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8 心肝宝贝
终于,两个丫鬟瘙动起来,脸色由期待转变为狂喜,并更加紧凑门缝,极目往里面张望。
因为他们看见,自家小姐终究拿起了那个信封!
书房内。
董漱玉一拿起这信封的时候,就觉察出来了,今天的信封格外“丰厚”,有些沉手。
鼓鼓囊囊的,里面应该塞进去了许多东西。
董漱玉微感好奇,取过信封凑近了一看。
只见上面写着“心肝宝贝漱玉亲启”几个大字,从笔迹上来看,还是祝修远的亲笔。
可是,“心肝宝贝”四个字,也太那个了吧。
这四个字的威力,简直比昨天的“亲爱的”更加巨大!
啪!
董漱玉心里一震颤,手上一松脱,那厚厚的信封就落在了书案上面。
随后,董漱玉快速捡起那信封,捂在心口,同时转头四顾,眼中带着浓浓的慌张与羞涩,查看书房的门窗是否紧闭等。
见门窗紧闭,这书房中也只有她一个人后,董漱玉这才放松下来。
颤抖着手,手抚那信封,看了良久。
岂不知,董漱玉方才的所有举动,都一一落入了两位丫鬟的眼中,一丝不落!
两个丫鬟扯着嘴角,眼中放光,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动不动的往里面偷看着,以免被小姐发现……
终于,董漱玉打开了信封,从里面取出厚厚一摞的纸张。
董漱玉做贼似的,又环视了一番书房,见门窗紧闭之后,这才开始翻看这一摞纸。
“小姐开始看了,开始看了……”
书房门外,两个丫鬟激动,趴在门缝上,以仅有她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交流着。
“小姐……笑了!”
忽然,春雪小声的惊呼,并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谨防发出太大的声音。同时一脸震惊之色。
“天啦,小姐的笑容……好美好美的,小姐多久没有如此笑过了?”冬梅也吃惊。
“姑爷太厉害了吧,昨日一封信,就令小姐恢复并下榻,今日又一封信,小姐都被逗笑了!”
“呼!小姐笑了就好了,就好了,嘻嘻,小姐与姑爷还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儿啊……”
“可是……二小姐那边?”
“哎呀,我们姑爷乃是侯爷,身份尊贵,就算把小姐一起娶了,也是无妨的,姐妹共侍一夫,当为一段美谈!”
“哦,也对,也对……”
书房内。
董漱玉的确是笑了。
祝修远这次的信件,之所以能够逗笑董漱玉,那信件之上并非只有文字。
那厚厚的一大摞,其实都是稿纸,上面是祝修远精心绘制的搞笑漫画!
这种漫画,故事有趣,笔法夸张,处处透着喜感,加之董漱玉又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艺术形式,新奇而有趣,一个没忍住就笑了!
……时光流传,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
董漱玉的晚饭,也是在自己的小院中吃的,并未去主宅的花厅,与大家一起用饭。
饭间,春雪和冬梅两个丫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不停的说祝修远的好话,简直就快将祝修远给吹上了天。
“你们两个死丫头住嘴!”董漱玉佯装发怒,“你们两个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胳膊肘尽往外拐!”
“小姐饶命!”
两个丫鬟嘻嘻哈哈,嘴上说饶命,实则一点也不怕。
“姑爷本来就好嘛!这不,今天姑爷就在全城范围到处找鸡蛋、牛奶这些东西,据说是要做一种名为……蛋糕,对就是名为蛋糕的东西!”
“并且啊,姑爷要做的这种蛋糕,据说十分美味,小姐尝了的话,一定爱吃的!”
“姑爷还说,他要用蛋糕这种美味,来给小姐赔罪呢,希望小姐不计前嫌原谅了姑爷……”
董漱玉一怔,随后说道:“谁稀罕呢,谁要吃就吃去,反正我是不吃的!”
董漱玉嘴上说不稀罕,但私底下,却开始好奇起来。
因为她知道,祝修远其实是个“口头上的美食家”。
那本《搜诊秘谱》,就是最好的证明。
并且,董漱玉还想到了,若这种糕点果真好吃的话,要不要将之加入董玉楼的菜谱?
饭后,董漱玉洗漱沐浴完毕,照例在书房中秉烛看书。
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就好像传话筒似的,不停跑来说:“小姐小姐,姑爷找齐了所有材料,已经在开始尝试了!”
“小姐小姐,姑爷亲自动手了哦……”
“不好了小姐,姑爷他……伤了手……”
“不过小姐,姑爷即便伤了手,也坚持自己亲自动手做蛋糕,奴婢真是太感动了……”
董漱玉坐在书房中,貌似在认真看书,对丫鬟们的话理也不理。
但她心里究竟如何想的,又发生了哪些变化,就不得而知了。
夜已深了,董漱玉便回房休息。
很快,时间来到第二日。
这天董漱玉起床,竟十分灵活了,那困扰了她数日的撕裂疼痛感,竟消失得无隐无踪,她完全好了!
修养了数日,期间她未曾踏出小院半步,也没去管理董氏茶庄及董玉楼的生意,这导致道她的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早饭过后,董漱玉照例来到书房,心里开始在想,要不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最近这两日来,她心里的包袱彻底放下,如今在回想起那件事,她心里已没有多大的起伏。
这心里一旦稳定下来,她就有些待不住了。
想起了董氏茶庄和董玉楼的生意……
但是,她心里感觉还是有些无法面对祝修远。尽管她已经完全原谅了他,这两日来,她也“破例”为他笑过。
不过或许是因为害羞吧,她始终感觉难以面对祝修远。
这一关迈不过去,她就永远不能走出这小院。
也别提回去管理董氏茶庄及董玉楼的生意了。
“小姐,小姐,蛋糕来了,姑爷亲手做的蛋糕来了!”
董漱玉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忽然,书房外传来丫鬟们的声音。
董漱玉通过她们的声音,感觉她们应该十分吃力,正搬抬着什么似的,于是,董漱玉起身亲自去开了房门。
那所谓的蛋糕,竟是一个高达一尺有余的大家伙!
789 甜到心里
放在一个特质托盘上,由两个丫鬟费劲儿的抬着。
蛋糕的外表,是一个特质的大木盒,圆柱体的,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这盒子都是一件艺术品了。
“这就是……蛋糕?!”
董漱玉震惊,她没想到所谓的蛋糕竟这么大个,还装饰得如此精美!
从两个丫鬟吃力的表情来看,这蛋糕还十分沉重的样子。
“小姐,这是姑爷亲手做的哦,特意为小姐赔罪用的!”
丫鬟们憋着气,费劲儿的将之搬进书房,同时还不忘为祝修远“贴金”。
董漱玉嘴角扯了扯,但也没说什么,待两个丫鬟将蛋糕搬进去后,她反手就将房门紧闭,并拉上了门栓。
两个丫鬟放下那特制托盘,挥袖擦汗,然后对董漱玉招手:“小姐快来,姑爷说这蛋糕得要趁热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错了,错了,不是趁热吃,而是趁冷吃!”
“哦,对对……小姐啊,我们去取这蛋糕的时候,那小屋子中都是冰块,好冷的……”
“小姐,据说姑爷为了那些冰块,还特意去求见了陛下,那些冰是从陛下的冰库中搬来的……”
两个丫鬟巴拉巴拉的说着。
因见自家小姐似乎不肯过来,越是她俩一左一右架着董漱玉,半推半拉,硬是将董漱玉拉到了蛋糕近前。
蛋糕这种东西,对女人的吸引力比较大,尤其是古代女子,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感觉无比好奇。
在半推半就之下,董漱玉也吃了。
那种滋味……
董漱玉一瞬间就喜欢上了,外面那层白腻的膏状物,真是甜啊,吃进嘴里,落入肚中,她整个内心都快被甜怀了。
内里的糕点,酥软蓬松,入口既化,滋味独特。
与往日常见的糕点,诸如桂花糕之类的,全然不同,这是一种全新的糕点!
董漱玉一边吃,一边仔细体味,心里却想着,若将这种名为蛋糕的糕点,放在董玉楼中出售的话,又当如何?
不知不觉,董漱玉已经吃了许多。
她心里一边想,手口一边动,竟是一刻也没有停。
这种名为蛋糕的糕点,真的太甜蜜了,口感也十分酥软。
加之又是第一次吃,所以就连声称“我不吃”的董漱玉,也迷上了这种新奇的滋味。
吃了一口,又一口。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董漱玉的心里,针对蛋糕这种“新式糕点”,在董漱玉中出售的问题,已有了一套章程。
蓦地,董漱玉吃完了手里的糕点,于是手儿一伸,又准备再取一块。
蛋糕外层的甜蜜物,已被她和两个丫鬟先一步吃完了,内里的糕点,也被分为了好多块,要吃的话,就自己拿。
对于这种糕点,董漱玉是吃了一块又一块,那手儿早已驾熟就轻,根本不用拿眼睛去看,只需循着轨迹,从那特制托盘中取用就是。
还是如之前的那样,董漱玉的手,捏住了一块糕点,然后准备将之取回。
可是这次,那糕点却有点拿不动,有一个反向的力道,好像另一个人在与她争抢似的。
“嗯?”
董漱玉奇怪,不由抬眸一瞧。
与此同时,特制托盘的对面,也有两双四只大眼同时望来。
刹那,三双六只大眼互相对视,你看我我看你。
接着,六只大眼又同时下移视线,看向那个特制的托盘。
原来,那一大块蛋糕,竟被她们吃得只剩最后一块了!
而那最后一块糕点上面,竟同时有三只手,各自捏住了一边,都往自己的方向拽。
糕点虽然松软,但三只手都没用太大的力气,感知到那一丝阻力后,都停止了拉拽的动作。
“啊,小姐……”
春雪和冬梅两丫鬟,吓了一跳,各自拽着最后一块糕点的手,立即收回,并低头做受罚状。
方才,她们两个丫鬟,吃这蛋糕也吃上了瘾,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最后,竟然还与小姐争抢最后的一块糕点……真是不知尊卑啊!
其实董漱玉的手,也快速缩回去了,几乎与两位丫鬟同步。
并且,董漱玉那清冷的脸蛋上面,有些不自然,因为她之前曾说过不吃这什么蛋糕的。
但是结果呢,她不仅吃了,吃了还停不下来,甚至……还与丫鬟们争抢最后一块糕点!
这……真是有失教养!
庆幸,两个丫鬟正低头认罚,并未看见她的脸蛋,也就无从察觉她不自然的神色了。
董漱玉不由舒了口气。
“小姐……奴婢们……奴婢们……该死,竟吃光了姑爷为小姐准备的赔礼之物,奴婢们……请小姐责罚!”
春雪和冬梅真是懊悔万分,都快哭了。
“这没什么,我并不怪你们!”
董漱玉回神,忙安抚道:“侯爷既然制作了这种糕点,那么以后啊,这种糕点将不是稀罕物,至少,在侯府中,不缺你们两个小馋猫吃的!”
“这最后一块,你们两个分了吧。然后再去倒杯茶来!”董漱玉最后又说。
两个丫鬟十分感动,心里也觉得,自家小姐说的也有道理。
这种名为蛋糕的糕点,以后恐怕真不愁吃的。
于是心里的负罪感逐渐消失,分了最后一块糕点,就下去冲泡茶水了。
过不一会儿,两个丫鬟返回,茶水已经冲好。
“小姐,奴婢该死,竟忘了一事!”
放下茶壶的冬梅,忽然自责,快速从衣袖中取出一份信件,双手递给董漱玉:“小姐,这是姑爷给你的信。”
董漱玉一愣,踌躇半晌,最后缓缓抬手,将信件拿在手中。
两个丫鬟见此,互相对了一眼,然后一起退出书房,并将房门关上。
书房中,一时间就安静了。
董漱玉没有急于拆开信封,而是随手将之搁在书案之上,然后端起茶杯,专心的品了一口香茗。
那蛋糕虽好,但一下子吃多了,竟也有些腻,喝口茶水,正好可以解一解那丝腻味。
放下茶杯,董漱玉盯了那信封良久,最后终于将之拿起,拆开信封,取出一张精美的纸笺。
将纸笺展开,从头往下看去……
祝修远在这信中,说明了这蛋糕的作用——
就是送给她的赔罪礼物。
并请她收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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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0 扬州乞丐女
接着,祝修远在信中又说了一些俏皮话,还有一些笑话等,成功将董漱玉给逗笑。
一向俏脸严寒的她,竟也不由“噗嗤”出声……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这么奇怪。
前日,董漱玉心里,还恨着祝修远呢,但经过祝修远的“信件道歉”,董漱玉心里便不再恨了。
昨日,又经祝修远的漫画洗礼,董漱玉整个人似乎都恢复了,并想着生意上的事。
今日,吃了祝修远精心准备的糕点,又看了此信,董漱玉的心里啊,就连那一丝对祝修远的陌生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感觉,她与祝修远之间的关系,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时候。
并且,经过这番“破裂-修复”的过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了!
若此时祝修远来见她的话,她铁定不会拒绝的!
心里胡思乱想着,董漱玉捏着那精美的纸笺,继续往下看去。
在信的最后,祝修远说了他将于明日启程,前往扬州地界,查验构筑盐田之事,大概三五日之后方能返回。
祝修远还说,他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待从扬州回来后,就送给她……
看罢信件上的所有内容,董漱玉捏着纸笺的手,缓缓下垂。
最后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而她的心思,却不知道飘飞到了哪儿。
话说,祝修远的扬州之行,其实已经拖延了整整两日。
这两日,是他想尽各种法子哄董漱玉开心的时间,他根本无暇他顾。
那扬州沿海的盐田,在内库监太监甲午的督促下,早已构筑了一片“试验田”,就等祝修远动身,前往扬州,亲自指点晒盐之事了。
因为哄自己的女人开心要紧,所以祝修远没去。
只将晒盐之法,先行告知给甲午,让他派人,先试着晒一晒。
待祝修远得空之后,再去看他们晒盐的成果。
现如今,董漱玉这边,应该没有问题了,于是扬州之行,就排上了日程。
翌日。
一大早。
祝修远吃罢早饭就出发了。
前往扬州海安县,亲自去“验收”甲午他们晒盐的成果。
哦,对了,董淑贞也跟了去。
她这次随行,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躲避那“补肾种子方”的汤药。
董漱玉“称病不出”的这数日间,董诚又吩咐了别人,去熬那种药,然后每天晚餐的时间,他都要亲眼看着董漱贞喝下去。
董淑贞真的怕了,每天的晚饭时间,她都度秒如年!
眼下,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去扬州躲避几天,她自然需抓紧了,能少喝几次药,就少喝几次……
祝修远他们从京城城北的码头出发,乘坐大船,沿长江顺流而下,很快便抵达扬州江都城。
在城中暂歇,他们又换陆路,乘坐马车,出城往东而去。
一路优哉游哉,他们的车队,先是经过了海陵县,不做停歇,继续赶路。
直至天色擦黑,他们终于赶到了海安县县城。
城外十里,那海安县县令,率了县衙众官吏,以及内库监太监甲午手下的一些人等,早已等候多时了。
简单应付了海安县县令,众人入城,在城中最好的客栈中入住了。
因今日天色已晚,他们赶了一天的路,难免疲惫,所以就休息一晚,待明日再赶往海边,验收他们晒盐的成果。
第二日天明。
祝修远携了娘子及一众丫鬟随从,在内库监太监的带领下,出城往东。
直接来到了海岸边,选中的“试验田”附近。
祝修远仔细查看了他们的成果,发现整个晒盐的流程中,还是有许多问题,尽管他们弄出了一些粗盐,但效率却不行……
于是,祝修远就在那盐场中待了一整日,指点盐农们“优化流程”。
待日渐西沉,祝修远这才带着人马回城。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祝修远与董淑贞坐在一起。
他们正聊着天,忽然间,马车骤停,两人的身体都摇晃了一下。
“发生了何事?”祝修远凝着眉头问道。
“恩公,车队前面出了点状况,貌似有人忽然冲出,拦住了去路……”言大山的声音传来。
“有人拦路?”
祝修远诧异,掀开马车的布帘,并一步跳下马车。
董淑贞也挺好奇,紧随而后跟来,站在祝修远身后,转动脑袋四下观察,一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护夫君的模样。
“什么人拦路?为何拦路?”祝修远问道。
他心里想着,莫非有人拦路告状不成?
他们这个车队,其实非常招摇,其中还有银盔银甲的王府家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车队的主人就不凡,是个大官。
所以祝修远才联想到,可能是有人拦路告状之类的。
这个时候,车队前面传来争吵及拉扯之声,除了家将们的声音外,期间还混杂着一个女子的声音。
“把人带过来!”
祝修远抖了抖衣服,准备过一把替人伸冤的瘾。
很快,家将们就拖着一个女子赶来,将那女子丢在地上,离祝修远约一丈有余。
不,不应该用女子的字眼,应该用女乞丐才对。
此女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活脱脱一个乞丐。
但她半趴的地上的动作,竟……隐隐透着一种优雅!
或者说妖娆。
优雅或妖娆,与蓬头垢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立即就引起了祝修远的好奇。
他心想,此女定然是大家贵族之女,然后家道忽然中落,她也就沦为乞丐。
现如今,她冒险拦路告状,想必是为了家族报仇,她的家族必定是被人所害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去路?说!”
祝修远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身后的董淑贞,已经跃到他身前,隐隐将他护在身后。
同时,夏舞也跟了过来,一起站在祝修远身前。
然后夏舞喝问那女乞丐。
那女乞丐哭哭啼啼,不由挣扎着起身,抬头盯了眼董淑贞,以及董淑贞身后的祝修远。
这个时候,众人也看清了她的模样。
果然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脸上一片乌黑……
但她往那一站,体态略丰,根本不像是忍饥挨饿的乞丐。
致读者!【请点开看看】
作为本书作者,首先,我道歉鞠躬,给书友们赔个不是。
因为我不太熟悉平台政策,导致书友们的利益,受到了一丢丢的损失,尤其是近期的正版读者。
不过请放心,我已经找到补偿的办法,不会寒了正版读者的心。
事情由来,还得从十天前说起,偶然翻阅前文,发现很多尴尬点、毒点、水分,于是启动了大规模的修改计划!
其实几个月前,我就修改过一次,但只改了1~77章,不算彻底,我当时以为后文挺好的,不需要修改,但我错了。
十天前翻看,发现77章之后,还是不忍直视。
于是就改改改,连改十天,将1~400章都精修了一遍,有些章节删除了很多字数。
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原先以为,一个章节砍掉部分字数后,相对应的订阅价,也会随着字数的变动而变动。
比如,一章2000字,原价10个币,我砍掉一些字数变成1800字后,订阅价会变成9个币【200字一个币】。
但我错了,10个币就是10个币,不会因为砍掉了字数而减少,它是以第一次发布的字数为基准,无论后面怎么修改,减少字数,或者增加字数,订阅价始终都是10个币。
这无疑让新增的正版读者吃亏!
这里说明一点,以上情况只存在于.asxs.主站,qq阅读上的读者不受影响,因为qq阅读的政策,就如同我想象的那样,修改了字数,订阅价也会跟着变。
下面说说补偿方法。
我统计了一下,这次大修,增增减减,一共砍掉了19000字左右,一共46个章节字数不足。
根据平台政策,只以首次发布的字数来计价,那么就很简单了,我先发布一章2000字,然后修改,再添加2000字正文内容。
如此一来,花费10个币,就能解锁4000字正文内容!【4000字价值20币】
这样做的好处是,等以后平台政策变了,以实际字数计价了,刚好也可以扯平!
谁也没有吃亏!
19000字,就算20000字吧,按照一章补2000来算,需要十章,每天两章,也就是五天。
从明天【9/10】开始,到9/14为止【具体是791章-800章】,这五天内,都按照这种操作模式。
这五天内,有追读的读者就请耐心一些。我修改之后订阅的,就没事。若在我修改之前订阅了,只需刷新一下即可。
为此造成的不便,我深感抱歉,并请担待,谢谢!
再说明一点,为什么不一次性补20000字呢?因为我的存稿伤不起……
最后感叹一下,本书真是命运多舛啊,书名改了一次,书封改了三四次,简介改了无数次,开头的正文部分也动刀大修过……我就是个新手,在这里面碰得头破血流!
791 舞魅
【已补2000,还剩18000……出现这个记录,就说明置换完成,可放心订阅】
她的站姿,也十分大方优雅,脸上虽然很脏,但脸型五官却非常协调……
这分明就是一个落难的世家大族贵妇!
“哭什么?问你话你就说,不然把你丢出去!”夏舞又喝道。
“这位官爷……”
乞丐贵妇哭啼渐止。
她声音轻缓悦耳,柔弱而成熟,娇软又可怜,让人心里忍不住就生出保护欲来。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乞丐!
一般的乞丐哪有如此说话的?
“贱妾……名为……舞魅,乃燕国人士……”女乞丐断断续续的说道。
“武媚娘?!”
祝修远惊诧,怪叫一声。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那自称名为“舞魅”的女乞丐。
“夫君……认得此人?”
董淑贞诧异,盯了眼舞魅,然后眼中就带上了一丝警惕。
夏舞也是如此,不由凝眉仔仔细细的盯着她。
并脑中发动头脑风暴,她似乎记得,姑爷认识的女人都没几个,更没有什么叫做舞魅的啊……
“呃……不认识,不认识,我就是有些奇怪这个名字罢了!”
祝修远略显尴尬,忙对舞魅说道:“你接着说。”
那舞魅心中,其实十分震颤,这位官爷为何如此惊讶她的名字?
并且,还在她名字后面加了个“娘”字。
这个“娘”字,自然不是娘亲之类的意思,而是诸如“玉娘”、“徐娘”、“恒娘”、“幼娘”之类的称呼。
可以用来称呼小姑娘,也可以用来称呼二九年华的女子,也可以用来称呼半老的徐娘,使用很广泛。
但一般,是熟识并关系较较好的人,才会在后面加个“娘”字……
舞魅心里胡思乱想,莫非……这位官爷对她有意思?
舞魅现在的装扮,虽然是个女乞丐,但在之前,她可是无限风光的,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所以才会有如此一想。
“楞什么楞?姑爷叫你接着说呢!”舞魅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夏舞又是一顿暴喝。
“是……大人!”舞魅福身一礼,“贱妾乃燕国人士,因数十日前,燕陈两国大战,祸及燕陈边界,乱军之下,贱妾家中被毁……”
说到此处,那舞魅又哭啼起来,连抹眼泪,似乎想起了伤心之事。
“哭什么哭,接着说!”
夏舞又娇喝,因为她并不觉得舞魅的哭啼之声可怜。
她总感觉舞魅是装出来的!
若夏舞知道有个词名为“绿茶婊”的话,她一定第一时间给舞魅贴上这个标签的。
“贱妾家中之人,悉数死于战马之下……因贱妾颇有几分姿色,所以……为陈国将士所捕,带入陈境……”
“贱妾在那军中,百般受辱……后来贱妾寻到一个机会,拼死逃出,但贱妾只是一介弱女子,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舞魅哭哭啼啼,简单诉说了她沦为乞丐的遭遇。
诸如什么沿街乞讨,被其他乞丐欺负等等。
最后,舞魅又跪在地上磕头,说请大人收留之类,就算为奴为婢,她也没有怨言,只求能有口热饭吃……
真是说者落泪,闻者伤心……当然,除了夏舞。
祝修远、董淑贞,还有秋雯等,皆同情心泛滥,于是祝修远亲自问了几个问题,与董淑贞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答应了舞魅所请。
那舞魅自然无比激动,跪在那地上连连磕头。
处理完了此事,祝修远和董淑贞重新登上马车,等待车队继续开动。
“装得还挺像,不过你想借此枝头攀上凤凰,可就想错了!”
夏舞亲自领了安置舞魅的任务,她可不会客气,生拉硬拽,将舞魅丢进车队后面的一辆板车,并出言威胁。
“姑娘多虑了,贱妾能得侯爷收留,心里已是万分感激,但有一口热饭吃,贱妾就心满意足了,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舞魅被丢入板车中后,十分娇弱的样子,挣扎着跪坐在板车中,对夏舞恭恭敬敬的行礼,姿态摆得十分低下。
“哼,吃吧!”
夏舞将一包糕点,以及一壶热茶递过去,“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待回城之后,你最好好自为之!”
不待舞魅伸手来接糕点及热茶,夏舞就将之放在板车上,冷哼一声离开了。
夏舞走远后,舞魅端正跪坐的姿势,瞬间崩塌,俯身过去,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人般,急急抓起那包糕点,不管不顾就往嘴里塞……
“咳咳……”
糕点比较干,舞魅吃得又急,所以很快就噎住了,两手捂着脖子连连咳嗽。
这时,她看见了那壶热茶,当即再次俯身过去,准备抱着茶壶痛饮一番。
恰在此时,车队启动了,她这两板车,也跟着开动。
板车一动,那茶壶立即摇晃,眼见这壶热茶就将倾倒。
舞魅心里大急,拼了命的去抓那茶壶。
庆幸,在最后一刻,她抓稳了茶壶,里面的茶水没有倾倒出来一点。
咕咚咕咚!
舞魅两手捧着茶壶,直接嘴对壶嘴痛饮。
卡在喉咙的糕点终于吞下去了,她也解渴了,于是她放下茶壶,抓起糕点又是一顿猛塞。
她大口大口吞咽着各类糕点,口中干渴了,就抱起茶壶痛饮。
因为喝得太急,导致她鼻子上,眼睛上,甚至额头上,都洒满了茶水。
狂吃一会儿后,腹中饥饿的灼烧感稍缓,不过舞魅依旧没有停止吃喝。
她怕,怕忽然夏舞返回,将她扔出车外……
又过了一会儿,舞魅眼睛上的“茶水”,似乎洒了更多。
但实际上,那是她的眼泪。
舞魅心里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就一边吃喝一边流泪……
很快,那一大包糕点,都进了舞魅的肚子,那壶茶水,也被她喝了个精光。
甚至就连茶壶中的茶叶,她都掏出来一口一口的吃了。
吃饱喝足,舞魅毫无形象的瘫在板车上,手脚四肢都不动。
眼睛盯着板车的车顶,也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死人般。
她现在累啊,肚子一旦吃饱,身体的各种疲惫就涌了上来,几乎不可抑制。
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舞魅被人唤醒。
原来车队已经入了城,并停在了一座豪华的客栈门前。
唤醒舞魅的人,是一个粗使丫鬟,对舞魅虽不刻薄,但也没有什么笑脸。
但舞魅却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位名为夏舞的丫头就好。
在粗使丫鬟的带领下,舞魅来到客栈的一个角落,客栈的伙计,准备了洗澡水,还有吃食等。
水汽蒸腾的浴室中,哗啦啦水声响起,那舞魅已在自行沐浴。
她是一边沐浴,一边流泪,身体上的泥垢,似乎洗不干净,她足足换了四五个洗澡桶,才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清洗干净后,她并未第一时间起来更衣,而是泡在热水中,闭目养神。
热水中的热力,如丝如缕,慢慢浸透全身,滋润着血肉,温暖着骨骼,十分舒服惬意。
这种久违的感觉,舞魅已经许久都未曾体验过了。
良久之后,舞魅两眼睁开,一双水眸中流光溢彩,满是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情。
适才清洗身子的时候,妩媚已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未留下什么伤疤,还是如此白腻细滑!
刚才,在城外的路上,她确实撒谎了。
她根本就没有被陈军俘虏,也没有遭受什么虐待。
如今沐浴之后,她浑身上下一丝伤痕也无,还是如往昔那般丝滑如缎。
如果饱受了折磨,她这身子不会如此完好。
其实,在做乞丐女的“生涯”中,舞魅那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是她有意为之的。
并且,她通身的气质,以及那些优雅的举止,她通通都刻意隐藏了,并未表现在外。
其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好她这幅身子。
她虽然沦为乞丐,但心中的气,却始终没有泄掉,她始终不曾堕落,她要保护好这幅美妙的身子,以侍良人。
如此才能换得最大的利益!
再次“欣赏”自己身子的时候,舞魅不由想起了祝修远的样貌,那俊朗的外表,那温和的谈吐——
简直就是一个如意郎君啊!
并且,在沐浴之前,她已经得知了,原来祝修远就是名扬天下的神雷侯!
一想到神雷侯的各种神迹,神雷侯的各种美名,加之神雷侯那温和的谈吐……舞魅瞬间便心动了。
心儿扑通扑通的乱跳,一股久违的感觉,在浑身上下弥漫……
那粗使丫鬟早已送来了换洗的衣服,就放在浴桶旁边。
待热水凉透,舞魅便起身,亲自动手换上了那套新衣服。
这是侍女的衣服,并不十分华丽。
但舞魅身材姣好,沐浴后脸蛋儿更是出落得极为娇美,虽衣饰粗糙,那也难掩舞魅的天生丽质。
更了衣,舞魅又走到餐桌前,优雅而缓慢的饱餐了一顿……
饭后,舞魅左右无事,便在心里寻思,如何去探探神雷侯的口风。
她虽已不是完璧之身,但其汁水丰盈,却是最妙的年龄段,风情万种,远非小姑娘可比。
想必那神雷侯……应该会喜欢。
遥想以前,说穿了,她也不过是以涩娱人的舞姬,地位与侍妾无异,供人狎玩,就是她活着的意义。
所以她才格外在意自己的身子,那是她最大的“资产”。
既然都是要伺候人的,那何不伺候这神雷侯呢,她也好有个着落,至少,不会再忍饥挨饿……
但随即,舞魅眉头一皱,想起了那位名为夏舞的丫鬟。
“此事急不得,先安定下来再说……”
最后,舞魅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诶,舞魅,姑爷在那边讲故事呢,你也去听吧……”
忽然那粗使丫鬟走了来,语气亲和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冷着脸。
想必,是舞魅沐浴之后出落的模样吧,简直太美了,就连这粗使丫鬟看了也喜欢,莫名生出一种亲近之意。
“故事?”
舞魅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粗使丫鬟口中的姑爷,指的就是神雷侯。
她正想接近神雷侯呢,自然不会错过此等机会,于是便起身跟了去。
这家客栈,已被祝修远包了下来。
除了侯府中人,就连客栈的伙计基本都遣散了。
客栈那偌大的大堂中,祝修远端坐在最上方,摆足了说书先生的派头。
离祝修远最近的,则是董淑贞,以及秋雯和夏舞两个丫鬟。
她们三个排排坐,身前的小几上摆满了干果瓜子等零食。
然后是言大山,以及几个随行家将的头领等,他们身前的小几上,则是酒水与小菜。
最后是最外圈,则是此番随行而来的其余随从及丫鬟了。
这部分人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之数,他们也排排坐,每个人身前,也有一张小几,小几上同样摆满了干果瓜子等零嘴儿。
却原来是董淑贞饭后无聊,出去逛街吧又没有什么好逛的,这海安县城相对于京城来说,就是一个大乡村,董淑贞提不起兴趣。
无聊之下,她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前几天京城中大火的说书,那些说书先生们,凭借一本《神雷风云录》,可谓是纵横整个京城啊!
多少世家大族,都花费重金,请说书先生们入府说书……
于是,董淑贞便央求祝修远讲故事。
故事还没开讲,结果想听的人,却先多了起来,不说秋雯与夏舞,就连言大山都想听一听。
祝修远心想,讲给几个人听是讲,讲给大家伙听也是讲,于是便在客栈的大厅中摆下阵仗,想听故事的都可以来。
这才有了那粗使丫鬟,唤舞魅来此听故事的一出。
却说那舞魅,一步踏进客栈大厅,环视一圈,顿时就懵了。
神雷侯如此尊贵之人,闻名天下啊,可……现在,竟在这客栈中,给这么多随从丫鬟们讲故事?
舞魅错愕,不由僵在了门口那里。
“你发什么呆啊,快些进来!”粗使丫鬟催促。
舞魅回神,忙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进大堂,并不时隐晦的往最前面的祝修远瞟去,暗送秋波。
然而,祝修远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落在她身上,哪怕一秒钟也没有。
792 女戒
【已补4000,还剩16000】
舞魅有些泄气,但也无法,只得走到最后面,在那粗使丫鬟旁边坐下。
刚一坐下,舞魅便觉察到了,除了那位粗使丫鬟之外,其余的丫鬟,都对她没有好眼色,不时拿白眼看她。
舞魅轻轻摇头,并不以为意。
她以前什么身份啊,伺候达官贵人的,虽然身份下贱,却比她们高了不少。所以她不屑与这些粗使丫鬟计较。
“夫君,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快讲吧,妾身都忍不住要听故事了!”
这时,前面传来董淑贞的声音,那语气十分亲昵。
“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祝修远宠溺的看了眼董淑贞,端起茶碗喝茶润喉咙,放下茶碗之后,便准备开始了。
最后面,那舞魅见此,心里不由一阵艳羡,要是她能获得神雷侯如此宠溺的话,那该多好啊。
“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名为‘武媚娘传奇’!”
舞魅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传来祝修远的声音。
“武媚娘传奇”五个字,乍入舞魅之耳,就像在她心里塞了颗鞭炮似的,瞬间爆炸。
舞魅瞬间抬眸,直直盯着最前面的祝修远。
“话说有一天朝,名曰大唐,时值大唐太宗天子在位,那荆州都督武士彟,生有一次女,此女……”
当下,祝修远就开始讲了起来。
学着说书先生的口气,将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缓缓道出。
当然,祝修远所讲的故事,并非来自正史。
而是各种小说演义电视剧的剧情。
比如什么“为太宗训马”、“勾诱太子”、“感业寺出家为尼”、“再入宫廷”、“斗萧淑妃”、“捂死亲生女儿”、“废王立武”、“二圣临朝”、“太后称制”、“登基为帝”等等故事。
以及武媚娘登基为千古第一的女皇后,又是如何“酷吏横行”、“面首无数”等,也当成演义讲了出来。
最后,则以“神龙政变”的故事收尾,为这一段波澜壮阔的故事画上一个句号。
董淑贞及言大山他们,以及那些粗使丫鬟等,听得聚精会神之余,还不停的啐口,咒骂那武媚娘。
尤其是“勾诱太子”、“捂死亲生女儿”,以及“登基为帝”与“面首无数”这些桥段,她们骂得最凶。
这个什么武媚娘,真是一个天大的坏女人啊!
另外,其心狠手辣,残暴不仁的手段,诸如“骨醉”、“驴驹拔橛”、“犊子悬车”、“仙人献果”、“玉女登梯”、“瓮”刑,以及“铁笼”等。
这些酷刑,简直都快在董淑贞那纯洁的心灵中留下阴影了。
舞魅坐在最后面,从一开始,就饱受着她人异样的眼神。
这些异样眼神,来自旁边的粗使丫鬟们,她们已经得知了,舞魅的名字就叫武媚。
更巧的是,侯爷所讲的故事中,那个坏女人,也名为武媚娘!
再者,舞魅沐浴更衣后,身段儿,脸蛋儿,无不出落得娇艳欲滴,即便身穿丫鬟的衣裳,也难掩其妩媚身姿。
这让粗使丫鬟们心生嫉妒。
对于粗使丫鬟们的异样眼神,舞魅并未放在心上。
“武媚娘传奇”的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她心里十分震惊,然后就是一丝窃喜。
侯爷讲故事,都将她的名字融入其中,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啊?
舞魅心里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随着故事的深入,众人逐渐听明白了,原来那武媚娘……竟是一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腹有蛇蝎的坏女人!
明明是当朝皇帝的昭仪,却跑去勾诱太子。
为了功名利禄,她竟连脸面都不要了。
行此卑鄙龌龊肮脏之事。
舞魅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不由连连震动,翻江倒海般,如同地震,她整个人都怔住了,惊骇莫名。
每当祝修远说“武媚娘如何如何”的时候,舞魅总会听成“舞魅如何如何”……
舞魅心里真的吓坏了。
她就是一个弱女子啊,手无缚鸡之力,靠出卖涩相过活,逆来顺受的,心里不敢有一丝不满。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侯爷要那样说她?
此时此刻,舞魅心中震颤不已,早已忘了,祝修远所讲述的,不过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并不是针对她。
“这个女人真坏!”
“不知廉耻|!”
“心狠手辣,竟捂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祝修远中途暂停喝茶水的间隙,董淑贞她们就在前面痛骂。
那毫不留情面的骂声,听在舞魅耳中,她总感觉是在骂她。
舞魅初来乍到,心里还怀着不轨,经此一骂,心里就更加害怕与震颤了。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低垂了脑袋,面红耳赤,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罪人。
忽然,舞魅乍感如芒在背,下意识抬眸往前看去。
前面最靠近神雷侯的位置,那个名为夏舞的丫鬟,正转头过来盯着她,目光灼灼,还带着浓浓的警惕。
舞魅心中再次一颤,心脏突突乱跳,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这个舞魅,为了攀上枝头做凤凰,竟行如此下贱之事,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夏舞继续盯着舞魅,似笑非笑的说:“若有一天,我遇到这个女人,一定要好好教教她,什么是女戒!”
夏舞说完后,立即回头。
似乎多看一眼就污染了眼睛,满是厌恶。
而后面的舞魅,身形不由一晃,同时手捂心口,小嘴微张,连喘粗气。
面色通红之外,还青一阵白一阵。
“呵呵……”
身侧,那些粗使丫鬟们,也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不时拿异样的眼神来瞟舞魅,说的话十分难听。
舞魅默默的承受着,不敢生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按照她以前的行事准则,她早已匍匐在地,哭求痛哭了,以免受罚。
可是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根本没有人说她犯错了,那她怎么认错?
这种处境,让舞魅心里怕得厉害。
客栈大堂最前面,祝修远中途休息完毕,又继续开始讲故事了。
接下来的桥段,更是凸显了武媚娘的恶与心狠手辣。
舞魅在后面听得那是心惊胆战。
但又不敢起身离开。
她坐在那里,真是受罪!
好不容易,“武媚娘传奇”的故事讲完,不待舞魅松口气,祝修远又接着讲了一个“慈溪太后”的故事。
其中的经典桥段,诸如“一百零八道菜”之类的,让众人纷纷咋舌之余,也在舞魅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两个故事讲完,夜已经深了。
就连董淑贞也哈欠连天。
于是祝修远便吩咐解散,各回各屋休息。
翌日。
一大清早,祝修远就出城,赶去了盐场,接着昨天的“进度”,继续指点盐农们晒盐的流程。
直至天色将黑,祝修远才启程返回。
那舞魅在客栈中,休养了一日,精神状态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恢复。
神采奕奕,宛若出水芙蓉,鲜嫩欲滴,像颗水蜜桃似的,让人忍住想咬上一口。
尽管昨天晚上,在那大堂中,舞魅被吓坏了,但过去了整整一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让舞魅心里放松不少。
舞魅沐浴后,便在客栈中散步。
她手执一柄团扇,轻轻摇晃着,身姿极为优雅轻缓,远远看去,竟有种仕女图的意味。
偶然,舞魅行至一处走廊。
前面是一个直角的拐弯,看不见拐弯后面的景致。
舞魅正待迈步走过去,恰在此时,她听见拐弯后有一个嘀咕声,听起来,像是粗使丫鬟们在嚼舌根,声音非常小。
舞魅脚步一停,不由慢慢凑近,凝神细听。
原来粗使丫鬟们说的是“侯爷先回来了,夫人及秋雯夏舞还在外面逛街”之类的话。
“那个名为夏舞的丫鬟,是侯爷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与之并列的秋雯,应该就是另外一位……”
舞魅倚靠着拐弯处的墙壁,手执团扇,遮在胸前,同时在心中分析听来的消息。
“哼!”
很快,拐弯后面转出两个粗使丫鬟,见到舞魅,自然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便匆匆离去。
舞魅没去理会她们,此时此刻,她心里陷入了天人交战。
“侯爷回来了,而夫人及贴身丫鬟们还没回来,这是天赐良机啊!不可多得的机会!”舞魅心中想道。
“不妥,不妥,我来此不足两日,现在去试探侯爷,太早了,万一失败了呢?太冒险了,不妥,不妥……”另一个声音跳出来阻止。
心里思考着,舞魅再度缓缓迈步,摇动团扇,往前面走去。
舞魅受到过“专业”的调教,不管是她拿手的舞蹈,还是走路的姿势等,她做起来都极为赏心悦目。
她步履极为缓慢,身姿挺拔,一柄团扇在胸前轻轻扇着风。
忽一阵微风吹来,舞魅的发丝及衣裳的各种丝带等,竟同时迎风飘扬。
这样的舞魅,宛若画中走出的女子。
远远看去极为美妙。
舞魅脚步虽然在迈动,但她心里,却还在挣扎,还在天人交战。
到底该不该趁此机会,去试探一下神雷侯呢?
心里想着这个问题,舞魅脚下的路,竟不由乱了起来,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走到了哪里。
忽然,舞魅从那种状态中惊醒过来,看清楚此处是何处后,她不由惊呼出声。
原来,舞魅一通乱走,不知怎的,竟直接走到了客栈的天字一号房!
这是侯爷及夫人的房间!
舞魅惊呆了,心道莫非这是天意不成?
吱呀!
恰在此时,祝修远推开房门,举步欲出。
他的左腿都抬起来了,还跨过了门槛。
祝修远事先并不知道,房门前还会站着一个人,根本就没注意。
“你……”
祝修远惊诧,左腿顿时固定在半空,然后退了回来,他这一退,就退入了房中。
“你是谁?”祝修远奇怪问道。
祝修远记得,府中貌似没有这样的丫鬟啊,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丫鬟。
“侯爷!”尽管舞魅心中有些受伤,侯爷竟不认得她了,但她还是恭恭敬敬的福身行了一礼。
“贱妾舞魅,昨日侯爷回城的路上……”
舞魅声音轻柔,婉转动听,但又充满了成熟女子的韵味,十分酥软。
“哦,我想起来了!”
祝修远拍了怕额头,心里又是诧异又是了然。
他昨天就觉得此女不是凡人,必然出自某世家大族,如今看来,这气质果然没得说。
“你来此做甚?有事找我?”祝修远又问道。
舞魅抬眸,轻轻盯了他一眼,然后快速低头,深吸一口气。
在这一瞬间,舞魅心中,忽然冒出“不管了,机会难得”的念头。
她虽已不是懵懂的少女了,但主动引诱一个男子,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侯爷,贱妾的确有一事,要与侯爷相商,此处……”
舞魅看了看周围,意思是说:“此处非谈话之所。”
“进来吧!”
祝修远以为她要“诉说冤情”了。
心说既然帮人了,那就帮到底。
于是不疑有他,后退一步,将进房的路让了出来。
“多谢侯爷!”
舞魅再次行了一礼,缓缓举步迈了进来,并主动揽下关门的任务。
祝修远则转身,走向屋内的椅子,准备坐下听她诉说。
并还说道:“你不用怕,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
噗!
祝修远的话骤然夭折。
因为他的腰忽然一紧,被一个什么东西给环住了。
然后腹部的位置,有两个肌肤白皙的手正紧扣在一起。
“呃……”
祝修远顿时懵了。
舞魅竟从后面扑过来抱住了他,很用力那种。
除了舞魅的两手在前面勒紧了他的腹部之外,后面的背部,却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这舞魅身姿颇丰,昨天她还是乞丐装扮的时候,祝修远就看出来了。
但是通过,现在背部传来的触感,他还是大大的低估了……方才在门口,舞魅虽用团扇遮挡住了,但却没有完全遮挡住。
现在,他算是完整的体会到了那挡不住的规模!
“舞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松手!”祝修远不由扯了扯嘴角。
“侯爷,贱妾家人尽亡,举目无亲,得侯爷收留,当属万幸!贱妾身无长物,愿奉上薄柳之躯,侍奉侯爷,以报侯爷收留之恩!”
793 命运
【已补6000,还剩14000】
舞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明显可以听出,她话中带着颤音,估计心里也有些怕。
“舞姑娘,不必如此,收留你只不过顺手而为,小事一桩,你不用放在心上,快松手!”
祝修远血气方刚,况且又经董漱玉熬制的“补肾益精方”补得壮壮的,他其实心里也有些意动。
但也仅仅只是有点意动罢了,离行动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舞魅一看,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况且来历不明不白,祝修远对她没有多大兴趣。
祝修远注定与她无缘。
“侯爷……”
舞魅精熟舞蹈,娇躯灵活。
环着祝修远的腰不变,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动作的,竟忽然就转到祝修远身前,与祝修远面对面。
“舞姑娘,你莫要冲动……”
祝修远下意识伸手相阻,意图将两人撑开。
但……祝修远阻挡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因为位置不对。
不过他也再度印证了一点,这舞魅的身材真的很好,远非董淑贞那种“小平板”可比。
“救命啊,来人,救命啊!”祝修远无奈,只得扯起了嗓子大叫。
“姑爷,我来了……”
可巧的是,屋外果然有人应答。
听那音色,似乎是夏舞,她正急速奔来。
不仅祝修远听出来了,来人是夏舞,那舞魅也听出来了,因为惧怕,所以她记忆尤深。
刹那,舞魅浑身一僵。
她即将展开的各种勾诱动作,一瞬间胎死腹中,再也施展不出来。
心里想着那位名为夏舞的丫鬟,一贯对她的防备,若是见了此番景象,那夏舞还不得撕碎了她啊!
舞魅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如坠冰窟。
她心里怕得厉害,竟忘了松开祝修远的腰。
被拉来了一半的外套,也忘了拉回去,导致她那雪玉般美妙的香肩还与空气接触着。
砰!
房间的大门被踹开。
“不要脸的坏女人,你果然没安好心!”
夏舞一个健步冲进来,气势汹汹。
单手抓住舞魅那与空气接触的香肩,五指如钢铁般陷入,用了很大的力气,往后一拉。
“不要脸,你……”夏舞一时间找不到新颖一些的骂人之语。
“啊……”
舞魅惨叫,齐整的五官顿时扭曲,并快速与祝修远拉开距离。
夏舞单手钳着她的肩头往后退,直接拉开数尺的距离,方才停止。
夏舞那堪比铁钳的五指,也同步松开了舞魅的肩头。
那白皙圆润的肩头,就此留下五个青色的手指印,触目惊心!
舞魅方才惨叫,也是因为肩头被捏之故,可见夏舞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这个坏女人,武媚娘都没你坏,看我不打你!”
夏舞那铁钳似的手,松开她肩头后,又一手环住了舞魅的脖子,轻轻往后一收,那舞魅顿时站立不稳,往后倾倒。
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夏舞身上。
舞魅整个人往后一倾斜,那银丝纠缠的抹胸,就太凸出了。
因为整个身体往后倾倒的缘故,它们直晃荡。
夏舞另一手,都高高扬起了,准备拍下去刹那,她又立即住手。
因为角度不对,这样一拍,必然拍中舞魅的抹胸。
夏舞倒是想狠狠拍一拍的,但在姑爷面前,还是算了吧。
“不要脸!”
夏舞继续骂着。
那高高扬起的手,改为抓住舞魅的衣裳,蛮力的给她拉上。
这舞魅的身材,真的太好,就连夏舞身为女子看了,都有些面红耳赤,更不用说对面不远处的姑爷了。
所以夏舞才赶紧拉上了她的衣裳。
“姑爷,这个坏女人如何处理?”夏舞又问祝修远。
“呼!”
祝修远舒了口气,侧过身去,没再看舞魅一眼,淡然吩咐道:“给她几十两银子,赶出客栈,让她自行返回燕国吧!”
“好的姑爷!走……你这个坏女人,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老实……”
夏舞拽着舞魅,蛮力的拉着她出门而去。
“侯爷,侯爷……呜呜呜……贱妾错了,贱妾该死……请侯爷收回成命,不要赶我走……”
舞魅痛哭流涕,被夏舞拖着,极力看向祝修远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希冀的神色。
但祝修远并不为所动,像是没有听见。
“侯爷……”
眼见就要被拖离这个房门了,舞魅知道,一旦离开这里,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于是奋力挣扎,两手伸向祝修远所在的方向。
然而,她哪里是夏舞的对手呢?
终究,屋子外面安静了下来。
“滚吧你!”
噗!
舞魅像是一截废木头似的,被直接丢在了客栈外面的大街上。
紧接着,一个包袱飞出,落在舞魅身上。
“拿好你的包裹,立即滚回燕国,若再让本姑娘看见你,可就没有这次这般好说话了,你好自为之!”
舞魅泪流满面,立即将那个包裹紧紧抱在怀里。
尽管心中不愿,但她也知道,她永远失去留在神雷侯身边的机会了!
趁大街上的人,还没有彻底将她围困之际,舞魅抹着眼泪,死死抓紧了那个包裹,起身夺路而逃。
眨眼间就汇入人流,消失在茫茫的大街之中。
两日后。
燕国境内,河南道,泗州。
泗州境内有一条河,名为“泗水”,河水涛涛,流向东南方位的淮阴。
淮阴县,隶属陈国楚州,紧临“淮水”,它是燕陈两国的边界。
此时,离淮阴以北,数十里开外的泗水河上,有一艘小船,正逆流而上,驶向燕国境内的宿预县。
舞魅就在这艘小船上。
船舱内的一个角落中,舞魅缩在那里,怀中紧紧抱着那个包袱,警惕的观察着同船的乘客们,似乎是怕有人忽然暴起,抢了她的包袱。
现在的舞魅,又恢复了乞丐装,畏畏缩缩,看起来像是小丑鸭,遭人厌弃……只有如此,才能保得她平安。
“山贼!山贼来了!”
忽然,船舱外面传来一声大喊,那是船上的一个伙计。
“山贼……”
“救命……救命……”
“快,赶紧的,把东西藏好……”
船舱之中,顿时忙成一团,乱糟糟如菜市场。
舞魅也吓坏了,死死抱着包袱,一动也不敢动,她心里真的吓坏了,生怕山贼抢了她赖以活命的几十两银子。
哐当!
小船停了,猛烈摇晃。
船舱中的乘客们阵阵惊叫,乱成一片。
“闹什么闹,蹲下,全都蹲下,我等只为求财,但若有不配合之人,老子的大刀也正好饱尝一泡鲜血!”
山贼进来了,面目可憎。
手里的大刀发射着亮光,令人心里发寒。
船舱中的人顿时焉了,纷纷蹲下,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乱动。
舞魅蹲在那里,将脑袋埋在膝盖上面,尽量缩成一团。
“给老子拿来吧,这是什么……”
“你他娘的要命还是要钱?东西都拿出来!松手……”
山贼们开始抢劫了,蛮横的声音,粗俗的话语。
还有被抢劫的乘客,或反抗,或哭泣。
中间不时夹杂一阵大刀划破空气的声音……
渐渐的,山贼们靠近舞魅了!
越来越近!
舞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埋在膝盖上面的脸,早已淌满了泪水,但她不敢哭出声来,死死的忍着。
忽然,舞魅头上一痛,却是她的头发被人抓住了,并蛮力往上拔。
还伴随着一个饿狼般的声音:“起来,把东西都交出来……”
舞魅吃痛,不由自主跟着起身,下意识的,她两手抱紧了那个包袱。
但随着她起身,那包袱早已暴露了。
“拿来!”
山贼大手一伸,抓住包袱一角,用力往后一扯。
“不……”舞魅心里怕得厉害,但也知道不能丢了这几十两银子,因此死死抱住,并哭道:“没有东西,包袱是空的……”
“是不是空的,老子打开一看,自然知晓!”
山贼蛮横,拽着包裹死命一拉。
舞魅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竟死死抱住了那包袱,她整个人都被拉扯过去了,但包袱还未脱手。
“臭娘们!你想死吗?”
山贼脸色一变,把手一挥,一柄亮灿灿的大刀就架在了舞魅的脖子上。
刹那,舞魅的哭啼立止,她感觉从内心深处冒出一股冰寒,瞬间便蔓延至全身!
随即,舞魅紧紧捂着包袱的手一松。
山贼满意,撤回大刀,并娴熟的打开包裹,从中翻出那几十两亮晶晶的银子。
山贼得了银子,不由哈哈大笑。
而这笑声听在舞魅耳中,却总感觉是来自天外,不太清晰。
咚!
舞魅跌坐下去,捡起空空如也的包袱,紧紧捂在心口,想哭又哭不出来……
山贼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舞魅也不清楚,她瘫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好像失了魂儿般,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快走,衙门的人来了!”忽然又一声大喊。
舞魅猛然回神,却见整个船舱中的人都在往外面逃,非常慌张,就好像这船舱中有吃人的猛兽似的。
舞魅稍楞,不知怎么了。
“快逃!”有人顺手推了舞魅一把,并提醒道:“要是慢了,定抓你入牢!”
瞬间,舞魅想起来了,他们所乘坐的这艘小船,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艘“偷渡船”,被官府拿住,可是要问罪的。
当下,舞魅顾不得伤心,体内凭空生出一股力气,忙起身,跟上大队伍,脚步凌乱的往外面逃去。
这小船早已靠岸,他们跑出船舱后就可以直接上岸了。
“大家快跑啊,衙门的公人来了!”有人发喊。
舞魅慌不择路,随意跟了一小群人,一头扎入河流岸边的树林,不要命似的亡命飞逃。
崎岖的山路,越来越密集的树林……
舞魅不知道跑了多久,直至她实在跑不动了,筋疲力尽,她才停下来,直接趴在地上猛地喘气。
这个时候,舞魅跟着跑的那群人,早就将她甩开,她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哪儿,这周围就只有她一个人。
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后,猛烈喘气之余,她浑身上下的疲惫感,以及双足的刺痛感,终于传了过来。
“啊!”
舞魅惨叫,往自己双足看去。
原来她的鞋子都不见了,不知道落在了哪儿,一双玉足伤痕累累,那是被树枝及石子划破的,触目惊心。
见自己双足如此,根本不能走路了,身体又累,腹中也饥饿,口中还干渴无比……舞魅不由悲从心来。
“呜呜呜……”
她趴在地上,竟痛哭起来……
或许是太累了,她哭了一阵,竟趴在地上睡了过去,不知天日。
待醒来时,舞魅已躺在一个很硬的木板床上面。
褥子只有薄薄的两层布,坚硬的木板咯得她那娇嫩的背一阵生疼。
“这是哪里?”
舞魅缓缓坐起,举头四顾。
这是一间十分昏暗的房间,破败,简陋,空气中还有发霉的气味,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汗臭味儿……
舞魅凝眉,想起来走走,但刚一动,双足上就传来刺痛感。
她惨叫一声,往双足看去,原来已被简单包裹了。
舞魅心里舒了口气,可是下一刻,她就惊叫一声!
因为她的衣服……全是松松垮垮的!
还有体内传来那种事之后的不适感!
舞魅顿感天旋地转,不由大哭起来。
“小娘子……小娘子……”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外响起,还有细碎的脚步声。
舞魅一愣,死死的盯着门口。
她预感到了,侵犯了她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瞧这破烂的屋子,那人必不是什么良人!
果然,一个五六十的老头,衣服破破烂烂,端着一个碗,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小娘子醒了,你饿了吧,来,则是老汉专门为你熬的粥……”
舞魅往后一缩,死死的盯着这个老头,心里一阵反胃恶心。
……就这样,舞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五六日!
她双足的伤未好,不能下地,也不能逃跑,只能待在这里。
那老头也没饿着她,每到饭点都会送来吃的。
有时候还有野味,因为这老头是个猎人。
不过她也不是白吃白喝的,需要付出代价——
就是承受老头的兽欲发泄。
每天多达数次……
舞魅感觉这几天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794 木盒子【9000字大章】
【已补13000,还剩7000。今天拼了一把,字数够了,剩下17000字将在这章和下一章补完,本章补了7000字】
五六日后的一个夜里,老头又是一轮驰骋之后,终于睡下了,就躺在她旁边。
待耳边传来鼾声后,舞魅像幽灵般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脚,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她可以下地走路了。
在黑暗的夜里,舞魅睁着眼想了很久,一丝睡意也无。
终于,舞魅两手拿起一个枕头,缓缓侧身,然后猛然扑向老头,将枕头捂着老头的口鼻!
此时的舞魅,面露凶残与狠辣,死死咬着牙,两眼怒睁,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用尽生平之力,死死压着那只枕头!
她要捂死这老头!
“唔唔……”
老头立时惊醒,手脚四肢乱动,妄图把压在口鼻上的枕头推开。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温柔只是有点不大爱说话的小娘子,竟要杀死他。
老头头皮发麻,拼了老命的反抗。
按理说,这老头是猎人,而舞魅只是一个弱女子,两者力量悬殊,老头应该可以很轻松的推开才是。
不过,舞魅这一击,已经酝酿了数日之久,心里想着这数日的遭遇,她心里就生出一股力量,竟是死死的按住了那枕头,未曾移动分毫。
而那老头呢,本身年事已高,力气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加之这数日来,他每日驰骋数次,消耗过度,体力早已下降得非常厉害。
此消彼长之下,竟是身为弱女子的舞魅更胜一筹。
“唔唔……”
老头还在拼死挣扎。
妩媚龇牙咧嘴,眼中透着一种狠辣之色,合身压了上去,两手死死按着那枕头,她似乎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似哭似笑。
咔嚓!
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这昏暗的屋子中,也被照得敞亮。
舞魅那扭曲的五官,那似笑似哭的表情,以及眼中闪烁的妖异之色,若在场有人看见的话,铁定会被吓得亡命飞逃。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终于,老头不动了。
舞魅双目赤红,似乎并未觉察到这一点,还死死的压着那枕头,十分用力,一边压一边发出一种模糊不清的声音。
不知过去了多久。
“啊!”
舞魅惊叫,死死按着枕头的手松开,整个人缩在木床一侧,双手抱膝,盯着那老头的目光中,终于流露浓浓的恐惧之色。
那老头一动不动,早已死去多时了。
咔嚓!
又一个闪电爆发。
那惨白的亮光照射在老汉的尸体上,吓了舞魅一大跳,她“啊”的惊叫,极力往后缩去。
可她身后就是墙壁,根本缩不动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不能待在这里,不能待在这里……”
舞魅哆嗦着,慌乱爬下木床,不敢回头去看,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破烂的房子,来到外面。
这个时候,外面早已下起了瓢泼大雨,像是直接端着水盆往下倾倒一般,转瞬间,舞魅浑身就已湿透。
“我不能待在这里……”
舞魅念叨着,深一脚浅一脚,往外面逃去。
咔嚓!
轰隆隆!
又是一套雷电的组合,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啊!”
舞魅差点被吓破胆,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入泥水之中,
她爬起来,感觉头脸上都是泥水,但无心清理,强压着心里的恐惧,继续往一个方向亡命飞逃……
也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她只记得钻入了一片树林,后来实在困得厉害,就背靠一颗大树沉沉睡去。
“捉住了,就是她!”
忽然一声历喝在耳边炸响,犹如滚滚惊雷。
舞魅刹那惊醒,眼睛一睁开,就看见两柄大刀,正架在她脖子上面,寒气幽幽啊。
“别动,你故意杀人,证据确凿,今日我等便拿你归案!”
说话之人是一个衙门公人,那身衣服很好辨认。
舞魅看清那人的衣着后,一颗心顿时便沉到了谷底……
抓捕,入牢,审讯,定罪。
这一系列流程,舞魅都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她杀人被捉,心知死罪难免,反抗也是无用。
可是奇怪的是,定罪完的当天晚上,她竟被人接出了牢房,带到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
还有数个清秀的丫鬟,伺候她沐浴更衣,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又送上美酒佳肴。
舞魅心里疑惑,不知这是为何。
很快,舞魅的疑惑就解开了,今日在那衙门公堂之上,审理此案的县令大人,身着便服出现了。
那县令一来,一双眼睛就贴在了她身上。
但一点也不鲁莽,言谈还挺谦和。
县令给了舞魅两个选择,其一,是立即返回牢房,押解赴京择日处斩。
其二,就是伺候他一晚,他想办法助她逃出生天,至少能躲过死罪。
舞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第二条。
经那个糟老头子玷污后,舞魅已经不在乎了,何况这县令样貌堂堂,谈吐谦和有礼,宛若君子,委身于他,换得活命,这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当晚,舞魅使尽生平所学,将那县令伺候得宛若活神仙。
第二天早上,县令竟差点下不来床。
虽然很累,但县令非常满足,临走之前,交给她一颗药丸,并对她耳语了几句。
随后,舞魅再次被送入牢房,当天晚上饭后,舞魅悄悄取出那颗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很快,舞魅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直挺挺的倒在了牢房中……
她好似大睡了一觉,噩梦不断,她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在梦中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不知何时,舞魅忽然惊醒。
两眼睁开,所见却是一抹黑,一丝光线也无,她用手摸,却摸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她似乎被装在一个木盒子里。
咚!
忽然,木盒子貌似被什么东西碰到了,响了一下,吓了舞魅一跳,并惊叫出声。
“得加把劲儿,人都醒了,快快,不然人都要憋死了……”
木盒子外面似乎传来声音。
紧接着,木盒子不停的被触碰,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舞魅顿时一动不敢动,她想起了那县令对她耳语的几句。
如今看来,她果然被装在棺材里,并被埋了啊!
昨日为了求生,她根本不怕,可是现在,被人从地下挖出来的体验,还是吓得舞魅胆战心惊。
她紧紧闭着眼一动也不敢动,不敢再乱摸了。
此时,舞魅不由想起了那县令。
是他,救了她一命。
而且那县令宛若君子,不让人讨厌,以后跟了他,其实也还不错。
昨天晚上,那县令飘飘若仙之际,曾对她许诺,说以后要将她当成外宅,养在城中,供给衣食的。
舞魅也暗中下了决心,以后要好生伺候那县令。
她的温柔与体贴,还有她的身子,以后都只供县令享受。
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渴望安定下来!
咚咚!
木盒子又响了两下,咚咚咚的,恍若来自天外。
舞魅浑身一抖,更加紧闭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
“小娘子,莫要害怕,我们这就打开盖子,放你出来,你且再忍耐片刻!”
隐约有个声音在木盒子外响起,模模糊糊,听不太真切。
不过,舞魅因心里紧张,早已打起十二分精神,竟也大概听清了话中内容。
她没有回答。
刺啦!
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传入耳中,很是刺耳。
紧随而来的,是零碎的人声。
以及呼呼的风声,一片嘈杂。
同时,一抹火红的光亮,透过眼皮子,被她眼睛感知到了,那应该是火把发出的光线,在跳跃着。
舞魅不由再度紧咪了眼皮,用力的紧闭着。
她心里怕得厉害,怕见到这个木盒子,也怕见到这野外。
就连打开木盒子所洒下的尘土与木屑等,落在她脸上,舞魅都无暇顾及,两手紧紧按着心口,两个鼻孔急速出气。
“挖到了,哈哈,运气不错……人看起来还好!”
“诶你们还别说,这小娘子穿上这一身,貌似还挺好看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是衣服好看,而是人好看。入殓之前,都要化妆的,看起来自然好看咯。”
“小娘子莫要害怕,我们是县令大人派来的……”
正上方的位置,传来嘈杂声,貌似是些糙汉子,粗声粗气。
他们的议论声,让舞魅心里无法平静。
只是她心里害怕得厉害,无暇去顾及这些了。
“抱……抱我出去!”舞魅用了很大的力气,磕碜的说出这句话。
“好嘞,小娘子小心……”一个糙汉子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噗”的一声响,他应该跳了下来,随后舞魅眼前的光线一暗,两个有力的手,已经她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外加爬坡上坎。
“小娘子莫要怕,我们走远一点。小娘子没有睁眼很好,这地方我们会马上处理掉……”
那人抱着她飞奔一阵,边跑边说。
舞魅心里稍安,捂着心口的手,不由松了开来,但两眼还是不敢睁开,也不说话。
不一时,那人停下,将她平放在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
身下应该是一块石头,硬邦邦的,硌得她的背隐隐作疼。
“老大,这娘们真带劲儿啊,你看那脸,那手,那眉毛那鼻子……”
“老大,此处夜黑风高,要不……嘿嘿,先让兄弟们爽一爽?自然,是老大您先来,嘿嘿嘿……”
刹那,各种起哄声此起彼伏。
舞魅感觉身周,都围满了糙汉子,正对她的身子冒绿光,舞魅心里不由一沉。
“不……”
舞魅哭着喊出声,想爬起来逃跑,但不知怎的,或许是在那木盒子中待得久了,她竟一时提不上力,无法动弹。
同时,一行清泪自舞魅眼角流出。
她心里十分不解,既然是县令大人派人来挖她,那么这些人……应该就是县令大人的手下才对。
而她已经是县令大人的女人了。
那么这些人……不应该如此行事啊!
行径犹如强盗劫匪,难道就不怕事后她在县令大人面前告状?
舞魅终究不是三岁小孩了,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口无遮拦,想必必有所持……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这一刹那,舞魅心中,“依附县令大人过活”的想法,已经如瓷器般出现了裂纹。
“住嘴!”
舞魅胡思乱想的时候,抱着她跑了这么远的那个人,忽然呵止了众人。
语气十分严厉,冰冷刺骨。
那些人有没有被吓到,舞魅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她自己反被吓了一跳。
“这位小娘子,是这数年以来,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一个,将派上大用场!你等想死么,竟想坏了大人的大事!”
那人又冷声说了一句。
“不敢,不敢……”
周围的人皆郁闷,不敢再造次。
“小娘子莫怕,那县令大人,已将你卖给了我们。但小娘子放心,你以后啊,再也不会遭受任何苦难。相反,还会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过上那无比尊贵的日子!”
那人声音柔和了下来。
又笑道:“不过,小娘子需要先知道,在那之前,我们会着重培养你的。你可莫要反抗,乖乖听话就好了,以后啊,总有你的好处!”
“时辰不早了,你等速去处理掉那座新坟,然后赶紧回去!”那人又说,却是对他的手下进行吩咐。
那群人忙去了。
舞魅心里凄苦,她下意识认为,县令大人把她买给了某座青楼。
她清楚的知道自身的条件。
这人说要培养她,估计是培养成花魁之类的,然后用她去挣大钱……
舞魅心里,想到自己即将沦落为风尘女子,将被千人骑万人跨,她心里就悲凉一片,不由小声抽泣起来。
不过,舞魅恐怕如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她的去处,其实并非青楼……
现在已是深夜,漆黑一片的天空上挂着仅有的几颗星星。
呼呼!
夜风吹过,野外的树梢猛烈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有些渗人。
而此时,陈国,扬州,海安县城最豪华的客栈中,祝修远搂着娘子睡得正香。
祝修远已在盐场忙碌了数日,试验田的盐农,总算掌握了所有的流程,他们晒出来的粗盐,比祝修远预计的都还要好。
今天晚上是在扬州的最后一天了,明日天一亮,祝修远就将启程,返回京城。
无数的盐田,已在大批量的构筑之中。晒盐之法,也将由试验田的盐农亲自去指点,所以说,祝修远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等他们回到京城,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
董淑贞她们先一步回府。
祝修远入城之后,直接就去了皇宫,求见陈皇和尤贵妃。
钦安殿。
“陛下,贵妃娘娘,请看,这就是我们在扬州的盐田中晒出来的粗盐!”
祝修远一边拱手,一边介绍。
同时,一个太监端着一个托盘,快速走上御阶,那托盘上就是祝修远带回的粗盐样品。
陈皇和尤贵妃一起站了起来,凑近了仔细查看。
宛若学究的样子。
祝修远的精盐之策,对陈皇和尤贵妃来说,都有极为重要的意义,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陛下,贵妃娘娘,通过晒盐之法晒出来的粗盐,与熬煮之法煮出来的粗盐相比,并无太大的差别。”
“但两个方法所产出的粗盐数量,却是天差地别。我们的盐田,只需三五日,所出产的粗盐数量,熬煮之法恐怕得需要数十日才成!”
祝修远在下面介绍道。
“好,好一个三五日!”
陈皇放下那块凝固的粗盐,哈哈大笑,“如此一来,朕就放心了!”
尤贵妃接着笑道:“爱卿这精盐,真是了不得,且先不说那精盐,已经超过了最好的岩盐雪花盐等。”
“单就这粗盐来说,爱卿的盐田之法,所出产的粗盐,已经是熬煮之法所望尘莫及的了!爱卿真乃我大陈的副将!”
“嗯!”陈皇笑完后就点头,接过话头:“爱卿啊,待事成之后,朕必重重有赏,这精盐对我陈国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祝修远倒挺淡定,忙谢过了陛下隆恩,然后假意推辞一番。
最后,在陈皇和尤贵妃的坚持下,祝修远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他刚谢过了恩,抬头就见陈皇的脸色似乎变了,叹了口气,坐上龙椅,似乎颇为烦恼的样子。
祝修远忙问陈皇为何叹气,他作为臣子,愿替君分忧……
“爱卿有所不知,就在前几日,爱卿前往扬州的数日间,那精盐之策,不知何故,竟被朝中的大臣们听了去……”
却是尤贵妃回应了他,“朝臣们纷纷上奏,请求陛下废止精盐之策,还说这是什么……与民争利!”
“这些奏本,源源不断,陛下与本宫,皆不胜其烦!不知爱卿可有良策?”尤贵妃顺口问道。
祝修远愣了一下,凭直觉,他认为这是东南盐商在反击!
据祝修远得来的消息,那东南盐商盘踞东南一带,根深蒂固,已不知贿赂了多少朝廷官吏。
并且,文官之首的国相大人,还与盐商们眉来眼去……
所以,那些朝臣们连番上奏,就像猫咪闻到了腥味似的。
对于这一点,祝修远其实早就预估到了。
精盐之策,将触及许多人的利益,他们不跳起来才怪!
却是没有想到,他去扬州才仅仅数日,这股风暴就已经开始了……
好在,祝修远早有预案。
“陛下,贵妃娘娘,微臣不才,心里已有一计,就是不知是否可行。”祝修远拱手道。
“哦,爱卿快说,是什么计策?”陈皇不由坐正了身体。
“陛下,这个计策,臣称之为‘科举’!科举,与武举的机制原理相似,只是考核的内容大有不同!”祝修远说道。
那龙椅之上的陈皇,听闻了此言,两眼不由一亮。
并再度坐正了身体,忙挥了一下手:“爱卿接着说。”
当下,祝修远便将后世的科举制度简述了一遍。
祝修远直接照搬明清时期成熟的科举制度,并未使用唐宋时期的,因为还不太成熟。
“陛下,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官吏,必将心向陛下,必将心向朝廷!待这些人充斥朝堂,就能最大限度打压世家大族与豪商之流!”
祝修远最后说道。
陈皇和尤贵妃都听得如痴如醉。
当下的选官制度,其实还是比较原始的推荐制,容易让权臣做大,也容易让世家大族把持朝堂。
别看陈皇动不动就打人一百大板,朝中大臣也不敢太过欺压陈皇。但也仅仅只是在朝中罢了,一旦走出京城,情况又不一样。
皇权不下县,对现在的陈国来说,还根深蒂固。
老实说,陈皇已经心动了。
“不过陛下,这科举非同小可,推行起来的难度,恐怕是精盐之策的数十倍,更有可能无法推行!”
“所以臣提出的科举之策,只用来干扰朝臣们的视线!以上就是臣的一点愚见,请陛下明察!”祝修远说完后一拱手。
“诶!”
祝修远最后一句话点醒了陈皇。
他不由手拍膝盖。
“这科举之策,果然是利国利民的良策,但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
天色擦黑,祝修远走出宫门。
那科举之策,陈皇要不要采纳,祝修远就不去管了,眼下,他只需做好精盐之策的筹备工作即可。
待祝修远一脚踏入神雷侯府大门的时候,他就已忘了精盐及科举之事。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又是激动,又是害怕,还有极大的期待。
他去了扬州数日,不知漱玉如何了。
记得扬州之行的前一天,他给董漱玉的信中,就曾说过,待他回京,要给她一个大惊喜。
大惊喜之事,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若董漱玉恢复得好,他今晚就将之拿出来。
若董漱玉还是不肯走出院门的话,估计,他还要绞尽脑汁哄她开心才行……
“娘子回来了吗?”祝修远走进府门后,随口对身边的下人问道。
“回禀侯爷,夫人已经回府。”下人道。
“哦,那岳父大人呢,在府中吗?”祝修远又问。
“侯爷,老爷刚从府衙下值回府呢,过了没一会儿,侯爷您就回来了。”下人道。
“那……漱玉呢?”
“侯爷,姨小姐正在主宅的花厅中,与夫人说话。”下人回应道。
祝修远点了点头,压抑住心里的狂喜,举步便往主宅的花厅走去。
董漱玉能够走出院门,就说明她已经恢复了……祝修远心里不由开心起来。
花厅。
门口。
祝修远整理了一番衣衫,深吸口气平复心绪,然后才推开大门。
一步跨入其中的同时,他抬眸四下搜寻。
因他推门之故,发出了响声,花厅中的所有人都转头过来望着他。
有岳父大人董诚,还有娘子董淑贞。
董淑贞身侧的一张椅子上,正端坐着的,就是他哄了足足三日的董漱玉!
“贤婿回来了!”董诚笑呵呵站了起来。
“夫君!”董淑贞立即丢开正聊天的姐姐,嗖的一声就冲了过来。
而董漱玉,在他开门进来那一瞬间,抬眸盯了他一眼之外,之后就始终低着头了。
一动不动,显得非常拘束的样子。
“岳父大人!娘子!”
祝修远笑着打招呼,还承受了董淑贞冲过来的一轮“撞击”。
不过他绝大多数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远处的董漱玉身上。
他刚进门的时候,那匆匆的一瞥,就已发现董漱玉的气色好了许多。
脸色白皙,妆容精致……他觉得现在的董漱玉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他怎么看,心里都能生出一股亲近之意。
或者说,他总忍不住冒出“逗一逗董漱玉”的念头。
祝修远拉着董淑贞慢慢走过去,又对董诚说了一句话,然后走到董漱玉身边,关切道:“漱玉染病多日,身上可曾大好了?”
董漱玉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块帕子,按在膝盖上,无意识的撕扯着。
因心里复杂的情绪,导致董漱玉没有回应,甚至抬头看祝修远一眼都没有。
在董诚看来,这就是失礼了,大刺刺的坐着,成何体统。
“玉儿啊,你又不舒服了吗?”董诚凝眉问道。
“啊!”董漱玉瞬间回神,站起身来,先看了眼董诚,然后面对祝修远,没敢看他,只行礼道:“侯爷……回来了……”
“侯爷,爹爹,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休息了……”董漱玉略显慌乱,举步便欲离开。
“天色已晚?”董诚错愕。
“休息?”董淑贞也奇怪。
祝修远回头,看了看花厅窗外,天色虽然开始擦黑了,但那一轮夕阳还高高的悬挂在那里呢。
如何就天色已晚了?
祝修远抿了抿,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嘛……董漱玉既然走出院门了,他自然需要把握好机会。
于是他说道:“漱玉先别急,我这次回来,心里正在盘算一件大事,事关府中的生意,漱玉不妨留下来听听?”
董漱玉没有说话。
却是董诚笑道:“贤婿一路回来,也该饿了吧,我们不妨边吃边聊!”
然后又看向董漱玉笑道:“玉儿啊,既然事关府中的生意,你就先别急着回去,好好的听一听。”
董漱玉挣扎一番,终究是不好违抗父命,于是便点头同意下来。
再者,祝修远那句“事关府中的生意”,的确勾住她了。
她一直将府中的生意当成自己的责任,岂可因己失大?
一声吩咐下去,这花厅的餐桌上,就陆陆续续摆上了各种美味佳肴。
董淑贞紧挨着祝修远坐一起。
董诚在祝修远对面。
然后是董漱玉,坐在另外一面,夹在董诚和董淑贞之间。
饭菜上齐,众人开吃。
待腹中饥饿稍缓,祝修远便开始他的“攻略”了。
“我现在的爵位,已经是侯爵,按朝廷规制,我们府中可拥有三千家将!”祝修远缓缓说着,并不时瞟董漱玉一眼。
心思细腻的董漱玉,一听这话,心里立即就明白了……
“不过,我这个爵位比较特殊,除了称呼上是侯爵之外,其余的一切,都与王爵看齐,所以啊,我们府中可养五千家将!”
“嗯,贤婿所言不错,府中的确应该增添一些家将了!”董诚点头。
而董淑贞则只顾埋首刨饭,这些问题,她插不上嘴,只转动一双咕噜噜的眼睛乱看。
“这五千家将可不好养活,他们的消耗,必然是巨大的。所以啊,我们府中的生意,也应该要扩大了!”
祝修远说完,看向董漱玉:“漱玉,你认为如何?”
董漱玉缓慢吃东西的动作一停,侧头盯了眼祝修远,立即收回视线。
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扩大……府中的生意,自然是可行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漱玉但说无妨。”祝修远鼓励道。
祝修远发现她一说起生意上的事,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不再如先前那般。
显得自信,隐隐嗅到智慧的气息。
祝修远不禁笑了。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招——生意!
看起来应该是凑效了。
“只不过,府中与朝廷内库监合作的精盐生意,利润所得,恐怕不小,应该……足以养活五千家将吧?”
董漱玉说着,不由侧头看着祝修远,一双清澈的眼中,一抹慧光一闪而逝。
祝修远开心,不由迎上她的视线,话还没说呢,脸上就浮现一个傻笑。
董漱玉脸色一红,立即将头侧开。
祝修远笑容一僵。
随即说道:“与朝廷合作的精盐生意,其实赚不到什么钱,我这么做,是出于利益绑定的考虑,并不想从这上面赚钱的。”
“要养活府中五千家将,还是需要从别处想办法,就是扩大府中的生意。如此一来,就辛苦漱玉了……”
祝修远说着,起身行了一礼。
董漱玉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忙也起身还礼。
“岳父大人,漱玉,这次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做一个大生意!可以将茶庄及酒楼包含其中,利润所得,恐怕不菲!”
紧接着,祝修远抛出诱饵。
“不知是什么新的想法?”董漱玉落座后随口问道。
“这次我们玩个大的,直接兴建一座‘广场’!”祝修远笑道。
“广场?!”
董诚、董漱玉,还有董淑贞,他们都奇怪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祝修远命人,从他的书房中取来一幅巨大的卷轴,挂在花厅之中。
“你们看,这是京城的舆图,主要是秦淮河畔一带。”
祝修远起身,走到那卷轴近前,一边讲解,一边挥手点指:“这是钞库大街,这是琵琶巷,这是乌衣巷,此处是董氏茶庄,这里则是董玉楼……”
“贤婿啊,老夫看你用笔圈出了一块区域,那是做什么用的?”
董诚盯着卷轴看了良久,捻须问出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岳父大人眼神好,哈哈,这一个圈,就是重点所在!”
祝修远的手指,着重点了一下那个圈圈,带动卷轴晃动不停。
旁边,董漱玉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卷轴,眼中不时闪过一道慧光,似乎是在猜测祝修远的“新玩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勾起了董漱玉极大的兴趣,心里想着这些问题,竟将那件事都忘了个干净。
至少,现在她忘了。
而董淑贞呢,则支手托腮……她想起了秦淮河畔的夜市,那些摊贩的各种美食,以及杂耍说书的把戏……
“从这里,乌衣巷的入口,包括我们的董氏茶庄及董玉楼,再到这里……”
祝修远说着,手指头在舆图上画过一条线。
直接从乌衣巷入口,沿着钞库大街,往东北的方位画出去好长一段距离。
董漱玉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下,这条直线在现实中,恐怕得有九十余丈左右!
九十余丈的长度,大概是三百米。
短短三百米,在秦淮河畔,恐怕可以囊括进去数十上百家门面店铺了吧!
“我们将这一条线上的所有店铺,都买下来,然后拆掉,统一建造一座大房子!这大房子的长度,约八十余丈,宽度十余丈,通体三层!”
祝修远又说道。
“八十余丈长!?”董诚在椅子上差点没坐稳,直接站了起来。
“哇,这么大的房子!”董淑贞差点惊掉下巴。
另外一边,董漱玉倒没有一惊一乍,但她小嘴微长,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鹌鹑蛋。
同时,眼中震惊之色流转,整个人都有些呆。
……祝修远将整个“广场”的计划简单介绍一遍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董诚、董漱玉,以及董淑贞三人,早已经呆若木鸡。
被祝修远这个庞大的计划给镇住了。
“漱玉?漱玉!”祝修远收起那副卷轴。
“啊哦……”董漱玉回神。
“这个广场的大计划,以后就劳烦漱玉操心了!”祝修远笑呵呵,将那卷轴递上。
董漱玉迷糊接过,还没有完全从那种震撼中走出来。
“漱玉啊,老是这个广场这个广场的叫,有些不便,不如请漱玉给它取个名字?”祝修远笑道。
祝修远想得很美好,如果,董漱玉给这个广场取了名字,那就相当于自己的孩子了,这能加强他“攻略”的效果。
话毕,董诚和董淑贞都齐刷刷的看向她。
795 乌衣广场【9000字大章】
【已补20000,还剩0。本章补了7000字】
董漱玉手里的卷轴一抖,她心里一咯噔。
方才怎么稀里糊涂就接了卷轴呢?
“玉儿,贤婿这个巨大的什么……广场,亘古未有,你应当好生谋划谋划,老夫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董诚略带鼓励的说道。
“姐姐,我看好你哟,放心吧,我也会来帮你的!”董淑贞加油打气。
“我……”董漱玉迟疑一阵,看了看手里的卷轴,然后又隐晦的往祝修远看去。
却不知祝修远一直都盯着她看呢,见她望来,不由鼓励的一笑。
“那……好吧!”董漱玉终究接受了这项“艰巨的任务”,“爹爹侯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争取早日建成这个广场!”
董漱玉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是一个未知的挑战,整个计划太庞大了,相比以前的茶庄和酒楼的生意,这的确是一个大手笔、新玩法!
隐隐的,董漱玉有些手痒……
“那就有劳漱玉了!”祝修远笑眯眯说道。
董漱玉盯了他一眼,心里稍微咯噔,直觉告诉她,她已逐渐掉入祝修远的“攻略计划”里面了……
但这种直觉不是非常明显,她只是有所感而已。
“漱玉,快给它取个名字吧。”祝修远又笑道。
董漱玉手里捏着那卷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广场,既然起自乌衣巷,不如就叫做‘乌衣广场’吧?”
乌衣广场!
董诚和祝修远都觉得好,连赞董漱玉心思灵巧。
得了夸赞,董漱玉心里略有兴奋,但并未表现在外。
“漱玉啊,这乌衣广场的确太复杂了,今天简单讲了讲,但并不全面。待明日,我再带你实地去看一看地段……”
祝修远笑道,露出了狐狸尾巴。
而心里正略有兴奋的董漱玉,瞬间一怔。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方才的直觉已经非常清晰。
她果然被祝修远一步一步的“攻略”了……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好吧,我们……明天就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董淑贞忽然叫道。
“好,你也去!”祝修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天色已经不早了,众人各回各院准备休息。
第二日一早。
吃了早饭,祝修远就带着两姐妹出发,乘坐马车赶往秦淮河畔。
清早的秦淮河畔,是人流量最为稀少的时候。
通宵营业的青楼,刚刚结束喧嚣,大门虚掩,偶尔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跑出门来,左右看一看,抱着衣服消失在附近的小巷中。
钞库大街,沿着秦淮河修建,岸边栽种了许多柳树,早上凉爽的清风一吹,柳枝儿就左摇右摆,煞是好看。
祝修远一行的马车,行至文德桥的时候,就停下了,众人纷纷下得车来,一边走一边赏景。
“好安静啊!”
董漱玉左右扫了眼,不由小声感叹。
董漱玉今天的气色非常不出,一袭素雅长裙,脸面清瘦而白皙,三千发丝梳理整齐,油光水滑的,在清风之下飘飞起来。
“的确很安静,在这秦淮河畔,倒是少见,我们算是来对了!”
祝修远缓步跟在董漱玉身侧,不时拿眼睛去瞟她。
不知怎的,自那天的事情之后,祝修远每次看见她,都有种亲切之感,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充满了韵味。
……好想抱着咬一口啊!
“那里有吃的!”
走在前面的董淑贞,乍见前面不远处的大街边上,有一个小摊贩,卖的是一种烤饼,现烤的,很有一种焦香味。
董淑贞直接冲了过去。
夏舞和秋雯立即跟在后面,“小姐小姐”的叫着。
她们的玩闹,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不过也充满了一种朝气,令人愉悦。
后面的祝修远和董漱玉,笑着摇了摇头,都没有阻止。
像是习惯般,两人摇完头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短短的一瞬,两人同时移开视线……他们之间的那件事,还没有说破,彼此都有些尴尬。
“夫君还有姐姐,你们要吃吗?”
那小摊前,董淑贞回头。
“不了!”
董淑贞点了点头,于是就买了四份,她一份,夏舞一份,秋雯两份。
最后是秋雯掏钱付账。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一路赏景,从乌衣巷开始,沿着钞库大街,往东北方位走了一百余丈的长度。
“一路走来,这一百丈左右的范围中,店铺众多,我们要将它们全买下来,恐怕有些不容易!”
他们已经在往回走了,董漱玉略有担忧。
“漱玉不必担忧,此事我会帮着处理,相信凭借我的名头,那些掌柜的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祝修远笑道。
董漱玉脚步不停,侧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强迫吗?”
她说完后,就后悔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抽,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祝修远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漱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董漱玉心里急了一下,侧头往祝修远侧边看去,果见妹妹贞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俩,一双大眼咕噜噜乱转。
“侯爷说什么?”董漱玉只得装楞。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说,这乌衣广场的事,若有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我负责帮你解决!”祝修远忙说道。
董漱玉松了口气,随口回应了一句。
很快,众人来到乌衣巷入口,进入巷子,直接去了董玉楼。
走了这半日,董漱玉有些累了,他们准备在董玉楼休息片刻。
“这里好吵啊,姐姐,我们去你那小院吧,那里安静一些!”
董淑贞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满是早餐的香味儿,但奈何方才在大街上,董淑贞已经吃了许多,再也吃不了了。
如今再闻着那些香味,董淑贞感觉是在受刑!
这董玉楼乃京城中规模最大的酒楼之一,有吃饭的地方,更有客房,而且整个酒楼的客房,几乎晚晚爆满。
客人们早上醒来,自然要吃早饭,这个时间段刚好是早饭时间,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食物香味儿。
祝修远听了这话,暗中两眼一亮,不动声色。
“这……”董漱玉迟疑起来,脸色微红,隐晦的瞥了眼祝修远。
“姐姐,好不好嘛……”董淑贞使出了撒娇**。
“好吧!”董漱玉最终抵受不住,答应下来,带着众人去了她那相对幽静的小院子。
董漱玉走在前面,脚步略快,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紧紧跟在后面,还时不时回头盯祝修远一眼。
祝修远跟在两个丫鬟后面,看着董漱玉那略显慌乱的脚步,嘴角不由扯起。
董淑贞与秋雯夏舞三个,则落在最后面,她们手托着肚皮,实在走不快。
吱呀!
董漱玉日常处理事务房门,被轻轻推开,董漱玉略一迟疑,举步迈入其中。
然后是春雪冬梅,祝修远,以及董淑贞她们三主仆,鱼贯而入。
祝修远踏步进去之后,就开始四下打量。
因见董漱玉十分拘谨,那小模样十分惹人可怜,不知怎的,祝修远心中那个“逗一逗董漱玉”的念头,却在此时越发强烈了。
“这屋子好生整齐啊!”祝修远终归说出了这么一句。
董漱玉已经走到了椅子近前,准备先坐下,听了这话,她就好像被惊雷劈中似的,娇躯摇晃,差点站立不稳。
最后扶着椅子的靠背借力,这才坐下来。
同时,正张罗着冲泡茶水的春雪与冬梅两个丫鬟,闻言更是脸色一片通红。
她们清楚的记得,那天姑爷走了之后,这个房间,她们曾收拾了好几个时辰呢!
有的桌椅都换了新的,因为已经被摔坏了……
好在,祝修远生生忍住了继续“胡言乱语”的念头,招呼董淑贞坐下,喝着春雪她们冲泡的茶水。
闲聊一阵,董淑贞她们早上吃的食物,似乎得到了消化,肚皮不再那么胀了。
“什么声音?”
忽然,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了进来,咚咚咚作响,似乎非常热闹的样子。
肚皮不再饱胀的董淑贞,很不安分的就站了起来,侧耳倾听。
“哦,二小姐,再过两日就是寒食节了,寒食节后两天呢,又是清明节了。双节将至,这秦淮河畔啊,就先行热闹了起来。”
“想必那大街上,已是锣鼓喧天,杂耍遍地,一片热闹了!”冬梅解释道。
“夫君我们去看杂耍吧!”
董淑贞一下子就兴奋了,整个人直接蹦起三尺高,两只亮晶晶的大眼溜圆,满含期待的看着祝修远。
祝修远隐晦的盯了眼似乎正失神的董漱玉,笑道:“为夫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吧,哦,对了,带上言大山,也安全些。”
“夫君……”
“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莫要惹是生非!”祝修远板起一张脸。
“哦,好吧!”董淑贞很快就开心起来,带了夏舞和秋雯两个,欢天喜地出门而去,眨眼就跑没了影儿。
祝修远深吸口气,侧头看着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正在摆弄茶具,被祝修远一盯,手上的动作陡然停止。
祝修远一笑,“我忽然想吃酒,劳你们取酒来,再准备几个下酒小菜!”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然后又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小姐。
小姐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默许了。
于是,两个丫鬟停下手上所有动作,躬身一礼,便退出了房门,并十分贴心的将房门带上。
这房间中顿时安静了,没有一点声响。
就只有那煮茶的小火炉上,坐着的一个茶壶,在咕噜咕噜冒泡,白色的水汽从壶嘴中冲出。
祝修远起身,顺手将那茶壶取下,放在桌上。
接着,祝修远缓缓走向正坐在椅子上的董漱玉。
董漱玉不知怎了,一直在走神,似乎未曾觉察到外界的变化。
直至祝修远走到她近前,挡住了她的光线,她这才反应过来。
“侯爷……嗯,她们人呢?”董漱玉站起,侧头四顾,然后后退一步。
“漱玉莫慌,她们都有事先出去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祝修远语气尽量温和,即便他是一头狼,此时也要伪装成一只羊。
“春雪冬梅……”
董漱玉大声叫着,转身就想逃跑。
祝修远一愣,快速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往后一拽,董漱玉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真的,祝修远并没想这么快就搂搂抱抱的,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今天他的主要目的,是好好的道歉,彻底打破两人间的隔阂。
但事已至此,祝修远也不客气,反手就环住了董漱玉腰肢,紧紧的,不容她再逃。
“我不准你走!”祝修远低头,直面稍微仰头的董漱玉的眼睛,一板一眼,像个“霸道总裁”。
“你……你……”董漱玉嗫嚅,小嘴一张一合,星眸如渊,看起来有些气,又有些无奈的样子。
“漱玉,你真好看。”祝修远腾出一手,上滑,按住她的脖颈,“其实,以前在江州的时候,第一眼见你,我就被你折服,喜欢你!”
祝修远语气温和,直视董漱玉两眼,霸道又温柔。
他缓缓道来,像是在说一件无比严肃、无比正经的大事般。
带着不容置疑。
董漱玉只静静的听着,同时心里被感染。
“你还记得,我醒来之后,叫的第一声‘娘子’吗?那就是在叫你啊!”祝修远又说。
“我……”祝修远这句话,对董漱玉来说能量太大了。
她心儿一颤,整个人都有些失神,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唔……
祝修远趁此机会,忽然俯身往下。
按住董漱玉脖颈的手,也同时往回一按。
董漱玉根本反应不过来,也躲避不开。
终究是让祝修远再一次得逞。
霸道狼吻,他感觉怀中的女子没有骨头似的,十分柔软。
此时此刻,祝修远真的爱死她了,恨不能将之揉入体内。
董漱玉娇娇颤颤,她整个人似乎都化了,两手虽然抵着祝修远肩膀,但却毫无推力,只软软的搭在上面。
面对祝修远的“侵略”,她一路溃逃,慌不择路。
在祝修远看来,她这就是“欲拒还迎”了。
这更加激发了他探索的渴求,乐比不疲,肆意追逐着那柔弱的猎物。
不知何时,董漱玉那软软搭在他肩头的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脖子,变被动为主动……
祝修远心里偷着乐。
她有此表现,就表明他们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是回到了以前,反而还更加紧密。
良久之后。
两人分开。
“漱玉,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么?”
祝修远意犹未尽,将她的头按在心口。
很用力的拥紧了怀中玉人。
下巴搁在人家的发髻上面,不停用腮帮子摩擦人家的额头。
“嗯……”
耳边传来董漱玉的轻哼,她面红耳赤,紧闭着眼。
她正为方才的事而大羞呢。
祝修远笑得直咧嘴。
这数日以来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不过……若要我真正原谅你……”董漱玉两眼睁开一条缝,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侯爷还需……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莫说两件事,两百件也行。”祝修远笑道。
“其一,那蛋糕……是如何烹制的,侯爷可以……可以教给我吗?”董漱玉以商量的语气问道。
“自然可以,你既想学,我马上就可以教你!”
“其二,就是……就是……以后请侯爷恪守以礼。数日前的事,我……我可以原谅,但以后,请侯爷莫要强求……”
董漱玉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又紧紧闭合在一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以后会以礼待你的!”祝修远满口答应下来。
不过他心里明白得很,漱玉向来心软,若他要行那事,只需摆低姿态,软语求一求,之后,他将得到所要的一切。
如此一来,自然不算是强求啦!
董漱玉舒了口气,自然不知祝修远心里的歪主意,又说:“那侯爷,就请放开我吧,我们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我舍不得你,再让我好好的抱一会儿!”
祝修远心情激动,像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人,更加用力搂紧了她。
董漱玉趴在他心口,心儿蓦地加速,小嘴微张。
祝修远口里说出的亲密之语,听入她耳,总能在她体内掀起滔天巨浪。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她以前从未体验过。
就算那无数个安静的夜晚,她一遍又一遍翻阅《搜珍密谱》,也没有得到过这种强烈的感觉。
几乎要将她融化掉。
“那好……就一小会儿!”最终,董漱玉妥协。
“嗯,一小会儿……”
祝修远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两手缓缓滑动,感受着她那顺滑的三千青丝,以及瘦削而曲线分明的脊背。
良久之后。
董漱玉两眼忽然睁开,两手撑着祝修远的肩头。
说:“侯爷,已经很久了,我们……还是快些松开吧,要是有人进来……”
祝修远不为所动,心里想了想,说道:“我的心肝宝贝儿,你知道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心里所想之人都是谁吗?”
“是……是谁?”
董漱玉声音发颤,她最听不得祝修远的甜言蜜语。
“自然是你啊!”祝修远笑着说道:“你就是我心里面的白月光,我的小老婆!”
轰!
完了!
董漱玉心里陡然生出天旋地转之感。
像是飞到了天上,化为一片羽毛,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凉爽的微风……
祝修远那粗糙的情话,好似一股飓风,早将董漱玉的内心吹得东倒西歪。
什么“只抱一会儿”,已被她丢到了爪哇国。
很久之后。
祝修远还抱着董漱玉,不时傻乐,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董漱玉也曾清醒过数次,反抗过数次,但都被祝修远那粗糙的情话打败,迷迷糊糊之下,竟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祝修远胸膛。
“诶,春雪冬梅,你们两个站在门口作甚?怎么不进去呢?”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越来越近,却是董淑贞逛完街回来了。
房间内,祝修远和董漱玉对望一眼,瞬间分开,各自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衫。
“哎呀,你们还备了酒菜呢……”
门外传来董淑贞的惊呼。
然后是春雪和冬梅的行礼声。
吱呀!
房门被推开,董淑贞一蹦一跳走进,笑道:“夫君姐姐,大街上可好玩了,你们没去,真是太可惜……”
“嗯,姐姐你的脸色怎么……怎么有点红?”
董淑贞忽然有了大发现,忙凑身过去,扶着董漱玉两肩看来看去。
祝修远抹了把脸,刚想说什么,就又听董淑贞叫道:“姐姐你一定喝多了滚烫的茶水,是不是,是不是?”
董淑贞十分活泼,一边问,还一边跳来跳去。
“呃……不错!”董漱玉的脸色更加红了。
“哈哈,我就说嘛!”董淑贞自得。
“娘子你回来了正好,漱玉要学蛋糕的烹制之法,此处不便,我们这就回府吧。对了,娘子你要学吗?”祝修远问。
“要学,要学,我要和姐姐一起学!”董淑贞忙挥手。
这时,秋雯和夏舞走进房门,秋雯欲言又止。
待祝修远走出房门很久了,秋雯才鼓起勇气,对祝修远说:“姑爷姑爷,奴婢……也想学!”
“嗯,你想学什么?”祝修远心里想着别的事。
“蛋糕……学做蛋糕……”
“自然可以,你学做蛋糕,怕不是为了偷偷做来吃吧……”
众人调笑着秋雯,走出董玉楼。
纷纷登上马车,赶回神雷侯府。
一上午的时间,祝修远就在府中教授众女做蛋糕。
午饭后。
董漱玉她们已在实操,有模有样的。
祝修远则抽空,出城门,赶到神雷坊,查看精盐作坊的营建事宜。
经数日赶工,一共五座独立的精盐作坊,已经拔地而起。
祝修远转了一圈,发现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等扬州的粗盐,以及鄱阳王与震泽王提供的原料一到,他就可以尝试生产了。
“嗯,这样吧,派人去请鄱阳王和震泽王,明日入京一趟,就说我有事相商!”查看完精盐作坊,回去的路上,祝修远对言大山吩咐。
“是,恩公!”言大山立即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问:“是为了洽谈精盐原料的供应之事么?”
“不仅仅如此,我还有一个大生意,要与两位王爷合作!”祝修远笑道,心思已经飘到了很久之后。
翌日。
董漱玉她们还在研究做蛋糕。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们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尤其是董漱玉,心思灵巧,她做出来的蛋糕非常美观。
至于董淑贞的……祝修远也好好的夸了夸她。
然后是秋雯,她也做了一个蛋糕,比董淑贞的好了数倍,但与董漱玉的相比,却还是差了一点点……
将众女亲手制作的蛋糕点评一番后,祝修远便离府。
亲自接待了从江州赶来的鄱阳王,以及从常州赶来的震泽王。
一行三人,先去神雷坊。
商议了一番精盐的原料供给问题。
两位王爷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带来了大量的原料,诸如木炭及生石灰等。
恰好,从扬州来的粗盐,也运抵一批。
正是数日前,祝修远亲自指点盐农熟悉流程的产物,数量还不少。
于是,祝修远下令,立即开始精盐的试制……
下午晚点的时候,如果一切顺利,这作坊中,就将诞生第一批精盐!
消息传入深宫,陈皇和尤贵妃也格外关注。
差一点,他们就直接摆驾神雷坊,亲自来查看了。
精盐的生产,自有一套标准的流程,不需要祝修远时刻盯着。
于是,祝修远将两位王爷请回府,叫出董漱玉,说了与两位王爷合作开办“乌衣广场”之事。
两位王爷意动。
当即就同意下来。
聊了整整两个时辰,他们才就合作之事达成了共识。
“恩公,神雷坊传来好消息,说精盐成功了,请恩公亲自去验看!”众人刚刚聊完,言大山就进来禀报。
众人大喜,立即赶赴神雷坊。
“侯爷请看,这就是试制出来的第一批精盐!”众人刚刚抵达神雷坊精盐作坊,就有人递来一个陶罐,里面盛满了雪白的盐粒。
“不错,不错,看来比我预估的还要顺利!”祝修远仔细看了看,发现品质格外优良,比他在荒岛上徒手提纯的更好。
也就是说,精盐的试产,一次性成功了!
他整个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真是神奇……”鄱阳王与震泽王等都惊叹连连。
众人其乐融融间,忽然一个公鸭嗓音传来,盖过了所有嘈杂之声,极具穿透性:“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祝修远、鄱阳王等一愣,立即反应过来。
纷纷转身,面朝精盐作坊的大门,神态恭敬,做好了行君臣之礼的准备。
很快,那洞开的大门外,先有两列金盔金甲的金吾卫鱼贯而入。
快速占据了各个要害地点,谨防刺客什么的。
整个作坊中,都十分安静,纷纷看向大门口的方向,等待陈皇和尤贵妃的身影出现。
数息之后,明黄服色的陈皇,以及端庄华丽的尤贵妃,果然自门外走来。
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
精盐作坊中的大臣,以及各种工匠等,纷纷行君臣之礼。
陈皇停下脚步,伸手虚扶:“平身!”
“爱卿,精盐在哪?快取与朕瞧瞧!”不待众人拜谢起身,陈皇就已急不可耐。
旁边的尤贵妃,其实也挺急的,但并未表现在外。
“陛下请看,这就是精盐作坊试制出来的第一批精盐,这成色远比臣在海外荒岛上制作的更好,远远超出了臣的预估!”
祝修远将那个罐子奉上。
有个随侍的太监,准备上前,拿了那陶罐,然后进献给陈皇。
不过,陈皇早已急不可耐,直接两步上前,亲手接过那陶罐,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已经开始查看了起来。
那太监见此,只得停下脚步。
“这成色……果然极好,雪白无暇,细若沙粒,乃是上上品!”尤贵妃凑过来点评道。
“嗯,爱妃所言不错!”陈皇点头,沾了一些盐粒入嘴品尝,细细品味一番后,他不由哈哈大笑:“成了,果然成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臣立即拍马屁。
……当天傍晚。
整个京城内外,都贴满了一则告示。
“写的什么?上面写的什么?”观看告示的人群拥挤。
“别挤,我的鞋呢?”
“哪位识字的念一念啊,也好教我等凡夫俗子知晓,这京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位说书先生模样的人挤了上去,“大家别吵,大家别吵,我来给你们念念……”
众人自发让出一条路来。
说书先生整理了下衣帽,从容上前,咳嗽了一下,仰头望着贴在在墙上的告示,张口就念:
“……神雷侯自海外习得精盐之法……”
“神雷侯啊!快念快念,侯爷又如何了?”有人催促。
那说书先生往下念去,遇到生涩难懂的地方,还停下来给众人解释,如此一来,围观的众人都听明白了。
原来,神雷侯从海外学得了一种制盐之法,所制之盐,名为精盐,其成色远超雪花盐!并且,这种精盐没有任何苦涩味,远超岩盐……
刹那,所有人都沸腾了。
一瞬间,这告示之下欢呼一片。
“这精盐既然这么好,想必也应该很贵吧?”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是啊是啊,这么贵的精盐,我等庶民可享用不起……”
“散了,散了,这精盐再好,却也与我等无关……”有人起哄。
“大家别吵,这告示上的内容还没念完呢。”说书先生大叫。
嘈杂声渐止,说书先生这才接着往下念去。
待众人听完接下来的内容,他们又再沸腾起来,这次沸腾的力度,比方才更加凶猛。
“我没听错吧,这精盐才一百五十两一石?”
“算下来也就是……一百五十文一升!对了,粗盐是多少一升来着?”
“粗盐是一千五百文一升!”
“嘶!”
“有谁知道雪花盐多少钱一升呢?”
“雪花盐大概十多两银子一升吧……”
“不可能吧,这精盐要逆天?成色比雪花盐更好,然而一升精盐才一百五十文?比粗盐都低了十倍?”
“这精盐怕不是假的吧?”
“不可能,精盐乃侯爷学来的海上方,自然不可能有假!”
“说得也对!”
“这精盐果然是好东西啊,我都想去内库监买一张盐引了,卖盐去。这买卖根本不愁赚呢!”
“你?也不瞧瞧你那穷酸样,一千两银子一张盐引,还只能在一个州府使用,你买得起吗?”
“并且啊,全国各个州府的盐引,只能是当地的商贾才能购买!也就是说,这偌大一个京城,偌大一个润州府,只发放一张盐引……”
“也就是说,你我即便买得起盐引,有一千两银子,可也买不到,要凭关系才行……”
天黑了,城中大部分地区,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
但今夜有所不同。
那则告示所带来的影响,已在全城各个角落中发酵。
普通百姓,都在期待质优价廉的精盐早日上市。
带着浓浓苦涩味的粗盐,他们早就吃够了!
有能力购买盐引的商贾,也在跃跃欲试。
他们都是一群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一张盐引只管一个州府,但架不住人多日久啊,盐引虽贵,一千两一张,但算下来,还是能赚不少的。
并且还有一点,谁若买下了一州的盐引,那谁在那个州的食盐供应上,就将有很高的话语权……这是某些人梦寐以求的。
但是,贴出来的告示上,也说得明明白白,一个州府的盐引,只能由那个州府的人去买才行,人家要查验户籍的。
这一条规则,顿时就让许多有能力的商贾,放弃了贩盐的冲动。
以上,只是百姓们及商贾们对精盐的反应。
并未掀起什么大波浪。
但对某些人来说,这可就不得了了。
比如说国相李忠……
夜已深。
今日傍晚在京城各处张贴的告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往全国各个州县扩散的同时,在城中某处,李忠与某些人秘密会了一面。
当夜,就有数骑快马,带了一些书信,不要命的奔赴东南方位的福州。
那则告示所造成的影响,远还没完。
第二日的朝会,李忠亲自带头,从各个方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批评精盐之策。
然后带着一大群文官,逼迫陈皇下令废止精盐之策。
武官那边,则以韩清山为首,纷纷表示拥护精盐之策,与文官们对着干。
因为精盐之策所得的利益,就是他们的粮饷啊,所以这些武官们屁股决定脑袋,纷纷拥护。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陈皇也尤贵妃更是皱眉不已。
然而,身为始作俑者的祝修远,杵在朝堂之上,听着他们的“催眠曲”,竟昏昏欲睡……
不知过去了多久,祝修远睁开眼,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侧眸往大殿中间看去,一个文官还在那慷慨陈词,战斗力十足的样子。
796 寒食
这个文官祝修远认识,貌似是户部的尚书之类的。
精盐之策这么大一个生意,结果没有经过户部,而是由陈皇的内库监直接操作,所得收入,也是直接进了陈皇的内库。
他户部,毛都捞不着一根。
所以这户部尚书才如此战斗力十足。
祝修远又偷偷打了个哈欠,瞥了此人一眼,然后稍低了脑袋,继续闭目打瞌睡。
时值中午。
估计陈皇听文武官员吵架也烦躁了,于是大发雷霆,硬生生把几个小官庭仗至死,这才镇住了朝中大臣,将所有异议都强制压下去。
“退朝!”
最后,陈皇起身,气呼呼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甩手而去。
通过这次朝会,陈皇貌似压制住了那群文官,但祝修远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文官们以李忠为首,肯定还会闹腾的。
只不过,这些事祝修远不想去理会了。
让陈皇和尤贵妃,以及那些文官们头疼去吧。
明日就是寒食节了,董漱玉已在府中准备明日要吃的美食,他早已嘴馋。
因此,下朝之后,祝修远立即赶回了侯府,将朝廷的屁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金陵王府。
精盐之事闹得很大,就连软禁在府的金陵王,也听说了这件事。
金陵王惨遭软禁,早已没了刚开头时候的暴躁,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听说了精盐之事后,金陵王默默的思考了许久,偶然一个灵光,他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金陵王心里暗喜,立即找来府中的谋士陈东义,将他心里的想法告知,然后问陈东义,该当如何实现。
陈东义听罢,心里冷笑不已,如果他是个现代人,估计会说:“你在想屁吃?”
没错,金陵王突发奇想,见精盐如此受欢迎,他竟想去求陈皇,将精盐之策交给他来打理!
一来,他可以戴罪立功。
二来,办好了此事,陈皇一高兴,说不定就解除了他的软禁。
陈东义心里,尽管冷笑连连,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想了一想,最后还是打消了金陵王这个虚妄的想法。
“诶!”
金陵王听罢,重重的叹口气,“本王也知道,此事极难,既然先生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只是……本王一想到那祝修远,凭此精盐风光无限,本王这心里,就堵得慌……”
金陵王手捂心口,面露一丝痛苦之色。
陈东义嘴角扯了扯,心里疯狂吐槽:“你有能耐,你也去鼓捣一种新盐来啊?”
神雷侯府。
整个侯府上下,所有下人及家将们,全都出动了,正仔仔细细打扫着侯府。
明日是寒食节,隔日后,便是清明节了!
双节连在一起。
况且,去年清明节的时候……他们在江州,貌似还在与洪水和瘟疫做抵抗,根本就没有过清明节。
所以董漱玉她们商议,今年的清明节,一定要好好的过一过,弥补去年的遗憾。
寒食节,顾名思义,当天要吃冷的食物。
这是因为,寒食节当天要严禁烟灰,包括灶膛中也不能有火,没有火自然不能做饭。
所以,需要在前一天,将寒食节当天的吃食准备好,就算再热的食物,放到明日,也都冷却了。
所以就称之为寒食节。
祝修远入府门后,径直赶去了主宅,花厅前面的那块空地。
既董漱玉制作寒食节特色美食的地点。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甚好。
花厅前面的空地上,董漱玉、董淑贞,还有春夏秋冬四大丫鬟,另有些粗使丫头,全都系着围裙,在那忙忙碌碌。
“夫君回来了!”
远远的,董淑贞一眼就看见了他,并丢下手里的东西,径直扑来。
祝修远见她娇娇小小,腰上系着一个围裙,看起来竟像是一个小女仆似的,他不由咧嘴笑了。
祝修远拉着她走近。
董淑玉她们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或喊“侯爷”,或喊“姑爷”,莺莺燕燕一片。
其中,自然是董漱玉最为瞩目。
她今天的装扮还如往日那般,一袭素雅长裙,尽显温柔优雅的气质。
腰上也系着一个绣花的围裙,动作缓慢而利落……看起来像个温柔漂亮的“家庭煮妇”。
祝修远看见她,心里莫名有种满足感,并冲她点了点头。
董漱玉盯了眼他旁边的妹妹贞儿,直接忽略了祝修远,只顾忙自己的。
“这是什么粥,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祝修远并不在意董漱玉的表现,而是指着案板上的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粥。
“夫君夫君,我知道我知道!”
董淑贞立即侧身上前一步,抢过为他讲解的“任务”。
实际上,没有人跟她枪。
她那副“急切且怕有人跟她抢”的小表情,惹得春夏秋冬四大丫鬟掩嘴轻笑。
“这个是熬煮的醴酪!先是将大麦磨成麦浆,放锅里煮熟,再将捣碎的杏仁丢里面,等它冷了后,就切成块,待明日要吃时,只需在上面浇上饴糖即可!”
董淑贞咳嗽了一声,扮作一个小大人的样子,一板一眼的在那讲解。
讲完了后,还回头看着董漱玉问道:“是吧姐姐,我没有讲错吧?”
“贞儿讲得很好,没有讲错!”
董漱玉稍稍停下手里的活计,抬眸看过来,她虽然没有笑,但一双眼中却满是教导妹妹的快乐。
最近的妹妹贞儿,虽然还是十分顽皮,但也肯静下心来学东西了。
比如说今天准备的这些食物,董淑贞就学得很好。
身为长姐实为长母的董漱玉,倍感欣慰。
不过,董漱玉看向妹妹的视线,忽然侧边有个十分火热的眼神。
正盯着她,带着灼烧感。
董漱玉下意识侧眸看去。
果然,那是祝修远的目光。
两人视线顿时相交,发生碰撞。
董漱玉是理智的,并且,像他们这样,她始终感觉对妹妹贞儿有所亏欠,于是立即撤回,不再乱看……
“这个又是什么饼?怎么串在一起?”祝修远笑了笑,指着另外一边问道。
“夫君,这个叫做什么……子推饼!对,就是子推饼!”董淑贞脸色红红,显得非常兴奋。
797 巨宅
“这个饼子是用面做成的,用枣子做馅,蒸熟后,用柳条串起来,插在门窗间,所以称之为子推饼。”董淑贞补充道。
“那这个呢?”
祝修远又指向另外一堆,同时隐晦的盯了眼董漱玉,却见董漱玉不为所动。
“哦,这个叫做‘寒具’!”董淑贞摇头晃脑,“夫君这个好吃,吃起来香甜酥脆,你尝尝。”
所谓的寒具,其实就是撒子。
是一种用糯粉和面扭成环的油炸面食品,很细,味道香脆精美,口感极佳。
直至现代,也还有这种食物,并未失传。
董淑贞掰了一根递给祝修远,他接过,直接丢进口中吃了,嘎嘣脆,很是酥脆,有种浓香,果然好吃。
“好吃!”祝修远赞道。
“嘻嘻……”春夏秋冬四大丫鬟们,不由再次掩嘴轻笑。
祝修远咀嚼的时候,就看了眼她们,他不知道笑点何在。
咕咚!
忽然,祝修远又听见一个吞口水的声音,来自身后,十分响亮。
不仅祝修远听加了,旁边的董淑贞也听加了。
于是两小夫妻一起转头望去。
“恩……恩公……”
原来身后是言大山,他正在那狂吞口水,似乎止不住的样子。
为此,言大山面色发窘,感觉好丢脸。
“拿去吃吧!别客气!”祝修远笑着掰下一把撒子,递给言大山。
“恩公,恩公,可是……”言大山止不住的吞口水,但却不敢伸手来接。
“嘻嘻……”四大丫鬟这次笑得更大声了,言大山一听这笑声,不由低下了头。
“你这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夫君给你,你便拿着,磨蹭个什么劲儿啊!”董淑贞不满。
她身高比言大山矮了许多,但训斥起他来,却毫无违和感……
言大山浑身一个激灵,忙伸手接过。
接下来,祝修远又看了桃花粥、梅花粥、冬凌粥等。
另外,还有煮鸡蛋、盐醋拌生菜、面燕、蛇盘、枣饼、细棵、神谈、杏酪、春酒、新茶、清泉甘水等。
种类繁多。
数不胜数。
祝修远一一看过去,就一一品尝过去。
当然,少不了身后的言大山,因为祝修远实在不想听他吞口水的声音。
午饭后。
太阳当顶,阳光直射。
但这个时节,气候温和,阳光照在身上只有温暖,并无暴晒之感。
再拂过一缕春风,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所以这种时节,非常适合出门踏青游玩。
前几日的上巳节,明日的寒食节,还有紧随而来的清明节,都有踏青游玩的习俗……
董淑贞兴致勃勃,与祝修远一起骑马,在府中修建的道路上驰骋了好一会儿,来到整个府邸的最北侧。
言大山率了数十家将跟在后面。
“夫君,姐姐和爹爹都说最近京城不安稳,所以,寒食清明期间的踏青,就不出城了……好在府中有很多田野,我们就来这里踏青吧。”
在马背上,董淑贞说道。
“这倒是不错!”
祝修远点头,精盐之策一出,就意味这动荡要开始了,对于这一点,祝修远早就和董诚及董漱玉他们聊过。
只是,董诚他们把踏青之地选在府中,这倒是令祝修远颇感意外。
在自己府中踏青,啧啧……
“我们这个府邸,真的太大了,这么多空余的地方,的确应该利用起来……”
很快,他们来到目的地,还骑在马背上的时候,祝修远便惊呆了。
“这……这是我们府中?我怎么感觉去到了城外的田庄呢!”祝修远错愕。
老实说,神雷侯府太大,其中很多地方,祝修远都不常去的。
就比如说这里,他隐约记得,只有刚开始入住的时候,才来这里逛了一次,随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未曾踏足过这里。
现在的神雷侯府,前身可是一座皇家园林,地盘非常巨大!
当初也是祝修远立下了极大的功劳,才得以获赏此宅的。
因为府邸太大的缘故,主宅附近的一片区域,其实都有一堵单独的围墙,方便巡逻管理之类的,堪称宅中之宅。
记得很久以前,祝修远曾下令,在府中开辟农田,养牛羊,种蔬菜,尽量将府中空余的地盘利用起来。
却没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府中竟冒出了这么一片“田野”!
“哦,夫君,这个地方,是姐姐发现的,就在我们去扬州的那几天。姐姐曾命人将这里好生打理了一番。”董淑贞说道。
“哦?漱玉发现的?”祝修远奇怪。
“对啊,姐姐还命人在那里开掘了一条小溪流,更远处还种上了一片芦苇,说是以后天气热了,可以在里面乘凉!”董淑贞又说道。
“好!哈哈,很好!”祝修远笑了。
“妾身也觉得很好,这里都有点像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田庄了,有草地,有河流,还有芦苇……”董淑贞笑道。
“以后我们还可以来这里野炊,再买一些野兔放在里面……嘿嘿嘿……”
一想到以后,在自己家里,就能过一把打猎的瘾,董淑贞顿时乐不可支。
“明后日过节,我们就在这附近踏青吗?”祝修远忽然问道。
“对,对,夫君你看,这里不比城外差,而且还安全,姐姐和爹爹都同意在这里踏青!”
“嗯,也好,我倒是无所谓。”
“对了夫君,我们还在那边树林里弄了好多秋千,我们去看看吧……”
荡秋千,是寒食节一个十分重要的习俗。
寒食节,有个别称,就是“秋千节”,是寒食节那天女子必玩的项目之一。
看完了秋千,祝修远和董淑贞走出树林,一眼望去,发现那条人工开凿的溪流边,竟有许多人影在晃动。
“他们那是在……种树?”祝修远惊诧。
“是啊夫君,姐姐专门找了人,从城外田庄挖了树,移栽到小溪流两边……”
董淑贞很是雀跃,又笑道:“夫君不知道吧,这些柳树、桃树之类的,全都是姐姐一颗一棵精挑细选的呢!”
“原来如此,不错,漱玉倒是想得周到!”祝修远点头,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
798 清明
“夫君,你看那柳树依依,桃花儿也开得正艳,我们明后日踏青、赏花,就不用遗憾了,在府中就能赏到最美的花!”
董淑贞笑道,并一脸幸福的挽住了祝修远一条胳膊。
看罢踏青的场地,祝修远和董淑贞骑马回到主宅,稍事休息一会儿,下午接着整理寒食节的食物。
祝修远整天都是笑吟吟的,忙碌间,不时偷偷瞄一眼董漱玉,有时候笑得像是个傻子。
董漱玉自然有所感,她每次都是慌不迭的别开视线,竟是比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更要羞涩。
不知不觉,时间已近黄昏。
明日寒食节的食物,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大家休息一会儿,等董诚从润州府府衙下值后,一起吃了晚饭,闲聊一阵,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日。
今天正就是寒食节。
整个神雷侯府,大门紧闭,祝修远、董诚、董淑贞、董漱玉,还有春夏秋冬四大丫鬟,以及府中所有下人及家将等,全都聚在府中欢乐过节。
吃醴酪、撒子等冷食。
喝春酒、清泉甘水等冷饮。
然后大家一起来到府中北侧,玩秋千游戏,玩斗鸡游戏等。
赏花。
踏青。
还有插柳。
众人玩得欢乐,笑声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歇过……
寒食节就这么过去了。
但在神雷侯府之外,整个京城的寒食节,却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在民间,节日的氛围还是颇为浓郁,准备吃食,外出踏青赏花等,京城附近的郊外,游人也是络绎不绝。
但对于朝廷百官来说,寒食节这天的气氛就不行了,凝固了似的,好多高官府邸中,都没有隆重的过节。
显得十分冷清。
这一切都是因为精盐之故。
精盐一旦推出,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就太大了。
不仅仅是金钱上的利益。
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祝修远,却没事人似的。寒食节的第二天,祝修远打开府门,穿城而过,径直赶往城南十里的神雷军大营。
明日是清明节,祝修远他们一致决定,清明节当天,也要关了府门,在府中自己玩,不理世事。
所以,趁着今天的空档,祝修远就去了神雷军大营,把该安排的事,一并安排妥当。
寒食节和清明节联袂而至,神雷军军中,也有一些过节的活动。
另外,神雷坊中的工匠,以及新建精盐作坊的工匠等,也需要过节。
祝修远作为“大老板”,至少要现现身,说几句话,最后再勉励众将士和众工匠一番。
至于其余的俗事,就不用祝修远担心了。
神雷军大营中有林伯昌,神雷坊中有周冬,他们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
也就是说,祝修远可以安心的做甩手掌柜!
时间过得很快。
清明节到了。
神雷侯府大门一关,与世隔绝,不去管京城和宫中的波诡云谲,他们只管自己乐自己的。
扫墓。
祭祖。
秋千。
踏青。
放纸鸢!
清明节的各种习俗,祝修远他们都玩了个遍。
其中的欢乐,自不必赘述。
……
京城以西,数千里开外,梁国都城长安。
清明节刚过。
城中百姓,所热议之事,还是清明节的祭祖与踏青,按照往年惯例,这个话题将延续很长一段时间。
城中百姓还是非常平静的。
但今日的梁国朝廷,却颇不平静,因为陈国精盐的消息,已经传递过来了。
最先,这个消息被梁国乾王李继业得知。
因为李继业时刻关注着陈国的消息。
乾王府。
“果真有那样一种盐?”书房中,李继业盯着一个下属,紧着眉头,一脸的不相信。
“启禀王爷,此事千真万确,那陈国朝廷,都将告示贴出来了,陈国京城的百姓皆知。并且,陈国还八百里加急,将告示送往全国各个州县!”
“据那告示上所说,精盐的售价,以及如何贩运至各地的章程等,都已经明确了,明明白白的写在告示上,当做不得假!”
下属拱手说道。
“本王还是不太相信,据你所说,那精盐售价比粗盐低了数倍,但其成色,却又比雪花盐好了数倍!这……如何可能?!”
李继业紧紧凝着眉头,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来。
“咳咳咳……”
刚站起的李继业,忽然捂着心口一阵咳嗽,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王爷!”下属大惊失色,张嘴就欲叫大夫。
“不必了……”李继业挥手制止,“本王大病初愈,身子还有些虚弱,无妨,无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是,王爷!”下属暗中摇头不已。
他们这个乾王,各方面都很好,但就是这身子骨……不太行,前段时日才大病了一场。
“对了,可曾查到,那精盐从何而来?”李继业歇了一会儿,已经恢复如常。
“禀王爷,精盐的来历,颇有传奇色彩,而且,王爷一定喜欢听!”下属拱手道。
“哦,有何传奇?你且说来。”
“是,王爷。”下属顿了顿,笑道:“王爷,那精盐出自陈国神雷侯之手,据传言,是神雷侯流落海外之时,学到的海上方!”
“什么!”
李继业惊讶,屁股离开椅子一点点,差点站起来,“竟是出自祝兄之手?!”
“禀王爷,此事千真万确!”下属肯定道。
“竟然是出自祝兄之手……”
李继业慢慢坐回椅子,面色变幻了数次,最后肯定道:“既然是出自祝兄之手,那么那精盐,就一定是真的,做不得假!”
下面的下属暗中扯了扯嘴。
心说他刚才说了那么一堆,敢情王爷全都没听进去啊!
现在,一听说精盐出自神雷侯,王爷马上就相信了,并深信不疑……
“那精盐如此奇物,我大梁不可或缺……”李继业嘀咕了两句,然后神色一正,吩咐道:“备车,本王要立即入宫面面父皇!”
“王爷,可是你的身体……”下属迟疑。
“我不要紧,速速去备车,此事急迫,不可拖延!”李继业板起一张脸。
799 盐引
“是……”下属下去安排了。
李继业慢慢站起来,在书房中走了两圈,他已在思考,该当如何获得那精盐的配方……
忽然,书房外有人禀道:“启禀王爷,安乐公主……”
“皇兄,皇兄……”下人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个女声,似乎还有跑步声。
李继业瞬间回神,刚转身看向书房的房门,那房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吱呀!
一个少女一步踏了进来!
此女正就是李继业胞妹,安乐公主李卿奴。
李卿奴似乎很急,一路小跑过来,早就将身为公主的仪礼忘到了脑后。
李继业一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分说,脸色就板了起来,他身为兄长,准备好好的说说李卿奴。
“皇兄你又咳嗽了吗?”
然而,李继业还没开口,李卿奴就连炮珠的说道:“我来的路上,碰到你的下属了,他说皇兄你又咳嗽了,所以我很是担心……”
李卿奴跑近,盯着他左看右看,一脸的急色。
李继业板起来的脸,顿时一松,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偶尔咳嗽两下而已,不碍事的,我这病还未康复完全呢!”
“那就好,那就好!”李卿奴连拍心口,“刚才吓死我了……”
“皇兄,听说你要入宫去见父皇?”李卿奴扶着李继业,走到椅子上坐下,“皇兄你大病为愈,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皇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立即求见父皇,对了,此事你也一定感兴趣……”李继业笑道。
当下,李继业便说了陈国神雷侯从海外得到精盐配方之事。
并且,李继业还笑着说,他准备亲赴陈国,亲自去求得那精盐配方,还问李卿奴要不要去。
“要,要,皇兄,我要去!”李卿奴立即答道。
并跑到李继业身后,殷勤的给李继业捶肩,笑道:“皇兄,你去陈国的话,一定要带上皇妹!”
李卿奴靠在椅子上,闭目享受了一会儿,笑道:“怎么,一听说可以去陈国,都不担心你皇兄我的身体了?”
“皇兄……”李卿奴捶肩的动作一顿,不过李卿奴也是个机灵鬼,立即笑道:“皇妹自然担心皇兄的身体,要不……就等皇兄彻底康复之后,我们再去陈国?”
“你呀!”
李继业摇头,然后神色一正,说道:“精盐之事,宜早不宜迟,迟恐生变,如果父皇同意的话,我打算明日就启程出发,前往陈国,求得那精盐配方。”
“可是皇兄你的身体……”李卿奴又继续锤了起来,她这次是真担心。
“无妨,在路上多注意一些即可!”
很快,下人前来禀报,说车驾已经备妥,可以启程了。
于是李继业便出府,坐车直奔梁国皇宫,在宫门口等待梁帝召见。
梁帝极爱此子,一听说李继业求见,他立即就准了……
小半个时辰后。
李继业走出宫门,满脸笑容,想来此行极为顺利。
不一时回到乾王府,那安乐公主还未曾离去。
“皇兄皇兄,怎么样了,父皇答应了吗?”李卿奴忙问道。
“嗯,父皇恩准了,我明日就启程出发!”李继业笑道。
“那……那我呢?”李卿奴眼巴巴。
“你呀,可以跟着我一起去,不过父皇特意交代,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还要听话,不可胡来,不然以后都不带你出远门了!”李继业笑道。
“好好,皇兄放心,皇妹保证听话不胡来!”李卿奴连连点头,然后“哎呀”一声,提着裙摆就走,貌似很急的样子。
“皇妹你这是?”
“皇兄,明天就要启程了,可我还没有做任何准备,至少要备好带给漱玉、贞儿妹妹,以及师兄的礼品……”
李卿奴跑远了。
李继业则摇头笑了笑,随即,李继业也着手安排明日之行。
……
清明佳节已经过去两日了。
陈国京城,有关清明节的议论,也如同梁国都城那般,热度始终不见减少。
直至清明佳节过去后的第三日,内库监在京城举办“盐引发售大会”后,才将清明节的热度降下去。
这天,京城人满为患。
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商贾,多如牛毛,络绎不绝。
毫无意外,他们全都是奔着“盐引”而来的。
“一个州府,最多只发售两张……盐引!诶,不对啊,早前几天,不是说一个州府只发一张盐引么,现在怎么变成两张了?”
“盐引发售大会”还没有开始,但外面张贴的一张红告示前,就已聚集了一大票人。
“你懂什么,没看下面说的么,先前是考虑不周,若一个州府只发一张盐引的话,恐引起盐价独断,侯爷以为不妥,所以力排众议……”
“还是侯爷好啊,能为我等考虑,一个州府两张盐引的话,我们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盐引将以拍卖的形式……拍卖?各位,请恕在下孤陋寡闻,这拍卖是何意?”有人问道。
“拍卖就是价高者得!”
“哦,原来如此……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张盐引……恐怕会是天价!”
“哈哈,你没看见这里写的吗,不管你花多少银两,拍得盐引,但你最终的售价,不能高于一十五两一石,若被查到,收回盐引不说,还要拿人问罪!”
“嘶……这样一来,岂不是……”
当下,众商贾面面相觑,都感觉这个贩盐的生意不好做。
“诶,我等小商小户的,折腾不起,折腾不起,走了……”已经有部分商贾离开,还没进入“盐引发售大会”的会场,就先行被劝退。
不过留下来的商贾更多,他们纷纷凝眉思考起来。
最终的售价,不能高于一十五两一石,那么扣除掉拍得盐引的成本,以及运输、储存的成本后,还能赚多少等等这些问题,他们必须想明白了。
待会儿拍卖盐引的时候,才能有个心理价位……
忙碌了一整日,“盐引发售大会”,终于结束。
虽然实际的操作,不用祝修远和内库监太监甲午去做,他们只在后面看着,但最后也感觉很累,那是心累。
800 交易
“甲公公,还有诸位。”
祝修远扫了眼甲午和多达数十位的书吏,笑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本官做东,请大家到董玉楼聚一聚,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妙,那就多谢侯爷了!”甲午立即附和,半躬着身子笑眯眯。
这次甲午的笑容发自内心,因为短短一日,他就捞了不少……
“多谢侯爷!”
那数十位书吏也纷纷起身拜谢,他们都是内库监的书吏,虽然油水不少,但也很少去董玉楼,因为太贵了。
众人收拾了一番,一起启程去了董玉楼。
吃吃喝喝,难免恭维敬酒,祝修远渐渐的,就有了些醉意。
饭后,那甲午神秘兮兮,拉祝修远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甲公公,你这是作甚?”祝修远舌头有些大,不过他心里已有所猜测。
“侯爷……”
果不其然,甲午拉他来此,是为了“分赃”。
今日发售盐引,一个州府仅有两张,所谓僧多粥少,于是有些商贾就打起了歪主意,通过贿赂说得上话的人,从而获得一张盐引。
起初,这些商贾本想贿赂祝修远的。
但祝修远一律不见外人,因此也就阻绝了商贾贿赂他的可能性。
商贾们见贿赂祝修远不成,于是就去贿赂内库监太监甲午……
诶,这下妥了!
那甲午算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根本不怕,来者不拒。
全国多少个州府啊,几乎大部分州府的商贾,都跑去给甲午送了礼……所以甲午今天是收礼收到手软。
不仅手软,还罕见的害怕了——
因为礼物太多太多,竟让甲午这样的人都心生恐惧……
甲午拉祝修远去“分赃”,其实也有分担火力的意思,他一个人收这么多,心里实在是难以安定下来。
甲午表达完他的意思后,祝修远的醉意瞬间清醒,他凝着眉头陷入沉思。
甲午则半躬着身,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祝修远,似乎要从祝修远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来。
甲午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
竟是将大头全都给祝修远,他只拿小头。
然后他们一起承担风险!
不过,就算只是小头而已,甲午的心脏也砰砰的跳,因为这个“小头”可不小……
“甲公公。”祝修远终于开口,直视甲午眼睛:“公公好意,本官心领了,甲公公的条件,请恕本官不能接受!”
祝修远态度很是坚定。
“侯爷,这……”甲午额头的汗立即就冒了出来。
他整个人身体一顿,差点站立不稳,面色无比惊恐。
如果祝修远不接受的话,甲午就惨了,他不仅收受了那么多的贿赂,还将此事主动暴露给了祝修远知道……
“不过,甲公公请放心,针对此事,本官也不会外传,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是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祝修远接着又笑道,意味深长。
“呼!”
甲午两手捂着心口,连喘粗气,他盯着祝修远的笑容,感觉现在的祝修远就是天使:“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很快,甲午心里一动,忙问道:“侯爷但有吩咐,下官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祝修远又笑了。
连连摆手,“公公言重了,不需要公公赴汤蹈火,也不需要公公万死不辞!而且啊,以后有关精盐的意外之财,我分文不取,全归公公!”
甲午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单单今日一天,他捞的油水,都快赶上以前好几年的量了!
而且那盐引,三年一换……另外还有许多“财源”等待“开辟”,这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侯爷……”甲午差点说不出话来。
“不过甲公公,本官也有一件事,想请公公帮忙。公公不用紧张,这不是什么大事,对公公来说,也是手到擒来!”祝修远笑道。
“侯爷请吩咐,下官洗耳恭听!”甲午心里立即大定,只要祝修远有所交代,那么这事儿才算真正的无忧。
“诶,甲公公啊,本官身为神雷侯,历来为陛下和贵妃娘娘所信任,但本官这心里,还是忐忑,也不知道哪一天,风云突变,本官反到成了那阶下囚……”
祝修远看似无心的叹道。
那甲午十分聪明,心中立即就敞亮起来。
他忙笑道:“侯爷请放心,下官虽是内库监太监,内库监虽也位处皇城,但下官乃贵妃娘娘心腹,那深宫内苑,随时都可去得。”
“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甲午忽然凑近,小声而严肃的说道:“下官定当第一时间赶来通知侯爷!”
“如此,就多谢甲公公了!”祝修远满意,拱了拱手。
“哎哟,侯爷真是折煞下官了……”甲午慌忙还礼。
甲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董玉楼。
径直回到皇城,内库监的值房。
他心里高兴且激动,独自一人在值房中,不由哼唱起了小曲儿。
“坏了,竟忘了去见贵妃娘娘!”甲午忽然想起这件事,忙收拾了一番,进入到那深宫内院。
在钦安殿偏殿,甲午见到了尤贵妃。
那尤贵妃也是聪明之辈,她直接淡定的问甲午,收受了多少贿赂?
甲午的心肝肺都差点被吓出来。
后来甲午才明白尤贵妃的意思,竟是要从他这里分润一点。
甲午舒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开始纠结,究竟要给尤贵妃多少才算合适……
他还没有想好,那尤贵妃却直接说了一个数字。
甲午心里一动,立即装出一脸肉痛的样子,跪在地上,说着甘愿贡献的话。
但实际上,甲午今天所收的贿赂,是尤贵妃所要求的数十倍!
尤贵妃见了甲午肉痛的脸色,还真以为让甲午肉痛了,于是心里十分满意,又再仔仔细细的嘱咐了甲午一番,这才放甲午离开……
……
董玉楼。
甲午离开后,众人也跟着散去。
此时天色尚明,董漱玉还在酒楼的那座小院中处理事务,并未返回神雷侯府。
祝修远晃晃悠悠,与甲午谈完了后,他的酒劲竟又再上涌,他脚步虚浮,往那座小院走了去。
“姑爷!”
小院门口,祝修远迎面碰上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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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 茶杯
“姑爷……姑爷喝醉了?”两个丫鬟一眼看出异常。
“有点醉……对了,漱玉在里面吗?”祝修远笑问道。
“小姐在……在里面呢!”丫鬟们说道。
“哦,好,我去找漱玉说话,你们两个……去泡一杯浓茶来,醒酒!”祝修远吩咐完两个丫鬟,举步就走进院中,往董漱玉的办公之所走去。
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一起转身,看着祝修远的背影,然后她们互相对视。
“姑爷这样去找小姐,只怕……”
“嘘,主人们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要多说!”
“哦,那我们去泡浓茶吧……”
“不仅要泡茶,还要准备热水、毛巾,以及干净衣服……哎……”
“我们快去准备,然后回来……瞧瞧?”
“嗯……”
两个丫鬟嘀咕着走远了。
却说那祝修远,醉醺醺的来到董漱玉房门前,他一边敲门,一边叫道:“漱玉,漱玉开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侯爷……你,你喝酒了?”开门的董漱玉惊呼。
“嗯,喝了几杯,来你这儿讨杯浓茶喝。”祝修远笑得直咧嘴,两眼灼灼的盯着董漱玉。
董漱玉还是那副十足温柔的装扮,气质卓绝,凌然不可侵犯。
祝修远越看,越觉得她很美,很耐看。
要是再与她说上几句话,那就更美妙了,沁人心脾,堪比泡了个热水澡。
董漱玉闻着酒的问道,稍稍蹙了蹙眉,她也不让开进屋的路……因为她心里,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的事。
祝修远也是喝醉了酒。
也是发生在身后的屋子。
下意识的,董漱玉不想放醉酒的祝修远进去。
因此两人就在门口聊着。
“侯爷要喝浓茶,这倒是好办。”董漱玉横在屋门口,一边转头一边喊道:“春雪,冬梅,泡一杯浓浓的茶来。”
“不用……不用……”祝修远摆了摆手,“方才进来的路上,我看见她们,已经吩咐过了……”
祝修远醉醺醺,盯着董漱玉傻乐个不停。
“侯爷怎生喝这么多酒?”董漱玉又问。
不过刚一问完,董漱玉脸色腾的一下就红透。
因为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喝这么多酒,醉醺醺的来寻我,莫非是想……想……”
心里这么一想,董漱玉更不会轻易放他进屋了,她一手抓紧了门框,谨防祝修远忽然推她。
虽然,在董漱玉心中,已经原谅了祝修远的所作所为,并能与他和睦相处。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容许祝修远肆无忌惮与为所欲为了。
那一次,曾让她疼了好几天……
再者,以董漱玉的教养,也不希望再来一次。
祝修远却没想这些,他摇头晃脑的说:“诶,今天发售盐引,那内库监的太监甲午,还有那些书吏,都忙活了一整天,累了,所以我就请他他们吃了一顿……”
“那甲公公,还有那些书吏,真的太热情了,不停的来敬酒……”
董漱玉面色变了一下,仔细盯了祝修远,见他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心里就放松了一点。
“哦,今日盐引发售……还算顺利吗?”董漱玉随口问道。
与内库监合作精盐之事,最后还是要交给她来打理的,所以她比较关心。
“顺利,非常顺利!”
祝修远猛地点头,忽然,祝修远好似才发现,他们还站在门口,于是说道:“漱玉,我们进屋谈,呵呵……进屋……”
“不!”
董漱玉心里突突跳,忙一把拉住祝修远,死活不挪开脚步,将进屋的路挡着。
“嗯?”
祝修远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强求,于是就站在门口,一边与董漱玉聊天,一边等春雪和冬梅的浓茶。
岂不知,春雪和冬梅跑去准备热水、毛巾,以及干净的衣服去了……
“啊哈……今天忙了一天,真是有点累……”
祝修远聊着聊着,忽然打一个哈欠,整个人背靠门框,就那么缩了下去,坐在地上,竟开始打盹了。
“侯爷!”
董漱玉吃了一惊,忙也蹲下,仔细查看祝修远的状态。
祝修远好似真的困了,两眼轻轻闭着,似乎已经睡着。
“这……”
董漱玉顿时手足无措。
让祝修远在门口睡过去,很是不妥,地上凉。
可是……让他进屋……
“诶……”
董漱玉到底心软,最后妥协,扶着祝修远往屋里走,说道:“侯爷进来坐吧……”
祝修远半睡半醒,迷迷糊糊,脚步虚浮,被董漱玉扶着来到屋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谁知,祝修远刚在椅子上坐下,竟瞬间精神头十足,两眼也不闭着了,还在椅子上挪凑一番,以便坐得更舒服……
董漱玉整个人都是一愣。
貌似……
“咦,这里有茶水呢,哈哈,我先喝一口,提提神!”
精神头十足的祝修远,一眼看见桌案上的一个茶杯,青花瓷的,小小的一只,极为精致漂亮。
说着,祝修远一手抄起茶杯,揭开盖子,直接将杯中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侯爷!那是……那是……我的……杯子……”
董漱玉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可是她又不可能伸手抢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祝修远喝光她剩下的茶水。
“唔……”
祝修远咽下最后一口茶水,稍稍移开精致的茶杯,茫然道:“这个杯子是漱玉你的?哎呀你看我,真是喝醉了,这杯子摆在你桌上,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呢!”
“侯爷……”董漱玉无语、羞涩,无话可说。
“难怪,难怪,我喝这茶,总感觉到一种香甜,原来是漱玉你的杯子啊!”祝修远盯着她笑道。
“这……”
董漱玉瞬间心跳如擂鼓,祝修远这话,带着很明显的挑逗。
“我再尝尝看!”
祝修远却不打算放过她,举着那精致茶杯,左右看了看,又一口咬了上去,吸着杯中最后一点茶水。
他还故意弄出吸溜的声音。
“……”
董漱玉樱桃小嘴裂开一条缝,与琼鼻一同呼吸。
同时手捂心口,背靠椅子,两眼呆呆的盯着对她的茶杯“爱不释手”的祝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