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1章 够狠
中村正雄现在犹如热锅之上的蚂蚁一般。 事实证明,日军的第五师团在城市作战之中根本就不是野小子特战队队员们的对手。他们不知道冷枪都是从哪里打来的,不断的有日军士兵中弹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日军士兵从一开始的惊恐万分,当最后的渐渐麻木,总共用了也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日军就发现,被冷枪打中的士兵很多并没有直接阵亡,而是受了伤。伤员不断地增多,极大牵扯了日军的精力,拖慢了他们的行动。 有了特战队员们的从旁协助协助,军分区二团和三团进攻非常的犀利,向城内推进的速度非常的快,势如破竹! 第5师团的日军们防不胜防,这边机枪刚刚架设到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会飞来一颗子弹钻进了机枪手的脑袋之中,红的白的喷溅的到处都是! 那边鬼子掷弹筒刚刚准备发射榴弹,却被黑暗中突然飞来的手雷炸个正着,连人带武器炸了个稀碎。 日军的指挥官们甚至都不敢轻易的发号施令,有几名日军军官将自己的军刀交给了士兵保管,甚至换上了普通士兵的军装。这也是迫不得已,中国特种兵专门挑选日军军官作为狙击目标,没有谁乐意就这么死了! 可以说,纵然日军第5师团战斗力非常的强悍,但是面对犹如泥鳅一般华的那小子特战队队员们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这就是巷战,兵力多未必能够占上风。 总之,你不知道前一秒钟那一枪是谁打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出来的,也不知道下一秒钟那一枪将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子弹会击中谁。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样的气氛压抑的要死。 前田次郎率领着骷髅队队员们在下水道之中被黑狼他们玩得团团转,现在马晓庆早就带领了人去攻打军火库了,前田次郎依然没有发现目标,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恼火。 接到司令部的命令之后,他火速带着骷髅队队员们向兵团司令部的大院赶去。但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离着老远就看到兵团司令部大院内爆炸产生的火光乍隐乍现,枪声和爆炸声也是响个不停。 “八嘎,支那人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连司令部大院也敢攻击!”前田次郎狠狠的骂了一句。 这些中**队正在不断的刷新着他的认知,中国人可以像老鼠一样在下水道管网之中钻来钻去,他们可以忍受污水和冲天的臭气,可以忍受下水道之中油亮肥硕的老鼠。 现在想起下水道之中的阴暗和肮脏的环境,前田次郎还感觉到有些反胃。 “加快速度,加快速度……”前田次郎一边向前狂奔着,一边扭头催促自己身后的队员们。 在行军的时候,这些忍者和普通的骷髅队队员差距立刻就拉大了,总共也就是30多人的队伍,拉了好长的一大截。前田次郎率领着七八个忍者跑在最前面,剩下的全部都是普通的骷髅队队员。 这次偷袭驻蒙兵团司令部大院的,一定是独立团的野小子特战队,前田次郎这样猜测,他始终在找一个跟野小子特战队单挑的机会,这样既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又可以给老师还有大师兄、小师妹报仇。 “千万要顶住啊,千万要顶住……”前田次郎一边奔跑一边暗中祈祷着,他倒不是真的关心冈部直三郎、石本寅三等日军高官的死活。事实上,作为一名忍者,他们只服从于自己的主人,冈部直三郎和石本寅三都不算是他的主人,因此这两个人的生死跟他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正在向前狂奔的时候,前面忽然有人大声喝到让他们停下,再不停下就要开枪了。 只见在大街前面100多米的地方,一字排开了一道街垒,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日军官兵将通往驻蒙兵团司令部大院的路堵的死死的。如果不走这条路的话,势必要多绕行20分钟以上,前田次郎自然不肯这么做。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他的荣誉。一旦驻蒙兵团的守军被野小子特战队全部消灭的话,再想找到这些难缠的对手,恐怕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前田次郎立即派人大喊表明了身份,但是对方显然对他们所说的话,并不是非常的相信。 “叫你们的指挥官过来,我们旅团长阁下有话要问他!”对方的态度非常的强硬。 “请告诉上野旅团长,我是骷髅队的临时负责人前田次郎,现在奉命赶往驻蒙兵团司令部去增援,希望你们赶紧放我们过去!”前田次郎以为守在前面的是独立混成第2旅团的士兵们,他心急如焚,根本就不想跟对方多费口舌。 “对不起,我们旅团长是中村正雄旅团长!” “纳尼?”前田次郎一愣,闹了半天,原来这是第5师团的部队。今村均活着的时候,他曾经跟第5师团有过一些配合,虽然算不上非常的熟悉,但是自己感觉总能说得上话。 既然中村正雄就在前面,那只能过去见上一面了。 “将军阁下,真的没想到是您在这里!”前田次郎见到中村正雄之后重重顿首。 “前田君,原来是你啊!”中村正雄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早在围剿七星镇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见过面,但是并没有深入的进行交流。 前田次郎虽然不喜欢官场上这一套,但是既然他现在是骷髅队的队员,也就是一名军人,那么见到长官之后,就必须做出下属的样子了。 前田次郎简要的汇报了一下在下水道之中围追堵截黑狼等人的事情,这方面他倒是十分实事求是,并没有添油加醋的说敌人有多么的厉害为自己开脱。 中村正雄点点头,他对这样实话实说的年轻人感到非常的满意,便道:“你们就这点兵力去增援,恐怕不够吧,我再给你一个步兵小队,现在马上就出发!” “哈依!”前田次郎重重顿首,“太感谢将军阁下了!” 前田次郎没有想到中村正雄会给自己派兵,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缺这一个步兵小队,但是中村正雄的态度让他很是感动。 鬼子小队长很快就过来报到了,中村正雄命他完全听命于前田次郎。 等前田次郎带着人走后,中村正雄的副官问中村正雄:“旅团长阁下,我们增援冈部直三郎司令官,就一个步兵小队是不是少了点?” 中村正雄目光望着远处的火光,冷冷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冈部直三郎气数已尽了!” 副官怔怔地看着中村正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中村正雄道:“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现在的驻蒙兵团司令部大院内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他们的战斗力就不用我说了吧,根本就不是独立团的对手,也就是能撑多长时间的事情!我派出这一个步兵小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副官听了之后打了个冷颤,这么说来,刚才那个步兵小队根本就是去送死的!中村正雄竟然对冈部直三郎见死不救! 中村正雄不是不想救冈部直三郎,问题是他根本就无能为力,如果继续留在城里,第5师团这些生力军估计大半都要折在这里了。如今,师团长今村均已经阵亡了,千斤重担都落在了他中村正雄一个人的身上,他必须给第5师团的官兵们一条活路! 早在战斗打响的时候,他就让工兵联队、辎重兵联队先撤到了大境门附近,并派了一个步兵大队予以保护。 而协助驻蒙兵团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能够将中国人的部队击退最好,实在打不过就得保存实力了。 别说他和冈部直三郎关系一般了,即便是亲兄弟也得为自己考虑,这就是现实! “支那人现在打到什么地方了?”中村正雄沉声问道。 “报告旅团长阁下,支那人的前锋部队已经快到武城街了,距离此地不超过一公里!” “吆西!”中村正雄点点头,“我们在这里能做的实在不多了。命令各部队,向大境门方向靠拢集结!” 中村正雄这是打算彻底的放弃冈部直三郎了,之所以选择大境门作为突围方向,就是考虑到张垣北没有中**队,一旦出了城,第五师团就如同鸟归林,鱼入水,没有任何一支中国不能能够挡住他们的脚步! “哈依!”副官顿首后去传达命令。 中村正雄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驻蒙兵团司令部方向,那里激战正酣,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基本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刚部君,不要怪我心狠!如果易地而处的话,我相信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中村正雄喃喃自语,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为了保留更多的帝国勇气,对不起了!” 说完之后,对着驻蒙兵团司令部的方向深深鞠躬。待他直起腰的那一刻,厉声道:“开路,向大境门方向靠拢!”
第1992章 近身攻击
回头再说马晓庆他们负责摧毁的鬼子军火库,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很多的引火之物。很快,鬼子的军火仓库便浓烟滚滚。 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原以为击毙了企图从房顶上偷袭的中国士兵,却没有想到中国士兵会纵火。即使是一般的房子,也经不住火烧,更别提他们身后就是弹药库了,一旦火势着起来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啪!” 一个裹着棉布的汽油瓶被人从远处投掷过来,堪堪就落在了射击口外面的墙壁上,汽油瓶登时破裂,玻璃碴子和汽油溅的到处都是。 “八嘎,是汽油,支那人使用了汽油!”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大骂了起来,在军火库中汽油这种易燃物是严禁存放的,不知道中国人是从哪里搞来的,但是这足以说明,为了摧毁军火库,中国人是动了一番脑筋的。想到这里,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就有些头疼。 随后鬼子就看到远处点燃了一个小火苗,然后这个小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划出了一道弧线朝着这边飞过来,堪堪落在了汽油瓶掉落的地方。 鬼子步兵第二小队长不禁暗暗叫苦,中国士兵使用了弓箭放火。 火苗遇到汽油之后便腾的烧起来,而且火势迅速沿着被汽油溅到的地方蔓延开来,前后不到片刻功夫,弹药库的南侧的正面墙上便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熊熊燃烧的大火一下将鬼子和特战队员们阻隔起来,火光从射击孔中透了进来,热气扑面,里面的鬼子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火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这可是弹药库啊,一旦被大火点燃之后,众人顷刻之间都会灰飞烟灭。中国士兵难道也不想活了吗,殉爆肯定会将周围方圆数百米都夷为平地的。 在茫然无措之际,鬼子甚至都忘记了开枪,只是在那发呆。 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虽然经验也算是丰富,但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有些愣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足足过了小半分钟,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才反应过来,赶紧命令士兵去打电话向司令部报告请求战术指导,不过这个时候报告不报告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么大火,如果司令部的人有心的话早就看到了,只怕是他们根本就自顾不暇罢了。 这时,第5师团的鬼子撤退也即将到达军火库,这些鬼子苦于弹药不足,所以按照中村正雄的意思,是在撤退之前,将驻蒙兵团军火库里的存货都卷走,反正不能便宜了中国人。 但是看到一公里开外的大火的时候,中村正雄的眉头一下拧紧了。 这一突然变故,绝对出乎了中村正雄的预料,他绝没有想到,独立团的多点开花已经先一步到了驻蒙兵团的军火库,这样的一场大火,足以引燃仓库里的弹药。 眼看着弹药得不到有效的补充,中村正雄心头微微一沉。 纵然能够从张垣北突围,但是出去之后也需要弹药,不然士兵们手里的武器就纯粹是烧火棍。 是前去支援,还是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带队突围? 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火势更加大了。 火势越来与噩梦,几乎在军火库的前面形成了一道火墙,从大火的烈度以及漫延速度,中村正雄就能够确定这必然是引燃汽油所形成的。 又过了半分钟,火势开始渐渐地减小了。 中村正雄就纳闷了,军火库严禁烟火,中国人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的易燃物?想要维持这样一个燃烧带,需的汽油可是不少。看现在这样的火势,汽油最多维持几分钟。也就是说,再过几分钟之后这场大火就会彻底的熄灭,第5师团就可以直取军火库。 他回头看了看城南的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独立混成第2旅团的日军还在拼死地抵抗,但是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用不了多久,日军就会全线溃败,张垣也会落入中国人的手里。 中村正雄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一下,从这里赶到军火库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率兵赶过去之后便可以击溃中**队,然后再灭火强运军火弹药,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中村正雄站在那里,看着正前方的熊熊大火,在心里反复地权衡着自己的这个计划。 中村正雄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个计划将会给日军第5师团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片刻之后,他终于定下了决定,向后一挥手,厉声喝道:“开路,直接去军火库的干活!” …… 有些火苗已经顺着射击孔蹿到了军火库的里面,烧到了里面的麻包,鬼子士兵已经扑灭了两个着火的麻包,十几个正在用脱下来的衣服驱散院子里的烟雾,一个鬼子士兵身上不小心被溅到了汽油,受到了火苗的重点照顾,哀嚎着四处乱窜,直接被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掏枪击毙,尸体被其他的士兵用铁锹叉到了一旁的空地去,转眼之间就被大火烧成了一团蜷缩的焦尸。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鬼子都没有注意到,在仓库的西北角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一块天花板轻轻地一动,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 马晓庆早早就登上了弹药库的房顶,之前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朝天开的那一枪,根本就没有击中他。张垣军火库的房顶并不是十分的坚固,也没有达到可以抵挡住轰炸和炮击的程度,不是日军不想按照标准去修,而是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在独立团出现在察南之前,这里可是有名的模范治安区。 仓库内的鬼子都在注意着正面的大火,没有人看到已经他们中间有了潜入者。 鬼子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被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安排到了仓库的后方,虽然没有插手前面救火的事情,但是他的心情同样的不轻松。 等那个着火的士兵被成功地处置之后,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刚才紧张的差点将他吓尿了,趁着这个机会去仓库的后面找个偏僻的地方尿尿。刚刚解开裤子,便听到有脚步声响起,猛然回头,却见到身旁的一个士兵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不由得皱了下眉,尽管这个士兵的脸庞被硝烟熏得黑乎乎的,但是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仍然感觉到他很面生,在这个仓库里的鬼子,以第二、第三步兵小队为主,还有一些是刚刚逃回来的步兵第第一小队的,小队长闭着眼睛都能把人认出来。 然而,眼前这个士兵却让他感到陌生,借着火光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是……”直到现在,小队长都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位是混进来的。想想也是,前后大门紧闭,除了老鼠之外恐怕什么也钻不进来,人自然被他排除之外。可怜的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压根就没想过竟然会有中国兵冒充日军,渗透到仓库里来了。 对面的士兵不说话,而是咧嘴一笑。 “八嘎!”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浑身的汗毛顷刻倒竖起来,他就是再是迟钝,这会也意识到眼前站着的这个士兵是个奸细,抬手就要举枪,可惜,他的对手反应比他还要快。 马晓庆会几句日语也都是骂人的,怎么可能应付得了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不等鬼子枪抬起来,马晓庆右手猛一抹,反握手中的匕首便已经从鬼子的脖子上轻轻抹过,只一刀,就将他的脖子整个给切开,滚烫的鲜血顷刻间一股股的飙射出来。 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只感觉喉间一凉,然后就感觉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残存的意识告诉他,他要完蛋了,拼命想抬起手,想要堵住咽喉部位的伤口,甚至幻想着止血,然而,他的双手却再没办法举起来,只有耳畔仍能清晰的听到鲜血飙射时发出的噗噗声响。 马晓庆没有任何的怜悯,甚至连倒在地上的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看也没看一眼,而这个鬼子双手还有双脚仍还在本能的抽搐,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割开脖子、正垂死挣扎使劲扑腾的鸡。 见到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有一会儿还没有回来,一个鬼子兵便多来查看,还没等他看清楚,马晓庆犹如鬼魅一般来到了他的跟前,匕首的寒光一闪,那个鬼子的脖子也瞬间被割断了,同样倒在了血泊之中,不停抽搐。 随后,马晓庆将两个鬼子的尸体摆好,靠在墙根,从步兵第三小队小队长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两根让两个死鬼子叼在了嘴里,又翻出了一个银质打火机“咔”的一声弹起了盖子,七彩的火焰瞬间便点燃了两个烟头,点点的火光在黑暗的仓库里如此突兀。 “两位,好好享受一下吧!这可是你的同伴们没有的待遇!”马晓庆淡淡地说道,之后便鬼魅般地消失了。
第1993章 瞬息万变
仓库里的鬼子兵很快就发现了仓库后方角落里一明一暗的火光,士兵们虽然知道这严重违反安全条例,但是他们知道步兵地三小队小队长的烟瘾可是极大的,一天能抽掉两到三包的香烟。 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注意到士兵们不停地回头看,这才发现了烟头的火光,不禁恼羞成怒,八嘎,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去抽烟,而且是在的弹药库了。 奶奶的,你不想活了,这么多人还想要命呢! “八嘎,给我把藤田叫过来!”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异常的强势,他的命令没人敢不听。 一个资历比较老一点的鬼子军曹便领命而去。 鬼子军曹也不是傻瓜,绕到了火星明灭的地方,立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正准备示警的时候,眼前有一阵光掠过,再然后便感觉到喉间一凉,然后思维就陷入凝滞。 马晓庆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是这一幕还是被一个鬼子看到了。 “砰!”那个鬼子举枪边射,一边大吼:“有支那人混进来了,有奸细混进来了,大家小心,他就在后面……” 说话的工夫,这个鬼子已经连着开了三枪,但是遗憾的是,马晓庆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灵活了,鬼子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别的鬼子纷纷举枪准备射击,却被鬼子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厉声喝止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弹药库,这些蠢货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看到一个鬼子正要准备开火,鬼子第二小队小队长上去就踹了他一脚。 “八嘎,不准开枪!” 鬼子是不敢开枪,但是马晓庆可是毫无顾忌的,伸手从腰间摘下一颗手雷,照着鬼子扎堆的地方就投了过去。 “轰!”手雷轰然爆炸,炸翻了十几个鬼子,鬼子们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鬼子第二小队小队长心里这个气,中国奸细躲在弹药箱后,一旦开火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最后的时刻,他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 但是对方偏偏不遵守这个规则,手雷、子弹不断地往这边可劲地招呼,士兵们被打死打伤的越来越多。 鬼子小队长无奈,命令两名鬼子老兵各带着一部分人从左右两侧迂回,要想消灭这个奸细又确保军火库无恙,也许只能使用冷兵器了。 一个鬼子老兵摸过去之后看到前方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立即带着鬼子兵端着刺刀去追。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晓庆却到了绕到了鬼子队伍的后方,跟在最后的鬼子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已经晚了,寒光一闪,冰凉的匕首抹上了脖子,那个鬼子兵便已经扔掉了三八大盖,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马晓庆一刀割断了鬼子的喉管,耳畔忽然一阵劲风袭来,下一刻,他猛地一矮身,一把刺刀凌空而至,就从头皮上擦了过去,弄得他头皮发麻,仅仅是毫厘之差,马晓庆就被鬼子的刺刀刺中,应该说,这一记突刺是直接奔着马晓庆的咽喉来的。 刚才要不是马晓庆反应快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就已经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了,而且死得十分难看。 偷袭马晓庆的鬼子就在他的十一点钟方向,两人相距也就是不到两米,马晓庆几乎就是在低下身体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就飞射而出,黑暗之中听到那个鬼子惨叫了一声,然后是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不过,此时马晓庆的危险却并没有解除,这边的声音一响,其余的鬼子都知道奸细就在这里,于是纷纷朝着这边围拢了过来。 马晓庆固然会扔飞刀,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鬼子当中也不乏会使用暗器的,就在他射杀偷袭自己的鬼子兵同时,一道夺命的寒光飞掠而至,朝着马晓庆的前胸猛地刺过来。 “娘的!”马晓庆猛地咒骂一句,一个铁板桥,一枚飞刀刚从鼻尖上擦过,刚要站起,又是一枚飞刀向下盘打来。 没有想到,鬼子中竟然还有高人,马晓庆自幼学习暗器工夫,深知就刚才掷出这两把飞刀的功夫,恐怕每个七八年的苦功是练不出来的。他发射暗忖飞刀的这个鬼子手段不凡,而且此人阴险毒辣,也是藏在暗处偷袭,可别上了他的当。 马晓庆手一扬,三枚飞镖奔着偷袭的鬼子上中下盘打去。 藏在暗处的鬼子不是别人,正是步兵第二小队小队长,名字叫作井上春勇,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刚刚避开自己的飞刀之后又打出了三件暗器,吓得心胆俱寒,当下无法躲避,已顾不得体面,缩身在地上一伏,只听得拍、拍、拍一阵响,飞镖悉数插在了他身后的木箱上,发出铮铮的响声。 “八嘎,可恶的支那人!” 井上春勇虽然派了两股人去消灭马晓庆,但是他心里很是清楚,人多未必会有用,于是便悄悄地跟了过来,他手里的两把飞刀才是真正的杀手锏,一左一右两拨人就是个幌子而已。 在躲开了马晓庆的飞镖之后,井上春勇这才跃起身来,借着外面的透进来的火光,马晓庆的身形看得清清楚楚的,便再次发出一支飞刀向马晓庆打去。马晓庆一听破空之声,便知道又是鬼子的飞刀射来,侧身让开,随手还了鬼子一个飞镖。 井上春勇自付不是对手,调头便走,马晓庆看准他落脚之处,一支飞镖用力地甩出,井上春勇听到后脑有风,急忙低头相避。 哪知道刚刚一缩头,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响,井上春勇从没有想过对方会突然开枪,一吓之下,心神已乱,早已经无法躲避,后心登上中枪,身子一软,瘫跪在地。 其余的鬼子们一看大惊,他们人虽然多,但是均不敢胡乱开枪,唯恐子弹击中了弹药箱发生殉爆,那可这就真的完蛋了。 一个鬼子伍长见自己的长官受伤,纵身挺着刺刀来战马晓庆,他抡圆了带着刺刀的三八大盖,人在半空中的时候,却见到马晓庆也迎着自己杀了过来。 鬼子伍长跃起在先,居高临下士气大涨,半米长的刺刀横斩迎面纵来的马晓庆。 哪知道马晓庆也在半空中,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根铁棒,直击鬼子的右腕,正所谓“善攻者攻敌之必守”,虽在夜中,这一铁棒又准又快,霎时间攻守易势。 鬼子伍长急忙缩手,刺刀瞬间收回,再次刺出,直刺马晓庆的小腹。马晓庆当即连退两步,抬起左手,“叭”的一枪,鬼子伍长瞪着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倒在了地上。 马晓庆可不愿意跟他多浪费时间,直接一枪击毙完事。 正在这时候,又有两名特战队员沿着马晓庆来时的路钻了进来,两人进来之后不由分说,对着南侧的鬼子就是一顿猛搂火。 反应快的鬼子咒骂一声,猛的一个前扑,堪堪将身体缩进铁架子之后,耀眼的火舌追逐而至,将铁架子打得火星四溅。反应慢的鬼子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马晓庆见到两名同伴过来支援,非喜反怒,大叫:“三驴子、小六子,谁他娘的让你们进来的?老子的话不好使是不是?” 巨大的军火库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马晓庆是这些特战队员们的头目,他必须亲自进来。 “晓庆哥,你就是要打死我们也得等消灭了这伙鬼子再说。”小六子一边射击一边说道。 小六子和三驴子打得正欢,但是鬼子却放不开,偶尔还击一两枪,还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打中了后面的弹药箱,大家伙一起坐着土飞机上天。 蹲在射击孔之后的鬼子机枪手听到身后打成了一团糟,也回首张望,再回头的时候发现有一物从射击孔中滚落了进来,待发现那是一枚冒着烟的手雷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手雷轰然爆炸,将机枪正副射手当场炸死。 如此一来,仓库中的鬼子顿时乱做了一团。 “轰!”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响过之后,南侧的大门轰然倒塌,硝烟还没有散尽,十几颗手雷便呼呼地扔了进来,炸得里面来不及躲起来的鬼子哭爹叫娘。 井上春勇一看,形势完全地崩坏了,负隅顽抗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便决定和马晓庆等人同归于尽,他立即下令让鬼子士兵向着北侧的库区猛烈的开枪,并亲自投了一枚手雷。 如此一来,马晓庆等人的处境岌岌可危,他们三个身后是数以百计的弹药箱,无论是哪个被击中了,其后果都不堪设想。 “六子、驴子,你们从后门撤,我来掩护!”马晓庆大声地吼道,此时能逃出一个是一个,六子和驴子的个人素质都不错,将来在特战队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他们两个现在不能死! “晓庆哥,我们哥俩自打决定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奶奶的,小鬼子,来啊,来啊……”小六子的手里的冲锋枪不断地喷吐着火力。
第1994章 夺取军火库
井上春勇已经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不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想直接引爆了弹药库和马晓庆等人同归于尽。在为帝国尽忠之前,他必须要先看到对手先倒下才行。 他的那些手下比他更加的畏首畏尾,都是一个看着一个的开枪,十分的顾及。倒是有个鬼子机枪手比较愣,对着马晓庆等人猛烈地开火。 间不容发之际,马晓庆只是凭着感觉猛地一抬手,甚至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瞄准,右手手中的盒子炮便开火了,子弹穿越了二十米的虚空,准确地命中躲藏在一堵砖墙后面的那个鬼子机枪手,刚刚还在猛烈喷吐火力的歪把子轻机枪便立刻歇菜了。 准确命中尽管,鬼子的副射手很快就替上,机枪很快就又重新响起来。马晓庆当然不会站在原地等着鬼子的子弹打来,极其短暂的一霎那间,他已经一个侧扑再加一个团身滚翻,躲到了一堆木箱之后。马晓庆虽然不认识什么岛国的文字,但是成箱成箱的武器弹药也缴获了不少,认出了这堆木箱里装的都是三八大盖,躲在这后面自然是不用跟着吃瓜落的。 鬼子的机枪很快就追逐而至,却只能在木箱上打得木屑四溅。好不容易才发现目标人物的鬼子却没有那么轻易放弃,几乎就是在马晓庆刚刚躲好的时候,两个鬼子老兵后脚就追了过来。 要不说是鬼子老兵呢,他们到了木箱的前头,并没有着急绕过木箱,而是从腰间解下两颗手雷,在钢盔上磕了一下,然后轻轻一抖手,就扔到了木箱之后。 手雷骨碌碌的落地,轰的一声炸开,不等爆炸产生的硝烟散开,两个鬼子便猛的起身,从左右两侧绕过木箱突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舌犹如死神的鞭子从侧方猛地抽了过来,正好抽到了两个鬼子老兵的身上,两个鬼子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却原来,小六子发现鬼子朝着马晓庆扔了手雷,登时就急了,将枪口调转过来支援,两个鬼子不小心着了道。 为了避免马晓庆等人在仓库里被鬼子一口吃掉,外面的特战队员们也发起了猛攻,仓库里的鬼子顿时应接不暇。 马晓庆从两个木箱中间钻了出来,刚才发觉鬼子扔手雷,情急之下便躲进了两个木箱中间隐蔽,虽然没有被炸到,但是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 他晃了晃脑袋,猫着腰绕到了侧面,对面的鬼子以为他被之前的两颗手雷炸死,因此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小六子和三驴子身上,双方打得不可开胶。 马晓庆犹如鬼魅一样接近了鬼子,两个鬼子躲在一个装卸物资的平台后面,冷不丁头顶上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了他们的身边,两个鬼子只觉得自己的钢盔被人轻轻一带,继而听到喀崩一声,两个难兄难弟的钢盔就猛然地撞在一起,这下看似轻轻一带,实则是劲力极大,两顶钢盔同时凹下去。那两个倒霉鬼子的脑袋,连吭都没吭一声,两个小鬼子便一命呜呼。 一个鬼子士兵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却被马晓庆顺手捞起的钢盔正好砸在了面门之上,脸上登时开了颜料铺。 几乎就是在同时,马晓庆抬手又是一枪,斜对面的一个鬼子便应声栽倒在地。 井上春勇从一个机枪手的手里劈手夺过了机枪,对着马晓庆的方向猛地开火,可是马晓庆实在是太灵活了,犹如狸猫一般,怎么也无法锁定,一个弹斗打完,机枪枪膛内已经彻底的空了,井上春勇便赶紧地招呼机枪手更换弹斗。 鬼子机枪手现在沦为了副射手,慌忙拿出来一个弹斗试图往弹仓里填压。 只可惜,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等那鬼子兵将装有弹斗卡进弹仓,马晓庆射出的子弹便已经到了,正中鬼子机枪手的面门,鬼子机枪手顿时就仰面栽倒,直到死之前也没有能够将弹斗装入弹仓之中。 井上春勇反应奇快,猛的一矮身,一发灼热的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掠过去,子弹撕裂空气所形成的气浪,一下就将他头上戴的帽子掀飞,仅仅只是毫厘之差,就险些被一枪爆头! 这时,外面的特战队员已经攻了进来,他们为之付出了一死两伤的代价,但是相比目前的战果而言,这些算不上什么。鬼子没有了弹药库,就彻底的丧失了负隅顽抗的本钱,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了。 一旦特战队员们进到了弹药库之中,形势立即发生了逆转,鬼子兵们哪里是这些队员们的对手,被杀得鬼哭狼嚎,片刻之间便剩下不到十余人了。 马晓庆不管别人,单单盯着井上春勇,这小鬼子的飞刀使得不错,脑袋也够灵活,眼见事情无可挽回,肯定会想着法儿的把军火库炸掉,所以必须第一时间找到他,并且干掉他。 随着形势的变化,马晓庆决定不仅仅是炸毁军火库,而是夺取军火库,先不说独立团肯定需要这批武器,就是军分区的其他三个团也十分需要。有了这批军火,军分区的战斗力还能上一个大台阶。 忽然之间,马晓庆发现了一个黑影正在向着库区的南侧移动,他立即追了上去。那个黑影似乎也发现了身后有人跟着,所以加快了速度。 马晓庆紧追不舍,那个黑影一边跑着,一边冲着后面开枪,此人正是井上春勇,他之前受了伤,身体的协调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开枪便没有了准头,只能是起到威胁作用而已。 马晓庆加快速度,很快就追到了鬼子身后不足的五米的地方,井上春勇向后猛地扣动扳机,但是却发现没有了子弹,情急之下将王八盒子向马晓庆掷去,马晓庆急忙侧身闪避。 “叭!” 马晓庆一枪正中井上春勇的大腿,这小鬼子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侧歪一下便倒在地上,就在马晓庆上前准备将其杀死的时候,他自己的盒子炮也没有了子弹。 几乎在马晓庆刚刚觉察自己没有了子弹的瞬息,但闻“嘶”“嘶”破空之声连响,寒光闪射中,两柄柳叶飞刀交叉穿过,冲着自己的面门激射而来。 好在马晓庆知道井上春勇这个鬼子擅长使用飞刀,早就防着这一手呢,这才侧身躲过。 趁着这个机会,井上春勇顺了一口气,强忍痛楚,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平生的力气拖着伤腿往前继续狂奔,哪知道刚刚跑了两步,脚踝处突然奇痛,身形不稳跌落在地,一个日军钢盔当啷一声落地,在他的眼前滴溜溜直转。 情急之下,马晓庆随手从地上抄个一顶鬼子的钢盔当作武器。 这时,小六子也赶了过来,正好拦在了井上春勇的前方,他的冲锋枪里早就没有了子弹,便从地上抄起了一把刺刀,纵身向前,朝着鬼子猛刺下去,这一招攻其无备,实难躲避。 哪知道刀锋堪堪砍到敌人的后心之时,眼前寒光一闪,腕子上奇痛无比,刺刀竟然拿捏不住,待得一怔,胸口又中了一柄飞刀,当场气绝。 马晓庆虽然在后面看得不是十分的真切,但是猜到了小六子吃亏了,飞镖急忙出手。 井上春勇听得叫声,忙转身迎敌,只见明晃晃的一把柳叶飞镖已迎胸飞来,风劲势急,急忙用身上挂着的水壶抵挡,当的一声,水壶被击偏,飞镖余势未衰,又将他手背削破。井上春勇大骇,急忙以手撑地,向一处木箱后躲去。 他逃命的动作快,但是马晓庆的动作更加地快,第二把飞镖紧跟而至,钉在井上春勇臀上,痛得他哇哇大叫。 此时的井上春勇慌乱中打翻了一个木箱,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他见到箱中的东西,心中大喜。 与此同时,马晓庆也借着火光看到了那箱子中的东西,除了枪支之外,竟然还有一个炸药包。 不好,鬼子要拿着炸药包将弹药库都炸了。 此时的井上春勇所在的位置,距离存放弹药的三号库区只有七八十步,在此引爆炸药包的话,无法产生殉爆,他必须要向前前进起码四五十步的距离才可以。 瞅准了个机会,他咬着牙,撑起了身子,生怕马晓庆立即就追过来,抱着炸药包使足了劲往北侧奔去,刚踉跄跑了几步,迎面来了一个人,登时撞个满怀。 井上春勇身上也是有功夫的人,下盘扎得坚实异常,哪知被进来这人轻轻一碰,竟收不住脚,连连退出几步,把炸药包脱手抛在地上,才没跌倒。 这一下井上春勇可惨了,受伤的大腿在地上一撞,疼得龇牙咧嘴。只是瞬间的工夫,他挣扎着爬过去取炸药包,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听到这脚步声,这小鬼子的瞳孔紧缩,赶紧使劲地往前爬。 只是爬了两步,动作便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的向前一看,一只大脚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小六子,哥给你报仇了!”大脚的主人说罢之后在井上春勇的脑袋瓜子上狠狠地一跺。
第1995章 引爆
虽然距离军火库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是实际走起来却远远地没有计划中那么快,当中村正雄率领着师团主力抵达的时候,军火库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这时,中村正雄都浑然没有意识到,他的部队都已陷入险境,如果这个时候他能意识到危险,并果然下令后撤,既便无法挽回败局,至少也能保住一部分兵力,至少不会输个血本无归,可惜的是,中村正雄此时却懵然不知。 枪声忽然停止了,这让中村正雄当时就是一愣,难道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军火库已经被中国人占领了。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军火库了,马晓庆率领着特战队员们正在清扫战场。井上春勇被发了疯要给小六子报仇的三驴子一脚踩断了脖子,他的那些手下也悉数被攻入军火库的特战队员们击毙。 这次的军火库攻防战,不能说井上春勇没尽力,只是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做好个军火库同归于尽的思想准备,等下定了决心,引爆军火库的措施又不足,这才给了马晓庆等人可乘之机。 马晓庆原本的想法是摧毁了军火库之后去支援常凌风、黑狼等人,可是现在的情况是鬼子被消灭了,军火库被夺下来了,这就需要留出一部分人来守住到手的果实。 正在众人商议下步如何分兵的时候,外围的侦查哨来报,有大批的鬼子正在向这里进发,足足有上千人。 能在张垣城里集合上千鬼子的部队恐怕也只有日军的第5师团了,马晓庆自认为以他们这些兵力根本不足以守住军火库,于是当机立断召集几个骨干说了自己的想法,在得到了众人的同意之后,众人立即开始张罗了起来。 五分钟之后,当马晓庆让众人撤到军火库外面的时候,众人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看着,也是恋恋不舍的表情,谁都没有想到日军会突然杀到摘桃子。 眼看着到手的军火库很有可能易手,马晓庆心疼得快要滴血,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吧。 这次除了他,还有就是三驴子说什么也要留下来,两人是计划的关键,此时的三驴子也换上了日军的军装。 为了让鬼子相信军火库还在日军的手里,两人现在即将假扮守备的日军官兵,能不能成马晓庆心里没底,但是他已经做好了不惜任何代价炸毁军火库的思想准备,炸药已经都铺设好了,绝对不会犯和井上春勇一样的错误。 为了彻底地将前来的日军和军火库一起葬送,他可是将军火库内所有的炸药都用上了,而且导火线还连接到了一些堆放炮弹和手雷的地方。如果计划进行的顺利的话,足以将整个军火库和闯进来的鬼子悉数都炸上天。 但是,即便炸药都已经布置好了,但是时间太仓促了,走的都是明线,这个军火库的面积可是不小,光走明线已经是很是紧张了。如果鬼子足够细致的话,就有被发现的可能。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想再多的也是没有用的,只能是静观其变。 三驴子趴在房顶上观察着正在向军火库前进的鬼子部队,乌泱泱的一大片,足足有千余人,他焦急地对下面的马晓庆道:“晓庆哥,鬼子大部队来了,再有两三百步就要到了。”三驴子急道。 马晓庆道:“知道了,既然鬼子来了,咱们就该干点咱该干的事情了,来,开火!” “哒哒哒……” “哒哒哒……” 远在三百步之外的中村正雄正在纳闷的时候,军火库中的枪声再次响了起来。这让他顿时喜出望外,既然里面还在交火,也就说明军火库还在日军的手里。 “命令部队,火速前进,击退军火库里支那人!”中村正雄终于定下了战斗决心。 “晓庆哥,鬼子已经到了五十步了,引爆吧!”三驴子额头上都是汗水,纯粹是急的。 按照道理来说,五十步内的杀伤也是非常的可观的,不能说将这千余人的鬼子都送上天,消灭一半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行,鬼子还没有完全进入杀伤范围之内呢。”马晓庆阻止道。 “不能再继续等去了。”三驴子道,“晓庆哥,不然等鬼子们发现这里不对劲之后下令后撤,咱就被白忙活了。” 三驴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刚才的枪声完全是马晓庆和三驴子两个人搞出来的,虽然手枪、步枪、轻机枪都有,还间或有几枚手雷爆炸,但是若是被经验丰富的军人听到了,很快就会露馅的。虽然在军火库中安置了炸药,但是从按下起爆器到最后爆炸是需要时间的,保守估计也要小一分钟时间,而这一分钟之内鬼子撤离的距离能够确保他们大部分的人都逃出去杀伤半径。 如此一来,马晓庆的计划恐怕就是真的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也是马晓庆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他决定还是要赌一下,便对三驴子道:“再等一下,等鬼子的前锋部队进来了再说!” 三驴子答应一声,继续在房顶上观察着鬼子,而马晓庆将起爆器抓在了手中。 当第5师团的鬼子先头部队进入了军火库的大院之后,中村正雄不是没有觉得有些诧异,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刚才的枪声虽然来自于不同的型号,但是稀疏的很,完全不是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打出来的。 “八嘎,快让前面的部队撤出来,撤出来,支那人有埋伏,有埋伏……”中村正雄急得大吼,但是已然来不及了,数百日进官兵已经涌了进去,足足有两个中队的鬼子。 现场一片混乱,领头的鬼子中队长率领着手下的士兵猛打猛冲,企图尽快击退里面的中**队,从而将军火库夺回来。 三驴子看到时机成熟,立即向马晓庆报告,马晓庆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起爆器,随后两个人向西狂奔而去,这是他们早就选好的逃生路线,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老天赏不赏脸了。 “滋滋滋……” 在马晓庆他们撤离的过程中,仿佛能够听见电流声,在他们即将到了西侧的围墙的时候,身后的火光乍现,爆炸声次第响起,惊天动地,冲天的火光将两人的身影照得无比的清晰。 在布置炸药的时候,首先确定引爆的便是一进军火库的大门,之后便是从东到西的顺序,如此也能够给马晓庆和三驴子赢得撤离的时间。 “快走!” 马晓庆站在墙根下扎着马步,两只手掌交叉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搭好了人梯,三驴子从五步之外开始助跑,轻轻地蹬上了马晓庆的双掌,借着马晓庆向上抬的时机,他的身体向上猛地跃起,双臂便搭在了近一丈高的青砖墙上,随后双臂一撑便攀上了墙头。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赤红,仿佛能够将人直接烤化了一般,数百个身影在火光中哀嚎乱舞,但是鬼子的惨叫声很快就被剧烈的爆炸声所湮没。 这还没有完全引爆存放炸药包的库区,否则其爆炸的威力更加的客观。 趴在墙头的三驴子俯身伸手去拉马晓庆,马晓庆抓住了他的手,当马晓庆借力攀到一半的时候,一梭子子弹射来,刚好击中了三驴子的手臂,吃痛手一松,马晓庆整个人便跌落在地。 “晓庆哥!”一声悲凄的吼声刚落,三驴子也滚到了围墙的外侧。 “别管我,赶紧走!”马晓庆只是被摔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院墙的高度让他已经无法逾越过去。 三驴子曾经好几次试图从院墙外面再重新爬上去,但是他发现外面的墙比里面还要高上半米有余,他的胳膊受了伤,无法使力,自然是攀不上去的,只能在外面急得大吼大叫。 “别管我,赶紧走,离开这里!”马晓庆自知三驴子在外面也是徒劳的,看来老天爷好客,非要留自己在这里了,这样也好,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拄着三八大盖,毅然转身往库区中心的方向走去,耳畔传来的三驴子的呼喊声很快就被前方更响的爆炸声都彻底的湮没。 当进入库区内的鬼子发现情形不对试图逃跑时,早就已经无路可逃! 其实,一开始的这通爆炸只是炸死了并没有给鬼子造成实质性的杀伤,充其量也就是炸死炸伤了不到百十来人,更多的是给第5师团的鬼子造成了一些混乱。 中村正雄也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急忙率领着后面的鬼子赶紧撤退,不是他不想管自己的先头部队,而是没有能力去管,不然所有的人都得搭在这里面。 这个时候,中村正雄心里无比的气愤,一半是生独立团的气,另一半则是生驻蒙兵团的气,冈部直三郎放着这么多的武器弹药在军火库里,却不愿意给第5师团提供半点,害得师团数万将士们空有武器,没有足够的弹药,害得今村均师团长的战术意图无法彻底的实现。 正当中村正雄准备率领着部队紧急撤离去大境门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竟然发生了,爆炸声和火光渐渐地小了起来,竟然有一部分的鬼子兵从军火库里逃了出来。
第1996章 再次返回
当听到爆炸声变小的时候,正在率领手下仓皇逃窜的中村正雄蓦然回首,只见军火库内许多地点都发生了爆炸,而且每个爆炸点爆炸之后,全都引发了大火,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几乎映红了大半个夜空。不过,实际杀伤似乎有限,也就是看着吓人。 尤其是现在的爆炸规模减小了许多,这让中村正雄停住了脚步。 “八嘎,派人去看看怎么回事?”中村正雄始终放不下这么多的武器弹药,这可是第5师团赖以生存的资本,最好是能够弄到手。 很快,就有从军火库里的日军过来报告,中国士兵在军火库里设置了很多的炸药,但是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所以起爆线路都是明线,在挺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有日军士兵发现了搁在地上的起爆线路,将其立即切断。 “呦西,干得非常好!”中村正雄点点头,“狡猾的支那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精心设下的埋伏就这样被我们轻易地化解了。传我命令,立即返回,进入军火库中,救火,抢救武器弹药。” 步兵第11联队联队长野祐一郎道:“旅团长阁下,这样冒然闯进去是不是太过于危险了?常凌风的野小子特战队中不乏精通爆破的人才,卑职怀疑这是他们的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怪野祐一郎浮想联翩,跟独立团开战的这段时间以来,常凌风总是在刷新着他们的认识,这次估计也不会例外。先头的两个步兵中队一头扎了进去,虽然一开始的起爆还是很凶猛的,但是并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这就难免给人一种印象,中国人根本就是精心设计过的,一点一点底引诱日军主力全部进入军火库之中。 中村正雄摆手道:“野祐君,有时候也不能太过于迷信独立团了,他们中确实不乏精通爆炸的人才,但是在如此仓促之下,哪里还有时间精心设计出巧妙的爆炸装置,你想多了!若是他们真的想直我们于死地的话,一开始就应该将所有的炸药和弹药全部引爆,这样即便不能使我军全军覆没,炸死六七成也是可以的吧!” “哈依,军火库的爆炸,足以让我们七成的士兵全部都被炸死!”野祐一郎一看这军火库就大概了解其规模。 “那么问题就更加的简单了,支那人肯定是以为我们会一窝蜂的冲进军火库,绝对不会料到我再关键的时候叫停了,以致皇军主力全部都留在了外面。这个时候,如果你是支那人,你该怎么办?” 野祐一郎毫不犹疑地说道:“卑职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军火库全部都炸毁,不给对方留下哪怕是那么一点点。” “这就对了,可是为何爆炸越来越少了呢?呵呵,因为我们的士兵及时地发现了他们布置的引爆线路,并将其切断。所以我断定,现在虽然支那人已经逃走了,但是他们肯定会后悔万分,嘿嘿……” 野祐一郎原本还有些困惑,但是让中村正雄这么一说也就释然了。 “哼!”中村正雄狞声说道,“支那人若以为凭借这点小伎俩就能阻挡皇军,那未免太天真了!命令,部队不要受爆炸的影响,留下一部分警戒外围,其余的以最快的速度展开,抓紧时间救火、抢救军火。” 顿了顿,中村正雄又道:“这一次,我们将所有的武器弹药都补充到位,再回头杀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要让支那军加诸在第5师团身上的羞辱,如数奉还给支那军,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哼! “哈依。”野祐一郎微微一顿首,当即命通讯兵前去传达命令。 中村正雄又说道:“野祐君,顺便再给工兵联队和辎重兵联队下一道命令,让他们不要在大境门内等着了,抓紧时间赶过来,帮助搬运军火物资。不出意料的话,我们很快就能控制住这里的火势,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吧。如果驻蒙兵团能够挺住半个小时的话,我们就可以杀一个回马枪,向城内的支那人发起反冲锋。野祐君,你要做好准备,七星镇独立团和另外的两个团队其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所以你们联队必须要打起精神、养足体力。” “哈依,旅团长阁下明鉴。”野祐一郎再顿首。 直到这时候,中村正雄和野祐一郎都没意识到,第5师团的日军其实已经危在旦夕了。 这个危险就来自于未能及时逃走的马晓庆。 中村正雄和野祐一郎其实想的没错,他们现在手里有两个步兵大队的兵力,守住军火库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总之,中村正雄绝不相信七星镇独立团针对军火库的爆炸装置是精心设置好的,中国士兵压根就不会知道第5师团会到军火库来,在仓促之间能够布置好明线就已经很好了,这已经超出了野小子特战队的能力极限。 中村正雄以军刀拄地,冷然道:“哼哼,一旦我们补充好了弹药,我倒要看看,再接下来常凌风还能使出什么样的诡计,来破解眼下的局面。” 野祐一郎道:“除了继续跟我们巷战,支那人怕是无计可施了。” “打巷战?”中村正雄冷然道,“在我们弹药充足的情况下,我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当下两个老鬼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安心等待部队进入军火库。 五分钟之后,步兵第11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相继进入了军火库之中,一时间将军火库中挤得满满当当的。工兵联队和辎重兵联队也得到了消息,但是他们的装备比较多,赶过来需要花一点时间,所以落在了后面,至少还需要二十多分钟才能赶到。 不过,中村正雄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只要牢牢地控制住了军火库,工兵联队和辎重兵联队就是再晚一些过来也不是不可,步兵第11联队派出一个步兵大队就可以将中**队远远地挡在军火库之外。 其中一个步兵大队在军火库的周围讯速地展开,开始构筑防御阵地。 中村正雄让野祐一郎负责外围,他自己在副官的陪同下大步走进了军火库之中,先是看了看摆在地上的引爆线路,只见这线路七拐八拐的,布置的非常的凌乱,正是仓促之间布置的无疑,其中有一段已经被日军士兵用刺刀给割断了, 中村正雄看了看士兵们救火,无意中一扭头一看,却忽然之间愣住了,因为他的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条引爆线动了一下。 急回头再看的时候,那条线安安稳稳地躺在地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见鬼!中村正雄嘀咕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细看时,那条黑色的电线好像再次发生了轻微地移动。 为了弄清楚,中村正雄闭眼,然后再睁眼,再睁眼的时候,那那条黑色电线又不动了。 这下中村正雄心里也有些发毛了,该不会是军火库里还有中国士兵藏着吧?这个想法刚刚从心底升起,他便感到一股冷气瞬间从脚底板直透脑瓜顶。 坏了,光顾着救火了,忽略了清理战场了,一旦这里还潜伏着中国士兵,后果不堪设想。 下一刻,中村正雄急忙冲着副官大吼:“八嘎,快去看看,到底是谁动了这根引爆线路,赶紧派人拆除爆炸装置!还有马上搜查库区,发现支那人立即击毙!” 副官刚走,野祐一郎就回来了,外围的工事由大队长负责就行,完全用不着他这个联队长操心,他急切地想知道库区内部的情况,便匆匆地赶了回来,刚好看到中村正雄急吼吼的下达命令。 “旅团长阁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野祐君,你来的正好。我怀疑库区内还有支那士兵,之前是我们太过大意了,我已经派人去清剿了。” “纳尼?”野祐一郎回头,茫然道,“难道支那人不想活了?” “八嘎!我说的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他们不想活了,我们还能活下去吗?”中村正雄一边说,一边手指着之前那个引爆线路说道,“刚才我发现有人在动这根线路。” 野祐一郎顺着中村正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真看到了地上的引爆线。 “旅团长阁下,会不是我们自己人不小心碰到的啊?”野祐一郎道,“现场这么乱,也许是我们的士兵不小心碰到的。” 说话之间,两个鬼子军官便看到了乱哄哄的现场,爆炸引起的火堆至少有数十堆,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扑灭,所以现场的混乱也是有情可原的。 但愿是自己的士兵不小心碰到的吧!中村正雄自己安慰自己说道。片刻之后,他还是不放心,对野祐一郎说道:“野祐君,这件事你亲自负责,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哈依!”野祐一郎重重顿首,“卑职这就去亲自督办这件事,纵然是支那人藏在老鼠洞里,卑职也要把他给找出来消灭掉!” “好了,时间紧迫,赶紧去吧!”
第1997章 拦住去路
野祐一郎刚刚走了,中村正雄的右眼便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团很强烈的不安正从他的心头升起,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这时候副官也走了回来,他便带着副官沿着这条引爆线向前走,副官给他汇报说道:“旅团阁下,这条引爆线虽然还在这里,但是前面已经被我们截断了好几段。即使有支那人潜伏在这里,恐怕原来的爆炸装置也无法继续使用了。” 不仅仅是将引爆线路切断了,副官还命士兵将爆炸装置彻底的拆除了。 中村正雄点点头,再继续往前走,前面便是一大团火焰,士兵们正在忙着救火。其实他们所站立的位置距离那团火焰还有至少十几米远,但是已经无法再往前走,因为灼人的热浪正从那团火焰的中心扩散出来,再往前走只怕就连头发眉毛都要给烧焦了。 中村正雄忍不住地皱眉,像这样的火堆还不少,之前他是高估了士兵们的救火能力,还以为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彻底地将明火扑灭,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当然,这也不能怪自己的士兵无能,因为早在中**队撤离之前,就已经将军火库中存放的救火用水去放干了。没有水,救火的进展就很慢,士兵们只能用扫把,当然了这只对一些小火堆有用。像面前的这堆火,只能是在周围挖一道沟阻止火势继续蔓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中村正雄站在火堆的前面,这团火焰的燃烧半径足足有近十米之多,是曾经存放过军火弹药的空木箱燃烧形成的,此刻正在熊熊燃烧,火焰中心已经赤红一片,几乎能亮瞎人的眼睛! 中村正雄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放眼望去,像这样的火堆至少还有十余个,不知道驻蒙兵团的家伙们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些木箱都是易燃物,为什么不及时清理出去? 其实,中村正雄错怪了驻蒙兵团的鬼子了,看守军火库的鬼子不是不知道这些木箱是易燃物,而是他们没有时间清理,因为中国的军队已经打进城来了,军火库采取最为严格的封闭警戒措施,谁还有闲工夫去管这些破烂木箱的事情? “轰!” 已经消停了好一会儿的爆炸声再次响起,这下可把中村正雄等鬼子吓了个不轻,任何一声爆炸声都有可能牵动这些鬼子最为敏感的神经,这关系着数千鬼子官兵的性命。 “八嘎,这是怎么回事?” 中村正雄和身后的副官以及卫兵也都是面面相觑。 副官有些梦呓似的说道:“真是见了鬼了,怎么现在还有地方在爆炸,卑职马上就派人去查明原因。”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去查,已经有人过来报告了,爆炸的原因是由两名士兵在搬运一箱三八大盖步枪的时候发生的,两名士兵当场被炸身亡。经过初步的查证,应该是中国士兵在木箱的后面设置了诡雷。 “八嘎,可恶的支那人,这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诡雷等着我们!”中村正雄气呼呼地骂道,若是在平时这些诡雷也就是炸死个半个士兵而已,但是现在他们在军火库之中,任何一个诡雷带来的后果都有可能是惊天动地一般。 “轰!” 中村正雄的话音刚落,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阵的惨叫声。 中村正雄失声惊叫道:“八嘎,又是支那人搞的鬼!” 副官毕竟见识浅薄,说道:“旅团长阁下,不大可能吧,支那人连引爆线路都是仓促之间才设置好的,他们还有时间设置诡雷?” “八嘎,你以为这是支那人临走之前设置的诡雷吗?这里面一定藏着支那人,把他给我找出来!”中村正雄的脑袋要活络的多了,当下便训斥道。 “纳尼?真的会有支那人藏在这里?”鬼子副官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刚才他已经派人去搜剿了,但是说实话他不大相信还有中国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继续留在这里,若是被日军发现了,不仅仅是死的问题了,而是死的多么难看的问题。 “报告,这里又发现了一枚诡雷!”一名鬼子小队长大声说道。 中村正雄不顾副官的劝阻走过去,只见那名小队长小心翼翼地移开了一个木箱,借着远处的火光低头一看,便见到木箱的后面有一枚已经拔掉了保险的手榴弹,这些手榴弹应该是缴获的,因为日军大多数用的都是甜瓜手雷。 副官将拆下来的手榴弹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中村正雄的手里,中村正雄在手里轻轻地颠了颠。 “八嘎,八嘎,八嘎牙鲁!”中村正雄顷刻间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边连声咒骂一边嘶声说,“一定是有支那人混在我们中间,一定是的!” “纳尼,混在我们中间?”副官闻言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扭头四下去看。 可是,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片,哪里能够找到混入日军中的独立团奸细呢? 虽然爆炸装置已经被清除了,但是混入了奸细更加的危险,炸药是死的,可是人是活的。一个大活人制造出来的爆炸威力远远比炸药要大的多。 “旅团长,支那人这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了吗?”直到现在,副官还是不敢相信。 中村正雄扭头看着副官,声嘶力竭的道:“快,快,马上撤退,都撤出去!” 其实不用中村正雄命令,副官已经开始动了,他跟着中村正雄的时间不短,直到中村正雄的脾气,自然是不敢耽搁,立即叫过来传令兵去传达命令。 中村正雄心中很是无奈,不过到了到了这个时候了,顾不上被留在这里的武器弹药了,还是第5师团自身的安全更加重要! 中村正雄的命令很快下达,第5师团所属各个单位迅速执行命令,开始转身后撤,不过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撤退,却是已经太晚了。 …… 此时,马晓庆借着夜色的掩护,正在悄然地布置着诡雷。一开始,本想将断了的引爆线路接上,但是很快就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了,鬼子将引爆线路彻底地弄断,还拆除了爆炸装置。 无奈之下,马晓庆只能去想别的办法。存放炸药包的库区被鬼子兵把守着,跟本无法接近,有弹药的库区也是同样的待遇。马晓庆只好选择了存放武器的库区,于是便有了之前爆炸的两枚诡雷。 有了诡雷便会制造混乱,然后他再想办法进入存放炸药的库区,引爆数百公斤的炸药和鬼子同归于尽。 而正在这时,鬼子忽然发生了骚动,带队的军官们大声的呼喊,原本散落在各处救火的鬼子士兵听到命令之后便迅速地向大门口的方向集结而去,动作十分的迅速。 这一幕大大出乎了马晓庆的意料,看来鬼子是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旦鬼子第一时间看出了破绽,并迅速地从军火库撤离,那马晓庆就彻底的失去了机会,这意味着眼看着就要被消灭掉的上千名鬼子堂而皇之的逃走。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消灭鬼子数以千计的有生力量,远比摧毁军火的战术价值更大一些。这么多的鬼子从军火库中逃走,除非两个团的兵力,否则根本拦不住。 当发现鬼子要逃走的时候,马晓庆急的满头大汗。 …… 片刻之后,率先后撤的步兵第11联队第三大队便来到了军火库的大门口,与此同时负责警戒的步兵第二大队也开始向这边集结,当两股日军部队刚刚集合到了一起的时候,天空中便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啸声,鬼子们急忙抬头,只见夜空中十几条流星一般的弹道划过天际。 “炮击,卧倒!” “隐蔽,快快的!” 此起彼伏的凄厉喊声中,十几枚迫击炮炮弹轰然爆炸,将汇集在一起的日军炸得人仰马翻,随后喊杀声震天响,一支部队斜刺里杀出,将第5师团残部的去路堵死。 鬼子立即派出了一个步兵中队试图采取强攻,结果距离中**队的阻击阵地不到百步便被击退,仓皇退了回来。 过了没一会儿,中村正雄便在副官和卫兵的簇拥下赶了过来,看到前面打成了一片,日军久攻不下迟迟未能向前推进,忍不住大发雷霆。 不过等他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却不免又有些傻眼,就这么片刻的工夫,这支部队是从哪里杀过来的?从对方的火力密度来看,至少是一个团的兵力,应该配备有近十门迫击炮。 这支中国部队牢牢地遏制住了日军北撤的必经之路,他们的火力很猛,子弹乱飞,中村正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刚退两步,中村正雄便立刻又反应过来,眼下可绝不是留在这里发愣吃惊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当下又下令说:“快,赶快绕行,绕过这里,快快快,快快滴,赶快绕过这里,绕过这里……” 直到中村正雄下了令,和对面的中国部队硬打硬拼的鬼子兵们才如梦方醒,赶紧往两侧找过去,看有没有其他的街道可以绕开中**队的拦截。
001 退婚?
“祝公子,请!”
月亮门前,董府的管家躬身,右手斜向前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祝修远盯了眼这管家,面色狐疑。他点了点头,也不搭话,径直举步。
管家紧走上前,越过祝修远半步,在前带路。
祝修远眼珠乱转,四下打量。
只见这院落高大精致,亭台轩榭一应俱全。
仆从成群,衣着光鲜。
祝修远心中不由嘀咕:“这董府的人好生奇怪,我这身裋褐破破烂烂,脏脏兮兮,一看就是穷苦农家的穿着。”
“而且我还在脸上抹了黑灰,黑得像鬼,我自己照镜子,都被吓了一跳。我这幅装扮,简直比乞丐还落魄三分……”
“按理说,这董府高门大户,理因看不上我这样的出身才对,他们不是应该……直接将我轰走,就像挥赶苍蝇那般么……”
“莫非这里的古人品德高尚,一点也不嫌贫爱富?”
一路走,一路想,祝修远有点恍惚,总感觉不太正常。
当路过某座院落,祝修远面色愕然。
因为这院落中竟停放着几十挑礼物。
用红绸裹着,非常喜庆,看起来就像彩礼或者聘礼一类!
“搞什么!”
祝修远瞄了眼这些不知道是彩礼还是聘礼的礼物,嘴角一扯。
一种诡异之感油然而生。
这董府,看来不好闯啊!
不过祝修远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可是穿越众!高贵,独一无二的存在,自诩高人一等,就算龙潭虎穴也尽可闯得……怕什么!
继续往前走!
庭院深深,阳光透过树叶的切割,落在地上,斑驳一片。大如伞盖的树上,鸟儿鸣啼,叽叽喳喳,使整个庭院显得清幽而雅致……他们穿过五进院落,走过无数座月亮门,终于来到目的地——
董府的中厅。
步入其中,一抬首,祝修远就看见一位中年男子的侧影。
那中年男子,两手捧着一张大红色的纸,正仔细又认真的看着。
看其神情,像是在研读一本高深晦涩的经文,面色有些发紧。
这张大红色的纸,祝修远看着十分眼熟,因为它——
正是祝修远带来的婚书!
管家将祝修远请进董府大门之前,将之当成“拜贴”送进来的。
祝修远两眼一咪,心道:“此人应该就是我那‘岳父’了。”
之所以加上引号,是因为祝修远还没有同意这门亲事。
他是来退婚的!
“指腹为婚”这种封建残余,祝修远一贯不喜。
“老爷,祝公子带来了!”管家拜道。
“嗯……”
那“岳父”保持手捧婚书的姿势,转过头来看着祝修远。
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由“发紧”,转为“微笑”,再变为“狂喜”。
脸色变化太快,祝修远总感觉不太正常!
他浑身一震,那种一踏入董府大门之后,就产生的诡异感,在此时达到了顶点。
瞅着“岳父”那张狂喜的脸,祝修远心中惴惴。
这是……踏进了一个狼窝吗?
“贤婿!”
那“岳父”大叫一声,声若洪钟,焦急中带着些许激动,激动中又带着些许高兴,而高兴中又带着一丝无奈。
他放下那纸婚书,像是拥抱一件了不得的宝贝般,躬着腰,伸着两手,脸色狂喜,就那么“扑”了过来。
动作十分夸张。
“哎呀……搞什么!”
祝修远脸色一变,怪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诡异,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这董府中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他这“岳父”,为老不尊,总让祝修远有种掉入狼窝的错觉。
身处“狼窝”之中,不赶紧跑路还等着干什么。
他是拔腿就跑啊,就像有狗在后面追着咬似得。
这个时候,什么高人一等,什么“高贵”,还有什么“独一无二”之类的,已被祝修远抛到了爪哇国,保住小命要紧。
这厅堂中,还另有两人,穿着管事的衣服,他俩不约而同一起出手,拦住了祝修远。
祝修远这副身板,其实虚得厉害。那两位管事,竟毫不费劲,轻轻松松就将他栏了下来。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胳膊,动弹不得。
“贤婿啊!”
对于祝修远试图逃跑的举动,那“岳父”竟犹似未觉。他扶着祝修远的肩,神情激动:“贤婿,终于等到你!你来得正好!”
“你们……你们,可能误会了……”祝修远欲哭无泪,手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误入“狼窝”,结果还跑不掉……真是流年不利,祝修远好想找块豆腐撞死。
“贤婿啊,老夫本以为,十多年前,祝兄就已撒手西去,贤婿你恐怕也……哈哈,却是没有想到,贤婿你还……”
“老爷,时间紧迫!”管家在一旁焦急提醒。
“哦,对对对。贤婿啊,赶紧去更衣,咱们立刻就拜堂,入洞房!”
“不是……”
祝修远有种错觉,哪怕他长了一百张嘴,在这狼窝之中,恐怕也说不清了——
他其实是来退婚的!
“指腹为婚”这种封建陋习,谁要啊!
“贤婿你不愿意?”那“岳父”面色一紧,两眼中泛着幽光,紧紧盯着他。
“嗯?”管家两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也紧盯着他。
“嗯?”那两位管事也跟了把队形,手上增加了力道,将祝修远抓得更紧了。
“我……我是来……退婚的!”祝修远咽了口唾沫,虽然他被扼住了命运的胳膊,但他还是要表达自己的诉求……
这事儿整得,这么着急,董家的女儿是该有多愁嫁。
等等!
祝修远猛然抬头,盯着这“岳父”,董家急于将女儿嫁出去,该不会……
他那“未婚妻”,那位婚书上的董家小姐,该不会是个超级无敌的大丑女吧!
或者身有隐疾?
反正嫁不出去那种。
一定是这样了,不然谁家的父亲能如此热情,能如此急迫呢?特别还是在嫁女儿这种事情上,这不符合常理!
一想通这点,祝修远顿时心如死灰。现在跑又跑不掉,误入狼窝,还被逼婚……
坑爹呢!
祝修远那个懊悔啊,当初就不该手贱,拿着那份婚书上董家的门……
他是“退婚流”的小说看多了,这种事又落在自己身上,想来个“反套路”,结果把自己套了进去……呜呼哀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岳父”却不管祝修远如何想,在那大吼,中气十足,激动得胡须都在颤动,“祝修远,你是不是祝寿的儿子?”
所谓的“祝寿”,其实就是祝修远的便宜老爹。
祝修远心如死灰,仰天长叹:“天啊!祝老头你个坑货,你死就死嘛,为什么非要留下一堆遗物。”
“留下一堆遗物也就罢了,为什么又在遗物中夹带一纸婚书……”
“祝老头你个坑货,你不知道我好奇心重么,你留下这纸婚书,可是害苦了我……”
祝修远对天长叹……
心中悲切!
“什么!祝兄他……他果真撒手西去了?”那“岳父”惊恐,瞪圆了两眼。
“老爷,时间紧迫!”管家再次提醒。
“对对。”那“岳父”猛然反应过来,又问道:“祝修远,你究竟是不是祝寿的儿子?”
祝修远仰头望天,正悲愤着呢,他不想搭理任何人。他自诩高人一等,结果却陷在这里……好丢脸。
“嗯?回答老爷的问题!”两位管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铁钳子似的,捏着他的胳膊,痛得祝修远龇牙咧嘴。
“是……”祝修远咧着嘴,脑中放电影般,快速闪过半个月前魂穿到这里的情景。
虽然他的灵魂来自于二十一世纪,是一个小公司的普通小职员,同时,也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宅男。
可是这具身体,的确是那便宜老爹的儿子……
所以祝修远回答“是”。
那“岳父”满意点头,左右手各执了一份婚书,一份是祝修远带来的,一份是保存在董府的。
一式两份。
他拿着两份婚书,在祝修远眼前一晃,然后问:“这两份婚书是否为假?”
祝修远瞄了眼两份婚书,面色颓丧:“不假!”
“既然你是祝寿的儿子,这两份婚书又不假……今日,贤婿你拿着婚书找上门来,文凭契约俱在,老夫自当履行婚约!”
“老爷,时间来不及了!”管家再次焦急提醒。
他伸长了脖子,小跑到前厅门处,极目远眺,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岳父”的脸色变幻了一下,盯着祝修远的视线移开,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这是一种约定好的暗号。
“可是,董老爷,你听我说,我是从……”祝修远并未察觉到他们的暗号,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不过并没人理会他。
管家得到“岳父”的眼神示意,在祝修远身后,又对两位管事挥了挥手。
然后满脸歉意的对祝修远说:“姑爷,小的得罪了!”
砰!
祝修远愣神之际,忽觉后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此昏倒,不省人事。
管事放下木棒:“老爷,一棒打晕了。”
那“岳父”一挥手:“更衣,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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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看脸
“嘶……”
迷糊醒来,祝修远骤觉后颈生疼,疼的他龇牙咧嘴。
右手从被子中抽出,捂着后颈,两眼微咪,吸气不止。
“贤婿,你终于醒了,好,好啊,哈哈!”
这是“岳父”的声音。
“这是哪里……”
祝修远咧着嘴,两眼打开一条缝。
入眼只见大红色的床帐,还有大红色的喜被。
怎么一片红?
他僵硬的身体轻轻动了动,所触无不柔软。
忙侧头一看,原来他正躺在一张婚床上。
这婚床,使用黄花梨木打造,做工细致考究,乃是号称“床中之床”、“罩中之罩”的“拔步床”。
这整个床其实就是一间小木屋了。
它两头的纱帐薄如蝉翼,是喜庆的大红色,被一条细细的绸带松松的挽着,系在床柱上。
床头,则有红绸扎成的花,两侧垂下来,与纱帐相得益彰,十分好看。
有种浓郁的喜庆色彩!
这种“拔步床”做工不计成本,复杂到极致,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并且,还得是极得父母宠爱的子女,才配拥有这种嫁妆!
有些呆的祝修远忽然感觉到,脑袋下的枕头也是软软的,熏香袅袅,十分舒适。
咋回事?
祝修远来董府,不是来退婚的么,怎么躺婚床上去了?
因后颈疼痛,导致脑袋反应迟钝。祝修远两眼无神,盯着大红色的床帐看了好久,然而却没有理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后颈疼痛稍减,捂着后颈的右手慢慢撤回……
祝修远赫然发现,这袖子竟也是大红色的——
原来他正穿着一套喜庆的新郎礼服!
祝修远懵了。
“贤婿?”耳边又传来“岳父”的声音。
“嗯……”
祝修远循声望去,一见他那张脸,笑得……阴恻恻的。祝修远神色就是一滞,瞬间想起了所有事——
坑啊!
想他祝修远,自诩高人一等,高贵、独一无二的存在,竟然被……被“抢亲”了……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祝修远挣扎着,从婚床上坐起来,看着他那张笑脸,欲哭无泪。
坐起来后,他的视线稍微开阔了一些,他发现有两个人影在“岳父”身后一闪。
似乎是故意躲着他。
祝修远眼角一扯。
因为这两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个管事,用棒子敲了他闷棍的那两个家伙!
祝修远暗自咬牙,这个仇……他一定要报的!
“岳父”身侧,管家躬着身,脸上笑眯眯,皱纹如花,一脸的和善,叫道:“姑爷!”
祝修远漠然以对。
什么姑爷不姑爷的,这个老家伙,跟他们是一伙的。就算你“笑颜如花”,祝修远也要报仇!
心里愤愤不平的祝修远,视线再次往旁边一移……
不过这次,他的两眼顿时被擦亮——
只见一位古典装扮的女子,身着一袭类似齐腰襦裙的长裙,手臂上挽着一条长长的披帛,给人一种仙气逼人的感觉。她约莫十七八岁,皮肤白皙,生得甚是好看。气质冷冷清清,却又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温柔气息,矛盾而又和谐,俏立在那。
这是一位妙龄女子,又出现在这间洞房中……
祝修远下意识的认为,她就是婚书上的“未婚妻”了。
祝修远也是糊涂了,这妙龄女子身穿便装,未着婚袍,怎么可能是他的“未婚妻”呢?
但是一时之间,祝修远并未看透这一点。
他心中不由浮思:“似乎这门亲事……也不是那么糟糕。原来董家的女儿并不是什么大丑女,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隐疾之类的……诶,诶,不行,不行,不行!作为穿越人士,怎么能够接受指腹为婚这一套呢,我可是来退婚的!”
祝修远摇了摇头,默默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贤婿,你可好些了?”
“岳父”笑呵呵发问,打断了祝修远的胡思乱想。
“董老爷。”祝修远掀开被子,从婚床上跳下来,拱了拱手。
“这其实……是一场误会……小子无才无德,无权无势,一穷二白,实在不敢高攀贵府小姐……”
祝修远停顿了一下,瞄了眼那位冷清的董家小姐,接着说:“其实,在下是来……退婚的!”
“贤婿,你先坐。”他按着祝修远两个肩,把祝修远按回婚床上坐着,并顺手捻了捻颌下那溜山羊须。
接着叹道:“贤婿啊,老夫之所以火急火燎,急于操办你和贞儿的婚事,实在是情势所迫!”
“怎么个情势所迫法?”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州衙长史大人之子,看中了祝修远的“未婚妻”。
那长史大人之子,以势相逼,非要纳她为妾……但他就是个混球,但凡纳入他家的姬妾,几乎都活不过一年……
等于是掉入了火坑,活着进去,棺材里躺着出来……会死人的!
“贤婿啊,你与老夫那小女,本就有婚约在身。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贞儿大好年华,却被逼入火坑么。”
他几乎是在咆哮。
爱女之情,表露无疑。
“这……”
祝修远顿时陷入天人交战,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人命关天!
祝修远窥了眼那位清冷的董家小姐。
扪心自问,祝修远也是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可是……作为一个穿……
哎,罢了罢了!
娶吧!
这董家小姐,其实不差,娶了不亏。
祝修远矫情的想着。
那该死的二十一世纪,该死的“看脸”时代,让他染上了这种“毛病”……唉,只要长得好看,一切都好说……
说起来好贱呀!不过……艾玛,真香!
更何况,他是为了救人,救人,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才不是因为董家小姐生得美的缘故……
“呼!”祝修远舒了口气,面色十分郑重:“好吧!我答应了。”
说完后,又看向那董家小姐,嗫嚅半晌,咬牙壮了壮胆,开口叫道:“娘子!”
嗯?
祝修远这声“娘子”叫出口之后,他顿感这房中的气氛刹那间凝固了。
岳父大人凝固了般,呆呆地盯着他。
躲在他身后的两位管事也探出头来,一脸惊愕。
至于董府的那位管家,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辛般,两眼瞪得铜铃那么大。
“爹爹……女儿先下去了!”
那董家小姐的声音果然与她的气质相符,清冷,也很悦耳。
不过祝修远却从中听出一丝羞极与慌乱。
目送那董家小姐急切开门而去后,祝修远的视线移动到岳父大人身上,满脸问号。
“咳咳,贤婿啊,那是老夫的长女,老夫的小女才是你之妻。”
岳父大人略显尴尬。
“什么!”
祝修远神色极其复杂,看着他。
这位清冷的董家小姐,竟然是董府的大小姐!
他未婚妻的姐姐!
也就是他的大姨子。
“莫非,因那董府二小姐,也就是我那未婚妻,长得很丑,又或身有隐疾。他怕我拒绝,所以先用正常的大女儿来误导我,等我同意之后……咦!这老阴货!”
祝修远不由皱眉瞥向岳父大人。
“贞儿,别藏着了,进来见一见你夫君!”岳父大人却没有注意到祝修远看他的眼神,高声对房门外叫了一声。
祝修远立即屏住了呼吸,两眼如炬,盯着那房门。
岳父大人口中的“贞儿”,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祝修远记得,那婚书上写得分明,他的未婚妻就名为“董淑贞”。
乃是董府的二小姐。
“贞儿”应该是她的小名。
祝修远既然答应了岳父大人,要娶董府二小姐,那么就一定会娶的……
大丈夫言出必践,更何况,他真是在救人!
不过他还是祈祷,希望等下进来的二小姐不会有问题。
吱呀!
房门推开,只见一前两后,三位女子正缓步而进。
祝修远一见之下,顿时错愕出声:“太……太小了吧!”
只见当先一位少女,身着绿色新娘礼服,头戴凤冠,化着浓浓的新娘妆……
不过再浓的妆,也遮掩不住她只有十五六岁的事实!
这位少女,便是祝修远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了。
董淑贞!
董府二小姐!
与她姐姐一样,丑字与她绝缘。
祝修远仔细瞧去,看起来也没有隐疾或者痴傻之类的毛病。
就是这年龄也太小了些,祝修远有点难以接受。
因为他的体内可是住着一位二十多岁的肥宅的灵魂。
他的“世界观”与“价值观”,与这里的古人稍稍不同!
虽说“入乡随俗”,但这种潜移默化的东西,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改变的。
“人家哪里小了!”
缓缓走来的董府二小姐董淑贞,听了祝修远这话,顿时不干了。
本来互相握着,叠在腹部,并拢在长袖里的两手,立即分开。
脸色也垮了下来,刻意维持的淑女气质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并叫道:“祝……祝……祝修远,你也才十八岁而已,怎么可以说人家小!”
“额……”祝修远尴尬,无奈望向岳父大人,眼神特别委屈,好似在说:“你又坑我!”
“嗯?!”
岳父大人却没有注意到祝修远那委屈的眼神。而是摆出了为人父的威严,盯着那董二小姐,两眼好似灯笼。
目光灼灼。
祝修远的未婚妻,也就是董府二小姐董淑贞,立即将两手摆回正确的位置,瞬间恢复淑女气质,低头不语。
不过祝修远瞧得分明,她那小嘴狠狠的憋着,一脸的不乐意……
003 上门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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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祝修远两肘用力,将上半身支起。
扫视一眼空空荡荡的洞房,视线一转,最后落在被敲响的房门上。
祝修远侧着头,凝神细听门外的动静。
“谁呀?”祝修远试探着问。
“姑爷,奴婢送药来了!”门外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软软甜甜。
“进来吧,门没锁。”
“是,姑爷。”
话音刚落,房门就从外面被推开,只见一位少女走了进来,迈着小碎步,做丫鬟打扮,一张脸蛋儿很圆,模样甚是清秀。
原来是一位圆脸丫鬟。
她十四五岁年纪,两眼中带着羞怯之色,不过被很好的掩饰了。
圆脸丫鬟单手推开门,整个身体跨进来后,再稍稍侧身,反手将房门关上。
整个开门和关门的过程中,她另一只手里一直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中稳立一只白色瓷碗,碗中盛着汤药,冒着热气,还有一只勺子。
她开门进屋的动作干净利落,摆动幅度也不小,不过她手里的托盘却是稳稳当当。
显然,这圆脸丫鬟的“业务技能”相当纯熟。
“姑爷,该喝药了。”
圆脸丫鬟对祝修远甜甜一笑,将托盘往桌上一搁,两手捧着药碗走来。
“你是她……娘子身边的丫鬟?”
祝修远盯了眼她那小圆脸,肉嘟嘟的还挺可爱。
“是的姑爷,奴婢本是服侍二小姐的丫鬟……不过以后奴婢就服侍姑爷了。”
她那小圆脸泛起朝霞般的色彩,两眼圆溜溜的,大大方方的看着祝修远。
“你嘴角……有东西。”
待她捧着药碗走近,祝修远不经意间瞥到,她嘴角上似乎……沾着一些糕点残渣。
祝修远有些呆,盯着圆脸丫鬟的嘴角。
“啊……姑爷……”她慌乱的摸了摸嘴角,发觉不妥后,心中惨叫:“惨了,被新来的姑爷发现了……”。
她立即返回,将药碗搁在桌上,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背对着祝修远,在那擦着。
等她擦完,再次面对祝修远的时候,整个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那眼圈也稍显湿润,迷迷蒙蒙,星光点点,很是窘迫。
“是不是偷吃了?”祝修远挑了挑眉,压低了头,去瞧她那窘迫的神情。
“额……姑爷,奴婢没有,没有偷吃……”她两手轻轻一抖,引得碗中汤药荡漾,差点就洒出来了。
祝修远嘴角带笑,也不戳穿她,伸手接过药碗,用勺子搅着……
忽然他眼眸上抬,注意到一件怪事,这圆脸丫鬟……竟然呆呆的盯着他手中的勺子,喉咙动了动……似乎,想吃。
天啦,这是一个什么神仙丫鬟!
偷吃糕点,嘴角残留,倒也罢了……可是,就连这苦得令人皱眉的汤药她都想喝……
这是该有多馋?
祝修远心中愕然无比。
“要不……你帮我尝尝?”祝修远舀了一勺子药汤。
“姑爷。”圆脸丫鬟两眼放光,盯着那勺子,圆脸红彤彤,跃跃欲试,“奴婢可以尝吗?这可是姑爷的药啊!”
“来嘛,我怕烫,也怕苦,你帮我尝尝看,这药苦不苦。”祝修远循循善诱。
“好的姑爷!”她那小圆脸上立即绽放笑容,躬着身子,凑近了,并用嘴咬住那勺子的边缘……
祝修远手臂轻抬,使勺子倾斜。
而她又咬紧了勺子……所以一下子全灌了进去!
祝修远嘴角扯了扯,他竟有一种喂小狗的错觉……
“唔……”圆脸丫鬟猝不及防,不过她紧紧抿着嘴,鼓着腮帮子。
皱着眉头将这勺子药汤吞了下去。
吞完后,苦瓜着小圆脸叫道:“姑爷,这药好苦!”
……
……
董府后厅。
“老爷,今日姑爷手持婚书现身,迎娶二小姐,实乃正当及时呀。”
“有这纸婚书在,那长史花家也就没有办法了……”
“老爷啊,这下您终于可以放心了!”
管家躬着身子,笑脸如花。
“是啊,只要贞儿不嫁进花家,就算她嫁给一个乞丐,老夫也愿意!”
“对了,花家送来的聘礼,都退回去了吧?”
岳父大人面色倒是很平静,颇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气质。
“退回去了,退回去了!”
管家动作幅度很大,摇晃着身子和脑袋。
看得出,二小姐没有掉进花家这座火坑,管家心里也很高兴。
不过他兴奋一阵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换上一副愁色。
“可是老爷,我们拒绝了长史大人,以后老爷您在官场上,恐怕……”
“无妨!”岳父大人淡定的摆了摆手,“木已成舟,贞儿与修远本就有婚约在身,他俩成亲,天经地义,他花家能奈我何。”
岳父大人背负着两手,望着厅外的景致。
然后缓缓说:“官场固然险恶,不过你老爷我,大半生混迹于官场,也不是白混的,平日只需注意一些即可,不必担心!”
“老爷说得是……不过以老奴拙见,那长史花家,即便在官场上奈何不了老爷。他们也会在我董家经营的茶庄上动手动脚,我们需好好提防才是。”
“茶庄的生意……无妨,如果做不下去的话,那就关掉吧!”他望着厅外景色,缓缓说着。
“是,老爷!”管家答道。
这时,方才给祝修远送药的圆脸丫鬟跑进后厅,欠身一礼后,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姑爷说要搬出去……”
“什么!”
岳父大人大惊失色,背负着两手、不动如山的淡定气质瞬间垮塌。
他盯着那丫鬟,问道:“贤婿要悔婚?”
“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家也焦急追问。
那圆脸丫鬟根本没料到老爷和管家反应这么大。
她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在老爷和管家灼灼的目光下,小声说:“姑爷不是要悔婚,而是……姑爷说……不要做上门女婿,姑爷要分家,要搬出去住!”
岳父大人和管家陷入了呆滞,分……家?
管家:“老爷您怎么看?”
岳父大人思忖半晌:“分家倒是可以,不过……老夫不愿贞儿离得太远。”
管家笑道:“老爷,老奴倒是有个法子,既可以满足姑爷分家的意愿,又可以让二小姐离家不是很远。”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老爷,府中花园东侧的东院,一直无人居住。而这东院几乎是独门独户的院子,有单独的临街大门。与花园之间,也有一道垂花门连着……何不将东院收拾出来,让姑爷和二小姐搬入?”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岳父大人眼睛一亮,拍手道:“那就这么办吧!管家啊,这事儿你亲自去办,记住,东院一定要收拾好了,让贤婿住得舒适!”
“是,老爷,老奴包管让姑爷满意!”管家当即便去督促打扫东院之事。
而那圆脸丫鬟,则回去与祝修远说了岳父大人的决定。
祝修远想了想,勉强同意。
没办法啊,谁叫他是一个穷光蛋呢!
他穿越过来后,那便宜老爹留给他的遗物中,除了那纸婚书以外,就只有二十多两银票。
单凭二十多两银票,想要单独出去生活,难!
当天晚上,东院就被收拾妥当了。
祝修远入住东院的东阁,未婚妻董淑贞则入住西阁。
东阁与西阁之间,则是一个小客厅。
左右耳房,则是两位丫鬟的居所。
至于东厢房和西厢房,以及南房等其余房间,则暂时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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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一本秘籍
祝修远半靠着床头,后颈还有些隐隐作痛。
喝了汤药后,脑袋有些昏昏欲睡,不过他强撑着眼皮,天色还未黑透呢,他还不打算入睡。
房中,几只蜡烛熊熊燃烧,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祝修远睁着眼,打量着屋内陈设。
“哈哈哈,原来府中还有这么一出所在,本小姐以前怎么不知道……”
安静的房间中,一道银铃般的少女笑声隐约传了进来。
这声音祝修远认得,乃是他的未婚妻……不,应该叫娘子了,乃是他娘子董淑贞的声音。
这放肆的大笑……
这董家,也算是这一带的名门大户了,怎么这董二小姐……竟如此跳脱。
祝修远心中对大家闺秀的遥想,被一击而碎……
嘴角狠狠一扯,不由抬眸瞄了眼那位圆脸的丫鬟。
通过今天一整天的相处,祝修远已经得知,这位圆脸的丫鬟名叫——
秋雯!
秋天的秋,晴雯的雯。
此时,秋雯正用一块抹布擦拭着家具门窗。
她那小小的圆脸上满是认真之色,门窗高处擦不到,她就垫起了脚尖,往上跳跃着挥动抹布……
勤劳得像只小蜜蜂。
“秋雯。”
“诶,姑爷?”
秋雯保持着垫起脚尖,高举抹布的姿势,回首望着他。
“我看已经够干净了,再擦也就那么回事儿,快别忙活了,过来聊会儿,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祝修远撑了撑身体,坐在床榻上,背倚床头。
“好的姑爷!”
秋雯听话的放下抹布,在一个铜盆中洗了手,又取来一张干净的帕子,将手擦净,然后走来。
“你们二小姐……是个怎样的人?”他看着秋雯,斟酌半晌后问道。
恰好此时,外面又传来董淑贞那银铃般的笑声:“哈哈,以后在东园,爹爹和姐姐就管不着本小姐咯……舞儿快来玩呀……呔,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身……诶轻点轻点,这可是本小姐的梳妆镜,刮坏了你们赔不起……”
董淑贞的笑声十分欢快。
几乎一瞬间,祝修远就脑补出一幅画面:一位少女活泼得大跳大笑,好似刚出笼的猴儿……
“小姐,小姐,小声些,姑爷该听见了!”
一个声音提醒道,略带焦急。
“怕什么!”
“不是的小姐,奴婢刚才看见老爷和大小姐正在花园中……”
“啊你个妮子,怎么不早说……”
董淑贞的声音瞬间沉寂了下去,这房中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蜡烛静静燃烧的噼噼啪啪。
祝修远嘴角抽了抽,瞅着秋雯,苦笑道:“罢了,她就不用说了,你说说其他人的情况吧。”
……
“啊……哈,好困!”
聊完天,祝修远严重犯困。
那汤药中应该含有安神催眠的成分,祝修远眼皮顶了这么久,终于顶不住了。
“姑爷,奴婢伺候你更衣就寝吧。”
秋雯仰着小圆脸,两手绞在一起。
秋雯这丫头,明明就很羞涩,却偏要扮做很大方的样子,这模样有些可爱。
“不用了……我自己来。”
祝修远终究不是万恶的地主阶级,更衣而已,哪需要丫鬟伺候。
然而,祝修远在大红的新郎礼袍上东扯一下,西拉一把,竟然解不开这袍子……
虽然祝修远穿越过来已有半个多月了,不过,以前他穿的都是短打,方便干活,穿戴起来也方便。
可是,类似新郎礼袍这样的高贵礼服,祝修远还是第一次穿。
最关键一点,这衣服也不是由他自己穿上去的……
“秋雯啊,还是你来吧!”
祝修远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本来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被他东拉西扯,弄得乱七八糟,结果还没有脱下来……
秋雯嘻嘻一笑,开始帮祝修远更衣……
秋雯眼中的羞怯之色渐浓,因为更衣之故,她的手指难免触碰到祝修远……
每次,她的手指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得。
她每次都想躲,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命运与责任……硬是颤抖着手指完成了整个更衣的工作。
秋雯这样,倒弄得祝修远有些尴尬……不过他好歹是个男人,怕什么。
好不容易,更衣完成,秋雯又扶着祝修远平躺下去,拉过被子盖上……
祝修远真的很困了,脑袋一沾枕头,便即沉沉睡去。
秋雯给他掖好被子,吹灭蜡烛,端着洗手用的铜盆和手帕开门而去。
关上房门后,秋雯两股一软,顺着房门直接滑落下去,缩成一团。
良久之后,秋雯拍着心口,缓缓站起身来,小声嘀咕道:“今天终于结束了……还好,姑爷是个好人……”
……
夜深时分。
西阁,董淑贞的房间中。
“夏舞,怎么办,我都嫁人了!”董淑贞握着一位高挑丫鬟的手,面色焦急。
这高挑的丫鬟名为“夏舞”。
夏舞与秋雯,原本都是董淑贞身边的贴身丫鬟。
夏舞的“夏”,秋雯的“秋”,都是季节名,一夏一秋。
自秋雯去服侍新来的姑爷后,董淑贞身边就只剩下夏舞一个丫鬟了。
“小姐……你刚才不是很高兴的吗?”高挑丫鬟夏舞有些无语,如果夏舞是现代人,估计会说:小姐的反射弧有这么长的吗……
“可是我还小啊,他……祝修远说得对,我还是太小了,人家还没玩够呢!”董淑贞抓着夏舞的手,坐在床边,愁绪满满。
“小姐,你应该称呼姑爷为夫君了。”
夏舞扶着董漱贞两肩,开解道:“小姐你想啊,如果你不嫁给姑爷的话,可就要被讨厌的长史花家给抢去了。那花家的花间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爷曾说过,小姐你嫁进花家的话,就像是跳进了火坑……并且,小姐与姑爷本就有婚约在身,姑爷在这个时候,拿着婚书上门,刚好将小姐从花家的虎口中解救出来,这就像那啥,英雄……英雄……救……”
“英雄救美?”
“对对,就像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啊!”
夏舞的两眼亮晶晶的。
“可是,可是我都不了解祝……夫君啊?”董淑贞好似生气的跺了跺脚,摆脱掉夏舞搭在她肩头的手。
“依奴婢看,姑爷不像是个坏人,应该是个好人。”夏舞轻轻拍着手,两眼亮晶晶,眼珠一转,已经得了一个主意,“秋雯不是去伺候姑爷了么,待会儿将秋雯叫来,一问便知!”
董淑贞想了想,稍稍点头。
然后又皱眉道:“可是常人成亲,都要住在一起,而我和夫君……”
“小姐,大夫说姑爷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有人打扰的。奴婢想,等姑爷养好了伤,应该就能住一起了吧。”
夏舞想了想后说道。
“可是……可是我见别人成亲之后,都要生孩子,想想就害怕啊!”
“小姐莫怕,大不了奴婢和小姐一起生好了!”
夏舞紧握了自家小姐的手,豁出去了般,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那安慰。
“夏舞你真好!”
董淑贞心中大为感动,亲昵的抱住了这丫鬟。
没过多久,董淑贞忽然抬起头来,又问道:“可是要怎么生孩子呢?”
“小姐,奴婢听人说,一个姑娘出嫁之前,她的母亲会告诉她怎么生孩子的,似乎还有一本什么……什么……。”
“一本秘籍?”
“对对,还有一本秘籍!”
夏舞绕了绕头,这种问题,其实她也不是很懂,不过为了安慰小姐,她也只得说点什么。
“哎!”董淑贞一跺脚,苦道:“可是娘亲走得早,谁来告诉我呢?”
“要不去问老爷?”夏舞建议道。
“这不好吧!”
董淑贞本能觉得不妥,她眼珠一转,忽然盯着夏舞,笑着捋了捋她的头发,以示亲昵,“要不,你去找个人打听打听?”
“好吧,小姐。”夏舞耷拉着脑袋,她认为这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
两主仆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夏舞出门,蹑手蹑脚,来到东阁旁边的耳房,将秋雯拉了过来……
三主仆叽叽喳喳的聊了半夜,直到三更天了,三人方才回房入睡。
005 娇生惯养
次日。
“啾啾啾啾……”
“咕咕咕咕……”
鸟鸣声入耳,祝修远自然清醒。他两眼微睁,盯着床帐顶部,有些恍惚。
“我穿越了,还成亲了!”祝修远默念,似乎要将这份记忆重新导入体内。
“姑爷,姑爷?”秋雯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秋雯啊,进来吧。”祝修远揉了揉脸,从床上坐起。
秋雯的一声“姑爷”,瞬间将祝修远拉回现实——
他的确穿越了,来到了这个地方,并且还成了亲。
秋雯答应一声,开门进来,只见她端着一个铜盆,铜盆中有条新毛巾,另外还有一些洗漱之物,及干净衣服等。
不用人吩咐,秋雯自发服侍祝修远洗漱起来。刚开始,祝修远还说要自己动手,不要秋雯的服侍。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接受了这腐败的生活……
前世的祝修远,那可是一只超级肥宅啊,一个“懒”字,可谓是深入骨髓。
更何况,秋雯拿来的长衫,他也不会穿。
洗漱更衣完毕,祝修远信步来到客厅。
这客厅夹在东阁与西阁之间,出了房门,只需走几步路就能到。
走进客厅的时候,抬头一瞧,他一眼就瞧见了他的新婚娘子。
董淑贞!
董府的二小姐。
她早已洗漱梳妆完毕,坐在一张小圆桌前。
祝修远顿了顿,他瞧见了董淑贞,董淑贞也看见了他。
这是两小夫妻第二次见面……
“娘……子!”
祝修远先开口。
虽然叫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为娘子,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祝修远这副身板,也只比她大两三岁而已,大家都差不多,这就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夫……君!”
董淑贞瞧了眼她身后的夏舞,夏舞则回以鼓励的眼神。
董淑贞嗫嚅半晌,终究叫出了“夫君”二字,并起身福了一礼。
祝修远身后的丫鬟秋雯。
董淑贞身侧的丫鬟夏舞。
两个丫鬟,瞧见小姐和姑爷这番相敬如宾的模样,皆相视一笑。
客厅中小圆桌的两侧,祝修远和董淑贞相对而坐。
两小夫妻大眼瞪小眼,两位丫鬟则站在一侧。
“娘子,你对指腹为婚之事,难道……不反感吗?”
祝修远觉得,像这样“娘子”、“夫君”的叫着,貌似还挺有趣。短短时间内,他就已叫顺口,没有丝毫尴尬。
祝修远不由盯着她的眼睛,圆溜溜的,十分灵动。
还别说,这董淑贞虽然年龄小,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她的的确确是个小美人胚子。
祝修远在前世的时候,曾看过一些“小戏骨”系列的翻拍剧,里面的演员全都是小孩,但经过一番化妆打扮后,完全看不出来……
此刻祝修远看着她,就是这种感觉。
因为董淑贞也化妆了。
……
董淑贞再度瞄了眼夏舞,夏舞则坚定的点了点头,像是在给她打气。
“夫君,不管怎么说,妾……身……已经与夫君拜过堂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发妻了。”
董淑贞扑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那张稚嫩的,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浮现朝霞般的色彩。
“可是……可是……”
“姑爷出现得可真是及时呢,要不然的话,小姐就要掉进花家的火坑了……”夏舞笑道。
听夏舞这么一说,祝修远叹口气,不再提及此事。
事已至此,两人都拜过堂了。
尽管,是祝修远处于昏迷的状态下拜的堂。
况且他也答应了岳父大人,要娶董淑贞的。
大丈夫言出必践!那么就没必要再纠结此事。
摇头叹气之余,祝修远瞧了眼空空荡荡的桌面,与董淑贞大眼瞪小眼。
他问道:“娘子,我们早上吃什么?”他有些饿。
“吃大肉包子、馒头、咸菜、粥,以及各种糕点啊!”
董淑贞板着手指头,脆生生的回答道。
“可是……东西呢?”
祝修远又瞧了眼空荡荡的桌面,然后盯着她。
对呀,东西呢?
董淑贞抬首,望向夏舞。
夏舞一脸懵,这个问题,她还真没考虑过。
她歪着头,看向另一边的秋雯,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然而却见秋雯正在擦着口水……
这个吃货!
“小姐,姑爷,不如去西院蹭一蹭?”夏舞瞪了秋雯一眼,建议道。
“对呀夫君,我们去爹爹那边吃吧。”
董淑贞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即附和,并跃跃欲试。
这整个地方都是她的家,所以她并没有祝修远的顾虑。
“娘子啊。”祝修远眨了眨眼,抿着嘴,说道:“这不太好吧,娘子你……你不会下厨吗?”
董淑贞大眼扑闪,下厨啊,她作为董府的小小姐,娇生惯养的,哪里会呢?
不过烹饪是女德之一,她即便不会,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董淑贞望向了两位丫鬟。
……
两位丫鬟领命而去,然而,没过多久,两位丫鬟就铩羽而归。
“小姐,姑爷,柴房的柴点不燃啊!”
秋雯的小圆脸上抹满了黑乎乎的手指印。
“小姐,姑爷,我们没有米下锅啊!”
夏舞费力的将一个空陶瓷米缸提了过来。
见了自家两位丫鬟这幅模样,董淑贞高兴道:“这下只能去爹爹那边吃了!”
而祝修远则捂脸,天啊,他不要做上门女婿!
恰好此时,有一位丫鬟穿过垂花门,从董府的花园来到东院。
来到东院客厅后,对董淑贞和祝修远分别行礼,说道:“二小姐,姑爷,大小姐吩咐,请两位到西院后厅用饭。”
“不,我祝修远就算饿死,也不去那边吃饭!”祝修远激动。
……
……
西院,后厅。
“贤婿,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不够还有的。”
岳父大人眉头微蹙,略显疲惫,似有心事。
不过他拿着一个馒头,细嚼慢咽,就着咸菜稀粥,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见祝修远吃的香甜,就亲自夹了一只白面馒头,放进祝修远碗里。
“多谢岳父……您吃好就是了,不用管我,小婿自己来!”祝修远咽下一块酥软的馒头后说道。
这桌上,就只有四个人,坐在主位上的,自然就是他那岳父大人。
他穿着一套绿色圆领官袍,戴着软脚幞头,一幅衙门公人打扮。
昨晚,祝修远已从秋雯口中得知,他的岳父大人,身份是州衙的录事参军。
一个从七品上的官职。
桌上除了他与祝修远外,就只有董氏姐妹了——
他的娘子董淑贞,以及他的大姨子。
董淑贞像只贪吃的小兔子般,小嘴动个不停,大肉包子就着咸菜稀粥,她吃得非常欢。
不过,可能因为有岳父大人和大姨子存在的缘故,她不敢太过于放肆。
虽吃的很欢,却也恪守女子的礼仪,不敢像祝修远那般狼吞虎咽。
而那清冷大姨子,则始终一副愁绪满满的模样。
就连吃饭也吃得非常慢。
在祝修远和董淑贞眼中美味的包子馒头,在她眼里,就好像是苦胆般,难以下咽……
祝修远干掉了三只大馒头,她才堪堪啃掉一只馒头的三分之一……
难怪她看起来有些清瘦……
等饭局进入尾声,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岳父大人放下碗筷,两手撑着圆桌,先是问了祝修远后颈的伤势,然后又问祝修远是否读书等。
聊了会,岳父大人起身,说是要去州衙上值了。临出门前,建议祝修远可以去书房看看书,并说等以后得了机会,他会在衙门中为祝修远谋一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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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手贱
茶庄的店面果然很冷清。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与店铺阶前飘落的树叶,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而两者又“和谐相处”。
“二小姐,姑爷,大小姐吩咐小的在此等候两位,请进。”
一位茶庄的伙计迎出铺门,脸上笑容十足,分别对董淑贞和祝修远行礼。
他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倒是为冷清的茶庄增添了一抹暖色。
“有劳了。”
祝修远点了点头,当先跟着伙计的脚步走进茶庄。
“姑爷客气了!”伙计笑道,在前带路。
祝修远点了点头,一边走进这茶庄,一边四处打量。
同时,祝修远心思开始活泛起来,心里盘算着,到底应该搞点什么事儿呢?
好久不曾“手贱”了,着实“手痒”啊!
“二小姐,姑爷,我们董氏茶庄一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就是这里了,茶庄的店铺。第二部分则是后堂,大小姐一般都待在后堂里处理茶庄事物。第三部分则就是一片小小的茶园,以及一个制茶的作坊……”
伙计带着祝修远和董淑贞一行,在茶庄各处转了转,算是熟悉地形。
其实如今的茶庄已经陷入半歇业的状态了,根本没有什么事可以做。
祝修远说是来茶庄帮忙,不过在董漱玉看来,祝修远就是带着娘子出来游玩的。
是故,她才特意安排了伙计在茶庄店铺里候着……
在茶庄各处“游玩”的过程中,祝修远一直在想,可以搞点什么事情呢?
生意方面的事,祝修远不是很懂,要是他是个商业高手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通过各种对古人来说神奇的手段,使茶庄起死回生……
可是祝修远对经商一道真的不是很懂啊!
这个逼不好装。
对秋雯来说,就没有这么多纠结的问题了。
她每走两步路,就从白纱布盖着的小竹篮中取出一块桂花糕,先问祝修远:“姑爷,你要吃桂花糕吗?”
祝修远自然不吃,那么秋雯就喜滋滋的将糕点送进自己嘴里,小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他那娘子董淑贞和夏舞,真就纯粹是来看稀奇、看新鲜的了。
她俩不时惊呼:“哇,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大只哦!”
“哇,夏舞你看,这是什么树,只有本小姐的一半高耶!”
“哇,小姐小姐你看,这里好多锅灶,做一顿饭起码够……七八十个人吃的……”
“……”
“娘子,你是第一次来茶庄吗?”
毫无头绪的祝修远,见她一惊一乍,跟个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似的,不由好奇问道。
“啊,是啊。”
她望向祝修远,稍显稚嫩的脸蛋上带着快乐的笑容,这种笑容是自发流露出来的,非常具有感染力与活力,使得祝修远的精神都是一震。
“小姐快来看啊,这小树的叶子上有一只虫子。”
夏舞躬着身,正弯腰看着一颗小树,一手指着某片树叶,同时面朝董淑贞,在那惊喜大叫。
“什么虫子,我来看看……”
董淑贞立即小跑过去,脚步快速迈动,摇曳着及地长裙,好似一朵盛开的花朵,非常好看。
随着她大叫着跑过去,她两个手腕上挽着的披帛迎风飞舞,如舞者的流云水袖般,轻轻拂过一颗颗半人高的小树。
小树的叶子上,尚且残留有露珠,轻纱质地的粉色披帛拂过树叶表面的之际,也将露珠吸走……
祝修远觉得有趣,成天与活力满满的少女待在一起,他那颗二十多岁的肥宅灵魂,都年轻了不少。
因此祝修远移动脚步,也走过去,去看那只让她们兴奋不已的虫子。
010 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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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庄后堂,董漱玉静静的坐着看书。
一位丫鬟伏案而坐,手执毛笔,一边翻看什么东西,一边在小册子上记录。
这位丫鬟是董淑玉的贴身丫鬟,名为“冬梅”,取“傲雪寒梅”之意。
其实还有另一位丫鬟,名为“春雪”。
春雪不在这里,被派去陪同祝修远他们了。
“春雪”与“冬梅”,与二小姐那边的“夏舞”与“秋雯”,组成“春、夏、秋、冬”四季。
这四大丫鬟,都以季节名开头,叫起来顺口,也比较好记。
后堂中。
熏香撩撩,茶香幽幽,格外宁静。
只有冬梅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给这后堂增添了一抹生机。
“哎……”良久之后,董漱玉的视线从书卷上离开,握着书卷的手自然垂下。
连同书卷一起,搁在膝盖的裙摆上。
同时腰背后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轻叹口气,闭眼,右手揉了揉太阳穴。
“小姐?”
冬梅手握毛笔,那毛笔饱蘸了墨汁,却悬停在纸张上方。
她轻轻抬首,看向董漱玉,脸带关切之色:“小姐累了吗?要不要到茶园中走一走,舒缓舒缓。”
冬梅想了想,又将毛笔搁在笔架上,起身扶着董漱玉。
“不用了。”
董漱玉强装镇定,正了正坐姿。
再次抬手,将书卷举在眼前,然而视线却没有落在书卷上。
而是看着冬梅,勉强挤出一个看不出来笑容。
道:“我就是看书看得有些乏了,不碍事的……对了,贞儿和修远在做什么?”
冬梅蹙着眉,她其实知道,小姐为了茶庄的事,这几天以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不过冬梅也能理解小姐的倔强,既然小姐不愿表现出来,那她也就不好戳穿这层透明的秘密。
“小姐稍等,奴婢派人去查看一下。”冬梅说道。
“嗯。”董漱玉轻轻点头,视线又集中在书卷上。
冬梅缓步走出后堂,吩咐伺候在外的丫鬟一句,然后返回,重新在桌案前坐下,拿起毛笔继续……
不一会儿,有丫鬟进来禀报道:“禀大小姐,二小姐和姑爷正在茶园中玩耍,不过……”
“不过什么?”董漱玉握着书卷的手再次垂下,搁在膝盖的裙摆上,瞅了一眼这丫鬟。
“姑爷吩咐人……采摘了茶树的嫩芽,说是要用来炒了……然后吃掉。”
这丫鬟说完后,赶紧低下头去。其实“炒了吃掉”的说法只是她听来的,并不准确,所以她不太敢面对大小姐。
“嗯?”董漱玉眉头动了动,奇怪道:“采摘茶树的嫩芽,然后炒了吃掉?”
“是……是的,大小姐。”丫鬟低头说道。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贞儿和修远有什么举动,随时来报。”董漱玉惊讶过后吩咐道。
“是,大小姐!”这位丫鬟立即退出后堂,跑向茶园,跑去观察二小姐和姑爷的举动去了。
……
制茶作坊。
董淑贞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锃明瓦亮的。
全程惊奇。
只见茶坊的伙计们,将采摘的茶树嫩芽倒入热锅中,又在夫君“注意火候”、“像这样轻轻都揉捻”、“微微泛白,可以了”等等一系列提示声中,直接用手深入其中,翻炒热锅中的嫩芽。
然后捞起来,揉上半天,再倒入热锅中继续翻炒。
翻炒一阵后,在夫君的提示下,再次将之捞出,接着揉捻……
最后烘干,得到一种微微泛白的,紧缩在一起的小叶子。
同时,一股浓烈的焦茶香味扑鼻而来……
董淑贞脑袋不时转动,当夫君提示伙计们的时候,她就看向夫君。
当伙计遵照夫君的提示干活的时候,董淑贞又紧盯着伙计们……
她觉得夫君好厉害啊,将这些茶坊内的伙计们们指挥得团团转,夫君毫不慌乱,一言一行,皆有大将之风……
良久之后。
“夫君,这是什么啊,可以吃了吗?”
董淑贞瞅了眼秋雯,“采摘茶树嫩芽,然后炒了吃掉”的说法,最先就是从秋雯口中说出来的。
她记得,当时祝修远只是笑了笑,并未反驳。
所以她以为祝修远这是默认了,这种炒出来的嫩芽真是用来吃的。
故而有此一问。
那嘴馋的圆脸小丫鬟秋雯,不禁吸了吸鼻子。
她眼巴巴的盯着晾干了后被放进陶罐中的炒嫩芽,口中止不住的生津。
秋雯心想:“瓜子是炒的,菜也是炒的,那这种炒出来茶叶尖……”想着想着,她已经不停的擦口水了。
然而,就在她刚想开口,请姑爷赏一点给她尝尝的时候。
却看见姑爷两指弯曲,轻轻的敲了二小姐一个脑瓜崩,并说道:“想什么呢,这是用来泡水喝的,水喝完后,残渣要丢掉,不能吃。”
啊?
原来不是炒着吃的呀!
秋雯顿时尴尬,满脸通红,忙缩着脖子,立在一旁当鹌鹑。
“啊……这不是用来吃的啊!”
董淑贞吐了吐舌头。
当祝修远吩咐茶坊伙计,去准备开水和茶具时,董淑贞就张牙舞爪的扑向了秋雯……
“这是用来泡水喝的”,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
包括董淑玉的贴身丫鬟春雪,还有茶坊伙计等。
那春雪,本是董淑玉派来当“导游”的,带着祝修远和董淑贞在茶园中游玩。
她却不成想,这位新来的姑爷竟“玩”起了茶叶!
就方才,祝修远指挥茶坊伙计们“炒茶”的时候,春雪就在旁一眨不眨的盯着……
现在,春雪也饶有兴趣,静待茶坊的伙计们准备开水和茶具。
作为大小姐董漱玉的贴身丫鬟,同时也是大小姐的“得力助手”,在制茶与饮茶一道,春雪也算颇有心得。
她倒要看看,姑爷用铁锅炒出来的“炒嫩芽”,用来泡着喝,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现场还有另一位丫鬟,是董淑玉派来观察祝修远与董淑贞的言行的。
她在这里看了半天,得了这么个重要的“情报”,于是立即返回茶庄后堂,对董漱玉禀报了此事。
茶坊伙计是如何操作的,姑爷又是如何提示的,还有董淑贞被敲脑瓜崩的事,她全无遗漏,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将茶树嫩芽以铁锅炒制,然后用来泡着喝……”
董漱玉蹙眉,这种制茶和饮茶之法,她是第一次听说。
“由着贞儿和修远玩去吧,反正茶坊的伙计们闲着也是闲着。”董淑玉摇了摇头。
摇完头后,她继续看书,并未多想。只吩咐那丫鬟继续去旁观董淑贞和祝修远的动静。
……
制茶作坊。
茶具与开水都已备妥。
祝修远亲自动手,取来一只小号茶碗,再从茶叶罐中捏出一小撮“炒茶叶”,放入其中。
在董淑贞等众人好奇的注视下,他提起水壶,往里注入滚烫的开水。
那搓茶叶,被滚烫的开水冲得旋转不停,浓缩的茶叶开始舒展身体。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茶香味儿飘散开来……
接着再用一只大号的茶碗,当做盖子,直接盖上去。
然后祝修远就杵在那,静静地这么看着这两只互扣的碗。
其余人等,也不发一言,静悄悄的。
他们围绕着祝修远,视线在互扣的茶碗及祝修远身上转来转去……
其实他们十分疑惑,祝修远究竟在干什么呀?
那所谓的“泡着喝”,就是如此操作的吗?
这也太简单了吧!
因为当下的茶饮,叫做“茶粥”,或者“茗粥”,与众多配料一起煮着吃的……麻烦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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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炒茶
是的,祝修远指挥茶坊的伙计们,辛辛苦苦炒出来的东东,就是后世常见的炒制茶。
炒制茶出现之前,是蒸制茶,董氏茶庄所使用的工艺,就是这种。
之所以“指挥”茶坊的伙计们动手,是因为祝修远只知其法,却没有亲自实践过。
让成天与茶叶打交道的茶坊伙计们动手,更为恰当,肯定比祝修远亲自动手来得好。
而祝修远为什么又知道炒茶的工艺呢,这也很简单。
前世的祝修远,是一个普通公司的普通小职员,下班后基本没有什么活动,一般都宅在家。
自然,各种游戏、娱乐视频,就成了他的消遣。
祝修远尤其喜欢上哔站。
各类科普、美食、鬼畜、数码、番剧、生活等等视频,祝修远特别爱看。
其中,有以“农村生活”为主题的阿婆主,就上传有炒茶的视频。
并且讲解得非常详细……生怕观众不知道似得。
当祝修远冥思苦想,耗费无数脑细胞,回忆视频中的细节时。
终于,他得到了作为穿越众的“新手大礼包”——
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可以记起前世经历的种种……
“姑爷,可以喝了吗?”秋雯隐晦的咽了口口水,视线从茶碗转移到他脸上。
刚才,姑爷倒掉了一整碗的茶水,说是什么“洗茶”,不能喝的。
这可把秋雯给着急坏了。
简直是浪费呀!
另外,董淑贞,以及茶坊的伙计们,闻言全都盯着祝修远。
“夫君,人家要第一个尝。”
董淑贞摇晃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
不过她纯粹是为了好玩,这种“泡茶”,是在她的注视下炒出来的,与有荣焉。
“好好。”
祝修远点头,揭开作为“盖子”的大号盖碗。
顿时,一股浓郁的茶香味儿飘来,炸裂般扩散,随风而动。
在场所有人都闻到了这股香味儿。
“娘子,这是你的,慢点喝,别烫着了。”祝修远取过一只更小的碗,倒入一个碗底的茶水,亲手递给董淑贞。
董淑贞喜道:“多谢夫君。”
她两手捧了这小茶碗,带动长袖和披帛飞舞,一仰脖,将一个碗底的茶水一饮而尽。
秋雯和夏舞这两个丫鬟,纷纷伸长了脖子,视线随着那只小碗的移动而移动。
夏舞倒还好,她只是好奇这茶水的颜色而已。
而秋雯,那才是真的眼巴巴。
将秋雯的“馋相”瞧在眼里,祝修远嘴角上扬。
他又取过另一只小碗,也是倒了一个碗底的量,递给秋雯。
秋雯立即接过,迫不及待一口干了……
此时,董淑贞砸吧着嘴,面色古怪。
夏舞立即凑上来问道:“小姐,啥味道?”
“说不上来,有点怪,但也能喝……”
她又让祝修远给她倒了一点……
很快,泡好的一碗茶水,被几人喝了个精光。
当祝修远几人你来我往,忙着品茶的时候。春雪,以及茶坊的伙计们,他们已经目瞪口呆,陷入一种呆滞状态——
这种茶香味儿……
与以往的茶相比,完全不一样!
它带着一点焦香的感觉,香味更加浓烈与醇厚!
其实,这就是炒制茶与蒸制茶的区别了。
炒制茶更香!
这种香,是春雪等人从来就没有闻到过的!
春雪常伴董漱玉左右,对茶可谓了如指掌。而茶坊的伙计们,半生都在与茶叶打交道,对茶的香味儿更加敏感!
董淑贞等,闻着这味儿只是觉得香,可是她们对这种香味儿所代表的意义一无所知!
……终于,春雪等人也喝到了这种茶水。
喝一口,觉得这味道有点怪。
再一口,口齿留香。
又一口,精神一振!
春雪,以及茶坊伙计们,他们是真正懂茶的人,他们已经品出,这种炒制茶的确非同一般。
“茶粥”,或者说“茗粥”,跟炒制茶一比,简直弱爆了!
“姑爷,老奴大半辈子,只与茶叶打交道,这种炒茶之法,还有这种饮茶之法,真是第一次见到。可谓是创烁古今啊,开了一个先河……姑爷真乃神人!”
一位茶坊老伙计由衷赞叹。
这位老伙计,对茶叶的理解已经达到一个非常高深的层次。
刚才用铁锅炒茶,就是他亲自动手的,在祝修远的指点下,硬是一次炒茶成功……
其余伙计,也纷纷赞叹,你一言,我一句,简直都快将祝修远给赞美成一尊“茶神”了!
祝修远虽然谦虚着,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就是这种感觉!
……
董淑贞没有料到,茶坊的老伙计们,对夫君弄出来的这种炒茶,竟是如此推崇!
听着老伙计们恭维的话,董淑贞挽着夫君的手,小鸟依人,面带笑容,感觉与有荣焉。
夏舞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而秋雯又有了新发现,这茶水配糕点,当真是绝配啊!
只有祝修远注意到,他那大姨子董淑玉的贴身丫鬟,春雪。
从茶叶罐中取了一点,用干净的手帕裹住了,然后匆匆而去。
……
茶庄后堂。
董漱玉坐姿优雅。
她手里拿着书卷,不过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书卷上。
而是在一旁鼓捣火炉、水壶、一大一小两只碗的春雪身上。
书案前的冬梅也停下了笔,好奇的盯着春雪。
她听说这套动作叫做“泡茶”,而不叫做“煮茶”。
在她看来,茶不都是用来煮的么?
所以这强烈的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弄好了?”
董漱玉见春雪将一小撮“炒制的茶树嫩芽”放入小碗,再从火炉上提起烧开的水壶,往小碗中注入开水,最后用大碗盖住小碗。
完了之后,春雪就站在一旁不动了。
董漱玉错愕,这也太简单了吧!
要知道,煮一鼎的茶粥,可比这个要复杂多了。所以董漱玉有此一问。
“小姐,这就可以了,等一段时间后即可饮用。”春雪笑道。
“哦。”
董漱玉点头,不置可否。
等待的间隙,她从春雪处拿过那方手帕,展开,仔细观察这些被铁锅炒得一捏就碎的“茶树嫩芽”。
嗯,的确跟常见的茶饼完全不一样,因为茶饼硬得要死……
她琼鼻凑近,一嗅之下,秀眉猛的紧皱。
一双妙目瞪圆,盯着这“炒制的茶树嫩芽”,沉思一会儿,两眼忽然放光。
她疲态尽去,精神一震,脑袋抬起,盯着那只茶碗,神色极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