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城危
城楼内,祝修远站在中间,神色还算泰然。
他直视着三百步开外的燕军。
只见其军容整齐,行列分明,旌旗如云,杀气冲天。
他的左侧,则是董诚和刘文彩。
右侧,是董淑贞和夏舞。
那老乞丐也不知何时出现,将硕大酒葫芦别在腰间,躺在城楼的大梁上。
他瞄一眼三百步开完的燕军,又盯一眼镇定自若的祝修远。
心道:“祝小子的杀手锏,是昨夜那种小竹筒不成?那小东西虽响亮,但并不能伤人性命……”
城楼内。
祝修远等都没有说话,全都盯着燕军。
如今,燕军做好了四面攻城的准备。
江州方面,城墙上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并且,城内拆房取石的,伐木为滚木的,赶制纸皮鞭炮的,仍在死命赶工……
大战一触即发。
这片刻的宁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人心知,这片刻的宁静将十分短暂……
果不其然,大约一刻钟后,那燕军阵地中,忽然战鼓雷动。
并且不只是北城墙外的燕军战鼓雷动,东城门、南城门、西城门外的燕军阵地中,也同时战鼓雷动。
四面雷动,环绕一圈,鼓声此起彼伏,势若奔雷,震撼人心。
这一刻,江州全城皆惊,全城皆寂。
那滔天的鼓声,业已传入城中每个角落。
人们纷纷躲入家中,躲入被窝,用被子将头脸的遮盖住。
然而,仍旧阻挡不住那势若奔雷的鼓声雷鸣。
“燕军开始攻城了!”
“注意躲避,燕军例行放箭,注意躲避,燕军例行放箭……”
祝修远等立即躲在城垛后面。
耳中听着哒哒哒的声音,那是飞蝗般的箭雨撞击在城墙上的声音。
这恐怖的声响下,祝修远兀自淡定自若。
因为直到此时,祝修远已经经历过多场战阵,早已没了第一次的那种慌乱和惧怕。
董诚也是此番模样,他半生为官,以前恐怕也经过过战阵之危,故此不怕。
反观那刘文彩,他整个人像根木桩似的,背靠城垛,立在那,稍显僵硬。
不过他也没第一次那般害怕了,需要紧紧的拽着祝修远……
至于那董淑贞和夏舞,一对主仆根本不怕。
相反,小脸儿上还满是期待。
她们搓着两手,要不是祝修远死死拉着董淑贞,说不定董淑贞早就跳起来,用手里的长剑劈斩射来的箭雨了吧。
半刻钟后,箭雨停歇。
接下来就是一通常规操作。
那燕军冒着江州守军的箭雨,艰难前进。
扛着攻城长梯,推着攻城锤与攻城云梯,嗷嗷叫着,直扑而来!
祝修远他们,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燕军攻来的喊杀声。
嗡嗡嗡嗡,如置身于蚊虫聚集之地,不绝于耳。
燕军这次发疯了般,攻城长梯、攻城锤,及攻城云梯,还有投石机,四种攻城武器一起投入。
攻城之战刚一开始,就立即进入白热化阶段!
“架起合并盾牌,谨防敌军冷箭!”
江州城墙上,那令燕军恨得牙痒痒的合并盾牌再次出现。
这东西很好的保护了守城将士,可以放心的往下投砸雷石滚木等。只有燕军的投石机,才能对它造成伤害。
江州城内靠近城墙处,有堆积如山的雷石与滚木。
还有整箱整箱的灰瓶。
随着战斗打响,成百上千的民夫源源不断,将雷石滚木等运送上城墙,供守城将士抱起往城下的燕军头上砸去。
同时,那熬练的金汁也开始往下泼洒……
“燕军架设攻城梯了,快用猛火油瓮,将那梯子烧成渣!”
猛火油瓮,虽不大量灌装了,但还有相当数量的库存。
这些库存正就是克制燕军攻城梯、攻城锤、攻城云梯的有力武器。
没有东西,能够阻挡猛火油的猛烈灼烧!
“燕军的攻城锤来了,快上猛火油瓮……”
“燕军出动了攻城云梯,快用投石机投砸猛火油瓮……”
……
战况激烈,狼烟四起。
喊杀声一片,火光冲天。
尸横遍野!
开战不过半个时辰,单单北城墙下,那燕军就已丢下两千余具尸体。
另外三座城门也差不多。
江州守军这边,伤亡倒是没有那么大,因为合并盾牌、猛火油瓮的投入使用。
前者彻底挡住了燕军的冷箭,打量减少伤亡。
后者则让燕军死伤惨重,攻城长梯、攻城锤、攻城云梯等,皆被猛火油瓮点燃。
如燃烧的火炬,霎时瘫痪,根本攻不上城墙。
既然攻不上城墙,那就只能用命去填。
用命去消耗江州的各种战争物资,特别是猛火油瓮。
忽一时,有传令兵来报:“禀司马大人,燕军已攻上西城墙,不过被刘长老所阻击。”
祝修远听罢,心中顿时了然。
整个战况,将马上进入最激烈的一波高朝。
“夫君,该我出战了吧!”
董淑贞摩拳擦掌,手里拎着那长剑,跃跃欲试。
那丫鬟夏舞也是一样。
“别急。”祝修远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沉声道:“还不到时候!”
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
喊杀声,冷箭四射之声,经投石机投砸的石块撞击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
众多声音交织一片,声声入耳!
没过多久,东城墙传来战报,说已有燕军攻上城墙了。
又等了一会儿,那南城墙也传来战报,燕军也曾攀爬上过城墙。
那传令兵刚退下,祝修远却陡然发现,这北城墙也有燕军即将攻上城墙了。
因此立即对董淑贞说:“娘子,有燕军即将攻上城墙,你速去将之击杀。”
“夫君,看我的!”
董淑贞大叫一声,带着夏舞,两女手中持长剑,飞身冲向燕军攻上城墙之处……
这时,祝修远心中忽然感到害怕。
担忧董淑贞她们的安危。
因此忙转头四顾,大叫道:“师父,请您老人协助娘子一二,以免娘子她们糟了燕军的毒手。”
众人不见老乞丐,却听见了老乞丐的声音:“哈哈,祝小子你就放心吧,以小贞儿的身手,足以应付当下局面。哈哈,放心,老乞丐也会注意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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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电龙
刹那间,整个城墙下,火光乍现乍灭。
浓烟滚滚,响声如雷。
完全就如同那蓄积了粗壮闪电的阴云!
那些靠近江州城墙的燕国将士,就好比身处电闪雷鸣的阴云之中。
那火光,乍闪乍灭,密密麻麻,似乎没有穷尽。
如电龙狂舞。
那响声,震耳欲聋,他们能够感觉得到,一股股音波向他们袭来。
犹如实质般,将他们的铠甲都震得颤动不已。
也如那一只只无形之拳,狠狠击中他们的脑袋……
短短数息的爆炸结束后,身处城墙下那批燕军,之所以恍恍惚惚,摇摇晃晃,不跟着后面的燕军一起奔逃。
其实是因为,他们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了,短暂性失聪。
总之,燕军溃败了。
大批燕军亡命飞逃,急速后撤,不管什么军令,此刻竟也顾不得了。
燕军阵地。
堪堪稳住数千骑兵阵型的赵普,心中虽骇然,但也算临危不乱,忙一挥手,吩咐道:“收兵,鸣金收兵!”
当当当当当!
锣声响起。
不过却显得迟了一些,因为燕军早就不要命的往后撤了!
残余燕军且自退去不提,且说那江州城墙。
城墙上,欢喜声一片,众人又哭又笑。
守住了,他们又再一次守住了江州城!
城楼内。
刘文彩已笑得放浪形骸。
董诚也自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们纷纷恭喜祝修远,那竹筒鞭炮,果真有用,而且是天大的作用!
方才,他们在城墙上,经那响声一震,他们都差点以为,整座城墙都要塌了般……
不过祝修远无暇顾及刘文彩、董诚及其他人。
因为他的小娘子吓坏了。
正缩在他怀中邀功求宠。
因那董淑贞,属于后来后到,事先并不知晓竹筒鞭炮之事。
点燃那许多鞭炮后,祝修远方才想起这一节,可是已经迟了……
但凡女子,本身就惧怕那爆炸巨响之物。
更何况是这种万炮齐鸣的场面。
第一时间就将董淑贞吓得亡魂皆冒,差点掉落城下。
不过幸好老乞丐眼明手快,将之捞起,送入城楼。
祝修远轻轻抱着她,好一阵连声安慰,董淑贞方才恢复过来。
不过她仍旧不愿离开,紧紧缩在夫君怀中,嘤嘤怯怯,邀功求宠……
城楼的大梁上,那老乞丐陷入沉思。
他心道:“那小小鞭炮,数量多时,竟有如此奇效……祝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老乞丐皱着眉,酒也不喝了,陷入深深的思索。
……
燕军大营。
中军大帐。
大帐外,首席谋士及一众部将恭候着,垂手侍立,面色各异。
“殿下……饶……啊……”
阵阵惨叫及求饶之声从大帐传出,其间夹杂着拳拳到肉的砰砰声。
还有燕国四皇子的怒喝。
一片凌乱,噼啪做响。大帐之外的谋士及部将等,面面相觑之余,又暗自庆幸。
方才,败军回营,四皇子殿下暴怒。
打砸桌子,踢翻椅子,状若疯癫。
那首席谋士,以及跟了赵普许久的部将,见此情景,皆不敢胡乱开口说话。
但偏生有那新来的,才跟了赵普不到一个月的一位部将,竟冒死相劝。
结果赵普“认准”他了。
一手抓住那人衣领,猛地一掀,将那人撂翻在地,开始拳打脚踢……
首席谋士等见此,吓得亡魂皆冒,纷纷奔逃出帐,躲在外面。
“饶命……殿下……殿下……啊!啊!啊……”
大帐内惨烈的一幕还在上演,但账外之人,无一人乱动,都在等待,等四皇子殿下发泄,然后恢复如常。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那惨叫之声逐渐弱了下去。
又等了数息,大帐内响起一道雄浑的声音:“都进来吧!”
众人心中一松,看来四皇子殿下恢复如常了,依次进得大帐。
那倒霉蛋,横亘在地,已是气若游丝。
整个帐中更是一片凌乱,桌椅碎屑,烛台倾倒,旌旗满地,好似经历过一场大难似的。
首席谋士等人倒是挺淡定的,因为这种景象他们已见过多次了。
有数名亲兵进账,抬走那倒霉蛋,又简单收拾了账内摆设,随后退出大帐。
燕国四皇子赵普,高居上首,背对众人,背负着两手,仰头望着一幅硕大的地形图。
首席谋士上前,默默矗立在赵普身后,众部将则分为两列,各站一边。
等了良久,赵普不见所动。
谋士及部将等也跟着不动,整个大帐中无人出声。
“方才那一战,你等也亲眼所见了……”赵普缓缓转过身,直面分列成两队的部将。
首席谋士亦跟着转身,始终保持矗立在赵普身后的状态。
“我军大败!”赵普声音陡然提高,声若狮吼。
“自本皇子领军以来,还未经历过此等大败!”赵普扫视着所有部将,那面阔四方的脸面无比凝重。
“败退之兵,亡命飞逃,踩踏致死者无数,毫无法度!这是溃败!决堤般的溃败!”赵普一字一顿,咬着牙根说:“此一败,本皇子必将引为生平之耻!”
“不破江州,本皇子势不撤退!”
“不活捉那祝修远小贼,本皇子心中恨意难消!”
赵普声音都快破音了。
“殿下,属下等无能,请殿下责罚!”众部将齐齐躬身。
赵普却不理会众位部将。
接着说:“经此一役,我军军心重创,短时间内,不可再战。”
赵普负着两手,走了两步,最后在座位上坐下。
“诸位,有何良策,不妨直言。”赵普开始咨询意见。
部将们都是粗人,只会打仗,一说到建言献策,就不是他们专长的了。
面面相觑之余,不由纷纷看向首席谋士。
那首席谋士见此,也就斜跨半步,躬身道:“殿下方才所言不错,我军军心重创,短时间内不可再战。”
“不过殿下可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等三两日后,待我军养足精神,再战也不迟。”
“嗯,本皇子正有此意。”赵普点头。
“殿下,我军之所以溃败,全在于江州最后使用的那件诡异兵器。”
首席谋士渐入状态,心思百转,已然有了解决此事的方向。
328 围城
“嗯,那兵器……形如长链,威能非凡,实属罕见。本皇子征战多年,未曾见过此等兵器,不知你等是否知晓其来历?”赵普问道。
底下部将们纷纷摇头,皆说不知晓。
首席谋士最后说:“属下也不知晓……不过殿下,属下细细想来,那兵器虽新奇诡异,但似乎……”
“并不能直接伤人,其所仰仗者,无外乎其声如雷,其状若闪电。”
“闪电雷鸣,天地之威,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无不畏惧。”
“但是殿下,那兵器所带来的的闪电雷鸣,乃虚假之像,除了吓人之外,并不能直接伤人性命。”
“哦?!”
赵普两手一拍座椅扶手,长身而起,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番。
随后点头:“不错,那兵器的确未曾直接伤人性命。”
“殿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何不找来经历过那场战阵的将士,询问其所见所闻。待我们了解那兵器的特性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首席谋士建议。
“好,传令,招来此阵将士,本皇子要逐一问话。”赵普大手一挥,采纳了这条建议。
命令既下,自有亲兵执行。
很快,亲兵们带来数十位伤兵,他们都经历过那场大爆炸,及随后而来的大溃败,大踩踏,而还侥幸活命。
待一一询问过后,赵普及首席谋士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那兵器,虽新奇诡异,声威甚大。
但是,它的确不能直接伤人性命!
“殿下,由此看来,那兵器就是以‘声如雷,状若闪电’的异象唬人。”
首席谋士躬身,稍显猥琐的脸上戳满了笑意,带着一种胜利的喜色。
“我军可分而治之,逐一克服那异象。对那‘声如雷’的异象,我军上阵之前,可令以布团堵其耳,隔绝那如雷的声响。”
“至于那‘状若闪电’的异象,殿下可令人每日宣讲那闪电雷霆之威。虽不亲眼所见,但每日耳染之下,定然不惧那虚无的假象。”
“如此一来,当我军再次面对江州那兵器时,必将无忧矣!”
“好,传令下去,依先生所言施行!”
赵普大喜,当即采纳了首席谋士的所以建议。
首席谋士神色一动,又建议道:“殿下,那江州城虽坚,但始终抵挡不住我军的蚕食。”
“属下恐那江州,派人对外求援。殿下何不下令,我军四面围困那江州呢。”
“一来,可以阻止江州对外求援。二来,也可阻绝城内的消息渠道,彻底困死江州一城!”
赵普思考了一下,叹口气,道:“好吧,传令下去,大营连日开拔,于江州城外四百步处,重新扎营,围困江州!”
……
江州城楼。
“燕军开始围城了,看来那燕国四皇子赵普,势要破我江州啊!”董诚摇头感叹。
“如此一来,我们就无法与外界相通,彻底变成孤城一座了!”刘文彩脸色黯然,方才的大胜之喜已消散得干干净净。
“如此看来,燕军短时间内不会再动兵戈。岳父大人,刘兄,今后的防御之事,我们还需好好议一议才是。”祝修远两手扶着斑驳的女儿墙。
董诚及刘文彩点头,于是众人返回衙门后堂。
又将驻守另外三座城门的刘、关二位长老,及言大山等,纷纷叫回。
此次议事,他们从人力、物力、精神层面着手。
对所有的事都做出了妥善的安排。
因江州还未走到“弹尽粮绝”的地步,虽被燕军围城,但众人心中还不是很慌。
……
议事完毕,董诚继续处理城中内务,祝修远等则返回城墙,四面巡视。一整个下午过去了,燕军仍旧围而不攻。
看起来,下一次攻城之战,将不知何时爆发,江州守军时刻准备着。
燕军不攻城,祝修远就得了空。
他在“铜作”与“神雷作”之间来回奔波……
如此,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自掌灯开始,到午夜这段时间,那燕军仍旧只是围困,不见所动。
祝修远亲上城楼,眺望一番燕军情况,吩咐城墙上的守军好生看守后,就下得城楼,准备回房睡觉。
今夜,祝修远仍旧决定睡在外面,大有“燕军不退,他就不回府中安歇”的意思。
然而,当祝修远下了城楼,刚刚来到房间外面的小院,只觉眼睛一花,不由揉了揉眼。
祝修远又看见董淑贞了!
还有夏舞与秋雯两个小丫鬟。
另外一边,董漱玉与春雪、冬梅也都在。
她们全都笑吟吟的看着祝修远,有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意思。
“娘子,漱玉,你们又来了?!”祝修远稍稍一愣后,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
祝修远房内,灯已灭。
董淑贞仰躺于卧榻内侧,睁着大大的两眼。
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小腹,那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上,戳满了笑容。
嘴角上扬,久久不曾消散。
听着夫君酣然入睡的悠长呼吸,董淑贞心如小鹿乱撞。
良久之后,董淑贞仍旧没有一丝睡意,脑袋一片清明。
“昨夜经过了一整晚,应该……怀上了一个小宝宝了吧。”
董淑贞心里浮现一幅画面,那是夏舞向她道喜的画面,既然夏舞都认为成功了,那应该就是真正的成功了。
“但夫君今天在那城楼上,曾说过,要和我一起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昨天那一个定然不够……”
董淑贞心里想着想着,不由轻轻一侧头,借着屋外传来的微弱灯光,看向夫君。
虽然只能看见夫君脸上的轮廓,但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下巴等,皆能一一分辨。
耳中再听着夫君陷入沉睡的悠长呼吸,董淑贞心跳逐渐加快。
最终,她还是动了。
缓缓移动过去,并侧身而卧。
一手伸出,搁在夫君胸膛,一脚挥出,搭在夫君腿上……
再轻轻扭动一下,将头脸紧贴夫君肩膀,心里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待与想象,开始陷入沉睡。
……
翌日。
也是燕军攻城以来的第三日。
燕军整日未动,只是围困江州城池。
似乎不急于一时。
329 夜袭
江州方面,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自然小心提防,做好了随时交战的准备。
祝修远不时登上城楼,查看燕军动向,见没有异动,于是又在“铜作”与“神雷作”之间来回穿插……
这天白天,燕军没有任何异动,天色却逐渐黑了。
江州城楼上,火把上的火焰跳动不止。
“恩公,连日来不见那燕军攻城,只是围困。我们需警惕燕军夜里突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言大山大胆做出猜测。
祝修远点头,视线一扫言大山、刘长老、关长老。
“燕军极有可能在午夜之后发动突袭,那时人倦马乏,正是守备最为松懈的时候。我们需好生安排守夜的将士。”
言大山及刘、关二位长老纷纷点头。
祝修远身后的董淑贞也跟着附和:“好的夫君,我知道了!”
董淑贞粉甲黑披风,一身戎装,不过人却娇娇小小,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自今早开始,她干脆甲不离身,一直跟着祝修远。
也不回府了,做起了“全职”的“将军”。
为此,祝修远也只得由着她,只将同样会功夫的夏舞派回府中,守护一府之安危。
董淑贞则以“守城将军”自居,全程参与守城事宜。
就如同方才的对话,祝修远其实并未对她说,不过董淑贞毫不客气,自觉参与进来……
祝修远瞄了眼董淑贞,不加理会。
接着,他脸上绽放一抹诡异的笑容。
“如果燕军夜里敢来攻城,嘿嘿,倒叫他们好好尝一尝那新制的兵器。”祝修远笑道。
一听祝修远如此说,言大山与刘、关二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
脸上除了一贯常有的担忧外,也多了些不可思议、期待与振奋的神色。
当天晚上半夜,倒也相安无事。
下半夜,寅时初,凌晨三点。
呜呜呜呜!
整个江州的四面城墙,几乎同时吹响那号角。
无比凄厉,撼动山岳般。
将整个城池中的人几乎全部炸醒。
城中民宅,几乎全是妇孺老幼,因青壮男子已被征为民夫,不在家中安歇。
那凄厉如鬼嘶的号角之声,穿透力极强,又是在寅时炸响,正值全城百姓梦酣之际。
那号角声陡然闯入,着实将妇孺老幼吓了一跳。
家中男人不在,妇人独守空房,在这夜里,半夜惊醒,心中着实慌乱彷徨。
不由缩入床角,裹紧被子,心里不停拜佛祈求,希望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若家中有那稚童的,则更是乱成一片。
凄厉嚎叫,外加小儿啼哭,一片混乱。
不过那些妇人也只能强行克服心中的恐惧,连夜起床,安抚幼童。
北城墙下,祝修远的临时住房中。
那号角吹响之际,祝修远就已醒来,并仰身坐起。
他心中砰砰直跳,害怕、激动的情绪蔓延全身,不可抑制。
祝修远心中立即浮现一个念头:来了,燕军果然在夜里攻城了!
然而,仰身而起的祝修远,忽然发现他身上的“挂件”,竟也被他带着也坐了起来。
却原来是董淑贞,秉着“多多益善”的原则,趁夫君入睡之际,偷偷的与夫君“一起怀小宝宝”。
祝修远忙看向董淑贞,却见她也已醒来。
两眼圆睁,那眼中分明是惊喜。她叫道:“燕军终于来了!秋雯,秋雯,更衣,快点更衣,本小姐要上城墙,大杀燕军!”
激动的董淑贞,早已“松开”祝修远,一个健步蹿下床,到处找她那套粉红铠甲。
祝修远不由苦笑,掀开被子,点着蜡烛,找来中衣先穿上。
与此同时,整个院中早已一阵大乱。
那秋雯匆忙冲进房间,以极快的速度,先帮董淑贞穿好粉红铠甲,披好黑色披风,接着两女一起动手,再给祝修远穿上铠甲。
祝修远已换了一套相对普通的铠甲,没有初临战阵那套白甲红披风的瘙气了。
两人快速套上铠甲,拿着兵器就出了门,并直奔城楼。
城楼上只有十数位家将,并无其他人。
言大山及刘、关二位长老,分守东、南、西三座城门,并不在北城楼下安歇。
而那刘文彩,祝修远前脚刚上楼,他后脚就跟了上来。
“司马大人,燕军意图潜入城下,趁我军不备攻城。不过燕军行踪,第一时间被我军发现,故吹响号角。”
“做得好!”
祝修远夸赞一句,探头查看燕军动向。
只见那燕军,最快一批人马,距江州城墙已只有四五十步。
没有举火把。
而后面涌来的大批人马,手里悉数高举着火把,汹涌而来,犹如火海。
由此可见,那燕军的确妄图悄然攻城,打江州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最快的一批人马才没有高举火把。
辛亏江州守军做了周密安排,提前发现燕军动向。
此时,燕军的喊杀声,已响成一片,如那成千上万只蚊子在轰鸣。
在这凌晨的夜里,格外震撼人心。
“传令,迎击敌军!”
一通鼓响,经由“中继”传令兵,传播到另外三个城门。
燕军明显做了充足的准备,一上来就猛攻,战斗刚开始就进入白热化阶段。
一刻钟后。
江州守军已将昨日积存的雷石滚木等耗费完毕,已稍显“捉襟见肘”。
又过得片刻,有那悍勇的燕军,已抢先一步攻上江州城墙。
祝修远急令董淑贞出战,阻击燕军。
并对传令兵下令:“时机已到,下令使用猛火油柜!”
猛火油柜,经工匠们日夜赶工,已于前日晚上,打造出符合要求的“产品”。
并于昨日傍晚时分,安装到江州四面城墙。
与此同时。
燕军大营。
燕国四皇子赵普,首席谋士等,在后军督战。
江州城墙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所以他们早已瞧见燕军攻上城墙那一幕。
“好!”赵普大喜,抚掌大笑道:“首位攻上江州城墙者,赏黄金五百两!”
首席谋士在旁拱手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此番我大燕儿郎趁夜攻城,定能大破江州……”
赵普却是不为所动,两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江州城。
330 油柜
忽然把手一挥:“料那江州守军,即将动用昨日那种诡异兵器了。传令,擂鼓,为我大燕儿郎助威!”
霎时间,燕军后方擂鼓滔天,催人奋进!
战场上的燕军,在这鼓声下,愈发勇猛,悍不畏死,嗷嗷叫着,迎难而上,誓要攻上江州城墙。
“殿下,我军将士,已用布团堵住耳朵,这两日,也听惯了那闪电雷鸣之事。”
“呵呵,江州守军即便再次使用那诡异兵器,定然不会像前日那般……”
然而,那首席谋士正拱手说着话,忽感眼角余光一亮。
刺目的光,将四皇子殿下的脸庞都映得透亮!
何故如此?
首席谋士急忙调头,看向那江州城。
待看清楚后,他整个人都彻底傻掉了。
两手还保持着拱手的姿势,歪着头,嘴巴微张。
那是怎样的一副奇景啊!
火龙!
只见数十条火龙,自江州城墙上喷出。
发出刺目的光!
数十条火龙一起,组成一片不规则的“火龙网”,在这夜晚中,格外夺目!
并且那火龙,长达数丈,“龙头”在城墙上,“龙尾”竟可直达城墙下的燕军,太长了!
那“龙头”固定在城墙上,应该是一个固定的支点,未曾移动过。
但是除了“龙头”之外,那火龙全身都会动。
它不停扫来扫去,那“龙尾”在城墙下,一扫就是一大片!
但凡被扫中的燕军,衣甲头脸立时着火,无一幸免。
那燕军就像干枯的野草般,经那火龙一扫,就没有不燃的。
短短数息,那城墙下的燕军,已如一片被点燃的“野草”,也如一只只“人形火炬”!
他们跳跃,奔跑,满地打滚,意图扑灭这无妄之火。
但是,这火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扑灭的。
因为这火,是由猛火油点燃而后喷出。
那火焰中,夹杂着大量还未燃烧的猛火油,所以,当火龙扫中燕军时,同时也对燕军喷了一头一脸的猛火油,液体的……
并且,那火龙可以持续数息,经数息的燃烧后,那火龙才消失。
不过仅仅半息之后,那火龙又再冒出,威势如初!
“啊……”
“救命……”
“老天……救救我……”
“好热……”
“啊……啊……”
霎时间,江州城墙下,响起阵阵惨嚎,此起彼伏。
其声之凄厉,令人闻之不似人声,竟盖过了燕军冲杀的喊杀声。
然而,自江州城墙上喷下的火龙,仍在狂舞,一晃就扫过一大片,城墙下的燕军根本不能幸免。
与此同时,那耀眼的火龙不仅一举击溃城下燕军,还将燕军的攻城长梯、攻城锤等,悉数烧了个精光!
燕军攻城之势顿溃!
江州之危顿解!
江州城墙上,众守军及众民夫,纷纷仰天大笑。
并怒赞这猛火油柜,简直太好用了!
这猛火油柜,操作简单,只需简单推拉那拉杆即可,一推一拉间,猛火油柜之喷嘴,自会喷出长达数丈的火龙!
守军及民夫不解其中原理,只觉那喷嘴竟会自动喷火,简直太过魔幻,太过神奇!
兴奋之余,又对猛火油柜的创造者——
祝修远,大为敬畏。
这是鬼神之力啊!
司马大人真乃神人也!
其实其中原理也挺简单,只在于火药的运用而已。
那喷嘴喷完火焰后,势必高温。待下一次喷射前,随着拉杆的推动,会有一小撮火药落入滚烫的喷管。
火药遇热既燃。
而此时,自油柜中抽取的猛火油刚好喷出,经那燃烧的火药引燃,喷出的猛火油自然就变成了火焰!
相当于“半自动化”了!
简直流劈上了天!
只有第一次喷火时,需手动点燃猛火油,往后的操作,只需推拉拉杆即可。
操作简单,火势甚烈,一扫就是一大片,它……简直就是守城的利器!
“夫君,这……好厉害!”
董淑贞依偎着祝修远,两只大眼溜圆,张大了小嘴,满脸震惊。
那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蛋上,格外娇艳,元气满满,胶原蛋白十足。
“厉害吧!”祝修远嘴角带笑,忍住了用手捏一把董淑贞脸蛋的冲动。
“厉害,好厉害!”
董淑贞脸上的震惊与激动之色稍减,转回头来,看向夫君,脸上转而露出崇拜之色。
眼睛、眉毛、嘴角、鼻子都在笑,发自内心,并说:“夫君好厉害啊,这什么猛火油柜,抵得上十万雄兵!”
“这不算什么。”祝修远心里就像开辟了一片温泉,志得意满,迎着娘子那崇拜的眼神,祝修远大大咧咧的说:“后面还有更厉害的!”
“真的吗?夫君,是什么啊,告诉我好不好……”
董淑贞立即将“守城将军”的身份丢到爪哇国,虽身穿粉红铠甲,却两手拉着祝修远的手,在那摇晃,撒娇祈求。
“不,不,不行,现在还太早了……”祝修远连连摆手。
……
且不说祝修远与董淑贞在那城楼上,如何打情骂俏,单说燕军后方,那燕国四皇子赵普——
噗!
骑坐高头大马的赵普,忽然张口喷血!
如喷泉般,喷的满口泛红。
也喷了那战马一头一脸,将那鬃毛都染成了红色。
“殿下!”
“殿下,殿下怎么了……”
“大夫,快叫大夫来!”
赵普身边的首席谋士,及一众亲兵,真是吓得魂不附体。
忙迎凑上去,忙坐一团。
却见那赵普,左手捂着胸口,直瘫在众亲兵手上。
喉咙耸动不已,紧紧闭着嘴,貌似还有一口血想喷涌而出。
但正被赵普死死忍住,不让它们喷出来。
众亲兵七手八脚,将赵普抬下战马,放在后方的车驾上。
与此同时,取水的,找大夫的,已然出动,分赴各处。
“传令,收兵,鸣金收兵!”首席谋士大吼。
“不!”然而,赵普却大手一挥,叫停这道命令。
不过,因赵普喊出这声“不”字,牵动了喉咙,那口死死忍住的鲜血,却是再也保持不住了。
噗!
紧接着赵普的大叫,他张口一喷,又喷出一口鲜血。
喷出这口鲜血后,赵普反倒轻松了些,再也不用死死忍着,就连说话都没法说。
喷了那口血,倒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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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孤行
“殿下?”首席谋士不解。
“不,不能停!”赵普往左右虚空处一按,自有那亲兵伸手垫着,让赵普借力缓缓坐起。
“传令,继续攻城!”赵普不仅嘴角一片血红,就连两个眼睛也通红通红的,犹如发怒的兔子。
“殿下!”首席谋士直接跪下了,大叫道:“殿下啊,江州那火厉害,我军无法阻挡,何不先行撤兵,待了解清楚后再战也不迟!殿下,请三思!”
这个时候,找水的人回来了,拿来一个硕大的水囊。
众亲兵立即动手,先给赵普冲洗脸上血迹。
但赵普却将那水囊一把推开,看也不看一眼,只盯着那传令兵,状若受伤的野兽般吼道:“传令,继续攻城!”
那传令兵被如此状态的赵普吓了一跳,不敢怠慢,立即抄起擀面杖似的鼓槌,开始咚咚咚的擂鼓。
那首席谋士欲言又止,不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咚咚咚咚!
燕军后方传来鼓响,这是催促进攻的命令!
不仅前方的燕军觉得奇怪,江州城上的祝修远等,更觉得奇怪。
城墙脚下,已经烧死一大片了,燕军竟然还要往前冲?
“祝兄,燕军这是?”刘文彩不解。
祝修远凝着眉,大手一挥:“烧,给我烧,燕军来多少就烧多少!”
那猛火油库存,虽经前日一战,消耗大半,但其实还有许多库存,足够猛火油柜使用颇久。
因燕军轻敌,未曾早早打探江州南门,这倒是让江州钻了空子,派出大量人力物力,积攒了非常多的猛火油。
鼓声擂动下,裹足不前的燕军,咬了咬牙,嗷嗷叫着,扛着攻城梯,竟也纷纷攻杀上前。
但城墙上的江州守军可不会可怜他们。
来者是敌,既然是敌人,那就用猛火油柜狠狠的招呼吧!
结果不出所料,那批嗷嗷叫着冲杀上前的燕军,连人带攻城梯,都被那数十条火龙组成的“火龙网”绞杀得干干净净!
燕军后方。
“殿下,下令收兵吧!”那首席谋士探头看着战场,直到那批燕军死光了后,他才回转身来,焦急请求收兵。
那赵普,嘴角血迹已被冲洗擦拭干净,军中大夫也来瞧过了,说是急怒攻心,引发气血上涌,这才导致吐血的症状……
“传令,继续攻城,投石机出动,把江州城上那种会喷火的兵器砸掉!”
“还有攻城锤、攻城云梯,全部出动!给我攻城!所有人都给我上!速去传令,后退者斩!”
赵普兀自不听谋士之言,赤红了双目,大手一挥,下了死命令。
这下,除了那首席谋士劝谏退兵之外,也有部分副将开口,也劝谏退兵。
如今,敌方那种能喷火的兵器,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实在不适合此时突击进攻!
然而,赵普一概不听。
一意孤行。
随着令下,除了亲兵之外,所有燕军都倾巢出动。
嗷嗷叫着,如潮水般涌来。
并且,数百架攻城长梯,像是激流中快速奔行的竹竿,快速往江州城墙脚下汇集。
攻城锤,燕军总共出动了五辆,这恐怕是燕军中所有的存货了吧。
攻城云梯,更是出动了二十多架。
这攻城云梯,就像二十多个与城墙等高的巨人,向江州城缓慢而坚定的扑杀过来。
至于投石机,这才是对江州具有威胁的一件武器,燕军一共投入了上百架……
大战,这是一场空前激烈的大战!江州这边,自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雷石滚木等,目前的库存,方才已经消耗完毕,如今江州手中唯一的利器,就是布置在城墙上那数十台猛火油柜。
就连弓箭都几乎用光了,所以不能对燕军施行远程打击。
江州这边,也将所有投石机都开动起来。
主要目标,就是燕军的投石机。
那才是对江州守军具有深重威胁的兵器。
……
现实的战况,果然不出祝修远所料。
燕军那边,除了投石机之外,燕军的远程兵器,如弓箭等,因江州守军架起合并盾牌,可档冷箭,使之几乎丧失了作用。
攻城方面,那数百架攻城长梯,往往还没有来得及架起来,就被城墙上的火龙吞噬,连人带梯一起点着。
即便侥幸搭在城墙上了,燕军也攀爬到了一半了,可是城墙上一条火龙扫来,立即就让燕军前功尽弃!
因为那火龙中带着液体的猛火油,一旦喷上,就相当于被浇了一身的猛火油,并被火焰扫中……
但凡是被火龙扫中之人,或者物体,都逃脱不了烧成渣的命运!
燕军的攻城锤缓缓而来,还没靠近城门一丈的范围,那攻城锤就已化为一座“火焰山”。
彻底报废停罢!
至于燕军的攻城云梯,自然也逃脱不掉被烧成渣的命运。
因那猛火油柜喷出之火龙,长可达数丈。
那攻城云梯一旦靠近,立时就被火龙光顾。
火势蔓延,高大的攻城云梯顿时化为一只巨大的“火炬”,火焰冲天,隔着很远也能看见。
至于燕军的投石机……江州也用投石机对付。
炮弹则是猛火油翁,砸中后,射一只火箭过去……
双方你来我往,各有损伤。
特别是城墙上的猛火油柜,还真被燕军的投石机砸坏了几台,安置在城内的投石机,也被燕军砸烂了几架。
而燕军的投石机,一旦被砸中,就会被火箭射击,当即报废。
总的来说,还是燕军投石机的损失更大一些……
……
一夜鏖战,至黎明拂晓时分方才停歇。
燕军终究还是退兵了。
江州,得猛火油柜相助,瞬间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燕军那些攻城器械,还有悍勇的将士等,在猛火油柜面前,全都得靠边站!
燕军的攻城器械全被烧成灰,将士死伤惨重……
面对首席谋士及所有部将跪下死谏,请求退兵的场面,燕国四皇子赵普,最终还是点了点高傲的头颅。
这不是打仗,这是屠杀!
单方面的屠杀!
赵普就算心中再有不甘,最后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
333 抓我
“夫君请放心,妾身……一定行的!”
董淑贞那尖尖细细的手指,在祝修远衣服上画着圈圈。
并不好意思的笑道:“夫君,要不……要不你闭上眼睛,等你睁开眼后,我就已经完成了。”
“好!”
祝修远点头,并依言闭上两眼。
这古代的衣服,的确十分复杂,如果没有秋雯在身边,祝修远宁愿和衣而睡也懒得脱下来。
所以这倒是难为董淑贞了。
祝修远见董淑贞如此认真,如此殷勤,实在不忍打击她的自信与劲头。
那么干脆就陪她一起胡闹吧。
然而,祝修远刚刚闭上两眼不久,忽然感到,透过眼皮的光线一暗。
貌似有个东西凑到了他眼前。
同时,鼻中钻入一股极淡的幽香……
那是董淑贞身上的香味儿。
清新怡人,不腻不燥,似乎是某种花香味儿。
祝修远脑中不由浮现出,夏舞为董淑贞准备洗澡水的画面来,貌似董淑贞沐浴之际,必放花瓣。
久而久之,她身上也就带上了淡淡的花香。
祝修远知道,是董淑贞凑了过来。
他心里好奇,不知娘子凑过来做甚?
于是两眼打开一条缝,偷偷看去。
透过那条缝,果见一颗大大的脑袋凑近了他的脸面。
不过董淑贞是侧着头的,祝修远只能看见她发髻的侧边。
但见云鬓如山,乌黑油亮,根根发丝清晰。
发髻上的钗子、簪子、步摇等发饰,正随着董淑贞脑袋的晃动而摇动,距祝修远脸面,只有三两寸的距离。
这么近,难怪祝修远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
因祝修远身高更高,董淑贞又是侧着头的,所有董淑贞并未发现祝修远睁开了眼,正偷偷的看着她。
发了一阵呆,祝修远忽然反应过来。
娘子的脑袋……怎么在摇晃?
好像是在啃什么东西?
于是祝修远稍微低头,逐渐看过去,从如云的发髻到耳朵,再到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再到嘴……
等等,她嘴里咬着一个东西!
祝修远忙定睛看去,顿时呆了。
原来他衣服上有个地方解不开,她就用嘴咬,并用手撕……
瞄了一眼后,祝修远怕她发现,就立即撤回视线,并将两眼重新闭上。
奇怪的是,董淑贞在那嘴咬手撕,动作猛烈,但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一点拉扯的感觉也没有……
可见董淑贞将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啊!
只是没有用对地方。
一件衣服解不开,竟然就用嘴咬,用手撕……衣服坏了倒没什么,回头让秋雯缝补一下即可。
其实像他们这种家庭,就算每天弄坏一套衣服也承受得起。
不过,祝修远脑中还是冒出一个词:败家娘们!
“娘子,好了没有,为夫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夫君,再等一等,马上就好了……”董淑贞口齿不清,竟然也不知道掩饰一下。
“啊……哈……”祝修远打了个哈欠,现在夜已深,他有点困乏,只不过不及前两日困得厉害就是了。
“夫君马上就好……”
祝修远忽觉左胸侧的衣服动了一下,大概是董淑贞心急之下,用力过猛,带动了衣服。
果然,数息之后,透过眼皮的光线一亮,那股淡淡的花香味也消失不见。
显然她已经离开。
并传来董淑贞的声音:“好了夫君,可以睁开眼了。”祝修远嘴角不由勾动,缓缓睁开眼。
董淑贞以嘴咬手撕的方式“攻克”那个难题后,接下来的步骤竟顺畅了,只眨眼间,就将他的外衣除下。
祝修远又打了个哈欠,夸赞着董淑贞,掀开被子,直接躺了上去。
然后又说:“娘子,快些睡吧,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董淑贞得了夫君的夸赞,心里甜滋滋。
忙吹灭蜡烛,纵身一跃,直接“飞”进卧榻里侧。
这卧榻摇晃三下,祝修远都怕它承受不住,从而垮塌。
不过幸好它支撑住了。
然而,董淑贞跳上卧榻后,显得非常兴奋,在被子上滚来滚去。
一会儿紧挨着祝修远,说:“我好开心啊!”
一会儿又滚进最里侧,叫道:“夫君来抓我啊!”
董淑贞身材虽小,但劲儿可不小,她在被子上滚来滚去,引动这卧榻摇摇晃晃,吱吱嘎嘎乱响。
这次祝修远真怕它承受不住,从而垮塌。
这真的……太胡闹了!
啪!
祝修远一个巴掌拍过去。
黑灯瞎火的,貌似拍中了一件物事。
只觉娇娇弹弹,发出啪的一声翠响。
手感貌似不错,祝修远下意识握手成爪,抓捏了一下。
“唔……夫……夫君……”
那董淑贞躁动立止,像是被点了定身穴般。
只发出一种类似猫儿叫唤的轻声,在这夜晚格外撩人。
嘶!
祝修远吸口冷气,那手急忙撤回。
“娘子……天色不早了,早些安歇吧!”黑夜中,祝修远尽量保持镇定。
“哦,知道了夫君!”董淑贞回应一声,嘻嘻索索一阵,她已钻入被窝。
终于安静了!
祝修远放空脑袋,放松身体,那困意顿时袭来……
然而,正当他半醒半睡之际,那董淑贞的小动作却将他弄醒。
却原来是董淑贞心里想着怀小宝宝的事,自然是多多益善。
于是又像条游鱼似的逐渐靠过来。
那小手像条泥鳅般钻进他与被子之间,并将手停留在那里。
还有腿……也不老实。
祝修远心中一荡,不过又想到这是自家娘子,怕什么。
于是也就默许,假装不知,任由董淑贞施为。
不过董淑贞却是越来越放肆了。
她那手搁在那就搁在那吧,她还不满足,竟动来动去,用手在他胸膛上画圈圈。
那腿也不老实,乱动个不停。
这让人怎么睡觉嘛!
于是祝修远出声:“娘子,好生睡觉,切勿动来动去。”
“唔……”董淑贞着实被吓了一跳,她以为祝修远早就睡死过去了。
她乱动的手脚立即停止,像是瞬间凝固般。
“夫……夫君,你没睡啊?!”
黑夜中,董淑贞俏脸滚烫,羞死了,羞死了,夫君竟然没有睡着,那她方才的举动,岂不是被夫君……
334 玩蛇
祝修远咧了咧嘴,董淑贞的小动作,让他心里躁动不安。
不过祝修远也很理智,他与董淑贞虽为夫妻,但双方年龄都太小,实在不适合圆房。
因此说道:“娘子,你把手脚都收回去吧,压得为夫不太舒服。”
董淑贞手脚不动,在黑夜中稍显委屈,说道:“可是夫君,前日在那城楼上,你不是说要与妾身生好多好多小孩子么?莫非夫君忘了?”
祝修远很想捂脸,这事儿怎么跟生小孩子扯上关系了呢?
胡说八道!
然而,董淑贞却“据理力争”,将从夏舞那儿打听来的生孩子的方式说了出来。
祝修远一听,顿时傻眼。
心里好笑之余,又不好说破,这种事……怎么好说呢!
见祝修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董淑贞就越发坚信,像这样紧挨着一起入睡,正就是那夫妻生小孩子的方式。
因此更加不收回手脚,死死缠着祝修远。
没办法,祝修远只得强自压下心里的躁动,幸好他这几日是真的累,很快困意袭来,排山倒海般,很快陷入沉睡。
而那董淑贞,却睡不着,脑袋越发清明。
她那娇臀尚且火辣辣,是被夫君无意中拍的。
但火辣辣之外,竟似有一股暖流乱蹿,有些麻,痒酥酥的……
心里幻想着祝修远所描述的那个美好未来,她也渐渐入睡,做梦去了。
一夜无话。
天明,一缕亮光自门窗透入,将整个卧室照得透亮。
这个晚上,祝修远整晚都怪梦连篇,那是被董淑贞给招惹出来的。
大清早,外面隐隐人声沸腾。
有脚步声,有搬抬物品的呼喝等,显得一片忙碌。
因为此处乃是北城墙下,战备物资等,皆由此处运送上城墙,所以显得热闹些。
祝修远这些天着实是累到了,今日无忧,他竟贪睡到现在还未清醒,只有长梦相伴。
对了,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沸腾人声,来自梦外,也似乎来自梦中。
他这是半醒半睡的状态。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尖叫声,无比恐惧:“蛇,夫君有蛇!”
祝修远立即清醒,猛然坐起。
稍稍一愣后,他便已反应过来,却原来是旁边的董淑贞在惊恐大叫。
“娘子莫怕,娘子莫怕,哪里有蛇?待为夫捉它!”
祝修远知道,但凡女子,都怕蛇虫等冷血之物。
董淑贞身手不凡,却也不能幸免。
他连声安慰董淑贞的时候,果见她早已缩进卧榻一角,双手抱膝,缩成一团,脸色无比惊恐,花容失色。
老实说,祝修远也是惊得一身冷汗,有蛇钻入被窝,这可不妙!
“娘子,蛇在哪儿,蛇在哪儿呢?”祝修远一把掀开被子,却见雪白的褥子一片,哪里有什么蛇不蛇的。
“那,那里!”董淑贞那小脸儿都吓白了,已挪凑过来,紧紧抱着夫君,伸手连指,指向卧榻中间的位置。
“别怕,别怕。”祝修远轻轻拍着她的背,同时疑惑道:“那里什么都没有啊,娘子你该不会做噩梦了吧?”
“没有,妾身没有做噩梦,夫君……有蛇,好大一条,妾身都摸到了,还会动的……”
董淑贞可怜兮兮,小脸儿苍白,可着实吓得不轻。
然而,祝修远却神色一滞。
老脸一红。
蛇?
再联想到那个美梦,娘子她……只怕是……
只怕是误会了!
“好了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在这里住了……”祝修远连声安慰,匆匆更衣,并保证以后不在这间屋子暂住。
又派人调制好雄黄酒,将这屋里里外外泼洒了一遍方才罢休。
如此一来,董淑贞方才松了口气。
……
今天是燕军攻城以来的第五日。
燕军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祝修远则抓紧时间,在“铜作”与“神雷作”之间来回穿插,并定时登上城楼,查看燕军动静。
然而整整一天过去了,燕军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只是围而不攻。
期间,祝修远回了一趟江州衙门,与董诚商议了供应保障之事。
粮食,江州城内倒是不缺,因两个多月前那场系列天灾后,朝廷曾拨下大量赈灾粮款。
在那场系列天灾中,因义仓被盗之案,让董诚和祝修远缺粮缺怕了,所以等灾难结束,江州衙门就极为重视义仓的管理问题,不可能再让义仓空荡荡。
再者,上次梁国使者来访,祝修远曾以瘟疫药方换得一成贡品,其中有二十万石粮食……
所以说在粮食方面,江州几十万人,就算再坚守几个月都没有问题。
现在城中捉襟见肘之物,是其他的生活必需品,比如油、盐等。
油盐之物,城中存货已然不多,据董诚判断,燕军再围城十日,城中恐将再无油盐……这是一个问题。
商议完供应保障之事,祝修远又再返回北城墙,继续忙碌。
眨眼间,天色已逐渐黑了下来。
不过燕军还是没有动静。
很快又至深夜,该就寝歇息了。
这次,祝修远令人腾出另外一间屋子,被褥换新,卧榻也选了一套结实的……
灭灯后。
黑灯瞎火中,董淑贞又如一条滑溜的鱼儿般游了过来,妄图继续“霸占”祝修远……
为了不蹈昨晚及今早之覆辙,祝修远灵机一动。
想了套说辞来忽悠董淑贞:“娘子,像你这种方式,只能生男孩,你不难道想要几个女孩么?”
董淑贞一愣,傻乎乎的羞涩道:“想啊!”
祝修远循循善诱,说若想要女孩,则需他主动,将手搭在她身上才行,而她不能乱动。
见祝修远言之凿凿,董淑贞想也没想就信了。
果真一动不动,等着夫君来抱她。
祝修远侧过身,顺手环住她那腰肢,然后轻声道:“睡吧,记着不能乱动哦,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董淑贞稍稍点头,满脸认真,随后将两只亮晶晶的大眼闭上,嘴角不觉上扬,缓缓睡去。
祝修远坚持到董淑贞陷入沉睡,他才悄悄将手收回。
舒了口气后,摆正姿势,闭眼入睡。
一夜无梦。
……
335 不还
翌日
今天燕军攻城以来的第六日。
一大清早。
“司马大人,司马大人,燕军有动静了,燕军有动静了……”
祝修远猛然惊醒,翻身爬起。
那拍门叫喊之人还在外面大叫。
祝修远翻身爬起,引动董淑贞也跟着醒来。
“知道了,我这就来!”祝修远回应,那门外叫喊之人这才退下。
同时,祝修远手脚麻利的穿衣服,准备登上城楼查看燕军动向。
“夫君我来帮你!”董淑贞迷糊半晌,得知燕军有异动后,刹那清醒。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江州城楼。
“那是……燕军来了援军?”祝修远皱眉!
经数日前那一战,燕军尚有三万余人,现在竟又来了援军!
刘文彩喃喃道:“祝兄,情况不妙,看来那赵普是非破江州不可啊。”
“传令,做好迎战准备!”祝修远下令。
“祝兄,如果燕军攻城,这次非得要让他们好好尝一尝震天雷的滋味!”刘文彩脸上阴恻恻的笑道。
这两天,刘文彩跟着祝修远在“铜作”与“神雷作”之间穿行,也知那震天雷之威。
“还有纸皮鞭炮!”祝修远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两眼盯着燕军大营,“猛火油柜、纸皮鞭炮,还有那震天雷,这次一起上!”
刘文彩搓着手,晃动着后颈插着的那柄折扇。
眯着眼睛说:“震天雷一出,惊天动地,必定吓破燕军的胆。祝兄,在下有感震天雷之威,得诗一首……”
“去,去,一边去……”身着粉红铠甲的董淑贞一把将他推开,“夫君,我们别理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念什么破诗……”
祝修远摇了摇头,继续盯着燕军大营。
而那刘文彩却不以为意,他跑到城楼外的城墙,挤开守城的将士,直面对面燕军大营,并张开两个手臂。
然后就在那大声诵诗,抑扬顿挫,好像唱歌一样。
少时,那诗念完。
不过,他身周都是些守城将士与民夫,粗人一堆,呆愣愣的看着刘文彩,鼓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
刘文彩期待中的喝彩,并未出现。
现场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刘文彩又灰溜溜的回到城楼,看着“霸占”了祝兄的董淑贞,只得苦笑摇头。
咚咚咚咚!
忽然,那燕军大营中忽然炸响一片战鼓声,声震于野,城楼上的祝修远等能清晰听见。
“燕军动了!”
“燕军要攻城了,准备迎敌……”
江州城墙上,顿时一片忙乱,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次燕军只攻打北城门吗?”祝修远查看燕军动向,做出猜测。
“很有可能!”刘文彩也做出猜测。
战鼓催动下,只见那燕军一队一队的走出大营。
手执长枪,大刀,盾牌,行列整齐,纷纷聚拢在江州城外三百步远处。
眨眼间,那里已聚集万余燕军,列成方阵,旌旗如云,鼓声如雷。
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江州另外三座城门飞马来报,说燕军只围而不攻,并没有大量燕军聚集。
“既然燕军只攻北城门,那就召回言大山、刘长老、关长老,协同驻守北城墙。为防燕军偷袭另外三门,三门守军原地不动,听候差遣!”祝修远瞬时做出决断。
不一时,言大山及刘、关二位长老飞马而来。
又等了片刻,那燕军阵营中的鼓声陡然急促,那是发动进攻的号令!“杀啊!”
“杀!”
“啊……”
排在最前面的燕军立即出动,嗷嗷叫着,扛着攻城梯,直奔江州城墙。
燕军现在也不远程弓箭试探了,因为那没那必要。
随同燕军的冲杀一起发动进攻的,是燕军的投石机。
江州这边也不射箭了,因为他们早已将箭支耗完,没得用了。
同时,江州城内的投石机,也开始发动进攻,与燕军的投石机互怼。
三百步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
那燕军呼喝而来,很快就接近江州城墙。
接着,他们飞快架设攻城梯,妄图趁江州守军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抢先攻上城墙。
但是,可能吗!
“竹筒鞭炮!”祝修远沉着下令。
竹筒鞭炮还有一些库存,供北城墙使用一轮,还是够的,趁此机会,正好将之用掉。
随着令下,江州守军人手一串竹筒鞭炮,点燃了引绳,一同丢下城去。
霎时间,城下爆响如雷,连成一片,浓烟阵阵,如电龙狂舞!
燕军后方,燕国四皇子赵普等正在眺望战场局势。
“哈哈哈,我军已用布团堵住耳朵,并熟知雷霆闪电之事,那江州此番,定然不能击溃我军!”
首席谋士以羽毛扇遮眉,极目远眺。
燕国四皇子赵普却没开口,只紧盯前方战场。
他前日战场喷血,回去之后,曾大病一场。
这也是燕军来日来都没有动静的原因。
直到昨日晚间,得知援兵将到,赵普那病方才痊愈,并在今天一早,就发动了对江州城的进攻。
赵普深知,江州那种会喷火的兵器,才是最要命的,人家还没使用呢。
所以首席谋士这种盲目的自信,赵普现在稍稍反感。
江州城,真是一座坚城!
一败再败之下,赵普早已收起了轻视之心……
江州城楼。
“雷石、滚木、灰瓶、金汁等,全部投下!”祝修远再次下令。
雷石滚木等物,还有一些,但搜遍整个城池,却是再也搜不出来了,祝修远索性将之一次性用掉,与那竹筒鞭炮一起。
因竹筒鞭炮爆炸的声势太过响亮,震慑人心,燕军必然短暂失神。
趁这个时候投下雷石滚木,将大大增加效果。
竹筒鞭炮加雷石滚木的组合,果然打退了燕军第一波强攻。
不过燕军前仆后继,嗷嗷叫着,悍不畏死,另一拨人扛着攻城梯又冲到了江州城下。
“纸皮鞭炮!”祝修远又下令。
随着令下,江州守军取出另外一种鞭炮。
外壳是纸皮,内里包裹着黑火药与铁屑。
点燃引线后,黑火药剧烈爆炸,将赋予其中的铁屑以极大的能量,对敌人有一定的杀伤力。
这纸皮鞭炮的声势,比竹筒鞭炮还要猛烈三分,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震耳欲聋,直欲将人的心肝脾肺都给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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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败退
而且……
“我的眼睛……”
“我的手……啊……我的脸……”
短短数息,爆炸完毕,现场的燕军及后面观战的赵普等,都以为这波攻击已经过去。
但是,那些燕军却捂手的捂手,捂脸的捂脸,现场乱做一团。
后方的赵普一见,立即就知道,他们已然失去了战斗力。
“嗯?那是什么?”赵普长身而起,眯着两眼仔细眺望。
对于赵普的疑问,那首席谋士自然无话可说,因为他也不知道,那种兵器……不是不能伤人的么?
那现在这么回事?
“擂鼓,继续攻城!”赵普大手一挥。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催动燕军奋勇直前。
他们真是前仆后继啊,踩着前面燕军的尸体,奋力架设那攻城梯。
“上震天雷!”
城楼内,祝修远下达新一条命令,他的脸色有些狰狞。
刘文彩紧握了拳头,董淑贞、言大山等也死死盯着那战场。
城楼大梁上横躺着的老乞丐,也不由伸长脖子,准备好好看一看那震天雷的威力。
前日那猛火油柜,给老乞丐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就算是他,面对成排的猛火油柜,恐怕都难以施展身手……
震天雷,其实就是古代版本的“手榴弹”。
外壳乃生铁铸造,内里填充黑火药。
点燃引线抛出,待那引线引燃内里的火药,立即就爆炸。
其声,炸如雷。
这种响声与连成片的鞭炮响声不同,更加震慑人心,如闷雷在近前炸响,让人五脏六速俱震。
同时,因爆炸而四分五裂的铸铁外壳,将变成锋利的弹片,在战场上狠狠的肆虐敌军。
相对于现代兵器来说,这种震天雷的威力不算大。
因为受限于黑火药,远远比不得现代的爆炸物。
但是,四分五裂的铸铁外壳,却能轻易刺穿铠甲。
弹片与铠甲,这两种东西,远远不在一个量级上面!
祝修远实际测试过,一颗震天雷的有效杀伤范围能达到方圆两丈!
为了杨威,也为了吓破燕军的胆,祝修远决定密集使用震天雷,炸死炸伤一片,重创燕军军心。
江州守军接令,取出震天雷,而此时燕军正在拼命往前冲。
江州守军点燃震天雷引线的时候,燕军已在架设攻城长梯。
当江州守军接到命令,往下一起投掷震天雷时,已有燕军顺着攻城长梯往上攀爬了丈余。
咚!
一颗震天雷自城墙上抛下,砸中攻城梯上一位燕军的肩膀。
那震天雷乃生铁铸造,自高空抛落,也算势大力沉,但砸在那燕军肩膀,却只令他身形一晃而已,并未跌落攻城梯。
“什么东西,这么小,还想伤爷不成?”
那将士暗骂,并甩了甩被砸中的肩膀。
然而,当他仰头继续往上攀爬时,却发现天上一片黑点,正急速下坠。
那将士心中顿时大骇,心说这么多小东西砸下来,照样能取人性命。
他心中还没想完,一颗震天雷已飞速砸来,砸中他的头顶……
他昏昏沉沉,只觉身体正在下坠,脑袋剧痛,但却还保有一丝明清。
他知道他即将要死去了,就算不被江州守军砸死,也会被其余燕军踩死。据说人死之前那一刻,将会十分漫长,他这一生的经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种种片段,难以忘怀的细节等,皆会像放电影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但是,这位燕国将士比较倒霉,他的“人生电影”还没有开始,就被生生打断。
因为与他一同跌落下坠的,还有那数不清的黑点。
离地面大概还有不到一丈的距离时,那一刹那,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瞬,也似乎无尽漫长。
他看见了。
那一颗颗小黑点,先后炸开,只见火光一片,周围的空气剧烈动荡,那景象好似灭世般,太可怕,太令人恐惧。
他整个人,仿佛都沐浴在那火焰组成的温泉之中。
响声很大吗?
或许吧,这位将士虽然看见了那实质般的声音涟漪,像是波纹似的。
但是,他听不见。
或许是他耳朵坏掉了,也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短的缘故。
由不得他多想,紧随爆炸而来的,是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的……东西!
他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它们很快,急速划破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四散激射。
是错觉吗?
他竟瞧见,那些四散激射的东西逐渐变红,像是烧铁那种红,似乎还冒出一种青烟!
一定是错觉!
与此同时,他浑身生出一种反应,那是一种迎接死亡的奇怪反应。
因为他瞧见,起码有数十个那种东西,正朝他激射而来。
根本无从躲避,他心里知道这一点。
似乎是一瞬,也似乎是数百年,他刹那恍惚,心里有种溺水窒息的感觉,喘不过气来。
终于,那数十个东西激射而来,穿透了他胸腹、腿脚、额头。
他最后一个念头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随后就没了知觉,眼前一片黑暗,脑中一片空白……
燕军后方。
噗!
那燕国四皇子张嘴一喷,再次喷出一道血箭……
旁边的谋士及亲兵,立即从那种震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心里吓坏了,忙七手八脚上前搀扶。
“退兵,鸣金收兵!”那谋士一边扶着赵普一边大吼。
这次赵普并未出言阻止。
因为他喷出那口血箭后,竟昏死过去,早已不省人事。
主将昏死,不能继续指挥作战,那还不撤兵等着干什么?
更何况……
方才那番惨景,那一片爆炸过后,起码同时倒下了数千燕军!
那种兵器太过骇人,简直与那种会喷火的兵器对等!
不能再继续送死!
随着一阵急促的锣响,燕军退了。
如落潮的潮水般,眨眼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再一次打退燕军的进攻,江州城墙上自然一片欢腾……
且不说江州守军如何欢腾庆祝,只说那赵普,他在战场喷血昏迷,不省人事,等他再次睁开两眼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也就是燕军攻城以来的第七天。
赵普刚一醒来,稍作思索,立即对亲兵吩咐道:“召集谋士及众将议事!”
337 鏖战
中军大帐。
“自我大燕攻伐南陈以来,各路大军势如破竹,连下州县,战功颇丰。”赵普那张面阔四方的脸十分凝重,两道剑眉挤在一起。
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倒挺镇定。
“但是,本皇子亲率五万大军,攻打江州,却是久攻不下。”
“今天已是第七日了,人家都已攻破了江州后面的洪州,而本皇子却连一个小小的江州城都没有打下来!”
赵普面色骤冷,两眼如炬,狠狠扫视着下面众位部将。
“立即整军备战,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击。”
“本皇子发誓,定要破那江州小城,不破不还!”
赵普言语铿锵,已然做下决定。
赵普身旁的首席谋士,欲言又止,不过他只动了动嘴角,脚步踏出去半步,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种时候,不是劝谏的好时机!
明显,他们的四皇子殿下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军中大事,岂可意气用事?
他们的四皇子殿下,本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可是这次……为何如此糊涂?
死磕江州,听不进任何劝,这……
那首席谋士只能暗暗着急,但是却无法。
不过首席谋士知晓现在的赵普不能劝,下面某些个部将却看不出来。
“殿下,不可!”
一位部将越众而出,粗声粗气,脸色泛红。
看得出来,他敢于站出来反对,也是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的。
可惜,他没有首席谋士看得那般透彻。
“殿下,万万不可!那江州守军,拥有几种新奇兵器,威力甚大,寻常的攻城之法全然无用。殿下,我军此时强攻,定然死伤惨重。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
又有两位部将越众而出,加入劝谏赵普的行列。
“来人,此三人乱我军心,拉出去,打五十军棍!”
赵普背对这三人,声音中蕴含着一种怒意,蓄势待发。
帐外亲兵得令,不管此三人是什么人,直接叉走,拉到帐外重重打了五十军棍。
那首席谋士暗中咽了口唾沫,劝谏四皇子殿下的心思,彻底打消。
啪!
啪!
啪!
“嗯……”
“哼……”
军棍打击的声音,还有三位部将的闷哼,一一传入帐中众人耳中。
赵普背负两手,仰头盯着悬挂于帐内的一幅地形图。
而其余人等则噤若寒蝉。
他们从四皇子殿下身上看到了一种斗志,一种报复,一种愤怒。
隐而不发,却如那绷紧的弓弦,一旦发出,必将撼天动地,不可阻挡!
一个时辰后强攻江州的计划,显然已经无法更改。
……
一个时辰后。
燕军营中战鼓擂动。
江州城墙号角齐鸣。惨烈的攻城战再一次开始了!
那燕军,似乎感受到了赵普的愤怒,在战鼓的催促下,悍不畏死直奔而来,气势很足,有种“不破江州就死在江州”的意志。
江州守军,短短数日内,已然历数场大战,直到此时,心中早已麻木。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退燕军,打退燕军……
在祝修远的命令下,江州守军们或动用猛火油柜,喷出数十条火龙,长达数丈,对燕军来一次横扫。
也或者动用震天雷,寻来臂力强劲之民夫,在城墙上,居高临下,轮动手臂,将之远远抛出……
今天是燕军攻城以来的第七天。
从早上到下午,再到傍晚掌灯。
整整一个白天,燕军都在进攻。
燕军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攻来一批,倒下一批,接着又攻来一批……
燕军能受得了,江州守军却快受不了了。
他们的伤亡倒是不大,但也架不住长时间作战,他们也是人,不是铁打的。
不过辛亏,祝修远早早预备了一批精壮民夫,两万余人,聚拢在一个地方加紧操练,其目的就是为了替换江州守军,实行“轮班”。
早前几天,虽战况激烈,但少有像今天这般整整持续一天的,所以这两万民夫未曾动用。
现在是动用他们的时候了。
随着祝修远一声令下,趁着一个间隙,江州守军“换班”完成。
不过燕军的进攻丝毫不见减弱,从傍晚掌灯时分,再到午夜,战况依旧激烈。
城下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燕军尸体,但燕军悍不畏死,在那战鼓声下,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一夜过去。
时间来到燕军攻城以来的第八天。
早上,天边蒙蒙亮,本该是躺在床上睡得正舒服的时候,但是,燕军仍在攻城!
江州北城墙下,喊杀声震天!
“司马大人,成功了!成功了,那‘大震天雷’成功了!”有人跌撞着冲进江州城楼,大喊大叫。
“成功了!”
祝修远那憔悴且疲惫的脸上绽放一抹笑容。
燕军持续攻打了一天一夜,他也就在此坚守了一天一夜,只凌晨时分,靠着城垛草草的眯了眯眼。
“太好了,祝兄,赶紧下令吧,用那大震天雷,将燕军的投石机全炸了!”刘文彩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神清激动。
“这下好了,那燕军的投石机太过凶猛,昨日一夜,对我江州守军造成了数千的伤亡,现在好了,使用那大震天雷,定可彻底瘫痪燕军的投石机!”言大山也挺激动。
“好,传令,将投石机的石头换成大震天雷,立即还击!”祝修远下令。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自江州城内,抛出数十颗人头大的铁疙瘩,越过城墙,划过天空,直奔向燕军阵营的投石机。
因燕军得援,新运来数百架投石机,一起开动,曾对江州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特别是新替换上去的精壮民夫,他们本不是上阵杀敌的将士,死伤更大。
对于燕军的投石机,江州守军以前的战法,是用投石机抛出猛火油瓮,再射去火箭,用火焰瘫痪燕军的投石机。
不过随着江州守军弓箭的告罄,这个方法作废,他们可着实被燕军的投石机打得伤亡惨重。
直至今早,那大震天雷被试制了出来。
所谓大震天雷,其实就是震天雷的放大版,足有人头大,使用投石机发射。
339 退兵
岂不闻,燕军另外几路大军,攻陷城池后,将州衙或县衙里的官吏或杀或捕,恶迹斑斑,奸迎辱虐之事,恐怕也不少。
祝修远是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与江州城共存亡,将受辱而死。
何必呢?
他虽然逐渐认同了陈朝子民的身份,但他更是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那么愚蠢。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没有柴烧!
“娘子,你听我说,最迟今日午夜,江州城将破……”
“啊,夫君……守不住么?”
“你速速准备,收拾细软,换上平民服饰,等城破之时,我们一起冲杀出去!”
“好,好的,夫君,我这就准备……”董淑贞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定,又是担忧,又是欣喜。
“对了夫君,那姐姐和爹爹怎么办?”
“放心,你先准备着,我去通知漱玉。”
董淑贞带着夏舞、秋雯,翻箱倒柜准备行装的时候,祝修远已独身来到了董漱玉的小院。
敲响院门,却是春雪来开的门。
“漱玉在吗,我有紧要之事找她商量。”祝修远一步跨进院门,随口询问。
“姑爷,小姐还在书房看书,请随我来。”
那春雪知晓此时乃非常时期,姑爷亲自来寻大小姐,恐有急事,因此也就顾不上许多,直接将祝修远带往书房。
很快,祝修远来到董漱玉的书房。
“修远你……倒是憔悴了许多……”董漱玉从书案后的椅子上起身,并吩咐春雪上茶。
“不必了。”祝修远摆了摆手,揉了揉太阳穴,强提着精神,“漱玉,今日午夜,恐就是江州城破之时。”
啪!
董漱玉从春雪手中接过的茶杯脱手,掉落在地,顿时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四溅。
“你没事吧?”
祝修远倒被吓了一跳,因一个半时辰后,江州将有大乱,祝修远困乏之下,又忧心忡忡,因此难免如那惊弓之鸟。
稍稍定神,他又走过去,出声安慰,方才不仅他被吓了一跳,董漱玉更是被吓得不轻。
“没事,没事……”董漱玉轻轻撩了撩她的长白裙,方才的茶水溅了一些上去,还粘着几片茶叶。
“江州城,果真守不住了吗?”董漱玉弄完裙子,抬首看着祝修远,秀眉紧蹙。
“嗯,那燕军不计生死,已连续攻了三天两夜,我江州守军的兵器即将耗尽。我估计,今日午夜,就是江州城破之时!”
祝修远直面董漱玉,强自提着精神,两人相距不过一尺。
“那……修远有何打算?”
董漱玉眉梢颤动,眸如秋水,娇艳的脸蛋涌起一片红晕。
眼神复杂难明,有镇定,有惊骇,还有慌乱与惶恐。
很明显,董漱玉心绪不平了。
毕竟,那是城破,不是打开城门那么简单。
城中数十万百姓,她的爹爹,还有董府的人,将何去何从?
并且燕人残暴,名传天下,董漱玉简直无法想象,那燕军攻进城内后,将会发生什么。
“漱玉你不用怕,我现在正计划,城破之际,我们一起冲杀出去。有师父他老人家、言大山及刘、关二位长老在,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可是……可是贞儿和爹爹怎么办?”
“我已让娘子收拾行装……对了,漱玉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吧,带上必备之物,扮作普通民女,最好将脸上抹花一些……”
祝修远滔滔不绝,董漱玉却悄然低头,脸上爬满一抹羞涩。
祝修远方才的话,在她听来,不就是在夸她长得好看么……
“至于岳父大人,等我们收拾好了,再一起去衙门找他。我已给师父他老人家去信一封,他会与言大山、刘长老、关长老一起,带着刘文彩,赶来与我们会和的。”
祝修远说完,忽见董漱玉羞涩低头。
“漱玉,漱玉?”
“啊……”董漱玉回神,忙道:“好,我这就立即收拾行装,然后一起去接爹爹。”
“如此甚好……”祝修远刚想离开此处,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气喘吁吁,且大喜不禁:“司马……大人,喜事,天大的喜事……那燕军……退兵了!”
祝修远猛一抬头,忙追问道:“什么?燕军退了?怎么可能!”
这时,外面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司马大人,原来您在这里……那燕军退了,不仅退兵,还连夜拔营,渡过长江,在长江对岸扎下了营寨……”
祝修远凝着眉,他本就无比困乏,如今听了这消息,总感觉如在梦中。
“不可能,不可能,燕军马上就要胜了,怎么可能在此时撤兵!不可能!不可能!”
祝修远摇晃着脑袋,却将脑袋摇得昏头涨脑。
因为他几日都未曾好好睡过了,犯困,脑袋其实是晕乎乎的。
不过,外面又传来一人的声音,带着喜色:“恩公,他们没有骗你,那燕军真的撤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一个都不剩,我特地来此寻恩公,就是一起商议那燕军此举何意……”
这是言大山的声音。
既然言大山都这么说,并亲自赶来,那这事儿就错不了。
也就是说,燕军真的撤兵了!
好,太好了!
不用担心城破了,也不用准备逃亡了……
那根紧绷的弦一松,强行支撑祝修远的意志顿时消失。
他顿感头疼眼花,强烈的困意袭来,无法阻挡,四肢百骸仿佛被掏空了般,力气全被抽走。
祝修远再也顶不住了,意识逐渐沉寂,四肢一软,一阵天旋地转,却是难得的轻松。
迷糊间,他好像听见了董漱玉的惊叫。
经过一番颠簸过后,他终于将脑袋放在枕头上了。
不过……
这枕头似乎……香软香软,娇娇弹弹,枕上去很舒适。
他不由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迫不及待的沉沉睡去……
其实那“枕头”。
340 空虚
是董漱玉的胸脯。
原来,祝修远摇晃着即将摔倒的前一刻,董漱玉眼疾手快,惊叫出声,并用手去扶他。
可惜董漱玉力气小,根本扶不住……
最后变成董漱玉半靠在书案上,两肘撑着桌面,保持上半身往后倾斜的姿势。
而沉沉睡过去的祝修远,则保持俯面趴在其上的姿势。
董漱玉瞬间心如鼓锤,剧烈起伏。
脸色红的似乎能滴血,并小嘴微张,大口喘气。
一股奇妙的情愫自那传向四面八方,将浑身都塞得满满当当。
这种情愫是那么的奇妙,竟使得她忘却了一切,也似乎被定住了身形一般,动弹不得。
两个手肘支撑着自己和祝修远的重量,越来越酸,感觉有些麻木了。
但她全然不顾,心里只澎湃着,浑身过电般,猛地喘气。
良久之后。
“修远……你……你不要……这样……”董漱玉终于提了口气。
但趴在“枕头”上睡得正香的祝修远“充耳不闻”。
“你……快起来……他们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董漱玉面红耳赤,心儿都快跳出腔内。
然而,回应董漱玉的,却是祝修远那轻微的鼾声。
至此,她才发现祝修远竟是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
祝修远悠然醒来。
两眼逐渐打开。
只见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
“夫君你醒了!”原来是董淑贞,她脸上立即绽放一抹笑容,发自内心,代表着她心里的喜悦。
“娘子……”
祝修远动了动,却发现浑身不得劲儿,竟一时起不来。
想来他这几日几夜,死守江州城楼,实在透支过度,以至于昏睡了一顿,却还不解乏。
“我睡了多久了?”
祝修远放弃挣扎,干脆舒舒服的躺着。
又见自家娘子笑颜如花,有种青春少女特有的元气,望之令人清爽,那疲惫的浑身,似乎都提起了一丝劲儿。
“夫君昨夜困极睡倒,一觉睡到现在,现在已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哦……燕军果真退兵了?”
“退了退了,退到了大江以北,没有任何动静!”
董淑贞兀自笑颜如花,真如阳光般温暖人心呢!
祝修远感觉手上有了力气,不知不觉,将手抬起,跑去摸董淑贞那脸蛋。
董淑贞发现了他的举动,并不害羞,反而帮了他一程,用小手握着他的手,直接送到目的地。
祝修远稍稍用力一捏,只觉又软又滑,满手的胶原蛋白,手感极好。
董淑贞的脸蛋本就带着点婴儿肥,肉乎乎的,软软弹弹,是件极好的“玩具”,令人爱不释手。
“娘子。”祝修远渐入佳境,与娘子如此相处,竟令他浑身回暖,仿佛那消失了的力气,又再“长”出来了般。
这种感觉很好,下意识地,他想索取更多。于是他那手顺势一滑,指尖划过董淑贞那滑嫩的脸蛋,一下勾住她的脖颈。
“夫君?”董淑贞只觉痒酥酥的,不由笑着歪了歪头,有点接纳不了脖颈间闯入的“异物”。
“娘子,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如清风拂面,如朝阳初升,如羞花闭月……”
祝修远神神颠颠,单手勾着董淑贞脖颈,也或者说是“搭在”、“挂在”她脖颈上,因为他浑身还是乏力得厉害。
即便乏力,祝修远那手也不消停,费力往下压,想将董淑贞拉过来,与自家娘子亲近些。
董淑贞自然察觉到了异样,感受到夫君手上的力道。
“夫君,你做什么呀?”
董淑贞脸上笑容不减,嬉笑更甚,一边配合着夫君,将整个上半身倾斜,顺着夫君用力的方向,逐渐靠过去。
一边微微往床帐外侧头,眼珠转动,往外瞟了一眼。
脸上笑容不减之余,又多了几分羞涩。
那小脸儿红晕晕,好像是上了浓妆,清纯之余,又多了一抹瑰丽的明艳,也像是一颗粉嫩的水蜜桃。
其实因为祝修远久睡刚醒,感觉还没有恢复过来,导致意志力薄弱。
不然在他心中,也不会生出想与自家娘子更亲近一些的想法。
董淑贞虽小,但古人早熟,其实董淑贞已十分动人。
只是祝修远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只拿她当小孩看待,未曾有过非分之想,他用坚强的意志力抵抗住了那丝躁动。
但是现在不行了,祝修远昏睡而醒,简直就像大病一场,意志力自然薄弱……
并且,薄弱的不仅仅是意志力,还有他的观察思考能力。
他明明看见了,董淑贞微微侧头往外瞟的动作,但是,他并未反应过来,就像选择性遗忘了般。
所以,祝修远勾住董淑贞脖颈的那只手,并没有停止,还在持续费力的往下压。
祝修远心里,空虚寂寞冷啊!
这就像那小小稚童,受到惊吓或者受到欺负后,需要找妈妈哭诉一般。
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心里好空旷啊,杂思丛生,不可抑制。
想他祝修远,在前世的时候,枉活了二十余栽,到头来竟“抛弃”一切,穿越到这古代……
那个世界的亲人,他们该如何伤心,如何心痛!
总之,祝修远心中冒出许多杂七杂八的想法,他好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打消心中各种杂乱的想法。
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的娘子董淑贞就是一个绝佳人选。
“咳咳!嗯哼!”
然而,当董淑贞的脑袋离他只有一尺远的时候,床帐外,被锦帐遮挡了视线的床帐外,竟传来一个咳嗽声。
这是岳父大人董诚的声音。
并且这咳嗽声,并非害病而咳嗽,而是故意的,作为提醒的一种表达方法。
祝修远仍旧单手勾着董淑贞的脖颈,两眼盯着她那如花的容颜,顿时吃了一惊。
遍体发寒,甚至笼罩着他身体的疲惫,都去掉了大半。
“岳父……大人?”
祝修远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那勾着董淑贞脖颈的手,立即撤回,做贼心虚般。
他没想到,没想到啊,岳父大人董诚竟在这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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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窘迫
那……方才他与娘子的亲密动作,还有哪些甜言蜜语,岂不是被岳父大人听了去?!
虽然他早已与董淑贞结为夫妻,但此时,竟让他有种私会小姐,被人家的父亲当场拿住的错觉。
太窘迫了!
“岳父大人……在呢……”
祝修远费劲儿将头支起,想越过遮挡视线的锦帐,瞧一瞧屋中的董诚。
此时,祝修远脑袋清明了一些,忽然想起方才,董淑贞微微侧头,并往外瞟的动作……这娘子,也不早说。
害得他出丑!
祝修远很想钻入被窝,没脸见人了都。
可那不是女子才会做的动作吗?
不行,不行!
既然不能躲,那就直面现实吧。
“夫君,当心!”
董淑贞依旧红着脸面,见夫君想看床帐外面,于是立即动手帮衬,先将祝修远扶起,脑袋靠着床侧。
再将遮挡视线的锦帐,一把撩起,挂在一只金灿灿的钩子上。
祝修远顺势往屋中一望——
顿时傻眼。
原来“躲”在这屋中之人,并不仅仅只有董诚一人!
董诚面色如常,一点也不尴尬,似乎方才那两声咳嗽不是他发出的一般。
董诚身后,则是刘文彩。
刘文彩这厮伸长了脖子,往这偷瞧,嘴角上扬,好似在看场无比精彩的大戏。
接着就是言大山、李林洲、孙长老、关长老等,他们纷纷看向别处,或者低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另外,董漱玉也在此。
董漱玉定定的望着床帐这边,脸上带着忧色,祝修远看过去,与之视线相交,她立即低下头去……
董漱玉身后,则是春雪、冬梅,还有夏舞、秋雯四个丫鬟。
春雪、冬梅和秋雯倒也罢了,唯独那夏舞,也是伸长了脖子盯着此处,脸上带着姨母笑。
祝修远甚至还看见,夏舞暗中握紧了拳头,似乎是在……加油?!
天啦!
这么多人都在呢!
祝修远环视一圈,老脸顿红!
“各位……”
祝修远虽然没有窘迫得没脸见人,但此情奇景,他总得说点什么,可是该说什么呢?
“司马大人,你既无恙,我等就先告退……”
刘长老、关长老先一步离开。
接着是言大山,抱拳一礼,也既告退。
“贤婿啊,你先好生歇着,若感觉休息够了,就来前厅,我们都在前厅议事。”
董诚也走了。
“修远,你……这些天累了,好生休养休养吧……燕军攻城前,府中新得了几味名贵药材,我待会儿着人送来……”
董漱玉携着春雪和冬梅,也缓缓离去。
这房中就只剩下祝修远,董淑贞,及夏舞和秋雯四人了。
“扶我起来。”
祝修远费劲儿支起上半身,经方才一番窘迫,他竟好似酒醒了般,恢复了一丝力气,不过支起上半身的动作,依旧稍显费劲儿。
“夫君当心!”
董淑贞忙伸手搀扶,夏舞和秋雯两个丫鬟,也走上前来,与小姐一起,将祝修远扶起,背靠床侧。
“夫君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夏舞,将大夫请来……”
董淑贞坐在床沿,满脸关切。
“不用了,我没事儿。”
祝修远稍稍动了动,微调了下姿势,更舒服些。
“我就是太累了,等再缓一缓就没事了。”“夫君你都瘦了……哎呀,对了夫君,你已昏睡了一整日,滴水未沾,想必又渴又饿……夏舞秋雯。”
夏舞和秋雯答应一声,一起开门而去。
祝修远摸了摸肚子,他还真饿了。
如今燕军既退,心病去了大块,虽然身体仍旧困乏,但对美食的渴望却达到了一个巅峰。
他好饿!
“夫……夫君,屋里……屋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忽然,董淑贞斜坐床沿,上半身微微前倾,变得扭扭捏捏。
两眼却大大方方的,看着祝修远,并不十分羞涩。
祝修远心中一动,岂不知董淑贞之意。
“娘子!”
他嘴角不由上扬,伸出去一只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董淑贞鬼使神差,将自己的小手放上去,并握紧,十指相扣。
祝修远顺势轻轻一拉,董淑贞整个人就扑了过来。
她侧身倚着夫君胸膛,脸蛋紧挨着,幽幽道:“夫君,昨晚你困极昏睡过去,可吓坏妾身了,人家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祝修远将下巴靠在董淑贞那如云鬓般的发髻上,他只觉得,此刻心中充实丰盈,方才醒来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部消失不见。
“是不是以为为夫,一睡过去就不起了?”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夫君就不要说了。”
董淑贞往前凑了凑,使她与夫君贴得更紧些。
“夫君,上次在那江州城楼上,你曾说过,我们要……要生十几个小孩……夫君还记得吗?”
她将整个脸面都埋在祝修远衣服里,这是自觉没脸见人了。
“自然记得,可是……”
“嘻嘻,夫君,我计算过了,前几日在那北城墙脚下,我们……已经有了足足四个……”
祝修远顿时一呆。
刚开始时,他还没弄明白“有了足足四个”是什么意思。
稍稍一想,他立刻就明白了。
他这娘子,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以为就那么挨着睡一觉,就能怀孕生子……
依稀记得,在那北城墙下,他们的确“同床共枕”了四天。
祝修远抿了抿嘴,苦笑一下,十分无语。
这种事儿他不好说,上次就“默认”过了,董淑贞也早已信以为真。
那么现在,祝修远就更不好解释了,那么就这样吧,先瞒着再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很快,夏舞先敲门回来了。
夏舞端来茶水、糕点等物,先给祝修远解渴及勉强垫垫肚子。
又等了一会儿,秋雯返回,将春雪和冬梅也带了来,提着三个食盒。
这是董漱玉亲自下厨烹制的可口食物。
按照祝修远的喜好,董漱玉特意整了五荤四素。
还有一大碗肉汤。
及一碗名贵药材熬制而成的补药。
香味儿扑鼻,勾人食欲,祝修远凭空生出一股力气,食指大动,大吃大喝,畅快满足。
343 孝女
然而,当太子意气风发,站直身体挥动宽袍大袖,慷慨激昂的大说一通后,忽有一斥候来报:“……来了……那邵州王带着残兵万余,直奔我江州而来了,最迟明日早上就将到达!”
数万残兵!
直奔江州!
这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在众人心中炸响!
方才,众人给太子讲解情况的时候,就曾说过,江州城的威胁有二,一为燕军,二为邵州王。
因为邵州王叛乱,燕军同时犯边,这两件事中,必有关联。
十天前,祝修远他们就分析过,若邵州王要奔逃燕国,必取道江州。
因为从版图上看,江州是凹陷下去的一块。
换句话说,就是途径江州前往燕国的路,更近!
而现在,那邵州王果然来了!
直奔江州而来。
还带着万余残兵。
江州历经十日,全力抵抗燕军,人困马乏,物资紧缺,若要再抵抗邵州王的万余残兵,恐怕十分困难!
祝修远等怔住之际,那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两腿一软,竟跌坐下去,落在椅子上……
祝修远和董诚等,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但现在大敌压境,无人顾及此事。
“诸位,邵州王所部,骁勇善战,本是我大陈最悍勇的将士,足以与那梁国铁骑比肩。”李林洲打破沉默。
“虽只有万余残兵,但如今我江州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就算凭借诸般新式兵器,阻挡住了那邵州王,恐怕代价也不小。”
“如今大敌压境,最迟明日早上就到……诸位,我们还是先商议商议对策吧,时间不多了!”
众人纷纷附和。
那邵州王已反,途径江州,必然强取,江州只有迎战。
但具体怎么个迎战法,还得从长计议。
这时,董诚出列,对高坐上首的太子殿下拱手道:“太子殿下,邵州王率残兵来袭,恐城中将十分危险,请太子殿下返回衙门后宅,以防不测!”
“请太子殿下返回衙门后宅,以防不测!”祝修远等纷纷附和。
那太子殿下心中早已慌乱,如今听董诚等这么一说,貌似是最妥帖的办法。
然而他刚想答应,却又立即收住。
他心中暗道:“不妥,我才刚出来,现在却又回去,像什么话!母妃遣我来江州,本是为了让我增长见识,之前一直待在那衙门后宅,我这心里……就觉得不妥。如今既然出来了,何不待在外面,且看祝修远他们如何迎敌。”
心中计议已定,太子反而轻松了不少。
“不,不必了!孤要和你们一起,迎击邵州王残兵!”
太子这话说得倒是铿锵有力。
董诚等又劝了两次,见太子坚持,也就不再劝。
……
……
京城。
江宁县,钞库街,琵琶巷。
此地历来文彩风流,繁荣昌盛,人流如织,乃是整个京城,甚至整个陈国,亦或者整个天下,最为繁荣精华之地!
钞库街沿街,有一河流,正就是那大名鼎鼎的秦淮河。
对岸,则是东牌楼,夫子庙等。
邵州王反,燕军犯边,这些事件,震动了整个陈国上下及朝野,可谓是陈国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撼动陈国的战乱,并未影响到此间繁华,这里依旧莺歌燕语,脂粉飘香,游人如织,一如往昔。
那琵琶巷内,有一楼曰“花满楼”,楼高四层,飞檐斗拱,富丽堂皇,隐为此间群楼之首!
这花满楼内,全都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但是,此楼却是整个秦淮河沿岸诸楼中,名头最响亮的那一座。
花满楼名头之盛,就连北元及大蕃,还有西南远处的大理国等,都有人慕名而来。
真正的名传天下!
因为花满楼的歌舞之妙,常能令人击节赞叹,如痴如醉,拍案叫绝。
代表了天下歌舞的最高境界!
就连宫廷御用舞姬,都曾被派往花满楼,交流心得……
用“天下第一楼”来形容花满楼,一点也不为过。
花满楼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皆热闹喧嚣,人声鼎沸,歌舞声、叫好声、大笑声混做一片,堪比闹市。
而第四层,却显得冷冷清清。
一股风吹来,吹得布幔帷帐乱动,灯笼摇曳,灯光明灭不定,有种阴森恐怖之感。
四层最深的一间房中,一妙龄女子身着素服,双膝跪地,面前一火盆,盆中纸钱烧得正旺。
那风吹来,吹得纸钱飞舞,火星四散,就像一朵朵鬼火漂浮于空,更显阴森。
火盆往前,则是一案,案上三座三足香炉,分别有烛一对,香三支,那烛经风一吹,火焰跳跃,明灭不定,但始终未曾熄灭。
那香燃烧过的灰则被吹落,再经风一吹,燃烧处更红更亮。
这竟是一座灵堂。
那案上除了香烛之外,还有三块灵牌。
而那双膝跪于灵前的妙龄少女,不是别人,正就是那芳名震天下的花满楼的主人——
寇婉婉!
几个月前,江州的鄱阳王五十大寿,曾请动寇婉婉率花满楼众姬,前往助阵,表演歌舞。
当时还举办了一场诗会,有那追随寇婉婉芳踪而去的轻浮公子,如江宁县县令之子张定,江宁织造局大使之子罗定等。
张克与罗定,联合薛家反贼薛源,想利用诗会坑祝修远一把。
结果祝修远以一首《长相思》顺利化解。
寇婉婉作为“女校书”,点了这首《长相思》为诗魁,助祝修远化解危急。
但是,寇婉婉始终居于屏风之后,又面罩薄纱,祝修远未曾与之一见。
此时此刻,那寇婉婉自然没有再面罩薄纱了。
只见她娇身玉立,虽是少女之身,却半身鼓凸。
她就那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能让人浮想联翩。
再看其脸蛋……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惊心动魄,那眉眼,那琼鼻,那小嘴,那脸蛋,无不绝美,非笔墨能描述。
难怪她要用薄纱罩面,因为这样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就算不能让路人涩胆包天,做出逾礼之举,但也能使之神魂颠倒,脚不泽路,撞墙,撞树,踩空等,根本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