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都市奇门相师TXT下载都市奇门相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都市奇门相师全文阅读

作者:一根麦芽糖     都市奇门相师txt下载     都市奇门相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魂二魄

    “你!!!”

    眼睁睁看着那三缕青烟在即将彻底进入金玲的刹那被打断,以至于瞬息消散于天地之间,老者须发皆张,怒目圆睁道:“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目光自浴盆内收回,苏哲赤红着双目,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咯嘣……咯……咯嘣……”

    通体骨骼,根根脆响,他磨着牙,一字一句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都对我妹,做了些,什么!?”

    “什么!?”

    老者先是一呆,接着眼神再次阴冷下去,他语气森寒道:“原来这是你妹。不过那又怎样?你妹既是纯阴之体,那她能成为老夫的鼎炉就是她的荣幸。你小子倒好,竟在这关键时刻坏了老夫的大事,老夫……”

    话没说完,瞳孔已是猛然一缩。下一刻,他怪叫一声,毫不迟疑的便是纵身穿破屋顶,逃出了这间卧室。

    而,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整整七道银色剑光便即穿透而出,将那面墙体,包括林伟在内瞬间撕了个粉碎。

    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庄园内,乃至周边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府内更是第一时间就有数十人向着动静传来的方向大步冲去。其中甚至不少人竟然手持枪械。

    “什么人胆敢来我林家闹事!?”

    老者见到来人顿时大喜,急忙叫道:“不用管他是谁,林振山,立刻下令,直接给我将其击毙!”

    为首的中年男子没有半点犹豫,毫不迟疑的就要下令开枪。可就在这时,一道冷漠得如同万载寒冰的娇斥却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

    “我看谁敢!?”

    “呃……?”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不自觉的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便见一大群人就像是突兀出现般,直接落在了他们身后,将林家众人给反包围了。

    见此一幕,林振山又惊又怒,那老者心中更是咯噔一声,突兀升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强烈不安。然而不等他们开口,数道银芒已在眼前凭空亮起,同时,一道充满了森冷杀机的凌厉嗓音也随之传入他的耳中。

    “岚岚,不要跟他们废话。我妹生死不知,先把他们……全部拿下再说!”

    这话一出,刚刚赶到的王岚顿时浑身一震。下一刻,她也红了双眼,身上更是轰然爆发出了一股几如实质般的强悍杀机。根本没有二话,她直接便是挥起了手中长剑,遥向老者凌空一斩!

    “唰!”

    天空之中,顿时只剩一片蓝色剑芒。

    那边,刚躲过苏哲第二次攻击的老者见状惊骇欲绝,肝胆俱裂。

    “元婴!?”

    “不,这怎么可能!?”

    但,没机会了。

    什么都来不及想,这位刚刚突破结丹巅峰没几天的老者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王岚一剑狠狠斩落在地,大口咳血。

    而另一边的林家众人?面对以王晨为首的王家,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余地,早早就全都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

    在整个京津冀这一片,你可以不认识任何人。但,绝对不能不知道修士协会的……王家!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来?

    还是那句话,当初苏哲并不确定颜颜的具体位置。在

    这种情况下,有地头蛇,有本地助力不用?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找?他傻?

    眼看局势搞定,苏哲闭目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岚岚。帮我进去……看看颜颜她怎么样了。”

    王岚二话不说,急忙招呼若琳跟着一起进了那件卧室。苏哲则是一步来到老者面前,抬脚重重踩在了他的右掌之上。

    “啊啊啊啊啊!!!”

    老者凄厉哀嚎,痛哭流涕道:“饶命,饶命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大人您的妹妹。我要知道,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大人……”

    他不傻。局势到了现在,他哪儿还不明白自己踢到了铁……不,是踢到了超级玄金打造的狼牙棒上了?

    王家,这可是上京王家啊!

    该死的,林伟那混蛋不是说,那女人是赣省农村来的吗?她……她怎么会有个如此大来头的哥哥!!?

    他发誓,如果林伟现在还活着,并且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活剐了他!

    “哦?”

    苏哲寒着脸,眼中,是几乎快要喷出来的实质般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妹妹,就没关系了!?”

    说话间,已是再次踩碎了老者的另外一只手掌。他“啊啊”惨叫着,嚎哭求饶道:“不不不,我说错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大人。求求您,求您放过我吧!”

    “放了你?”

    声音,像是自喉咙里磨出来的一般,苏哲就要再次断了他的右腿。可就在这时,王岚却是满脸慌乱的跑了出来,大声叫道:“阿哲,不好了。颜颜她……她状态很不对劲!”

    “什么!?”

    身体猛的一震,苏哲毫不迟疑,单手拎起老者直接便是闪身窜入到了卧室之中。然后,他就看见了已是重新穿好了衣物,双目却依旧紧闭,脸色也极其不正常的妹妹。而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更是彻底化作了一片冰寒。

    “魂魄不全!!!”

    身为奇门传承者,只一眼,苏哲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豁然扭头,双目死死瞪着眼前老者,无比狰狞道:“说,你对我妹妹,都做了些什么?她的魂魄,又都去了哪里!?”

    “给我!说!!!”

    最后一声,几乎快把老者的耳膜震碎。可他却是半点耽搁都没有,更加不敢有丝毫隐瞒,直接便是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不说?

    眼前这人的眼神,清楚无误的告诉了他,对方已经失控。这时候,任何违逆和延迟,所换来的,都有可能,是一场他无法承受的灾难。

    而在听完了对方的讲述之后,苏哲满心满脑子,全都是后悔,懊恼,绝望,以及……无助!

    为什么?

    怪他,全都怪他!

    事情,还得从国庆节……不,或者更准确点说,是开学前说起。

    还记得当初苏颜开学时,苏哲给了她五颗小蕴灵丹吗?

    苏颜是在9月4日服下的。一个月一颗,第二次服用时,刚好是10月4日。而在那一天,身处崖州游玩的她并不知道,林伟就住她隔壁。她更加不知道,灵丹,是能够被修行者感知到的。

    而这,就是祸患的根源。

    灵丹啊!

    一个普通人身上竟然拥有灵丹,这难道不值得探究?

    万一,对方是某个豪门大族的千金,而我又能趁着这个机会将其拿下,那未来的修行资源,还用担心?

    这是林伟最初的打算。可惜,苏颜对他充满了警惕,根本不搭理她。

    考虑到对方那未知的身份背景,林伟不敢用强,就想着回来再说。

    反正,他已经从对方的同学那里打听到了,她们都是上京大学的学生。而他林家是廊房第一世家,距离上京不过半步之遥,他有的是机会慢慢磨。

    于是,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从学校,同学,老师等多角度的打探之下,林伟基本将苏颜的底给挖了个一干二净。

    普通人,赣省来的,农村出生。

    毫无半点亮眼之处。

    这可把他给气坏了。

    就为了个农村丫头,劳资浪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握草尼大爷!

    至于丹药哪儿来的?他没心思多想了。因为他完全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当时,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抓住苏颜,把她先x后x。

    但,就在他准备付诸行动之际,那份资料却刚好被他师父看见。

    “纯阴之体,哈哈哈哈哈,纯阴之体啊!老夫找了整整四十多年,终于找到你了!!!”

    这是在看完资料后老者对林伟说的第一句话。

    “找到她,把她带回来给我!”

    这是第二句。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所以,现在,我妹丢了三魂中的命魂,以及七魄中的天冲和灵慧,是吗!?”

    “咕嘟”一声,老者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说道:“是……是的。这,这不怪我。如,如果当时您不贸然闯入,那,那这一魂二魄就不会……”

    话没说完,室内陡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老者已是双目瞪圆,死不瞑目的栽倒在了地上。

    “我不闯入,任由你将我妹妹炼成鼎炉!?”

    对于老者的死,屋内所有人的脸色全都没有半点变化。王岚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便即抿唇问道:“阿哲,那丢了一魂二魄……会怎么样?”

    “会死!”

    咬牙说出这句话后,苏哲立刻扭头,看向她道:“聚魂木,引魂草。这两样协会有没有?”

    “聚魂木?引魂草?”

    王岚闻言懵了。她呆呆说道:“这……这是什么?”

    果然……

    身子一晃,苏哲向后踉跄数步,惨然说道:“这是牵引魂魄归体的必备之物。即便是上古时期,也极其稀少。没有……没有?”

    王岚蹙眉,冷静问道:“颜颜能撑多久?”

    无奈摇了摇头,苏哲略显无措道:“她丢的是命魂。在这种情况下,她最多只能支撑七天……”

    “七天……”

    嘴里默念了一句之后,王岚先是左右四顾了一番,接着用力咬了咬牙,向他传音说道:“你可以问问桃夭和柳星寒,或者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

    苏哲闻言双目顿时亮起,激动叫道:“对啊!”

第三百八十九章 想让你开心

    “聚魂木......引魂草......”

    听筒内,于红雪轻声念叨了数句之后,摇头说道:“按照你的描述,暗黑制裁应该是没有。不过我会让桃夭帮你打听一下的。看在上次你救了她们五人一命的份上,这点要求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苏哲的脸色很难看。

    连于红雪都不知道,那他们拥有这东西的可能性......就太低了。

    但,苏哲不能因为可能性低就不找了。故而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好,那就拜托你了。”

    说着他就准备挂断电话。可于红雪却突然说道:“对了。这种东西一般会生长在什么地方?也许,我们可以一边从生长地找找看呢?这样总比干等着强呀。”

    对啊。

    苏哲闻言豁然开朗,激动叫道:“没错,生长地。我想想......这两种东西的生长地基本差不多,都是在极寒、极阴或者极煞之地......”

    “极煞之地也会有吗?”

    “对......”

    刚应完,苏哲陡然感觉不对,急忙问道:“你,你知道哪里存在极煞之地?”

    “嗯,我知道一个地方。”

    苏哲又惊又喜,再次追问道:“什么地方?”

    10月28日,晚,10点23分。

    鄂省,堰市,太和一品餐厅。

    边吃着东西,苏哲一边无奈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吗?地方到底在哪儿?”

    于红雪刚把一筷子茭白塞入口中,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地方没信号,我就算给了你定位,你进去以后也是会迷路的。所以啊,只有我能带你过去。”

    “……”

    苏哲闻言嘴角轻抽,好一会儿,方才轻声叹道:“那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吃饭呢?你知道的,我现在只剩7天时间……”

    筷子轻轻放下,于红雪凝视着他,一脸认真道:“不要小看那个地方。根据暗黑制裁的探索记载,哪里……很危险。”

    “哦?”苏哲心念一动,急忙追问:“怎么说?”

    目光陷入一片深思,好一会儿,她方才轻声说道:“暗黑制裁的探索小队固定是由13人组成。其中队长一位,结丹巅峰,副队长两位,结丹后期,队员八位,结丹中期。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配置,进去后……却是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苏哲再次轻“哦”了一声,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

    不管是聚魂木还是引魂草,都是世所罕见,极其稀有的。他这次来,未必一定能够找到。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势必不能在此耽误太多时间。所以……

    刚想到这,一道充满磁性的嗓音却在耳边突兀响起。

    “你好美女,方便认识一下吗?”

    苏哲皱眉,缓缓偏过头来。只见身侧站着的,是个长相还算出众的年轻男子。当然,单看长相那没什么。不过他刻意举着水晶杯的右手之上,所展露出的东西就有意思了。

    百达翡丽限量款6085g,200多万。

    水沉香手串,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依旧可以清晰闻到上面传来的淡淡清香。

    在看他衬衫袖口上镶嵌着的四枚蓝宝石纽扣……

    接下来都不用再细看了。就这一身行头,保守估值千万起步。苏哲轻阖着双眸,举杯轻抿

    了一口。

    这一举动男子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自鸣得意起来。

    这破土老帽,浑身上下大概也就身上这套杰尼亚的定制西服算是稍微值点钱。至于其他的?呵呵……

    这种人,怎么配跟对面这位美女共进晚餐?

    目光落在于红雪的脸上,男子眼中喷吐着强烈的占有欲。他特意伸出左手,再次说道:“美女,认识一下,我叫高天杰,天宝集团总经理。”

    说完,左手掌心稍微下压,刻意露出食指上带着的那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于红雪忍不住轻轻抽了抽嘴角,尤其是看到苏哲那一脸戏谑的表情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是翻着白眼冷声说道:“滚!”

    “呃……?”

    高天杰怔住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刚才说什么?

    让我……滚?

    水晶杯重重砸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接着,一个青年大步走来,指着于红雪破口骂道:“小婊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是在跟谁说话?”

    又一人跟着起身,语气冰冷道:“你面前的,是天宝集团董事长高文生的独子。高少想和你交朋友,那是你的荣幸,敢这么跟高少说话?不想活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已很少。可就是这么仅剩的六七桌客人在听到这番话后,顿时响起了一片哗然。

    “天宝集团?高董独子?”

    “天宝集团可是市值过千亿的巨头,天宝矿泉水更是咱们华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超级品牌。这人……竟然会是高家少爷?”

    “可他怎么会来这儿的呢?这只是堰市啊,又不是江城!”

    “你傻啊。天宝集团在太和山上有座水厂,他肯定是过来视察的啊。”

    “嗯,一定是这样了。而且从他这身行头来看,应该错不了。”

    “是啊。除了高家大少,有多少人能衬得起这一千多万的置办?”

    听着耳边众人的议论,高天杰的脸色终于重归正常。他先冲几个来到他身边的同伴摆了摆手,这才淡淡说道:“不知者不怪。只要这位美女愿意敬我一杯,我可以原谅她的失礼。”

    “听见没有?”几人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满脸嫉妒的看了于红雪一眼,接着不屑说道:“还不赶紧把握机会,向高少敬酒?”

    “哼,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也许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飞上枝头的机会了。”

    “上次有个女的陪高少喝了个皮波儿,高少心情大好之下,直接赏了她一辆玛莎拉蒂。你可别不知道珍惜!”

    “还不快点起来!?”

    听着耳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于红雪美眸一寒,刚要发飙。可眼珠子一转,突然无比娇媚的看向苏哲,腻声叫道:“主人,你看,他们欺负我!”

    “……”

    什……什么!?

    主……主人?

    这,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叫那个帅逼主人!??

    握草!

    高天杰的眼睛都红了,简直羡慕的不要不要的。说实话,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没玩儿过?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可眼前这女的,那是真的不

    一般。别的不说,就她那堪称完美的身材曲线,就足以迷倒无数男人。何况她还有这一张天然妩媚的绝美容颜?

    打一见到她,高天杰就动心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就是为了拿下对方。

    然而现在……?

    握草,看见没有?刚才她那娇媚表情,柔媚嗓音。若这声“主人”是对自己说的……

    猛然一个哆嗦,高天杰红着眼,冷冷看着苏哲,语气森寒道:“小子,这样的美女,不是你能消受得起的。识相的赶紧给我滚,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之前那摔杯子的青年便即立刻接话说道:“单就不用你买了,算本少爷赏你的。现在,立刻,滚蛋!”

    其余人则是看都不看苏哲一眼。尤其是店内的一些女子,目光全都落在于红雪的身上,满脸皆是艳羡之色。

    “能被高少看上,这女人的命也太好了点吧?”

    “就是。这女人也没什么好的呀,胸还没我的大,高少凭什么看上她?真是太没天理了。”

    “……”

    四周几人闻言全都一脸无语。

    拜托,你能不能去照照镜子?就你那样,除了胸,你还有拿得出手的地方?怕不是做梦没睡醒哦?

    可对这一切,苏哲却是全都置若罔闻。他只是瞪了于红雪一眼,便即没好气道:“好玩儿吗?”

    琼鼻轻皱,于红雪娇憨笑道:“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开心一下吗?”

    “没事找事也叫让我开心?”

    “对呀。”于红雪一脸的理所当然道:“不开心就是要发泄的嘛,发泄出来心情自然就好了呀。”

    抬手轻点着于红雪,苏哲一阵无语。

    可他们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却是彻底激怒了高天杰等人。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冷冷看着苏哲,凶光四溢道:“小子,你踏马的找……”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巴掌已是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人便横着飞了出去,身体重重砸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这一幕,把所有人全都给惊呆了。许久,高天杰方才瞪圆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道:“你,你敢动手?”

    苏哲甩了甩手,冷冷说道:“你在哔哔,我连你一块儿抽!”

    “你……”

    一众纨绔顿时勃然大怒。总算高天杰稍微有点理智,知道就凭对方刚才那一手,就足以抽翻自己等人。因此急忙拦住众人,语气森寒道:“很好。小子,你很有种。不过我希望,待会儿你还能像现在一样狂!”

    说罢大手一挥,厉声叫道:“梁兵,打电话,叫人!”

    后方一个青年二话不说,直接便是摸出手机拨了出去。接着,不到一分钟,屋外便是呼啦啦的冲进来七八个身穿黑西装的精悍青年。显然,这都是高天杰等人的保镖。只是不等他开口,餐厅经理已是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边大步疾跑了过来,高声叫道:“高少,发生什么事了高少?”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来人,高天杰的眼中立刻露出一抹狰狞之色。他抬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影,语气森寒道:“我的人,在你的餐厅,让人给打了。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吧!”

    “什么!?”

第三百九十章 区区一个执事

    有人在自家餐厅把高少的人给打了?

    经理呆呆扭头,可当他看清地上躺着的那道人影时却是呼吸一滞,差点没当场昏厥过去。

    罗少!

    被打的,竟然是堰市四大豪门之一罗家的大少爷罗冠?

    摇摇欲坠间,那经理哆哆嗦嗦道:“保安……快,把保安全都给我叫来。”

    “高少,您放心,我……我一定会给您几位一个满意交代!”

    “等你给我交代?”

    高天杰狰狞一笑,语气森寒道:“劳资不要面子?给我滚一边儿去,回头劳资再踏马的收拾你!”

    这话一出,餐厅经理顿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完了。

    这下……全完了。

    我,我踏马的怎么这么倒霉?

    都怪哪两个白痴,都怪哪两个白痴!!!

    想到这,他看向苏哲二人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怨毒。

    其他食客更是早已炸开了锅。

    “握草,连罗少都敢打?这小子他疯了吧?”

    “冲撞高少,打脸罗少。死定了,这小子死定了。”

    “就是可惜那女人了。啧啧,竟然跟了这么一个傻逼玩意儿。这下是真可怜了啊!”

    就在人群不断的议论声中,高天杰缓缓抬高了下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苏哲,冷漠说道:“小子,刚才你不是很狂的吗?有种,现在再狂一个我看看?”

    “高少,跟他废什么话啊,直接让他跪下!”

    “没错。要他跪下认错,赔罪道歉,不然废了丫的!”

    “城外就是堰江,直接给丫沉了就是!”

    “听见没有!”

    眼睑微阖着,高天杰霸气睥睨道:“不想死,就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跪下!”

    于红雪豁然起身,眼中杀机一闪。然而不等她发飙,苏哲已是按住她的手,语气平淡道:“现在看到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冲突起来了,你的心情,就永远好不了!”

    于红雪低头,老老实实承认错误道:“是,主人,奴知道错了。”

    一旁,被无视的高天杰等人脸色瞬间变得阴冷无比。但,没等他开口,就见那穿着一般,身上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帅逼突然扔出一枚小巧银令,语气冰冷道:“滚!”

    “哈!?”

    高天杰身后的一众纨绔子弟是真受不了了。

    你玛逼的不给你点教训看看,你踏马是真不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啊。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被高天杰一把拦住。几人顿时愕然扭头,却见其瞳孔紧缩,神情说不出的凝重。好一会儿,一句话,方才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修士协会,执事令!”

    这话一出,现场再度哗然。

    “什么!?”

    “修士协会执事令?那个年轻人是修士协会的执事?”

    “完了完了。这下高天杰算是踢到铁板……不,是踢到钢板了。”

    “哼,纨绔子弟就是纨绔子弟,除了惹是生非别的本事狗屁没有。现在好了,惹着惹不起的人了。嘿嘿,这下看他高家如何收场!”

    “还收场?收尸还差不多吧……”

    形势急转!

    刚才还在冷嘲热风苏哲死定了的家伙,眨眼就开始了各种跪舔,且恨不得把高天杰给踩入九幽深渊。可变化最大的,还要数高天杰身后那几个纨绔了。

    恐惧。

    每个人的眼中,全都充满了恐惧。

    浑身发抖,脸色一片惨白,冷汗,更是瞬间就把衣服全都给浸透了。

    修士协会执事……?

    咱几个……不光想抢他的女人,还对他吆五喝六,又是下跪又是沉江的威胁人家!?

    完了,这次……死定了!

    一想到得罪修士协会的下场,几人便是忍不住的心生绝望和恐惧。可就在这时,高天杰却突然桀桀大笑起来。

    “嘿……嘿嘿……桀桀桀,哈哈哈哈哈……”

    “呃……?”

    所有人,包括他的一杆小弟们,全都一脸愕然的看着他,满脸皆是呆滞和不可置信。

    高少……他疯了吧?

    这……有什么好笑的?

    下一刻,高天杰给予了众人答案。

    “修士协会执事?这就是你的底气?”

    “呵呵……哈哈哈哈哈……”

    “好大的来头!”

    说着,他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收,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他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你以为,区区一个修士协会的执事……就能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谁?”

    苏哲闻言轻轻挑了挑眉,语气平淡道:“说说看。”

    “呵!”

    狞笑一声,高天杰嚣张叫道:“我姐夫可是极壁宗堂主柳千山,论地位,那是堪比修士协会一省分会之长的存在。唬我?凭你也配!?”

    “哗……”

    “极壁宗堂主?高天杰的姐夫竟然是极壁宗堂主?这怎么可能?”

    “不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高天杰……不会是在骗人的吧?”

    “放屁,这种事谁敢乱说?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其中一位更是修士协会执事。你敢?嫌命长了是不是?”

    “不错。极壁宗堂主,那身份地位可不是开玩笑的,谁敢拿这等人物随便乱开玩笑?更何况,高天杰还把人家的名字都给报出来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乐子又大了啊。”

    “一个是修士协会执事,一个是极壁宗堂主的小舅子。出大事了。搞不好,真要出大事了啊!”

    苏哲也有些意外了。他偏头看了眼这家伙,轻声笑道:“姓柳?柳家嫡系?”

    脸上重回冷傲之色,高天杰满脸戏谑道:“何止是嫡系,更是柳家当代俊杰之一。小子,现在,你还敢让我滚吗?”

    “呼……”

    仿佛瞬间自地狱重回天堂。几个纨绔激动的脸颊涨红,纷纷张嘴大叫:“高少,高家竟跟极壁宗成了亲家?这事您怎么从来没跟咱们说过?”

    “就是啊,极壁宗啊,而且还是堂主。高少,这下您真的是发达了啊!”

    “哈哈哈哈。小子,还尼玛逼的跟咱装不?你踏马……”

    话没说完,众人耳边再次传来“啪”的一声炸响。紧接着,就见那人惨嚎着横飞了出去。不过三秒,就与先前的罗冠躺在了一块儿,一动不动。

    这一幕,再次把现场所有人全部惊呆。

    握草?

    怎么……又动手了呢?

    高天杰可是柳千山的小舅子啊。他怎么敢?他为什么敢?

    下一刻,有人替他们问出了这个问题。

    “小子,你……你找死?你真想找死!?”

    “高少可是柳堂主的小舅子,你不怕得罪极壁宗吗?”

    苏哲的表情很怪异。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方才一脸玩味道:“先不说你这位‘姐夫’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就算是真的……那和

    你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哈!?”

    不等小弟们被他这句话给吓到,高天杰已抬手遥点着苏哲的鼻子,语气森寒道:“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行,正好,这次我姐和我姐夫恰巧也都来了堰市。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让我姐夫过来。小子,你踏马就在这儿给我等死吧你!”

    说罢直接便是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可其他人在此时却是彻底都疯了。

    极壁宗堂主柳千山……此时就在堰市?

    而且……马上就会赶来!?

    不,不可能吧?

    下一刻,便见高天杰收了手机,狞声笑道:“一刻钟!我姐夫,一刻钟内必到。你……死定了!”

    “哗……”

    “柳堂主真的要来?”

    “这可是极壁宗堂主啊!我的天,我竟然有幸能见这等人物一面?我的妈呀,我要疯了!”

    “不行,打电话,我要给家人打电话,让他们都来瞻仰瞻仰柳堂主的风采!”

    “你踏马疯了?现在高少没让人清场你踏马就烧高香吧。还叫人?不想在这儿待着赶紧滚,别踏马的连累我们行不行?”

    “就是。我告诉你们啊,待会儿谁都不许掏出手机拍照录像。不然冒犯了柳堂主,后果不用我说,你们全都明白!”

    人群吵吵嚷嚷,仿佛即将来的不是外人,而是他们的祖宗一般。苏哲却是不紧不慢的掏出了手机,开始发送短信。至于于红雪……

    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离开过苏哲的那张脸。

    等到他一脸玩味的把手机给重新收回之后,于红雪方才笑着问道:“怎么说?”

    苏哲没理她,而是自顾自的拿起了筷子,重新吃起了晚餐。

    别说,作为堰市最好的中餐厅,这儿的味道,还真不错。

    “喂……”

    于红雪不满,娇嗔说道:“人家问你话呢。”

    苏哲不理,继续夹菜。

    可这一幕却把高天杰给气得浑身发抖。他赤红着双目,咬牙切齿道:“装,你玛逼的继续给劳资……”

    眼中寒芒一闪,苏哲想都没想,直接便是抬手扇了过去。

    下一刻,高天杰便感觉整个右脸像是被柄千钧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他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人已旋转着飞了起来。足足四五圈后,方才“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阿噗……”

    一口混着牙齿的鲜血吐在地上,高天杰惊怒交加,满脸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敢,敢打我?”

    重新拿起筷子,苏哲不紧不慢道:“你再废话,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完全不凶狠,更加不凌厉。可就是最后一个“死”字脱口而出,却像是九幽深渊中突然伸出了一只鬼手,死死握紧了他的心脏。

    冷汗……不知不觉便自脑门上冒了出来。直到这一刻起,他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不过……这亏我虽吃了,却是绝对不会认的。”

    “十分钟,还剩十分钟……”

    “等我姐夫来了,我要你死!一定要你死啊!”

    “不,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是怎么玩弄你的女人的!”

    而在高天杰的疯狂诅咒之中,不到十分钟,一连串的脚步声便在众人耳边突兀响起。伴随着一起响起的,还有一道无比猖狂的清冷女声。

    “谁欺负我弟弟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仆从不要啦?

    进门的足有二十多号人,为首的,是个身高只有大约1米6,可鼻孔却是几乎快要仰到天上去的黑壮青年。至于刚才说话的,则是落后他半步的一个俏丽女子。

    这女人长得还算不错,评个8分没问题。就是不知是不是被那男子感染了,雪白修长的脖颈同样仰得老高,一脸的傲娇与冷漠。

    来人,正是高天杰的姐姐高芷玉和她的男朋友,柳千山。

    “说,到底是谁欺负我弟?赶紧的,现在,立刻,给我滚出来!”

    地上,高天杰闻言“噌”的一下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三两步冲到高芷玉身边,高声叫道:“姐。是他,就是那个家伙,他竟敢打我。姐,姐夫,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看着弟弟脸上那硕大的巴掌印,以及他那满嘴的鲜血,高芷玉又惊又怒。她尖声叫道:“连我弟弟都敢打,岂有此理。你们这帮家伙,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上?”

    “打,打死勿论!”

    跟着高芷玉来的保镖很听话,想都不想,直接便是抽出甩棍冲了出去。高天杰见状吓了一跳,急忙喝道:“等等,别动,都踏马别动!”

    高芷玉闻言怔住了。好半响,方才愕然问道:“怎么了弟?干嘛不让他们动手?”

    高天杰先是瞥了眼始终昂着头的柳千山,半响,方才期期艾艾道:“姐。这……这小子来头不小,咱家这些保镖对付不了。要对付他……只能请姐夫出马!”

    “哦?”

    柳千山的脑袋终于降下来了那么一点。可当他看清眼前二人的长相后,整个人却瞬间呆住。

    不,准确点说,是看见于红雪后。

    美女……

    难得一见,万里无一的美女!

    握草,就算是劳资成为修行者后,所见过的美女之中,这女人也足以排进前五!

    这一刻,他眼中陡然迸发出了一股强烈贪婪。他一步上前,随意指了指苏哲,颐指气使道:“你,乖乖躺下,让我的人敲断你的四肢,我饶你不死。至于你……”

    食指移向于红雪,柳千山目光炙热道:“从现在起,属于我了。”

    高芷玉闻言又惊又怒。她跺脚娇嗔道:“千山……”

    “闭嘴!”

    这声呵斥宛如惊雷炸响,把高芷玉姐弟给吓的脸色煞白,差点站立不稳。接下来,愣是什么话都再说不出口了。

    可其他人就不同了。面对柳千山的霸气,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的啧啧感慨。

    “不愧是堂主大人。这股霸气,这股威势。我的天……只是一句话,而且还不是冲我说的,可我都感觉小腿肚子直打颤了。”

    “没这气势能坐上极壁宗的堂主宝座?”

    “跟这位柳堂主一比,那个修士协会的执事简直就是个渣啊。”

    “那可不。你看看,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前面,听到人群的议论时柳千山的嘴角还翘的极高,身上的气势更是越来越盛。可当听到最后两句时,他却双目陡然一突,眼中更是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抹慌乱之色。

    等等……他们刚才说什么?

    修……修士协会执事?

    姓高的怎么没跟我说?

    不不不,不可能,修士协会哪儿有如此年轻的执事?况且,他身上分明没有半点灵气波动。骗子,这家伙八成是个骗子!

    可想是这么想。表面,他还是重重冷哼了一声,重新看向苏哲,冷冷说道:“小子,报上你的身份!”

    苏哲的表情却是极其古怪。

    自打这男子进门起,他就一直在打量对方。结果越看,他的眼神就越怪。甚至好几次,他都差点没忍住捂眼摇头。

    这人的长相什么的就不

    说了。既矮又黑,撑死了中下。

    至于修为嘛……

    从气机显示,是结丹巅峰。可苏哲对此,却是玩味一笑。

    真正让他无言以对,摇头感慨的,是他那挂满了一身的……物件?

    先说手吧。柳千山进来时,是一手在前,一手负后。在前的左手拇指上,是枚帝王绿翡翠大扳指。从它那厚厚的包浆上看,估计至少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单这,价值就超过了数千万。

    再看其余四根手指。从食指到尾指,依次带着红、蓝、黄、紫四色宝石戒指。

    接着就是手腕上的一块理查德米尔7095全钻腕表。价值……700多万。在这块表的衬托下,他那副小叶紫檀手串反倒显得极不起眼了。

    可这些都不是最吸引人眼球的。真正让人目瞪口呆的,是挂在他脖子上的一块高冰种翡翠阳绿大方牌。

    这尼玛……

    你确定自己真的是个修行者?

    普通人佩戴这么多的古玩珍宝在身上是正常的,尤其是对豪门子弟来说。毕竟,这些才是真正能够彰显出他们家族实力的东西。

    你穿金戴银配个表能值多少钱?只要不是古董,哪怕是最贵的表,撑死了一个多亿。可古玩呢?一没上限,二代表着底蕴。

    土老帽你认都不认识,也敢跟我谈身份,论地位?

    这就是为什么近些年古董价值越来越高的原因所在。

    都是为了迎合那些土豪啊。

    当你家里摆上几件珍品古玩之后,你才能勉强脱离“土豪”这个称呼,正式成为豪门,乃至名门世家。

    可对修行者而言……

    这有什么意义?

    哦,不对,还是有意义的。至少,待会儿,我都不敢轻易打你。不然这随随便便摔一下,可能就是价值上亿的损失。

    想到这,他不禁轻轻抽了抽嘴角,这才淡笑着说道:“你到底是想让我躺下,还是想问我是谁?”

    因为柳千山的呵斥,高芷玉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见苏哲竟是这么一幅态度,顿时挑起了她的火气。她立刻尖声叫道:“放肆。你知不知道我家千山是谁?竟敢这样跟他说话?”

    苏哲笑笑,不以为意道:“知道,你弟说过了,极壁宗堂主嘛。”

    高芷玉闻言顿时昂起了脖子,只是没等她开口,苏哲却又接着说道:“那你弟就没告诉过你们,我是谁?”

    “呵……”眼中浮起一抹讥讽,高芷玉冷傲说道:“不就是修士协会的一个小小执事吗?你这身份吓唬别人可以,凭什么在……”

    “等一下!”

    话没说完,却见柳千山突然瞪圆了双眼,死死瞪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修士协会,执事?”

    高芷玉不明白男友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心中莫名有些惶恐。她期期艾艾道:“是,是啊。”

    握草尼玛,还真的是!?

    眼中不自觉的升起了一抹惶恐之色,柳千山恼火叫道:“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啊!?”

    心中那份不安感更加强烈了,高芷玉结结巴巴道:“我,我这不是想着,你,你是极壁宗堂主,根本不会把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所,所以……”

    握草尼玛!!!

    柳千山怒了。不,准确点说,他是想哭。

    尼大爷的,坑尼玛呢!

    不过事情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下最重要的是冷静。对,一定要冷静。

    轻咳一声,他表情重归镇定,淡然说道:“你懂个屁。天下修士是一家,何况以我极壁宗和修士协会之间的关系,那就更是亲上加亲,是一家人,你懂吗?”

    “啊!!?”

    高芷玉眨眼,完全不懂。高天杰更是一脸懵逼。

    天下修士是一家?极壁宗和修士协会是亲上加亲的关系?我咋从没听说过呢?

    但,柳千山已懒得再去搭理她了。他缓缓转身,重新看向苏哲,谦和笑道:“既然老弟是修士协会执事,那看在贵会王会长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不过老弟啊,下次你可要注意点了,不然这样可是很容易伤害我们两家之间的交情的。”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天杰,带着你的人,赶紧回去吧。”

    说着大手一挥,就要走人。可没等他转身,一道声音却是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慢着。”

    艹!

    心中暗骂了一声,柳千山豁然转身,同时,浑身气势更是陡然一变,既充满了威严,又冷傲到了极点。

    “怎么?小子,我给你们王会长的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苏哲笑了。他缓缓摇了摇头,满脸戏谑的看着他道:“不不不,我是想说,你不是看上了我这位仆从了吗?怎么?不要啦?”

    “呃……?”

    柳千山闻言先是一怔,接着心跳猛然加快。

    握草!?

    这家伙什么意思?

    难道?

    也是啊。他区区一个执事,而且这么年轻,他能知道个屁?也许……

    想到这,他双目顿时变得火热无比。不过立刻答应怕是容易露馅,于是他重回谦和,淡淡摇头道:“算了。毕竟你是小辈,我若要了你的仆从,回头让你们会长知道了,还不得以为我欺负你?”

    嘴角轻轻一勾,苏哲呵呵笑道:“这倒也是。”

    握草!

    你不是吧?劳资就跟你随意客气那么一句,你特么还当真了?

    好在下一刻,苏哲的话让他再次松了口气。

    “不过我这仆从喜欢强者。当初她之所以愿意跟着我,原因就在于我比她强,而不是因为我买了她或者什么其它原因。所以,柳堂主,只要你能展露出自己的实力,让她对你产生崇拜之情,那她自己就会主动选择跟随于你,如此,也就不算是你在欺负我了。”

    于红雪闻言白眼狂翻,差点没忍住哼哼出声。

    什么你比我强?什么不是其它原因?这些话说出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其他人则是鄙夷不已。

    艹,亏你丫之前装的那么牛。现在人家柳堂主一到,你丫竟连这么漂亮的一个仆从都要主动献上去了?而且还是巴巴上赶着送上去的。

    脸呢?要点脸吗?

    渣滓,败类啊!

    可柳千山却是大喜过望。

    我去,你一个修士协会执事,修为到顶也就练气巅峰。就这也能把她降服?那她撑死了武者七阶往下。就这?劳资虽然的确没有结丹巅峰修为,可要降服她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他再也无法掩饰眼中的贪婪之色,急切问道:“那……那要我如何展示?”

    苏哲的嘴角翘的更高了。他微阖着眸子,戏谑笑道:“简单。拿出你‘结丹巅峰’的实力,击败她。”

    “只要你能击败她,我这位结丹巅峰的仆从,就属于你了。”

    话音刚落,于红雪已上前一步,通体气势猛然爆发。

    “轰!!!”

    现场,所有的普通人因此瞬间趴匐于地,瑟瑟发抖。至于柳千山……

    却是双膝一软,“扑通”一声便是跪了下去,脸色,一片煞白。

    “结……结丹……巅峰!?”

第三百九十二章 玄机宗?

    握草!

    这尼玛的什么情况?

    人,是全都趴下了。甚至,身上那股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庞大威压让人止不住的浑身战栗,心生恐惧,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思维以及双眼。

    他们……眼睁睁看着柳堂主跪了,而且还是跪倒在了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脚下。

    当然,如果换个环境,换个场合,这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女王嘛,sm嘛,多正常啊。

    可问题是……

    你特么是极壁宗堂主啊。对方呢?区区一个修士协会执事的仆从啊。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你给人跪了,这像话吗?

    高芷玉更是完全无法接受,忍不住尖声叫道:“千山,你……你在干什么呀?”

    我干你大爷……

    这一刻,柳千山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脸惶恐的看着步步靠近自己的那个女人,眼中再没了半分贪婪、**和炽热。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惊慌和……恐惧。

    “你……你……你到底是谁?”

    慢步来到他身前,苏哲淡淡笑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俯身,直视他的双眼,苏哲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唰!”

    柳千山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吗?”嘴角勾起一抹蔑笑,苏哲冷声说道:“高天杰说,你是柳家直系,而且还是当代最杰出的俊杰之一?”

    “是,是!”这话似乎提醒了对方,柳千山立刻大声叫道:“你既然知道还敢如此对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爸柳海乃是当世十大霸主之一?”

    “是吗?”眼中的戏谑之色更浓了,苏哲呵呵笑道:“那可真就奇了怪了。柳千山,柳家如今的二代中坚,今年49岁,结婚二十一年,已育有儿子三女,他的妻子是隐世黄家的黄艺,他本人更是镇守南疆边陲已经13年。”

    说到这,他的眼神已是变得凌厉无比,语气森寒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南疆,又是什么时候离的婚,更是看着年轻了整整十岁,且修为还跌落到了结丹初期?”

    “这些,你可能够解释?”

    苏哲可不是胡说八道。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刚听到“柳千山”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对这人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

    因为他真的翻看过柳家如今四代所有人的资料。

    至于为什么要看这个?当然是因为他的妹妹了。毕竟,不论他再如何不情愿,不甘心。可他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清楚的。

    妹妹这辈子,也许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柳星寒了。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不去了解柳家?何况柳千山还是柳家嫡系,真正的二代中坚。

    结果,好端端一个镇守南疆,且还是已经结婚二十多年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跟高家人勾搭到了一块儿,这尼玛不是开玩笑呢吗?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最终还是又找柳星寒确认了一下,得知对方仍旧还在南疆,这下就更加笃定了对方完全就是个骗子。

    若非如此,他哪里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儿

    守着这家伙的到来?

    可他的这番话却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惊的目瞪口呆,满脸皆是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

    “柳……柳千山是个年近五旬的老者?”

    “而且还结婚了?甚至还有了五个孩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

    嘴里叫着不可能。可所有人的目光却仍旧不受控制的落到了“柳千山”的头上。结果,就见他脸色煞白,目光惶恐,整个人,更是如筛糠般,抖的无比剧烈。

    他张着嘴,极其无力的大叫道:“你,你胡说。我,我根本没结婚,更加没有镇守过南疆。你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你信不信我立刻联系我爸,让他灭了你?”

    “对,对!”

    高芷玉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男友是假的,闻言立刻大声叫道:“千山,快给爸他老人家打电话,让他过来收拾这个混蛋!”

    “哦?”

    这下苏哲是真的惊讶了。他诧异至极道:“你要把柳海大人找来?确定?”

    柳千山的内心其实是非常忐忑的。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真的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一切都不过是猜测而已。如果是前者,那自己必死无疑。可若是后者……

    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但,事已至此,不管对方是真的看穿,还是仅仅只是猜测。眼下,他都只能放手一搏。

    “玛德,拼了。反正输了最多不过拉几个过来给我垫背。可若是赌对了……”

    想到这,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厉色,脸色更是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他咬牙叫道:“不错。你自己也说过了,我乃柳家二代中坚,你这样羞辱于我,真当我爸不敢杀你?我奉劝你一句,识相的,最好立刻把我放了。否则,我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

    这下苏哲是真的来兴致了。他本以为对方之所以能够骗到高家,原因就在于他那一手稀奇古怪,可以莫名改动修为气机的术法。现在看来……

    好家伙,对方似乎还有同伙啊?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就拿眼前这家伙来说,他明明有着结丹初期的实力,老老实实凭本事赚钱不行吗?为什么要出来骗呢?

    算了,这个回头再说。当下,还是先把人都揪出来再说。

    主意一定,他立刻变了脸色,色厉内荏道:“不可能。从外貌上看,你根本不是柳千山,还想叫来柳海大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一听这话,再看对方的表情,柳千山却是更加笃定了心中猜测。心中大喜之余,他立刻激动大叫:“不信?这可是你逼我的。哼,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

    说着还真就摸出手机拨了出去。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竟是完全没注意到身上的束缚和压力轻了许多,以至于都能摸出手机拨打出去了。

    整个过程中,苏哲和于红雪都没阻拦。甚至,俩人还在传音聊天。

    “主人,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看着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他身上的气机修改手段,差点把我都给蒙过去了。”

    这是实话。若非有着人相之术,苏哲可以看透他的本质,他几乎都要以为对方真是结丹巅峰境的强者了。

    不过,还有句话他没说。

    最有意思的,也许是你我都无法想象的……

    “玄机宗么……难道……是和我一样……运气好到爆的那种?”

    “哼!”

    思绪猛然回归,就见柳千山正对自己,满脸傲色道:“我爸他很快就到。在此之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识相的,赶紧放我起来,然后跪在我面前。不然……等他老人家到了,你们就算是想后悔,可都来不及了!”

    “……”

    别说这话本来就没什么威慑力,你就算要叫嚣,是不是也得站起来再说?

    偏偏,还有个更加不知死活的。就见那高芷玉也跟着尖声叫道:“听见没有?你们这对狗男女,贱人,还不赶紧放了我们,不然……”

    没等她说完,苏哲已是极其厌恶的凌空甩手。

    接着,便听高芷玉“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更是从原地横着滑出去了三四米,方才缓缓停下,哼哼唧唧的痛呼呻吟起来。

    这一幕,把本想跟着叫嚣的高天杰给吓的猛然一个哆嗦,急忙低下脑袋,再不敢抬头。

    尼玛,一言不合就抽人,他可不想再挨揍了。

    反倒是柳千山,却是又懵了。

    这家伙……明明刚才看着还一副要怂了的样子,怎么眨眼就变脸色了呢?

    难道说……?

    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这家伙脑子有问题,是色厉内荏,是最后的疯狂。

    麻痹的,你踏马给我等着!!!

    他在那边发狠暗骂。苏哲已是对着于红雪传音吩咐起来。

    “待会儿人来了,还和刚才一样。我让你动,你才能动。听明白了吗?”

    美眸轻轻一翻,于红雪撇嘴说道:“明白了。”

    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狗男女?原来还是有人感觉咱俩像一对的嘛。

    就是嘴有点臭了。什么狗男女?明明是金童玉女才对,哼!

    等待的过程有点长。无聊中,柳星寒的短信又发过来了。

    “怎么样?真的有人冒充我四叔?”

    苏哲:“呵呵。貌似还不止。”

    “握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好像还有人冒充你爷爷!”

    “大怒表情。握草,哪个混蛋敢占小爷便宜?说,人在哪儿?我立刻过去宰了他们!”

    靠,这可是事关一件传承秘宝呢,苏哲哪儿敢让他过来。于是慌忙回道:“不用了。我妹的事情更重要。你还是尽快帮我查下哪儿有极阴、极寒、极煞之地,或者哪儿有聚魂木和引魂草的存在吧。”

    “对哦。还是我的终身大事更重要。行,那内几个家伙就交给你了。如果真是冒充我爷爷在外坑蒙拐骗的,不用客气,统统杀了便是。至于你交代的,有消息了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随手回了个ok的表情,苏哲正要收起手机,可就在这时,一股沛然到无可抵御的庞大气势却在此时突兀降临。他脸色瞬间一变,豁然扭头。下一刻,便见一行整整十余人,眨眼便至身前。

    伴随而至的,还有那股如渊似海,几欲令人窒息的磅礴威压。

    “是谁,敢欺我儿?”

第一章 美好童年

    (一)引子                                                                                                                                                00000已过而立之年的黄晨,至今仍然是一事无成、平平凡凡的。这一年,有发了家而又好显摆的几个高中同学,联合发起了一次同学大聚会。在聚会上,黄晨被意气风发、超级嘚瑟的同学们,给着实的刺激了一番。这不,还没到上热菜呢,他便已经把自己给灌了个酩酊大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是如何回的家,他一概的不知晓;只依稀记得自己在心里,一直在咕哝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这才过了几年啊、现实可就照进了可叹的人生?他被人架着放在了床上,一沾枕头他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一会儿,过往的点点滴滴、林林总总如故事片一样,忽忽悠悠地飘入梦来。                                                                                                                                                                                                                 (二)童年记忆                                                                                                                                                                     000000凛冽的西北风在寂静的夜空中狂啸着,瘦长的干树枝儿吹着口哨与风一起合唱。鹅毛般的雪片打着旋儿,直往墙缝儿里、窗缝儿里、门缝儿里钻。瓦房上、平房上、草房上盖了厚厚地一层雪;大街小巷里也铺了厚厚地雪,走在上面嘎吱作响;村外坑塘河沟的冰面上,同样积满了皑皑的雪,分不清哪里是旱岸那里是水域;田野里更是被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地雪丘所压覆,只有几棵稍高些的、长在偏僻角落里的蒿草还在那儿瑟瑟起舞。烤了一天火的大人们,以及嬉戏了一天的小孩儿们,相继进入了梦乡;就连家禽家畜也都沉沉睡去了。偶尔,从村头小石桥下,传来几声水流声儿,提醒着时间仍在行走。                                                                                                                     00000这是一九七六或七七年的隆冬。象无数个往年一样,每到这个时节,和平村这个中原腹地的小村落,便会被无休止的干冷的西北风光顾;也总是被一场接一场的大雪装饰和吞噬。往往是头场雪还没化净,贰一场就又下了起来。                                                                                                                                                                 000000早晨八点多钟了,天已是可明可明地了。但村儿里的老公鸡,却还没打鸣儿呢。是它也睡过了头呢?还是在等出日头呢?风仍是那么大,雪也没有要停的迹象。歇在农闲季节和寒假里的男人与孩子们,一个是因起来一没啥事儿可干;一个是因前一天玩的太累   ;所以天光到了这般时候,他们也懒得离开暖烘烘的被窝儿。而那些整日里既要忙地里又要操持家务的妇女们,心里想的是这样的赖天气,家里其他人反正也都不起来;自己呢借此也偷会儿懒儿、再多咪会儿, 另外还能省一顿饭呢,故而呀她们也决定临近中午时再起床。                                                                                                                                                               00000上午十点多时候,饿得差不多的村庄,才陆陆续续地听到这一家、那一户大门落栓声儿。继而股股青烟从粗粗细细、高高矮矮,样式不同的烟囱里冒了出来,刚一露头儿便被风得扭曲着散开了。这顿饭既是早饭也是午饭,一举两得既省时省力、还省粮,大人们觉得如此会 过日子可得劲了。昨天在雪地里野了一天的孩子们,因为棉衣棉裤被搞湿了大片、棉鞋更是水儿透,凉了一夜还不曾干,所以今天只能怯生生地,在大人们的怒目和巴掌下,乖乖的呆在家里,不敢有半点儿造次。                                                                                                        过了晌午,西北风小了点儿,但雪仍下着。无所事事的达人们,便吆喝着自家的孩子们,到草棚里抱一些早些时,晴天里拾回来的树疙瘩或是干死的、不成材的小树,点了烤火取暖,順便把棉衣鞋袜给烘烘干。小孩儿们极不情愿地把那些似章鱼、如弯蛇、象龙杖的柴禾,拤到灶火(即厨房)或不住人的东西配房里。大人们 找了些易燃的柔蘘柴禾来,用火柴点着了擩到柴堆下。可能是下了几天的缘故,柴禾有点潮,没有立刻燃起来,屋子里一下便充满了烟气,把孩子们呛得“噌”的一下,可都蹿到了当院儿里,连咳带喘的,眼泪鼻涕直流。再看那些早已烟熏火燎惯了的达人们,没那事儿一样仍旧蹲在柴堆旁,眯着双眼鼓着腮帮子,一口接一口地吹着火。不大功夫,蘘柴禾首先窜起了火苗,紧跟着大柴禾也被点着了忽闪忽闪的火焰越冒越多、越烧高。屋里的烟气因断了根,而跐溜哗啦散了很多。只留房顶处尚有尺许厚,翻滚着从洞开的门口上方流出、飘升、消失。在爷娘的

    大嗓门儿里,被冻得呲儿呲儿哈哈的小孩们,一个个被吸进暖和的屋里、定在了火堆旁。                                                                                                                                                                                                                                                                   (三)童年趣事                                                                                                                                                                     000000素有和平村儿古灵精怪称谓之一的黄晨,今儿个也特别地老实,不用说昨天肯定有错在身。昨儿个下午的时候,他跟村儿上几个年龄大点儿伙伴领着狗,去野地里撵兔子,一不小心掉进了,被积雪埋住的水沟里。等到被大伙儿拉出来的时候,裤腿棉鞋上的水啦啦流,袄也是阴阴地(即潮湿了),回到家时嘴唇都紫了。他爹气得立马赏他一顿胖揍,这还不算完,扒光衣服扔进凉被窝,并且罚他不准吃“黑喽饭”(指晚饭)。黄晨又冷又饿,加上屁股火辣辣地疼,他躲在被窝里嘤嘤低泣。当娘的心疼他,就偷偷地塞给他一块儿温温的蒸红薯。他一边抽咽着一边嚼着,嘴里一股半甜半咸的味道,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00000等他再一睁眼的时候,别人已经吃完午饭了。他没敢象往常那样撒娇胡闹,而是悄默声地凌乱的穿了哥哥姐姐们匀出来的一身儿旧棉衣裤,趿拉着娘的老棉鞋下了床。自个儿到灶间盛了一碗还温的稠稠地红薯玉米糊,就着自家淹的咸菜吃了,尚觉不饱就又来了碗。“嗯,饱了”黄晨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咕哝道。然后,把碗筷往案板上一撂,搬了只小板凳儿,仍不敢做声地紧挨着娘而远离爹的那一边坐下。此时火烧的正旺,他双手环着娘暖烘烘的袄袖,嫩嫩的小脸就不由自主地贴在了上边。炽热的火堆考得一家人脸红扑扑的,手心里直冒儿。哥姐们前边儿考热了,就时不时地转过身去烤烤后背。突然“啪”地一声,有一块儿火炭儿爆裂,火星四下飞溅。姊妹(在这里习惯称家里所有的孩子)几个吓得惊叫着跳到一旁,边双手翻飞地扑拉着衣服,边扭头看后面的衣服着了没有。黄晨爹也赶忙站起来,抖手上的、黄晨的那身儿棉衣。幸好火星不是太大,落在衣服上时就已经熄灭了。晨他爹用那双布满老茧、似枯树皮一样的手,使劲握了握手中棉衣,又把老脸在上面挨了挨,然后劈头扔给小晨脸带怒色说道:”给!换上吧!下回再弄成这样儿,看我不打折你的腿才怪呢!“小晨给吓了一跳,慌忙抬双手去接。他娘恐怕棉衣掉到火堆上,也忙扭身儿拢臂去接。这一忙乱棉衣倒是接住了,手里正纳的鞋底却掉在了火堆边儿上。她又忙不迭地去抓鞋底,还好手快鞋底子没事儿,只针上的线给烧断了。她一边儿接着线,一边儿转脸儿冲晨他爹嗔怪道:”你瞅你这是干啥哩吗、你看这弄得?!“晨他爹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出去了。

    在噼噼啪啪、明明灭灭的堆火中,时间又来到了黄昏。黄晨娘起身去灶台前,把做饭的煤火捣开。立刻青烟缕缕,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弥漫整个灶间。她麻利的把炉盘儿盖在火口上,烟气便立马被烟囱吸走了。拎起黄晨那双已熥干的棉鞋,”嗖“地一下撇到晨的跟前儿。此时,随着”轰“的一声轻响,那炉火便熊熊的燃烧起来。再稍停一会儿炉中的煤彻底着了后。小晨娘就又用火钩挑起炉盘儿放一边儿,然后端来已添了半锅凉水的,中号铁锅坐在火口上,盖上锅盖就去和面了。等到锅里的水小开时,她已把面条擀好切得。揭开盖儿两手抄了面条下到滚水里,再放点儿粗盐、倒些菜籽油进去、扔两疙瘩儿早已备好的芝麻叶,盖了盖儿,在火门儿前的小马扎上坐等锅开。不大功夫锅滚了,黄晨娘再次揭开锅盖,右手从一净盆儿里,抄起一把饭勺在锅里推搅,一来防糊锅二来熟得更均匀。如是者间时地翻搅上几次,过那么二十几分钟,这锅汤面条就熟了。晨他娘把落了滚儿的面条锅,端下来放在灶台旁,一个专门儿搁锅的锅圈儿上,撒了葱花滴了香油,先用最多的粗瓷花碗给当家的盛了一碗去。当她从堂屋回来时,孩子们都已各自盛了一碗儿正在火堆旁吃着呢。她也盛了碗,有滋有味儿地扒拉起来。那年月啊,如果顿顿能吃上这样的饭,咦——这里的人们就觉得,那已是很幸福的生活了。(因为面条是白面做的)。

    吃罢晚饭,大人们收拾好碗筷,已差不多七、八点钟了。为了节省些灯油、柴禾和电费,他们便早早地睡下了。整个村庄又回归了沉寂,只有那些家里有上岁数老人的家庭,还有低低的说话声。.因为是雪天,地上反光致使整个夜空显得不是那么很黑。老人们 觉少,孩子们呢昨晚已睡够了 ,故而呀“今儿黑儿统欢着哩”(土语:今晚可精神着呢)。于是乎,孙子孙女们就纷纷围坐在爷爷奶奶的被窝里,聆听他们絮絮叨叨地讲往事。尽管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瞎话儿”(无法考证的、也没有底稿的故事),他们不知听过了多少遍,但是在那个文化娱乐很匮乏的年代,这已经是他们闲暇时,很惬意的精神食粮了。就这样在黑灯瞎火中,祖辈们不知讲了多久,孙辈们也不知听了多久,到最后都不知不觉地或靠着床头、或抵着脊背、或枕着大腿鼾声一片。

    “喔喔喔——“不知是谁家的公鸡起的头儿,顿时全村的报晓声此起彼伏。雪在下了三天三夜之后,今晨终于停了。鸡叫二遍的时候,  天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已是很亮很亮了 。虽然那时有些人家已经有了座钟,但是听鸡叫来掌握时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很难改变。风亭雪住,勤人清路,所以许多家的大人们,早早

    就起来了。他们拿着木锨、扫帚,先把院子里的积雪攒成堆,扫出一条条通往各个屋的路。然后打开大门,各扫门前雪,个别特勤快的主儿会把门外的路也清出一段儿来。这样的人家儿多了,整个村子外出的道路也就显现出来了。那些东西配房是平房的户儿,在那些活儿干完后,还得顺木梯爬到房顶上,把上面的积雪給撂到临街的墙根儿处。当一切都收拾停当时,就又到了该吃早饭的点儿了,今儿个这顿说什么也是不能再节省了。                                                        000000各家由于条件不同,因此饭菜上也会有所别。一般是玉米渗儿放红薯或红薯干儿的“糊涂”(粥的意思)、加白面玉米面或白面红薯面的花卷馍、再炒一锅萝卜片儿或白菜段儿;次一点儿的,就吃纯玉米面或红薯面的窝头、弄点儿自淹的咸菜就对付了;更穷的呢,吃稠的玉米红薯糊儿、甚或红薯块儿面汤、菜呢有时是水和的咸辣椒面儿、有时干脆啥也没有。当然并不是都这样,有了一般肯定就有二般和特殊。比如,家里有工人的户,厨房里就会有肉包子的味儿,时不时地飘出来;还有那些村干部家的餐桌上,也是长能见到鸡鸭鱼肉、大米饭的,让人眼气得要死。黄晨他们家,由于父亲眼下当着一个生产队的小队长,故而生活上还过得去,基本上还稍有结余。

    .     太阳已升起老高了,还不见血有要化的迹象。可能是寒冬腊月的气温太低,日头看着是挺亮却不是很毒的缘故吧。.在那个年代,广大的农村不光物资上短缺,精神上也非常贫乏。缺书少画的,看场电影要么长时间等、要么跑好远的夜路才能看上一场;电视机在村里几乎没有。即便有那么几家有部收音机,但也为了省电省钱,一个月里也是难得听几次。而如果哪个小孩儿,要是存有几本儿或十几本儿小人书的话,这个人儿便成了香饽饽。就经常会用成群的小朋友找他玩儿,以便有机会蹭一本儿看看。                                                                                                                     00000鬼精灵黄晨别看人儿小,怪点子孬主意可不少。在家里蔫儿不啦叽的,可一出了大门儿立马变成捣蛋的主儿。这小子天生的表演材料,不但模仿能力特强,脑子还聪明好使,这也是他能够吸引其他小朋友围他转的独特之处。虽然那时候农村看电影的机会不多,可是与和平村相邻的矿区,每年会公映几场的,也正是这有限的战斗影片的素材,为黄晨的表演天赋提供了难得的舞台。有一回看了电影《平原游击队》之后,便缠着哥哥给做了一把小木枪。于是乎,就满世界里学“李向阳打鬼子、除汉奸“。有那么一次,他们这一伙儿在村小学的操场上又玩出戏,碰巧赶上学校正在开大会他们的顽皮劲儿,以及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师生们笑地前仰后合,会场秩序为之一阵骚乱。没办法,最后只得由几位校领导出面,一齐虎着脸把他们一帮子呵斥出去才又继续开会。另外,他不论道听途说的故事;还是在别人家看的连环画内容,他都能很快地添枝加叶、绘声绘色地,编成自己风格的”瞎话儿“讲给小伙伴们听。.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朋友愿意跟着他玩。如此一来,那些没人搭理的小孩儿们,便莫名地嫉妒起他来,总想找茬儿教训晨一下,如今的这场大雪可算给他们提供了机会。                                                                                                                                                                                                           00000这一天快十点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小孩儿们,已在大路边上四队仓库门前,会聚成了你一帮他一伙的。只见他们有的推推搡搡嘻嘻哈哈;有的交头接耳嘁嘁喳喳;还有几个合起伙来在那里堆雪人。嫉妒黄晨的那一伙,嘀咕了好一阵儿后,突然每人团了两个雪球儿,一齐朝黄晨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黄晨此时正聚精会神,给围自己半圈儿的伙伴儿们讲“瞎话儿”呢。这突来的连珠炮式的雪球儿,一下子把黄晨可给整蒙了;还有两个大点的孩儿,趁黄晨愣怔的当儿,冲到他跟前儿把一捧学硬生生塞进黄晨的脖子里。冰得他一级灵这才回过神儿来,围着听故事的小孩儿们吓得,呼啦一下闪到了两边儿,那俩赖孩子也趁势跑开。气急败坏的黄晨“噌”地跳到街当间儿,哈腰抓了两把雪就朝他们回了过去。那帮坏小子见目标更清晰了,紧跟着又是一通狂轰,接着“嗷”的一声怪叫作鸟兽散。黄晨这伙儿的作势追了几步,因那些赖皮孩子已跑没影儿了,所以他们就转回来,忙着给小晨往外掏脖领里的雪,然后安慰了几句也都各自家去了。黄晨双手攥着雪,俩眼圆瞪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后来,虽然黄晨在一个小伙伴家避了一天,并且把棉衣棉鞋也都烤干了,可回到家仍没躲过父亲的一顿打。俗话说得好:小孩子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不昨个儿刚吃过一顿鞋底,转过天他可就忘了。今天一早,当黄晨听伙伴们告诉他,村南引水渠的桥眼下,冻了很多“冰龙橛子”的时候,便匆忙扒拉了两口饭,拿了一块儿馍可又溜出去了。                                                                              00000在记忆中,这里的冬天,好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样。一入冬就北风呼啸、寒冷刺骨,没几天冰就会越结越厚。冽冽寒风再刮上个十天半月的,雪花便朵朵绽放,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铺天盖地。只需一天的功夫,远的山、近的野就银装素裹,完全一个童话世界。待到天晴雪稍融,那房檐、水眼、桥洞下0尽是冰挂。这些大大小小、粗粗细细、长长短短、形状各异的“冻龙橛子”,是孩子们又一种极富乐趣的好玩意儿和嚼果儿。

第一章 童年趣事(续)

    放寒假好几天了,黄晨也早把假期作业做完了。又在家窝了两天甚觉无聊,于是他就啃着凉蒸馍,一路串东家走西邻奔村北跑街南。约齐了刘伟、宗群、连征、李永和陈健,这几个平时关系比较要好的伙伴一起出来玩。那几个也正打算来找他呢,这下就省事儿多了。不用过多绕搅,立马结伴出行。一行人先来到村南大引水渠的桥洞下。每人掰了两根儿又粗又长的“冻龙橛子”,也不嫌冷地搦在手里。黄晨和宗群两个用手里的冰棒子当武器,学武打片里的侠客那样比起武来;陈健与连征俩人儿呢,则把它们看成夏天的冰棍儿又是舔又是啃的,如此还觉不过瘾,于是就照着上边儿的尖儿“吭哧”咬下一口,嘎嘣嘎嘣嚼了起来,哎呀看着就让人心惊得慌,他们也不怕把牙硌掉喽;李永一个人挥着俩橛子,指着这俩笑一阵儿,点着那俩乐以会儿,可能时间长了挺冻手的,他便扔了它们哈起双手来。这般的嬉闹了一阵,兴趣便尽了,于是六个人商量着去河里冰面上玩儿“打出溜”(滑冰)。他们穿过桥洞向前又走了约莫二三十米的样子,就来到了村外最大的连片的池塘沿儿上。整个水面儿已被冰所覆盖,像一面不规则的镜子,在惨白的冬阳下泽泽地闪着冷光。性子急又毛糙的连征,一来到坑边儿就要抬脚上冰。年长些办事儿也较稳妥的宗群,见次况赶紧一把拉住他说:“哎!等会儿,着什么急呀,弄个东西试试再上。”说完几个人四下里踅摸砖头石块儿一类的硬物,不一会儿便人手一块儿较碗口大些的石头,用力把它抛向冰面。随着“扑通、扑通”几声响,冰面上立刻就被砸出了几个窟窿。“咋样?咋样?傻眼了吧!这要是不拉你一把,还不一下子就掉冰窟窿里了!”宗群见势埋怨着连征。“算了、算了,没出事儿就好。”黄晨圆着场说。“是啊、是啊,别说他了。咱们还是玩儿别的吧。”李刘陈仨人儿也岔着话。

    接下来玩什么呢,大家讨论着合计着。最后黄晨提议,这不是挺冷的天吗,干脆在封引水渠的土岗儿上挖一个柴火灶,一来烤火二来可以从家里拿些红薯烧了吃。说干就干,几个人分头回家取来独镢、铁锹等家伙式儿,又在土岗儿上找了一块比较向外突出的地儿挖起来。他们学着大人们的干法儿,先在最底下齐地皮儿处,向里连挖带掏的,弄成一个尺许见方的浅洞,接着向上隔个一小拃厚地方,再向里掏一个尺半高一尺深的穹窿作灶膛;然后沿着膛里壁找一个向上的垂直方向,大略地做个记号,由穹窿外最顶端,照准做记号的相应的位置,用一根稍粗点儿一头削尖的木棒,从上往下一点儿一点儿地连拧带捣的一直捅到灶膛内当烟囱;最后找个破碗,舀点水倒在灶膛底儿上,让中间隔着的那层土阴透后,用根儿一头儿尖的细木棍儿,向下悠着劲儿戳几个透气孔,这样灶膛里的火就更容易旺起来。如此,一座野外柴灶便竣工了。

    就这点儿活儿,如果对大人来那是小

    菜一碟儿,三下五除二就能完成。可对几个刚上小学的孩子来说,那劳动量可是不算小。几个人整整忙活了一天,连中午饭都没能好好地吃。当这座灶像模像样弄成的时候,天已“擦黑儿”(土语儿:傍晚)了。小伙伴们只好约定,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时过来试火,然后便匆忙各自带着工具回家。                                                                                                                               因为白天干的太累了,黄晨一沾床就睡到了大天亮。“当、当、当......”九声钟响把黄晨惊醒。他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利麻地穿戴好,到灶火舀点温水洗把脸。然后往锅台上一瞅,锅里的红薯玉米糁儿糊涂还温着呢。此刻他也确实挺饿的,于是也不管有菜没菜,就呼呼噜噜造下肚两碗去。把嘴一抹碗王水盆儿里一丢,九来到厨房里间。红薯秧下盖着一堆,入冬时队里分的口粮之一的红薯。他找了一个小破布口袋匆匆装了五六个细长点儿的,出了大门就急急地向昨天的约定地儿奔去。                                                                                           穿过桥洞远远的望去,昨天挖灶的地方却没有青烟冒起。难道都还没来吗?黄晨一边走着一边心里纳着闷儿。等他来到灶边果不然,一个都没来。他只好坐在那里等着,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他站起身伸着脖子向来路张望,没动静仍不见有人来。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哎!这都是咋地了?也许再等会儿就会来了?”他无奈地犹豫着。当他再次立起身的时候,远远地就见宗群和连征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同黄晨一打照面,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埋怨起来。连征先张口:“哎呀!都怪李永,要是来不了你说个痛快话儿,跟他妈磨了半天也没能出得来,这 不把俺俩也给耽误了。”宗群接过话头说:“哼!我早就知道他今儿出不来,你还非得等他。”黄晨听了不解 地问:“你咋恁肯定呢?”宗群回道:“呀,那不是明摆着的嘛。李永他妈是多干净的人呀,昨儿弄了一身的图回去,没挨打就不错了;再有人家是工人家庭,能会老跟咱们一起玩儿?”黄晨歪头想了想过往,嗯,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三个小伙伴正意论着呢,从他们背后东北方向的大干渠里翻上来一个人,然后又从渠外一台儿一台儿的土岗儿上,一跃一跃地蹦到了三个的身后,气喘吁吁地:“刘、刘、刘伟、今儿来、不了了。”给仨人儿吓了一跳,扭头一瞧是陈健,就又问原因,陈就一一细讲了,情况基本同李永的差不多。

    “不来拉倒,就咱们四个也照样玩儿”黄晨听完有点儿生气的说。“嗯!愿来不来,咱不巴结他。”那三个也应着。于是,四个人分头去拾柴禾。在他们这里,一入冬像沟边河沿儿呀、撂天野地里呀,到处都是深褐色的蒿草、浅褐色的蒲草以及许多其他不知名的干草;在庄稼地头儿上,还会留有一些没烧尽的,黑白及杂有淡黄等多色的玉米秆儿;除此之外还有从树上被风吹落的枯枝和地上腐烂了多年的树桩。这些都是野外生火的好材料,所以没多大功夫,四个人就弄回来一大堆各样的柴禾。                                                                                           几个人当中数陈健年龄最大,但家里条件也是最差的,所以今天他是空着手来的。连征最小,他爹不久前还是他们三个所在队的生产队长,按说家境还是可以的,可能认为今天只是试火的,所以他也什么都没拿。“算了,他们俩情有可原,就不跟他们计较。”黄晨在心里默谅着。“哎——,该不会这几个都兑个嘴来的吧!”想至此他拧着眉瞅向宗群。                                                                                              还好年龄稍大他些的宗群,没有让他彻底失望。想想也是小群他大(爹的别称)是他们仨的队的现任队长,并且是“头脑很活便”的队长。可想而知他们家眼下的生活,那是非一般的富裕。只见他今天不光带了生红薯,还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汽油打火机来。这在当时那可是稀罕物,就连许多抽烟的大人们都是没有的。你再看那三小,立刻嘴张多大,眼睁得溜圆,咦——,那羡慕劲儿就甭提了。                            小群一脸的得意也不过多理会另仨,径自老练地用大拇指,顶开上盖儿拨动砂轮儿,摩擦着火石向前迸着火星,浸有汽油的棉线捻子,碰到火星立马窜起二指来高的火苗。宗群另一只手拽了一把穰柴,放在火机上引着,待火焰大起来时再把它放进灶膛里,然后扭头冲另仨一努嘴一摆头;黄连陈马上明白,赶紧七手八脚地往膛里加稍粗些的柴禾棍儿,少顷火大起来。他们让火再着一着,又放进去一些更粗的树枝,这样要不了多大功夫,火便熊熊燃烧起来,膛内还会积存些炽热的红红的火炭。此时四个人便刹有经验地,把所有的生红薯一股脑地扔进灶膛里。然后便惬意地扇形围在灶前取暖,时不时的往膛内添些粗柴。转眼又到了晌午,灶内的余火尚旺。黄晨掂了根儿烧火棍儿,轻轻戳了戳火炭中的红薯,还有点硬就对另三个说:“还不熟哩,后半晌再来吃吧。“另外三个“嗯”着点了点头,就都闪回家去了。

第一章(续)

    下午三点多,黄晨还没赶到集合地时,远远地就听到有说笑的声音。他紧赶慢赶来到灶那里,嘿——,这几个货,现在倒是挺积极的,不请自来已经在那里吃着烧熟的红薯了。看到黄晨来了,三人忙呵呵笑着递过来一个:“快吃吧,趁热。”黄晨虽然心里有老大的不痛快,但一是烤的多;二是肚里午饭还没怎么消化也不饿;念及此也就没说什么,伸手接了。左手握着这块儿外表已烧得跟木炭一样的红薯的一头,右手从另外一头扣掉半截儿黑炭壳儿,立刻微黄色冒着丝丝热气儿,还带着淡淡甜香味儿的瓤就露了出来。黄晨把它凑近鼻尖,深吸了一口儿这美妙的味道,然后咬了一嘴细细品着:“咦——,真香真甜啊!”“是哩,咋恁恁好吃哩。“陈宗连三个边应着边大声儿吧嗒着嘴。四个小伙伴有说有笑的,本来已经把鼻尖儿上、嘴圈儿上吃得黑一斑乌一块的,还嫌不够脏。于是乎,由黄晨起头儿,你在他额头上画几道儿、我在你脸上抹一个手印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四张稚嫩的小脸儿,可都变成了花狗屁股。但是四个人可高兴了,他们跑着、追着、闹着、疯着,如在天堂里畅游一般。                          你们也许都还记得吧。这里一到冬天,就会三天两头地刮西北风,长的时候能刮上个四五天不带停的。往往是一白天嗷嗷地叫,晚上要睡觉了它却渐渐地小了下去。等到第二天它便重来一遭,混混沌沌厉哨儿不断,令大人小孩都愁闷。也正是在这寒风料峭的农闲里,那些勤快的当了娘的妇女们,趁着空儿赶紧的把大孩子的衣服能补的,就补一补仍给他们接着穿;穿着小的改一改给下边儿的穿;实在烂得穿不成的,就把它们撕成小块儿,打上一锅糨糊立一块比碎布大些的木板,在上面刷一层糨糊贴一层破布,就这样粘它几十层,晾干后纳鞋底儿用。每每的,她们晚饭后,一切收拾听当了 ,便一锥、一针  、一线地,把对家人的爱就着昏黄的煤油灯,一点点的纳进这舒适的千层底儿里。推针困难时,就把做活针在额头上抹一抹,故而呀,妈妈们的年轮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了。                                                                                                                                                                                                                                                         (四)少不经事                                                                   在那几年里,黄晨依稀还记得村里发生过的其他一些莫名的事情。例如有十几个比他大许多的村里的壮小伙,经常在农闲时背着带刺刀的步枪去村西的麦场里搞训练。爱凑热闹的他,还曾经从一位大哥哥的手上接过来,扛在肩上蹑里歪斜地走过几步;另外还有某天上午,村里一个大高个老头,脑袋上戴了一顶,用白纸糊的又高又尖上边竖着用黑毛笔写了一溜什么字的帽子,身上捆着麻绳被人牵着,头里还有人敲着锣,从村中大街上由东往西走过,那戴高帽的老头边走边被扎红袖箍的人指挥大声喊着什么;后来又有某一天的上午,大队所辖的几个村的大人们,乌央乌央地自觉地向大队部聚集,队部的大喇叭里放着很低沉的音乐。凡是到了这里的人们,或蹲着、或坐着、或依着树、或扶着墙,等等千姿百态地不约地,冲着正中墙上挂着的那幅很富态的人的半身像,在那里嚎啕痛哭。再有就是某年的夏天,黄晨他们家西过道儿(巷子)住着的一个老头。因家庭成分赖,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一大家子五六口子人才分了一半的口粮,最后一家人饿得受不了了,再加上老头也得了重病,所以呀他便拼着最后的力气,光着身子爬到了大街上,扯着嗓子点着他们生产队长的小名骂起了大街:“某小孩儿——,你个兔孙,你这是成心要老子死啊——,恁娘了个*,我*死恁亲娘’‘’‘’‘’‘“气倒是出了,可在那样的年月,能顶什么用呢,没过多久那光身子老头便赤条条地去了,人们只能冷漠的同情着。                                                                                                                    在中原地带,阳历六月的天气已经是相当的暖和了,地里的农活也自然多了起来。黄晨他们所生活的这个地方,有那么个习俗:过了五月初五端午节,吃了粽子、熟鸡蛋和大蒜;身上挂了香袋;手腕儿和脚脖子上拴了五彩线之后,只要是晴天就可以下河戏水甚或洗澡了。(说是这样可以避邪驱毒,其实此时中午的气温已有三十多度,河水的温度也已达到不激人的程度,只恰逢此节罢了。)这个时候也正是农忙季节。所有的劳力们都在地里忙着收小麦、抢墒点(种)玉米,因此也就默许了如黄晨这些帮不上忙的孩子们可以自由玩耍。由于在农村任教的老师,一般都分得有地,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日子,这里的学校自然就会放一星期左右的“麦假”。黄晨这个不安份分子,便又蠢蠢欲动起来。                             玩归玩、疯归疯,好在黄晨有个优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先写完各种作业之后再去玩儿的。再一个别看他平时净想着如何玩儿了,但在学习这方面脑子还是挺灵光的。就这点儿假期作业,他用一天的时间可就保质保量地完成了。这第二天他便蜂儿咛了一般,心急火燎地去找常在一块儿玩的小伙伴们。可事与愿违,李永和刘伟是工人家庭,是没有地的,故而有大人看护着没得出;宗群和连征作业还没写完,所以家人也不让出来玩儿;而陈健呢因近来学会了小偷小摸,所以会经常被他爹收拾,一挨打他就离家出走难觅其踪。而且知情人家的大人们,生怕自己的孩子也被他给带坏喽,所以他们几个已很长一段日子不跟陈健一起玩儿了,再说你也不一定能找着人家。                                                      转了一圈子,黄晨居然一个玩伴也没能叫出来,他只好郁闷地独自回了家。十分无味地吃过午饭,便默默地躺在大门底下的软床上歇晌儿。这种床是会木匠活儿的,黄晨爹自己做的。它很别致,先是用木材做成一副床架,然后在四面床帮、床头上用手工拉钻,按一定的间距钻出相向对称的,如拇指粗细的圆孔。从集市上买一根比钻孔稍细些的,又要足够长的新麻绳,由床的一头儿的孔里依序经纬地穿织起来,最后把绳子的两个头儿固定在床两端床腿间的横秤儿上,从新紧一遍绳子系牢绳头儿,一张软床就做好了。之所以叫它“软床”,是因为床上穿的绳子是软的,人一躺上去,床面便会下陷成浅浅的网兜状。也正因此,在炎热的夏天,往上面铺一顶玉米杆篾席,搁在阴凉处人往上一躺,既清爽透气、又舒服不硌腰背。黄晨此刻正无聊的躺在上面,翻过来翻过去难已入睡,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觉得舒服。猛一仰头,发现门儿后立着一根新鱼竿。嗯-,肯定是爱鼓捣的三哥刚做的(那年月很多工具呀、玩意儿啦,都是自攒材料自己做)。他顿时眼睛一亮,何不自个先拿去钓

    钓试试?                          要说起钓鱼、网鱼、摸鱼甚至是炸鱼,那在和平村儿这一片儿可是大有去处。村子的四面有五个大水塘,连系塘与塘的还有六七条较宽的河沟;大河沟上又分出好些个支岔,一洼一坑儿的;还有一条西北东南方向穿村而过的,大生产时期建成的灌溉主渠及其支渠,它们穿街过路时又会设一些翻水洞(暗涵);另外,村南与邻村划界处,有一条由西向东汇入应河的乌河。春暖花开后,冰雪融尽。坑塘沟河里的水特别的清澈,许多不知名的水草,一天绿似一天,一些小鱼小虾也开始活跃起来,难到盛夏,它们便会成为很多人家盘中的美味。  村中的干渠只有在夏天比较干旱少雨时,上游水库才会放水下来。一旦有水放来,就会有很多鱼顺水而来。于是乎村里的男人们和男孩儿们,就像遇到了什么节日一般,手抄网兜排站在渠的两岸儿,看谁往外捞得快;那些没有网的干脆跳到渠里,拿一个荆条编的篮子?起鱼来。咦——,那场面不亚于,现如今的热闹的沙滩浴场。                                                                                                                                而村外的乌河跟应河是相对比较大的河,它们水急且深,一年四季不带结冰的,只有中秋来年春末这一段儿,水位才会浅些。每每此时,在煤矿上上班的黄晨他大哥,就会想方设法地弄一些炸药和引信出来,改装后到这两条河的潭窝里炸鱼。黄晨也因此常常跟在哥哥们的屁股后帮着拿炸上来的鱼,次数多了他也不知不觉地积累了一些逮鱼的经验。那些年啊在黄晨的记忆当中,凡是经常有活水的地方,就会有各色的鱼在那里游。甚至夏天一场大雨过后,他家门前暂成的雨溪中都会有小鱼呀、泥鳅呀之类的;偶尔还会有螃蟹爬进院里来。引得家中老猫兴奋无比,一会儿扑上按住;一会儿待螃蟹举钳要夹它时,便再用灵活的前爪儿给掀翻。就这样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直到它玩腻了,才嘎吱嘎吱地把半死不活的螃蟹吃掉。                                                                                                                             回想至此黄晨再也躺不住了,急忙下了床走到大门后轻轻拿起鱼竿,悄悄地把虚掩的大门拉开一条缝,闪身来到街上。紧走几步拐到村中大路上,然后撒丫子向村西跑去。这儿有一条支渠,它中间有一个翻水洞;渠旁边伴一条连通坑塘的大河沟,一年四季水质尚算清冽。沟的两岸上长有许多棵高大的杨树和柳树,一到了夏天,就会如同一把一把的绿色大伞,撑出一片一片的阴凉。唯一不美气的是,在它的北头两边住了五六户人家,懒散的他们经常会把肮脏的垃圾倾倒进河里;此外它的其他地段的两旁又都是大片的农田,每到秋收季节,就会有偷懒的农夫,把砍下来的玉米杆随意扔到沟里,致使河水虽清却不净,要不然这里又是一个,炎夏洗燥和戏水的好去处。黄晨左手握着鱼竿,右手捡起一节木棍儿,在渠东一户人家裸露的下水道的,半干臭腥泥里翻动着,不一会儿便找到几条合适的“土串”(即蚯蚓),用手抓了向西走几步翻过支渠,踅摸了一处凉荫儿大,而河中水草及秸秆又很少的地儿,蹲下身来钓竿儿搁地上,在沟边半坡处挖一把硬泥,用力摔扁在地上,接着把手里攥着的“土串”,挑一条粗细最适钓的掐一节儿下来,其余的都用泥饼包成一个圆球放那儿备用。掐的那节儿“土串"放在手心,双掌用力拍,等到不会动时挂在鱼钩上,放开鱼线抛入水中。先找找水位,把鱼漂调整到恰当的位置,黄晨便提着钓竿儿蹲着树荫下垂起钓来。                                           河里的鱼不是一般的多,短短一个午休的时间,黄晨就钓上来二十几条;当然像他这样既初级有初次的,也只能是钓到如小手指那样大小的,不知名的小鱼儿而已。尽管如此他的难于言表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他先把它们撒在临水边儿,自己临时挖的一个小水坑里,然后飞也似的拎着鱼竿儿跑回家去,急急地在院子里寻着一个旧的矿工帽斗,忙又跑回了河边儿,吧那些小鱼儿捉进已盛满水的帽斗中,双手捧着敬仰仰地端回家去,小心翼翼地放在大门后的“黑猫眼儿里”(即黑暗的隐蔽处),往水里撒了少许玉米糁儿养了起来。                                                到 放假的第三天、第四天时,其他几个好伙伴的作业也相继做完了,他们陆陆续续的来黄晨家找他出去玩儿,他有些怄气地都给回绝了,只一个人默默地待在那顶破帽斗旁,静静地看着小鱼儿们,在那一小窝儿水里游着、喝着、吃着,令他不悦的是,二天一早就有几条翻了白肚儿。他连忙问哥哥这是咋回事儿,他哥说可能水脏了。于是黄晨赶紧拿了脸盆儿,去河里端了半盆儿新水回来给换了。可是转天清晨帽斗里又是几片儿白,急得他差点哭喽,就又去问哥哥,这次连他哥也不知道啥原因了,只糊里糊涂地告诉他野东西是养不活的。晨不信非得整天拧在那里瞅着,。因此其他小朋友三番五次的来找他玩,他就仍是不理一心着,想找出个缘由来,好把剩下的几条活的养大。然而天终究没随他愿,无知的他最后也没能阻止得了它们的死亡。黄晨把它们捞出来,含着泪在院外墙根儿处埋了,接着又伤心了好一阵儿。转眼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宗群、连征、李永、刘伟这四个好伙伴的一起邀约下,这才丢掉前几日的不痛快事儿出了大门。

    几天没见,五个人甭提有多亲热了。只听这个说他做数学题,是如何错了好几回;那个讲他背课文,是怎样把前后段弄颠倒的等等。哎呀你一言我两语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等各自把有趣的事咋呼完了后,转问黄晨:“哎,你说,今儿个咱们去哪儿玩儿?玩儿点儿啥呢?”黄晨边挠着头边寻思着:“嗯——,是这样啊,这不是快晌午了吗。咱们先回家吃饭,过后还到我家大门外集齐,咱们呀一块儿去南坑去洗澡,也学学咋凫水儿的怎么样?”“嗯!嗯!好啊!好啊!”那几个也认为这个新尝试,肯定会很有意思,所以没加思索地一同附和着.   饭后几个人趁家里其他人,都歇晌儿或忙其他的空儿,悄悄地偷跑出来,到黄晨家门外集合,然后几个一起连蹦带跳的向村南的河塘跑去。拱过一个干渠桥洞,又蹦过两条小河沟,来到一洼较深地便于凫洗澡的坑塘边上。黄晨第一个脱光背心裤头儿,呲溜一下可滑到了坑边浅水里。也是天气已足够热了,浅水被太阳晒得烫烫的。黄晨猝不及防猛然往里一跳,紧接着就听一声喊:“哎哟!晒得还怪热的,烫死我了。:”然后紧趟几步来到齐腰的深水处,慢慢地把身子往下着,当水没到脖子时他一脸惬意地咕哝着:“嗯——,这下舒服了。”    这二一个是刘伟,只见他也麻溜地扒光衣服,一个小助跑腾空跃起,但听“扑通”一声他便跳进了坑的最深处。坏了水一下子可埋住了头顶,接着他两只手猛拍水面急叫道:“妈呀!不中了,我腿抽筋了,动不了了。黄晨快来救我”。黄晨看他在不停地喝水,也就顾不得自己也是头次游泳,情急之下双脚用力一蹬坑底儿,顺势向前一窜,双手在水里用力向后扒着。哎!还别说整个人真的飘

    在水面上向刘伟游了过去。                                                                      因两人同在水中所以离得不算太远,黄晨手脚并用,扑腾了三五下就来到了刘伟跟前儿。再看刘伟像着了魔一般,环双臂可把黄晨的腰搂住了。然后拼了命地往下拽,自己呢使劲往上探头。这样一来黄晨也被拉入水中,他没防备咕咚咕咚便喝了两口水,吓得他赶紧踩水往外浮身子。此刻岸上的三人看势头不对,急忙找来一根足够粗足够长的树枝子,一头儿仨人抓着另一端向黄刘二人伸过来。黄晨连忙探手抓住树枝,那三人合力把他俩拖上了岸。再瞧五个人的脸色儿,仨白的俩绿的,都快吓死了。  五个人在岸上缓了好半天,这才心有余悸地各自回家去了。打那以后刘伟和李永,就再也不同其他几个人出来玩儿了。黄、宗、连三人,胆子算够大的,尽管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一幕,但不久以后他们就又结伴去河里洗澡了,并且还学会了好几种泳姿。(当然刘李二人,后来也跟着家里大人们学会了游泳。)                                                           夏去秋来,黄晨他们几个在新学年里上了不同的年级。宗群和连征因成绩不好留了级;黄晨、刘伟和李永升到四年级。从此这五个人只是在学校里或者班级里,经常碰个面游戏一下罢了。升级后黄晨他们三个的学习任务自然也较以前重了些,特别是数学方面的题有点难了。因此三个人就更加勤奋学习了,所以他们仨在班里总是前三名。(李永第一、黄晨第二、刘伟第三。)为了他们不因某一门成绩不理想儿影响在班里的名次,故而他们又受到了教数学的同是班主任的汤老师的特殊关照。每到星期天的下午,只要汤老师有时间,都会把他们仨叫到她家里去给加小灶。如此一来他们的数学成绩是越来越好,班级名次不用说总保前茅。                                                                           那时候许多的农村,通常是由几个小的自然村,组成一个行政大村(即大队)。队部所在的村建一所年级完整的小学,其他村只设一年级和二年级两个班。专供那个村年龄小的孩子就近入读,这样既可以让劳力们不误上工,又可以使他们彻底放孩子的心。等他们该升三年级时,年龄也差不多了,再到大队小学继续念书,直到小学毕业。黄晨他们大队就是这样的情况,并且他们村正是学校所在地,因此他们近水楼台不必来回跑了。黄、李、刘尽管在校外不一块堆儿,可在学习上却是一直较着劲地学。所以三个人始终既是学习尖子、又是红小兵(即后来的少先队员)的好学生。他们的家长也因此在三里五村儿的倍感荣耀和自豪,令不少爹娘羡慕不已。                                                                  各种物资和能源匮乏的年代,在农村停电是经常的事儿。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要点,一盏或两盏自制的煤油灯。大人们在昏黄的油灯下做饭、做针线或其他的活儿;孩子们则趴在灯下的小方桌上写作业。等到第二天一早,一照镜子呀,哈!满鼻洼鼻孔都是黑黢黢的烟灰,用手指一抿啊就可以在墙上写字了。若干年后村里有透钻(即精明)的人,从外边弄来一些臭电池(是乙炔石块儿)。把它砸成杏般大小的块儿,然后放进顶端焊有细细的出气管儿的;如大人上臂粗细而顶底又密封的钢质尺许套筒里;罩外筒之前往内筒里倒一定量的水;待外筒上边细管儿里有臭气儿冒出时;划根火柴或打火机凑近一点,那气儿便会燃烧起来,并且比油灯可亮多了,黑灰也少了许多。不过它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如果筒内的气体不纯的话,你一点它就会爆炸招呼不好(操作不当)还会伤到人呢;再有就是气儿不大好闻。                                                  俗话说好人难做,古今一理,黄晨爹便是鲜明写照。他为人老实厚道、办事公平;.并且在公事儿上干板直正;所以在此早前(即开始分地时),就被其他比较圆滑而又露能的人所拱掉、取代。故而后来他们家的生活就大不如以前了,时不时的买煤油的钱就会不宽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每当此时却是黄晨有机会,在晚上出去同满大街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们玩耍.  因他善讲故事(在他们那里把这称之为编瞎话儿和讲瞎话儿)的特长一直都没扔掉;而且现在呢他的知识量又增加了不少;所以他如今讲起“瞎话儿"来,那是更加的有情节;也更加的完整生动了。一旦他有机会出来玩儿,总有那么一帮子孩子围在他周围,以至于”瞎话儿“讲完了,还在那儿傻呵呵地等着听下文呢。                                             有一晚他把从大人们那里听来,而后又经自己加工过的鬼故事,讲给这些小伙伴们听。讲完以后呀他还故意逗他们,特别是对其中一个胆子超小叫连峰的小孩儿,专用很阴森的声音吓唬他:”你可不敢回去啊,你们家大门后边儿就站着一个吊死鬼儿,你一推门儿呀,它就会用大长的红舌头舔你的脸。“这一吓他真的就不敢回家了,双手死命拽着他”大“(叔的称谓)连征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带着哭腔,央求他把自己送回家。气得连征吼他道:”你就恁胆小?不着这是编的瞎话儿?都是捣人哩,有啥可害怕哩,没事,只管回去吧。”但对于胆小的人来说,你越解释他越是害怕。到最后连峰干脆四肢摽在了连征的腿上哭道:“大,求你了,给我送回家吧,给我送回家吧......”引得在场的一些人哄笑着散去了,也有一小拨儿战战兢兢地,你拉我的手我勾你的臂结伙而去。黄晨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跟连征一起连拉带拖地把小峰送回家,等他进了堂屋回了一声后,两人也各自回去了。                                                                                                那时候,上学只有星期天休息。周六下午一放学,很多人便抓紧时间写作业,如果早一点儿做完了第二天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疯玩儿一整天。黄晨因成绩一直很不错,所以他隔三差五的就不愿去汤老师家“吃小灶”了。黄晨上面有三个哥哥,现时他大哥、二哥业已下学(即不上学了),开始帮父母干活了。以前提起过的三哥学习是“一马哈”(意为很差很差),整天就知道鼓捣着玩儿,因此黄晨就落了很多哥哥们剩下的玩具或玩意儿。诸如:桶箍(铁环)、弹弓、pia ji(用废书或作业本纸叠成的四角,城里孩子叫它“面包”)、弹蛋儿(玻璃弹球)、三角(用旧烟盒叠成的)、皮牛(自制的木陀螺)等。基于此黄晨总是有得玩儿,也不乏有的是人主动找他一块儿玩儿。后来他三哥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张打鱼的撒网,于是就索性把心爱的鱼竿儿扔给了黄晨。因而当黄晨落单时,便抄上钓竿独自悠闲地上河沟下坑塘钓鱼去。          秋凉气爽了,除红薯以外,其它粮食基本都已收完了。大街小巷堆满了,各家各户烧锅或冬天取暖用的玉米秆,它们都被立放着斜靠在临街的外墙上。秸秆与墙体之间会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空间,这也正给了小朋友们一个玩"藏老猫“(捉迷藏)游戏的天地。

第三章意气少年(续)

    唉——!那些冤死的或许有真爱的年轻灵魂啊!要是你们能够活在当下,说不定还会被人们称慕为“时兴人儿”呢。现在别说是挎着膀子亲个嘴,就是真有个那啥事儿也算不了什么。只要你不言她不语的那就是正常勾当,反而多舌者倒会被人认为是怪胎。那些大量开在城乡结合部的理发店或是发廊,十有**就是不争的藏污纳垢的“出卖皮肉”的场所。和平村东头大路边有两家理发店,都是外来妹开的。(起初这一带有个叫剃头春儿的,会隔一段定时的到几个村给人们推头刮胡子,跟承包了这一块儿似的。自从新式的理发店一开,他的生意便渐渐被支了,时间久了他便因没活干彻底不来了。)俩店斜对面错开有半里远;二女都有些姿色,打扮得比一般人入时的多;话语也是分人媚说;时有深夜仍开着张。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宗群此刻就是有这样兴趣的一头小绿蝇,这也正是他家人担心他的另一“坏处”(赖毛病)。自从他闻着腥味之后,金大半年内几乎每天前半晌和后半晌,吃完饭他就准时到理发店报到,也不理发坐在人家等候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起先女老板还以为他是来推头的呢,没想到时间长了,小屁孩儿竟学着“不主贵”(低级或不讲究的人)那样儿,跟她们言语轻佻地打起“混嗑儿”来。他着魔一般,三天呆在这个店里,两头大地又扎到那个铺内。也许是两个老母牛对他这棵小嫩草尚不感兴趣;又可能是她们的良心还不曾完全泯灭,不忍心去祸害这个没成人的半大小子而“害锈命儿”(没道德底线地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一开始二女就不怎么搭理他,嘿——!他可倒好不急不躁、不羞不臊的脸皮还挺厚。你不理我不是,哎,我可以主动逗

    你呀。搞得二人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央”(请)村中的“常客”,把要表达的意思转到小群儿家大人那里,这下他家里人可又着了慌。这次的事儿可不比上回,那些都是小偷小摸、小吓唬,因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有大多还都沾亲带故地,只要家人出面赔礼求情,人家一般会或多或少地给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眼下这隐患可大了,万一哪一天他犯了傻“强行起了步”,我哩个天那可了不地,别看他这不大不小的年纪还真够他进去管教“一番儿”(有些时日)的。所以全家上下又一次紧急总动员,担心这样还不够。于是,就“央”连征也来加入,并且让他再找找其他的伙计们一块儿来好言劝阻。人多力量大嘛说不定他就听某人的劝,打这儿起就悬崖勒马了。正是考虑如此,连征见黄晨退学回来,想到前几年晨和群关系最近了,他的有些话群还是能听进去的。再加上晨又在外上了三年初中,也算是见了些世面、道理也会懂得更多的,故此热情找来主动修复旧好。

    黄晨听完连征讲述的前情经过,沉思了片刻说:"忙肯定帮,你叫我考虑几天,想一个好办法再劝,好不好?“连征回道:”中阿,那我等你信儿。”大约一周后黄晨通知连征,让他提前约到宗群,并且一定要“约死”(即确定约到)。这时候天气尚不暖和,黄晨事先偷偷从家里拿了,一瓶半斤装的白酒,藏在了裤子兜里静候着佳音。一见连征带着宗群及弟儿连勇到门外时,黄晨忙笑着迎上来跟群儿打招呼,群儿也笑着回应了。接着晨提议一起去村外东北角的,青年矿的澡堂去洗个热水澡,大家都同意了,于是黄晨又备了毛巾“洋碱”(即肥皂)。在去的路上,经过金阳家门口时,晨顺便把他也给叫了上。

    怪好这次宗群倒是高高兴兴、融融恰恰地,同大伙儿一起快乐的洗了个热水澡,当中呢他还主动地和黄晨互相搓了搓背,又给连征的后面象征性地也抹拉了两遍。黄晨家的菜地跟澡堂就一路之隔,洗完出来黄儿便把几个人,招呼到自家的菜地西北角,看菜的木板棚上玩耍。今儿个日子挑得不错,没啥风还有个大日头,晒得整个棚子暖洋洋的。大家攀着橕(g 供上下的横木),上来席板围坐一圈。黄晨先讲了几个小笑话儿,轻松一下气氛。接着话头儿一转,冲宗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中间还加叙一些利害分析。飞了半天唾沫星子之后,晨噌地从裤子口袋了,把那瓶半斤装的酒掏了出来。拧开盖子一仰脖儿自己先来了一大口,然后递到群的面前说:“来,要是能听劝,今后咱们还是好哥儿们。别绕搅,喝一口,算决心。”哎!你说怪不怪,平日里这小子挺有主意的,今天不知是黄晨的面子大,还是他搭错了哪根筋。黄儿的初意,今儿是抱着试一试、激一激;更是拿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来劝导的。没成想宗居然能应邀前来,来了还能乐呵呵地听完晨儿的嘚啵,最后竟连哏儿都没打,接过酒瓶“咕咚”也一大口可咽了下去。紧接着来了一句:“咱们可说好了啊,从今儿起咱们仨就是把兄弟了,我年长现在起我就是老大,啊。”晨见有效果,也就没再多想随口应道:“中——,就这么说定了。”完了冲连征一挤眼儿,小连会意也忙边喝边道:“中阿,中阿,就这么的。”几个人哈哈一笑三双手往起一握,互相称了一声:“老大、老二、老三,来,继续喝。”因勇和阳年龄还小,所以只有他们仨你一口我一口地轮换着喝。直到底儿干,仨人晕晕乎乎、手舞足蹈前头飘,二小默默地跟随其后回转家去。

第五节有力回应

    时间过得真真的快,俯首抬头见一学期将尽了。这几个月来黄晨过得很愉快,因为期末时他以优秀的成绩,有力地回击了部分老师最初对他的轻视。班主任周老师在放寒假前,主动把小晨叫到她办公室,满脸微笑地对他说:“黄晨这次考得不错,可喜可贺。下学期我把座位给你往前调调咋样?”黄晨也是余怨未消,硬硬的回了一句:”不用!坐那儿都一样!照样能学好!“女班主任不算年轻此时还没结婚,被黄晨一句话噎得满脸通红。晨接着又来了一句:“老师你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说完没等周老师回话便转身离开。尽管如此哏老师,但打那以后晨每次考试都用好成绩来证明自己,也提醒着老师“海水岂能用瓢崴”,自然地他们也是明白此理的,同时那些“坐地苗儿”(本村人)们也都对其另眼相看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世间就是有那么一少部分人,一生拧巴,见棺材不流泪,头撞南墙也不回。我错了哎我就不认,你能把我当老师的或领导的或人物的怎么样?哼!新社会你还割我哩头不成?黄晨他们在这里又遇到了这么一位拧种。因为本校是村办的,所以校中许多老师就由本村,有一定学历一定关系的村民担任,这位不可理喻的村民教的是体育。此位老师要是往大街上一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学没毕业的资深农民。你看他一脑袋的炸刺儿、手粗得能磨刀,一开口三句话两句都“掉板”(不着调或不靠谱),一学期也难见其上一节半节体育课,鬼知道他是咋在这儿混的。嗨!就是这样一尊,见了学生咦——头仰地要接鸟屎;可看到校长、主任什么的,那头有点得跟鸡抢蛆一样;对待黄晨他们一干插班生,更是从骨子里蔑视,你说他那儿来那么大的自信?

    二年级期终考试时,有一场地理考试,这位奇葩被安排做监考。试卷传完就要动笔了,只见他倒背双手溜溜达达踱到晨和东的桌边,也不知声伸手就掀二人的卷子,见下面垫的有白纸,不容分说一把拽过来呲拉呲拉撕碎团成一团儿掼在地上,恶声恶气地问:“谁让你垫纸的?”二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东子气愤地蹦起来抗辩道:“你瞅瞅!这桌子坑坑洼洼、窟窟窿窿地,叫我们咋写?”这位大叔见自己权威受到了挑战,也情绪激昂右手食指指着李东高声叫嚣:“我是监考老师,说不让垫就不让垫,写不成是你的事儿,你想咋的?!”李东真是被气急了“啪”一拍桌子怒吼一声:“鸭子毛(骂人的脏话)!老子不考了。”这位也姓周的中年人立马声色俱厉:“你爱考不,不考赶紧给我滚出去!”李东挺厚要爆了,再看他牙紧咬、双拳紧握、怒目瞪着周老师。见事态不妙,黄晨赶紧伸手按住东子两肩说:“李儿、李儿别冲动,先考完再说,好不好。”周老师仍没有罢休的意思:“咋?你还想动手?胆子不小。快!给我滚出去!”黄晨此时也怒了,一把撕烂卷子然后拽上李东,甩下一句:“鸭子,你算啥老师!”头也不回二人气哼哼的离开了教室。

    整个考试结束后,黄晨李东又分别被班主任叫到她的办公室。李东由于成绩总是一般,今次挨了批并责令其跟周老师道歉,否则将会被严肃处理。黄儿后进去的,因现在他已是班中的学习榜样,故这回班头儿没再刻薄,。只平和的了解了解当时的实际情况,希望下不为例,更希望他多劝劝李东别那么犟,好好地给监考周老师道个歉就完事儿了,晨点头一一答应了。出来后俩人碰了面,互通了谈话情况。晨也好言劝慰东子一番,身在矮檐下就屈就低下头算了。东子翘起嘴角冷笑着说:“球!这算个啥事儿呀!担那心干啥。”果然开学后,三年级他照上,处分一点没见,倒是体育周碰见他时,脸上表情温和了许多,偶尔的还会打个招呼什么的,令人颇耐寻味。

第二章 意气少年 第二章 意气少年

    (一)升学前                                                                                            当黄晨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刻,哎呀甭提心里有多高兴、多激动、多自豪了。一下子觉得自己突然间长大了不老少,过往的小毛孩儿气的事儿不能再有了;那些极幼稚的伙伴也不应该再交往了。其实这不过是他一时的良好自我感觉、是很青涩很青涩的认知罢了,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明白这些想法的可笑。                                                                                            他们在一届,学校里一共考上了五个,三名男生和两个女生。另外俩男生是本村东头儿的黄安与佟建;女生中一位也是本村的叫黄月,那一名是西边邻村代庄的曹菊。黄晨心急又兴奋,就先后走去黄安和佟建家,打听一下开学后知不知道要带些啥,还有如何去。由于历史原因虽然黄晨他们家所在的生产队是在村东部,但他家的房子却是盖在村西的,故而他对村东的很多情况不是很清楚。        村东有两个生产队,黄晨、黄安、黄月所属的二队,主要坐落在村部以东大街以南;佟建家是三队的集中分部在大队部以东主街以北的地方,也有几户是散落在二队地界的西南角这一带;而同时呢二队也有那么十几家交错在,三队的西北和正西方向,杂七杂八的有点儿乱糟糟的。这都是因为村里的大部分人是老亲旧眷的,关系套关系的,定居到此的先后顺序不一,自然解放后划分生产队时就会有参差。 黄晨费劲地找到那两家,让进屋一看顿时惊呆了。好嘛!人家这条件,那可真是不一般呀!不但有收音机并且是大个的那种;不光有“洋车儿”(自行车)而且多是二六型的。呀!呀!呀!瞧瞧堂屋的“条几”(细长的条案)上还一溜放着录音机、座钟和电视机哩。录音机是双卡四喇叭的;座钟是镶铜带报时的;电视虽是黑白的屏也不大,那也是当时农村里极贵重且稀罕的物件啊。黄晨两眼直直地,被领着在人家家里眼馋了一番。

    脑子哄哄的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知道的是人家二位早就学会了“洋车儿”(自行车),人家当然是骑车去上学的。临别时佟建还煞有介事地抹起袖子,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让着黄晨说:"咦,快到点儿了,有个好看的电视节目要开始了,要不你也搁这儿看会儿?“黄晨瞧他那不诚心的样儿,也只能装作无所谓地回道:”不了,我还有别的要紧事儿。“说完逃也似的赶紧离开了。(这里咱得交待一下,那时改革已露曙光,国家

    也已允许个人做生意。黄安他爸是头脑灵活的人,他先是倒腾了一阵小生意,后来又开小饭馆什么的,逐渐地便发了家;而佟建家的情况呢,是他父亲一直以来就当着大队干部,且兼着他们小队的头头儿,在三里五村的还是能把死蛤蟆说活的主儿。你想想那好处,会少捞喽?他家要是不流油谁家还能富呢?)至于那个女同学,黄晨为啥不去向她扫听呢?这是因为黄晨在女孩子面前害羞又腼腆得要命,继而还发展成对她们不屑的奇怪性格。 黄晨从东头儿回到家,一个人坐在阴凉处,心中五味杂陈、闷闷不乐地。很是为忠厚老实、一心为公的父亲,感觉很屈很不公平,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失落和愤恨。                                                                                                                                                                     太阳落山了,忙碌着各种事情的人们都归家了。主妇们准备晚饭,劳力们则把饭桌呀、乘凉的“软床儿”啊、睡觉的凉席啦都往平房上弄。再勤快些的“当家儿哩”(指男主人),会去井里现挑些井水回来,系到房顶上把比较烫的房面儿泼一泼,使它能激凉些。等水蒸发干了时,就可以把席铺在那儿,一家人散坐在上面,一边乘凉一边等着吃晚饭。晚饭在妈妈们灵巧的手里做好了,人手够多的人家,会把锅也端到平房上;有的会用一个搪瓷盆儿,把晚饭盛出来,这样会晾凉的快些。可免于在炎夏的傍晚,因吃一顿饭而弄得大汗淋漓的,饭后又是一身黏叽叽的。要是擦擦澡吧又累又费事、要是不擦吧又浑身刺挠的难受、要是下河涮涮吧,大晚上的弄不好再让“清水漂”(当地一种常见的有毒的水蛇)给咬了,那可就更不划算了。 饭后黄晨顺势就躺在了凉席上,双眼遥望着浩瀚的星空,心里憧憬着未来的中学生活,无限的幻想着,骄傲的笑挂上嘴角,渐渐地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离开学还有那么几天的时间,黄晨寻思着要把它们好好地利用起来,同大些的孩子相处相处,积累些交往的经验以利于即将开始的初中生涯。眼下毕竟还在夏天里,避暑的一个好法子,就是大半天都泡在河水里,既可清凉降温又能荡涤身上的汗气灰尘。

    这一天午饭后他主动跟随,前邻吕意、左邻连伍所带领的一帮大孩子一起,去这一片儿,大人孩子都经常在那儿洗澡的坑里游泳。(因它离吕意家近,所以一到夏天,以他为头儿的这一帮子便霸占住,其他的小孩儿如果单独在此洗澡,他们就会想着法儿地欺负人家。要是有大人在时还好点儿,否则你就趁早离得远远地免得吃亏。)今儿个虽然黄晨早已主动示过好了,可是因以前的积怨仍没能逃得了厄运。一下水便被他们四下围了起来,先是浑身上下的攉水,到后来他们当中最坏的几个小子,抱着腿摁着头往水里澿黄晨。呛得黄晨喝了好几口水,眼泪哗哗的哇哇大哭。他一边奋力地挣脱他们,一边快速地爬上岸,穿上裤衩和坎儿(即背心),抹着泪跑回家去。                                                                                                                                    一进大门正好碰上要出门的三哥,见此情忙拉住晨的胳膊问:“哎,咋了?‘强势你了’(即欺负的意思)?”黄晨咧着嘴抽噎道:“还不是吕意那些赖种们。”他三哥一听边拉着他往外走,边气冲冲地说:“走,找他们龟孙去。”黄晨三哥平时“怼斥”(意收拾或修理)人惯了,那容得下别人“强势”他老弟儿?记得有一次是黄晨上四年级的时候,在学校被代庄的一个坏小子欺负了。那天放学后被他三哥“挤住”(拦住),拳打脚踢就是一顿胖揍,立马鼻青脸肿俩熊猫眼,打那儿以后呀这小子,见着黄晨总是老远的就躲着走。

    今天三哥又是不容分说,拉着黄晨飞身赶回到坑边,衣服都不带脱的就跳下水去,同吕意“撕拽”(扭打)在了一起。很不妙,这次却没得好结果,一是他们人多、二是姓吕的块头比三哥大而且还壮,故而呢三哥没能占到便宜。三哥那也不傻一看形势不妙,蹭的一下跳上岸拽着黄晨可跑了。跑是跑了但余怒未消,于是在路过吕意家房后时,他三哥拾起一块石头,就砸到了吕家的堂屋顶上,只听哗哗啦啦,一下子烂了好几块儿小蓝瓦,然后气狠狠地骂道:“妈了个#!*恁娘!让你欺负老子。”后来一下雨他们家屋里就漏水,他们也弄不清是咋回事儿。                                                  接下来黄晨只有去找,上届已考上乡中的李永。虽然他们已好久不在一块儿玩儿了,但是在有关上学方面的疑问,黄晨还是相信他不会拒绝回答的。果然李永是有问必答,并且还交授了一些,如何学好新知识的小心得。随后两三天,黄晨又在家长的授意下,到往届考上的陈学家和本家儿一个堂姐家,分别坐了坐熟络一下,以期到新学校后,能得到他(她)们的帮助和照顾。

第二章 意气少年 aa

    (二)新环境  新师长  新知识                                                                                                                                                                                                                                                                    九月一日,盼望已久的新学校、新学期、新生活开始了。天公作美,开学这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晴空如洗。乡中的新老学生,喜气洋洋齐聚校园,嘁嘁喳喳的谈笑声溢满上空。老生之间互叙着假期里的种种趣事见闻,新生则羞涩地,同地方来的无形的站成一堆儿,静静地等待着各自的班主任来点名进班。乡中的学生基本上是来自全乡范围内的尖子生,当然也不乏有那么些许的个别。这些四面八方来的小学精英们,有胖的有瘦的;有高的有矮的;有五大三粗的也有稍微残疾的(指小儿麻痹)。其中不乏高大英俊的帅哥;更不缺少青春美丽的东方少女。自此朝夕相处的三年初中学习生活,在师生间、同学间的相互认识的,那个早晨拉开了序幕。                                                                                                                                                            初中课堂上,知识几户都是全新的。英语、历史、地理、美术和音乐都是小学所没有的;代数、几何也与原先的数学有很大的同;即便是语文也是增加了许多的文言文和诗词之类,并且课文容量也增扩了好些。新课程中,其他的马马虎虎,靠死记硬背依葫芦画瓢什么的,还能几几忽忽对付过去;唯独外语这门课,对说了十几年

    母语的中国人来讲,那不是一般的难。一是从来没接触过、二是从来更没读写过。这一上来就想念得正确,不亚于重出娘胎另学话。单单是最初的二十六个字母,就被读得南腔北调、土洋结合的。得亏教英语的是一位,挺漂亮的年轻女教师。这位李老师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和热情,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努力,才让大家基本念准了读音,也基本上能依序默记住它们。                                                                                                                          为了让学生们能更牢固地,记住这二十六个外国兄弟,年轻的李老师就煞费苦心,而又不厌其烦地,教大家唱"a b c d e f g h j k l m n......”这首当时以为是她编的,用来学习外语的英文小歌曲。这招果然好使,班里绝大多数同学都很快把它们记牢,直到他们成人以后的很久、很久。刚过一道坎儿、又到一座岭,还没等大家喘息呢,就又开始学单词了,那更是难上加难,懵噔带头痛。别的不说,光是‘元音’、‘半元音’、‘开口音’、‘闭口音’、‘前舌音’、‘后舍音’、‘升调’、‘降调’;还有什么这音节那音节的;什么动词、量词、助词、副词、虚词的;什么这式那式的。再次把一干人等,弄得是云里雾里的,更有甚者在老师朗读句子时,如听天书一般。但负责的李老师为了我们能真正地学会功课,且希望将来能用得上,也真格的是不遗余力、教法翻新。

    漂亮的女教师为了提高我们的学习兴趣可谓挖空心思,记得她曾在课堂上,勉为其难的给我们讲过一个笑话:说是在阿根廷首都的大街上,警察抓到一个小偷,但是这个小偷百般抵赖、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这时候被偷的人也在现场,于是警察就问他,被抓的人是不是偷了他的东西,被偷的人正气愤着呢,所以立马回答:不假勑死他。(阿根廷首都‘布加勒斯特’英译谐音)。咦,可能是李老师太缺乏幽默细胞,也可能是这个笑话太冷了,所以她讲完后呀鸦雀无声个个一脸懵噔,倒是她的尴尬像却把全班人都给逗笑了。

    俗话说的好有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李老师的这番苦心最终没有白费。尽管期初时,同学们为了感激美女老师的如此厚爱,也是用尽了各种奇异的方法来学习英语。有对其进行汉语标注的如;‘one’后边标上‘玩’、一的意思;‘two'_'吐’二的读音;‘dog'——‘倒哥或捣个’、狗的念法儿。还有的则是后缀汉语拼音来记的。还别说这之中,也有后来较有传播价值的方法例如:点头yes摇头no;来是e去是go等等。毋庸置疑凡是用这些方法去学英语的,大多是时间过得越久还给老师的就越多,到最后能记得几个常用的单词短句就已经很不错了,黄晨便是其中之一。不过,赵培同学却是一个良好的意外。他通过老师的这些循循善诱,逐渐地对英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加之后来孜孜不倦的努力,这位赵同学就考上了一所外国语学院,听说毕业后还成了一名翻译呢。此外,黄晨的同桌王奔,以及其他几位较用心的女同学,后来的英语成绩也还是不错的。万幸、万幸李老师的良苦用心与百倍的努力,幸亏有他们这几个硕果给兜着底,要不她该多伤心呀!                                                  初**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开有两个班,每班差不多有六十里命学生。黄晨那班是一年级(2)班,班主任是金新。他大约四十岁左右,多少有的“聪明透顶”,人很开朗睿智、也很和蔼可亲,教的是语文课。教音乐和美术的是同一个老师,名字叫郭春。人似其名稍有些胖胖儿的,真有春天后万物生长的迹象。脸嘟嘟的好像嘴里,老是吷着两个水煎包一样;头发卷卷的、戴了一副当时流行的近视镜、颇有些文艺范儿。当然郭老师在乐理造诣和美术功底上,那也确实是有相当水平的。他弹得一手好听的手风琴;上美术课时刷刷几笔,花草呀、虫鱼呀、动植物呀,什么的就跃然黑板之上,并且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花草他们三年的乡中生活,正因有郭老师的妙音与美图相伴,他们才不至于感觉那么的枯燥。他们的校长是栗群,个子不高、脸黑黑的还老板着。不苟言笑且极少与学生们交谈,让人敬而远之。教导主任陈清怀,倒是成天乐乐呵呵的满脸微笑,但你要是有错犯在他手里,哼哼!不把你训到哭那他是不会罢口地。因此上,同学们在这三年里,只要远远看见他都避之若鸿。

第二章 意气少年 第三章意气少年(续)

    (一)旧友重叙

    已经很久没来往的连征这时找上门来。自从三年多以前因一棵儿草闹翻以后,他们之间再无交集,甚至在路上大老远相互看见了,都会岔道躲开。此刻他突然主动来联系?黄晨思忖着,这里边肯定有原因。果不其然重新走动没几天,连征就憋不住道出了原委。其实他们相互间发生矛盾后,到黄晨与宗群闹掰起没过多久,连和宗就又玩到了一块儿。本来吗两家就是前后院的邻居,大家呢又没有多大的仇气,再加上原来那一帮伙计们,自大那场不愉快之后,大部分之间也都不咋来往了。落单的二人因每天进进出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而然的你打声招呼、我回个微笑,一来二去可不就又拉上关系相处开去?

    在这一大段时间里,黄晨向来都没缺过玩伴儿;还有就是他要为上初中而更加努力学习,后来又顺利上了乡中;再有他认为,那些不论理的、不仗义的人,不交往也没什么损失的。这样的早发现、早离开可能还是好事儿。上了乡中后又有了更多、更深一层关系的朋友 ,对那些没义气的“狗脸儿”货们,自然就渐渐忘却了。现在征之所以会找过来,是因为他比较了解黄晨有那么一种性格,相互间只要没有什么彻底毁交情的矛盾或冲突,另一方真诚回头了,那么咱们还是朋友或许成为更好的伙计。经过几天连征的主动示好,黄晨看出来他是真想修复前谊的,所以也就基本原谅了原先的鲁莽之处。

    一天家里以为族亲黄晨叫堂姐夫的,先前应晨父母的委托,在他们庄儿给黄晨弄到一个复读的机会,并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黄儿的跟前。于是他的心情大好,立马找到连征分享自己的这一快乐。赶巧连征连征也有好事儿要告诉他。经过这几年的不懈努力,连征终于也考上了晨马上要去的,隔壁的皇庙村中学了。趁着这空前高兴的气氛,连征终于说出了这些天他一直憋着的苦恼,也是宗群他哥委托其帮助排解的担忧。原来呀,自从黄晨上乡中之后,宗群就完全自动辍学了,小小年纪就不再理会任何人的管束,整天混迹于社会的黑暗面里。抽烟那更是家常便饭,烟瘾是一年比一年大,最近两年每天居然要抽到一到两包烟。有时还要吸当下流行的红盒“美好”烟;偶尔还能品尝到大人们办事送礼用的“大前门”。如此大的花销,哪是他这般大儿小孩儿所能支付得了的?因此呢,当他手头紧而烟瘾又难忍时,他便学着用欺负弱小,甚或偷鸡摸狗的办法来解决,为此家里人没少跟着挨骂、道歉、赔钱、丢人。对于他的这些不良嗜好,全家是总动员轮番规劝,责骂、毒打,然而他却痴心不改,丝毫没有要悔过之意。实在没法儿的情况下,只得

    半明半暗的把藏起来的香烟放到箱或柜以外,让其消瘾,这才使不规矩事儿慢慢消停了。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近因为和平村毗邻着矿区,经过几十年的挖煤。整个村庄及周围地界几乎都塌陷了下去,村里的房屋也都成了危房。经大队与矿上协商,由矿里进行评估赔偿,村民用这些钱在大队新划定的,靠村南乌河边的宅基地上重建住房,然后整村搬迁。历时二年多建设,现在新和平村已初具规划,并且市里还在村前修通了一条,东西向的大柏油马路,尽管此时尚未通车,可有些有头脑的人便在村外路旁开起了小商店、小饭馆和理发店之类的生意。

    西方思潮冲击后再加上改革开放也已有几年了,许多传统的良好观念被淡化得难值几文。在广大农村表现得尤为明显的是,过去男女间的不正当关系,哎,现在给人的感觉不那么“丑气”(见不得人)了。搁以前非媒妁确定了关系的男女之间,即便是拉拉手就有可能被认为是“搞破鞋”;更别说是有其他更过火的行为了,弄不好被逮住了,就会脖子上挂双烂布鞋,用麻绳困了推在街上游行,任遭他人侮辱谩骂。哎呀,两家的人以及他们被人所知的亲戚,都会跟着被人鄙视而无法抬头做人。男的吧还好说,大不了完成家两年;女的可就倒大霉了,一旦被游了行,轻者远嫁到没人着的山沟里从此不再回来,重者一生难“出门子”(出嫁)屈辱苟且,更有甚者不堪忍受,时时处处飞来的讥讽和蔑视,而选择了上吊、喝药、投井、跳河等极端,结束自己再也不清白的生命。就是七十年代末,男男女女私底下谈个恋爱,虽不会像先前那么激烈地干预,但某些人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如果这二人最终没能谈成,哈哈,那他(她)们未来的姻缘和婚姻,必定会受到意想不到的影响。【因人言可畏,男的会被认为不老实;女的则被称作“风炸货”(即不正经的人)】

第三章意气少年(续) 第三章意气少年(续)

    (二)这个夏天超热闹

    这一段晨和群相交甚恰,几乎三天两头儿的聚在在棚子那里谈天论地。宗群果真就渐渐地远离了那些"污浊之地”。放暑假了,连征领着亲弟儿、堂弟儿、表侄儿、堂侄儿等人,以及原先那些曾在一起耍后来因各种缘由分开的,也你联我、我系你的一大帮子,兴高采烈的又聚到了黄晨这边儿,其中还不乏几个晨同队的相邻菜地的小主人。黄儿本来就是喜好在外热闹的人,见此场面兴致也高涨起来。为顾到所有人起见,他率领大家在老棚旁边荒地上,拔草夯土挖洞栽木柱子,又搭建了一处相连的瞭望板棚。这一下场地大了许多,来的人都能坐得下了,于是黄晨在呼声里重操特长。今次的“瞎话儿”(故事),可不像以前臆想胡编,完全源自《岳飞传》、《杨家将》、《呼家将》、《薛家将》、《三国演义》、《水浒传》、《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七剑下天山》、《雪山飞狐》、《飞狐外传》、《书

    剑恩仇录》等等评书和武侠小说里的内容,并用他们当地易懂的土语儿来讲。真情节、真动容,说的一方绘声绘色;听的一方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这一年的夏季,天相对比较热,大伙的心也跟着火红,情更是愉悦。你看大队人马一会儿钻进菜地巡查一番,看有没有偷菜的;一会儿又返回回来接茬儿听。再过一会儿,纷纷站在棚边儿上,四下眺望着,吆吆喝喝向远处咋呼一阵儿;然后黄晨再书接上回。那时节这里简直成了少年们的乐园。大家有事儿干、有话唠、有故事听,每天过得多很充实,日日也都觉快乐。渴了饿了地里有黄瓜、番茄、长豆角、洋葱、小葱吃;玩儿热了地北有俩大水坑,可供他们 狗刨、扎猛子、降暑温。运气好的话还能摸条大鱼,或踩住只老鳖拿回棚子烤了开开荤呢。

    好日子不能总在一处分享,暑假里黄晨会每隔一两个星期,分别的抽出一两天时间,去王奔家、朱伟家、聂刚家、张涛家叙一叙别离,畅想一下未来,也顺便拜望一下各家的长辈。有时他会邀上他们中的一位或两位,轮转地到另外的人家里走动话旧。【此时的杨正 ,因在兄弟们当中“翻嘴”(指搬弄是非)已被黄晨提议清除了。】 这个暑假里最热的一天,另哥儿四个约齐了一同来回访黄晨。黄儿早就听说了,哥儿几个因各种原因 也都没考上高中,不用说心里肯定不舒服。此行必有散心之意,故而黄晨又请来了同村同班同学,黄安和佟健相陪。三年了大家不仅彼此相熟,现在又处在同一水平线上,既有共同谈资;又谁都不会笑话谁。

    大热天的几个人“喷了一会儿空儿”(方言  唠了一会儿闲话),便觉燥闷难耐。于是众议下河洗澡清爽清爽。一群人心急火燎地来到村南乌河边上。由于长时间没下雨了,此处的水位太浅  。

    七个人就沿河东行了三百多米远,到了这条河最深的一个潭窝口上。早已是大汗淋漓的他们没考虑恁多,三下两下扒掉外衣只剩一条裤衩,“扑通扑通”谁也没打招呼,可就下饺子似的跳入水中。等大家把头从水中冒出来的时候,惊险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黄安在潭中间没顶处,正在那儿一沉一浮的双手拼命扑腾。不好,这是溺水了,说时迟那时快,离得最近的张涛上半身儿向黄安一跃,四肢踩开水花冲安儿游了过去。也是因涛子没救人的经验,更是安儿强烈的求生**。当涛子刚一靠近他,这安儿就疯了似的,俩手死劲儿的往下按涛子的双肩,肩沉下去了接着按头,不但没得救把涛子也给弄到了水下。危情不容再等,另几个人也赶紧上慌地向他俩游了过来。还好,黄晨幼时跟同伴们经历过这样的危险。所以他从背后游向按儿,用一只手臂轻轻拐住他的脖子,另三肢奋力踩水游向岸边。另一侧那几个人也把张儿拽上了岸。再看张儿和安儿,两张脸吓得如同白纸一般,其他人那新啊砰砰地,差一点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七个人呆坐在河岸上无语对视着,稍定惊魂之后 匆匆回转。中午在黄晨家草草用了便饭,好言劝慰了黄安一番,然后把他和佟健都送回了家。转回来五人稍事休息,便又下河摸鱼捉虾、掏蟹逮蛙去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哥儿几个弄到一些螃蟹青蛙什么的。就近在一条干河叉里,捡了一堆干柴禾,生上火把弄到的这些河鲜 ,用树枝儿穿了放在火上燎。虽然烤得黑不拉叽、半生不熟的,也没放盐佐料什么的,但几个人却吃得特别津津有味。吃完烧烤几个人又跳到浅水里,涮了涮满身的汗气和污渍。天已近傍晚了,五兄弟赶回晨家也没再多停留,推上自行车同晨道了别都回去了。

第三章意气少年(续) 第三节再奋发

    快乐的日子总是觉得很短暂,伙计(qi)们搁一块儿还没玩儿够哩,假期可跐溜呼啦地过完了。大家又不情愿地挎上书包,奔向了各自的学校,紧张的学习生活又开始了。晨和征因为上的是同一所学校,所以他俩能经常遇到一块儿,群儿则不同,由于没学可上,这下又成了孤家寡人。

    复读后黄晨便暗下决心,这次再不能辜负家人及亲朋们的期望了,一定要加劲儿努力学习,坚决要考上个啥不可,最起码也得是职高或技高一类的。连征呢经过好几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有个初中上,所以他也想把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牢牢掌握住。因此二人课外跟宗群玩儿的时间就很有限,只有过星期天的时候,才能抽空儿陪他娱乐一下。久而久之,他因没人管教,又少有人长期陪伴,所以慢慢地又“放开了羊”(自由发展)。当时许多农村闲人兴起了打麻将赌博,这家伙也没事儿了就到场儿里闲看。回来呢因他心劲儿灵,看上个几回,里边的路数啊、技巧呀,立马就学会了。这下不当紧手便痒痒了,起头他身上常有的只有烟,嗳——他就和一些“穷当家儿”(没钱还爱玩麻将的人)在一块儿赢烟玩儿。牌技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嫌不够刺激了,巴巴查查(着急的样子)要转到当钱的牌桌上玩真章。你想想排场色弱上像他这么大的会有几个?人家那都是老“当家儿”的成年人,他小屁孩儿自认为技术很可以了,但真跟那些赌棍比,咦——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是个儿。当然这些人可没什么怜悯之心,人家可从来不嫌钱多扎手。赌场无父子吗,只要有钱你愿意啥时候玩儿都没人阻拦你。有本事你随便赢钱,手气不好输光走人。绝不会你输惨了,哭天抹泪后悔撞墙的,赢家就会发善心再找补你点儿的可能,他们的规矩就是认赌服输,不许耍赖。

    像宗群这样自觉手艺不错的小毛孩子,一上来那还不是孔圣人搬家——净书(输)?本来他的生活挺逍遥的,家里会经常给一些零花钱,买点吃的喝的没断烟抽日子多幸福,比起黄晨、连征来惬意多了。可是他偏偏不走寻常路,过一段太平日子之后不找点儿刺激,好像骨头里有蚂蚁爬似的。平时零用总归是有限的,他输急了时就会半夜三更的过来敲黄晨的后窗户,编出各种理由“借钱”。起初黄儿尚不知他学会了赌博,就把平时买文具、买学习资料节省下来的,三块两块的拿给他,但一两次以后黄晨便了解到了实情。晨很生气也很反感,钱多少是小事,你不该隐瞒实情,让自己无形当中支持了违法行为,这时黄儿万万不能原谅的。所以再后来就不再搭理群儿了,另外晨的学习也越来越紧张因此他们之间的友情也就渐渐淡了,最终再次彻底不联系了。

    又到一片新天地,再初一个新人群。黄晨是从二年级开始复读的,比连征高一级。这并非是他的初衷,而是这所村办学校的“特殊安排”。当他听说要从初二重新上起时,就已深深感到自尊被伤害了。同期进行入学摸底测验的,还有另一个由本村光棍儿介绍来的亲戚,叫李东的年龄稍小个半岁的愣主儿。考试结果如何二人不得而知,反正他俩被安排在最后一排顶门的位置。两人这个暗气暗憋呀,但谁叫你身在矮檐下呢?不过这也大大激发了他俩的上进潜能,特别是黄晨的小宇宙,他心中默念:“哼!等着瞧吧!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人!”

    李东跟黄儿的基本脾性差不多,也是好看武侠一类的小说,同样爱照着里边儿的武功,私底里比比划划的;为人方面最看不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遇不平事都想拔刀相助,一腔子行侠仗义的激情。既然性格如此相仿,二人便没理由的立马熟络起来;很快就无话不谈了;月余之后成为知己。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887/ 第一时间欣赏都市奇门相师最新章节! 作者:一根麦芽糖所写的《都市奇门相师》为转载作品,都市奇门相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都市奇门相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都市奇门相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都市奇门相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都市奇门相师介绍:
(Q群:511989081)奇门者,通古知今,有鬼神莫测之能也!且看意外获得太衍圣宗传承的穷小子苏哲,如何依靠奇术术法,演绎出一段传奇之旅!(每天固定凌晨0点,中午十二点更新。偶尔不定时加更!)都市奇门相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都市奇门相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都市奇门相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