会比较严厉哦,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以后有了老婆才知道怎么疼,还有啊,不管怎样,都要爱护妈妈哦,爸爸打算和你一起照顾好我身边的这个大肚婆。拉钩!”
“喂!你干嘛要煽情啊,想弄哭老娘让林皓珏看我笑话哦!真是没安好心啊!”公玉长因转过头去背对着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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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芷逢寒假的时候找到了一份火锅店的兼职工作,餐饮行业到年底都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原本她打算整个寒假就在火锅店打工不回家了。
然而快到过年的时候老板突然宣布按上面要求必须闭店停止对外营业。
新型冠状病毒像瘟神一样迅速卷席全国,店里的外地员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火速赶回老家,剩下火锅店的老板和顾芷逢两人还没离开。
老板说你也赶快回家吧,店里都关了回去在家跟父母好好过个年吧。
顾芷逢说我没有家,除了学校我也没其他去处了。
她又回到了早就人去楼空学生宿舍,六层高的大楼就她形单影只的像幽灵一般的独活着,她提前去超市囤了些方便面和零食,在宿舍里静静听着除夕之夜依旧爆竹声声的喧闹,依然从容淡然。
她也不止一次一个人过春节了,只是以前要么在打工,要么出去旅行,而独自一个人在偌大的空荡荡的女生宿舍大楼过年,这样的凄清寂寥还是第一次。
母亲发来视频,让她回去。
说女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寝室里过年,这算个啥?
你是没家还是没妈啊?你这样让我心里怎么好受?
以前你打工或出去旅行也就罢了,
现在明明没有任何事情,你都不愿意回来吗?
大过年的母亲在视频里声泪俱下,顾芷逢面如死水一潭,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拿怎样的表情来迎合这个眼泪婆娑的女人。
然而她终究还是心软了收拾了简单的东西,大年初一早,乘坐空无一人的地铁再转换依然空荡荡的公交车回了家。
第二十六章 王大跃之死
母亲隆起的小腹告诉她即将要来到这个家庭的新成员。
对于顾芷逢回家陈丽美异常的开心,挺着大肚子到厨房乒乒乓乓的一阵忙活,而王大跃一副不削一顾的表情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顾芷逢也没多说什么,在厨房帮着母亲打了一会下手便独自回房间关上了门躺在床上听着音乐,不一会就睡着了。
母亲推开她的房间门轻唤她起来吃饭的时候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了。
三个人围着饭桌,在小小而逼仄的饭厅里显得异常局促,席间除了母亲不断给顾芷逢夹菜就是听到王大跃吧唧嘴吃饭的声音,不知道是为了想打破尴尬的气氛还是真心喜欢,母亲说道:
“小逢,你马上就要有个弟弟了,六月份的预产期。”
“哦,那挺好的。”顾芷逢淡淡的。
没表现出欢喜和厌恶的任何情绪,平淡的像回应一道菜是否咸淡一样。
“小逢,回来就放心好好住几天,你叔和妈现在的心愿就是平平安安把这孩子生下来,培养成才。”母亲殷勤的说道。
“喂,陈丽美,什么叫放心好好住几天?你几个意思啊?怎么就不放心了呢?和着我是能把丫头生吃喽还是咋地了?”王大跃突然说道。
“我没那个意思,一家人嘛,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的东西。吃饭吃饭!”陈丽美说道。
顾芷逢默默的扒拉了几口,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吃饱了放下碗筷就回房间了。当她意识到房间的门没法反锁的时候,她搬了把椅子抵在门背后,然后又有些不放心,从背包里掏出削铅笔的美工刀放到枕头底下。
三个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五天。
所谓的相安无事只是顾芷逢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上卫生间和吃饭出来一下,基本也不在公共区域活动。
王大跃不是看电视就是刷手机,要不就是扯着嗓子跟他的狐朋狗友打电话视频拜年啥的,陈丽美除了洗洗刷刷以外就是捧着一本育儿经像个新手妈妈一样对未来充满的欣喜和紧张。
疫情的关系大家也不能出门,同一个屋檐下三人各自为政,互不干涉打扰也互无交集,除了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时陈丽美觉得自己有义务柔软一下僵硬的气氛而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以外,剩下两个人全程没有一句对话和眼神交流。
大年初五晚上从八点开始就噼里啪啦的放鞭炮送财神爷,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左右才消停下来,顾芷逢画了一会画午夜时分睡意来袭,于是钻到冰冷的被窝里睡了过去。
“同学们,脖子是支撑头部和身躯的连接部分,
很多同学不了解脖子的结构和肌肉群,
把脖子画成一个直立的圆柱体,看起来非常僵硬,这是不对的!
所以我们今天的解剖课专门来看一看脖子的结构。”
解剖课上,老师对着剖面的彩色硅胶头像在黑板上画出了脖子的肌肉群,
“最大的这块肌肉,
上至下颚下至锁骨像修长的红薯状的叫着胸锁乳突肌,
比如我们在画大卫像时,这块肌肉非常明显且很有力量,
它里面包裹着颈总动脉颈内静脉,是向前前倾斜......”
顾芷逢梦到解剖课上老师正神采奕奕的讲解人体脖子的肌肉群,突然“哐当“一声闷响,一个重物倒下。
顾芷逢突然从梦中惊醒,抹黑打开了灯,只看见陈丽美双手握着一根擀面杖,王大跃面朝下扑倒在地上,脑袋渗出一汪血出来出来,抵在门背后的椅子不知道为何早已不知去向......
顾芷逢下了一大跳,心快跳到嗓子眼了,瑟瑟发抖缩到床头墙角,王大跃在地上抽搐了一会然后挣扎着翻身爬起来,还没站稳对着陈丽美就是一脚,陈丽美一个踉跄迅速扶住了门框没倒下去。
“你这个臭bz,居然敢打我!”
王大跃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头鲜血直冒,顺着脸颊流下来,陈丽美吓得浑身抖动着,用几近哀求的声音说道:
“大跃,看在即将出生的儿子份儿上,你别这样,别这样。”
她一边哭一边说,抖抖索索的朝门外爬去,王大跃上前抓住陈丽美的头发,拽着她的头使劲朝门框上撞,嘴里骂骂咧咧:
“你这个bz养的,也不看看是谁供你吃供你穿!你他妈的敢打我,今天要不宰了你老子不姓王!
一会陈丽美就被撞的头昏眼花,额头汩汩的流出鲜血,顺着脸颊,鼻梁往下淌。她尖叫着,用力的挣脱掉王大跃的纠缠,再度仓惶的向门外爬出去。
王大跃似乎更加疯狂,把刚爬出门外的陈丽美揪着头发拽回了顾芷逢的房间,一把将陈丽美扔到顾芷逢的床上,骂道:
“你舍不得小的伺候老子,那你这个bz养的就好好伺候老子吧。”然后揪住陈丽美的睡衣使劲撕开,陈丽美惊恐万状的卷缩着双手护着上身求饶道:
“大跃,你别这样!别这样,我怀着你的儿子呢!”
“你现在知道求饶了?嗯?臭bz!”
顾芷逢惊慌失措的卷缩一团,眼泪不自觉的滚滚而出,吓得全身像一滩烂泥一样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王大跃整个身子朝着陈丽美压下来,一手掐着陈丽美的脖子一手去扯她的裤子,满头满脸的血滴滴拉拉的滴在陈丽美的身上,他咬牙切齿血恶狠狠的说道:
“你们娘两都他妈的是是贱人,装什么清高,脱光了还不就他妈的一个b样!”
陈丽美尖叫着一边求饶一边用脚踢着王大跃,
“小逢!快跑啊,小逢!快跑——”陈丽美一边极力反抗,一边对着床角面如土灰的顾芷逢叫道。
顾芷逢看着眼前这个禽兽,恐惧,愤怒排山倒海的涌上来,她顾不得多想,颤颤巍巍悄悄的从枕头底下摸出美工刀,随着凄厉而失控的一声怒吼,她飞快的扑过去,使出全身力气将刀刃狠狠的插进王大跃脖子上的胸锁乳突肌!
血瞬间如喷泉一样四溅开来,被子上,墙上,被压在身下的陈丽美脸上,像是被喷雾器喷洒着沐浴在层层的血雾中!
她抽出美工刀,发疯似一刀刀捅下去......
王大跃张大嘴巴满口血糊,眼球暴突,唇舌艰难的翕动着还没还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到在了陈丽美的身上。
陈丽美慌乱的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一脚把王大跃踹下床去,只听见砰的一声,王大跃脑袋朝下的倒在地上......
良久,抱在一起索索发抖的娘两才小心翼翼的从床角探出头去。
王大跃一动不动的扑倒在血泊里,美工刀锋利的刀刃深深的陷进了他的脖子里。
“咚咚咚!咚咚咚!”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第二十七章 蛾皇
娘俩惊魂未定竖起耳朵,敲门声持续了一会,门外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大姐,你们家没事吧。
顾芷逢迅速爬起来,找了一个干净的毯子裹着自己,带上口罩跨过横躺在地上的王大跃朝黑暗的客厅走出去。
“你是谁?”顾芷逢问道。
“我是物业的保安,刚才楼下投诉你们家太吵了。”
“哦,不好意思,突然有老鼠窜到床上,吓坏了,不好意思啊!”
顾芷逢打开门露出一个小缝。把头伸出去对着门外的保安抱歉的说道。
“哦,动静小一点,时间不早了,楼下投诉了!”
“好的好的,不好意思老鼠已经赶跑了,不会再闹了,不好意思啊!”
送走了物业,顾芷逢去卫生间,拿来了空水桶了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
陈丽美颤巍巍的下了床出去找了一块毛巾,一起和顾芷逢收拾起来。
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房间整理完毕,墙上地上的血迹已经擦干了,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换了新的。
早上一大早,一辆红色广本轿车沿着渝城向北面蜿蜒的公路盘旋而上。
路上空无一人,空无一车,清晨的雾霭在山间氤氲而生,寂静的山岭只有车轮急促奔跑的声音。
车子驶过萧瑟的丛林,辗转来到了山上的渝北水库停了下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和一个清瘦的女孩从后备箱吃力的抬出一个包裹严实的蛇皮袋,从后岸投了下去,直到沉入水底,湖面恢复了平静才回到车里。
车子又绕着水库大坝向水库的另一边开去,到水库的另一岸边停了下来,然后两个女子从后备箱里又抬出了笨重的两个蛇皮袋来......
......
......
这一天,顾芷逢和陈丽美一天都没说话。
两个人都极力想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陈丽美里里外外把屋子打扫清洁了好几遍,地板来来回回也擦了无数遍,仿佛要把地板擦穿一样。她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寒冷的正月,她却忙得满头大汗。
反倒是顾芷逢异常的冷静,她坐在阳台上旁若无人的画着画,听着音乐。
除了吃饭的时间,两个人坐在餐桌边,默不作声索然无味的嚼着米饭,之外,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一直到晚上。
“小逢,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我妈妈一个干的。妈想好了,妈去自首。”母亲声音颤抖,看得出她作了很强烈的思想斗争。
“你傻啊,为这样一个男人,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顾芷逢冷静的回应道:“这种人死有余辜,没什么好愧疚的!”
“我不是愧疚,妈是怕连累到你,我上网查了,我怀有身孕,法律也会从轻处罚的。”陈丽美说。
“你别管了,我自会有办法。”顾芷逢笃定的说。“你别傻傻的去自首,不为你自己想也为肚子里的弟弟想一下吧,生下来就有个杀人犯的母亲,这对他来说是一辈子的阴影。”
“可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能有什么法子。”陈丽美低下头去,流出两行热泪,“都是我害了你,如果当初咬紧牙关熬一熬,日子也就过来了......”
“都过去了,别说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胎,好好把弟弟生下来。以后,有弟弟陪你,你也不会觉得孤单了。”顾芷逢突然有些哽咽,她连忙控制好自己的语气不让陈丽美看出来,“我以后,我以后也会过得很好,你再也不会为我操心了。”
这是顾芷逢回来说得最多的一次话,也是这么多年来对陈丽美说过最暖心的话,一时间陈丽美眼泪收不住场,嘤嘤的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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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皇,即墨千面在外面候着了!”即墨千面领着黑尤子在蛾皇宫的寝宫前厅站着,负责蛾皇的大内总管花嬷嬷进去禀报。
“快些请他进来!快些请他进来!”里面传来蛾皇的召唤声。
即墨千面和花嬷嬷从前厅进入正寝厅,黑尤子的身份,是不能见娥皇的,所以他被安排到偏殿等候去了。
偌大的寝宫,装裱富丽堂皇,尊贵又不失格调。
圆拱形的穹顶采用五色琉璃镶嵌而成,外面的阳光折射进来,五光十色甚是梦幻。
墙壁则是翡洛辰的火山熔岩风化后形成的乳白色石钟乳一般形成的天然屏障,上面很多细密的小孔,每个小孔镶嵌着珍珠般大小的血蕨石,像会呼吸的肺泡组织,将外面的新鲜空气与室内的空气不断的循环更替,使得寝宫里常年伴随着花香。
而蛾皇的床榻,高高悬在半空中,一朵巨大的莲花盛开的造型,也是用晶莹剔透的白色琉璃制成的,莲花中央圆形的莲蓬便是蛾皇睡觉的地方,上面铺满了血蕨石做的床垫,边沿花团锦簇,莲花床四周则是用楸树藤固定悬挂于的圆形穹顶之上,离地略有十丈来高。
说这寝宫高雅尊贵,一点也不夸张,就连地板都是五色石切割成成马赛克般大小铺垫而成,与弧形的穹顶上下呼应,门庭两端设有琉璃仙鹤烛台,香亭,细腻清透的绢丝五扇屏风,将门庭与内寝分割开来,里面精美的浮雕壁橱,琉璃云蛾纹座椅,及雕花琉璃梳妆台,四方容镜,一应白色透明的琉璃制品,就像来到了水晶宫一般,宛如梦幻仙境。
“拜见族皇!”即墨千面在寝宫前庭的屏风前鞠躬拜见。
“千面神不必拘礼,快些进来吧。”隔着屏风,听到蛾皇宛若山泉的轻鸣。
花嬷嬷带着即墨千面绕过屏风走进内寝。
只见蛾皇端坐在琉璃云娥纹的梳妆台前,五六个侍者伺候左右。
她头带金镶玉金蛾恋花步摇,云髻高耸满头珠翠,面罩赤金流苏,身着金刺锦裳,一头金色的秀发如同黄金般的垂泻到腰际。她是那么的威严尊贵,是整个翡洛辰权利的象征,手握整个蛾族的生杀大权。
蛾皇转过头来,那脸......
赤金流苏面罩下的那张脸,却是没有五官一团空白!
原来蛾皇每晚就寝都要退去人的皮囊,恢复到蛾身飞到离地十丈高的莲花吊床上,经过一晚后,附在人心囊体上的人脸花已经枯萎,所以,每天一大早,在蛾皇醒来之前,即墨千面就要赶到蛾皇寝宫,带上新的人脸花来为蛾皇换面,再将枯萎的人脸花索回到面具林里。
蛾皇何等尊贵,她不能像普通蛾类一样,需要潜入人类意识去获得人脸花。
所以,每天凌晨东方吐白,即墨千面就要在面具林里采摘下两朵以上最为美丽最鲜活的人脸花,用暮血湖的湖水好生保养这,放到冰笹里,再由黑尤子载着他来到母神林的蛾皇寝宫。
因为没同人类意识的庇佑,因此,人脸花在蛾皇的脸上也只能存活一天便失去水分开始慢慢老化。
但她是蛾皇,她可以每天换一张新鲜的人脸花来维持永远美丽生动的面孔。
此刻,即墨千面来到蛾皇面前,打开他带来的一尊云蛾纹样的冰笹,冰笹内立刻云雾缭绕飘散开来,一张鲜活美艳无比的人脸花浸泡在在清晨的暮血湖湖水的之中。
即墨千面不急于取出人脸花,等到花嬷嬷招呼底下的五六个侍女退下,然后将蛾皇头上的步摇金簪珠翠,赤金流苏面罩一样样取下来,再将金缎般的长发束起用一根玉钗固定好,然后才从冰笹中取出人脸花,用绢丝缎面的手帕将人脸花上沾染的血色湖水细细擦拭干净,再轻轻覆盖在蛾皇一马平川的前脸上。
那人脸花好似感受到某种特殊的荣耀一般,在蛾后光秃秃的前脸上迅速生长开来,瞬间,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出现在面前。即墨千面稍远一点观察着这张美人脸,虽美到极致,但缺少点蛾皇不怒自威的尊贵,于是,他翘起手指,小心翼翼的将美人脸的眉梢轻轻向上提拔了一下,又将眼尾拉长,上翘少许......
第二十八章 公玉长因分娩之日
顾芷逢刺杀王大跃的那一晚,睡得深沉的公玉长因骤然醒来,像被电击一般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
睡梦中的林修泽也被惊醒,连忙打开床头灯,公玉长因满头大汗,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
怎么了老婆,林修泽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公玉长因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她捂着胸口,现在还闷闷的透不过气来,胃里难受的不断翻涌,她索性跑到卫生间,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林修泽跟到卫生间来拿着毯子披在公玉长因身上。
不用,大半夜的,再说现在医院也未必安全。长因坐在马桶盖上,有气无力的说,我身体没事,只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林修泽扶着公玉长因回到了卧室,为她到了热水,陪着她这在床上一起熬夜。
过完年疫情一直没有得到扭转,全城戒严升级。
所有公共场所一律关闭停止营业,公园,博物馆展览馆等均停止对外开放,每个小区门口设立了防疫检查通道,进出人员必须带医用外科口罩出示出入证并一一测量体温,每家每户一天只能外出一个人采购生活物质,学校从大学到小学一律延迟上课,企事业单位也延长开工日期。
疫情一直到了四月份才得到了较好的控制,企事业单位才正式复工,而公玉长因所在的渝城美院,到四月底才正式开始上课。
林修满的全国巡演一波三折,在五月中旬,终于再次出发。
......
公玉长因挺着西瓜一样的大肚子来上课,预产期在6月5号,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她上楼下楼都显得有些困难,人也胖了不少,原来精致的小脸现在是面如满月倒显的有些富贵的气质来。
越靠近预产期她身子都几近臃肿的走不动路了,上床下床都要林修泽协助才能完成。
一入六月辛卫就找人安排渝城妇幼医院产科的床位便住进了医院。
林修泽也向科室里请了假,全天24小时陪护着。
由于公玉长因的胎儿比一般的要大,医生建议剖腹产。
然而公玉长因说她不要剖腹产,她想体验一下分娩的过程,林修泽担心她受苦,极力游说她剖腹,但长因非常坚持而且很自信的说,这是一个做母亲必经的苦痛,相信我,再疼我也能坚持,这点都做不到我怎么能做你的林太太呢。
林修泽看她如此自信,也就由着她去了。
这几天在医院里,修满每天都发视频过来,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灵秀,在视频那边毫不避讳的展示她的假肢,满脸春风的笑着给公玉长因打气,得知公玉长因坚持要顺产时她还怒赞了一番,还说等演出一结束她就飞回来陪长因。
看到林修满已经走出了往日的阴霾,长因也顿时心情大好,感觉浑身都是力量。
6月3日刚吃过晚饭不久,公玉长因就开始感觉到肚子有种发硬的感觉,伴随着腰酸和腹部下坠感。
林修泽立马叫来助产士薛芯眉。
薛芯眉是一位慈眉善的中年女人,她和蔼的摸了摸公玉长因的肚子,并让护士拿来一些牛奶,巧克力和粥,亲自给公玉长因喂粥,等到吃完了粥她又吩咐林修泽扶着长因在走廊上稍微活动活动。
期间还嘱咐长因吃巧克力和牛奶,长因知道这些为她后面分娩提供体力支持,于是填鸭式的一股脑都吃了下去,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凌晨四点钟第二次宫缩开始了伴随着腹部痉挛的疼痛,公玉长因便被推进了产房。
一家人在产房外等着。
林修泽完全坐不住焦躁不安同时又满心期待,
一会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
一会又跑到产房的门口窗户旁张望,
一会居然跑到林海柳面前问爸你带没带烟!
林海柳翻了一个大白眼说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抽过烟?
辛卫笑笑站起来把林修泽按到椅子上安慰道没事,这里面的人生娃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比里面还着急。
你别心急,里面的助产士薛医生经验丰富出了名的产科医生了。
且等着抱大胖儿子吧!
林修泽听了心稍微定了定,然后辛卫又问宝宝的名字取好了没,一会宝宝出来抱到暖箱里就要登记名字了,林修泽两手紧握着抠着手指点头说道取好了取好了,叫林皓珏。
产房内,公玉长因仰躺在手术台,双腿架在腿架上。
薛芯眉坐在对面观察着一举一动,两位护士也随时待命,随时监控着胎心率,随着ys破除gj口完全张开,薛医生拉公玉长因的手说道,
因子,接下来你跟着我的节奏,
来,深呼吸!
公玉长因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宫缩带来的痛感让她五庄六腑都痉挛在一起,那种钝疼,由腹部为中心全身发散,尽管她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想来分散注意力,然而疼痛还是钻心刺骨般的一波一波涌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跟着薛医生的手势缓缓的吐气,每一次呼气吐气,就像刀子生生撕割着身体。
公玉长因咬紧牙关,她感觉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掉,浑身被汗水浇透,发丝一路路的贴着头皮脸颊。
“很好,因子,做得很好,咱们再来一次!”
薛芯眉一边鼓励给她打气,一边观察分娩进程。
公玉长因感觉到腹中的生命正奋力的向前推进,
她抓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气沉丹田拼尽全力向外推送这个即将迎接世界的新生命!
她感觉全身的肌肉一块块的断裂开来,盆腔活活被拆骨一般的疼痛,整个身体仿佛一条筋直接从头扯到了脚后跟,后背像裂开了两道口子一般,一股热流冉冉后背升起。
“啊!看到头顶了,因子,你好勇敢!”薛芯眉夸赞道。
“因子,你暂时不要用力,像我一样哈气。”
薛医生看着公玉长因迷离的眼睛,哈着气给她示范者。
“宝宝马上就要出来了,你稍稍停息一下。”
薛芯眉知道,关键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她吩咐公玉长因稍事休息,一会才有力气一鼓作气完成生产。
她起身帮长因擦这脸上额头上的汗,她愕然的发现,
公玉长因的身体皮肤慢慢的变白,表面出现了隐隐约约像霜一样的斑纹......
第二十九章 蛾变
薛芯眉发现公玉长因身上的异样,立刻问道:
“现在胎心率多少?”
“135,胎心率正常。”护士回答道。
“大人的血压是多少?”
“110/70”
“小张,你帮因子擦擦汗。”薛医生把毛巾递给了其中护士小张。
“小李,你赶快去找王主任来!”她又吩咐另一个护士,小李立马跑出了产房室朝着主任办公室跑去。
薛医生来到长因的对面,检查胎娩的情况。
一个白白的脑袋壳已经出现探出产道口,她抓着公玉长因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温度渐渐散去。
产床上已经被公玉长因的汗湿透了,她知道公玉长因此时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及早产下宝宝,有可能人会虚脱。
“因子,你还有力气不?”她望着精疲力竭的长因。
公玉长因泪汗交织虚弱的点了点头。
“好,咱们一鼓作气,宝宝已经看到小脑袋了,再加把油宝宝就出来了,加油因子!”
薛芯眉抓着公玉长因的手,“我们最后再来一次,一鼓作气马上就成功了,因子加油!”
公玉长因仿佛是拿出了生命中回光返照的一丝强力往前一推!
五脏六腑在顷刻间纠缠在一起,随着她一声大叫,背部撕裂开来的地方像昙花一样盛开出两副雪白雪白的巨型翅膀,她的眼神瞬间灵魂出窍一般的空洞无神,面容苍白疲累。
“出来了出来!”薛芯眉兴奋的大喊,顷刻又凄厉的尖叫起来。
“这!这!是什么怪东西!”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薛医生快看!”
薛芯眉看着产床上的公玉长因像中了蛊一样生长出两对雪白雪白的翅膀,而身体......
小张也大叫着,两个人吓得夺门而逃,拉开门刚好碰到小李带着主任还有紧随其后的林修泽。
“长因怎么啦!长因!”林修泽看到像撞了鬼似的面色煞白薛医生和护士小张,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
他扒开挡在前面的主任和小李朝着产房跑去......
湿透了的白色产床上,一只巨型通体雪白的飞蛾仰面躺着!
雪白的翅膀向前覆盖着身子,巨大的白色纺锥形腹部一节一节的翕动着,六只长腿紧紧的抱着一颗如冬瓜般大小的白色蛾卵。
而那只飞蛾的头,
竟然长着公玉长因的脸!
她正满眼凄凉哀愁又无限恐惧的望着林修泽!
林修泽身后的主任和护士小李也发出一声惨叫,慌忙逃开,主任一边跑一边喊:“快报警!报警!警卫!警卫!有蛾人!有蛾人!”
林修泽泪流满面惊恐万状的跌倒在产房的门口,
“长、长......长......”他结结巴巴发出了几个音节,他想喊喉咙像被挟制住一样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脑子瞬间休克瘫痪意识全无!
此时辛卫和林海柳也跑到产房里来,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目瞪口呆。
“怎么、怎么会这样!”辛卫望着眼产床上雪白的飞蛾,以及同样惊恐万状的那张公玉长因的脸!
那只白色飞蛾似乎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模样,虚弱的扑腾着翅膀企图飞起来,然而她只是飞离了产床,体力不支“扑通”一下重重的跌倒在地,她始终紧紧的抱着那颗白色的蛾卵,就像母亲守护自己的小孩一样。
林修泽见白蛾跌落在地,本能的爬过去想去扶她,被林刘海一把拉住。
还是林海柳反应过来:
“走走走!快离开这里!”
辛卫和林海柳生搬硬拽的把林修泽拉出了产房,他哇的一声抱头大哭了起来。两个警卫闻讯而来闯进产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的逃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卫扶着瘫坐在走廊边上痛哭流涕的林修泽,慌乱又疑惑的问道。
“难道?难道长因也变成蛾人了?”林海柳喃喃自语,拉起辛卫和林修泽往外走。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她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长因了。走吧!”
林修泽像个没有知觉的傻瓜失魂落魄的被父母拽着进了电梯间,到达一楼时看到王宇勉带着他的队员全副武装的冲进了医院,林修泽先是怔怔的看着,突然像发了似的扑向王宇勉。
“你们不能伤害她!你们不能伤害她!”
王宇勉拍了拍林修泽的肩,甩开他的纠缠,迅速的上了电梯。
刘修泽一看来不及上电梯,冲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跑去。
等到他不要命的跑到六楼时,刑侦队的队员们正整装持械的排在走廊上。林修泽奋不顾身的冲进产房。
他看到此时产房里黑压压的一片黑蛾!
像龙卷风一样绕着那只紧紧抱着自己孩子的白蛾转圈飞旋,一会功夫便把白蛾包裹得密不透风!
那场景,跟之前陆菲菲在监舍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王宇勉举着手枪站在产房门口三米左右,朝着黑压压的黑蛾开了一枪。
只听见嘣的一声巨响,犹如黑色湖面投进一块石头,黑蛾们像涟漪一样四散开来,紧接着出现了更多的黑蛾,铺天盖地的朝着王宇勉和他的队员袭来。
林修泽发疯似的扑向王宇勉,紧紧的搂着将他摔倒在地。
“不要打她!不要打她!”他失声尖叫起来,死死的抱着王宇勉任凭队员们怎么拉扯都不放开。
而另一群黑蛾像继续某种仪式一样绕着白蛾飞旋,迅速的贴满白鹅的整个身体,瞬间就消失在这个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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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解禁之后的某一天,风和日丽。
渝城琵琶山渝北水库,垂钓爱好者崔老头带上一天的干粮和一群钓友们,静坐在水库的堤坝上。
今天运气不太好,坐了一上午,红色的塑料桶里也就几条巴掌大的小鲫鱼。
“哟!崔老汉,你今天不行啊!瞧瞧你这桶子里的小浪条子,恐怕还不够塞牙缝吧?”旁边的钓友张老头嘲笑道。
崔老汉也不慌不忙,乐呵呵的索性自个卷起烟叶用白纸沾上口水糊好,巴巴的抽起来。
突然,鱼竿的前段猛然下沉,崔老汉喜形于色,这样的动静恐怕是什么不得了的大鱼上钩,他兴致勃勃的收杆挽线,不料底下那大鱼沉得很,拼命拽这鱼竿往下沉,崔老汉道:
“张老,你瞧我今天就是来钓鱼王的,瞧见没,咱这架势!”崔老汉边说边收杆,鱼竿弯得都快折断了,还是收不住。
崔老汉呵呵一笑:“敢情这鱼王要老子亲手才办得了!张老,你帮我薅住杆,老子亲自下去捉这鱼霸王!”
崔老汉水性极好,待张老汉撑住鱼竿,他三两下脱了个赤膊滋溜一下钻进水里。
......
第三十章 告别
6月3日下午,渝城南山区卫生院。
“警官,你们、你们找陈丽美什么事情?”产房外,王宇勉带着老刘和其他两个警员正盘问守在外面的一位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是陈丽美的姐姐陈芬,此刻,陈丽美正在产房里待产。她姐姐和姐夫守在门外。
“陈丽美生产,怎么不见他老公王大跃?”王宇勉问道。
“......这,这是他们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陈芬耷拉着眼皮回答道。
“那你们认识这个人吗?”警察出示了王大跃的照片。
陈芬和她老实巴交的丈夫点了点头。
“他是谁?”警察问道。
“是我小姨子陈美丽的老公王大跃。”陈芬的老公回答,陈芬也点了点头。
“我们在渝北水库发现了的尸块,从尸检的报告来看,大概已经死了四五个月了......"王宇勉故意慢吞吞的说,仔细的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王大跃......死、死了?”陈芬喏喏的说完,低下头,眼神飘来飘去,两手紧紧的拽着衣衫脚。
“我刚才可没提死者是王大跃啊!”王宇勉声音很轻,却非常有力。
“......警、警官,这、这跟我、我们可没关系,我、我们只是来照顾陈、陈丽美的。”陈芬的丈夫也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你们知道什么线索吗?”王宇勉紧盯着二位。
“不,不,不知道!不知道!”二位急忙摇头摆手。
“ 家里除了陈美丽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我妹妹还有个女儿,在渝城美院上学......”
“老刘,我们兵分两路,你带小张马上去渝城美院,我和小马在这里等着!”王宇勉说道。
......
“哦,警官,你们要找的顾芷逢啊,听同学反映这孩子今天没来上课!”渝城美术学院教导处,头发稀疏却依然倔强梳成三七分的胖主任放下电话,对坐在沙发上的警官老刘说道。
“有谁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太清楚,这孩子生性孤僻,不爱说话不爱社交,总是独来独往。要不刘警官,你们可以去她的宿舍看看,问问同住的室友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下情况。”胖胖的教导主任说道。
老刘带着两个随行的警员和教导主任在宿舍楼管阿姨的带领下,打开了顾芷逢的宿舍房间门。此时同学们都在上课,寝室里空无一人,宿管阿姨指了指顾芷逢的床位,咯,就靠门边的这个是顾芷逢的铺位。
顾芷逢的床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蓝灰色的床单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的铺在床上,薄薄的被褥也被折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整齐的放在了床头,上面叠着干净的新换上枕套的枕头。
在床边的书桌上,也是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一叠书有序的摞在一起,一盏底座夹在书桌边缘的黄色台灯立在书旁边,简单整洁。
......
......
6月3日顾芷逢整天没去上课。
上午在宿舍里仔仔细细的整理她的床单被褥七零八碎,中午在食堂吃过中饭后出了学校往市区去了。
她来到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环球经贸大厦。一间一间的逛着这里的国际大牌专柜,她宛如富家千金一般,挨家挨户的试着她平时根本不会穿,甚至连店都不会进去的那些衣服。
最后她在coach专柜相中一款白色波西米亚风格的皱棉流苏连衣裙,对着墙上装裱华丽的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柜姐们不无殷勤的赞叹着,夸她身材好气质好模样俊俏,穿上这身更是无与伦比的绝配。
不过也是,这款经过水洗后略带皱感的奶白色棉质长裙,宽松自由的廓形加上同色的手工绣花,再配上领口,袖口及裙摆的流苏,整个看起来非常飘逸又有质感,尤其适合顾芷逢这种学艺术的女孩,再加上顾芷逢本身皮肤白皙,那种少女的光泽在一袭素白的长裙里更加显得清雅脱俗又自由灵动。
她果断的买下了它为搭配这款连衣裙,接着在隔壁的chloe买了一双白色罗马样式的凉鞋并穿在身上走出了专柜。
然后去了一家名曰“云上造型”的美发中心,云上造型一般是那些个赋闲在家的富太太贵千金光顾的地方,顾芷逢看来是要好好的犒赏一下自己,她让设计师帮她做了头发护理并把头发高高的一丝不苟的盘成了一个髻。
当她出了云上造型走在这条潮人名媛云集的大街上时,吸引了往来无数过客的目光。
夕阳下风起间,飞舞的长裙,她仿佛是从波提切利油画中走出来的维纳斯女神,静谧的眼神藏着一丝忧伤又有着无限的向往,那份高高在上的冷峻和雅致,成为整条街道最势不可挡炫彩夺目的风景。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下榻的酒店居然是位于市中心滨江路的w 酒店!
在四十二楼的房间里,偌大的落地窗鸟瞰整个城市风景。
夜色渐染的城市,一抹淡淡的粉色余晖作别天际,灯火阑珊流光溢彩的都市之夜拉开了帷幕。
她站在窗前向下望去,穿梭在街道的汽车如同蚂蚁一样的忙碌着,大街小巷在她的俯视之下,渺小如同一片树叶下纵横交错的经络,远处的灯火星河一般连成一片与天边相接,看不到城市的尽头。
这就是人世间。
繁忙喧嚣又浮华虚妄。
偌大的人世间,无尽的繁华背后,竟然找不到肉身与灵魂妥帖的安放处。
顾芷逢在窗前站了很久才转身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的端详了自己,然后掏出一支口红,给自己画上了红艳艳的唇色。
这只口红还是在丽江古城是柳云幻送她的,
她说你的脸那么白画上这个色号的唇彩一定很好看,然后就要给顾芷逢画,顾芷逢不好意思的躲闪着说别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画在我嘴上真是暴殄天物。柳云幻说,你这么好看怎么叫暴殄天物呢,你这样妄自菲薄,真是可惜了你这张小脸,你别动,我给你涂涂你尝试一下嘛。
顾芷逢拗不过她,我哪天真想画的时候再找你帮我涂。
柳云幻大方的说,
口红就送给你吧,你要不好意思,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涂上看看,女孩子谁能禁得起口红的诱惑。
顾芷逢对着镜子画上了红艳欲滴的嘴唇,像一朵怒放的杜鹃花一样去了一楼大堂西侧的酒吧。
虽然才晚上七点半左右,已经是人潮如织了。
西侧靠墙的地方搭了高高的平台,一位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dj妹子颇有节奏的扭动着打碟,正中央是大大的环形吧台,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酒摆放在吧台里面,吧台上几乎坐满了人,几个高高壮壮纹着花臂的欧洲人无不炫技的调制着鸡尾酒,以吧台为中心的外围并肩接踵的站了好多人,每个人随着dj打碟的节奏摇晃着身体,那些高高瘦瘦身材挺拔西装革履的侍者热情的招呼着刚进来的客人,为他们找位点餐。
顾芷逢远远的站在这群人的外面,立刻有位侍者向她走来,彬彬有礼的讯问她是否想进来,顾芷逢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帅气的服务生带着她就绕过舞池,来到靠近大堂过道的软包卡座前坐下,这里是那些没有加入到舞池留下来喝酒的客人,她点了一杯名曰“快照”的鸡尾酒。
之所以点这个,是因为其他的酒名叫起来十分拗口,她看了半天发现快照好念,上来之后没想到服务生掏出个拍立得对着他拍照,她还没反应过来,照片咔咔就打印了出来,原来快照的名字来源于此!
不过服务生抓拍得倒是蛮不错的,五光十色的背景下,顾芷逢正端着杯子准备戳饮,表情神态都很自然。
顾芷逢表示满意的把照片放在桌子上,举着酒杯优雅的单手托腮看着周围往来的人群,偶尔小小的喝一口“快照”,时不时有前来邀约她的男士都被礼貌的回绝了。
大约到了夜里十一点,她品完了最后一滴酒,顿觉索然无味的离开了酒吧,离开时把拍立得的照片遗忘在桌子上。
回到了四十二楼的房间,坐在灯火辉映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
大约凌晨四点左右,顾芷逢关上灯,她退去了衣衫,躺在温热的浴缸里舒畅的泡着。
浴缸就放在浴室的落地窗前,隔窗望去,外面月朗星疏,一轮圆月安静的挂在天空上,将旁边的云朵勾上一层银边,
月色如霜的撒在窗内,散在浴缸里,散在她洁白如雪的身体上,散在她恬静从容的脸庞上......
人生如梦,这一刻,梦该醒了。
或许,这一刻,才正真进入梦境。
她从旁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刀片,伸到水里,缓缓却又用力的划向左手手腕,血立刻从腕动脉间汩汩流出,在月色里像一朵朵盛开的暗红色的罂粟花怒放着,消散着,怒放着,消散着......
她双手抱住膝盖,侧躺着,把头和身体埋进浴缸里。
猩红而混沌的液体,她卷缩着身子,一如在母体里自由呼吸的胎儿。
窗外深邃广茫的夜空,平静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