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左右逢源的柳亲王
浩劫后的母神林,伤痕累累。
七千年的母神树,在战火中枝残叶败蓬头垢面,完全没有往日的光华。
母神林的皇族居民区,更是惨不忍睹,尸横遍野,屋倒梁踏,被冰火灼烧后化成的蓝色灰烬,厚厚的覆盖在房顶上,树丛间,泥土上。
醒心宫,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还在孵化的蛾胎,被残暴的砸碎,正准备羽化的蛾蛹,还没成熟的蛾虫,被活生生的挖了出来,那些娇弱的孵娘们,无一幸免的惨遭不测。
还有那金碧辉煌的蛾皇寝宫,宫女侍从们横七竖八的曝尸在光天化日之下,惨烈的禁卫军,被无皮彘肆虐后留下破碎一地的尸骨,以及花嬷嬷的寝舍内,一具白骨悬于横梁之上。
天空中还在不断飘散着蓝色的尘埃,像不停息的蓝色雪花一般,静静的落下,覆盖在母神林这片沧桑的土地上,远处,母神林与天地神林的边塞,挖了一个巨大的土坑,火神兵们正将那些死去的残破不堪的尸体扔进了土坑内......
而在战乱中还活着的蛾人们,统统被关押在母神林的临时集中营里。
而此时的鸩荆谷,在秘密通向人类社会的出口处,崔植冬带着醒婆,还有一金黄头发银装素裹的女子,站在母神树盘根错节的树根上,微风吹过,蓝色的沙粒飘散着。
那是翡洛辰阵亡的将士们的灵魂
那是死去的翡洛辰蛾民恋恋不舍的诀别
那是醒心宫还没出生的孩子们的婴灵挽歌......
金发女子伸出手来,将停留在手心的蓝色砂砾握在手心。
她眼神坚定又哀伤,但她却没有流泪。
是那样的美艳动人又拒人千里的冷峻,眉目间的威仪高贵,即使在此刻如此落魄的时光里,她依然那么威风凛凛,高不可攀。
她,是正真的蛾皇,统治者翡洛辰七千年的蛾皇。
而在旋花天女大典上,被无皮彘围攻最后尸骨无存的那个蛾皇,实际上是柳己卞交换的假面蛾皇。
时辰已到,冬瞳一声哨响,人形人的附蛾们从天边飞过来,绕着他们三个飞旋起来,一会,便离开母神树的树根,离开了翡洛辰。
柳己卞站和柳醒,冬瞳站在洞口,目送这渐渐远去的那团黑云。
“谷主,接下来我们会怎么办?”柳醒愁眉不展的问道。
“去恭祝舟介。”柳己卞简短的回答道。
“啊?我不去!”柳醒道,“我看不得他那虚伪的模样,我与他的仇还没报,我怕忍不住一刀捅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委曲求全!”冬瞳在一旁说道。
......
琯花里,偏殿。
柳丞相,御史大夫丘大人,廷尉司司直大人,母神林富商慕关山等纷纷前来道贺。正殿里一派吹嘘拍马之气。
舟介坐在罗汉床上,听着大家轮番上阵的溢美之词,微笑着时不时的点头复议。
柳己卞到达时就听见御史大夫丘大人说道:“舟宫主真是少年英雄,为正义揭竿而起,了不起,了不起,这浑噩的翡洛辰早就该改朝换代了,得由像舟宫主这般睿智又仁爱的英雄,带领我们蛾族继续前进!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是!”
“舟宫主统治翡洛辰,才是我们蛾族真正的福气!”
“还叫什么舟宫主啊!这就是我们翡洛辰大帝国之君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
“哇,看来我柳某人来晚了!这么热闹!”柳己卞把冬瞳,柳醒留在外面,自己跨进偏殿,笑道。
各位见是鸩荆谷的谷主柳己卞,知道他与琯花里这位少年英雄关系甚密,于是也纷纷作揖鞠躬问好。
“恭喜宫主,贺喜宫主!”柳己卞转向坐在罗汉床上的舟介说道。
“大家同乐,此次夺取胜利,大家也是功不可没,来日舟介一定不负众望!”舟介站起来康概激昂道。
大家跟着客套一番。
只有那御史大夫丘大人一脸不悦,说:
“柳谷主,今日倒想起造访琯花里了,我们在母神林之战,多少都出过力,敢问柳大人去哪里了?听说那无皮彘还没诞出,就有人看见柳谷主躲到醒心宫里去了!如今见舟宫主旗开得胜,立马又掉转风向回来道贺了!怎么天底下就有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呢!”
柳己卞也不恼怒,哈哈一笑,说道:“柳某不才,不能为宫主群力群策,不过,火神兵在外作战期间,柳某人也是马不停蹄的在为宫主招兵买马!”
“哦,那柳大人倒是说说看,火神兵团哪一兵一卒是柳谷主招募而来的呀?”丘大人揶揄道。
“宫主,柳某人为宫主谋得人类奇兵数万余人,现都安顿在人人人实验厂和鬼崖里的。这些人类可以辅佐宫主的千秋大业,柳某现将这些人类悉数交给宫主!”柳己卞毕恭毕敬的说道。
“哈哈,柳大人,您这马屁,恐怕是拍在了马腿上了!哈哈!”丘大人笑道,“这仗也打完了,哪还需要你那些什么人类的兵马!”
“丘大人此言差矣!柳某人说的这些兵马,可不是什么冲锋陷阵扛枪扛炮的士兵,是建设我们新翡洛辰的精兵强将,他们都是来自人类各个领域里优秀的人才,我相信,宫主接下来带领整个翡洛辰,一定是要有大变革,强大我们翡洛辰,必然要依靠先进科学技术,而这些人类,刚好能为我们所用!”柳己卞康概陈词。
舟介一把握住柳己卞的手,大为赞叹道:“知我者,莫如柳兄了!柳兄高瞻远瞩,想我所想,忧我所忧,建设新翡洛辰,怎么少的了柳兄的鼎力相助!”
御史大夫在一旁尴尬的咳嗽两声,自觉没趣,悄悄的退到后面去。
柳己卞立刻回应道:“宫主才是年少有为,宏观八方,柳某只能竭尽所能,如能帮衬到宫主,方得心安!”
舟介拉着柳己卞的手,举过头顶,高声呼道:“柳谷主以天下社稷为先,事必躬亲,舟介在此封宣,柳谷主为翡洛辰太师!封爵位,柳亲王!”
柳己卞立马下跪,匍匐在地,连声道:“谢族皇恩典!”
大家一听,纷纷跪下,高呼,“族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此时在在屋外的柳醒和冬瞳,听到偏殿高呼族皇万岁,柳醒一脸鄙夷,小声道:“这还没举办登基大典,就开始高呼万岁了,什么玩意儿!”
冬瞳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吓唬道:“你乱说我不管,可别连累了咱谷主,你也不擦亮眼睛看清楚!如今是谁的天下了,可小心点你脖子上的那玩意!”
柳醒被冬瞳一顿教训,闷闷不乐,甩着脸子就走开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翡洛辰新时代
柳醒沿着正殿前面的侧面的长廊一直向前走,这里他太熟悉了,前面是琯花里的寝舍,再前面是面雕室,顺着长廊往前,是琯花里的**院,假山园,躲在假山后面的,便是凉亭。
他想去凉亭里坐坐,却发现里面有人背对着他坐着,他正进退维谷时,里面那人转过身来,柳醒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人就是远山。
远山道:“我要走了,你进来坐坐吧。”
柳醒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结结巴巴道:“不,不碍事,这,这么大地方,我也坐不完。”
大概是这个回答实在太滑稽了,远山噗呲一笑,“那也确实,谁的屁股有那么大,把这凉亭都坐满了呢,我就在这里看看,不打扰你。”远山说道。
柳醒就在凉亭出口的地方坐了下来,远山真的就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不再说话了。
“整个琯花里,就这里还算清净。”柳醒说道。
“哎,这你再也没人来了,怎能不清净!”远山说道。
“我的朋友们,一个个从这凉亭里离开之后,都消失不见了。”
“此话怎讲?”柳醒问道。
“我之前有个最好的哥们叫甲昆,逃离了琯花里,生死未卜,后来还有尹风赋哥哥,阿水,尤姒,我们经常聚在凉亭里玩耍,谈天说地,他们一个个最后都离去,像蒸发掉了一样,如今就剩下个一个最没用的我。”远山道。
“离去的,兴许就是缘尽了,说不一定有一天,缘分到了,你们又能见到了。”柳醒说道。
“呵呵,你这语气,到跟我朋友甲昆有几分相似,可他不会这么讲,他会说,离开了就是不合适,等到合适时自然会再见到。”
两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空气里突如其来的尴尬的氛围,柳醒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又要走了吗?”远山问道,仿佛是问眼前的这陌生人,又仿佛是再问好久不见的挚友。
“……我走了……”柳醒说完,转身离开。
“你……你不是琯花里的人吗?看得很面生。”远山对着柳醒的背影追问道。
柳醒没有回头,但却笑了笑了笑,顺着长廊走开了。
而此时在密室里的尤姒,如同机械人一样,孜孜不倦的雕刻着人皮脸,柱刀发出噗噗的声响,舟介已经很久没踏进密室内的这间面雕室了,她已经快被人遗忘了吧,除了每天送餐食的侍者打开门,底下的小窗,像施舍牢饭一样将饭盒送进来,啪的一下又关上了门。
隐约听说宫主打了胜仗,攻占了整个翡洛辰,蛾皇也死了,往后这翡洛辰,就是琯花里宫主的了。
她开始多少还有些骄傲,自己雕刻的那些人皮脸,为舟介的战争赢得了很多的便利,也算是做了一些有价值的事情。
然而随着一天天无人问津,她才意识到,往后这周宫主的天下,再也用不到去雕刻谁的假面了吧,他让谁死,一句话的事情,不用像以前一样大费周折了。
柱刀飞快的游走,尤姒满手的老茧和密密麻麻的刀伤,让她的手看起来有些畸形,但这并不影响她动作的娴熟和灵巧,人面在她手上雕刻打磨,栩栩如生。
这是她雕刻的最后一张脸了,她想着。
结束了最后的一道描绘的工序,她细细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这张脸,是旗开得胜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舟介的人面。
这张脸,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尤姒想着,把那张舟介的人皮脸,细细的卷了起来,然后,塞进嘴里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环顾着这简陋的密室,除了睡觉的地方,就是面雕的工具,再无其他。
她拿起桌子上的柱刀,使劲的捅向自己的颈动脉……
发现尤姒的时候,她已经全身僵硬了,脸色白的像一张白纸,她平躺在已经凝固的血泊里。平静的像散落的一片花瓣。
侍者向佐佑汇报了尤姒的死讯。佐佑简单的说了一句,到边界湖畔挖个坑埋了吧!
掩埋尤姒的那天晚上,侍者们打扫地下的密室,并来到了大弟子寻住的密室内,趁其熟睡的当口,用枕头将其闷死,琯花神婆的人面被剥脱了下来,而尸身被运到了天地神林万人坑的地方,扔了进去。
……
柳己卞带着舟介等人去检阅驻扎在人人人实验厂和鬼崖的人类们。
这些人类,是翡洛辰往后的新移民,也是最重要的居民。
随着空中殖民地的兴建,将会又越来越多的人类移民来到翡洛辰。
鬼崖早已不再是之前森严的监狱了,改造成了非常现代化的一座工业园区。里面井然有序,干净明亮。
园区分成了几大板块,金融,教育,贸易,科技,生产等多方产业链。
舟介等人兴致勃勃的观看园区里的新面貌,欣喜的表情流于言表。
“柳教授,这里实在是太棒了,咱们翡洛辰,就应该丢掉那些迂腐陈规陋习,好好抓生产,搞科技,借助人类的力量,将翡洛辰建设成现代化新型发殖民地!”
“族皇你讲的对,我们还可以开发翡洛辰的旅游项目,千百年来,翡洛辰一直是人类社会的幻想,现在,能够让他们一睹幻想的真是面貌,一定让人趋之若鹜!”柳己卞讲道。
“这个好!这个好!我们就应该与人类互通有无,看不出来么,柳教授思想这么先进,往后,这建设翡洛辰的大任,还得落在柳教授的肩上才行啊。
依我看,目前我们翡洛辰自身的蛾人素质,理念,都还无法跟上这里的脚步,柳教授得想想办法,从这些人类中选拔出来优秀的人才,建立良好的管理制度,而翡洛辰老的蛾民,传统陈腐观念太深,也需要改造,翡洛辰推陈出新的时期就要到来啦!”舟介说道。
柳己卞信誓旦旦的说,“这个请族皇放心,柳某一定会为族皇办的妥妥的。”
说话间,只见突然有一个人从一座大楼里跑了出来,那人神色紧张,还差点和舟介等人撞了给我满怀,他抬起头,似乎还没看清楚这群人是谁就仓促的道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又逃跑了。
紧接着后面又跟着一个人追了出来,边追边喊道:
“6072,你又旷工!”
而在6072快撞到舟介的那一瞬间,柳己卞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6072林修泽”的字样。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过往的黑暗之境
佐佑逮住追过来的那人,问道:“怎么回事啊?莽莽撞撞的的!”
那人一看,其他人他不认识,但柳己卞来视察过很多次,印象深刻,再看随行的几个人,有模有样的像是很了不起的领导的样子,于是恭恭敬敬说道:“领导们好!刚才那个6072,是我们电子元件机床上的一名员工,来鬼崖工业园有段时间了。这小子总是旷工,没事就在园区里每栋楼里瞎转悠,我是他的主管,可让我头疼了!”
“那他没事在园区里瞎转悠个啥呀?”佐佑又问道。
“说是他一直在打听一个人。”电子元件厂的主管说道。
“他打听谁?”
“一个叫公玉长因的人。”
“......公玉长因......”
佐佑重复的嘀咕了一句。正准备发问,柳己卞说道,“你去忙吧,这里没你事了。”
主管又又恭敬的点了点头,朝着6072逃去的方向跑了。
柳己卞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族皇,打算什么时候举办登基大典呢?翡洛辰也该热闹热闹,有个新的气氛了。”
舟介如有所思道:“这事不着急,眼下事情多,战后需要处理废墟,重建受损的建筑,还有以前留下来的殖民,如何安置这些都是问题,举不举办大典,只是形式上的花样,不重要。”
柳己卞一听,不免对舟介这个人有一丝敬佩起来,但转念一想,这里面应该还有更深层的含义,舟介这么浮夸的一个人,刚刚攻下翡洛辰,没理由不会大肆宣扬登基称帝。
而此提及登基大典,舟介一下子变得谦逊起来,这本来也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因为,在舟介的身后,还有一个无形的大山,那个声音操控者!
......
琯花里。
舟介进入到火神幻境,一望无际的黑色空间,舟介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伸手不见五指,远远的,看到一团殷红的火焰,在虚无的世界里燃烧着。
“君上,末将舟介,已经将翡洛辰拿下!下一步有何安排,请君上指示!”黑暗之中,舟介的声音非常恭敬小心翼翼。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翡洛辰,终于属于我了!你这次立了大功,说你想要什么,本座都满足你!”声音操控者大笑道。
“末将舟介,承蒙君上夸奖!舟介不敢邀功,这一切都是君上周全的谋划!”舟介道。
“哎!你呀,入戏太深!不像那个崔植冬,什么时候他都知道自己是崔植冬,他想回到人类社会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已本座经答应他了,让他跟他母亲回到了人类社会,也恢复了作为人类的所有意识。
你呀,左一个末将舟介,右一个末将舟介,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的本名叫张炫志了?”
声音操控者说道。
舟介心里恍惚了一下,道:“只有把自己真正当成舟介,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战争里,张炫志,我的确已经忘记了,在我心里,自己就是琯花里舟介。”
“嗯,本座很欣慰!你小子就是做啥像啥,其实那张炫志,也并非你的真身,只是当时迫于无奈,将你的意识栖居到张炫志的脑子里。你原本的名字叫公......”
“君上!我就叫舟介,至于张炫志或者其他,末将真的不记得,也不在乎。”舟介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君上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打断声音操纵者的话,他忐忑的等待着君上的发落。
“哈哈!很好,我就欣赏你这种勇往直前,不念过往的劲头!”漫漫无边的黑暗里,那火焰跳动着,时而远时而近,舟介感觉到,那火焰围绕着自己不听的旋转,旋转。
“君上,刚才问末将想要什么,说只要想要,都能满足末将,此话可是当真?”舟介鼓起勇气问道。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吧!”君上回答道,
“翡洛辰的女蛾皇已经驾崩,翡洛辰即将迎来新的人类殖民时代,国不能一日无君,敢请君上,赐我翡洛辰族皇之荣誉!舟介一定鞠躬尽瘁,把翡洛辰替君上治理好!”舟介说道。
“哈哈哈!好你个舟介!有种!本座正在等着你这句话,你若都不敢提及此事,本座倒是深表遗憾!”君上说道.
“那君上的意思是,答应了?”舟介惊喜的试探着问道。
然而君上却没有作任何回答,黑暗之境,舟介整个人突然感觉到飘飘然然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各种事件,声音如乱码一般蜂拥过来,他感到头疼欲裂,如同千万只水蛭钻进了脑瓜仁里,又似乎是孙行者头上的紧箍咒,随着观音菩萨嘴里快速的叨叨,那紧箍咒越缩越紧,紧到让他几乎感觉到脑袋快要爆炸了一般。
他在这痛不欲生的边缘中满地打滚,而此时,那些往事,人物,场景似乎慢慢平静下来了,并且能够清晰的看到,听到。
“默儿!”一个女人哭喊着,追着前面的救护车跌跌撞撞的向前跑。
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就在那辆白色的救护车内,那稚气没脱的脸孔,和惊恐的睁大双眼,看着车身后跌倒在地的母亲。
他看到了自己进入到一件全是雪白的实验室里,父亲装着白大褂,带着白色医帽口罩,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充满了怜爱与期待,父亲举着手中的注射器,将那麻醉剂慢慢的注入到他的头部......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爸,妈,弟弟呢?弟弟去哪里了?”黑暗中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他看到一头披肩卷发的女孩,眼睛像猫一眼的警觉,她拉着母亲的手问道。
“默儿去美国了,以后他要在那边学习深造,男孩子要尽早学会独立!”父亲说道。
仿佛像睡了一觉一样,他醒了过来,小小的他,不知道为何脑子里装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居然能解答高等数学的难题,懂得原子理论,染色体遗传代码排序等同龄的孩子完全没接触过的领域,直到有一天,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载如此之多如此之大的知识囊库,父亲不得不抛弃那具身体。
透过镜子,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一张稚气的脸,他是被叫做“张炫志”的人,工作在父亲的实验内。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寻找公玉长因
舟介的脑子,像过电影一样,将他这一生快闪而过,集结了好多人的意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去纠结我是谁的这个问题了,不是他忘记了过往,是他不想去被这些问题撕扯。
我是谁,于舟介没有答案。
所以他也索性不去想这些问题。
而此时,声音操纵者却非要提醒他,把他一生至此的所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一点一滴的回溯到脑子里。
是的,他是公玉默,也是张炫志,也是舟介,或者还曾经是很多人。
但声音操控者告诉他,他只是公玉默。
不要忘了自己是谁,就像崔植冬一样,就算栖居在尉迟莞尔,即墨子冯以及醒婆的肉身里,都从来没忘记过自己是崔植冬,从没忘记,自己想作为普通人类的初心。
不要忘了初心。
这样才不会迷失方向,声音操纵者说道。
初心?
公玉默的初心是什么?那太遥远,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张炫志的初心又是什么?舟介的初心是什么?
他们都只是君上夺取翡洛辰棋子,谈何初心。
从一开始,都只是颗棋子,一颗棋子的初心,大概就是想赢吧。
为了赢,他可以无所不企及。
从什么时候他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伪君子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表面谦和人畜无害,内心决绝狠辣,过河拆桥。
他不想去剖析这些,因为这些都太没用热,把自己分析的透透的,这样没意思,他宁愿这样囫囵吞枣的活着,按照现在的模样活着,就是真实的自己。
哪怕他不是原来的自己。
原来的自己,早就在一次次的革命里死亡,而是死了无数次。
当黑暗之境展现完了他离奇又身不由己的前半生后,他立刻在脑子里将这些封印起来,转眼间恢复到现在作为舟介的他,此刻想要达到的目的。
于是他又问了君上,请君上赐予我翡洛辰族皇的荣誉。
那团火焰,在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地方,点燃了舟介内心的**,不管我是谁,我要做族皇!统领整个翡洛辰。
君上终于开口了,“默儿,你去吧!好好替我完成我的梦想。谢谢你!”
那是舟介从来没听到过最温柔最诚挚的话语。
不自觉的让他想起了实验室里,那双眼睛,带着医帽和口罩整张脸遮住只剩下的一双眼睛,他是那样的不舍又渴望,慈爱又期待。
以至于不管他做了多少伤害自己的事情,多年来建筑的厚厚的心墙,在一句谢谢你里,瞬间坍塌,化为乌有。
……
从鬼崖工业园回到鸩荆谷,柳己卞一直心神不宁。
他脑海里不断出现与他们差点满怀相撞的那个人——林修泽。
他让柳醒去人人人实验厂档案室查阅一下资料,证实了他内心的想法。
林修泽果然就是即墨子冯在人类的宿主。
他来翡洛辰干什么?
直觉的反应是林修泽被即墨子冯控制住肉身,潜入翡洛辰伺机报仇雪恨。
“冬瞳,这个人你要帮我盯紧一点,找个机会把他——”柳己卞将递给冬瞳一张纸条,同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冬瞳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林修泽”三个字。
这个时候,不能让任何人阻止他的发展,他好不容易获得了舟介的信任,不希望再节外生枝。
即墨子冯,别怪我,是你非要挡道。
柳己卞带着舟介等人视察鬼崖工业园后两天。
林修泽找遍了最后一栋大楼,打听了所有人,都没人认识那个叫公玉长因的。
他有些失望,当初毅然决然不顾一切来到翡洛辰,想搜寻公玉长因的下落,偌大的鬼崖,几乎已经被他翻得底朝天了,可她连公玉长因的任何消息都没打探到。
更别说找到她人了。
他像一根霜打的茄子一样,怏怏的走在鬼崖外地城墙下,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在地里劳作,他们是战后的母神林蛾民们,如今成为了翡洛辰的殖民,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
林修泽走过去,他们是原汁原味的土著,应该问问他们,林修泽一拍脑门,心里骂道,怎么就没早想起来了!
林修泽走进他们,“师傅们,请问你们有谁认识公玉长因吗?她之前在鬼崖的。”
“你说的公玉长因,是什么时候来鬼崖的?”
一群人低头劳作,没有搭理他,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抬头一看,在旁边的树荫下,坐着一个人,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看样子是这群人的领导。
林修泽笑脸盈盈的走到那个人到的面前,满心希望的道:“应该是好多年一直在鬼崖吧,那时候鬼崖还是监狱,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工业园了?”
“你要找到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那人没直接回答,反问道。
“她……她是我太太,几年前犯了禁忌被从人类抓回来,关在这里了。”林修泽说道。
“那你是人类?”那人又反问道。
“……啊!”林修泽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看到那些专心劳作的人,纷纷抬起头来,露出凶恶的目光,有的人还朝他吐口水。
林修泽吓了一跳。
“谁让你们停下来的!快干活!”那领导模样的把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抽的啪啪山响,怒斥道,“一个个皮痒了是吧?”
那些蛾人立刻又低下头去做事,不再吭声。
“喂,你,跟我来吧!”领导模样的人收起鞭子放进口袋里,站起来,对着林修泽招呼道。
“去,去哪里?”
“你不是要找公玉长因吗?我带你去个地方,兴许能找到!”那人说道。
林修泽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警觉的跟着那个人去了。
那个人进旁边一个简易的办公室。
“你在这里稍等一会,一会有个人带你去见你要找到人,他之前是管理鬼崖监狱的,懂里面的事儿。你问问他,他肯定能帮上你忙!”那人淡定的说道。
“啊,那谢谢!”林修泽礼貌的点头道谢。见那人气定神闲也不像什么坏人,稍稍安心了一点。
不一会,就进来一个人,那人自称是鬼崖狱政科做资料管理员的。
听说是要找公玉长因的,哦,我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我有印象的,是小神林的旋花天女嘛,跟人类通婚还在产房蛾变,她犯了蛾族禁忌,被关在鬼崖的。
林修泽一听,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我就是他在人类的先生,这么说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
那人说道:“鬼崖监狱早就迁移了啊,你不知道吗?这你的蛾犯们也都搬走了,不在这里了,你看这,都改成工业园了!”
“那您知道鬼崖监狱搬到哪里惹吗?”
“帮到暮血湖那边了,这样吧,我找几个人形人带你过去,你在那边找一个叫冬瞳的打听打听,他会带你去见公玉长因的?”那人说道。
“哦,那太谢谢了!”林修泽连忙感谢道。
“你是人类吧?怎么来到翡洛辰的?”在等人形人的当口,那人若有似无的问道。
“是的。我们先是待着专门模拟翡洛辰的实验室里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特殊训练,才能前往翡洛辰。”
“你到翡洛辰,就为了找你太太啊?”
“嗯,就为找她。”
“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旅游旅游?翡洛辰这么漂亮,你都不到处玩玩?”
“不了,找到她,如果她能刑满释放,我们就回人类社会好好生活,如果她还得继续服役,我就在工业园里上上班,一边等她,至少每周可以去看望看望她,我就知足了。”
林修泽道。
说话间,人形人到了,听说是要带客人去鸩暮血湖那边的,那人形人立刻打散一身附蛾,围着林修泽下旋转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登基大典
“族皇,你可知道鬼崖工业园里逃跑旷工的6072那个人是谁吗?”佐佑问舟介。
“嗯,我看到了他的工牌,上面写的是林修泽。”舟介淡然的说道。
“宫主一点都不紧张吗?还是你已经忘了林修泽是谁了?”佐佑诧异的问道。
“我当然没忘,之前老葛就查到林修泽是即墨子冯的人类宿主。”舟介还是淡淡的说。
“……那既然宫主知道,难道就不采取点啥行动?”
“哈哈,这个我们就不用操心了,最害怕的当然是柳谷主,他自然会想办法解决此事的!”舟介笑着道。
“哦,”佐佑若有所思的说道,“果然是做族皇的料,这么沉得住气,不过也是,我们看到了他的工牌,柳己卞那老狐狸一定也看到了,我们怕啥,即墨子冯要报仇,也只会找柳己卞,跟我们有没任何关系。”
“哈哈哈。”舟介笑道,“我查了一下吉日,你宣布下去,下个月十五举办族皇登基大典。”
“好咧!”佐佑兴高采烈的回答道。
佐佑走后,舟介又找来老葛。
“老葛,你随时注意一下鬼崖工业园那个叫林修泽的人,如果有任何异常,你第一时间回来告知我。”
“是!宫主。”老葛领命退下。
……
翡洛辰为迎接新皇登基大典,准备可谓是空前绝后的充分盛大。
母神林和天地神林战后的创伤,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修复,母神殿,蛾皇寝宫都恢复了原来的面貌,母神树也被洗去战后的尘埃,重新散发出苍茫又遒劲的生命力,居民区坍塌的房屋得以修葺,面目一新,就连埠岳镇,也重新修葺了一番,这些地方,虽然原住民已经死的死逃的逃,房屋也被无皮彘当时践踏惨不忍睹,但经过整修以后,已经完全看不出战争的痕迹了。
唯一还能让人感觉到战争带来的沉重,就是在天地神林边塞的万人坑墓地。
那里时候笼集了太多亡灵的怨气,寸草不生,散发出一股阴森的诡秘气质。
各神林挂上了节日的彩色经幡,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青樟树林里但凡这次参与火神兵团的,都举家搬迁到了埠岳镇里,而那些之前参加火神兵团的人类,从临时安置棚里搬迁至母神林皇族居住地。
无皮彘们,继续留在琯花里,等到舟介他们搬到蛾皇寝宫之后,整个琯花里,会作为无皮彘养殖基地。
各个神林,城池都竭尽全力准备新皇登基大典。舟介在大典好有半个月,就带着整个琯花里的侍从,仆人,一路浩浩荡荡的搬迁至蛾皇寝宫。
大典当天在母神殿举行。
凌晨,柳己卞一如既往的提着他冰屉,来到蛾皇寝宫给新皇授面伺候血药。
这条路对于柳己卞老说,太熟悉不过了,之前他每日都要给老族皇授面,风雨无阻,而今,虽然还是一样的路,一样蛾皇寝宫,但已物是人非了。
接待他的是一个面生的嬷嬷,那嬷嬷倒是慈眉善目很是和气,对柳己卞行过侧身礼后,自我介绍道:“老身谷氏给柳大人请安!”
柳己卞道:“劳烦谷嬷嬷通报族皇一声。”
谷嬷嬷领着柳己卞到达蛾皇内寝外厅,谷嬷嬷隔着屏风道:“族皇,柳大人来了。”
里面传来舟介的声音,“快快有请!”
柳己卞刚进内寝,就看到已经有七八个侍女在位舟介梳妆打扮了,见到柳己卞,舟介立马从四方容镜面前站了起来,快步来到柳己卞面前,说:
“哎,急死我了,从来都没这样被人按住描来画去的,你赶快把她们都支走吧,你随便帮我捯饬两下就得了,别耽误大典吉时就好。”
柳己卞随即准备给舟介行礼,舟介一把抓住道:“你我千万别这么见外,否则我就更紧张了,咱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的,没经验!你这一拜,把我搞得更紧张了。”
柳己卞这才看清楚,那些侍女们,完全按照之前族皇梳妆打扮的步骤来的,可之前的族皇是女的,这一套弄在舟介的身上,显得格外滑稽,脸上的腮红,眼影,眉梢,唇色,无不透露出美艳女娇娥的气质。
柳己卞忍不住哈哈一笑,对着那些侍女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来给族皇梳妆。”
众侍女们退出。
柳己卞将舟介按在四方容镜面前,用湿毛巾他那张画得花红酒绿的脸擦干净,“你是翡洛辰的国王,哪能整得这般姹紫嫣红的,这帮侍女没给男人画过妆,也难为她们了。”
柳己卞说话间,已经把舟介的大花脸擦干净了,然后在他的脸上抹了一点楸树花膏,再简单的将眉毛修饰一下。
“族皇,你先把无皮彘的血药服用了吧!”柳己卞熟练的打开冰屉,从里面拿出无皮彘,单手将无皮彘的首尾卡在虎口间,另一只手拿出一次性琉璃刀片,轻轻在无皮彘脖颈处抹了一下,那鲜红的血液缓缓流进碗中。
“族皇请用药。”柳己卞单膝跪地,将药碗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伺奉上。
“这,还真不习惯,以前都是自己每月吃一包药粉,没想到,这都要由柳兄亲自伺候。”舟介说道。
“族皇是九五之尊,当然与之前有别,这些都是臣子们要做的份内之事。”柳己卞说道。
舟介喝完血药,由柳己卞更衣,他里面穿上黄色丝缎锦服,中间套上云蛾飞天刺绣黄袍,外层再套上纱质宽松罩袍,腰间配带金镶玉宽腰封。头戴卷云赤金十二旒冕。
这样一番打扮,原本俊郎飘逸的风度翩翩的舟介,成了威风八面盛气凌人的帝王之相。他在镜子里端详了半天,举手投足无不充满天子威仪。
“微臣柳己卞叩见族皇,族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己卞率先向舟介行叩拜大理,舟介连忙上前扶起柳己卞的手,柳己卞不起,说道:“族皇勿须扶臣,只需说平身即可!族皇天子之威,一言一行都要体现帝王风范。”
舟介立马挺直腰身,道:“爱卿平身!”
柳己卞起身,笑道,这就对了,一会到了母神殿,一定要端出族皇的威严,别让那些旧朝大臣们笑话了。
舟介点头称是,然后又有模有样的学习起来。
卯时,外面响起金锣声,前来接舟介到母神殿内勤部的布辇已经停在了蛾皇寝宫外,柳己卞扶着舟介走出内寝,穿过正殿,在谷嬷嬷和侍女的簇拥下,来到了停靠在正殿门口布辇前。
内勤部总司站和执事官在门前提尔听命,门边两排,齐刷刷的站着穿戴节日盛装的内勤部官员们。
“吉时到,请族皇入辇!”执事官道。
舟介缓缓坐上布辇,只听执事官喊:“起辇!”礼仪司们在前面奏起皇家礼乐,歩辇徐徐抬起,歩辇后面,跟着柳己卞,再后面是内勤部大臣们整齐迎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在礼乐声中,穿过蛾皇寝宫,绕过母神树,在母神殿侧门停下来,礼乐也跟着停了下来。
母神殿下面的广场上,文武百官早已候着,几千人齐刷刷的整齐列队,全场鸦雀无声。
内勤部执事官一路小跑,到母神殿大门口侧边而立,高声宣:“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
舟介缓缓走上前来,端正立与正殿大门前。
“三拜,呼!”执事官扯着嗓子叫道。
文武百官整齐划一,纷纷叩首跪拜,三拜三跪,山呼万岁。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新皇新政
舟介的登基大典冗长繁琐,从卯时一直持续到午时,总算完成。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皇当然也不例外,首先他收回了兵权,石太尉成了名义上掌管几十万大军的空壳子。
为防止蛾人揭竿起义,在官场的蛾人,都被某种程度上架空,各神林都划出来了一块地方,叫作蛾人原住民殖民区,但凡蛾人,都被赶到了这个区域,他更多的启用了人类来统治和管理翡洛辰,建立新型的人类战队。
当然,新皇更加鼓励和推崇蛾人去到人类社会,和人类建立起更加深厚的联系。但蛾人也不是随便去人类社会任何地方,为规范管理,所有前去人类社会的蛾人,只能暂时居住在千厥林的。
还有就是大力发展了科技,下令改变日常着装和语言习惯,全方位向人类学习。
翡洛辰在每个神林,城池建立了医院,学校,博物馆,还建立了公安司法系统,行政区域也重新得以划分。
几乎全翡洛辰的蛾人都受到了打压和排挤,当然也有少数一直跟随舟介想的蛾人例外。
而柳己卞,就是这个例外之中的一个。
翡洛辰大量人类移民前来,蛾人在逐渐减少,柳己卞的人人人实验厂慢慢也萧条下来,除了去给殖民区的蛾人们修复人面,再来就是每天给新皇授面伺候血药,柳己卞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在鬼崖工业园培训新来的人类,让他们在这里习惯了翡洛辰的生存环境,工作状态后,在送往翡洛辰的各个需要的地方。
火神信仰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推崇,之前只是母神林,天地神林和鸩荆谷,琯花里有火神殿,随着新皇上任以后,大规模扩建火神殿,并拟定了火神信仰的精神内核,寓意传说,故事载体等。
人类到翡洛辰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翡洛辰居民,获得永久居住权,除了能适应翡洛辰与众不同的生存环境以外,业务水平的考核和火神信仰的考核是他们能留下来最硬核的标准。
柳己卞在鬼崖工业园的工作就显得非常的重要。他不仅自己要精通这些科技生产力,还要深谙火神信仰。
但这一切,在新皇眼里看起来都不是问题,全翡洛辰的老蛾民都知道,柳己卞对于火神信仰的崇拜可以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当然还没有人发现,穿梭于火神殿的柳己卞,只是他的一个替身而已。
自从柳己卞接任了鬼崖工业园的园长一职以来,他更加谨慎的使用替身了,除了真正去火神殿朝拜不是他本人以外,他把火神信仰的教条牢记于心,倒背如流。
那些考核不成功的人类,会被继续留在鬼崖工作,学习火神信仰,直到考核通过在分配到各个地方。当然,也会尊重当事人自己的意愿,如果她他们自愿放弃翡洛辰的生活,将被遣送回人类社会。
但会被禁止永远踏进翡洛辰。
新皇上任三把火完完全全改变了翡洛辰的面貌,五年之后,翡洛辰已经变成非常现代化的殖民地。
而人类来到翡洛辰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担心呼吸困难不能生存了,以柳己卞为首的科学家们研制出来了一种全新的鼻息式空气转换器。
这种转化器只要每隔二十四小时吸一次,就能在翡洛辰持续待上一天,这为翡洛辰的旅游业打开了便利之门,那些想到翡洛辰游玩的人类,不必花费将近半年多时间在实验室里观察培养,适应拟态空间的环境。
现在完全实现了说走就走的旅程,到翡洛辰几日游,往来人类各地的航班会在下飞机之前发放这种鼻息转化器。只要吸上一下,就能自由自在的在翡洛辰游玩一天。
当然万密总有一疏,最近,就在翡洛辰频频发现忘了吸鼻息器的人类,因窒息身亡或者器官衰竭被紧急送往重症监护室,而家属一纸诉状,便将翡洛辰旅游规划局告上了法庭。
……
“林律师,这个案子你来跟进一下。”
林修泽打开档案卷宗,里面是原告提供材料,有人人人实验厂提供的病历数据分析,病人的目前身体状况各项指标检测,出入许可证复印件以及人类社会的住址,身份证明等相关信息。
这几年,来翡洛辰旅游的游客经常发生意外,而林修泽所在的人类社会法律援助站,是翡洛辰司法部独立出来的,专门针对人类旅游项目设立,为前来游玩的旅客提供法律支持的部门。
法律援助站虽然是翡洛辰司法部成立的,但他们不受司法部的管控,主要是要保护游客的合法权益,为游客在翡洛辰游玩遭遇到的损失进行合理范围内最大化的弥补。
这些年法律救助站的设立,也为人类来翡洛辰提供了积极的法律保障,因此他们的援助站,一直深受游客的拥戴,在万一发生意外的情况下,这是他们能维权的唯一途径。
林修泽看了看这个原告的档案资料,姓名:孟夕然,女,年龄52岁。
在既往病史和家族遗传病史一栏里,均填写的无。
为更公平公正的了解这些细节,他决定回人类社会一次,对游客的资料先进行基本核实。
往往来翡洛辰游玩的客人,发生意外多半跟他们自身的身体素质有关,比如心脏方便,支气管方面的病史,以及相关家族遗传病史的是不能前往翡洛辰的。
而这些信息往往会被游客隐瞒,或者他们自身也不太清楚,所以造成发生意外以后,再追溯回人类社会,从游客的源头开始查找线索。
不过,话说回来,林修泽怎么会来到翡洛辰人类法律援助站的呢,而且一干就是这么多年。
这话还得从当时他在鬼崖寻找公玉长因时说起。
五年前的那天,他跟着管理蛾人劳作的那个领导模样的人进了办公室,然后那人又找来了一个曾经在鬼崖狱政科做过资料管理员的人,并让他跟着人形人一同去了鸩荆谷。
其实那些人都是之前冬瞳打好招呼的,让他们好好盯着林修泽,如果发现有啥异常行为,先解决了再说。
但那些人不敢对人类下手,毕竟,这些人类来翡洛辰,都有详细的备案,贸然这样消失了一个人类,追责下来肯定都是吃不了还要兜着走的。于是他们发现了林修泽后,索性把他带到鸩荆谷给冬瞳自己,该怎么处置让他们自己决定,这样一来算是忙也帮了,又不弄脏了自己的手,何乐而不为。
所以,当人形人们把林修泽送到了鸩荆谷,林修泽按照那个自称狱政科管理员的人说的,找到冬瞳,的确还把冬瞳吓了一跳。
第二百二十六章 林修泽回到人类社会
“你好,请问你是冬瞳吗?”林修泽问道。
“你是?“冬瞳明知故问。
“哦,我叫林修泽,前来翡洛辰鬼崖寻找我的妻子公玉长因的,但听之前在鬼崖狱政科的资料管理员说,鬼崖已经搬迁到暮血湖来了,让我找你,说你能帮我找到公玉长因。”
林修泽客客气气的说道。
“啊......那你先在此坐一会,我刚好有要事要处理,一会我再回来找你。”冬瞳将林修泽暂时安顿好后,便去找柳己卞。
而在临空悠然居等候冬瞳的林修泽,喝了一杯又一杯侍者呈上来的茶水后,还没等到冬瞳的到来,他有些困了,困顿到眼皮都抬不起来,不禁倒在椅子上睡着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雪白的病房里。
他完全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何在这里,这时柳己卞走进来,看到林修泽醒来,说道:“你好好休息,不要紧张。”
“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林修泽问道。
“这里是鸩荆谷的人人人实验厂,也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医院,你在鬼崖的工业园晕倒了,被送到了这里来,你不用紧张,人类来翡洛辰,毕竟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且这里的空气与人类社会大相径庭,虽然你在模拟实验室里适应了很长时间,但来翡洛辰出现不适的症状,也是很正常的,不用太过紧张,休息休息就好。”
柳己卞和蔼的说道。
“翡洛辰......”
林修泽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发现耳朵被纱布包裹着。
“哦,你别动,我们给你做了耳前瘘管手术,伤口还没愈合。”柳己卞说道。
“你不记得你在翡洛辰了吗?”随行的柳醒问道。
“记得,但我不记得为啥来翡洛辰了。”林修泽喃喃自语道,“奇怪,我老觉得我来翡洛辰,是为了非常重要的事情的。”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既然来到翡洛辰,就好好的重新开始。”柳醒宽慰道。
“对了,你在人类社会是做什么的?”柳己卞问道。
“我是一名律师。”
“哦,那你留在翡洛辰,可以大展拳脚了,我们现在这里在建立司法系统,等你身体康复了,你可以加入到我们司法部,帮助翡洛辰编拟各种法律法规。我们新皇,非常欣赏人类的那一套司法体系。”
他的耳前瘘管术做的很成功,从外貌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柳己卞之所以将其留了下来,是因为,他们通过林修泽的脑部扫描里,没有发现其他意识体的存在,并在脑子里关于公玉长因的所有记忆删除掉。
就这样,林修泽进入了翡洛辰的司法局,干起了老本行。
翡洛辰旅游项目对外开放以后,他又被调派到了翡洛辰人类法律援助站里,专门处理境外游客的案件。
他也经常往来于人类社会,去调查游客的信息。
每次也会回家,和父母家人待上一两天又回翡洛辰。
但他从来就没提过公玉长因这件事情,家里人见他没提及,也不再主动去询问,毕竟,公玉长因已经走了十多年了,他们也希望林修泽能重新走出来。
而这一次,他因为游客在翡洛辰意外昏厥住进了重症监护室的案子,再次回到了人类社会。
说来也巧,这个游客孟夕然之前在人类也有过法律纠纷案底,而且当时负责这这个案子的人,正是当时渝城第一律师事务所的肖正龙。
他便找到了老同学肖正龙。
话说林修泽之前为了去翡洛辰,遭到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也包括了肖正龙,而林修泽一意孤行,决定要去翡洛辰,并报名顺利通过了身体检查,心里咨询等一系列的考核,进入到实验室内,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手术,以及翡洛辰拟态实验场的训练,考核,终于拿到了前去翡洛辰的资格。
他退出了千厥林股东协议,和智胜也解除了股权关系,为此基本上和肖正龙,将近二十年的友谊也摔的细碎。
肖正龙已经不住在渝城了,他在灌原市买了一栋别墅,依山傍水风景独好。
当他出现到肖正龙家门口,把肖正龙惊呆了。
“操!老林!”肖正龙大叫道,一拳打过去锤在林修泽的胸口,然后一把抱住他,骂道:“你这操蛋的家伙,舍得回来了?”
两个人嘘寒问暖一阵之后,林修泽就想谈工作上的事情,被肖正龙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你还是这个德性!咱们多久没见面了?见面难道就只有工作的事情聊了吗?
“那不聊工作聊什么?”林修泽笑道。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呀,今天全程给我闭嘴,一句工作上的事情都不要跟我提!”说完拉着林修泽就往外走。
“去哪里?”林修泽问道。
“闭嘴!到了你就知道了!”肖正龙笑道。
两人驱车,从肖正龙的别墅出发,一路上绿意盎然,绕过了灌原山腰,穿过21号门隧道,沿着省道一直向前,约莫开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沿着省道下面的小路缓缓而行,进入了一个神秘的隧道。
说是隧道,实际上是两排的树木被人为的设计成了弯曲的姿态,交叉着围起来的空间,茂密的树叶延伸在上空,将那条马路包裹成一条绿色的隧道,阳光在树叶间隙里穿透出来,随着车速飞快的闪烁着,如同进入了一条时空隧道一般。
那条隧道很长,林修泽粗略一算,得有七八公里的样子吧,一路上除了绿茵茵的树木,斑斑驳驳的阳光,在也没看到任何一辆车和人了。
“这条隧道,怎么这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林修泽问道。
“哈哈,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肖正龙得意地说道,“这样说吧,能进来这隧道的人,股东里除了易石忠,就是我,另外就是那些超级vip客人了,还必须是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才能通过这隧道的。”
“哎,这么好的风景,就让你们几个人给垄断了,真时暴殄天物。”林修泽笑道。
“哈哈,这那叫暴殄天物,这叫物竞天择,自然规律,谁叫咱们现在处在食物链的顶端呢?”肖正龙哈哈大笑。
林修泽笑了笑,也没说话,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绿色,一会功夫车子到达了隧道的尽头,是一幢幢造型奇特白色的楼群,那些建筑除了门窗上的玻璃以外,全是白色,连房顶都是白色的,造型别致像生长在悬崖边的几朵白色蘑菇。
肖正龙带着林修泽从正门走进去,一路上,服务生和着装经理制服的管理层不断的点头道,肖总好!
其中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带着他们来到了蘑菇楼的最外面的一间房,一进门,林修泽就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房间的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天台,从天台望出去,是茫茫苍茫无边无尽的绿色景象,再往要一点,看到千厥林那千年古树屹立在半空中,雄伟气派。
天台的地面是白色的自流平,林修泽忍不住来到天台,这里的空气都带着青草的香甜感觉,王宇勉也跟了过来,两人趴在天台上的护栏前望去。
“这就是超级vip的优越性,你看,咱们可以从这天台这边的出口下去,直接到达对面。”肖正龙指了指对面那座黑色的建筑群。
那黑色的建族群高墙围禁,和这边的白色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顺着王宇勉手指的方向,天台的左侧有出口,蜿蜒而下的石阶如同白色的巨蟒一般盘踞在山腰上。
“对面的黑色建筑群是哪里?”林修泽问道。
“那是鬼崖监狱。”肖正龙啪的一声打开纪梵希全身银色的打火机,点上一支高斯巴,缓缓的吸了一口。
第二百二十七章 重逢(完结篇)
“鬼崖监狱!”林修泽道,“千厥林也修了鬼崖监狱吗?”
“啊,早就修好了,不过,这里只有最重要的客人才能参观。”肖正龙神秘的说,正说着,就看到鬼崖上空,一支巨型飞蛾从树上腾空而起,如同白色雄鹰一般,白色的翅膀在空中闪动着,瞬间消失在绿色的丛林里。
“真漂亮!”林修泽望着那消失的白蛾,惊叹道。“不过在,这些飞蛾,是从哪里来的?”
“哈哈,这个可不是假的哦,是从你们翡洛辰监狱迁移过来的,他们是正宗的,如家包换的翡洛辰飞蛾!”肖正龙道。
“肖总,你们的晚餐准备好了,需要现在呈上来吗?”经理站在门口彬彬有礼的问道。
“修泽,你是想先去鬼崖里玩呢,还是先想吃饭?”肖正龙问道。
“先吃吧,正好我也有点饿了!”林修泽说道。
“呈上来吧!”肖正龙对着经理说道。
几个服务员将里面的桌子椅子,餐具等搬了过来,在天台上中心的位置摆放开来。两人坐上餐桌,将前面的凉菜先上了上来。
凉菜是一些当地的野菜之类的,非常清淡口味很朴素,但做法和摆盘到相当的讲究。
然后接着呈上来的是一锅浓汤,白白的像牛奶一般,里面没有任何的辅材,就连主材也没有,就一锅勋白发亮的液体。
林修泽望着这白白的汤,笑道:“肖总,您现在饮食这么极简了啊,这是啥呀,一锅热牛奶就打发我啦?说好的食物链顶端的饕客呢,这么朴素,不太像您的作风啊!”
肖正龙微笑着,也不分辨,拿过林修泽面前的小碗,亲自为他盛上,“你喝了再说,我有自信,这是你这辈子喝过最鲜美的汤!”
林修泽诡秘的一笑,将那晚雪白的汤端起来,刚放到嘴边,便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缓缓悠悠的钻进鼻子里,林修泽觉得那味道似曾相识,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他小小的喝了一口,口感温润绵滑细腻清甜,回味悠长。
肖正龙微笑的盯着他看,眼神里露出期待。
“这汤......”林修泽若有所思。
“怎么,不好喝吗?”肖正龙问道。
“你能告诉我,这汤是什么做的吗?”
两人正讨论着,第二盘菜呈了上来。林修泽一看,恍然大悟!那宣纸一般洁白透亮的东西,还有如同帝王蟹的腿肉......
时隔多年,他突然闪现出灌原山腰无名饭店的那一幕,他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吓得旁边的服务员连忙端起旁边的垃圾桶,递了过去。
刚才喝下的小口汤,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
“肖正龙,你说要给我的惊喜,就他妈是这玩意?!”林修泽突然轰的一下占了起来,怒视着肖正龙,“真想不到,你变成这样了!算我瞎了狗眼,居然还来找你!”
林修泽骂道,怒气冲天的沿着天台左边的石阶跑下去。
肖正龙在后面追着,叫道:“林修泽,你发啥神经!你给我站住!”
林修泽头也不回的沿着蜿蜒的石阶飞奔而下,肖正龙追了几步,累的气喘吁吁,坐在石阶上喘着粗气。
林修泽沿着石阶往前走,他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只想快点逃离这里,穿过树丛,不知不觉来到了白色蘑菇屋遥遥相对的鬼崖监狱旁边的小路上。
他正靠在小路旁边的树上休息,远远的对面跑过来一行人,大约五六个人左右,有男有女,他们嬉笑着,走在前面的男子举着手中的气枪往前跑。
“在那里!快看!那里有一只!”中间有个女的突然叫道。
“嘘!小点声,别惊到她了, 一会又飞走了!”拿气枪的男子小声说道。
那男子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向上望去,林修泽也跟着向上望去,只见在高高的楸树树冠上,一只白色的飞蛾像只风筝一样覆盖在白色的楸树花上,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一行人很兴奋又小心的样子,领头的男子把气枪高高举起,虚着眼睛正准备瞄准。
林修泽突然窜出来,发疯似的朝那男子扑过去,砰的一声,子弹斜射出去打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受惊的白额惊慌的飞起,一时间,只见丛林里三三两两的飞蛾扑腾着翅膀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
林修泽揪着那人的衣领正准备胖揍一顿,旁边的人捡起地上的气枪,朝着天空砰砰放了两枪。
“打中了打中了!“女人们尖叫着,只见被射中的飞蛾,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挣扎着但晃晃悠悠的跌落在地!
人们疯狂的跑过去,抓住那只白蛾,纷纷合作留影,只听见他们议论道,
这只满小的,感觉不够我们五个人吃啊!
喂,再打一只吧!打一只稍微大一点的!
对对,刚才有好几只呢,好像飞到那边去了。
别着急你们,他们身上都装了雷达,只能在鬼崖这边飞行,跑不远的。
你怎么知道?
当然啦,我朋友来过,说那飞蛾只要飞出鬼崖的边界线,就自然丧失了飞行功能,摔倒下来,他们就是这样,到这林子里胡乱开枪,胆小的飞蛾吓得慌不择路,一旦越过鬼崖边界线,就跌落下来,哈哈,他们就过去捡现成的!
那被林修泽压着的人翻身爬了起来,骂了一句神经病便匆忙的跑开了。
他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欲哭无泪。
天黑下来,他还傻傻的坐在那里,肖正龙找到他,将他扶了起来,在饭店服务员的帮忙下终于将他塞进了车里。
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林修泽头一直转向侧面的玻璃窗,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黑夜里,那树影如同鬼魂一样追赶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修泽就起床赶往回渝城的高铁站,到下午约莫两点钟的样子,便到了渝城高铁站,他叫了辆车,沿着护城高速向月湖清墅驶去。
出租车经过龙里山,他突然想翻过这座山去看看,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莫名的有一股很强烈的愿望吸引着他,于是让司机停了下来。
翻过龙里山,眼前是一派荒芜的景象,一条还算又生机的小河,因春潮上涨,河水欢腾的绕过乱石向远处喧闹而去,河边的小路因人迹罕至变得杂草丛生。
他站在山坡的最高处俯视着山坡,这是什么地方?他心想着,觉得好熟悉又似乎很遥远。
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孩在河边的小路旁,支着一个画夹在那里画画。
他好奇的走下去去,来到女孩的身旁,那是一幅水彩风景画,看样子才没开始多久,上面是红红绿绿的的色块,看得林修泽一头雾水。
“你这画的是哪里啊?”林修泽忍不住问道。
“楸树林啊!”那女孩回过头来,脸上沾上了一坨绿色的颜料。
林修泽忍不住笑了笑,“楸树林?是哪?”
“脚下!”那女孩拿着画笔,看也没看回答道。
林修泽下了一跳,以为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了,“脚下怎么了?”发现什么都没有,林修泽疑惑的问道。
“我告诉你了啊,脚下啊!你脚下的这片土地就叫楸树林!”女孩振振有词道。
“我勒个去!这谁取的名字啊,这么不正经,专坑爹吧!”林修泽左右看看,这光秃秃的地方居然叫楸树林,不可思议。
“谁说楸树林就得有树了?”女孩反驳道。
“那当然,人就叫人,水就叫水,石头就叫石头,男就叫男女就叫女。树林当然得有树了!”林修泽道,“难不成你把石头叫成人,把男的叫成女的?”
“哈哈,你倒是挺能说会道的哈,不过你怎么就知道这石头不是人,而人不是石头呢,你怎么知道男不是女女不是男呢。”
女孩伶牙俐齿一口不歇气像说绕口令一样把林修泽绕晕了。只好拿出我总归比你年长几岁的姿态说道:
“你们这些小女孩子,就知道贫嘴,我问你,你一个小小姑娘家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画画,就不怕遇到坏人么?”
“你都说了偏僻了,那就是没人来的地方了,既然没人来哪来的坏人呢,再说了,就算有坏人来,谁干过谁还不知道呢。”女孩子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
“别看你人高马大的,你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谁,谁要跟你动手啦,你,你这个小女娃子真是不讲道理,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跟你这种小女娃动手动脚的。”林修泽心急的辩解道,感觉捅了个马蜂窝,自己收拾不了眼看就要被蛰了。
女孩子倒是落落大方,站起来歪着头微微一笑,微卷的长发垂散在肩头,那如猫一样犀利又乖张的眼睛狡黠的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哈哈,不贫了不贫了,再贫就显得我太刁蛮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孩伸手出,做出要跟林修泽握手言和的姿态。
林修泽见人家女孩给了台阶下了,立马伸出手来握了握,
“我叫林修泽,你呢?”
——全剧终——
相关说明 2019.8.8
如本小说名字,本小说的中心就是友谊之队俱乐部,一切故事的展开都是围绕着俱乐部,从俱乐部成立、参加联赛,到小有名气、被豪门挖角、同行排挤,再到独具慧眼挖掘小将潜力、失意老将焕发第二春等等,都是这部小说里会涉及到内容。
至于小说风格,虽然是网络小说,但本人喜欢真实感,采用贴近现实的写法,而不会非常地天马行空。
因此,友谊之队俱乐部的发展也会遵循着客观现实,从业余联赛一点点往上爬,所以,在前期内容上,和球迷印象里的大型足球俱乐部操作有所不同,转会大戏的那些戏码只能是后期的事情。
关于角色的情况,重要的角色基本都是虚拟人物,而一支球队的工作人员、球员又那么多,很可能会因角色过多而导致脸盲的情况产生。
这点希望各位看官多多包涵啦,我会避重就轻,将笔墨着力于那几位关键人物身上。尽量将人物的形象、性格刻画得丰满。
至于文中一些“客串”的有真实原型的人物,他们的加入只为增加代入感,而不会过多描写,他们更多像是游戏中的npc一样,是来给友谊之队“上课”的。
还有就是关于时杰与权伟龙的定位问题,他俩是主角不假,但希望大家不要简单地将此小说看做是教练文,因为他俩与友谊之队的关系,可是俱乐部的建立者!
俱乐部前期的时候因为声望、资金、人员等问题,肯定会出现身兼数职的情况,等后面俱乐部扩大规模,大家就一目了然了。
最后,衷心的谢谢一路已来一直支持我的各位球星们,像我的专属票王鸿兴缘,在我的作品还没啥关注的时候给我投出的第一票就像黑暗中的一丝光芒一样,指引着我前进,还有给我提出宝贵意见的千骑卷、戒不了烟酒戒得了爱,给我提的建议非常的中肯、到位,我都会认真对待、总结、吸取。
一部经典的网文作品,一定是通过作者与读者间的交流而产生!我也会朝此方向而努力,用心书写故事……
足球冷消息速读 2019.8.15
不是小说剧情,是真实发生!
爆冷!日本大学生队2比0前亚冠冠军!
在刚刚结束的日本天皇杯第三轮比赛中,日本大学生球队法政大学队爆冷2-0击败日本j联赛劲旅大阪钢巴队,昂首挺进16强。
大阪钢巴队是日本j联赛劲旅,近些年曾多次出战亚冠联赛,2008年更是斩获亚冠冠军。
但是在刚刚结束的一场天皇杯比赛中,大阪钢巴队0-2不敌大学生球队法政大学队,被对手淘汰出局。
法政大学是日本的一所名牌大学,学校的足球部实力也非常出色,是本届赛事的业余组种子队。法政大学足球部已经有97年的历史,本届天皇杯比赛之前球队就立下了打进16强的目标。
法政大学足球部在培养足球人才方面颇有建树,上个月加盟鹿岛鹿角队的日本国脚上田绮世就是出自于法政大学队。
作为本届赛事的业余种子队,官网中对其介绍为:“法政大学体育会足球部,以去年的全日本大学足球选手权大会为始,在这两年间获得了三项锦标。在这个赛季,打出前无古人的【勇往迈进~unprecedented~】的口号,为在三年后的创部100周年之前缔造黄金时代,目标之一为天皇杯的16强。带着作为大学的王者的骄傲,为能向大家传递感动而全力奋战。”在球员报名表上,年龄最大的球员出生于1997年。
值得一提的是,前恒大外援金英权本场比赛为大阪钢巴首发出场。而在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上,金英权带领的韩国后防线曾零封德国“战车”,令穆勒、格策一众进攻好手“哑火”。
是役:
大阪钢巴首发:1-东口顺昭、5-三浦弦太、13-菅沼骏哉、19-金英权、7-远藤保仁、8-小野濑康介、15-井手口阳介、17-铃木雄斗、21-矢岛慎也、34-福田湧矢、39-渡边千真;
法政大学首发:12-中野小次郎、2-森岡陆、3-高木友也、5-加藤威吹树、23-关口正大、6-大西遼太郎、7-末木裕也、14-森俊贵、15-服部刚大、19-平山骏、28-田中和树;
本场比赛大阪钢巴队虽然在控球率和射门次数上处于优势,但是把握机会能力欠佳,连丢两球被对手淘汰出局。
此外,大阪钢巴队已经连续两年在天皇杯中被大学生球队淘汰出局,2018年天皇杯第一轮,大阪钢巴1-2负于日本另外一所足球名校关西学院大学。
楔子 路在何方?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晚上。
广州天河体育场。
“哇、哇!”足球场内充斥着球迷的喧闹声,有一场万众期待的比赛将要进行。
看台上的一角,有两位戴耳机、不停讲解的人,是本场比赛的现场解说评论员――陆东和黄翔剑。
“各位球迷晚上好!欢迎大家收看本场中国之队的国际比赛,世界杯十强赛的资格赛。本场比赛的对手是西亚劲旅卡塔尔队。”著名足球解说员黄翔剑一贯快嘴风格地解说着比赛。
“上一场比赛,中国队做客卡塔尔多哈,0比1小负。本场比赛只要净胜两球,即可进入到十强赛!”另一位解说员陆东掷地有声地解说道。
双方比赛球员在球童的陪伴下,径直走进球场。
“这次客场比赛,卡塔尔队非常重视,提前一星期就抵达广州,而且尽遣主力。首发名单中,队长哈兹明、归化球员贝托、迪亚拉和妖星巴斯迪赫然在列!可以预见,中国队将陷入一场苦战!”黄翔剑详尽地解说道。
两队国歌唱毕,双方队长选边。中国队的队长是老将郑治,他可谓是中国足坛的“常青树”。
“老队长郑治已经将近40岁了,还要继续驰聘在绿茵场上,真是年轻队员的榜样。体现了他的职业精神,以及现在俱乐部在医疗、膳食上的进步,对保持球员状态及竞技水平的作用。”黄翔剑解说道。
“对。这在以前是很难想象的,以前的足球运动员到了30岁就只能靠‘资历’打主力了,实力肯定下滑严重。”旁边的解说员陆东很赞同黄翔剑的看法。
双方球员在各自半场站好位置。
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卡塔尔队率先开球,他们不急于进攻,开场就不停倒脚,企图牢牢控制住球权。”黄翔剑解说道。
“中国队的队员没有着急,很好。保持这种心态,只要正常发挥,应该可以拿下比赛。”陆东解说出自己的想法,比较中肯,只说可以拿下,没说一定可以晋级。
如卡塔尔队所希望的那样,比赛在不紧不慢的节奏下进行了十多分钟。
突然,赛况突变――
“队长郑治抢断成功!一脚长传找到前锋武雷!”黄翔剑激动解说道,“武雷高速带球进入禁区!倒地――”
卡塔尔队队长哈兹明在禁区内拉倒武雷。
“点球!”
“嗯,这个判罚没有任何可争议的地方。”
“卡塔尔队的队长哈兹明染黄!形势对中国队非常有利!”
队长郑治摆定足球,准备主罚。
“对,这时候有很大的压力,应该让心理素质好的老队员来主罚。”陆东赞同中国队主教练利比的罚球队员安排。
郑治助跑,起脚射门――
“球进了!进了,进了!还需要一球,就能够进入到十强赛了。”黄翔剑情绪激动地解说道,“虽然卡塔尔队控制着球权,但他们毕竟是西亚球队,无法在比赛中一直保持专注力,只要抓住他们松懈的时机,我们还有进球的机会。”
卡塔尔队重新开球。
中国队在进球之后,队员更加亢奋,压得更加靠上,将卡塔尔队的阵型压得很扁。
卡塔尔队的主教练路易斯在场边不断地比划着什么,似乎在布置战术一般。
卡塔尔队有意地回收阵型了,防守区域很严密。持球时,不再像开始阶段的慢节奏倒脚,而是纵向快速推进了,很有冲击力。整个阵型有很好的弹性,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和以往西亚球队的散漫踢法截然不同。
“路易斯调整战术之后,将西亚人的灵活与快速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呀,我们的队员防守得很吃力。一对一基本防不住。”黄翔剑实事求是地评价道。
果然,话音未落,卡塔尔队的进攻打穿了中国队的中场,球员贺超不得已从背后拉拽卡塔尔的归化球员迪亚拉,得到一张黄牌!
“这样下去很危险,看看接下来利比会做出什么应对吧。”陆东解说道。
利比像往常一样镇静地坐在替补席,只是口中少了那只他以往总在抽的大雪茄。他皱着眉头,场上的队员已经是他手中最好的牌了,可调整的余地真的很有限。
而场上,比赛还在进行中,中国队表面上占据优势,对卡塔尔队形成围攻之势,可有威胁的进攻都是卡塔尔队打出的。中国队破门乏术,空有场面,得势不得分。
“上半场结束,看看中国队在下半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吧。大家都很期待利比能做出调整,让我们眼前一亮。”黄翔剑解说道。
“是,我们的队员也都看到卡塔尔队的水平了,就是这样,大家一个水平线,没必要畏首畏尾的。调整得当的话,有戏。”陆东补充道。
下半场,易边再战。
中国队连换两人。换下了上半场得牌的贺超,和另一位防守队员姜鹏,换上了高中锋肖志和一名边路快马张钊。
“利比终于做出调整了。换上进攻队员,采取‘搏命’打法。”黄翔剑解说道。
中国队依旧占据场面优势,进攻着重从两翼发起,可卡塔尔队回收的很好,边后卫位置站的住,边前卫协防及时,中国队传中的机会很有限,一次次无奈地回传中后场,重新组织进攻。
“其实,我们并没有觉得卡塔尔队有多么的出色,或者球员的能力比我们强多少,可我们就是总在这种五五开的比赛中成为失利的一方。希望今天可以――”陆东解说着,话音未落。
张钊边路突破未果,卡塔尔队得球。队长哈兹明一脚直塞,找到前锋巴斯迪!
巴斯迪连停带过,过掉了补位过来的队长郑治!
巴斯迪带球直奔中国队禁区,一个变向,利用速度生切进来!后卫不敢出脚铲球。
巴斯迪带到禁区线,横传中路――卡塔尔队归化的葡裔球员贝托无人盯防,轻松破门!场上比分1比1!
看到这一幕,中国队主教练利比将手中的矿泉水瓶重重摔在地上,情绪激动,口中喋喋不休,好像在咒骂着什么。
“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了,但是的的确确发生了。可以说很糟糕了,我们想进到十强赛,必须要进两个球了。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黄翔剑情绪低落地解说道。
中国队的队员们动作开始走形了,传球配合不停地失误。
一次失误,两名中国队队员还互相埋怨起来,脸上都写满对对方的不满。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这样下去不妙啊,队员们要冷静下来,哪怕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要让球迷看到你们的精气神!”黄翔剑解说道。
“翔剑,其实我特别害怕一个事情。”陆东解说道。
“什么事情?”
“我怕咱们的队员在国家队的层面,习惯了输球。输球成为了一种惯常性的事情。”陆东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忧虑。
“嗯,我也同样担心。咱们的队员在俱乐部习惯了把决定比赛的任务交给外援,导致关键时刻没有球员能够站得出来。我们需要培养一个关键时刻可以挺身而出的球星!”黄翔剑也表达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他的看法的确是问题所在,可是俱乐部大都是急功近利的,靠成绩说话。没有外援打出好成绩,就没法在顶级联赛立足,就没有曝光率、上座率,甚至俱乐部都没法经营下去,这是一串连锁反应,不是只靠简单的只言片语能够解决的。俱乐部的头等任务是生存,培养球员决不能只单单靠俱乐部。
回到场上。
扳平之后,卡塔尔球员更加放松,开始做出花哨动作戏耍中国队球员。而中国队球员由于心急,一次次吃对方的虚晃。
终于,中国队为心急付出了代价――
换上场的中锋肖志在回抢卡塔尔队员迪亚拉时,抬脚过高,动作过大,有伤害对方要害部位的可能。
主裁判无情地对肖志判以极刑!红牌罚下!
这下子,中国队基本晋级无望了。
虽然中国队少了一人,可卡塔尔队也已经“鸣金收兵”,没有继续进攻的**了。
后面的比赛进入到了“垃圾”时间。
最终,完场比分中国队与卡塔尔队1比1战平。
“我们再一次地倒在通往世界杯的道路上了……”黄翔剑心中沉痛,哀叹道。
“是。这一集我们看过太多遍了。”陆东化悲痛为力量,愤慨道,“我们中国队和卡塔尔队比,差在哪?不要夸耀卡塔尔的阿斯拜尔青训学院,我们自己也有青训学校,而且不只一两家,齐鲁足校、恒达足校、富立足校、岱达足校等等。别的国家该有的基础设施,我们一样不少,到底差在哪里?中国足球未来该何去何从?”
是的,正如陆东所说。这是全国喜欢中国足球的球迷都渴望知道答案的一个问题,到底走什么样的道路才能提高国足水平?
目前,没人能给出答案,就连世界级冠军教头利比,也是一筹莫展。
路在何方?尚未可知……
第1章 “无业游民” 一
在中国,一提到足球城市,大家会想到曾经的“八冠王”大连,亚冠上威风八面的广州,青训冠绝国内的山东济南,拥有两支中超球队的上海……
然而,有一座城市虽然在中国足球版图上不够显眼,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它就是――天津。
天津和上海一样,也是四大直辖市之一,也是港口城市,也同时拥有着两支中超球队――天津岱达和天津添海,不过都是中流水平的队伍。
天津也曾为国家队贡献过很多好球员:像1981年世界杯预选赛,0比2落后于沙特,换上场为中国队扳平比分的左树声和陈金刚;中国队迄今为止,唯一进入一次世界杯,为中国队打入“世界杯入场券”进球的于根伟。
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天津娃”,是天津这座城市的足球代表,天津的骄傲。
天津还拥有着广大的群众基础,球迷热情,往常的津京德比之火爆更是中超的一道独特风景线。
而在低级别的中乙联赛,也有津京德比。
不过,当然不如中超级别的比赛关注度高……
天津惠生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场。
一天之计在于晨,像往常一样,天津惠生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场上,一群队员在挥汗如雨地训练着。
不同往常的是,他们在为明天的津京德比做最后的赛前训练。
教练带领着队员们刚绕训练场跑完两圈,停下来讲解后面的训练安排。
可总有那么几个无组织、无纪律的队员,在教练讲话的时候交头接耳……
“嘿,昨天去了吗?”一名队员小声地对另一名队员问道。
“哪?”
“那个啊。海伦斯!”
“没有,我去声优了。那家是新开的酒吧,妹子挺多呦。”队员说到感兴趣的话题,高兴得说话音量有点压不住分贝了。
“嘿,你俩!现在是训练时间,不许交头接耳!”一位留着小平头、很精神的男人呵斥道。
显然,他是指导这群队员训练的教练。
“知道了。”牵头说话的那名队员,嘴上答应,可表情与实际行动完全没有悔过之意,还吹了两声口哨,摇头晃脑的。
教练看在眼里,但毕竟上午时间宝贵,便没再理会该名队员,继续着他的训练课内容。
“好,热身完毕。由于明天就是德比之战了。今天,我们不做大体力消耗的对抗训练,大家做一下简单地传接配合,增加彼此的熟悉度与默契度。大家开始吧。”教练说道。
“好!”众队员应道,开始按教练的安排训练起来。
该教练在一旁踱步,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名队员的训练情况。
该教练名叫时杰,今年29岁,在教练员里算很年轻了,“少壮派”教练。
其球员时代从未离开过天津,先后效力于两家中超球队天津岱达和天津添海,由于伤病原因,早早退役。
退役后,他仍旧放不下对足球的热爱,报名了中国足协的教练员培训班,通过孜孜不倦地学习,成为了一名年轻教练员。
今年,这家惠生足球俱乐部与其签订八年长约,希望时杰带领球队,与球队共同成长。
“吁――”时杰吹响了哨子,暂停队员们的训练,朝队员走近。
“你――”时杰手指着一名队员说道,这名队员就是刚才在他讲话时交头接耳的那名队员。
时杰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是对刚才事情的报复,而是实在看不下去该队员的训练,继续说道,“你这样传球不行,你需要把球停稳了,再传出去,这样,队友才能接住你的传球。你刚才的传球蹦蹦跳跳的,队友怎么接?!”
“哦。”那名队员轻声答应道,继续进行着我行我素地传球。
时杰当然完全看在眼里,走近离这名队员不到一米的距离,说道:“你看,队友接你的传球,需要时间调整,这在比赛中会贻误战机的!按我说的,停好了再传。等以后你的球感增强了,再一脚出球。”
时杰为了让该名队员按自己的要求训练,已经在话里留有余地了。
可这名队员完全把时杰的话当作耳边风,胡乱传球。
再想到转天即将迎来津京德比,时杰已经快要克制不住自己,厉声警告道:“如果你再这样对待训练,我很怀疑你的状态与竞技水平,下场比赛你不会上场了!”
那名队员一听,也当即发怒,大声怼道:“你算老几?你踢球的时候踢出名堂来了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早早退役的废物!我就明说吧,我就看你不爽,我不服你,就这态度,下场比赛我肯定能上场,你信不信吧?”
其他队员闻声,围拢过来,将两人围在里面。
众目睽睽之下,这些难听的、侮辱的话抛向时杰,教练的尊严何在?而且队员还是如此嚣张的态度。
时杰瞬间暴怒,一把抓住该名队员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就要打过来。
众队员见状,一齐上前,拉住二人,赶紧分开他们,劝解着。
恰在此时,俱乐部负责人来到球场,本想要观看队员们训练,同时鼓励队员们几句,却碰巧看到了这一幕――时杰想要打队员,被一群队员拦下的画面。
俱乐部负责人走近,对时杰正色说道:“时杰,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时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看见俱乐部负责人的脸色不好看,心中已预感到几分不妙。但毕竟是队员理亏,自己理直气壮,时杰便坦荡地跟着俱乐部负责人走出球场。
那些队员们看着时杰与俱乐部负责人离开球场,大呼小叫的,又蹦又跳,可是高兴坏了,心想:有你时杰好果子吃,最好给你开除了!
俱乐部负责人办公室。
时杰把刚才在球场上发生的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地如实描述一遍,丝毫没有添油加醋。
“咚!”俱乐部负责人把茶杯放置在桌子上,开诚布公地说道:“哎,你呀,时杰。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耿直,踢球的时候脑子就不灵光。你何必跟那名队员那么较真!我就那么和你说吧,那个球员樊兵,天赋异禀,很特殊,我们俱乐部一直将他视为天才球员。他来训练场训练,就是走个形式而已,你装装样子,在他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什么?!天才球员?我是不是听错了?一个连球都传不好的球员,您说是天才球员?”时杰诧异道。当然,还略带着不满,没有表露出来。
“你甭那么多疑问。按我说的做,不会害你的。”俱乐部负责人词穷,不耐烦地简单说道。
“呵呵,我时杰踢球的时候,不是一名好球员。而在我考下来教练资格证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过,我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好教练。甚至,我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带领国家队,站在亚洲之巅,闯入世界杯!所以,您刚才说的那些,我想我做不到,让您失望了。”说着,时杰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惠生足球俱乐部教练员证,放在俱乐部负责人桌子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辞职?”俱乐部负责人明知故问道。
“是的。我当初答应任职咱们俱乐部,是我认为我与俱乐部朝着行进的目标与方向是一致的。而今天,我知道了,完全是大相径庭的……坦白说,我有点失望。”时杰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可想清楚了,时杰。你走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别装得多么高尚,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嘛,何必呢。”俱乐部负责人心地狭隘地说道。
他真的低估了当一个人有崇高理想时的自尊心。
时杰话都不说了,转身离开。
“好你个时杰,我倒要看看,未来你会怎么样!明明就是个废物,装什么高尚。在国内,像你这种水平的教练员,一抓一大把。原本以为你是个听话的废物,看来,我看走眼了,得物色下一个了……”俱乐部负责人自言自语,忖度着。
第2章 “无业游民” 二
北京中关村,翼丰软件公司。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在脸上,让人不禁困睡,欲入梦乡。
办公楼外,树梢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喧闹,一片闲适的景象。而办公楼内,快节奏、低气压的工作氛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极端世界。
项目与技术部经理办公室。
“您放心吧,杜总。我已经想好了,该裁掉哪名职工。公司这种末位淘汰制是很合理的规定,您妹妹的工作态度与工作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她绝对不会是那名被裁掉的职工,您就放心吧。好,那就这样,您先忙。”一个卑躬屈膝的口吻说话声。
说话声来自办公室内,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撂下手机,他是这家软件公司专管项目与技术的经理。
“呜,放心了吧,小姌姌。为了这个裁员的事情,你大中午的就过来找我,令兄也放心不下。不值当的,我早就想好了,准备裁掉那个呆头呆脑的阿龙――权伟龙。”经理转头,一脸赔笑地说道。
经理目光所向,与其对坐的沙发上,是一位年轻貌美的美女职员李嫣姌。
李嫣姌娇羞嗔道:“那还不赶紧炒了他,弄得人家心里慌慌的,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甚是不安呐。”
“好,知道了,知道了。”经理一面安抚着美女职员李嫣姌,一面拿起桌上的电话,播打着号码。
“喂,怎么回事?通知那个权伟龙了吗?让他马上、立刻、瞬间出现在我面前!”经理说完要说的话,没等电话那头答允,便“咣”地一下子,撂下了电话。
跟着,经理脸色又是一变,微笑道:“你看,我这办事效率,早就告诉他们了,是那个权伟龙磨磨蹭蹭的,还不过来。”
这时――
“咚、咚!”连着两下敲门声。
经理和李嫣姌心头一惊,心想:说曹操,曹操就到,莫非是权伟龙?
二人稍微停顿片刻,眼神一对,心领神会。
经理才缓缓说道:“请进。”
推开门,进来一位着装随意的男人。此人正是权伟龙,一个it直男,相貌端正的他,却是一个不拘小节、不修边幅的人。
“来了,伟龙。请坐、请坐。”经理假装热情地说道。
“嗯。”权伟龙点头。同时,自然地,目光扫视一下周遭,看到同事李嫣姌翘着美腿,坐在沙发上。权伟龙出于礼貌,冲她点头,打一下招呼。
李嫣姌也点头回应,脸上微笑,至于为什么笑,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随即,她起身说道:“经理,那我先出去了,您忙。”
“好。”经理答道。
李嫣姌甩了下头发,靓丽地走出办公室。
“来,坐,伟龙。不用拘谨,随便些。”经理说道。
权伟龙坐下,问道:“经理,不知道您叫我来,是……”
“哦,这个事情呀……”经理缓慢地说着,脑中不断地在措辞着,“咱们公司现在的经营情况,你应该也略知一二吧?”
“嗯。”权伟龙点头,眼神紧盯着经理。经理的话,让权伟龙感到不妙,更加迫切地想知道经理召见自己的意图。
“了解就好,咱们坦诚地说呀。首先,希望你可以理解公司的决定,这也是公司上级集团的决定。改善经营状况的第一步,就是精简人员。”经理停顿了一下,看看权伟龙的反应。
确认权伟龙平静之后,经理继续说道:“你在公司工作四、五年了,是老职工了,对公司应该有很深的感情,我代表公司谢谢你这几年来的付出。从你个人的角度来说,你是研发人员,吃青春饭,公司在几经权衡之后,觉得你恰好需要一个机会转型,去做别的岗位、别的行业,对你个人的发展才是有利的。所以呢,经决定,你被列入了公司的裁员名单之列,希望你可以配合。”
经理的话循序渐进,权伟龙从一点点感到危机,到坐实自己被裁员,心里的失落被“缓冲”了很多。但毕竟是失业了,肯定心理上会接受不了,脑子有点懵。
权伟龙故作平静地说道:“嗯,我理解公司,也尊重公司的决定。我没有任何异议。”
经理一听,喜出望外,随即说道:“咱们做不成同事,以后也还是朋友。这次和平分手,公司会补偿给你相当于你五个月薪水的解约金,这个你放心。”
权伟龙只是一名专于技术的研发人员,对劳动法不是很清楚,以为是公司和经理特意照顾他,连声感谢道。
“嗯,好了。那你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去人事部那边办理相关事宜了。”经理说道。
“嗯。谢谢您了。”权伟龙站起身,上前几步,握住经理的手,还有些不舍,“在咱们公司的这几年时光,我很快乐,会永远记得的。再见了,经理。”
“嗯嗯,再会、再会。”经理尴尬地答道。
直至权伟龙撒手,走出办公室。
经理才无奈地感叹道:“哎,搞得我有点亏心了。其实阿龙是一个很老实的孩子,很憨厚,技术能力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公司实在困难,裁掉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以后有好运吧。”
权伟龙从人事部办完手续,恢复“自由身”了。
他走出办公楼,心里盘算着:毕业之后的这几年,真心地太累了,天天除了加班,就是加班。我何不借此机会转转,看看祖国大好河山?
一想到旅游,不自主地心旷神怡。但又转念一想,在天津的妈妈经常打电话催自己相亲,自己好像应该先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当下,拿定主意,先回老家天津看看,回去陪陪爸妈,再做打算。
三日后。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整夜……”一阵手机铃声。
“喂,”权伟龙从床上伸手够到手机,睡眼惺忪,带着起床气地接着电话,“时杰啊。”
电话的另一边,时杰说道:“伟龙,怎么回事,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要不是看你的朋友圈,都不知道。我得组织人马,夹道欢迎你呀。”
“哈哈哈,忘了、忘了。你今天没有带队训练吗?如果有空,咱俩晚上出来约一个。”权伟龙说道。
“好呀,我闲的很。最近不太顺利,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时杰坦露道。
“哈哈,别这么肉麻,会吓到我的。晚上见面详聊!”
“好!”
第3章 一拍即合
傍晚。
秋天的天津,到了晚上很凉爽,人们都会选择在饭后出来压马路,很是热闹。
在市中心的一家门面不起眼的小菜馆内。
小菜馆地段虽好,可顾客三三两两,不是很多,是个适合朋友谈心、边吃边聊的好地方。
“来,干杯。”时杰举着酒杯说道。
“来,干!”权伟龙应道。
“咚!”二人酒杯相撞,不是庆祝,只是境况相同,同命相怜。
“权伟龙啊,你说说你,好歹正儿八经的科大软件学院高材生,怎么和我这文盲一样,成‘无业游民’了,可笑、可笑……”时杰感概道,心中也替权伟龙不平,作为多年的好哥们,他知道权伟龙工作肯定是兢兢业业的,能力上也不会存在问题,裁掉他肯定是那家公司里有什么猫腻。
“嗨,公司发展需要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嘿嘿。不过,我挺认同我们经理的说法,确实是时候转型,干点别的了。被裁掉之前,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了。成天没完没了地加班加点,一点自己的时间也没有。”权伟龙拿起酒杯、喝口酒,继续说道,“倒是你,和上学时一样。上学时,宁可不会写,交空白卷子,也绝对不抄。现在还是那股劲,你说你,是不是傻!?”
“哈哈哈,别取笑我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让我训练可以,但是你让我坐下来,静下心学习,我真的做不到。”时杰拍着桌子,大笑道,然后又严肃道,“搞足球,我是认真的,我甚至会做梦,在梦里自己都成为好几回‘中国足球教父’了。所以,在我这里,我只会用真正有实力的队员。”
“哈哈,虽然不爱学习,但你的人品的确是正直的。如果我要是拥有一家俱乐部,球队交给你,我准放心。因为你是绝对不会打假球的,你是个有理想的人,不像我,迷迷茫茫、慌慌张张、糊糊涂涂地度过了二十几年。”权伟龙打趣道。
“哈哈哈,想得挺好。现在中超是金元足球时代,咱才有多少资产,还拥有一家俱乐部,搞得起吗?做梦呢,你咋不说皇马、巴萨是你的呢!”时杰“无情”地戳穿道。
“哈哈,可以。这个你不知道吧,皇马、巴萨是会员制足球俱乐部。所以,理论上,它们也是会员的足球俱乐部。亏你还搞足球的呢,该学习学习了,充充电。”权伟龙笑话道。
“会员制?从小做大?原来世界顶级足球俱乐部是这样……”时杰不断碎碎念,眼睛发亮,好像想到了什么。
“当然,你以为呢?人家上百年历史呢!”权伟龙夹着菜,说着。
抬头看到时杰的神情,“莫非……你想……”权伟龙很了解时杰,看他在那一个人琢磨事情,已经猜到差不多了。
“是。你觉得呢?有搞头吗?”时杰凑近说道,兴致高昂。
“这……咱们怎么弄……”权伟龙不知所谓。
“这样。我明天就去天津足协,咨询这个事情。然后再去税务部门了解一下。你也别闲着,你的编程能力有施展空间了,你先试做一下基本的足球俱乐部网站,可以借鉴其他中超俱乐部的网站设计,咱们后期再改。技术上的问题就拜托你啦,软件怪才。”时杰想得很多,这就开始分配工作内容了。
“嘿嘿,好吧。咱俩客气什么。就是我这刚歇两天,又要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啦,有点不情愿,哈哈。”权伟龙笑道。
“那你再缓几天?”
“不啦,不啦。我知道你小子,对中国足球的一腔热情,始终放不下。我也是,国足虐我千百遍,我待国足如初恋。明天就开始干!理想要趁热!”权伟龙也热情高涨了。
“好!再干一个!”
这一晚上,二人相谈甚欢,本是想互诉悲苦,却成了创业道路上的一拍即合!
第二天,晚上。
时杰家。
“来一罐?”时杰递给权伟龙一罐听装啤酒。
“不喝了,清醒点。你也别喝了,以后要以身作则呀,身为俱乐部领导,怎么能动不动就喝酒。”权伟龙建议道。
“嗯,好。喝完这罐,我就开始戒,以后不喝了。”说着,时杰拉开听装啤酒,喝了一大口,目视着啤酒,说道,“啤酒呀啤酒,要说再见了。对了,伟龙,网站你弄得怎么样了?”
权伟龙打开笔记本电脑,登上网页,向时杰展示道:“你看,还可以吧。这部分空白是留给以后展示球队训练、比赛的图片。”
“嗯,嗯。很不错,一天而已,弄到这样,你不干这行,我都觉得可惜了。”时杰看权伟龙设计的网站有模有样,讲解得头头是道,替朋友惋惜道。
“那页揭过去了,不提了。你那边呢,咨询得怎么样了?”权伟龙问道。
“我这边也都是好消息。天津足协原话是‘只要是能推动中国足球发展的,会支持任何新形式的尝试’,不过,需要咱们俱乐部做到财务公开。税务方面的要求也差不多。因为咱们是会员制足球俱乐部,必须公开、透明,让会员心里有数,对咱们有信心。”时杰讲解道。
“这样。没问题,这是最基本的,咱肯定能够做到,我会单设一项‘财政公开’栏。那后面呢?咱们下一步如何做?从哪招募球员?什么时候参加比赛?自己的球场设在哪里?”权伟龙越说越激动,冒出一大串问题来。
“后面呀。这周先把基本的事情弄好。我会联系咱们的母校,希望可以将咱们的主场定在福纶中学。球员方面呢,我以前在天津惠生俱乐部时,有两个队员不得志,应该可以拉拢进队。同时,咱们的网站上,也可以设专栏,给有足球梦想的小球员报名的机会,主动联系咱们。”时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果然,你在这行,熟络一些。不然,愣头青地蛮干,真不知道该从哪着手。”权伟龙听了时杰的计划,心中很赞同,庆幸着。
“不过,还有一个事情。俱乐部的名字叫什么?”时杰说道。
“俱乐部名字嘛……因为是咱们哥俩建立的,也是咱们友谊的见证,就叫友谊之队吧!”权伟龙建议道。
“友谊之队!好名字!”时杰很喜欢这个名字,兴奋地说道。
果真是好兄弟,俱乐部的起名,二人也是一拍即合。
之后的几天,时杰与权伟龙没有再见面,都是各忙各的,用聊天软件互通彼此的工作进度。
和时杰设想的差不多,一周内,他们的会员制足球俱乐部网站成立起来了,在天津足协报备了,在税务部门登记了。
离友谊之队足球俱乐部真正建立起来,又近了一大步。
第4章 意外收获!
新一周的周一。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天津市福纶中学。
“真是太久没有回到母校了,好怀念呀。”时杰感慨道。
时杰和权伟龙停好车,走到学校门口。
从校门口望到学校内,大气欧式的教学楼宇,两排郁郁葱葱的树木,莘莘学子理想中的校园环境,也无非是这样吧。
传达室里,门卫看到两位非校园内的闲杂人等徘徊在学校门口,警觉地从传达室走出来,问道:“你俩是干什么的?”
“您好,我们是从福纶中学毕业的,现在回来看望以前教过我们的老师。”时杰答道。
“哦,那位老师叫什么名字?你们得登记,才能进来。”门卫皱眉问道。
“孙国强。”
“没有这人。”
“黄强国。”
“没有这人。我说,你俩到底是不是这学校毕业的,说的都不对。你们是不是想进入学校,侵害孩子们的安危?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门卫非常警惕,吓唬他们道。
“我们真是福纶中学毕业的。容我想想。”时杰有点慌了。
“刁国强!”权伟龙突然想到,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刁老师,您受累查查。”时杰想起来了。
“嗯,的确是有一位叫刁国强的。不过,他不是老师……”门卫慢吞吞地说道。
“啊,难道刁老师犯错误了,被罚去扫厕所了?”时杰胡乱猜测道。
“什么呀。人家刁国强先生现在是福纶中学的校长。你们两个人得是有多久没回来看看了,真是的。快,登上记吧。你们运气不错,上午刁校长在,下午他去市里教育局开会,你们可找不到他了。”门卫说道。
“好,谢谢,谢谢。”时杰、权伟龙连声谢道。
二人登上记之后,拎着水果,迈步走进校内。
走进学校,右转才到达教学楼。时杰和权伟龙的目光被一群学生深深吸引――
教学楼前有两个双杠,一群学生在围着双杠踢着网球。
虽然踢的是网球,可两波学生踢得兴高采烈,你来我往的,节奏很快。
“这就是我们中国足球的现状呀,喜欢足球的孩子别说没有场地了,连足球都没有。”时杰感叹道。
“哎,我们来推广校园足球吧。”权伟龙笑着说道。
“走,过去。”
时杰与权伟龙二人走近那群学生。
“打扰了,各位同学。你们为啥不踢真的足球呢?”时杰问道。
那群学生中的一位停下了脚步,回答道:“不是不想踢真球呀,是学校不允许。以前踢足球被没收过一次,我们零花钱有限,就攒钱买网球踢了。这还要和老师斗智斗勇呢,偷着踢。”
说完,那位学生又回到同学们中间,一块踢着网球。
“这……”时杰与权伟龙面面相觑,二人被现实所震惊到了,校园足球如此困窘,但学生中竟有对足球如此之热情者,还是值得庆幸的。
忽然,网球滚到时杰脚边。
“麻烦踢过来,哥哥。”那群学生喊道。
“好,接着!”时杰一时技痒,先做出踩球动作,想要把球停住――
“不要踩!”那群学生紧张地喊道。
只听“喀吧――”,时杰把学生们的网球踩裂了。
“啊哦。”时杰感到很不妙。
学生们围了过来。
没等学生们说话,权伟龙抢先说道:“各位同学,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是故意的,多少钱,我们赔。”
“你们赔,可是我们现在踢不了了。”
“这个……那我们现在――”权伟龙没有说完话,被时杰拉住了。
“对不起,各位同学。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们感受到了你们对足球的喜爱。我们二人即将成立一家叫做友谊之队的足球俱乐部,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来试训。到时候,连赔你们网球,怎么样?”时杰灵机一动,说道。
“俱乐部……”
“试训……”
毕竟是群十五、六岁的学生,而且对足球如此痴狂,听到时杰的话,自然心潮澎湃,激动不已,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就当你们答应了。”时杰直接说道。
随即,时杰、权伟龙与这群学生中的一个代表陈霆互加了聊天软件账号,方便联系。
“呤呤呤……”上课铃打响。
这群学生朝教学楼飞奔过去。
“慢点。”权伟龙大喊,关心道。
“嘿嘿,这群小家伙,有点意思。”时杰看着他们飞奔的背影,自语道。
“嗯,他们是我们的意外之喜呀。冲他们在艰苦条件下,还对足球坚持不懈,相信他们有机会成为优秀的足球队员。”权伟龙说道,“时杰,我们该去找校长了,今天需要把场地联系好。”
“嗯。”
二人进入办公楼,来到校长室。
二人简单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时杰、权伟龙!哈哈哈,真的是长大了,都是一表人才。现在两人都在哪里高就呀?”校长刁国强看到自己曾经的学生,心情很高兴。
“这个……刁老师,我还是先说明来意吧。”时杰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伟龙现在在搞足球俱乐部,但是目前没有主场、训练场。我们第一个便想到母校福纶中学,希望可以与咱们学校谈妥,将主场设在这里。”
“嚯,你们搞足球?大买卖呀,一般的公司是搞不起足球的。”校长刁国强惊讶道。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们搞的是会员制足球俱乐部,或者说是众筹型足球俱乐部。将财政收支公开、透明,球迷有发言权,依靠球迷的力量组建的俱乐部。”一旁的权伟龙解释道。
“这样啊。听上去蛮好的。不过,这种方式组建的俱乐部,在国内好像不多吧。作为校方的代表,我这个校长,也是一位资深老球迷了,会支持你们的事业,甚至,往大处说,是支持国家的足球事业。所以,第一年不收取租用费,只会按实际情况,收取场地维护费用。以最大限度地支持你们,第二年咱们到时再商量。怎么样?”校长刁国强诚意满满地说道。
“这……真是太感谢您了。”时杰和权伟龙激动万分,一同深深地鞠个躬,向校长表示感谢。
“哈哈,别这样,别客气。留下联系方式,方便沟通。下周开始,你们就可以来学校使用球场了。”校长刁国强微笑道。
“好的,知道了。”时杰应道,“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我看咱们学校有几位学生好像很喜欢踢足球,但他们只在双杠那里踢网球。咱学校这么大的操场,不对学生开放吗?”
“不是。这个事情我也很为难,因为他们之前有踢到过其他学生和老师,发生过事故。所以,经过校方会议决定,禁止他们踢足球了。”校长刁国强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刁老师,我还有一个请求……”时杰腼腆地说道。
“说吧,什么请求?”校长刁国强爽快问道。
“那些喜欢踢球的学生,我想让他们来我们的俱乐部试训一下,如果是好苗子,我想让他们加入俱乐部。您看,可以吗?”时杰说道。
“这个事情呀。你不该问我可以吗。而是应该和学生,还有他们的家长沟通这个事情。当然,如果他们有机会成为球员,而且还不耽误学业,那就最好了。我希望我们学校可以培养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材。”校长刁国强衷心说道。
“谢谢您!”时杰和权伟龙互相对视着,志得意满,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