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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碗的彼岸     逍遥小军侯txt下载     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3.琵琶精,是你!

    可就在他拱手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缕甜香味儿,若有若无的,钻入他鼻孔。

    这是……

    祝修远稍稍愣神,忙抬头往房门处看去。

    “伯爷,我家东主到了!”

    酒楼掌柜话音一落,只见那房门外,忽然转出一个女子。

    此女正当妙龄,一身红裙,面罩薄纱,整个人都光彩照人,倾城倾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中不禁怦然而动。

    来人正是寇婉婉!

    “寇姑娘?!”

    祝修远傻眼,顿时呆愣在那。

    难怪,方才他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味儿……那正就是寇婉婉的体香!

    “琵琶精,是你!”

    安然而坐的董淑贞,猛然蹦了起来,一声惊叫,将祝修远从那种呆愣的状态中叫醒。

    祝修远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他正待说话,忽然,他的胳膊被人抱住了,抱得很紧。

    祝修远茫然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他那小娘子董淑贞,早已跑了过来,死死拉住了他的手。

    祝修远顿觉蛋疼。

    “江城伯夫人,好久不见!”

    寇婉婉虽面罩薄纱,但谁都能看得出,她在笑,每时每刻都在笑。

    她的笑容似乎拥有者某种魔力,可以融化一切!

    但显然,这其中不包括董淑贞。

    “奴家寇婉婉,拜见江城伯。江城伯大驾光临,小店未曾远迎,实在失礼,奴家在此赔礼了,万望伯爷莫要往心里去。”

    寇婉婉上前一步,娉娉婷婷的福身一礼。

    随着寇婉婉上前一步,董淑贞貌似受到了多大刺激似的,忙蹿到祝修远身前,展开双手,将祝修远护在身后。

    并警惕的盯着正行福身礼的寇婉婉。

    “原来这醉仙居是你这琵琶精开的啊,夫君,我们走,不要了,我们不要了……”董淑贞说着,拉着祝修远就要离开。

    “贞儿,不得无礼!”这时,董漱玉走上前来。

    “董大小姐!”寇婉婉眉眼皆笑,又给董漱玉行了一礼。

    董漱玉则还礼。

    董漱玉脸蛋有些红,因为这寇婉婉毕竟身份不一般,乃是一个歌舞姬!

    而她出身书香世家,乃是名门闺秀,她一想到寇婉婉的身份,心里就有点堵。

    不过董漱玉执掌董氏茶庄多年,早已不是纯正的名门闺秀了,心里虽然对歌舞姬还是有点意见,但也知世事无常,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娘子,不要胡闹!”

    祝修远终于反应了过来,软软的教训了一下自家娘子,然后又隐晦的盯了眼寇婉婉。

    暗示她不要作妖。

    “哼!”

    董淑贞不说话了,也不急着走了,只在那生闷气。

    两只大眼凶巴巴的,紧紧的盯着寇婉婉,似乎要把她看出一朵花儿来。

    并且,她片刻未曾松开祝修远的胳膊,一直死死的拉着,抱着。

    似乎生怕自家夫君,跟着这狐狸精跑了似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醉仙居,最后竟落入了寇姑娘的手中!”众人落座后,祝修远开始寒暄。

    不过他极少去瞧寇婉婉,他表面上镇定,其实心内已经发虚。

    这董淑贞与寇婉婉,几乎就算是火星与地球,她们俩碰在一起就要爆炸。

    更悲催的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与这寇婉婉关系匪浅。

    她那肚里,正怀着他的骨肉呢!

    他是小心翼翼,勉力维持着相对平稳的局面。

    生怕行差踏错,导致她们两个动手打起来。

    他既怕寇婉婉身手高强,伤了董淑贞,又怕董淑贞下手没轻重,伤了那无辜的胎儿……

    “这醉仙居,原本被罗定以高价买了去,后来罗定家中犯了事,这酒楼就被朝廷抄走。”

    祝修远强装淡定。

    “前段时间,皇庄内府处理罗家家产,在下赶了个大早,结果去的时候,这醉仙居,却已被人先一步买走。”

    “寇姑娘,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你,姑娘真是好手段啊!”祝修远笑道。

    “伯爷说笑了,奴家手无寸铁,无权无势,在这京中又举目无亲……若要将花满楼经营下去,没点助力怎么能行……”

    寇婉婉说着,不由瞄向董淑贞,她眼神深处冒出一股亮光,那是一种羡慕。

    此时,董淑贞正硬生生的与祝修远挤在同一张椅子上。

    因为她死不撒手,紧紧的抱着祝修远的胳膊……

    这就显得他们的坐姿有些奇葩。

    也贴得有些紧。

    “要不然啊,哪天晚上被人闯入了卧室,放了迷香,再将整个人抗走了都不知道……”寇婉婉看着董淑贞,两眼很亮。

    “呵,有些贱人就是命大,就算是被人放了迷香,整个人都抗走了,到最后……她也会消失不见,逃脱升天!”

    董淑贞紧了紧抱着的胳膊,瞪着寇婉婉,在那针锋相对。

    另外一边,董漱玉稍显疑惑,她竟然没有听懂她们在说什么。

    而祝修远呢,他自然是听懂了。

    心里不由苦笑连连。

    “寇姑娘,在下听说……姑娘有意转让醉仙居?”祝修远赶紧转移话题。

    争取快速了结此事,然后跑路。

    “不错!”寇婉婉点头,撤回与董淑贞针锋相对的视线。

    “在下有意接手,是诚心的,就请姑娘开个价吧。”祝修远赶紧说道。

    另外一边的董漱玉一听这话,顿时打起了精神,看着寇婉婉的神态。

    “既然伯爷想接手,奴家自然是不敢不从。并且,奴家与伯爷也算是邻居……以后啊,奴家就指望着伯爷,护佑奴家楼里的姑娘们,好让她们不至于丢了性命……”寇婉婉笑道。

    “好说,好说。”祝修远打着哈哈,心里却疯狂吐槽,以寇婉婉的能力,谁敢打花满楼的主意?

    这寇婉婉真会演戏!

    “哼!”董淑贞则冷哼。

    另外一边,董漱玉的神色则是一动。

    她想起那天晚上,在那荷花亭中,她曾问过祝修远,有关他与寇婉婉之间的事。

    当时祝修远就曾说过,寇婉婉有意示好,是为了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助力……

    如今看来,似乎也正是如此!

    想那花满楼,不过一群牺牲色相的弱女子,命如草芥,在这京中,想要存活下去,恐怕……

    如此一想,董漱玉不由缓缓点头。

    可是转念间,心思细腻的她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这寇婉婉主动示好,固然是为了从修远那里得到一些助力,可是……

    这寇婉婉妖精般的人物,有没有可能……会去刻意勾引修远呢?

    一想到这里,董漱玉不由瞄向寇婉婉的心口。

    她心中顿觉有这种可能性。

    因为那……那正是修远喜好的类型!

    董漱玉又想到,祝修远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连对她都曾动手动脚过……而这寇婉婉妖精一般的人物,修远他……会不会——

    经不住引诱?

    董漱玉神色一动,心中暗下决心,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祝修远……

    且不说董漱玉心中如何胡思乱想。

    祝修远和寇婉婉已在那“讨价还价。”

    “不瞒伯爷,奴家从内府赎下这座酒楼,花了九万两整。既然是伯爷想要,奴家就作价九万一千两整,转让给伯爷,不知伯爷意下如何?”寇婉婉笑道。

    “琵琶精,你什么都没做,却白白赚得一千两,你……你这个奸商!你……唔……唔……”

    董淑贞激动叫骂,不过最后被祝修远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这醉仙居,地处乌衣巷入口,地段极好,而且楼宇装饰等也是不错。在此之前,在下与那原掌柜谈好的价格,都已经是十二万两整了!”

    “我乃堂堂江城伯,怎可占姑娘的便宜,这样吧,我们还是以十二万两整为价吧!”祝修远说道。

    “唔……唔……夫……”董淑贞被他按着,捂住了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董淑贞身手卓绝,其实想摆脱祝修远的钳制并不难。

    但她从来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不用暴力,只凭女子的本能去阻挡。

    自然是阻挡不住的。

    “伯爷的好意,奴家心领了。只是奴家方才说过,我们是邻居,而且以后啊,整个花满楼都需仰仗伯爷的照拂,这区区几万两,值不得什么。”寇婉婉笑道。

    特别是,当她看见被捂住了嘴巴的董淑贞时,她眉眼间的笑容更甚,有一抹羡慕之色一闪而逝。

    “那好,既然姑娘都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不再拖沓了。”

    祝修远松开捂住董淑贞的手,并急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签订转让文契吧!”

    祝修远只想尽快敲定此事,然后跑路。

    转让文契很快就被签订,也请来了衙门公人作保。

    一刻钟后,醉仙居的地契就交到了祝修远手上。

    “寇姑娘,既然此事已经谈妥,我们就不再叨扰了,姑娘可自行安排酒楼之事,三日后,在下再来接收。”

    祝修远说着,拉着董淑贞就往外走,急不可耐,他是能早跑一刻是一刻。

    “琵琶精,便宜你了!”

    董淑贞更着急跑路,远远的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董漱玉则稍显诧异。

    不过醉仙居已经拿下,她心里也挺开心的,也就没有想那么多。

    正匆忙跑路的祝修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寇婉婉的声音:“伯爷,别忘了对奴家的承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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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口齿留香

    “恩公,到了!”

    马车外传来言大山的声音,他明显压着嗓子,显得有些鬼祟。

    祝修远呼了口气,打开闭目养神的两眼,定了定神。

    “没有人跟踪吧?”祝修远问道。

    “恩公请放心,没有人跟来!”

    祝修远抹了把脸,掀开马车布帘,朝外左右一张望。

    此处,已是钞库街琵琶巷的入口。

    没错,祝修远又要走花满楼的后门,上第四层去见寇婉婉了。

    今日下午,在醉仙居酒楼中,祝修远临走之际,寇婉婉曾说过“别忘了对奴家的承诺”的话。

    这话听在董漱玉和董淑贞耳中,指的应该是照拂花满楼之事。

    不过在祝修远听来,寇婉婉那是在提醒他,该抽空去看她了……

    上次从花满楼离开的时候,祝修远就给出了承诺,要时常抽空去看她的。

    谁知这几日祝修远挺忙,不是筹备武举之事,就是忙着宫里的人工温泉。

    直到今日才勉强得了空!

    诶,那到底是他祝修远的骨肉,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就抽空去一趟吧。

    所以才有了此次“鬼祟”之行!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但京城繁华之甚,远非寻常城池可比。虽天色渐黑,但街巷上的行人却丝毫不见减少。

    反而还更多了!

    加之京城没有宵禁,秦淮河畔这个地方,又是一处“旺地”,往来游览,或者嘻戏作乐之人,真是络绎不绝,摩肩接踵。

    不过言大山挺会停车的,特意将马车停在靠墙的位置。

    中间只留容许一人通过的缝隙。

    如此一来,就减少了暴露的风险。

    “大山,你做得不错,这个位置停得非常好!”

    祝修远拍了拍言大山那厚实的肩膀,借力跃下马车,站在马车与墙壁中间的缝隙里。

    因为有马车阻挡,所以即便街巷上人来人往,但也没人发现祝修远。

    言大山得了恩公的夸赞,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很明白恩公来此,究竟所为何事,他参与其中,总有种罪恶感。

    可是恩公之命,他又不得不从……这就让言大山这个厚道人难受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祝修远丢下一句话,举步走进直通花满楼后门的小巷。

    “是,恩公!”言大山拱手。

    祝修远摆了摆手,大踏步走进这小巷中。

    如今天色已经渐黑,这小巷中两面皆是高墙,与外面比起来,这里面就更黑了,光线不是很好。

    不过还能看得见路。

    祝修远走在这巷中,边走边四下打量,除了黑之外,还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很轻……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愿走得太响亮,打扰了这巷中的安静。

    “这条小巷,与外面的琵琶巷,只有一步之隔,但这里面却是如此的安静……有此也可见,寇姑娘手下的势力,定然非常强大!”祝修远边走边浮思。

    很快,祝修远走近花满楼的后门。

    他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拉开房门,闪身进去,再顺手将房门关上。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祝修远做好了准备。

    “公子来了!”

    果然,他刚转身,就瞧见一个人等候在此。

    因他做好了准备,所以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被吓个半死。

    “小环姑娘,有劳了!”祝修远笑道。

    “公子请上楼,小姐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了。”小环笑道,并当先在前领路。

    祝修远便跟着她拾阶而上,直上了四楼,再走过一段廊道,来到寇婉婉的闺房门前。

    “小环姑娘,有劳了!”

    祝修远对小环拱了拱手。

    “公子客气了,小姐正在里面,公子快请进吧。”小环笑嘻嘻的还了礼,然后转身离去。

    祝修远看着这道房门,稍稍有些发呆……

    诶,这真是越陷越深了!

    不过他现在所担心的,并不是多娶几个妻妾的事,而是担心以后……董淑贞和寇婉婉之间,会水火不容,闹得家宅不宁。

    那天晚上,在府中的荷花亭中,经董漱玉“点醒”后,祝修远已经想通,不再纠结娶多少妻妾的问题了。

    反正他现在已是特权阶级,多娶几个其实没什么不妥。

    很符合当下的社会风气。

    他只是担心以后会家宅不宁……

    吱呀!

    祝修远杵在房门前发呆之际,那房门却是从里面被打开了。

    祝修远忙抬眸看去,只见寇婉婉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内。

    她一双大眼非常有神,眉眼皆笑,她脸上的笑容好像从来就没有消散过似的。

    就那么看去,那笑容的魔力,能将所有的烦心事都给“洗刷”干净,忘掉一切烦恼,从而,对她产生一种强烈的依赖感。

    “公子痴站在门外做甚,快请进来吧!”

    寇婉婉迈步而出,径直抱住了祝修远的一条胳膊。

    抱得很紧!

    祝修远眉头一挑,稍稍侧头向她瞄去。

    他那小娘子董淑贞也喜欢抱他的胳膊,也是抱得很紧,他怎么感觉……这寇婉婉是在故意学董淑贞呢?

    而且……

    祝修远不由咧了咧嘴。

    于他来说,董淑贞抱他的胳膊,与寇婉婉抱他的胳膊,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董淑贞虽然十六岁了,可是她……她还是个平板身材。

    但是寇婉婉……

    祝修远侧头瞄了眼后,立即撤回视线,并顺势抽了抽手,想将手抽回来。

    他已浑身发紧。

    很明显,他的胳膊感受到了一种“温柔的力量”。

    在董淑贞那儿未曾感受到过的。

    祝修远胳膊上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公子……请进吧……”

    然而,寇婉婉却是死死的抱紧了,祝修远竟抽不动。

    相反,他越抽,越能感受到那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温柔的力量”……

    他要疯了。

    干脆不动。

    任寇婉婉将他“拖”入房中。

    “寇姑娘,在下这几日……实在有点忙……”

    “奴家明白的,公子前几日都快忙得脚不沾地了……公子,这边来,在这儿坐。”

    寇婉婉“拖”着祝修远,来到一张不是很宽的椅子旁边。

    然后寇婉婉将他按在椅子坐着,在此期间,她始终未曾松开抱着的胳膊。

    就像在醉仙居酒楼的时候,董淑贞所做的那样。

    祝修远自然也发现了这点,这让他眉头跳个不停。

    不过他并没有反对,既然她喜欢玩,那就由她玩去了。

    不过,祝修远坐下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寇婉婉便硬生生挤过来了。

    非要和他同坐一张椅子。

    可是这椅子就这么大,根本座不下。

    祝修远知道,这也是寇婉婉模仿的董淑贞,因为在醉仙居酒楼中,董淑贞也曾非要跟他挤一张椅子。

    祝修远不禁咧嘴,脸色有些黑。

    瞧着在那生硬挤着的寇婉婉,无语道:“姑娘,椅子就这么大,我们两个人不可能一起坐下的。”

    “诶,是诶,看来奴家得换一张大点的椅子!”

    寇婉婉“惊讶”,仿佛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祝修远瞄了眼旁边那张椅子,那张椅子就够大,坐三个人都戳戳有余,不过被寇婉婉选择性的忽视了。

    他苦笑一下,并未说穿。

    “那没办法了,奴家……只能这样坐了。”

    寇婉婉说着,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祝修远眉头一挑,这恐怕才是寇婉婉的真实目的吧。

    果不其然,寇婉婉坐上他的腿后,顺势就倒入他怀中,两人贴得很紧,非常亲密。

    祝修远摇了摇头,没有反对,且由她去了。

    寇婉婉垂涎他的“美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早已习惯。

    “寇姑娘,这几日……都还好吧?有没有什么恶心或者呕吐的不适感?”

    “公子,还早呢,没有这么快的!不过公子请放心,公子的骨肉,奴家一定会将他照顾得很好很好的,这是奴家与公子共同的孩儿……”

    寇婉婉将脑袋靠在他肩头,整个脸蛋凑近了他的脖子,说话时,打出的气息撞在他的脖子上,痒丝丝的。

    “没事就好,姑娘有什么需求的话,就尽管和我说,我尽量满足!”祝修远终究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倒是没有别的需求,公子不用担心,奴家有能力将腹中胎儿照顾好。只是……奴家希望公子能多来来奴家这里,多陪陪奴家,就像这样,奴家躺在公子怀中,就感觉十分安心。”

    寇婉婉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温柔,温柔得就像能掐得出水来。

    在他脖子间喃喃诉说,很能打动人心。

    祝修远不由稍稍侧头看去。

    只见寇婉婉那脸蛋白腻如瓷,眉目如画,五官精致,鲜红樱桃小口的嘴角缓缓上扬着,拉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祝修远心中荡漾,两指捏住寇婉婉那雪腻而小巧的下巴,缓缓将之抬起。

    寇婉婉欢呼雀跃,配合着他的动作,逐渐将一颗臻首靠近。

    看着她那鲜艳的樱桃小口,祝修远有种咬一口的冲动,且不可抑制。

    寇婉婉也做好了准备,缓缓将两眼闭上,慢慢凑近。

    ……

    半刻钟后。

    “公子好温柔哟,好有力哟,将奴家搅得神魂颠倒,奴家还没有尝过这种感觉呢……”

    祝修远咂了咂嘴,只觉口齿留香。

    那种温润的感觉始终未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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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2

    【这章屏蔽了五六次,修改了五六次,从3000字砍到2000字,老实说,我还是不知道哪儿违规了】

    “姑娘,天色已经不早了,在下该回去了……”祝修远起身告辞。

    “公子,再多待会儿……”

    寇婉婉立即抱紧了他的胳膊。

    “待奴家睡着之后,公子再离开好不好?”

    祝修远实在无法分辨,这寇婉婉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表演的。

    她那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实在教人难以拒绝。

    “好,不过姑娘睡觉就睡觉,切莫乱动。”最终,祝修远没能硬下心肠来。

    “保证不会乱动,公子……奴家先替公子洗脚吧,等公子洗了热水脚之后,才能睡得安稳舒适。”

    寇婉婉说着,便吩咐小环端来一盆热水。

    然后蹲下身,用一双纤纤玉指给他洗脚……

    “寇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看着蹲在那洗得起劲的寇婉婉,他一阵蛋疼,她该不会是“角色扮演游戏”的瘾又发作了吧。

    这次扮的是个丫鬟?

    “伺候公子,是奴家应当的,公子,奴家按摩得可好?”洗完了脚后,寇婉婉又在那按摩。

    “好,很好!”

    祝修远不时咧嘴,老实说,这寇婉婉还真会搞按摩,捏脚捏得他很爽。

    “好了,洗完了!”

    寇婉婉用一张干净毛巾,擦去水珠,至此大功告成。

    祝修远站起来,果真感觉神清气爽,寇婉婉捏脚捏得十分得劲儿。

    “公子,现在轮到公子给奴家洗脚了,公子快来。”

    寇婉婉兴奋的坐下,将一双足儿伸出,轻轻的踢着,旁边则是一盆新的洗脚水。

    “好,祝修远点了点头。”

    他蹲下身去,一把捉住一只足儿,并吩咐道:“别乱动!”

    寇婉婉果然不乱动了,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祝修远轻轻的拿着她的足腕的动作,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羞涩。

    古代的女子的脚,有着特殊的意义,不是随便能碰的。

    即便时常疯言疯语的寇婉婉,此刻被祝修远拿住了足儿,竟也开始羞涩起来。

    祝修远浑然未觉,也不觉得给她洗脚有什么不妥,就当是照顾孕妇了。

    他下寇婉婉的绣花鞋,再下古代版的“袜子”,其实是一条很长的布。

    待将寇婉婉的足儿托在手中时,他已经呆了,蹲在那呆呆的看着,忘掉了下一步的动作。

    寇婉婉的小脚儿,不缠而小,托在他手心,竟只有手掌展开那么长。

    白白嫩嫩,形状娇小精致,五个指甲盖上还涂上了红色的蔻丹,就像五颗宝石镶嵌在上面似的。

    “公子……”

    寇婉婉见祝修远用手托着她的足儿,在那细细的端详,那精致的脚趾不由往后缩了缩,就好像害羞少女低头般。

    祝修远老脸一红,缓缓将之放入洗脚盆。

    待将两只足儿都放入洗脚盆后,祝修远拿着一张毛巾就开始洗了起来。

    “哈哈,公子……”

    ……

    寇婉婉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时大惊大叫,笑得都快岔气了。

    或许因为摆动幅度太大的缘故,导致发髻有些散乱。

    几缕调皮的发丝冒了出来,散在额头上,看起来有种娇懒的凌乱美。

    而祝修远的额头则冒出一根黑线。

    他没有故意去挠她痒痒啊,也就是因为洗脚的缘故,偶有触碰,可是……她也太了吧!

    ……好不容易,洗完了脚。

    寇婉婉已瘫在椅子上,一幅笑岔气的模样。

    祝修远用干毛巾将之擦干,再将之托在掌心,蹲在那里不动。

    寇婉婉脸蛋一片绯红。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好看的脚,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将之托在掌心,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她紧绷了足弓,五个精致的玉趾时展时舒,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

    祝修远也抱有“惩罚寇婉婉肆意疯言疯语”的意思在里面。

    忽然,祝修远突发奇想,一手握住了她的足腕,一手的指甲竖起,在她的足心轻轻刮了一下。

    “公子!”

    寇婉婉突遭“强烈袭击”。

    整个人都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祝修远差点就没有抓稳。

    “公子好狠的心,哈哈,公子……公子……”

    寇婉婉瘫在椅子上抖个不停,也笑个不停。

    她的发丝更加凌乱了,面色绯红。

    “以后不许再疯言疯语了,答不答应?”

    祝修远一手握紧了她的足腕,一手抓着她的足尖,食指弯曲,搁在足心下面。

    “什么疯言疯语啊?”寇婉婉装傻充愣。

    祝修远抿着嘴,那食指轻轻用力,指甲再次刮过寇婉婉的足心。

    “啊哈哈哈……哈哈哈……饶命……饶命啊……”

    寇婉婉彻底疯狂了,摊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并大笑不止。

    “以后不许再疯言疯语了,答不答应?”祝修远又说了一遍。

    “答应,奴家通通都答应,公子说什么奴家都答应,奴家……怕了!”

    寇婉婉瘫在椅子上,发丝凌乱,轿慵疏懒,别具一种美感。

    “这还差不多!”

    祝修远心满意足,亲手给她套上绣花鞋。

    寇婉婉摊子椅子上,看着祝修远温柔的为她穿鞋的动作,不由痴了。

    祝修远抄起寇婉婉,将之放上卧榻。

    “等奴家睡着后,公子便可离去。”

    寇婉婉拍了拍床铺外侧的位置。

    祝修远咬了咬牙,合衣躺上去。

    又命吃吃偷笑不已的小环吹灭了蜡烛……

    祝修远来时,天色已经擦黑,现如今,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了。

    蜡烛一吹灭,整个房间就笼罩在黑暗中。

    “姑娘,快些睡吧!”祝修远轻声道。

    寇婉婉嗯了一声,果然没有乱动,缓缓闭合两眼,听着祝修远的呼吸声开始入睡。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不知过了过久,半醒半睡之际,寇婉婉察觉祝修远起来了。

    但她没有动,在那装睡。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中的嘻嘻索索停止,卧榻外侧已然空虚。

    不过寇婉婉还是没有醒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与人登高的物体被摆在了卧榻外侧。

    那是一只超大号的“抱枕”,是定做的。

    寇婉婉没有睁眼,半睡半醒,梦游般一个转身,扑住那抱枕,将整个头脸都埋入抱枕中。

    只听她迷糊道:“公子,天色已晚,睡吧!”

    随后,整个房间中就没有了声息……

446.梁、燕两国齐发难

    【算上今天的话,还需三天就能完成修改前文的工作,到时候就可以多更一些】

    第二天。

    祝修远携了董氏姐妹,再次来到钞库街乌衣巷入口处的醉仙居。

    不,现在不能再叫它“醉仙居”了,因为那块黑漆鎏金的匾额,已经被取了下来。

    因为祝修远和董漱玉商量决定,将对这座超大型酒楼进行改装!

    一般性的改装,比如门面,装饰,厢房布局等等,全由董漱玉一手包办。

    而特殊改装,比如安装人工温泉等,则由祝修远亲自操作。

    他们决定在第三个庭院,也是最里面那个庭院中,安装人工温泉,将之打造成整个京城最特殊的“温泉房”。

    他们今日来此,就是实地考察,规划改装事宜……

    巳时!

    上午十点钟左右。

    祝修远辞别董氏姐妹,只带了言大山,两人两骑赶往皇城。

    今天,也是皇宫里那座人工温泉完工的日子,祝修远要亲自示范,如何使用,如何用它来玩儿。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去,这都上午十点了?

    因为陈皇醒得比较晚,一般这个点才起床……

    ……

    等祝修远从宫里出来,时间已来到申时初,也就是下午三点钟左右了。

    他一出宫门便赶来乌衣巷,接着上午的思路,规划如何改造这座巨大的酒楼。

    “修远回来了,宫里的温泉……陛下和贵妃娘娘都还满意吗?”董漱玉已然忙完,与董淑贞她们一起凑了过来。

    “诶,要是能进宫,亲眼瞧一瞧那人工温泉就好了!”董淑贞在那眨眼。

    那是一种暗示。

    祝修远嘴角一扯,选择性无视了董淑贞的暗示。

    想混进宫里玩?

    不可能,祝修远不可能带她混进宫里玩的。

    一来是怕出问题,二来么……祝修远得要防着陈皇。

    那个老涩鬼,永远都不嫌宫里的美人儿多!

    若董淑贞混进宫里,虽不一定会出问题,但祝修远很小心,他要将一切可能性都扼杀在摇篮里!

    “很好,陛下和贵妃娘娘都挺满意的,于是我就趁机上奏……陛下已经同意,我们府中和这酒楼也改装人工温泉的事。”祝修远笑道。

    再次略过眨眼不停的董淑贞。

    “那就好!”

    董漱玉点头,这下她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时间,祝修远都待在这酒楼中,继续规划着。

    期间,董淑贞又暗示了好几次,她想混进宫去玩。

    不过都被祝修远婉言拒绝了。

    最后董淑贞使出撒娇大发也没用,在这件事上面,祝修远铁石心肠,毫不松口!

    最后莫得办法,董淑贞只得放弃了,因而整个人都是闷闷不乐的。

    ……

    傍晚。

    祝修远一行人离开乌衣巷。

    返回江城伯府的途中,他们听到了两条传言。

    它们已然轰动了整个京城!

    第一条,是说梁国派来了使者,递交了国书,希望“引进”陈国的武举……

    第二条,也与武举有关,更关系着神雷。

    这次的主角是燕国。

    据传言,燕国希望以他们的舒州、蕲州为质,换取“燕陈两国永结同好”,再加上神雷秘方,顺带一个武举之策!

    第二条传言,过于劲爆,真正的轰动了整个京城!

    陈国老百姓皆知,燕国亡陈之心不死!

    前段时日,燕国十万大军大举犯边,全面进攻鄂州、江州、宣州一线……从这就能看出,燕国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

    只要陈国稍稍疲弱,他们就会像饿狼般扑上来。

    如此燕国,竟然提出两国永结同好?

    还以舒州、蕲州为质,换取陈国的神雷秘方及武举之策?

    可能吗!

    换,还是不换,是个问题。

    为此,整个京城中的百姓都是议论纷纷,热议不断,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彻底将祝修远主导的武举之事给挤下了“热搜”。

    百姓们如此热烈的讨论,在回府的路上,就算祝修远他们再聋再哑,也已经听说了。

    对于这种全城热议之事,根本不会有一个“漏网之鱼”。

    回府的路上,听说了这两条传言后,祝修远就在思考这两件事。

    ……

    半个时辰后。

    江城伯府,主宅的书房中。

    祝修远也董诚相对而坐。

    “贤婿,这两条传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你无关。但仔细深究下去,不难发现,梁国乃是为了武举而来,燕国则是为了神雷秘方与武举而来。无论是武举,还是神雷,都与贤婿你紧密相关。你随时都有搅入漩涡的风险,需得提前做好准备。”董诚皱眉道。

    “嗯,小婿受教。”祝修远拱了拱手。

    董诚半生混迹官场,可谓老谋深算,他也是祝修远的“人生导师”,祝修远需要听听他的分析与建议。

    他们聚集在这书房里,就是为了讨论此事。

    正所谓谋定而后动!

    “岳父大人,梁国递交国书,乃是为了获得武举的具体章程。小婿以为……陛下最终不会拒绝,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不错,老夫也认为陛下不会拒绝。因为梁国始终是强国!陛下虽然想倚仗神雷军,拔高陈国整体的战力,但时机未到,神雷军刚处于初期组建阶段……陛下虽心有不甘,但定会忍气吞声,最终同意梁国所请!”董诚点头。

    “那不知燕国……小婿以为,燕人残暴、狡诈、背信,燕人不可信!”

    “哈哈,这也正是老夫所想。那燕人提出以舒州、蕲州为质,交换神雷秘方,还有武举之策,更有什么‘燕陈两国永结同好’。呵呵,若燕国得了神雷秘方,恐怕转手便会使用神雷来攻打我陈国,不可信,不可信!”董诚连连摆手。

    “如此小婿便放心了。”祝修远笑道。

    “嗯,不能放松警惕!我们私下分析是一回事,拿到朝堂上去商议又是另外一回事!老夫料想,陛下应该很快就会召见群臣,商议此事。而在那朝堂之上,肯定有人会同意燕国所请!”

    “贤婿啊,你需特别注意,不管此事最终如何,从远处看,皆是因神雷及武举而起。你极有可能身陷漩涡,一个弄不好,还有可能惹祸上身!你需好生思虑思虑才是!”董诚语重心长。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明白了!”

    两翁婿在书房中又聊了一会儿。

    忽然府中仆人前来通报:“老爷,宫里来了太监,说是请老爷即刻入宫议事!”

    来了!

    还这么快!

    祝修远与董诚交换了下眼神。

    “贤婿啊,记住老夫的话,去吧。”董诚挥了挥手。

    祝修远点了点头,当即便回房换了朝服,带了言大山及数个金吾卫,连夜赶往皇城。

    ……

    两刻钟后。

    紫禁城。

    谨身殿。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文官居左,武官居右,泾渭分明,互不相犯。

    文官那边,国相李忠站在首位,接着是杨廷玉……

    武官那边,第一位的自然是钟山王,然后是震泽王等。

    文武百官已悉数到齐,但陈皇还未到,御阶上的龙椅还是空的。

    众臣看着空荡荡的龙椅,都暗呼一口气。

    这才对嘛!

    像上次朝会,陈皇竟先在殿中等他们……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那次朝会中好多人遭了大殃!

    心中稍稍放松的众臣,没了畏惧,就开始议论纷纷,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嗡嗡嗡嗡乱响。

    祝修远站在武官序列中靠前的位置。

    前后皆是武将,但因武举之事,他们都不怎么待见祝修远。

    祝修远认识的人也不在附近。

    震泽王在前面,够不上说话。而杨廷玉杨老则在文官那边,更够不上了。

    因此祝修远是孤立的。

    没有人找他说话。

    祝修远也不稀罕,干脆闭目养神,只是那嗡嗡嗡嗡的声音吵得他有些烦躁。

    “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响亮的嗓音响起,殿中群臣的讨论声立即停止,瞬间落针可闻,众臣也摆正了站姿。

    祝修远猛地睁开两眼,暗呼了口气,这朝会终于开始了。

    太监话音一落,只见陈皇与尤贵妃携手联袂而来。

    他们走上御阶,分别在龙椅和凤椅上坐下。

447.臣请诛江城伯

    众臣行君臣大礼。

    陈皇摆手道:“免礼!”

    “今日召集众位爱卿,是有两件事。”

    陈皇直接开门见山,他可不想在这朝堂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众臣心中自然知晓,陈皇所说的两件事究竟是什么。

    整个京城中都传疯了!

    但没有人跳出来打断陈皇的话,皆躬身立在原处,保持安静。

    “第一件事。”陈皇拿起龙案上的一本文书,瞄了眼封面,又随手丢在龙案上。

    “朕今日收到一份国书,乃是梁国皇帝亲笔书写。”

    “梁帝在国书中说,待来年元宵佳节前后,我陈国举办武举之时,他梁国将派遣使者前来观摩,希望习得武举的整套章程!”

    “诸位爱卿啊,你们以为如何?朕是答应梁国呢,还是拒绝了好?”陈皇俯视着殿下群臣,朗声问道。

    众臣还未做何反应,那陈皇忽然发怒,竟是拍案而起:“好一个梁国!每年收我陈国多少贡品,钱粮、军械、丝绸、布匹等等,单单装船起运,就要装满数百艘大船!”

    “可是在我陈国危难之际,那梁国却无能为力。远的不说,只说前段时日,邵州王起兵造反,燕国十万大军犯边……我陈国岌岌可危,可是梁国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成!如此梁国,竟还有如此多的要求,竟想习得我陈国的整套武举章程……”

    陈皇暴怒,又是大骂,又是拍桌的。

    众臣全都低下了脑袋,缩起了脖子。

    原本还有想出列发言的,此刻也被陈皇吓了回去。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众臣耳中只听见尤贵妃的声音。

    “罢了罢了,朕也是一时气愤。诸位爱卿啊,梁国之请,我陈国该不该同意?众卿说说看吧。”

    众臣稍稍抬头,往御阶上看去,只见那陈皇已经坐回了龙椅,正喝茶压惊。

    不过,陈皇方才一番发泄,把大部分的大臣都给吓着了,因此竟无一人出列谏言。

    整个大殿中诡异的安静。

    “怎么没人说话,你们平日里不都嚷嚷着要见朕么?现在见了朕,怎么又没有话了?”陈皇语气冷硬。

    众臣面面相觑,心里疯狂吐槽。

    你作为陛下,都大骂梁国了,谁还敢站出来说梁国的好?进而同意梁国所请?

    但众臣心里也很明白,就眼下来看,梁国的国力还是强盛了很长一大截,陈国根本不能与之相抗衡……

    矛盾啊!

    陈皇方才那番发泄,直接让文武群臣都无话可说了。

    “说话呀,怎么全都哑巴了?你们私底下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一上这大殿,就全都不会说了?”

    陈皇内心烦躁,他最讨厌上朝,更讨厌上朝时浪费时间。

    这宝贵的时间,用来与他的爱妃“温泉嘻戏”的话,他不香么?

    “陛下!”

    终于,有人出列了。

    众人看去,却原来是吏部的一个侍郎。

    “陛下,既然这武举乃是江城伯谏言之策,也由江城伯一手筹备……不妨请江城伯说上两句吧,这武举,毕竟是由伯爷弄出来的……”

    众臣一听,顿时亮眼。

    不错啊,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呢。

    不仅众臣亮眼,就连御阶龙椅上的陈皇也点了点头。

    他大手一挥,叫道:“祝爱卿何在。”

    祝修远拱手出列,来到大殿正中间,与那吏部侍郎并肩而立,并大声拜道:“臣在!”

    “说说你的看法吧,勿需顾及,畅所欲言!”

    陈皇一见祝修远,脸色就已稍缓,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因为祝修远是“自己人”!

    陈皇这人,虽然昏聩残暴,但对自己人真是好得没话说。

    “臣遵旨!”

    祝修远暼了眼那吏部侍郎,面色古井无波,只拱手道:“陛下,以臣下之见,应当同意梁国所请,让梁国使者就近观摩武举举办过程!”

    “大胆卖国贼!”

    祝修远话音刚落,顿时就有一个文官激动冒出,痛斥道:“江城伯,你食君之禄,却不思为君分忧!那梁国,乃是虎狼之国,而武举之策又是强军之策!江城伯同意梁国偷习武举章程,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叛国!是卖国贼!”

    那文官痛斥祝修远后,又面朝龙椅上的陈皇,激动道:“陛下,臣请诛江城伯,似此等卖国之贼,当立即斩首,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顿时,超过一大半的文官,以及一小半的武官,全都冒了出来。

    纷纷附议诛杀祝修远的建议。

    声势浩大!

    祝修远眉头挑了挑。

    他虽然早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但是……他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都跳出来附议了。

    这位冒出来痛斥他的人,他还有点印象,貌似他家的什么亲戚被牵扯进那三大案中了,弄得家破人亡。

    这人跳出来痛斥他,倒也十分正常,毕竟这种仇恨难以化解。

    祝修远只是没有想到,跳出来附议的众多大臣中,有许多原来是属于中间派的!

    却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站了队,还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这稍稍让人寒心。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身居高位,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祝修远!

    没有祝修远,他们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这些人不懂感恩!

    人心不古啊!

    不过,祝修远也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也有人跳出来帮他说话。

    第一个冒头之人,令祝修远稍稍意外,他竟是刑狱司的少司寇!

    然后是震泽王、杨廷玉,最后钟山王也出来帮祝修远说话。

    整个朝堂中,还巍然不动的,就只有国相李忠,以及少部分坚定的中间派。

    他们还站在原位,一言不发。

    虽然随着祝修远一发话,整个朝堂瞬间“沸腾”了。

    群臣激动。

    不过龙椅上的陈皇,还有凤椅上的尤贵妃,这两尊大佬却却是巍然不动。

    陈皇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痛斥祝修远的那些大臣。

    他脸色已经缓和,语气也没了冷硬,问道:“祝爱卿,你方才说,应当同意梁国所请,有何缘由?”

    “禀陛下!”

    祝修远上前一步。

    他虽面对千夫所指,但只是稍稍寒心外,其实内心并无其他波澜。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的陈皇和尤贵妃,极为倚重于他,根本不可能因为群臣千夫所指,陈皇就会惩罚于他。

    那是不可能的!

    祝修远的贡献,不说别的,单单只说那一千万两银子的入账,陈皇就不可能动他!

    陈皇早已将他视为心腹!

    “臣之所以建议同意梁国所请,主要有以下两个原因。”祝修远缓缓道来。

    “其一,放眼整个天下,我大陈、燕国、梁国,还有北方的北元,高原上的吐蕃等,这众多的国家之中,就只有梁国国力最强。甚至就连北元与大蕃联手南北夹击,都奈何不了梁国!”

    “强梁在侧,我大陈又何须与之硬刚呢!”

    “其二,其实这武举之策,也并非什么机密!我陈国举办武举,也不是秘密举办的,总会有人看了去。武举的章程也不复杂,只需稍稍留心便能总结而出。也就是说,这武举章程,迟早有天会被梁国尽知!”

    “既然梁国送来国书,想要派使者就近观摩,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祝修远朗声说出了他的两点原因。

    “嗯……”陈皇捻须想了想,笑道:“祝爱卿所言在理。这梁国虽可恶,但也不好招惹,既然这武举的章程,迟早有天会传播到梁国,我们不妨就做做这个顺水人情!”

    “众位爱卿以为如何?”陈皇俯视着殿下众臣。

    众臣面面相觑,最后只得拱手道:“臣附议!”

    然后各自退回各自的位子。

    那个痛斥祝修远为卖国贼的侍郎,也退了回去,面有不甘。

    他心里虽恨得牙痒痒,但是没有办法。

    他方才的痛斥,虽然引来了大多数文武的附议,但陛下看都没看他一眼,也绝口不提处置祝修远的话……

    他虽欲除之而后快,但却也知道,目前时机未到。

    所以只得灰溜溜的退回去。

448.朝堂争斗

    “哪位爱卿愿意担负起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

    陈皇将群臣逐一扫视过去。

    不过他扫视了一遍,从头看到尾,竟没有一个大臣站出来。

    他们纷纷低着头,杵在那就像根木桩似的,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整个大殿中又安静了!

    梁国使者!

    在众臣心中,几乎等同于“洪荒猛兽”!

    极难伺候!

    每年陈国给两国上贡之时,梁国都会派遣使者,赶来陈国“催收”。

    既有使者前来,陈国便需指定接待官员。

    按理说,这事儿应该归礼部管辖,但实际发展到今日,梁国使者的接待问题,每次都需陈皇亲自任命。

    并不一定就是礼部的官员。

    一年一度的梁国使者接待问题,在这朝堂之上,就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几乎无人愿意!

    更是无人主动。

    陈皇似乎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一说到接待梁国使者的人选,众臣就会沉默。

    他吸气闭眼,似乎在定神。

    待两眼再度睁开时,陈皇眼中已然酝酿出一团火气。

    他此刻的视线,带着灼人的温度,扫视着下面的群臣。

    不过,陈皇并不是要发火动怒,而是要开始点名了,直接指定人选。

    接待梁国使者的任务虽然艰巨,但总得有人去做不是,总不可能让陈皇亲自去接待吧。

    “陛下!”

    然而,正当陈皇将要开口之际,一个文官忽然站了出来。

    众臣看去,却原来是礼部尚书,名为黄嵩。

    “好,黄爱卿身为礼部尚书,主动揽下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朕心甚慰!”陈皇抚掌大笑。

    “额……陛下,老臣……老臣并非是要揽下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黄嵩躬着腰,脑袋埋得很低。

    “嗯……”

    陈皇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两道眉毛一杨,目光灼灼。

    老家伙,既然不是为了揽下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你跳出来做甚。

    消遣陈皇吗?

    陈皇怫然不悦。

    “那黄爱卿有什么话要说?”陈皇冷幽幽的问。

    “陛下,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本为礼部职责,老臣身为礼部尚书,自然责无旁贷。老臣虽不能自荐接待梁国使者,但老臣想举荐一人。”黄嵩老脸不红,在那朗声的说着。

    “哦,那就说说看罢!”

    陈皇心情不美,不软不硬的瞪了眼黄嵩。

    黄嵩还没有说话,但大部分大臣的视线,都落在了祝修远身上。

    不错,众臣猜测,礼部尚书举荐的人选,一定就是祝修远。

    祝修远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心念急转,快速衡量。

    “启禀陛下,老臣举荐江城伯祝修远,负责接待梁国使者!”

    果不其然,黄嵩举荐之人,正就是祝修远。

    “此次,梁国使者乃是为了武举而来,这武举又是江城伯一手操办,按理来说,就该江城伯担此重任。”

    “再者,据老臣所闻,前次梁国乾王作为使者来我陈国,曾与江城伯交好。纵观朝堂,能与梁国使者交好之人,只有江城伯!”

    “所以老臣举荐江城伯祝修远,担当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

    黄嵩话毕,拱手拜了下去。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紧接着又冒出一堆附议的大臣。

    还是刚才那批人!

    祝修远见此,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但兀自巍然不动。

    “祝爱卿何在?”陈皇叫道。

    “臣在!”祝修远出列拜道。

    “祝爱卿,黄尚书所言,也有一定道理。祝爱卿啊,你可愿担当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

    “回禀陛下,臣……不愿!”祝修远淡定拱手。

    话音一落,龙椅上的陈皇还未做任何表示,方才跳出来的众位大臣却先一步激动了。

    “江城伯,你一手操办武举之事,没有人比你跟清楚武举的章程了……”

    “江城伯就莫要推辞了,梁国使者乃是为了武举而来,纵观满朝文武,没有谁比你更适合!”

    “江城伯,你曾与那梁国乾王称兄道弟,以为我等不知吗……”

    “那梁国使者,是为了武举而来,而这武举又是江城伯提出,也就是说,梁国使者是江城伯招惹而来的……”

    “对呀,既然是你招惹而来,就该由你负责解决,休想我等去接待那梁国使者!”

    ……

    “陛下,臣等请令江城伯担当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江城伯乃我朝最佳人选,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

    朝堂中又拜道一大片!

    此时,还站在原位不曾动过的大臣,就只有国相李忠、钟山王、震泽王,以及部分少数的中间派大臣。

    “住嘴!”

    陈皇听得耳朵都大了,猛然一爆喝。

    群臣的起哄瞬间停止。

    不过他们都还保持着躬身请求的姿势,似乎陈皇不同意他们所请,他们就不起来。

    “吵什么吵,吵得朕头都晕了!”陈皇扶了扶额,“祝爱卿啊,你看这……”

    瞬间,朝堂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祝修远身上。

    李忠、钟山王、中间派大臣,还有陈皇等,他们倒还挺正常。

    可是以礼部尚书黄嵩为首的文武百官,那可真是恶狠狠,一个个都鼓着一双斗牛眼。

    他们逼视着祝修远,大有祝修远敢不答应,他们就用“眼光之剑”杀死他的架势。

    在这种逼视之下,祝修远势单力孤,他整个身体都明显的一颤抖。

    似乎已被群臣的眼光所慑。

    众臣见此,心中顿时大乐,一种胜利的愉悦感充满了全身。

    “陛下……臣……臣……”

    祝修远开始“语无伦次”。

    但实际上,他心内却是暗乐不已。

    他不由想起了爱演戏的寇婉婉,原来演戏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

    众臣见祝修远已经语无伦次,似乎被吓住了,遂更加得意,鼓瞪的斗牛眼更加鼓瞪了,加大了“眼光之剑的输出”。

    “陛下,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臣……臣就勉为其难,担起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尽职尽守,将梁国使者接待好!”祝修远拜道。

    众臣心中松了口气。

    终于把这个最难的任务甩出去了!

    随即他们又洋洋得意。

    嘿嘿,这江城伯,也不过如此嘛,被他们齐心协力一吓,结果就像被吓破了胆般!

    最终,还是接受了这艰巨的任务。

    江城伯,纸老虎耳!

    不足为惧!

    “那好,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就交给祝爱卿了!”

    陈皇与尤贵妃交换了下眼神,最终宣布。

    ……

    此议题已了,众臣遂各归其位。

    “接下来,是燕国。”陈皇俯视着众臣,“朕今日也收到了燕国的国书。他们说,愿以舒州、蕲州为质,换取燕陈两国永结同好,并换取神雷秘方与武举之策。众位爱卿,燕国所请,我陈国又当如何应对?”

    “陛下,老臣以为,应当同意燕国所请!当今天下,梁国最强,若我陈国能与燕国结合,必将能抗衡梁国!”

    “陛下,同意则燕陈两利,拒绝则有可能生灵涂炭,请陛下明鉴!”

    一位文官出列拜道。

    话音一落,紧接着涌出一大堆文官出列附议。

    “陛下,万万不妥!”

    武官却持反对意见。

    “燕国亡我之心不死,数十年来,几乎每隔几年就要犯我陈国边关。”

    “况且燕人狡诈、残暴,实在不足取信,请陛下明鉴!”

449.跳梁小丑

    此人话音一落,武官序列中也涌出大批武官,齐声附和。

    针对燕国之事,满朝文武,分为了两个对立的阵营。

    总体来说,文官同意,武官反对。

    并且,文武双方争执不休,互相攻击,争得面红耳赤,都想说服对方,同意己方的观点。

    甚至还差点大打出手……

    “够了!”

    陈皇爆喝,并猛然一拍桌。

    声势很足。

    文武百官的争论立即停止。

    皆齐齐看向龙椅上的陈皇。

    众臣只见陈皇往左边看去了,于是众臣顺着陈皇的视线看去,所见的是国相李忠。

    国相李忠一直未曾发言,不见任何动作,就连方才文武“大战”,也未见其表态。

    现在陈皇要征询国相大人的意见了吗?

    然而不是。

    众臣又见陈皇往右边看去,看中之人,是武官之首的钟山王。

    众臣恍然,原来陛下想询问钟山王的意见啊。

    钟山王也极少发言,只有在讨论梁国使者之事的时候,他曾出列为祝修远说过几句话,随后就闭口不言了。

    可是……

    众臣再次判断错误。

    陈皇并没有征询钟山王的意见,而是往大殿后方望了去。

    众臣心中疑惑之际,只听陈皇叫道:“祝爱卿何在?”

    祝修远?

    众臣心中顿时发堵。

    陈皇不问国相李忠,也不问钟山王,反而跑去问江城伯……

    他们心里面恨得牙痒痒。

    同时也十分嫉妒。

    众臣虽然不满,但也无法,因为这是现实,无法改变。

    不管怎么说,江城伯正当得宠,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红的发紫那种。

    哎……

    众臣心中不满之余,也想起了方才,他们齐心协力,用眼神“吓破江城伯肝胆”之事。

    嘿!

    这种纸老虎,一戳就破,陛下怎么会看重他呢?

    简直不可理喻!

    众臣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定要再次上演一番“戳破纸老虎”的戏码。

    好教陛下看清楚,你所宠幸之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

    “臣在!”

    祝修远慢悠悠出列拜道。

    方才文武“大战”,他也没有加入。

    “祝爱卿啊,对于这燕国之请,你以为如何,我陈国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陈皇问道。

    “陛下,依臣之见,我陈国应当……同意燕国所请!”祝修远拜道。

    什么?

    同意!

    祝修远身为武官序列中人,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国相李忠、钟山王等,眉头都是一跳,不由稍稍侧头,去打量大殿正中间的祝修远。

    而那些吃瓜群臣,稍稍一愣后,也猛然反应过来。

    祝修远说的竟然是同意燕国所请!

    不对呀!

    他们还准备好好的反驳他一回呢,然后又像刚才那般,吓破祝修远的胆,让他服软,也好教陛下看清楚,这祝修远的本来面目。

    可是祝修远竟然同意了,这还让他们怎么发威呢?

    群臣中的礼部尚书,还有礼部侍郎等,他们都是祝修远的“铁杆黑粉”。

    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祝修远的机会。

    同不同意燕国所请,与这件事比起来,简直就是芝麻粒与大西瓜的区别。

    所以,他们立即改弦更张,瞬间站在“拒绝燕国所请”的立场上去了。

    “江城伯,真乃卖国贼!燕人残暴、狡诈,亡我大陈之心不死……”

    “燕国此举,乃是为了迷惑我们的双眼,进而借机吞并我陈国……”

    “江城伯竟然同意燕国所请!莫非江城伯与那燕国里外勾结,谋夺我大陈大好江山不成?”

    ……

    礼部尚书,还有吏部侍郎,两人轮番上阵,说着方才武官们所说的话,对祝修远点指连连,愤慨不已,痛心疾首!

    平日里,他们不敢招惹祝修远,但在这朝堂之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怕,可劲儿的造便是!

    他们每说一句,祝修远就缩一下脖子,整个身体都矮一截……

    看起来是怕了。

    这个现象刺激了其余大臣。

    他们也纷纷加入进来,点指祝修远骂个不停。

    大骂祝修远是卖国贼,勾结燕国,是“陈奸”!

    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见这么多人都加入到讨伐祝修远的队伍中,顿时兴奋坏了。

    他们根本顾不得许多,只要能给祝修远按上那些罪名的话,谁还管燕国如何。

    现在正是一个扣屎盆子的好机会!

    而那些本来就反对同意燕国所请的武官们,已经傻眼了。

    方才,这些个文官,还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来着。

    可是怎么一转眼,他们全都改口了?

    把他们的话全说了过去,还加上了“卖国贼”、“勾结燕国”、“陈奸”的罪名……

    这可比他们高明多了。

    他们可没有想到,可以使用这些罪名来恐吓对方!

    果然不愧是文官,嘴皮子就是厉害!

    随着文官们继续骂下去,祝修远就不停往下缩,身高也越来越矮。

    显然是被吓坏了!

    众臣见此,激动坏了,于是更加奋力的骂。

    反正到最后,通过文官们的一顿激动臭骂,给众人心内强行塞进了一个观念:谁同意燕国所请,谁就是卖国贼、勾结燕国、陈奸!

    这种观念的转变,全得益于这帮文臣。

    因为他们太慷慨激昂了,甚至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占尽了道理,根本无从反驳!

    把那个观念说得铁铸的般,坚不可摧,不可撼动!

    不过,他们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兀自大骂不止,越骂越兴奋,越骂越激动。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然有人嗅探到了这种观念的转变。

    比如说国相李忠。

    比如说钟山王。

    比如说陈皇。

    比如说尤贵妃。

    不过他们全都没有任何表示,心思各异,看破不说破,只静观事态发展。

    “陛下!”

    忽然,都快遵下去的祝修远,身形猛然拔高,并大吼一声。

    他这一声大吼,吓了那些激动的文官一跳。

    因此他们的大骂顿止,齐刷刷的瞪着祝修远,不知他为何突然爆发。

    “陛下,臣忽然觉得,众位大臣所言有理,有大道理,简直太有道理了!”

    这下轮到祝修远激动了。

    而那些文官则还有些懵。

    什么情况?

    这江城伯又……改口了?

    “不错,同意燕国所请之人,就是卖国贼,就是勾结燕国,就是陈奸!”

    祝修远情绪激动。

    “诸位大臣品德高尚,臣深深受教,也顿悟到了!不过臣并未勾结燕国,也不是卖国贼,所以臣现在觉得,应当拒绝燕国所请!”

    祝修远说得斩钉截铁。

    不待众人反应,祝修远又看向刑狱司的少司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少司寇大人,方才众位品德高尚的文臣的话,少司寇大人都听见了吗?同意燕国所请之人,就是卖国贼,就是勾结燕国,就是陈奸!”

    “少司寇大人,不知以上罪责,该当如何判决呢?”

    那少司寇先是一愣,因见祝修远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明白了过来。

    “如果那些罪名属实,那就是叛国通敌的大罪,当斩草除根!”

    少司寇也是一个妙人,晃悠悠的走出来,轻描淡写的瞄了眼那些文臣。

    “少司寇办案,我等自然是放心的,少司寇一贯的作风,就是绝不误会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敢问少司寇大人,若大人在办案途中,发现其他与本案不相关的案件,又当如何?”祝修远笑问道。

    “四个字,追查到底!”

    少司寇狼一般的视线,扫视着那群文官,露出兴奋的神色。

    众臣肝胆皆颤,面面相觑,尽皆骇然。

    他们倒不怕勾结燕国这种罪名,随便你怎么查。

    可是……若发现其他不相关的案件,那可就难说了!

    他们根本不能保证他们经得起查!

    这才是要命的。

    众所周知,前段时间,发生在京城的三大案,之所以闹得那么大,其实就是因为翻出了许多陈年旧案之故!

    刑狱司的少司寇,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

    他最喜欢搞这种抽丝剥茧、牵连过大的案件了!

    但偏偏少司寇的身份……

    众位文官,经祝修远与少司寇的“双簧”一吓,早已如坠冰窟,惧怕不已!

    祝修远将他们扫视一眼,眼神中早已没了怯弱,而是满满的鄙夷。

    文官们则纷纷低头,或者侧头,慌忙避开祝修远的扫视。

    至此,他们方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被祝修远给耍了!

    丢脸啊!

    一想到方才的慷慨激昂,还有大骂得唾沫横飞的情景,他们就想给自己一嘴巴。

    掉进了人家的圈套犹不自知,还在那跳起来骂个不停,简直就是……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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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议的结果显而易见,燕国所请,众臣“一致认为”该当拒绝!

    最后,国相李忠与钟山王,这两尊大佬也站出来,痛斥燕国贼心不死,欺我陈国无人,竟想出这种三岁小孩的把戏,可恶之极!

    陈皇自然也不傻,他初见燕国国书,的确有一刹那的意动。

    如果能永罢干戈,两国交好,自然是极好的。

    可是,陈皇虽沉湎声色,但他年少之时,也曾英明过,也曾有过雄心壮志。

    他还有身为帝王的胆识与眼力!

    既然满朝文武都认为应当拒绝燕国所请,陈皇便顺势而为,准了此奏,拒绝了燕国的请求。

    朝议已毕,陈皇宣布退朝。

    众臣纷纷离殿,三三两两,结伴成群,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着。

    他们均瞄了眼祝修远,不软不硬,或名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眼神中有嫉妒,有愤恨,更有厌恶……

    祝修远漠然以对,懒得理会他们。

    “江城伯请稍等!”

    祝修远正待离殿,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太监的叫声。

    祝修远驻足。

    其余大臣也纷纷停下脚步。

    “原来是张公公?”祝修远拱手为礼,“不知张公公叫住下官,是为了什么事?”

    “伯爷请稍后出宫,陛下有请。”张公公笑呵呵,前倨后恭。

    “有劳了!”

    祝修远点了点头,当下便跟着这位张公公往深宫中走去。

    其余众臣,还杵在大殿中,他们望着祝修远走去的方向,眼中的嫉妒、愤恨、厌恶等等神色更加浓郁……

    陈皇叫祝修远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事。

    是为了让他提供“售后服务”。

    那人工温泉,稍稍复杂了那么一点,虽然在今天白天的时候,祝修远曾详细讲解过,如何使用它,如何用它来玩乐。

    但陈皇和尤贵妃,都是初次接触这种“高科技产物”,有些玩不转。

    于是就叫祝修远……

    待祝修远搞定一切离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

    他误了出宫的时辰,午门已然紧闭。

    祝修远自然不可能留宿宫中,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

    于是驻守午门的金吾卫们,便用吊篮将之吊上城墙,再用同样的方式将之放到城外。

    一升一降,足够惊险刺激。

    出皇城的承天门也是如此操作。

    今晚祝修远体验到了双份的惊险与刺激!

    在承天门外,与言大山会和后,两人两骑,开始赶回江城伯府。

    京城的夜晚不执行宵禁,可以畅通无阻,他们骑马回去,只需注意不要撞了行人便可。

    速度还是蛮快的。

    不一时回府,只见府中灯火通明,从府门开始,到主宅之间的廊道上面,挂满了灯笼,将路面照的透亮。

    祝修远见此,便知岳父大人他们还没有休息,应该还在等他回去。

    毕竟这事儿有些复杂,祝修远身处漩涡,极易引火烧身,他们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

    他快速回到主宅,果见主宅的花厅中,岳父大人、董淑贞、董漱玉三人全部等候在此。

    “贤婿回来了,怎么样,没有什么事吧?”

    岳父大人起身迎了过来,董氏姐妹也一起跟了过来。

    “岳父大人。”祝修远拱了拱手,笑道:“娘子,漱玉,劳你们牵挂,此次宫中朝议,我并没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

    董诚他们齐齐舒了口气。

    待四人重新入座,并吩咐上菜后,董诚又问及梁国所请及燕国所请之事,最终朝议的结果。

    祝修远入宫前并未吃晚饭,他还真饿了。

    待饭菜上齐,他就边吃边说,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一道出。

    今日朝议,颇有几个惊险之处,董诚他们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由僵硬起来,仿佛身临其境。

    “好危险!”董漱玉满脸担忧。

    “好可怕!”董淑贞眼睛都吓圆了。

    “娘子,漱玉,你们不用担忧。我在朝堂上面,虽然面对千夫所指,处境看似极为危险。但实际上,我一点事儿都不会有,你们就放心好了!”祝修远笑道。

    “嗯,贤婿所言在理,一切都有陛下和贵妃娘娘在,若他们在一天,贤婿便会安稳一天。”董诚也笑道。

    董漱玉和董淑贞两姐妹,见爹爹和祝修远都这么说,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

    自朝议结束后,这天晚上,朝议的结果便已传遍整个京城。

    同意梁国所请,允许派遣使者,就近观摩武举举办的过程,将武举章程悉数告知给梁国。

    并拒绝燕国所请!

    据说满朝文武,一致认为燕国可恶,竟使出这种三岁小孩的花招,当真欺我陈国无人么!

    那些文官,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之事,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他们是如此的忠烈大义,如此的铮铮铁骨,痛斥燕国,杨我陈国之威——

    一致获得了整个京城百姓的好评!

    祝修远听说此事后,不禁哑然失笑。

    那些文官,但凡有点羞耻心的,恐怕都得脸红!

    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热议不休,将武举之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彻底掉落“热搜”。

    不过祝修远可没忘。

    他现在是两头跑。

    一般上午的时间,督促武举筹备之事。

    下午的时间,就到乌衣巷入口的酒楼规划改装人工温泉之事。

    偶尔也入趟宫,陪着陈皇和尤贵妃赏舞饮酒。

    有时也出城十里,到神雷军大营及神雷坊转一转。

    倒也挺忙。

    如此过得数日,京中无恙,一片祥和。

    朝中无大事,自那次朝议后,陈皇与尤贵妃又沉浸在玩乐中。

    特别是那人工温泉,在这寒冷的的冬日里,在里面却温暖如春,即便什么都不穿也不觉得冷……

    陈皇与尤贵妃真是玩嗨了。

    另外,那些嫉妒、愤恨、厌恶祝修远的群臣,在路上见了祝修远后,都绕道而走。

    不愿与祝修远正面相撞。

    在朝堂上,他们敢挑祝修远的刺,敢“请诛江城伯”。

    但是在私底下,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就连招呼都不敢打一个。

    因为在朝堂上,可以“法不责众”。但私底下狭路相逢,他们就不敢招惹祝修远了。

    自然,也就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上下无事,祝修远就将全副心思,投入到武举筹备与酒楼改装两件事中。

    如此又过得数日。

    武举筹备之事已渐入尾声。

    城外武举考场的搭建,已步入正轨。武举所需兵器的打造,也没有问题……有周冬全盘盯着,祝修远可以不用再亲自监督。

    于是他便从武举筹备之事中抽身,把所有精力都投入酒楼改建之事上来。

    进展很快。

    ……

    一日,每日都跟着他一起待在这酒楼中的娘子董淑贞,已有些烦闷,毕竟一个地方待久了,就没有新鲜感了。

    于是董淑贞便带了夏舞和秋雯,主仆三个,出门逛街游玩去了。

    祝修远倒是不担心董淑贞,因为董淑贞和夏舞现在都是高手,能伤得了她们的,并不多见。

    并且他还派出了言大山,暗中跟着,谨防意外。

    如此就更保险了。

    “姑爷,小姐有请,说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找姑爷商议。”

    祝修远正指导改造人工温泉,忽然董漱玉的贴身丫鬟春雪来请。

    “好!”

    祝修远虽稍显诧异,不过也立即丢下手头上的事。

    祝修远跟着春雪,来到酒楼第二座庭院中,某栋楼的第二楼,在走廊上走了一阵,来到一个房间门前。

    这个房间,是董漱玉特意挑选出来的“办公之所”。

    因这酒楼以后归她打理,她需经常在此坐镇。

    恰好这个地方与茶庄仅一墙之隔,她便将那堵墙凿穿,装上一道门,方便在茶庄与酒楼之间穿梭。

    吱呀!

    春雪推开房门当先走进去,祝修远举步跟上。

    房内,董漱玉正伏案翻阅着一本小册,见两人进来后,忙起身迎了过来。

    “不知漱玉叫我来此所为何事?”祝修远问道。

    董漱玉脸色微红,对春雪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春雪不动声色,欠身一礼后便退下,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请坐!”

    董漱玉招呼祝修远坐下,亲自倒了一杯茶水端过来,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祝修远也不客气,直接端起喝了一口。

    董漱玉忙完,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茶几。

    “听春雪那丫头说,漱玉找我有要紧之事商议,不知是什么事?”祝修远喝了茶后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

    董漱玉轻声细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祝修远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动。

    不由侧头仔细打量着董漱玉。

    她还是那么的秀气!

    通身的装扮,淡绿的长裙,无不透着一种古代女子的温柔,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如定格的鲜花般持久馨香。

    “有关那寇姑娘……她们也是一群可怜的女子,在这京中,寻求你的照拂,也是情有可原……”

    董漱玉叫来祝修远,其实就是为了说寇婉婉的事。

    上次也是在这座酒楼,双方商讨转让酒楼的时候,董漱玉就曾作出决定,要提醒一下祝修远。

    只不过前段时间,祝修远一直挺忙。再者,这种话题,实在不宜让贞儿得知,所以也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今日,祝修远不是那么忙了,正巧贞儿也出去玩了,正是提醒祝修远的好时机。

    祝修远则挑了挑眉,不知董漱玉为何提到了寇婉婉。

    他心里有点虚。

    因为这董漱玉实在是太聪明了,心思太细腻了……莫非她看出了某些端倪?

    “不过……修远,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董漱玉忽然抬起了头,直视祝修远的眼睛。

    “请说!”

    “那寇姑娘……固然是弱女子,也挺可怜,寻求你的照拂也合理。我想说的是,我怕那寇姑娘彻底豁出去,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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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漱玉眉梢颤动,有些话她实在难以启齿。

    并且迎着祝修远那灼人的目光,她有些顶不住了。

    “以身相许……换得你的长久照拂……”

    董漱玉转回了脸,都快羞死了。

    可是为了自家妹妹,她身为长姐,这些话必须得说。

    “不,不,漱玉你多虑了,即便寇姑娘果真如此,我也定然会拒绝!”祝修远斩钉截铁。

    不过他的斩钉截铁中也有些许迟疑。

    因为那件事毕竟是发生了!

    尽管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但的的确确是发生了!

    如果让他选,他一定会选择理智的。

    以前,他甚至为了硬抗寇婉婉的媚心术,不惜晕倒过去……

    那次的事,纯粹是个意外,他中了寇婉婉的圈套。

    董漱玉却暗中瘪了瘪嘴,祝修远的鬼话,她才不相信呢。

    在她看来,祝修远好像没有什么禁忌,就连她都曾被动手动脚……还有在鲁山土匪窝的那次,狂飙而出的鼻血可不是假的。

    他是如此的性如狂,一定经受不住那寇姑娘勾引的!

    因为她作为女子,见了那寇姑娘,竟也隐隐有怦然心动之感。

    就更不用说祝修远了。

    董漱玉果断无视了祝修远的保证。

    “嗯……修远,我还有个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我!”董漱玉又问,面色严肃。

    “你说。”

    祝修远正了正坐姿,董漱玉脸上的严肃劲儿感染到了他。

    与此同时,房外,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正叠趴在房门上,凑近了耳朵偷听。

    房内的祝修远和董漱玉都不知道。

    “你与贞儿成亲也有数月了吧,但为何……为何不见贞儿……贞儿……怀上身孕?”董漱玉心儿砰砰乱跳。

    让她这个黄花大闺女来问这个,可真是难为她了。

    可是,她与董淑贞的娘亲走得早,祝修远那边,更只有他一个人……董诚也好像不关心这事儿。

    到头来,就只有指望她这个长姐了!

    可是她也未成亲,也是黄花大闺女,这种话真是让人难以启齿。

    祝修远与董淑贞成亲已有数月,但董淑贞的肚子始终不见动静,并且,董漱玉貌似还听说,祝修远也董淑贞并未同寝,还是分开睡的。

    其实这事儿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也曾对董淑贞旁敲侧击过。

    可是,董淑贞真是一问三不知,她又不好明言,以至于始终未曾搞清楚这其中的缘故。

    若说祝修远不近女色吧,她自己都不相信,他明明就有“花花公子”的潜力。

    但为什么……祝修远不与贞儿同寝呢?

    并且他们两个之间……也没有感情不合啊,反而感情还好得很,时不时当众撒狗粮……

    这个问题,已在董漱玉心中酝酿许久了。

    趁这次机会,她忍住心里的羞涩,把它一并问了出来。

    房外,春雪和冬梅更加贴紧了房门。

    她们兴奋得四肢都在打颤。

    “因为我与娘子还没有……圆房!”

    祝修远嘴角稍稍上扬。

    他注意到了董漱玉的羞态,心里产生一种异样,忍不住拿话来刺激她。

    果然,董漱玉一听“圆房”两个字,整个娇躯都是一颤。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抹红晕,并再次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门外,正上下叠在一起偷听的春雪和冬梅,她们更是差点一头栽倒,不过还好挺住了。

    “为……为何?”董漱玉提了口气问道。

    “因为娘子还太小,如今才年方十六,如果这个时候怀孕生子,对她的身体伤害极大!”

    祝修远神色玩味儿,在椅子上侧过身,上下扫视着董漱玉这副害羞的神态。

    董漱玉本是一个标准的古代闺秀,这一羞涩起来,毫不做作,一举一动间,皆有一种难言的妩媚,动人心弦。

    历代文人拼命在诗词中描述的“娇羞”,应该不外乎如此了。

    “修远这是什么话?自古以来,女子十二三岁便可成亲生子,贞儿都十六了……”

    董漱玉仿佛听到了什么离经叛道、大逆不道的话般,猛然转过头来,瞪着祝修远。

    不过,她一转头便迎上祝修远的目光,两人目光一接触,董漱玉顿知祝修远心中所想。

    董漱玉顿时浑身震颤。

    忙不迭转回了头,她想开口训斥祝修远,怎么可以用这种目光来看她,心里怎么可以有那种想法?

    但是……她开不了口。

    她本是极为保守的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祝修远面前,她……

    诶,如果她开得了这个口的话,祝修远早就被她扇了几十上百个耳光了。

    “漱玉你还记得么,以前在江州的董氏茶庄后堂,我曾解释过炒茶与算盘的来源问题。”祝修远倒是好整以暇。

    “自然记得,当初你说……你曾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世界……”董漱玉抿了抿,她其实不太相信这套说辞的。

    “不错,在那个梦里世界中,女子最低十八岁才能成亲生子!如此一来的好处便是,因难产而死的女子,用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祝修远笑道。

    “真的?!”

    这个说法太过奇怪,也足够震撼,以至于董漱玉一时间忘了羞涩,抬头盯着祝修远,带着探究之色。

    “自然是真的,炒茶、算盘、珠算口诀等,皆得自那个梦。既然炒茶等都获得了极大成功,那么这件事的可信度也极高!”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不与贞儿……圆……圆……”

    “嗯,你得相信我,到底不过两年的事。若此事果然为真的话,那必将伤害娘子的身体!得不偿失。”

    “你的话,我信!”

    董漱玉点头,凝眉沉思一阵,忽道:“那这样吧,我这两天安排一下,先把春雪和冬梅两个丫头填你房里为妾,她们都年已十八……”

    “咳咳咳……”

    祝修远听了这话,一口气呛进气管,咳得他脸都红了。

    董漱玉骇了一跳,忙帮他捶背顺气。

    他们在房中忙做一团,却没有注意到,房外,兀自上下叠在一起偷听的春雪和冬梅,听了这话后,两两直接栽倒……

    亏得祝修远咳嗽不断,董漱玉也被骇得无心他顾,这才没有听见屋外的响动。

    ……好不容易,祝修远咳嗽渐止,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猛灌了一口茶润喉咙后,祝修远苦笑:“漱玉,你怎么会产生这个想法呢?我对你的贴身丫鬟……并无一丝想法啊!”

    “先别说话,再顺顺气儿!”

    董漱玉就站在祝修远椅子的旁边,轻轻捋着他的后背顺气儿,她方才吓得不轻。

    祝修远果然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董漱玉。

    她轻轻顺着他的气儿,满脸认真,充满了关切……

    并且,她现在近在咫尺,祝修远都嗅到了她的体香……

    一阵目眩神迷,祝修远想到她方才所说的话,纳妾啊,还一纳就是两个……他心中不由荡漾起来。

    鬼使神差,祝修远蓦地抱住了董漱玉。

    他一手揽其腰肢,一手抱其腿弯,猛一用力。

    董漱玉猝不及防,瞬间失重,整个人都撞进了祝修远的怀抱。

    并伴随着“啊”的惊叫。

    娇躯入怀。

    感受着她的重量与体温,祝修远心中愈发荡漾,并火热一片,火烧火燎的。

    因此,他不顾董漱玉的挣扎与扭动,加重了两手的力道,抱得更紧了。

    董漱玉挣扎一阵,见挣不脱,反而还弄得自己心中生出股股异样,于是干脆不动了。

    她就那么俯身压着祝修远,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有些怪。

    “你……你放开我!”

    “漱玉,我隐约明白了你将春雪和冬梅许配给我的意思,不过……我更想要你!”

    祝修远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如今美人在怀,已然突破了那层禁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捅破那层窗户纸。

    男子汉大丈夫,当是如此!

    “你……你……我……”

    董漱玉遍体打颤,祝修远就像抱着一只人形的“震动蛋”。

    “漱玉,你明白我的心意的,嫁给我吧,做我的老婆,我会一视同仁的……”祝修远又说。

    “不……不行……”

    “你只需答应便可,我再亲自去求岳父大人,还有娘子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说服她的。”

    “不……”

    “漱玉,我们都这样了,难道你还能嫁给别人不成?我得为你负责!”

    “不……”

    “漱玉,莫要害羞,也不要觉得岳父大人和娘子是阻碍,我会摆平他们的,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娘子,从今往后啊,我将加倍对你们好……”

    祝修远抱着董漱玉,满怀芬芳,心头就像抹了蜜般甜。

    老实说,他初入董府,初见董漱玉那次,只那一眼,他便将他们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命运捉弄人,条件不允许,他不得不压制自己。

    但是现在又不同了,他已经甩掉了娶多个老婆的负罪感……

    这还是董漱玉把他点醒的!

    所以说她这是“作茧自缚”。

    “不行,不行,我不能害了你……”

    “害我?你嫁给我怎么就害了我呢?漱玉,不要有心理负担,以后我们一家一定会非常和谐美满的,你要相信我!”

    “我……我……克夫!”董漱玉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克夫!

    祝修远整个人都是一僵。

    对呀,董漱玉还戴着这顶帽子呢!

    他方才心中欢喜,竟将此事给忘了。

    “漱玉,那都是假的,你不用在意。再说,我也根本不信这一套,你不要有心里负担,不要想太多……”

    “不!那是真的,我就是个不详的女人,我不能害了你!”董漱玉坚定道。

    祝修远心中顿时涌出一种无力感。

    诚然,他可以用强霸占她的身体,但却无法扭转她心中所想。

    因为他从董漱玉话中听出了一丝决绝!

452.谁的赏赐最多

    【修改前文的工作告一段落,后续每日更新量会加大】

    有时候,女人决绝起来,也足够伤人脑筋,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董漱玉就是这么一个人!

    而且她很聪明,很理智,虽然身体很诚实,但她始终坚持“底线”。

    那就是不能嫁给祝修远,因为她克夫!

    无论祝修远怎么说,怎么劝,她都不听,坚定的认为她就是克夫,不能把祝修远给克死!

    最后,祝修远决定霸道一回,两手箍紧了她,抱着直接亲……

    董漱玉脸颊滚烫,眼含水雾。

    但是,她还没昏头涨脑,心中还是理智占据绝对主导地位,仍坚持那条底线,死不松口!

    “没用的,我真的克夫,并已然克死了两个人,我不能再将你克死,不行,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不行,我不能嫁给你……”

    祝修远连声叹气。

    没办法,都这样了,董漱玉还是不松口,看来她真是铁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不过祝修远还没有放弃,往后的日子还长呢,他就这样跟她耗,跟她磨,相信总有一天,董漱玉会放下心里的包袱。

    心里一想通这点,祝修远也就不再纠结,慢慢来吧。

    “你放我下来吧,我们这样……被别人看了去不好。”

    董漱玉红潮满面,她还被祝修远紧紧的箍着,动弹不得,声音轻轻的,更带着颤音。

    祝修远侧头看着她,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两人已有了肌肤之亲,何不多索求一点儿?说不定亲密久了,她意乱情迷,迷糊一下子就答应了呢?

    嗯,这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祝修远看着她,看着看着,脑袋越看越凑近。

    董漱玉眉梢颤动,两眼瞪得溜圆,眼中有些复杂,不过她也没有躲闪,因为她被祝修远箍得紧紧的,根本躲不掉……

    房间外。

    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自方才被董漱玉那句话震得两两摔倒后,她们拍着胸脯,脸色涨红,背靠房门,不停深深吸气。

    很久之后,两个丫鬟交换了下眼神,一齐缓缓点头。

    然后再次趴上门缝,两人一上一下,交叠在一起,一起透过门缝往里面偷瞧。

    谁知,她们这一看,就看见大小姐和姑爷抱在一起亲嘴的画面!

    天啦!

    两个丫鬟差点站立不稳,两股软软,这太劲爆了,关键是……大小姐并未反抗!这不是越陷越深了么!

    两个丫鬟自小跟随董漱玉,自然十分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性。

    自家小姐的确喜欢姑爷,从以前她细心整理新式菜肴的小册就能看出。

    但是,她们也知自家小姐的担忧与顾虑,特别是克夫的帽子……

    如此一来,不就矛盾了么?

    一方面与姑爷越陷越深,这都上嘴了。

    另一方面,董漱玉又坚信她克夫,不能嫁人……

    两个丫鬟震惊之余,也深深为自家小姐感到担忧。

    未来迷茫啊!

    不知过了多久,春雪和冬梅还趴在门缝上偷瞧。

    她们看见,小姐和姑爷已经分开,小姐侧过了身去,测对着姑爷,而姑爷正说着什么话,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然后她们又看见姑爷转身往房门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要出门了。

    春雪和冬梅顿时大骇,跳着脚慌忙逃离,跑到旁边一个拐角后面藏了起来,瞪圆了两眼,喘气不止。

    吱呀!

    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然后是一串脚步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春夏和冬梅交换了下眼神,齐齐走出,探头往房门前一瞧,只见走廊上空空荡荡,的确没有了姑爷的身影,姑爷已经走远了。

    两女再次交换眼神,缓缓往房门处走去,轻轻敲门……

    ……

    天色渐黑。

    董漱玉忙完了,祝修远也已收工,外出逛街游玩的董淑贞三主仆也回来了。

    众人齐聚酒楼大堂,准备坐马车回府。

    “明日便是‘腊八’节了,我们回去好好商议一下,怎么着也得庆贺一番。”

    临出酒楼大堂前,董漱玉对众人说。

    语气还是如往昔般温和柔顺!

    春夏和冬梅两个丫鬟暗中对了一眼,随后默默回头,不动声色,不过她们暗中提高了警惕,着重观察自家小姐和姑爷两个人。

    “哦,明天就是腊八节了啊,嘿嘿,是得要好生庆贺一番!”

    二小姐董淑贞还是咋咋呼呼的,一听说过节,顿时喜上眉梢。

    不仅如此,董淑贞还跳过去挽住了祝修远的手,仰头道:“夫君,上次冬至节一整天,夫君基本上都不在家,这次应该不会了吧?”

    众人一听董淑贞这么问,纷纷转头看着她和祝修远,脸上不由带上了笑。

    春雪和冬梅自然也看向了祝修远,不过与其他人相比,她们眼中多了一抹探究的神采。

    众人只见祝修远摸了摸二小姐的脑袋,笑道:“放心吧,腊八与冬至不同,这次陛下不会开大朝会,也不会祭天,我一整天都待在家里陪你们!”

    “好,太好了!”

    董淑贞自然兴奋。

    “明日就是腊八节了啊,时间过得可真是快!”祝修远又看着董漱玉,脸上带笑,“我和娘子都不太懂这些,府中腊八节的安排,就有劳漱玉了!”

    春雪和冬梅仔细瞅着祝修远的神色,嗯,没有异常。

    然后借着他问话之机,她们两个又看向自家小姐。

    “嗯,修远放心,我会带着贞儿安排好过节之事,你和爹爹安心过节便是。”

    董漱玉点了点头,语气很淡,看似很是清冷。

    不过,她一直就是这样,如今语气清冷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春雪和冬梅又对了一眼,隐晦的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呀!

    大小姐和姑爷一点异常都没有!

    即便她们以探究的眼神仔细观察,愣是没有看出一丝破绽。

    若不是她们亲眼所见,在那房间中,自家小姐和姑爷曾抱着亲嘴的画面,她们一定不可能往那方面去想……

    众人一边聊着,一边出得酒楼大堂,各自登上马车,开始回府。

    不一时回府,众人齐聚主宅花厅。

    董漱玉带着妹妹董淑贞,还有春、夏、秋、冬四大丫鬟,正商量着明日腊八节的筹备事宜。

    祝修远则独坐一边,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对了,我想问一问,明天有没有腊八粥喝啊?”祝修远喝完一杯茶,也凑了过去。

    “腊八粥?”董漱玉等错愕,“什么是腊八粥?没有听说过呢。”

    “呃……没听说过啊,那就算了,呵呵,我就随口一问,你们不必当真。”祝修远诧异,这个世界难道还没有把腊八粥发明出来?

    “既然修远想喝粥的话,那也简单,春雪,在食谱中再加一道粥……”

    “是小姐!”

    ……

    很快,董漱玉她们商议完毕,春、夏、秋、冬四大丫鬟都被分派了差事,各自忙碌去了。

    董漱玉本也想带着妹妹董淑贞一起去忙的,不过岳父大人恰好在此时回府,此时又值饭点,所以她们决定先吃饭。

    饭后再去指挥府中下人干活。

    饭间,四人照例讨论了一些家长里短。

    因朝中无大事,他们讨论的就是明日腊八节气之事,经岳父大人提醒,祝修远才知道,明日陛下虽不举办朝会,但会赐下一些东西。

    众臣不用进宫,由宫人直接送上府门。

    对陈皇赏赐之事,祝修远看得极淡。

    想他隔三差五就进一次宫,哪次出宫手上是空的?

    他领受陈皇的赏赐都领得手软了。

    不过董诚言谈间,倒是颇为向往。

    接着四人又谈到新开办酒楼问题。

    如今酒楼有了,新式菜谱也有了,另外什么厨子伙计等都不在话下,董漱玉唯一还有一个难点,叩待解决。

    “酒!”董漱玉吐出这个字,“我做过一番了解,一个酒楼中,其实酒的的收益占了接近一半!”

    “我们的酒楼,厢房有人工温泉,菜肴有新式菜谱。可以预见的是,纵观陈国,乃至于整个天下,我们的厢房和菜肴都是独一份的,都是拔尖的。”

    “唯独这个酒不好弄。若与一般的酒庄合作,一来也太普通了,拉低了厢房和菜肴带来的档次。二来,也容易受制于人……”

    董漱玉缓缓道出这道难点。

    岳父大人听着,只默默的喝着茶。

    他一般不参与家中的商贾之事,没那个精力,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

    董淑贞呢,她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在姐姐和夫君之间瞟来瞟去,她也插不上什么话。

    “简单!”祝修远打了个响指,他心中已有了一个计划,“我们要酿自己的酒,既独一无二,又不用受制于人!”

    董诚捻着胡须静静的听着。

    董漱玉精神一震。

    而董淑贞则拍手叫道:“好,我们要酿自己的酒!”

    她这是没话强行插话。

    “修远……有什么计划?”董漱玉隐隐期待,不过她不敢去看祝修远的眼睛。

    “我们在府中划出一块区域,专事酿酒,反正府中地盘够大,不用来做点什么真是可惜了。”

    “府中有良田万亩,颇有收益,加上陛下赐下的粮食,再花钱买一些,应该足够酿酒之用。再聘请几个酿酒师傅……”

    “最重要一点,我知道一种加工美酒的方法,可以给美酒赋予神奇的魔力,相比于如今市面上的美酒,它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宫廷御酒都不能与之相比!”

    祝修远得意洋洋,侃侃而谈,蒸馏酒这一招,看来是穿越必备啊!

    “宫廷御酒……贤婿所言当真?”董诚激动了。

    “真的独一无二吗?”董漱玉追问。

    “夫君,人家御酒都没有喝过……”董淑贞在那扮可怜,眨巴眨巴眼。

    “岳父大人,漱玉,娘子,我方才所言句句为真。反正这几日无事,酒楼那边也弄得差不多了……后日吧,我便开始准备酿酒事宜,只需过得数日,那种美酒便能面世……”

    “好!”

    众人都挺激动,期待不已。

    饭毕。

    董漱玉带着妹妹董淑贞开始督促筹备腊八节之事。

    董淑贞,毕竟是江城伯府的女主人,这些事总归是要她去做的。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董淑贞还像个孩子似的,整天只知道玩。

    所以教导她持家的重任,就落在了长姐董漱玉的肩上。

    而祝修远与董诚这两尊大老爷们儿,则在花厅闲坐聊天,从衙门之事聊到朝堂大事……

    ……

    第二天。

    今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腊八节了。

    相比于冬至来说,腊八算是个“小节”,岳父大人身为润州府府尹,都只放一天假。

    祝修远也没什么事,留在了家里,准备陪董淑贞她们一起过节。

    他现在手头上的事,从神雷军大营,到神雷坊,到武举筹备,再到规划改造酒楼等私事,都可以暂时搁一搁。

    毕竟上次冬至的时候,他几乎整天都在外奔波,少有待在家里,可被董淑贞抱怨念叨了许久。

    腊八节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董漱玉她们无非就是把府中妆点一新,整个府中的人,从主人到仆从,全都换上了新衣服,再准备美味可口的食物……

    只比平时喜庆热闹些。

    京城中的普通百姓也是如此过腊八节。

    今日唯一的重磅大戏,就是陛下赏赐群臣的过程。

    赏赐之物,其实事先早已准备好,宫人们只需按陛下预先的安排,分别领了赐品,一路高声大叫着,过街穿巷,给对应的大臣送去便可。

    百姓们就喜欢聚集在大街上看热闹,比较大臣们受赏的多寡等等。

    皇城南侧承天门外。

    西长安街。

    早已聚集了万千看热闹的百姓。

    因皇城的位置,比较靠近京城西南的城墙,百姓及百官府邸,大多都在皇城以西,所以前往各府邸运送赐品的宫人,必然经过西长安街。

    百姓要比较满朝文武受赏的多寡,必然来此,方知始末。

    “陛下赐国相大人红雪、紫雪各十盒,金盒盛之!”

    一队宫人由金吾卫保护着,捧了赐品赶往国相府,沿途不停高声大叫,引发一场轰动。

    红雪,是一种药。

    它可解酒毒,消宿食,开三焦,利五脏,爽精神,除毒热,破积滞,去胸闷。针对眼昏、头痛、鼻塞、口疮、重舌以及伤寒、狂躁、胃烂、发斑等病,红雪都适宜服用。

    紫雪,也是一种药,主要作用是对脚气病的治疗。

    并且随着赐药,还一并赐下了金银盒子,装药用的。

    盒子的金银之分,也是陈皇对大臣们的亲疏之分。

    “国相大人就是国相大人,陛下竟赐了十盒,并且还是金盒的,啧啧!”

    “前头的尚书、侍郎等,也才一两盒而已,并且尚书是金盒装的,侍郎还是银盒装的……”

    “金陵王、太子等也才六七盒……”

    “尚书、侍郎等,自然不能与国相大人相比,国相大人劳苦功高,陛下赏赐十盒也是应该的。”

    ……

    随着宫人高声大叫着穿街而过,街上百姓点点指指,议论纷纷。

    “陛下赐钟山王红雪、紫雪各十盒,金盒盛之!”

    又有一队宫人,也由金吾卫保护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钟山老王爷执掌京营,宿卫京师,着实辛苦了,功劳与国相大人不相上下,老王爷受赐十盒也是应该的……”

    百姓们“点评”道。

    “陛下赐江城伯红雪、紫雪各十盒,金盒盛之!”

    忽又来了一队人马,呼呼大叫着,往徐府街的方向去了。

    “江城伯?我没有听错吧?”

    “也是赏了十盒,也是用金盒装的!”有人惊恐。

    “江城伯虽有大功,但是……只是一个伯爵,与国相大人和钟山老王爷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可是为什么……”

    “江城伯正当得宠,乃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况且江城伯又组建神雷军,更与少司寇大人双剑合璧,扳倒了多少贪官,还我京师一片青天……”

    “如此说来,江城伯与国相大人和钟山王平起平坐,也说得通了!”

    ……

    赏赐完红雪与紫雪,接下来就是面脂和口脂了。

    这是一种化妆品,以翠管银婴盛之。

    很快,对文武百官的赏赐过去了。

    赏赐李忠和钟山王的宫人也已经过去了,分别赏赐了十个,算是受赏最多的两位大佬。

    令百姓们意外,仔细一想又在预料之中的是,江城伯也得了十个赏赐。

    与李忠和钟山王两位大佬持平!

    这再次激发一波热议。

    ……

    接下来是赏赐澡豆。

    澡豆,乃是沐浴用品。沐浴之法,分七步,一者然火,二者净水,三者澡豆,四者酥膏,五者淳灰,六者杨枝,七者内衣。

    澡豆是必不可少的。

    今日乃是腊八节,衙门放假一日,陛下赏赐澡豆也有让百官休沐的意思。

    不出街上百姓们的预料,江城伯所得的澡豆,与李忠和钟山王他们也是一样的。

    红雪、紫雪、口脂、面脂,还有澡豆等,腊八节的所有赏赐中,江城伯以伯爵之位,竟能与国相大人及钟山王齐平……

    此事再度掀起一股热议,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金陵王、江阴王、太子等得到的赏赐,也只有五六盒,或者七八盒!

    江城伯所得的赏赐,竟是比太子亲王们都高了!

    可见陛下对江城伯的宠信,已然达到一个令人高山仰止的程度。

    百姓们惊叹之余,陈皇对百官的赏赐却还没有完。

    最后的赏赐之物,就是宫廷御馔,是一道道菜品和美酒。

    ……

    半个时辰后。

    “陛下赐江城伯甘露羹一碗!”

    “陛下赐江城伯消灵炙一碗!”

    “陛下赐江城伯鹅鸭炙一盘!”

    ……

    奔赴徐府街江城伯府送菜的宫人们,络绎不绝,往来不断。

    这都半个时辰了,竟还没送完,没完没了了!

    要知道,其余诸如国相大人、钟山王、震泽王、金陵王等等大人物的赐宴,早在两刻钟之前就送完了。

    只有前往江城伯府送菜的宫人们还在忙碌,来来回回,都快连成一线了!

    太夸张!

    太震撼!

    沿街的百姓们,已经彻底陷入呆滞。

    就连腿站麻了都不忍离去。

    陛下究竟是有多喜欢江城伯啊!

    “错了,我等都错了!方才赏赐红雪、紫雪的时候,江城伯所得赏赐,与国相大人和钟山老王爷等同。我们还以为,在陛下心中,江城伯与两位大佬的地位等同呢……”

    “然而并不是!陛下赐下这么多宫廷御馔,料想在那江城伯府中,已经快摆放不下了吧!由此可见,江城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远在两位大佬之上啊……”

    “兄台,你错了……”

    “放屁,大家有目共睹,江城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就是比国相大人和钟山老王爷都高!”这人着急瞪眼。

    “兄台,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那句‘江城伯府摆不下这么多宫廷御馔’的话错了!”

    “为何错了?”

    “兄台你想,现在的江城伯府,以前可是徐王府和皇家园林啊,里面大得吓人。恐怕十个国相府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么大的地盘,又怎么会摆不下这许多宫廷御馔呢?”

    “嘶,你说得有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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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偷菜又偷酒

    江城伯府。

    在外人来看,如今的江城伯是幸福的,是光荣的,因为他收到的赐宴比国相大人都多,这能不幸福光荣么?

    但祝修远本人并不这么想。

    自皇城而来的“送菜队伍”一直不停,走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来一个……

    人家是来送陛下的赐宴的,你总得持礼相待吧。

    来一次是礼,二次也是礼,三次还是礼……

    但三十次呢?

    单单在府门口迎来送往,祝修远就快遭不住了,这宫廷御馔虽好,但他站在府门口根本吃不上啊……

    这就让人难受了。

    不过还好,有岳父大人陪着他一起,站在府门口迎来送往。

    ……

    府内。

    主宅花厅。

    整个花厅中都摆满了桌子。

    大部分桌面上,都摆上了各类宫廷御馔,还有各类宫廷御酒。

    空位已然不多。

    菜香与酒香混合,勾人食欲,肚中馋虫可受不了这种诱惑。

    董漱玉和董淑贞都没去府门迎来送往,而是在这花厅中整理这些菜肴。

    董漱玉倒还没什么,还能忍住馋虫的躁动。

    可那董淑贞……

    她看着满屋的宫廷御馔,还有数不清的宫廷御酒,她早已垂涎三千尺。

    她也曾偷偷伸出“安禄山之爪”,想偷吃,结果每次都被董漱玉发现并制止。

    并训斥道:“没规没矩,爹爹和修远都还没回来呢,我们不能先吃!”

    “哦,知道了!”董淑贞每次都这么回答。

    可是菜香加酒香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她腹中早已咕咕叫个不停,她好饿啊!

    于是,她与董漱玉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趁姐姐不注意,蹲在一个桌子下面,伸出一只爪子,慢慢摸向最近的一盘菜。

    啪!

    终究还是被董漱玉发现了,并打掉了她那只手。

    “姐姐,我好饿!”

    董淑贞捂着被打的手背,从桌子下钻出,可怜兮兮。

    “再饿也得忍着,你是府中主母,可不能亲自带头坏了规矩,要不然被外人知道了,一定会笑话修远的!”董漱玉严肃道。

    “哦,人家知道了!”董淑贞看着满桌的佳肴,擦了擦口水。

    董漱玉摇了摇头,不去管她,亲自摆放新送进来的宫廷御馔……

    正暗自伤“胃”的董淑贞,忽见夏舞在她面前晃荡了一下,并挤了挤眼,随后夏舞便快步离开花厅。

    董淑贞一愣,忙跟了上去,来到花厅外面。

    “夏舞,你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董淑贞跟了出来,刚说一句话,就看见原来秋雯也在这里,她正把一根手指头含在嘴里,不停砸吧小嘴……

    竟是在咬自己的手指!

    董淑贞眼晕,心说这才是真正的吃货!

    “小姐,你想不想先吃一点宫廷美食,先垫垫肚子?”夏舞贼兮兮的笑道。

    正咬着手指头的秋雯闻言,也走了过来,鼓着一双大眼,在夏舞和董淑贞之间看来看去。

    “想,可是……”

    董淑贞迟疑。

    “小姐,我们就吃一点点,吃一点点就好了,不然肚子太难受了……”

    夏舞说着,摸了摸肚子,脸上显出肚子饿的难受表情,都扭曲了。

    “秋雯,你是不是也饿得慌了?”夏舞又问秋雯。

    “嗯嗯……”秋雯吃着手指头,只猛点头。

    “那好吧……你有什么办法?”董淑贞也是馋坏了,点头同意下来。

    “小姐,你忘了我们的身手了?”夏舞凑近低声道。

    “哦!”董淑贞猛然反应过来,“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呢,相信以我们两个的身手,从里面偷两盘菜出来应该不难。”

    “嗯!”

    “那好,我们这就行动!”

    于是,董淑贞和夏舞两女冒着身子,无声无息,逐渐靠近花厅的门……

    秋雯落在后面,她其实也想跟着去“偷菜”,奈何她笨手笨脚,根本不会功夫,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焦急的等待,对本来就馋嘴的秋雯来说,真是一种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

    只见那花厅的房门中,猛然窜出两道人影,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秋雯看得分明,那正就是董淑贞和夏舞。

    并且她们两人的手上,都端了一个盘子,两个人四只手,一共是四个盘子!

    秋雯顿时大喜,含在口中的手指头拿了出来,忙迎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董淑贞和夏舞“做贼心虚”,不敢在花厅门口停留,她们端着四盘菜,直奔向旁边的一道门。

    秋雯立即改变方向,也跟了过去……

    待秋雯跑近后,董淑贞她们已将四盘菜摆在了一个小茶几上。

    “秋雯快进来,把门关上!”

    秋雯“哦”了一声,跨步而进,并将房门关上。

    这间房是一间小耳房,也是一个“会客室”,用来接见不怎么重要的客人用的。

    平时不会有人来。

    “快吃吧!在这里待久了怕被姐姐发现!”

    董淑贞吩咐,并当先开吃!

    她们三个都馋坏了,当下顾不得其他,开始忘我的大吃大嚼……

    不一时,四盘菜见底。

    三女用手帕抹着嘴,互相交换着眼神。

    秋雯在眼神中说:“再来一次?”

    夏舞在眼神中说:“附议!”

    董淑贞砸吧砸吧嘴:“好,再来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于是董淑贞和夏舞开门而去,秋雯则倚门望风。

    等了一会儿,董淑贞和夏舞再次“满载而归”!

    不过这次董淑贞拿了一壶宫廷御酒,因此少了一个菜。

    把门一关,三女再次吃喝。

    这次,夏舞和秋雯只顾吃菜,而董淑贞吃菜的同时还喝酒。

    她直接提着酒壶,迫不及待的就着壶嘴开喝。

    宫廷御酒,董淑贞老早就馋这一口了。

    记得祝修远有次赴了宫宴回府,曾说要弄点宫廷御酒给她们尝尝。

    当时董淑贞就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对宫廷御酒的执念更大了。

    却没想到,多日以来的执念,却在今日遂了愿!

    宫廷御酒,甘冽而馥郁,醇香又醉人,远非一般民间之酒可比。

    董淑贞虽也经常偷董诚的酒来喝,也算是有了一点酒量。

    可是这宫廷御酒并不简单,她才喝了半壶,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儿就已通红,已有了些醉意。

    但她尤不自知,还在那提着酒壶猛灌。

    吃得正欢的夏舞,偶然抬头,瞥见自家小姐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

    “小姐,不能再喝了!”夏舞赶紧拉住董淑贞提着酒壶的手。

    “夏舞……呵呵,果然不愧是宫廷御酒,就是好喝,嘿嘿,放开我,我还要喝……”

    董淑贞一把推开夏舞。

    这时,小圆脸上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的秋雯,也发现了异常。

    天啦,小姐喝醉了!

    两女大惊失色,忙合力拉住董淑贞。

    “你们两个,拉我做甚,莫不是怪本小姐不给你们酒喝?拿去,拿去,你们一人喝一口……”董淑贞提着酒壶,递给夏舞。

    “等你们喝了一口后,剩下的都是本小姐的,嘿嘿……”

    “小姐,你醉了,不能再喝了!”夏舞和秋雯吓得脸色都变了,死死拉住了董淑贞。

    “没醉呀,我没醉……”

    “小姐,你醉了,不信你摸摸……”夏舞拿着董淑贞的手,按在她自己的脸上,一片滚烫。

    “小姐,这下糟了,这样可就露馅儿了,我们偷东西吃的事也瞒不住了,小姐小姐,现在在怎么办?”夏舞一时慌了手脚。

    “啊!”

    董淑贞怪叫一声,猛然站起,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只觉烫手。

    “完了完了,夏舞怎么办,现在我脸这么烫,这么红,姐姐、夫君和爹爹一看就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

    董淑贞的酒都被吓得醒了大半。

    “小姐莫怕……”夏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脑筋一转,已然得了一个主意,“小姐,我们赶紧回房洗把脸,再补个妆……”

    “对对对,就这么办!”

    于是主仆三人立即奔赴董淑贞的闺房,秋雯忙着打水,夏舞则忙着准备待会儿要用的化妆品。

    ……

    一顿操作猛如虎。

    董淑贞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终于舒了口气。

    经冷水降温,再敷上一种美白的化妆品,她那肉嘟嘟的小脸儿终于不那么红了。

    只稍稍有些红晕,但极浅,一般人看不出这是因为醉酒而带来的脸红。

    “小姐,我们已经耽搁了一些时辰,恐大小姐她们怀疑,我们赶紧去花厅吧。”夏舞建议。

    “好!”董淑贞点头。

    然而,她刚一站起来,顿觉脑袋有点晕乎,她不察之下,竟直接往一边栽倒。

    夏舞眼明手快,立即扶住了,“小姐,小心!”

    “我头还是有点晕……”董淑贞扶额,“不过没关系,我会注意的。”

    很快,三人来到花厅。

    董漱玉还在忙着摆菜盘子,因为陛下的赐宴还未结束……

    她忙碌间,偶然瞥见自家妹妹,正被夏舞和秋雯左右搀扶着,慢慢走来。

    董漱玉楞了一下,不过见自家妹妹面色如常,也就没多做深究。

    只问道:“贞儿,你们方才去哪儿了?哦,对了,方才修远派人传话,说陛下赐宴过多,我们几个人是吃不完的,这菜不同其他物品,吃不完就只能倒掉,可惜了,所以修远和爹爹商议决定,将这些菜分给府中下人……我这里正忙,此事就由贞儿你去安排吧。”

    “嗯,好的姐姐,我知道了!”

    董淑贞点了点头,由夏舞和秋雯扶着,慢慢离开花厅。

    一走出门,三女都松了口气。

    没被发现,这一关总算过了!

    接着她们便去完成祝修远交代的任务,将府中所有下人都召集起来……

    又过了半刻钟。

    陈皇的赐宴终于结束了。

    街道上的百姓终于看到了结尾,纷纷揉着腿、扶着肩散开……此事又将登上京城“热搜”,毋庸置疑。

    江城伯府大门前的祝修远和董诚,也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祝修远都累坏了。

    董诚也累得差不多。

    不过他们还没累到走不动路的程度。

    一想到那么多的宫廷御馔,他们腹中就是一阵咕咕叫,于是两人立即赶回主宅花厅,准备大快朵颐。

    祝修远和董诚回来的时候,董漱玉和董淑贞已将多余的菜肴分发了下去。

    府中下人虽多,但人人都能吃个半饱,再加上府中准备的菜肴米饭等,可以吃个大饱。

    祝修远此举,可把府中下人们激动坏了,感谢、表忠心等事暂且不提。

    偌大一个花厅,最后只保留了一大桌菜肴,还有三壶宫廷御酒。

    其余的御酒都被董漱玉收了起来,喜庆之日饮用,或者送礼待客等,都是极好的,可不能浪费了。

    大圆桌边,祝修远、董诚、董淑贞、董漱玉四人围坐。

    众人都饿坏了,又嘴馋这宫廷御馔,所以没人说话,拿起筷子就开吃。

    董诚和董漱玉都没吃过宫廷菜,他们吃得挺欢。

    祝修远经常入宫赴宴,经常吃这种菜,到不觉得怎么新鲜,只为填饱肚子而已。

    “娘子,吃吧,你不是说想尝尝宫廷菜的滋味么,现在这么多菜,不要客气。”

    祝修远大吃几口,待腹中饥饿的烧灼感稍缓后,他忽然发现董淑贞没怎么动筷子,吃得非常斯文,吃得非常的慢。

    平日里,董淑贞的胃口其实十分好,若不是为了顾及淑女形象,恐怕得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可是,就连家常菜都能狼吞虎咽的她,面对这么多心心念的宫廷菜,怎么变得如此斯文淑女了?

    祝修远总觉得有些怪。

    “吃,吃,哈哈,夫君不用管我……来夫君,吃吃这个,这个好吃!”

    董淑贞不自然的笑着,顺手给祝修远夹了个菜。

    祝修远看着这个菜,然后再抬头看着董淑贞:“娘子,你都没吃过这道菜,怎么就知道它好吃呢?”

    “夫君我错了,我没有偷吃,我没有偷吃……”

    董淑贞吓坏了,立即丢下筷子,缩在座椅上,脖子都快缩进衣领里了。

    祝修远那句话,在她听来,简直就是戳了她的老底。

    因为那道菜她正好偷吃过,自然觉得好吃。可是在这餐桌上,她并未吃过那道菜,因为难道菜摆得有点远,她需起身并俯身去夹……

    “娘子你怎么了,什么偷吃?”

    祝修远诧异,两眼像两只灯泡似的盯着她,目光灼灼。

    董淑贞一愣,不由抬眸向众人看去。

    夫君和爹爹脸上都是错愕,貌似并没有发现她偷菜吃的事。

    姐姐脸上除了错愕之外,还有一丝了然……但董漱玉并未戳穿她。

    “没有,哈哈,没有,夫君你听错了!”董淑贞审时度势,哈哈笑着,重新拿起筷子,“爹爹,夫君,姐姐,我们快吃吧,不然菜都凉了!”

    话音一落,董淑贞加快夹菜吃菜的速度,恢复了以往,吃得虽急,但也兼顾了女子的仪礼。

    整个人都正常了!

    祝修远和董诚微感诧异,不过也说不上来,况且又见娘子恢复了食欲,也就不再理会此事,专心吃喝。

    只有董漱玉别有深意的瞄了眼自家妹妹,并摇头苦笑不已。

    没想到她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被董淑贞钻了空子,先一步偷吃了。

    “娘子,这只大鸡腿给你,多吃点!”祝修远给董淑贞夹了一只大鸡腿。

    “谢谢夫君,夫君你也吃!”董淑贞盯着那大鸡腿,笑得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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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我有一个“铁娘子”

    “这道烤乳猪不错,皮脆肉美,滋味独特,娘子你尝尝。”

    “娘子,别发呆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要多吃点。来来来,这盘‘糟鹅胗掌’极是美味,娘子不可不尝……”

    “还有糟蹄子觔、卤炖炙鸭、烧花猪肉等,这些都是宫廷名菜,非常美味的,机会难得,娘子你一定要尝尝……”

    自给董淑贞夹了鸡腿后,祝修远又吃了一阵,待腹中稍有饱腹之感,他也就不那么着急吃喝了。

    他习惯性的观察了下娘子,发现她两手抓着那只大鸡腿,细细的啃着,两只大眼却鼓得很大,在满桌菜肴上来回扫视。

    似乎……不知道该吃哪道菜!

    祝修远心中顿时一阵心疼。

    诶,平时嚷嚷着要吃宫廷御馔,嘴馋得紧,甚至还多次缠着他,想跟着他一起混进宫去……

    可是现在,一大桌子的宫廷御馔,就摆在那里,只需用筷子一夹就可以吃到。

    祝修远很能理解现在的董淑贞,这种“选择困难症”,也真是折磨人!

    出于丈夫照顾娘子的责任心,祝修远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于是祝修远停止自己吃喝,专门给董淑贞“推荐”一些他觉得好吃的菜。

    转瞬间,董淑贞面前已经垒了整整一大盘子!

    堆得冒尖,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夫君,不用夹了,人家自己来……”

    董淑贞抗拒着祝修远给她夹菜的动作,弱弱的,说话的声音也很小,一点也不理直气壮,倒像是犯了错误软语道歉般。

    适得其反,祝修远一见她如此,心里更加疼惜。

    照拂弱小、保护娘子的责任感也愈发重大,他作为一个男人,责无旁贷呀!

    “娘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多吃点,别想着什么减肥乱七八糟的,也不要觉得这是宫廷御馔就如何如何,它其实就是一盘菜……”

    祝修远不由分说,给她夹菜的频率加快了。

    他甚至又取过另一只干净的盘子,放在董淑贞面前,继续往里面“堆肉山”。

    董淑贞欲哭无泪!

    之前偷吃菜又偷喝酒,她已有了八分饱,剩下的两分,她得一点一点的慢慢磨,磨到整场晚宴结束。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被夫君看出了破绽……

    “夫君别夹了,这么多,人家都吃不完了……”

    董淑贞欲哭无泪,但小脸儿上还得做出感激的表情。

    不然就彻底露馅儿了!

    要是让爹爹和夫君知道她偷吃的话,那还不得骂死她啊,那可不行,坚决不能露馅儿。

    于是董淑贞将脑袋埋进两盘子“肉山”里,心里流着泪,一筷子一筷子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像个机器人似的。

    “这就对了嘛!”

    祝修远心满意足,看着加快进食速度的娘子,两眼都咪成了一条缝。

    而董淑贞现在心里是真后悔呀,后悔惨了,当初就不该偷吃的,弄得现在这么狼狈……

    祝修远心满意足之余,也没有放松警惕,一直紧盯着董淑贞面前那两盘子“肉山”。

    只要他发现“肉山”的“海拔”,下降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便重启“照拂弱小”的善举,给两个盘子添菜,直至再次冒尖!

    “夫君……妾身……妾身真是太感动了,嘤嘤嘤……”

    董淑贞小脸儿稍稍扭曲,干脆丢下筷子,一头扎入祝修远怀抱,想以此躲开祝修远的“疯狂喂食”。

    “娘子你做什么,大家都在吃饭呢,快起来继续吃,不然菜都凉了!”

    祝修远丢下筷子,两手捏着她两手臂,想将之扶起来,但失败了,董淑贞死赖着不走,祝修远竟然扶之不动。

    董淑贞重重压在他怀里,搬不动,像块铁疙瘩似的。

    真是一个“铁娘子”。

    “贤婿啊,贞儿无状,你可不要太纵容她了,该教训的时候还得教训!”

    岳父大人坐在对面,淡定的吃着美味的宫廷御馔,他早就看董淑贞不顺眼了。

    奈何在这偌大的江城伯府中,董淑贞才是此间女主人,董诚虽为其父,但也不好像以前那般随意教训。

    但是,董诚实在看不下去了!

    如果是他来的话,一定会严厉训斥的,说不定还得动手……

    “快起来,岳父大人该不高兴了,听话!”

    祝修远额头也冒出几条黑线,捏紧她两手臂,再次往外一拔……还是拔不动。

    董淑贞是铁了心耐着不走了。

    “修远,你也别太宠着贞儿了,你给她夹这么多菜,恐怕……贞儿早已吃饱,她吃不完的。”

    董漱玉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现在这个情况,她必须得站出来说话了。

    她心里知道,董淑贞事先偷吃了酒菜,恐怕已有七八分饱了,再吃下去,说不定得出问题。

    “娘子你吃饱了?”

    祝修远一愣,低头看着正死死抱住他腰的董淑贞。

    “嗯。”

    董淑贞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并拉过祝修远的手,按在她小腹的位置。

    祝修远一模,那手猛地一颤。

    这么饱了啊!

    小肚皮溜圆,都快赶上怀有身孕了!

    “娘子,你既然都吃饱了为啥不说出来来呢?为夫还以为你不好意思夹菜呢!”

    祝修远苦笑不已。

    “好了,快起来吧,既然你都吃饱了,为夫就不再给你夹菜。”祝修远又说。

    董淑贞听了这话,方才慢悠悠的爬起来,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这宫廷御馔的滋味的确不同一般,与祝修远那《搜珍密谱》上的新式菜肴相比,也算是各有千秋,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但毫无意外,它们都很好吃!

    祝修远不用照顾娘子后,就只顾自己吃喝。

    并且现在反过来了,换董淑贞给他夹菜……

    待吃了有五分饱左右,祝修远放下筷子,笑道:“方才饿极,只顾吃菜了,这酒都还没喝呢。这可是宫廷御酒,滋味不同凡响,我们一起喝一杯?”

    “好!”

    众人纷纷放下筷子。

    祝修远亲自提了一个酒壶,先给董诚倒了一杯,又给董漱玉满上,然后是自己的杯子。

    当准备给董淑贞倒酒时,他迟疑了。

    “夫君,满上满上……”

    董淑贞两手捧了酒杯,笑嘻嘻凑过来。

    “娘子,你都吃得那么饱了,不能多喝,只能喝半杯!”

    祝修远捂住壶嘴,看着董淑贞郑重交涉。

    “夫君,人家还可以喝三……不,五杯的!半杯也太少了吧!”

    董淑贞傻眼,没想到承认自己吃饱了还有这个后遗症,竟影响到她喝宫廷御酒!

    早知道就不承认了。

    “不能不吃饱,也不能暴饮暴食,就半杯,不然一滴都没有了!”

    “那好吧……半杯就半杯!”

    董淑贞见夫君一脸坚定之色,不容反驳,也就收起小心思,答应了下来。

    委屈巴巴。

    “来来来,大家干杯。”祝修远起身举杯,“小婿祝岳父大人步步高升,祝漱玉生意兴隆,祝娘子……永远开心快乐!”

    “好!干杯!”

    众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他们四人中,董诚时常饮酒,一杯饮尽倒也没什么。

    祝修远时常入宫赴宴,也经常饮酒,算是有了一点点酒量。

    董淑贞以前就总是偷董诚的酒来喝,也有一定的酒量,更何况她才半杯酒。

    只有董漱玉,她甚少饮酒,此次若不是为了品尝这宫廷御酒,也为了合家举杯,她才不会喝下一整杯的酒呢。

    一杯酒下去,董漱玉的脸蛋儿已经泛起了红晕,脑袋有些晕乎,却是再也不喝了。

    于是剩下的两壶酒,祝修远全给了董诚。

    他给众人倒酒之后剩下的大半壶,就自己留着喝。

    三壶美酒“瓜分”完毕,却没有董漱玉的份。

    董淑贞这小酒鬼,喝了半杯自然是不够的。

    她的视线首先落在董诚的两壶酒上面,不过与董诚对了一眼后,她立即缩了回来,转而盯上祝修远的大半壶。

    只是祝修远防范甚严,董淑贞试了多种办法,皆不凑效。

    在她眼皮子底下,大半壶美酒,全都进了祝修远的肚子……

    不一时饭毕。

    众人散去。

    董淑贞是被祝修远亲自扶着回房的。

    因为她吃太多了,小肚皮滚圆,稍稍难受。

    但董淑贞也不是弱女子,她身怀武艺,其实没那么容易走不动路。

    祝修远只是怕她摔着了,肚子吃得这么圆,要是摔一下的话,可就不得了。

    接下来一整天,祝修远都陪着董淑贞她们。

    将董漱玉也叫来,还有春、夏、秋、冬四大丫鬟,众人围聚一起,先是讲故事,然后又打一种纸牌游戏,“斗贪官”,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间,天色渐黑,众人吃了晚饭,沐浴洗漱毕,觉得今天白天的游戏还没玩够,于是又接着玩。

    直至夜深了,众人方才打着哈欠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了早饭,岳父大人去润州府府衙上值,董漱玉则去乌衣巷的酒楼继续忙活。

    酒楼人工温泉改造之事,已经完成,祝修远不必再去了。

    但酒楼的常规改造尚未完成,董漱玉还需要去那边坐镇。

    至于她的安全问题,祝修远也不担心。

    跟着她一起去的金吾卫,就有五六十个,另外还有伯府培养的武士。

    这些武士,是为以后组建家将而准备的人,言大山近来招揽的一批……

    有这些人保护,足以护得董漱玉无虑。

    祝修远也没闲着,而是按照前日的计划,开始筹备酿酒作坊之事。

    娘子董淑贞则一步不离的跟在他后面,当他的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祝修远酿酒的计划,有以下几个步骤:

    第一:在府中划出一片区域,改造成酿酒作坊。

    第二:准备酿酒要用的粮食、器具等。

    第三:招揽酿酒师傅!

    第四:派人大量购买别人已经酿好的酒,先摸索出蒸馏酒的步骤……

    祝修远逐条逐项的安排。

    充分调动府中下人,安排任务,下人们都被他指挥得团团转。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巳时。

    也就是上午十点钟左右。

    祝修远安排酿酒之事,刚刚告一段落,正待休息一会儿,忽有下人来报,说宫里来了一个太监,陛下宣他立即入宫议事!

    祝修远诧异,心说朝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安静了这么些天,终于有人闲不住又要搞事情了吗?

    祝修远立即辞别娘子,领了陈皇口谕,带了言大山,坐上宣旨太监的车辇,急急赶往紫禁城。

    正巧,此次前来宣旨的太监,还是那位张公公,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于是祝修远旁敲侧击,此次陛下相召,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不瞒伯爷,此次陛下召见群臣,应该还是为了燕国所请之事。”

    张公公笑容满面,手执拂尘,他虽然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了,但在祝修远面前,说话却细声细气的,极为恭敬。

    “燕国所请之事?”祝修远凝眉,“这事儿不是已有决断了么?莫非陛下有了反悔之意?”

    “不,陛下并没有反悔。只是我大陈拒绝燕国所请的消息,传到了燕国,那燕国四皇子又生一计,说:既然梁国都派遣使者观摩武举的举办,那我燕国别无所求,也想派出使者进行观摩!”

    “陛下此次召集众臣,应当就是为了商议此事,到底该不该允许燕国派遣使者,来我大陈观摩武举的举办。”

    “原来如此!”

    祝修远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伯爷,此次朝会,你需格外注意一个人!”忽然,张公公凑近了说,神秘兮兮,看起来好像在搞什么无间道般。

    “哦,公公请赐教!”祝修远也来了兴趣。

    这宫里的人,远比祝修远这种外臣更容易获得消息,祝修远刻意亲近这张公公,其实也有疏通消息渠道的用意在里面。

    “江都王!”

    张公公清晰而小声的吐出这三个字,并四下看了看,似乎担心隔墙有耳。

    “江都王?”

    祝修远则凝眉,头脑中快速转动,“检索”这江都王究竟是何方神圣。

    祝修远早就知道,如今的陈国,其实有很多勋官。

    王、侯、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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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讨厌的江都王

    勋官一般担任军职,只有极少部分亲王类的王爷例外,比如金陵王,他手下就没有数万的人马。

    再比如鄱阳王,驻扎鄱阳湖畔江州大营,帐下五万精兵。

    再比如震泽王,驻扎太湖湖畔震泽军大营,帐下也是五万人马。

    ……

    当然还有江城伯祝修远,暂驻城南十里的神雷军大营,帐下一万人马!

    因为祝修远是伯爵,帐下最多只能有一万人马。

    侯爵是三万。

    王爷则是五万了。

    不过其中也有几个特殊的,比如说钟山王,他执掌京营,帐下二十万人马!

    帐下人马是一般王爷的四倍!

    再比如说作为天子亲军的金吾卫,金吾左卫和金吾右卫,分别有一万人马,驻扎在皇城内,分别由两位大将军统领。

    “大将军”在军职上等同于王爷,但他们并不是王爷。

    再比如御林卫,分前、后、左、右四卫,每卫也是一万人马,驻扎在京城内,分别由四位大将军统领!

    另外,还有许多的王、侯、伯等,遍布全国各地,或驻守一方,或奔赴各地打仗、剿匪等。

    当然,也不是说驻扎在各地的都是勋官,也有不是勋官的,称之为“某某驻防将军”,这种驻防将军其实更多。

    祝修远升任江城伯后,也算是踏入了勋官的行列,所以,他曾专门花时间,对陈国各地的勋官做了番了解……

    江都王!

    祝修远貌似研究过此人,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江都王,乃当今圣上皇叔,驻防扬州大营。江都王治军极严,扬州大营中的五万人马,乃是我大陈不可多得的精兵强将……”

    张公公并没有注意到祝修远凝眉的表情,兀自缓缓的解说着。

    经张公公这么一说,祝修远立即便想起来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江都王!

    祝修远对此人影响深刻。

    因为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鹰派”,是整个陈国上下敢公然叫板梁国的猛人!

    不过江都王常驻扬州,不常来京城,祝修远虽来京已有一段时日,但直至今日,方才从别人口中听说江都王之名。

    陈国上下,皆沉湎于歌舞享乐,或者艳丽词文,文风虽鼎盛了,但勇武之气却消弭了个干干净净。

    风气如此。

    梁国、燕国,还有北元、大蕃等,普遍认为陈国人手无缚鸡之力,好比是那软脚虾,也好像是一块肥肉,谁都能来咬一口。

    但是,在陈国这种环境中,也出了个意外。

    那便是江都王!

    他敢硬怼梁国,敢刀砍燕国,丝毫不惧,简直比梁国人还梁国人,勇猛得一塌糊涂……

    “伯爷啊,那江都王就是一根刺,也像一柄浑身是刃的刀,伯爷最好不要与之过多接触,也不要与之为敌……”

    张公公念叨完,又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

    “多谢公公赐教,下官明白了!”祝修远拱手。

    说话间,车辇已到承天门。

    两人下车步行,直奔紫禁城内的谨身殿。

    入宫的途中,祝修远就在想,本次朝议,是为了讨论燕国所请的问题,现在又加入一个江都王……不知道会擦出什么火花?

    ……

    半个时辰后。

    谨身殿。

    众臣已然齐聚。

    陈皇也与尤贵妃携手而至,分别在龙椅和凤椅上坐下。

    祝修远站在武官序列中,稍稍观察了下,今日果然多了一人。

    此人位居钟山王之后,震泽王之前,站在武官序列第二的位置。

    这人应该就是那江都王了。

    从后面看去,只见此人身长八尺,壮硕得就像一座铁塔,赫然立在那里,比前后的钟山王和震泽王都高了一大截,极为显眼。

    凭感觉,祝修远觉得这江都王是个刺头,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君臣见礼毕,陈皇也不废话,直接丢出燕国所请的问题,询问众臣意见。

    不过不待众臣开口,陈皇又直接叫出祝修远,当众问他的意见。

    祝修远出列,顶着众臣射来的犀利目光,拜道:“陛下,臣觉得,我大陈应当同意燕国所请!”

    祝修远这话一说出口,简直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以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为首的“坚决反祝修远派”,瞬间站出来,痛斥祝修远通敌云云,他们与祝修远反着来,嚷嚷着要拒绝燕国所请。

    反应这么大的吗?

    “新来的”的江都王稍稍愕然,这位江城伯一站出来说话,满朝文武中,竟有十之七八的人跳出来反对……

    江都王两眼一咪,仔细盯着祝修远。

    老实说,他本次入京,有一半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位江城伯。

    祝修远的武举之策,早已传遍全国,江都王驻防在扬州,扬州与京城之间水路相连,只有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隔得非常近。

    所以江都王早就知晓了这武举之策。

    江都王仔细观察,见祝修远虽面对千夫所指,但兀自巍然不动,坦然自若,视之为无物。

    江都王不由暗中点了点头。

    忽然,江都王借着观看这场“大戏”之机,稍稍转动眼珠,向国相李忠所在的方位瞄去。

    李忠眉头一挑,自然注意到了江都王的视线。

    他思忖片刻,稍稍侧身,与江都王对了短短一瞬,交换了眼神,然后各自错开视线。

    江都王得了李忠的眼神,仿若心中大定,遂举步走出,面对龙椅上的陈皇拜道:“陛下,针对燕国所请之事,臣有话要说。”

    “哦,皇叔请讲!”陈皇面无表情,只正了正坐姿。

    “臣曾听闻,上次燕国所请,竟是哄骗三岁小孩的小伎俩,陛下将之拒绝,也是应当。但此次燕国所请,乃是为了就近观摩武举,据臣了解,这武举并非什么机密之事,既然都准允了梁国,派遣使者就近观摩,为何又要拒绝燕国呢?臣以为,此次燕国所请,当需同意!”

    江都王侃侃而谈,声音爽朗,浑厚扎实。

    这谨身殿中虽大,但大殿中每一个人都清晰额听见了他话,就连那帮跳梁小丑也自发停了下来,不敢在江都王说话的时候出言,灰溜溜的各归其位。

    “陛下,老臣附议!”

    令人意外的是,始终不动如山的国相大人,这次终于主动出来附议了!

    国相大人,乃文官之首,他这一站出来,顿时让方才那帮跳梁小丑彻底哑火。他们迟疑一会儿,也跟着站出来,拱手说:“附议!”

    祝修远瞧见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吐槽:“墙头草!”

    吐槽之余,祝修远的视线不由在江都王与国相李忠之间转来转去。

    他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着某种龌龊呢?

    “陛下,老臣也附议!”

    祝修远正皱眉沉思间,那钟山王也站了出来。

    至此,朝堂三位大佬,还有陛下身边的大红人,一口众词,都说同意燕国所请。

    于是陈皇便顺势而为,拍板同意了燕国所请。

    “接待燕国使者之事,哪位爱卿愿意承担此重任?”陈皇俯视着殿中群臣。

    陈皇最先看向祝修远,不过又自动将之略过了,因为祝修远已有接待梁国使者的重任在身。

    不待众臣说话,也不待陈皇继续瞄向别人,那江都王又冒了出来,自愿担起接待燕国使者的重任。

    江都王一发话,满朝文武中,竟没有人再发话了,于是陈皇便指定江都王接待燕国使者。

    朝议已毕。

    陈皇与尤贵妃匆匆离开。

    众臣也三三两两出殿,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祝修远刚走出谨身殿,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江城伯请留步!”

    声音浑厚扎实有力!

    祝修远两眉稍蹙,这江都王果然找上门来了。

    祝修远回身一拱手,“原来是江都王!”又笑道:“江都王叫住下官,不知有何赐教?”

    “江城伯,久闻大名,本王对你是仰慕已久啊!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哈哈哈……”

    江都王爽朗大笑,他站在旁边,比祝修远高出一个头。

    稍稍带给人一些压迫感。

    祝修远的个子其实不算低,这幅身体虽然才十八岁,但已有一米八的个头,算是高挑的了。

    但这江都王更高,可能有两米左右!

    加之江都王浑身壮实,朝服之下,隐约可见遒劲的肌肉……他人又高,真是威猛过人,恍如铁塔!

    看起来比言大山的块头还大。

    “王爷过奖了!”祝修远神色淡然,保持着距离。

    “哈哈,不错,不错,江城伯小小年纪,有此才能,却能懂得谦虚之道,果然是国之栋梁……我们一起聊聊?”

    “请!”

    于是两人踱步出宫,边走边聊。

    两人所聊的话题,全是京中逸闻等闲事,并不涉及其他,诸如朝廷、官员、燕国等等。

    很是轻松!

    并且一般都是江都王在说话,看得出来,他十分健谈,也很懂得怎么找话题……

    但是,祝修远与之聊天,总感觉不爽快,心里稍稍发堵。

    可能是因为江都王的身高,对他造成了一种压迫感。

    也可能是因为江都王脸上“钢铁般的笑容”让人出戏。

    他根本就不会笑,却强行装出一副亲和的模样,笑得难看极了。

    太假!

    直到两人出了承天门,各自骑上各自的马儿后,祝修远方才长舒了口气。

    就好像是压在心里的石头被搬开了般。

    这江都王刻意接近他,一定别有目的!

    这是祝修远做出的猜测!

    “看来,得少与这江都王接触,不然我整天都会心情不好的。”

    祝修远摇了摇头,暗中嘀咕。

    “恩公有何吩咐?”

    一旁的言大山听见了他的嘀咕声,但没有听清楚内容。

    “没事,回府吧!”

    ……

    可是有些事你越不想,它就越来,正所谓“墨菲定律”。

    祝修远才刚回府没多久,下人忽然来报,说有人前来送礼。

    祝修远诧异一问,原来是那江都王派人送来的礼品。

    据说还是用了十辆马车拉来的。

    真是一份厚礼!

    祝修远头疼,以“无功不受禄”为由直接拒绝了!

    送礼之人也没再坚持,拉着十辆马车的礼品返回。

    祝修远以为拒绝了江都王的礼品,他应该就能消停了吧,但他错了。

    他低估了江都王的脸皮与耐心。

    天色擦黑时分,祝修远正准备吃晚饭,忽又有下人来报,这次更劲爆,竟是那江都王亲自找上门来了!

    祝修远头疼,吩咐董淑贞她们不要出来,他带着言大山出门去见客。

    江城伯府大门前,祝修远与江都王寒暄了好一阵。

    祝修远只字不提请他进门的话,江都王也不在意,他来此也不是为了上江城伯府做客。

    “江城伯乃当世少有的青年俊杰,本王心中甚是仰慕,今日本王做东,在花满楼摆下席宴,聊表心意,还请江城伯赏脸赴宴。”

    江都王寒暄完后终于表明来意。

    “江都王盛情相邀,按理说下官本是该去的,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改日吧。”

    祝修远直接拒绝。

    “诶,江城伯说什么话来,花满楼那是什么地方,天色已晚,那楼里方才正当进入妙境呢。呵呵,江城伯,看在本王亲自来请的份上,你就莫要再推辞了吧!”

    江都王笑呵呵,摆明了要死缠烂打。

    “那好,既然是江都王亲自上门来请,下官再不答应的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不过……”

    “不过如何,江城伯但说无妨。”

    “我这位随从……”

    祝修远将言大山拉了过来,不顾言大山一脸懵逼。

    “他与我亲如手足,若王爷真心要请下官,也一并将我这随从请了,同桌用席,不然王爷所请,下官恕难从命!”

    祝修远对江都王感官不好,生怕他在宴席上动手脚,所以拉着言大山一起赴宴。

    他不想涉险。

    也可以说是怕死。

    没错,祝修远就是怕死,特别是生活在当下的乱世之中,保命最要紧了。

    再者,若江都王觉得他失礼的话,可以取消邀请他啊,祝修远还求之不得呢。

    “哈哈哈哈……”

    那江都王哈哈大笑。

    “本王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壮士,如此威猛,倒与本王有几分相似……好,那本王就把这位壮士也一并请了,哈哈……”

    这下祝修远没有办法了,吩咐了府中下人一句,与言大山一起上马,跟随江都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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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寇妖精又作妖

    钞库街琵琶巷。

    花满楼。

    第三层,某个独立包厢。

    这包厢很大,但只摆了一张大圆桌,桌上也只坐了三个人,祝修远、江都王,还有坐卧不安的言大山。

    言大山是个厚道人,也有自知之明,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恩公的随从而已,说直白点,就是一个仆人。

    虽偶尔也与恩公同桌而食,但都是在私下场合。

    像这种江都王宴请恩公的宴席,有外人在,并且对方还是一个王爷……言大山屁股下的椅子就像长了刺般,他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要不是恩公硬把他按在椅子上,并嘱咐他坐着不要动的话,言大山早就一跃而起了。

    这种宴席,他身份低微,真不该来的!

    众人正前方,束起来的珠帘与帷幔之后,还有一平台,十数位花满楼舞姬正翩然起舞,一派安乐祥和的场景。

    另外还有乐手在侧伴奏,丝竹悠扬,琴弦悦耳,不过他们隔得比较远,使悠扬的乐声不至于打扰到贵客们聊天谈话。

    “大山,你紧张啥?不用紧张,王爷乃豁达之人,并不会因你的身份而看轻你的,来,吃菜……”

    祝修远调侃着言大山,并顺势给他夹菜,言大山厚道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连声称谢,并说自己来。

    “来来来,单单吃菜有什么趣味?你不是爱喝酒么,哈哈,今天你喝个够,来,我给你满上……”

    祝修远提了酒壶,不由分说,给言大山斟满一大杯。

    言大山顿时慌了手脚,两手乱舞,想去阻止,可又不敢……恩公亲自给他倒酒,他有些受不了。

    “大山,不是我说你,在这种场合,你就该活泼一些,不要像根木桩子似的坐在这里,来来来,我们干一杯!”

    祝修远提着酒壶,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举起来对着言大山。

    言大山连忙捏起酒杯,杯中美酒都在不停荡漾,两人轻轻一碰杯,然后一仰脖饮尽。

    祝修远在这边调侃着言大山,看都没有看那边的江都王一眼。

    他与言大山碰杯,竟不叫上江都王,就是以实际行动表明,他不想与江都王一起玩。

    算是将之晾在那儿了。

    但这江都王丝毫不恼。

    他笑呵呵,待祝修远与言大山碰杯喝完,他亲自提着酒壶走过来,不由分说就给祝修远和言大山倒酒。

    “江城伯年少俊杰,本王一定要和你喝一杯。这位壮士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想必身手不凡,哈哈,本王也和你喝一杯。”

    江都王最后给自己倒满,举杯笑道:“江城伯,壮士,请满饮此杯!”

    祝修远与言大山对了一眼,他轻叹口气,举杯与之碰了一下。

    言大山见恩公都举杯了,他也举杯……

    “江都王盛情相邀,下官也赴宴了,并已尝过了菜,喝过了酒,王爷有何话说,不妨明言!”

    祝修远放下酒杯,直接挑明了说,他可不想一直在这儿陪着他。

    回府与小娘子她们聊天它不香么,再说这江都王也令他十分不舒服,这是一种感觉,内心深处的厌恶。

    “哈哈!”江都王笑着拍了拍膝盖,“江城伯终究是少年之人,如此急切,这可不是谈话之道啊!”

    祝修远见他脸上有种“教训晚辈”的神色,竟是认为他直接挑明了说“有失规矩”,然后自做长辈,在那教训人!

    祝修远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起身拱手道:“既然王爷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下官就先行告辞!大山,我们走!”

    言大山正自坐立不安,一听说“走”这个字,顿时一跃而起,快出残影,他巴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

    “且慢!”

    江都王脸色微变,也站了起来,把手一伸,做了个阻拦的手势。

    “哦……王爷亲自上门邀请,下官不赴宴的话就是不知进退了。可现如今已吃过了菜,也喝过了酒,算是赴了宴。并且,王爷并无其他事,下官该当告辞了!”

    祝修远皮笑肉不笑,做好了随时与之撕破脸皮的准备。

    这江都王,给他的观感不好,让他心中生厌。

    再者,那张公公的话犹在耳前,曾嘱咐他不要与江都王过多接触,也不要与之为敌。

    但就目前来看,想避免与之过多接触的话,似乎就只有与之为敌一条路了。

    与之为敌就与之为敌吧!

    祝修远虽然怕死,但并不怕这种事儿,这江都王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个王爷,难道他还能大过陈皇不成?

    祝修远有这个底气与之撕破脸皮。

    言大山一听恩公的话,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儿。

    方才心中的震颤立即消失,他稍稍斜跨一步,隐隐将恩公护在身后,并拿两眼紧紧盯着那江都王。

    “哈哈!江城伯,还有壮士,快请坐下!既然江城伯如此快人快语,那本王也就不再兜圈子,快请坐下,本王的确有事要请教江城伯!”

    江都王笑呵呵,脸色没有一丝异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邻家大叔。

    祝修远见此,便重新回来坐下。

    言大山虽不愿,但在恩公的眼神示意下,也返回坐下了。

    “本王早前就有所听闻,两个月前,十万燕军大举犯边,突袭我鄂州、江州、宣州一线。其中更有五万大军,由燕国四皇子亲自率领,直奔江州城而去。”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那江州城,竟生生拒敌于城外,坚守了十日!并且,最后一日,万余邵州王残兵袭来,也被悉数歼灭于城郊。”

    “本王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曾大为惊讶。后来经过一番了解,本王方才得知,原来是江城伯驻守在江州,还创出了数种厉害兵器……”

    江都王侃侃而谈,当他说到“数种厉害兵器”的时候,祝修远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

    江都王是为新式兵器而来!

    祝修远心中顿时了然。

    不过他不动声色,且看江都王接下来怎么说吧。

    “对了江城伯,本王听说,陛下特批,在城南十里外营建了神雷坊,还有一座神雷军大营……却不知那神雷坊现如今如何了?”

    江都王好似无意间问起这个问题。

    “劳王爷挂心,神雷坊很好!”祝修远面无表情,不咸不淡。

    “江城伯可能有所不知,本王喜好兵事,对兵器也有颇多研究,若神雷坊有困难的话,或许本王可以帮忙解决。”江都王十分热心。

    “多谢王爷,王爷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不过神雷坊并无任何困难,若以后有不决之事,下官定当请教王爷!”

    祝修远十分冷淡,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唔……这样啊!”

    江都王沉吟一番,忽又笑道:“哈哈,本王历来喜好兵事,江城伯凭新式兵器打赢了江州保卫战,本王心中着实好奇,不知是否方便让本王去神雷坊中瞧一瞧?”

    “王爷!”祝修远语气陡然严肃,“神雷坊重地,非请勿入,莫说是下官,就连陛下亲至,也需得遵守此规!”

    “王爷想到神雷坊中一游,怕是不妥!其一,王爷问错了人,不应该来问下官,王爷应当去请求陛下恩准。”

    “其二,神雷坊重地,还有新式兵器,事关我陈国命脉,事关重大,非必要之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祝修远一点也不客气,语气越来越严厉,话语中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江都王稍稍一愣。

    然后笑道:“神雷坊重地,该当如此,倒是本王孟浪了,哈哈,江城伯莫要激动,本王就这么随口一说,若不方便的话,本王不去便是。”

    “王爷要问的问题应该问完了吧,若没有其他事,下官这就告辞!”

    祝修远一把拽出懵逼的言大山,话音一落,拉着言大山就准备走。

    “江城伯稍等!”

    江都王又叫住了祝修远。

    “王爷还有何事?”

    祝修远稍稍不愉。

    他之所以如此言行,本就有故意激怒江都王的意思在里面。

    然后彻底撕破脸皮,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这江都王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他在这装傻充愣,视若无睹,这就让祝修远分外厌恶了。

    是故他言谈间就越来越冷硬。

    “今日是本王孟浪了,竟不由自主的聊到神雷坊……”

    江都王似乎颇为懊悔,然后又笑道:“改日,本王定当重新宴请江城伯,到时候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哈哈……”

    “江都王!”

    祝修远凝着眉头,直接叫出他的封号。

    “你是王爷,驻防扬州,帐下五万大军。而下官帐下也有一万人马,我们一个在外驻防,一个在京为官。最好还是不要多加接触的好,以免招人闲话,此一节,还请王爷见谅!”

    “诶,江城伯说什么话呢!你乃当世少有的年少俊杰,本王心甚慕之,与你相交乃是生平一大乐事。说好了,以后本王邀请你,只谈风月,不谈国事,随别人怎么说吧!本王不在乎!”

    “王爷不在乎,但下官在乎!你我在朝为官,本就身不由己,有些事该避免的,还是得要避免!王爷,下官告辞,以后也请王爷勿扰!”

    祝修远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江城伯,本王的心意可是十分足的……”

    身后传来江都王的声音,他这语气已有了些许变化,与先前不同了。

    祝修远驻足并转身一看,果见江都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是一种自信的笑,那是一种孜孜不倦的坚持!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换句话说,就是这江都王准备死缠烂打,像只苍蝇般来骚扰他。

    祝修远心内顿时一阵恶心。

    他正待要说什么的时候,忽有一个花满楼的伙计,敲门进得包厢,笑眯眯的说:“大喜,大喜,三位客官,有件大喜之事!”

    祝修远等同时诧异,问道:“什么大喜之事?”

    “三位客官,我们花满楼里,有着‘天下第一歌舞姬’的寇婉婉寇姑娘,将在今日举办一场诗会!三位客官,这可是寇姑娘两个多月以来,举办的唯一一场诗会!机会难得,并且,夺得诗魁者,可入寇姑娘闺房一叙哟!”

    那伙计摇头晃脑,说得极为顺溜,看来这伙计已然通知了楼内的许多客人。

    祝修远一听这话,顿时满头黑线,嘴角不由咧开。

    这寇婉婉又在搞什么名堂?!

    还两个多月以来唯一的一场诗会……等等,两个月前,正值燕军十万大军犯边,江州城奋起抵抗……

    也就是说,他来京与寇婉婉认识之后,她就没再举办过诗会了。

    因为寇婉婉展开了对他的“疯狂追求”,自然就不会再去见那些臭男人。

    可是现在,寇婉婉都怀上他的骨肉了,怎么又跑来举办什么劳什子的诗会呢?

    祝修远心内顿时不满……

    不过他转念一想,忽然想明白了,这寇婉婉一定是知道他来花满楼了,从而“作妖”!

    还说什么夺得诗魁者可入闺房一叙……她这是摆明了逼他去参加诗会,再夺得那诗魁!

    这女人!

    祝修远顿时手痒,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定要将之捉住,狠狠打她的屁股!

    没错,他吃醋了!

    祝修远大概也知道,这应该寇婉婉故意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吃醋。

    但是,这种方式他难以接受!

    嗯……等此间事了,他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寇婉婉,打屁股都是轻的!

    计议已定,祝修远又偶然瞥见江都王,心中顿生一计。

    “哈哈,王爷,既然是寇姑娘举办的诗会,那下官定然是要去的,不知王爷?”祝修远笑问道。

    “嗯,本王自然也是要去的!”江都王点了点头。

    “下官颇好诗词,此番定能拿下那诗魁,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江城伯乃年少俊杰,在兵事一道上才华卓绝,不过人无完人,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本王认为……江城伯难以夺得那诗魁。”

    江都王一心想打压一下祝修远的“年少气盛”。

    祝修远一笑,他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另外,这江都王,虽生于陈国这种文风鼎盛之地,但他只注重兵事,于文彩一道,只是粗通文墨而已。

    并且江都王还公然诋毁过当世的文人大家,说他们是懦夫、孬种……

    有关这一点,祝修远以前研究江都王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江都王应该没有听说过他“江州司马好诗才”的名头。

    “那好,不知王爷可敢与下官打个赌否?”祝修远拿话来激他。

    “怎么个赌法?”江都王面色如常。

    “赌下官能否夺得此次诗会的诗魁,若下官没能夺得诗魁,那下官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答应带王爷入那神雷坊中走一遭。”

    祝修远又抛出一个绝顶诱惑。

    江都王顿时神色一动,两只巨眼瞪得铜铃那么大,并有精光一闪而过!

    “若下官侥幸夺得诗魁,那就请王爷往后不要再来找下官,保持一定的距离!”

    “王爷,赌约如上,不知王爷敢否?”祝修远又激道。

    “好!”江都王大手一挥,同意下来,“那本王就与江城伯赌一次!”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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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二龙戏凤?

    花满楼。

    一楼的大厅中。

    这厅中早已人山人海!

    诗会还未正式开始,现在正在进行“暖场”。

    大厅中的舞台上,早有一群舞姬在起舞,并伴随着乐声……这些都是免费的,并不用花钱,这一点正是诗会颇受追捧的原因之一。

    舞蹈之后,还有琵琶独奏、小曲儿弹唱等等节目。

    这些都是花满楼中顶级的歌舞曲目,若要使银子单独享受的话,恐怕得花费上千两。

    名副其实的销金窝!

    舞台之下,最近的位置,祝修远、江都王,还有言大山,三个人赫然端坐其上。

    江都王对歌舞的兴趣不大,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并不时侧头瞄一眼祝修远。

    祝修远则在记忆中翻找待会儿要抄的诗词……他终于得空研究了一番这个世界流传于世的诗词,知道哪些可以抄,那些不可以抄了。

    言大山则如坐针毡。

    首先是这个位置……他竟与恩公和江都王同坐于一处!

    天啦,言大山这个厚道人的小心肝,都砰砰砰乱跳个不停,他长这么大,何曾如此风光过,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说白了只是一个仆人!

    另外,则是花满楼这个场地。

    他曾参与到恩公“私会寇婉婉”这件秘事中,知道自家恩公与那寇婉婉是什么关系。

    可是……恩公竟假装不认得寇婉婉,还在这参加她举办的诗会,甚至还与江都王打赌……

    如此种种,都让言大山感觉异样。

    这让他这个厚道人实在太难受了!

    偏生恩公不让他离开,他坐在这里,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一会儿又发呆……

    不一时,歌舞表演完毕。

    那舞台上,放下了三重珠帘,两重半透明薄纱,将内里的世界遮掩起来。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反倒极大激发了内心深处的探究**。

    突然,整个大厅中爆发出一片鬼哭狼嚎。

    寇婉婉出来了!

    只见她自一个屏风后缓步转出,面罩薄纱,左右各有一位侍女搀扶着,缓步走到舞台正中间一张书案前坐下。

    左右侍女则侍立在后。

    这两个侍女中,其中有一个是小环,祝修远认得。

    但另一位看着面生,也是一袭红裙,嫋嫋娜娜,傲然挺立,扫视着舞台外面的世界,眼神中似乎有好奇,有漠视,还有一丝兴奋。

    祝修远盯了眼这位面生的侍女,又再看向寇婉婉。

    隔着三重珠帘,两重薄纱,再加上寇婉婉脸上戴着的薄纱……其实没人能看清她的模样。

    不过祝修远心中还是有着稍稍的不快。

    不一时,小环走上前两步,但仍处于重重珠帘之后。

    众人只见小环两手虚向下压,于是众人纷纷停止鬼哭狼嚎。

    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注意到,江都王,与重重珠帘内的红裙侍女暗中对了一眼,两人皆目光灼灼……

    小环笑着来了个开场白,说什么今日天气好,自家小姐心情也挺好,于是决定举办本次诗会。自觉有才者皆可上前来作诗,由寇婉婉最终评判,并选出诗会的诗魁,夺得诗魁者,可入寇婉婉闺房一叙……

    话音一落,整个大厅中都躁动了。

    入寇婉婉闺房一叙啊!

    虽然不能做什么,因为花满楼中所有歌舞姬都是清倌人,但能近距离与寇姑娘说说话,聊聊天,那就是极为美妙之事了!

    或许,去见寇婉婉的过程并不是非常美好。但这事儿说出去好听呀,倍有面子。

    陈国文风鼎盛,这些读书人都看重这一张颜面……

    祝修远听着这厅中的鬼哭狼嚎,嘴角隐隐抽动,他很想掀开那重重珠帘,冲上去,抓住寇婉婉,狠狠教训一番!

    这女人,简直太能折腾了,简直太能作妖了!

    小环再次将鬼哭狼嚎虚压下去,又说了几句话,便宣布诗会开始。

    “王爷,下官这就去作诗了,王爷你去吗?”祝修远起身拱手道。

    “呃……本王就不用了,呵呵,虽然本王与江城伯打了赌,但本王还是预祝江城伯拔得头筹,夺得诗魁,抱得美人归!”江都王笑道。

    “借王爷吉言……”

    祝修远走到舞台一侧,那里早已备下了笔墨纸砚,他提笔蘸墨,三两笔就作诗一首,吹干墨迹后便交给花满楼的伙计。

    花满楼的伙计们,负责收集众位才子的诗稿,整理后,再交给重重珠帘内的小环。

    经小环之手,将诗稿放到寇婉婉的书案上。

    本次举办诗会,其实很早就通知了楼内的客人,并且方才歌舞表演也花去了小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有意夺取那诗魁的才子,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所以很多人都是提笔就写,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写好了稿子。

    很快,那专事收集诗稿的伙计,已将所有稿子收集齐全,再恭敬的交给重重珠帘后的小环。

    小环自然知晓自家小姐的心事,她将最后面一份诗稿拿出来,放在最上面,再将一大摞稿纸放上小姐的书案。

    因祝修远是最快写完的,那伙计收集诗稿时便将之放在了最下面。

    小环知道,自家小姐举办此次诗会,其实有“诈”祝修远一首诗词的目的在其中。

    祝修远的诗词,小姐爱若珍宝,往常思念祝公子的时候,小姐都是将之贴在心口睡觉的……

    所以她将祝修远的诗稿放在最上面,方便小姐第一时间看到。

    那寇婉婉,原本是端坐于书案后的,待那一摞诗稿放上桌,她立即便拿起第一份,迫不及待,以至于维持了许久的淑女坐姿都崩坏了一点点。

    第一份诗稿正就是祝修远的。

    寇婉婉急忙看去,只见上面写的是:

    “山之高,月初小。

    月之小,何皎皎。

    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寇婉婉呼吸顿促,浑身轻颤,拿着诗稿的两手不自觉用力,将稿纸都捏出了褶皱。

    不过她立即醒悟过来,急忙松开手,将褶皱抚平,动作极为仔细轻柔,眉目柔和带笑,与往日间的神清大异。

    小环见此,不由暗中掩嘴偷笑。

    另外一边的红裙侍女,稍稍探头瞄了眼这稿纸,随后暗中“切”了一声,满眼嫌弃。

    寇婉婉拿着这份诗稿,反复看了良久,似乎已经痴迷进去。

    特别是这首诗中的“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简直就像一只“丘比特之箭”,戳中了她那颗心儿,心内涌现阵阵甜蜜,以至于忘了下面那一大摞诗稿。

    辛亏小环提醒,她才想起这事……

    不久之后。

    诗会进行到最令人激动的环节。

    那就是当众诵读,从最差劲的诗诵读到最好的诗魁之作!

    暂且不论写得好不好,自己的诗被当众念出,总能获得满堂彩,如此一来倒也热闹非凡。

    不过……

    祝修远、江都王,还有言大山三人,全都在打哈欠。

    祝修远是瞧不上他们写的诗,这些文字垃圾与他记忆中的诗词相比,简直就是垃圾,不值一听。

    再说,祝修远其实也不太懂怎么去解析欣赏一首诗……

    若众人知晓祝修远心中所想,祝修远怕是得被喷得体无完肤!

    江都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人,他厌恶什么文章诗词之类的,他之所以还待在这里,是为了与祝修远打赌。

    所以那些诗词在他听来,都是狗屎,不知所云!

    至于言大山,他其实也不懂得诗词之妙,其实他已经打哈欠许久了……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

    江都王坐不住了。

    因为小环手中待诵读的诗稿越来越少,却还没有诵读到祝修远的诗稿。

    祝修远就坐在江都王旁边,他隐隐感到一种威势,越来越强大,随着小环手中诗稿的减少而强大。

    自江都王身上发出。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但祝修远的确感应到了。

    不仅祝修远,他旁边的言大山也感应到了。

    祝修远与之对了一眼,然后言大山暗中加强了防备,那种无聊得打哈欠的状态一去不复返。

    终于,小环手中的诗稿只剩下最后两份了!

    但祝修远的诗稿还是没有被诵读到,这就说明,祝修远夺得诗魁的机会将高达百分之五十!

    祝修远感应到,旁边的江都王散发的威势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这种威势让他不太舒服。

    就跟他死缠烂打的做派打般,非常让祝修远感觉不爽。

    言大山受此所激,不由一把抓住了祝修远的胳膊,暗中用力,貌似一待事情不对,他就会立即拉开祝修远。

    祝修远盯了眼言大山握着他胳膊的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终于,小环拿出倒数第二的那份诗稿。

    她首先告知众人,这首诗是由哪位公子所作……没有意外,这人并不是祝修远!

    也就是说,祝修远夺得了本次诗会的诗魁!

    在那个瞬间,江都王身上散发的威势陡然拔高,变得十分吓人,言大山被这威势一激,差点暴走。

    不过还好,最后时刻,江都王身上的威势消失得一干二净,好似从来就不曾有过般。

    “哈哈,原来是本王看走眼了,江城伯不愧为少年俊杰,国之栋梁,呵呵,不仅知兵事,还精通文墨,本王佩服!”

    江都王面色淡然。

    祝修远仔细观察了下,他倒是与之前并无多大差别……嗯,看来这江都王的城府也不浅!

    “这次打赌,是本王输了,江城伯放心,本王言出必践,以后定然不会再来打扰江城伯!江城伯好生享乐,本王先一步告辞了!”

    江都王说着,拱了拱手便大踏步离开。

    祝修远起身拱手还礼,只说:“王爷走好!”

    这个赌约,祝修远并不认为能够束缚得住江都王,因为他是那么的厚脸皮!

    并且,从“江都王亲自上门请他赴宴”一事来看,江都王其心之坚,岂能因为一个赌约就轻易放弃!

    祝修远自己都认为不可能!

    但是,这个赌约也是有用处的,待江都王下次再来烦他,他便可以利用这条理由无情拒绝,至少占了个理儿不是?

    不过祝修远却是没有注意到,那江都王临走之前,曾隐晦的盯向重重珠帘之后,与那红裙侍女对了一眼,目光莫名!

    诗会结束。

    祝修远夺得诗魁。

    毫无意外,他又遭受了一波“羡慕嫉妒恨”眼光的洗礼。

    但他都习惯了,诶,即便在朝堂上面对千夫所指,他都毫不畏惧,更不用说这些文人士子了。

    怕?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打脸来的非常快。

    就当小环邀请他进入寇婉婉闺房的时候,忽然斜里杀出一个声音:“慢着!”

    这声音很大,也很嫩,听起来比较中性,但……祝修远听出来了,这是个女声。

    并且,这女声不管怎么变,他都能听出。

    因为这是他那小娘子董淑贞的声音!

    董淑贞竟然来了!?

    祝修远,还有言大山,他们两个循声望去,面色惊恐,心中剧震。

    祝修远惊恐剧震,没什么好说的,在楼里写诗调戏小姐姐,结果被自家娘子当场拿住,他能不惊恐剧震么。

    至于言大山,他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他乍见恩母赶来,下意识认为恩公私会寇婉婉之事败露了,他,作为从犯,该当何罪呢?

    祝修远心中惊恐,心潮起伏,目瞪口呆的看着董淑贞快步奔来。

    只见董淑贞换了一套男装,文人士子打扮,她脸上还化了妆,看起来就是一个清秀的年少公子哥。

    董淑贞身后,还有一人,祝修远看了半晌,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她的贴身丫鬟夏舞。

    她们一对主仆竟然一起来了!

    女扮男装,还大摇大摆的逛楼……

    祝修远心内惊恐之余,脑门上又冒出几条黑线。

    董淑贞的突然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自然也包括重重珠帘之后的寇婉婉。

    她一眼就看出此人是董淑贞。

    她脸色变幻了数次,从惊骇,到释然,再到玩味。

    待董淑贞走近了,祝修远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忙对小环笑道:“那个……寇姑娘的闺房就不用去了吧,哈哈,现在天色已晚,在下恐家中娘子担忧,告辞!”

    话音一落,祝修远就想开溜。

    “诶,大哥莫急!”

    然而,迎面奔来的董淑贞却一把拉住了他,他顿时走不脱。

    “大哥,我们上阵亲兄弟,做什么都要一起,这寇姑娘的房间我们要去!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去!”

    董淑贞一本正经的说着,她一口一个“大哥”,众人还真以为她与祝修远是亲兄弟呢。

    话音一落,整个大厅中的吃瓜群众霎时沸腾。

    寇姑娘的闺房,你们两兄弟一起去?

    这是什么操作!

    二龙戏凤?

    “那帘子后面的寇妖……寇姑娘,我们两兄弟坐卧一体,从不分开,既然要与寇姑娘你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我们兄弟两个自然也是要一起的。”

    “寇姑娘,我把话撂在这里了,你要么答应,让我兄弟两一起去你的闺房。要么拒绝,我两兄弟掉头便走。你自己选吧!”

    董淑贞一手拉着祝修远,一手叉腰,在那高声说着,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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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军侯介绍:
普通公司职员祝修远,魂穿古代,变成农夫的儿子。高门大户前,祝修远衣衫褴褛,手握一纸婚书。为了不被羞辱,祝修远决定主动退婚。但是——准岳丈喜道:“贤婿,终于等到你!”……逍遥小军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小军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