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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上卿全文阅读

作者:熙檬父     晋上卿txt下载     晋上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学校与零食

    由于“屁篓子”特殊且强大的本领,我们不得不给他的屁进行了分类和总结。

    分别是“响而不臭”,”臭而不响“,“不响不臭”,和“又臭又响”。同时还具备了“毒性大”,“影响范围广”和“保持时间长”等特点。

    都怪他名声太大了,以至于我们在一起玩,不管谁不小心“嘟”了一个,都会自觉的把“帽子”扣给他,就好像谁喊“飞机”大家一齐看天一样。

    有时有的很明显不是他的“产权”,他辩解的急了,脸红成猪肝,“噗”当场给放一个。我们“哄“的一起笑,他拍自己胸脯“这个才是我放的,我利军是屁篓子,但我敢放敢当!”。

    上学是提不起我的兴趣的,不管是语文,数学,还是体育音乐。

    我是那种学生,不学不吭不捣乱,静的就像一块石头放在了课桌旁,我有时候自己也怀疑,老师知不知道这个班有我的存在。

    毛老师姓“毛”,教语文,是我们的班主任。

    瘦高文弱,留“青年头”,性格温婉的就像春天河塘边的垂柳。

    班里的同学,连同我,都不怕她。

    不过我仅限于不怕班主任,不像其他一些同学,连数学老师都不怕。

    数学老师姓“李”,个头虽然不大但眼睛瞪的吓人。

    嗓门更大,一张嘴“咔嚓,轰隆”,真就像是在打雷。课上看谁不注意听讲走神捣乱了,必定使用常规武器“导弹”,粉笔头牌的。

    估计是历练的久了,白光一闪指哪打哪,我都怀疑古龙的“小李飞刀”是不是就取材于此。

    按说体育课应该有点意思,可惜的是除了围着那黄土操场跑几圈,就剩下铅球了。

    想象一下,在狼烟四起的操场撇铅球,那画面也是醉了。

    哦!还有一对篮球桩子,一南一北一高一矮栽在院子里,由于没有篮球,常常被人忽略,还显的特别傻,大眼瞪小眼的一动不动。

    上学最快乐的莫过于放学了,可惜上一天课,只能放两次学,退而求其次就只能下课了。

    尤其是第二节课间,时间较长,能放开的玩一下,“弹玻璃球”,“拍图片”,“打三角”,“打方包”等等等等。

    站着爬着,比个输赢高低,谁要是课间赢了,下一节课的老师,都能从那藏不住高兴的脸上看出来。

    比这还高兴的,当然就是去“屁篓子奶奶”摊那解个馋啦了。

    随便什么“瓜子”,“爆米花球”,“果丹皮”,“无花果”,“粘牙糖”,“猴王丹”,“大大卷”,“西瓜糖”,“山楂片”,“冰棍雪糕”,等等等等,还有好多好吃却叫不上名字的美味。

    这里我需要解释一下“冰棍”和“雪糕”的区别,“冰棍”是水加颜色加糖精冻起来的,**那是梆梆硬,其解渴能力约等于水,美味值近似于零,身价5分钱一块。

    “雪糕”就不一样了,“雪糕”成分主要是奶油和巧克力,那味道冰爽舒适酥软甜香过口难忘,出场费十倍于冰棍,需要5毛钱,其代表是“雪人雪糕”。

    如果我这么说你感觉差距还是不明显,那么我用一个亲身经历告诉你它们的不同。

    一天,忘了是哪一天,但是肯定是特殊的一天,因为我口袋里竟然有5毛钱,5毛钱!

    有钱人的思想和欲求往往容易活泛和亢奋,我就在“屁篓子奶奶”那犹豫吃一个“雪人雪糕”,还是吃十个5分的冰棍。

    “雪人雪糕”没有吃过想尝尝鲜,而5分的冰棍又没有吃过瘾过,想过过瘾。

    我站在那一边纠结一边搓鞋底,苦恼了多久我忘了,但是要是再搓,我那布鞋底子就要搓漏了。

    最后一狠心一跺脚,坐在“屁篓子奶奶”那一口气吃了十一个5分的,“屁篓子奶奶“还赠送了一个。

    我一动没动,一口气拿下,过瘾的刻骨铭心。

    如今回想当年“屁篓子奶奶”绝对的经营奇才,因为她会根据周围的人的家庭情况,从实际出发制定相应经营策略。

    如“分期付款”,“预付款”,“零存整取”和“整存零取”等等方案,满足各种层次人的不同需求。

    现在去银行时,我总觉的银行偷师了“屁篓子奶奶”,而且我还觉的银行门口应该塑“屁篓子奶奶”雕像。

四小伙伴儿们

    放学无疑是非常高兴的事儿,高兴的还有就是,我是我们这一片的孩子王,而成为孩子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比他们最大的大一岁。

    没有求证“梁山好汉”是不是这样排的,反正我们之间是。我的小伙伴有占坡、二坡、三坡亲兄弟三个,瑞丰、“屁篓子”、小正、小飞、“土豆”,还有佳佳、超超、老三毛等等。

    这个“等等”是还有好几个年纪更小的,我们嫌弃他们是小屁孩不稀的给他们玩。

    邻居间只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叫小凡,只是他不怎么和我们玩,也可以说是我们不怎么和他玩。

    这个真心不能怪我们,小凡脱离我们的原因是他总不能和我们和平共处好好玩,他总喜欢踢谁一脚、挠谁两下或吐谁几口,我和我的伙伴们无一幸免,都就有些怕他,只好躲得远远的。

    小凡很可能怀疑自己成为“孤家寡人”是我在使坏,就把矛头指向我,时不时的就在高兴时或不高兴时,对我进行”亲切友好的慰问”,我被慰问的次数多到“育红班”学的数学都不够用。

    痛并快乐着的是,我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地位”,相反我们一伙更加亲密无间。

    我们最快乐的根据地是佳佳家的“房框子”,我寻遍了普通话的词语,没有一个能准确表达这个地方的词。

    我们土话“房框子”是指,一个房子打好了地基,建好了围墙但是还没有上顶,算是个一少半的成品房。这个地方有可以攀爬的墙,有填满根基的沙,有空旷的土院子还没大人管,那么剩下就是我们无尽的快乐了。

    我们在这爬墙、挖沙坑陷阱、摔跤、打仗、捉迷藏、烤红薯等等等等,是我们绝对的无可替代的乐园。这么说吧!迪士尼乐园跟我们这就没法比,你就是再给我添两千块钱我也不给你换。

    这个“房框子”有我太多太多的童年记忆,太多太多的童年快乐,我一回想满脑子都是它。它现在成了超超的四合院,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模样,我从它身边过去,它也早已认不出我。

    在这“房框子”玩的腻了,我们有时也出去闯一闯,大街小巷、土坡、水坑、但最主要的目的地是粪堆。

    叫“粪堆”是表扬了路边的垃圾堆,因为粪堆是根本没有粪的。那年头粪是宝贝,地里的粪坑存了粪还要再上安个盖子加把锁,以防有不道德的偷粪贼。

    当时人人肚子里没有油水,垃圾堆不臭不脏相当的干净,干净的苍蝇都懒得光顾。

    我们在上面尽情翻找,主攻烟盒、糖纸、木棍、废铁烂线,偶尔翻出个铁块铜片,高兴地手舞足蹈就像发现了国家宝藏一般。

    中毒太深了,直到现在,我看见垃圾堆了还有一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什么时候玩累了玩饿了,才想起自己还有家,家基本成了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吃饱喝足睡够了,就满世界的出去野。

    我也不愿意吃家里的饭,一年四季菜还可能有变化,但主食基本不变,窝头长期霸占桌子,不给馒头露脸的机会。

    我爹娘一看见我看见窝头撅嘴的样子,必定会数落我“行了你,我们那时候饿的没东西吃,吃野菜吃糠吃棉花壳,你现在是在天顶上生活了!”。

    这种话我一年能听八百多遍,听的我耳朵直痉挛,我根本不信,扭着身子无言的反抗。

    孩子和大人由于年龄的差距往往都有代沟,我们家就更是有了。

    因为我们家我大姐比我大15岁,我二姐比我大12岁,我三姐比我大9岁,我哥比我大6岁,就连我家北屋的房子大梁上写着“1979年吉时”都比我大一岁。

    所以可想而知我爹娘和我的代沟了,和我们家的代沟比,你们充其量也就能叫个“代缝”。

    而且我爹娘是这个落后乡村里,最憨厚最卑微最老实巴交的人。

    我没有一点夸张,他们谨小慎微默默无闻忍气吞声就像草一样的活着,像草也自愿长在墙角,生怕硌了来来往往路人的脚。

五露天电影

    我一边嚼喇嗓子的窝头,一边埋怨自己最近怎么也不生病了。

    感冒头疼拉肚子没用,最好是发烧,能趟在床上赚碗挂面吃吃,甚至运气好了还可能混个糖水罐头。

    一想到这里,脑子里就像听见了“巴普洛夫的哨声”,口水不自觉的翻涌,窝头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酸涩了。

    我填饱肚子着急往村北老街跑,因为老街就要放电影,还是宽荧幕的。

    看电影多了就总结出经验了,窄银幕的是打仗片,宽荧幕的是武打片。

    虽然《地雷战》、《地道战》、《铁道游击队》等非常的精彩,百看不厌。

    但是我还是更喜欢看武打片,因为可以练几个招式学几个名字,以备我们下次打仗时用得上。

    占坡、佳佳和超超,一定早去占地方去了,这几个家伙能饿一顿也绝不舍一场电影。

    瑞丰是不行的,瑞丰白白细细的胆子还没有一个女孩子大,天一黑就窝在家里不敢露头了。

    我虽然敢一个人往老街跑,但是也是咬牙硬撑的,到了胡同深处暗黑的地方,不由的觉得后背阴森森的寒气直冒,总觉的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

    白天各个熟悉的墙角门楼树杈,到了夜里突然就生出了头角爪牙一般,龇牙咧嘴狰狞恐怖,你快它快,你慢它慢,你总想回头又不敢回头。

    夹起屁股慌慌忙忙的向人多光亮处跑,到了那之后回头狠狠瞪黑暗处两眼,算是报了害怕的仇。

    我到了时佳佳和超超果然早到了,已经占好了地方不远不近正是看露天电影的最佳距离。

    看露天电影太远了看的不真切,太近了又昂的脖子疼,中间靠前视听俱佳算是“vip”座,只不过这座稍微有点硬,是半个砖头。

    我问佳佳老街谁死了,佳佳摇头不知道,我们不关心谁死了,只盼着天天能有电影看。

    当时北方的农村风俗是,有老人去世了就放场电影。有的放一场,有的放三场五场,看日子的合适与否,和个人的家庭条件。

    那会还流传着一个笑话,有不懂事的小毛孩子,看一排晒太阳的老头,过去数电影“一场,两场,三场……”,气的老头们把拐棍都给扔了出去。

    这次放的又是《鹰爪铁布衫》,虽然看了好几遍了,但是这个电影太好看,总看总不厌,我们几个一边看还一边练,想象着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英雄。

    来的时候紧张害怕,回去就不会了。

    因为电影散场一起回家,前前后后都是人,有说有笑热闹的很,有的还拿着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那胡同又重新熟悉和亲切起来。

    回到家,躺倒被窝里还回味着电影里的镜头,那一招一式,那快意恩仇,回味着回味着,就呼呼睡着了。

    “铛铛……铛铛……”,老郑又敲响了学校的破铁钟,我有必要介绍一下老郑。

    老郑不是我们村的,是个外地人,是哪里的,和怎么来的,我都不知道。

    老郑在学校负责敲钟和做饭,有可能是管做饭的原因吧,老郑比一般人胖,圆头圆脑还油腻腻的,透着中年人特有的精明。

    老郑不怎么招人喜欢,但是老郑有一个别人没有的,而且还特别吸引人的优点,那就是会讲故事。

    他故事确实讲的非常好,声情并茂跌宕起伏还扣人心弦,绝对是一个被敲钟和做饭耽误了的评书家。

    不过听他讲故事是有代价的,需要把老郑那屋,那个没良心的水缸挑满水他才开腔。

    由于想听故事的人太多,有的想挑还轮不着呢,所以老郑那个没良心的水缸,总是满满的要溢出来,远远的能照人的影子。

    老郑本就长相滑稽,又不缺人给挑水,所以什么时候的老郑,也是心满意足笑眯眯的。

    说到老郑就一定要说一说看门大爷老吕,假如说谁脾气不好“一点就着”,那你是没见过老吕。老吕不是“一点就着”,老吕是“不点就着”,因为他会“自爆”。

    中国人讲究“相由心生”,我认为是很有道理的,因为老吕那样子就是眉头紧锁怒目圆睁,开口响了声霹雳,走路砸地上俩坑,活脱脱庙里的金刚一尊。

    要问学生们怕他不怕?这么说吧!这个学校里要是篮球桩子能跑,早被老吕给吓跑了。

    被老吕凶过的人有学生、学生家长,老师、老师家长,主任、主任家长,连同校长,以及从学校门口路过不明真相的群众。

    内勤的老郑是再着急也不着急,看门的老吕是再不该着急的也得着点急。

    好的是学校领导安排的妥当,要是俩人调换一下,这小学非乱了套不可。

    很可能是老郑开着门子睡大觉,老吕早把树杈上的破铁钟给拽下来了。

六同学之间

    这天我一改往日的天天迟到,早早的到了学校,在门卫处无缘无故被老吕瞪了两眼,吓得我赶紧缩着脖子抿起嘴顺着墙根跑掉了。

    而老吕瞪我的原因,我左思右想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应该没有原因。瞪谁两眼应该是老吕的习以为常,就好像我们一般人平常的喘气一样。

    正在那窝火那,同班的牛勇过来逗我,没几句我俩就红脸啦。我俩都不是挑事惹麻烦的人,可同学们一起哄就都下不来台了,就拉起来架势。

    再此奉劝各位心情不好不要乱发脾气,如果非得发脾气,一定找个合适的人选,否则的话你一定会像我一样的惨。

    怎么形容我这个对手牛勇哪!这么说吧,他就是那个传说中骨骼精奇天赋异禀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在《西游记》里他就是巨灵神,在《水浒》他就是鲁智深,打篮球好比奥尼尔,自然界能算半片山。

    他“顶拐”,一个人能让一个班,我和他摔跤,小时候的打架就是摔跤,那真是“狗吃刺猬-没法下嘴”,关键的是这刺猬还明显比狗大。

    牛勇也明显看不起我,站得笔直歪着脑袋,我气不过“呀”的扑了上去,他一抖,我就骨碌到地上了,再“呀”再抖再骨碌,还“呀”还抖还骨碌……。

    此时的我沾了一身黄土,特别像老北京的名小吃,“驴打滚”。我倒是没有哭,但是说真的,我就要哭了。

    正在这时候老郑“铛铛铛铛”的敲响了上课钟,我的天哪!老郑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恨不得跑过去亲老郑两口。

    老郑这人太好了,他讲的每一个故事都那么精彩,包括有一次我们几个给他挑满水后。

    他给讲了一个“从前啊有座山,山上啊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今天啊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啊有座山,山上啊有座庙……”。

    放学钟一敲,我和牛勇搂着脖子就出来了,我俩在前面,后面跟了一帮人起哄,“狗皮的帽子-没有反正,狗皮的帽子-没有反正”。我俩对视哈哈的笑,亲密的像失散多年的兄弟。

    我和牛勇的化干戈为玉,帛让我心情很好,好到我回到了家还是咧着嘴笑,我娘看我满身土还那么高兴,怀疑我是不是傻了,还特意摸了摸我一点也不烫的脑门。

    心情好的人就特别容易馋,就想吃点什么,就想吃点什么好吃的。

    可我家很难找到好吃的,不过很难,可不等于没有。

    那个时候的农村,尤其是我家,所谓好吃的,就是除窝头之外所有能吃的东西。

    这个范围太广,至少包括“糖、苹果、梨、核桃、柿子、枣、饼干、面包、方便面等等”,还有马上想不起来的好多东西。

    这些东西基本不会在我家出现,就是出现了,也是一闪而过,就被我娘藏起来了。

    还要告诫我们这些东西有用,“有用”两个字说的着重有力,好像这点东西是要去拯救世界和平一样。

    这些东西会被藏到北屋里间,其实也就是备着走亲访友看望人用的。北屋里间是个杂物间,里面有好几个放粮食的大瓮,和一些常年不用却也舍不得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由于我太小,就显得瓮特别的大,再加上那么多杂物,所以想在里面迅速找到好吃的,是很有难度的。

    这就需要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外加脸皮厚,因为弄不好就会被抓了现行。经过长时间的潜伏斗争积累经验。

    我总结出在这暗无天日的里间里,要想迅速敏捷的找到好吃的,就必须得用平常不怎么用,都有几分退化的器官,那就是“鼻子”。

    抓住时机家里没人,溜进里间,在一片漆黑里,静下心来用力嗅,频率要快,边嗅还要边左右摇头,是不是挺像,挺像一只小狗,呵呵!你是没看见,我吃到好吃的的时候更像。

    在这艰苦的斗争中,我的鼻子越来越厉害了,到了后期我已经不以嗅出了,“苹果、梨子、饼干、面包”这类有香味的东西为骄傲了,我能嗅出哪有核桃哪有枣。

    说真的,我都有点鄙视警犬的嗅觉了,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七家里的树

    春天总是很短,短的让人来不及察觉与品味。

    我家的院子里的梧桐树就已生满了大象耳朵一样的叶子,随风摇曳“哗哗”作响,阳光变成了精灵,在绿油油的叶子上翻腾跳跃。

    一朵朵粉白粉白的梧桐花绽放在枝头,惹得甜香满院。

    远远的看上去,梧桐树好像把自己打扮成了一支硕大的棉花糖,渐渐地开始有了夏的味道。

    我家这颗梧桐树应该比我来的早,因为从我记事起,它就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亭亭如华盖了。

    可惜的是刘备家的树长在门口,我家的长在了茅厕,结果刘备成了皇帝,我成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成。

    可见“风水”这东西的重要性,不过话又说回来,“风水”这东西我不懂,还有我也不信。

    一树繁花满园香时夏天就真正的到了,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千朵万朵无数朵,遥看玉簪满地雪。

    我照葫芦画个瓢敬请见谅。

    当时的我们看到这一地“雪”时可能,可能现在的孩子理解不了,我们会一个个捡起来,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可不是为了保护环境和学“黛玉葬花”,纯粹的自私自利,因为新掉下来的梧桐花是甜的。

    不过这种甜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香甜美味的甜,是臭甜臭甜的甜,因为梧桐花有股子特殊的怪味。但甜又太诱人,我们就吸一下呸一下,以为可以吸到甜而呸出臭。

    大人们讨厌看到我们这么寒酸的样子,吓唬我们说这花有毒,害的我们后来出来进去,看到满地泛着甜味的梧桐花咂嘴可惜。

    梧桐花只是过客,真正能享受的美味是榆钱和槐花。

    “榆钱”科普一下啊,因其外形圆薄如古钱币而得名,又有“余钱”的意思,为图个吉利,房前屋后种的到处都是,吃起来脆甜可口绵软清香,据说还有健脾和胃安神助眠和止咳化痰的功效。

    大人吃都是和着面,蒸成“榆钱窝头”。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用老祖宗最原始的方法,学着他们骑在书上捋着吃。

    “榆钱”吃的多,寻常普遍数不清次数,“槐花”可就不一样了。

    我家周围好大一片,只有一棵槐树,还长在我家房后的房后的坑边,瘦瘦斜斜的像个上了年纪的干枯老头。

    每年到四、五月份开花的时候,隔着一排房子一条胡同半个坑那么远,我都能闻到槐花那独特的香气。

    那种香,与众不同,脱俗淡然雅致又沁人心脾,恰如一位眉清目秀,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擦肩而过,无声无息却摄人心魄。

    由于家周围槐树少,所以吃的就少,还常有不懂事的大人扒在树上偷嘴,我们又惹不起,只好围在树下伸长脖子,虔诚的祝愿他不小心摔下来。

    吃的少记忆就深,深到至今依然念念不忘!

    说到吃的少记忆深,那么我还有一件记忆深难以忘怀的事。

    那个年代小时候的我们你要懂,全村也没有几个经济条件好的,凤毛麟角的几个都有非常大的知名度,而且有统一的名号“万元户”。

    那么“万元户”是个什么概念哪?当时一公斤粮食2毛钱,肉价一斤8毛钱,走亲戚看朋友顶多花上2块钱,压岁钱是一毛、两毛,我娘怕我长的慢还长期不给。

    我爹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什么时候过年时,家里能有满满一茶缸子肉敞开了吃。

    现在觉的不可思议,不过这个念头,当时也有那么点痴心妄想。

    这个难以忘怀的事是这样的,那天我和小凡在胡同口街边玩,我虽然不喜欢小凡但是一个胡同口的邻居还是难免相处的。

    我清楚地记得,小凡吃着一个苹果,我当时啃着一块窝头,我俩一边吃一边闲扯,突然小凡把吃了还有一多半的苹果隔着马路就扔了出去。

    那个苹果是转圈吃的,也就是说只吃了外面一层,苹果的一少半。

    我眼看着那个美味香甜的多半个苹果,划了一条优美的弧线落进了垃圾堆,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对那个位置,进行了标注。

    现在这么大的人了不好意思承认。

    但是当时我肯定这么想过,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摸捡起那个苹果,啃它个干干净净,啃到只剩酸涩的可能有毒的核。

    要不然不会记得这么清楚,“剩下的多半个的苹果、优美的弧线、垃圾堆”。

八鸡笼银行

    从上述的这个事件侧面,你就可以看出我家和小凡家的条件差距巨大,那么我有必要详细介绍一下小凡家。

    小凡家和我家很像,也是五个孩子,不同的只是我有一个哥哥,小凡有一个弟弟,也就是说小凡排行老四,我排行老五,而上面都是三个姐姐。

    小凡娘和我娘一样,也和村里绝大多数妇女一样,柴米油盐洗衣服做饭,和别人唯一有那么点不同的只是小凡娘多了副眼镜。

    关键的关键是小凡爹,小凡爹的样子用我十**加十**的年龄的见识讲,我就没见过长相这么排场的人。

    小凡爹典型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方如田双耳垂肩,身材伟岸器宇不凡。

    这么说吧,我前面不是说过“局长”长相威武吗?他要是跟小凡爹比,还得差半个筋斗云的距离,你没猜错,小凡爹就是传说中的“万元户”,别说在我们村,就是在三相五里,那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扯远了,以后还有机会说小凡家的人和事,现在继续说吃。

    我家茅厕处有棵参天的梧桐树,忘了介绍梧桐树下的银行,“鸡屁股银行”,因为那时候的日子都是从鸡屁股里抠出来的。

    “鸡屁股银行”其实就是一排鸡笼子,鸡笼子里有几只鸡。当时几乎家家户户都喂鸡,不同的只是,有的是自己的鸡下了蛋自己吃了,有的是自己的鸡下了蛋别人吃了。

    可能是极少吃的原因,我从小到大吃不了鸡蛋,甚至好像还有点过敏,胃肠习惯了棒子面咸菜,一吃鸡蛋就又吐又拉的。我猜想我肠胃也是个有脾气的家伙,总不伺候他,偶尔让他伺候一回,又摔碟子又摔碗的。

    那时候的鸡就是鸡,没有任何其它的歧义,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鞠躬尽瘁的鸡,我们的日子和钱就是从它那来的,我感觉它挺高尚的。“鸡屁股银行”,不但产蛋还产屎,但是不要以为蛋是宝,而屎是屎,其实屎也是宝。

    鸡屎要每隔一段时间清理出来,护送到地里,小心翼翼汗流浃背,看那样子,就好像怕屎摔坏一样,虽然它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农家肥。

    有母鸡就得有公鸡,虽然我不知道公鸡有什么用,打鸣已不用它,下蛋它又不能,如果非要找个用处的话,我感觉,它就是欺负我用的,你没有看错,就是欺负我用的。

    我得好好说一下我家这只公鸡,此处根据事实描述,没有半点夸张。我家这只公鸡块头应该和我差不多,雄壮威武器宇轩昂,猩红冠顶五彩披风,钢牙利爪是无限威风。难怪法国人以雄鸡为国家象征,确实是高傲勇敢还睥睨众生。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由于还太小,在家里什么活也干不了,就自告奋勇的想要肩负起拾鸡蛋的重任。

    母鸡在鸡笼里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下蛋还没有自由,公鸡吃饱了还晒太阳遛弯,自由舒服的像个退了休的干部,我看不惯他,就白了它两眼。

    不成想这公鸡见惯了大人,看我一个小屁孩捡鸡蛋,根本不放在眼里,冲着我就直扑过来,像一架飞机俯冲而来,吓的我夹起尾巴就跑,别说捡鸡蛋了,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敢上我家茅厕。

    这只公鸡显然从心里战胜了我,肯定也想在母鸡面前表现自己,欺负我欺负的上了瘾。我已经不捡鸡蛋了,但是只要它看见我就拍打着鹰一样的翅膀扑向我。

    上厕所已经成了我的噩梦,我上个厕所必须要拎个棍子防身,一边尿一边还的我它作斗争。只有那么一次仅有的一次,那是我和伙伴们玩的太忘情了,当有尿意时,尿已经在崩溃边缘了。我箭一样的扎进茅厕,把尿桶尿的“嗡嗡”作响,在我即将方便完毕时,我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我支着后背慢慢转身,那只大公鸡正直盯着我,我清楚明白的从那大公鸡脸上看到了惊讶,那神情的台词就是“你小子今天疯了吧?”。

    我故作镇定,缓缓走出茅厕,深深吐一口长气擦去脑门上的细汗,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种成就感,尿个尿还能尿出成就感,我也是个奇葩!

    虽然那一排鸡笼有好几只鸡,但是鸡是宝贝,是“银行”所以吃一次鸡肉那比登天也差不多,只有鸡生了重病或受了意外伤害才可能破天荒的解一回馋。

    那幸福感绝对大于过年的一封鞭炮、初恋女生的吻、还有如今的升官发财。做法极其简单,就是铁锅炒,最普通的的铁锅最普通的炒。

    那味道“余香绕梁,三日不绝”,我估计我们村大队支部院里的那个水塔上面的那个大广播喇叭,都能流出口水来。

    别说肉了,就那个油汤,我们姊妹几个用馒头擦了又擦擦了又擦,直到那铁锅又从新露出它原本的金属光泽才算完事。

    家里的案板和刀也高兴的不得了,因为长久不见荤腥,案板干裂的龇牙咧嘴,菜刀也皴红了了脸,一顿盛宴后,都焕发了青春又神采奕奕了。

    那只欺负我的大公鸡最终去向不明,在我记忆里难寻踪迹,到是我俩这段“友谊”令人难忘依稀如昨。

九农村的夏天

    夏天说来就来,由不得商量一夜赶,把憋了一冬天的火气拿出来发泄。

    街上所有的东西开始发明发亮晃人眼睛,花草树木无精打采,墙角和门墩都软塌塌的,狗爬在阴凉处吐出长长的舌头喘着恼人的粗气。

    夏天的热让人没处躲没处藏,只想着能泡在水里不出来,最最让人讨厌的是苍蝇和蚊子也来添乱烦人。

    不过夏天也确实自有夏天的快乐。

    排第一好的就是吃的东西多了,西红柿、黄瓜、茄子、杏、李子、西瓜,当然还有冰糕冰袋。

    尤其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挨着菜地,摘个西红柿就着井水那么一洗,又冰又沙又酸又甜,那好吃劲儿就是给个西瓜都不换。

    还真是,现在的西红柿再也没有当年的味道了。

    现在的西红柿只是样子没变,那味道可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完全没有了西红柿该有的味道。

    就好像一个外籍华人,外表看着是个中国人,可里面已经全是“白”的了。

    我们这个村子和大多数的北方村子一样,没有溪水没有池塘,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是“旱鸭子”。

    附近最近的是村北头再往北,有个化肥厂,厂子外有个大废水坑,远远地飘着化肥味。

    有一些胆大的成年人就在那洗澡游泳,那是个土坑水还很深,根本没有安全措施,我们一般不敢过去,过去了也是远远的看,那里也确实出了好几次意外。

    不会水不耽误我们亲近水,我们有自己的玩的聪明智慧。

    我们用当时输液的那种胶管,一头绑死一头固定好一个圆珠笔芯头,自制成了水枪,在墙角胡同打水仗,快乐的感觉那就是到了马尔代夫。

    谁的“水枪”作的好滋的远,其它的人那个羡慕的眼神啊,那真好似是看见了肉包子的狗。

    白天还好些,夜里就难熬了,蒲扇越来越不管用,实在熬不住了,拎条凉席就上了房顶。

    不过这要等夜稍稍晚一些,否则那房顶还有白天的余温,有点像烙完饼还未凉的铛。

    那时的夏夜是真正的夜,完全没有不懂事的光线叨扰,四周如抹了浓密的墨,静的只有风声、云声、虫鸣声。

    满天的星星一眨一眨,调皮的看着房顶上乘凉的人们,天上真的有王母娘娘划的一条银河,牛郎和织女隔河相望泪眼盈盈。

    夜空里时不时的就会有流星划过,只是短且不亮,如纸将燃尽的火星。

    那时太傻太天真,根本不知道可以对流星许愿,如果能早点知道,我估计早就变成又高又富又帅又幽默又体贴又专一又有安全感的男人了。

    如果恰逢月圆,你就不难理解“月朗星稀”这个成语了。

    月亮安静明亮的挂在夜幕中,星星遁了形,我甚至能看到月亮上的“仙人”、“桂树”、“白兔”,可终究我也写不出《古朗月行》。

    所以说还是要多读书,否则看见同样的美景,人家李白作出千古佳句,而咱们也就只能憋出一句象棋常用术语。

    再次重点重申一下,多读书读好书,其益自现受益终生。

十胡同口会议

    夏夜的房顶睡觉,算是夏天独有的一种享受了,但上房顶睡觉前一定要参加我们邻里间的“饭局”,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会很饿。

    这个“饭局”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香烟美酒,就是热闹,是我们这胡同里邻里间最亲切融洽的表现。

    大家各自端着各家的大碗,或蹲着或站着聚集在胡同口,谁也不笑话谁,谁的碗里也没有个荤腥,你吃我一口茄子,我吃你一口豆角,一边吃还一边互相调侃,那感觉亲的真的就是一家人。

    我多年后也总怀念那时邻居的淳朴真挚的情谊!

    特别准时的是,一到这个点,“保卫”叔就出现了,“保卫“叔家在我家房后,好像是个修理工,工作时间是早饭点出门,晚饭点回家。

    骑着辆半旧不新的“二八”,那么大的“二八”却显然满足不了他的腿长,他直着身子窝蜷着腿,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只稻蝗慢悠悠的过来了。

    这个没什么,有趣的是“保卫”叔看见人打招呼的特点,千篇一律一成不变的“吃了吧?!”。

    早上出门是这一句,晚上回来还是这一句,且永远就是这一句。

    哪怕你刚从茅坑出来,正系裤腰带,嘴里咬着纸,被“保卫”叔看见了还是这一句“吃了吧?!”。

    “保卫”叔我按辈分叫他叔,现在谁要说起“保卫”叔,我脑子里他的样子模糊了想不起来。

    不过要是听谁说“吃了吧?!”,我一下就想起了“保卫”叔的样子,又瘦又高骑着“二八”慢悠悠的,问你“吃了吧?!”。

    “保卫”叔就一句,这是个笑话,但是“保卫”叔这是不善言谈,是老实本分羞涩导致的。

    不像我下面将要介绍的“四哥”。

    “四哥”,住的离我家稍远,比我大个十几岁,长的结实蛮横,还有些愣愣的。

    “四哥”比“保卫”叔强多了,最少能说三句话,分别是“在门上哪?”、“吃了吧”、“走了啊”。

    如果非要让他再多说一句话,那麻烦了,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下一句就要“打锅了”。比如会说“上了岁数还没死”,“做买卖容易赔钱”,“小孩子爱生病”,等等等等。

    所以邻居们大人小孩们都怕他,尽量不让他说第四句话。如果谁招惹他说第四句话,大家一致白他。

    凡是都有对立,有不会说的就有会说的,邻里之间最会说的就是“局长”和小凡爹了。同样会说,俩人风格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局长”的会说那种一直说,古今中外天南海北,某某某的谁是谁的谁,政治历史相对论,还有h2o是水。听他讲话那就是云里雾里难辨真伪,而且还是谁也插不上嘴。

    小凡爹就不一样了,他的说话那是紧接地气情真意切还饶有趣味,偶尔加上几句大道理,再配上他那曲折婉转抑扬顿挫又幽默爽朗的声音,那真是让所有的人都听的如痴如醉。

    好像小凡爹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一样,他一开口,大家就一起被征服,小凡爹是磁铁而其它一众人都就成了碎铁。

    我总觉得小冯爹的口才接近赶超“京中有善口技者”,而且还省啦“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

    小凡爹比较忙,较少出席胡同口的“饭局”,但只要出席了,我娘回家一定数落我爹,“看人家小凡爹,能说会道精明利索,看你,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

    这时候我爹一定不敢搭腔,只要一搭腔,我娘就会翻从明末清初开始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帐。

十一割麦

    胡同口的“饭局”是盛会,是每天上演的盛会,学校也有一场盛会,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没错,那便是你我现在再想过,也过不了的“六一儿童节了”。

    我已经连续几年被选上演节目了,虽然各班的节目没什么差异,不是大合唱就是小合唱,而且还都是红脸蛋、红领巾、白衬衣,蓝裤子,估计台下看台上也分不出个哪个是哪个。

    但即便是这样,连续几年被选上的我,也开始对我的颜值的自信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我家人还不太习惯,疑惑的问我“你这个模样还能轮的着演节目?!”,然后摇头,对我们班其他人的长相满满的失望。

    我是不服气的,因为年龄差距大的原因我认为他们的审美是已经过了时的。

    直到一天,我去学校院子里喝水管的凉水,迎面走来两个高年级的同学,他俩指着我笑,“你看!这小子用鼻孔看咱俩”,说完又哈哈哈的笑。

    我非常绅士的没有理这两个人,毕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揍扁我。

    他俩张着大嘴仰着脖子哈哈哈的大笑,这会儿天空正好飞过来几只小鸟,我特别期盼此时的小鸟正在闹肚子,一不小心没有憋住刚好拉进他俩嘴里。

    回到家我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说实话人家俩人也没说错什么,我挺有明星潜质的,不同的只是成龙的特别大,我的特别朝天。

    “六一”一结束就是“麦假”,农村的学校是没有暑假的,尽管农村的夏天也热。

    麦子到要熟的时候,可能一个中午就熟透了,正所谓“麦熟一晌”。

    在炙烤人的热风吹拂下,田地里开始翻滚起金色的麦浪,又到了诗人歌手文学家感叹歌颂的最佳时节了,农民不行,农民们顾不上,农民得抓紧时间跳进麦浪里磨刀霍霍向麦浪。

    因为“五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不但要收,还要抢收“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一成丢”。

    口诀是这样的“弯腰抓麦斜着割,捆成了个一边搁”。

    说的简单真正割起来就费劲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割过去腰就直不起来了,再割回来腰就不是腰了,关键的关键是,要割回来割过去n次这活计才算完成,所以这腰一会儿是腰,一会儿就不是个腰了。

    同时伴随着无数的,数不清的摔成八半儿的汗珠子。看我说这么热闹,其实我是纯理论,我算是这割麦子大片儿的完全龙套,来来回回跑跑跳跳最大作用就是显得热闹。

    恩!我还有点小私心,就是来的时候就盼着骑“二八”车子,载冰糕巷子的大妈出现。我心绪不宁四处眺望,那大妈还在地平线以下时我都能看见,赶紧招呼把她请过来,名义上还是犒劳大家辛苦了。

    那大妈一层一层翻开棉被,最后才露出那沁人心脾的冰棍,躲在阴凉处吸吮着那酷暑的凉爽,我的天哪!那边枪毙于谦我都不心疼。

    当时已有传闻有“联合收割机”这个东西,机子一路开过去直接吐出金黄饱满的麦粒,我爹娘轻蔑的笑一副完全不可相信的样子。

    我不太懂,但是觉得那可能就是幸福的样子。

    麦穗拉回去用脱粒机脱粒,然后再一桶一桶拔到房顶上,接受烈日的洗礼,每家每户的房顶都像铺了金箔,映的天空都灿烂了起来,最后颗粒归仓,这麦收才算圆满成功。

十二诱人的烙饼

    我家里是有差不多三亩地的,按说不应该缺白面吃,可我家就是一直长期的吃棒子面,后来是棒子面加白面,等到我家常吃馒头时,邻居们已经开始吃烙饼了。

    馒头比窝头好吃自不用多说,但是在烙饼面前馒头还是摆不了谱了。

    别人家吃烙饼也就算了,因为我家偶尔也会吃上一次,不同的只是我家的烙饼只是形似,“扁、平、圆”。

    要说一点油也没放,那是有点冤枉这饼的,但是这饼和别人家的焦黄香脆的饼比,我家的饼真的有点不伦不类,它更具有盾牌的特点,“厚、重、圆、硬”,在古代弄不好敢给扣个,私造兵器的罪名。

    “局长”老婆总吃饼我就有点不解,因为“局长”这人一天到晚啥活不干,他到底从哪来的饼钱?

    “局长”老婆还特别能吃,一整张焦黄香脆又大又圆的飘着香气的油饼,她站在胡同口,一会儿就给消灭的干干净净了,我有时候会觉得“局长”老婆这人有点不人道,总这么对着我吃她家的焦黄、香脆又大又圆飘着香气的油饼。

    胡同口的“饭局”是欢快平静的,就正如小溪的流水潺潺缓缓不徐不疾。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保卫”叔刚问候了大家“吃了吧?!”,“局长”老婆就出现在了胡同口,静静的靠在墙角,没有吃饼。

    我突然猛的闻了一股子农药味,大家都在说笑完全没有人注意,也有可能是我长期历练鼻子的原因,使我的鼻子格外灵敏,反正我是清清楚楚的闻到了。

    我还看见“局长”老婆几次张张嘴欲言又止,不过大家都没有注意。

    突然“局长”老婆大声喊“我喝药了!”,一下子空气凝结了一般。

    紧接着大家一阵慌乱“快!往医院!”。

    胡同口刹那间就剩下孤零零的马扎和板凳了,还有静的让人害怕的黑。

    所幸的是“局长”老婆人没事,很快就又出现在胡同口了。

    后来我这才知道“局长”常年不干活,但是为了保持身体康健,就隔三差五的打老婆,且下手毒辣颇有猛兽之风。

    “局长”打老婆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因为吃饼,因为风平浪静之后,她还是常吃饼,那焦黄香脆又大又园飘着香味的饼。

    既然说到了吃饼了,就有必要说一下佳佳,佳佳家也常吃饼,不过这个不意外,因为佳佳爹比较能干,养了一辆大车,经济条件确实是不错。

    但是佳佳吃饼让我记忆深的一件事是一件比较狗血的事,此处各位请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个事情的事实是有点令人作呕的,所以建议刚喝了“路易十三”的,和准备要喝“路易十三”的请绕行,你毕竟不是“阮大伟”。

    那天是这样的,佳佳爱吃饼常吃饼,佳佳家饼也多,这也就养成了佳佳一直拿着饼的习惯。

    我们一起跑他拿着,一起跳他拿着,我们说笑玩闹他还拿着,就连上个茅厕他都拿着。

    一天他拿着饼上茅厕出来,对我讲他有点恶心,我以为他突然醒悟了讲文明爱卫生了。佳佳尴尴尬尬的说“刚才擦屁股的时候,我饼上好像蹭了东西,我一时特别好奇就把饼吃了,现在有点恶心”。

    我一下子也恶心了,赶紧岔开话题,大家打闹起来一玩也就忘掉了。

    不过好奇心是个好东西,后来佳佳成了我们这帮土鳖里的唯一的,真正的发明创造人才。

十三细数伙伴

    既然说到了佳佳我这个小伙伴,我就一一介绍一下我的小伙伴们吧。

    先说占坡吧,占坡比我小一岁属鸡,人憨厚实诚,憨厚实诚的没有一点弯曲的心眼,你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就是,踏实!踏实!脚踏实地的踏实。

    占坡粗手大脚瓮声瓮气,一根手指粗的能顶我两根,虽然比我小一岁却是家里的老大,已经是不大不小的劳动力了。

    他的块头和肌肉明显粗壮过我,但好笑的是不管掰腕子、爬墙、摔跤、顶拐,他都不是我的对手。

    每每挑战每每失败,每每气的鼓鼓的。

    二坡是占坡的弟弟三坡的哥哥,三坡和占坡一样,而二坡和他俩就一点也不一样。

    二坡生的就细眉长眼白皙斯文,满满的书卷气。尤其是那双手,细长无骨十指纤纤,不弹钢琴简直就是钢琴的不幸。

    二坡从上学开始,表扬奖品奖状就没有断过,多到家里的墙明显不够用,一个人的奖品三人用还用不完。

    二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路顺风顺水,最后被西北一所著名大学录取,并且留校教了书,说真的,二坡家里要是条件能好一点,二坡早就混好了,因为他还要经常的接济家里。

    我有两个认识的人留校任教了,二坡是一个,还有一个不是我同班的同学。

    我这个不是同班的同学,只要有机会就满世界的炫耀自己和某某某领导,某某某重要人物吃饭喝酒称兄道弟如何如何,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教书做学问的样子,不过他混的确实挺好。

    二坡不行,二坡勤勤恳恳默默无闻普普通通。大学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的我不知道,但是实在是挺可惜的!

    瑞丰和二坡有点像,但又相当不一样。

    瑞丰也白皙斯文有书卷气,但是瑞丰过于柔弱了,柔弱的有挤占女孩子位置的嫌疑。

    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的,从不着急,胆子更是小的笑人,估计哪里冷不防放个响炮能把他给吓尿,再有就是他也没怎么拿过奖状。

    我们给他起了好几个外号“软面条”、“老稀牙”、“小闺女”等等等等,都形神兼备妥帖合适。

    其他人没有什么鲜明特征了,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毕竟这里不是我发小的自我介绍专场。

    倒是小凡我的好好说道说道,小凡大我一岁属羊,要是按“70”后、“80”后那么分,我俩就不是一代人。

    小凡也不高也不壮,但就像占坡不是我的对手一样,我每次和小凡发生摩擦都以惨败告终。

    我用的是江湖正统的功夫,“摔跤”。小冯不一样,小凡专用旁门左道“抓挖挠咬”,所以我俩交手后,几乎我每次都有伤情报告。

    而且小凡这家伙不定时不定量的发作,有时候好久不见了,有时候在一起玩的正高兴,有时候只是擦肩而过。

    他这人我和正好相反,我秉承的是“和平共处”,他信奉的是“弱肉强食”,所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还相互为敌。

    小凡外表也没有什么什么太大的特点,就是那双眸子与常人不同,滴溜溜的乱转,就像一对上蹿下跳的小松鼠。

    按说我不该总受委屈的,别忘了我还有个大我6岁的哥哥。可惜的是别人家的哥哥可能是常规武器,也可能是核武器,而我哥最多是我挨揍了陪我一起生气。

    我并没有埋怨我哥的意思,因为我记得我更小的时候,有一次去他班里找他,碰到一个瘦弱矮小长的还格外丑的家伙,知道我是找我哥后,竟然喊我哥“小猪子”。

    听听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外号,也就不指望我哥哥给我出头了。

十四童年大战

    其实也不至于,毕竟我们是好邻居,还有就是小孩子们打架,撂爪就忘。

    在这点上,有时有的很多大人都没有孩子们懂事。

    我娘在这一方面是尤为的宽宏大量,完全看不出她心疼总挨揍的我,倒是我爹有时候看我又挨揍了,还带着伤,脸色就难看起来生生闷气。

    庆幸的是我挨揍被动的局面很快就结束了,而结束的起因、经过和结尾都比较有趣,是相当精彩。

    起因是这样的,那天佳佳爹从地里逮了两只刺猬,佳佳爹叫士国,是那种不紧不慢也从不着急的人。

    不过他聪明仔细的很,几乎什么都能无所不能,是那种生活中全能型的选手。

    一说到晚上烤刺猬,我们这帮类似于饿死鬼转世的家伙们,口水都能湿了鞋面。

    早早的就守在佳佳家的大院子里只等着佳佳爹收拾刺猬。

    开始怎么弄我不知道,反正最后是用泥包了起来放进了炭火堆,然后我们围着炭火堆,眼巴巴的看着那泥球,就像生怕它跑了一般。

    就在泥球开裂香味外溢的时候,我们一伙子一起往前冲,完全不知道原因,可能也完全没有原因,小凡突然对我下手,“咣、咣”,给我脑袋两拳。

    我一下子懵了,紧接着怒火就冲昏了头脑,脑子短路双眼通红,扑上去就和小冯扭打在一起。

    我这人虽然不是小凡的对手,也怕和他打架,但是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怂包。

    脾气一上来,我也不是好惹的。

    正打的天昏地暗黄土飞扬,谁也拉不住,谁也拉不开时,不知道谁抢先一步报告给了小凡娘。

    其实也正常,拍有钱人的马屁,一直是某些人的生存之道和通行证。

    小凡娘和小凡二姐,急速赶到,有可能是太急的缘故,抑或其他吧,俩人来了就不由分说的分别抓了我的左手和右手。

    具体是小冯娘抓了我左手,还是小冯二姐抓了我右手,我真的记不太清了,反正是只长了两只手的我,已无手可用。

    正在这时,小凡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咬着牙就扑了过来。

    我可能是急中生智,也可能只是本能,借助小凡娘和小凡二姐娘俩抓我手臂的力量,顺势一悠,踢出一记绝命脚。

    这一脚力道十足,无巧不成书的是正中小凡下巴。

    小凡估计是只看到黑影一闪,接着他“噗通”就栽在了地上。ko!

    不过此时的我仍气不过,坐在地上又哭又说,“你俩人抓我两只手、你俩人抓我两只手……”。

    小凡娘和小凡二姐在众目睽睽下,即尴尬又心疼,尴尬是我讲的就是事实。心疼是栽在地上的小凡,半天也没缓过来劲,还偏是她俩抓起的我。

    这场恶战经过传播,才被我娘知道,而且很显然我娘也知道了其中好多细节,我娘仍旧摆摆手,“小孩子们打架不算什么!”。

    自此之后我和小冯再无战事,看来我那两人帮忙一人踢的脚法,威力确实不小,在小凡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和威慑力。

    还有,看来无论干什么,记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十五秋天来了

    郁达夫说过“秋天,无论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

    我们这个地方应该也是,因为我们毕竟也属于“无论什么地方”。所以我们这个偏僻落后的小乡村的秋天,也是美好的。

    秋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真不好界定。

    从我的角度来说,秋天就是从不能一天到晚光着脊梁到处跑,还有那硬的硌脚的硬塑料凉鞋,终于可以扔到一边开始的。

    说到这硬的硌脚的硬塑料凉鞋,我一定得好好控诉它一下。

    当时物资匮乏,凉鞋是硬塑料的,还是一体铸成,也就横竖几条塑料带子。

    那是特别特别的硬,还特别的不结实,有时候一夏天,它能坏半个夏天。

    这到也没什么,我们那时候都是散养,特别的野,特别的费鞋,不比穿着。

    关键的是这硬塑料凉鞋,它割脚。

    有的割左脚,有的割右脚,有的割左脚前面,有的割右脚后面,还有的就是割双脚了。

    这么说吧,就没有不割脚的硬塑料凉鞋。我们是一边被割的大口子小口子的,龇牙咧嘴的疼,一边是四处野着跑跳。

    秋天是美好的!原因首先应该就是不冷不热气候宜人,还没有蚊蝇烦恼,再有就是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层林尽染。

    大雁由北而南,一会儿排成“一”字形,一会儿排成“人”字形,像在天上信马由缰的写书法一样。

    我家的梧桐树也开始落叶,大朵大朵的齐根而落,像一只只蝴蝶飘飞不断。

    我家的院子里还有两朵菊花,怒放的金黄灿烂晃人眼睛。很有可能当年的黄巢就是看了和我家一样的菊花,才作出了“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豪迈诗句。

    我家此时住的街不叫新街,但是北边隔着坑的街却叫老街。

    老街在气质上和秋天很有些相似,老街住的都是老年人,老头儿老婆儿。要按现在的观念看,当时的他们,真没有资格称的上是老年人。

    但在那个年代吃的没营养,干的活还又苦又沉,再加上黑、灰、蓝的衣裳,确实看上去饱经风霜老态龙钟了。

    这其中有一个老婆儿,和别的老人不一样,因为她是我奶奶。

    不一样是我们情感不一样,一样的是,我奶奶也是住半土坯房子,穿黑、灰、蓝衣裳。

    脚也和别的老婆儿一样是裹了的,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手上和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满是时间岁月无情的刻画。

    我奶奶虽然比不上“屁篓子”奶奶,但是我奶奶说真的,还是有几分商业头脑的。

    因为在我奶奶的胡同口,我婶子的家开了一家小小的幼儿园,我奶奶就支起了摊卖起了零食。那个幼儿园有多小哪,在墙上贴了张“儿童识图”,就算幼儿园硬件设施齐备了。

    我有时也去帮忙,只是坐不住,还有就是我的目的也不纯,就想能捏几块零食碎渣渣解解馋。

    我这人太老实,小时候更是老实,绝对的不偷嘴,不偷钱,只希望着能多卖点东西,奶奶高兴我也高兴。

    现在回想当初,那时的孙子是真孙子,奶奶叫干啥就干啥,乖乖的是个好孙子,不像现在的孙子,娇生惯养处优养尊完全就是装孙子。

十六偷钱

    说到了偷钱,我家大家庭内部还流传着一个笑话,是关于我大外甥女莎莎的。

    我大外甥女是我大姐和大姐夫结婚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家下一辈的孩子们中的老大。

    虽然我是个舅舅,但是只比她大6岁,她也只比我小6岁,所以我这个舅舅,也就没个舅舅样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爹回家,刚把衣裳挂到立柜拉手上,也就是转了个身,在回身摸兜时,兜里就少钱了。

    少钱被发现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本身就没什么“羊毛”的我爹,谁一薅,看起来就像“葛优”了。

    我爹瞪大眼睛问我“你偷我钱了?!”。

    我一脸惊诧和委屈,完全的云里雾里,如果再问我就要哭了。

    这个到也不能怪我爹,我这人泪腺发达,虽然长的丑吧,偏还是个黛玉性格,“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我这就是聊斋故事,就是胡说八道。

    我爹看泪眼打转的我,恩威并济的瞪我一眼,然后转身和颜悦色的问莎莎,“莎莎你看见我钱了吗?”。

    莎莎低头搓脚一声不吭,我爹再问“莎莎你看见我钱了吗?”,莎莎还是低头搓脚一声不吭。问,不吭。问,不吭。

    甭管怎么问,就是低头搓脚一声不吭,那脚搓的“咯吱咯吱”的响,再搓,就把骨头搓出来了。

    我爹我娘实在是拗不过了,说“以后可不能再拿钱了啊!”,莎莎埋着头,微微点了一下,算是终于招了供。

    说着好像没什么好笑的,但是现在回忆当时的那个样子,还真的是好笑。

    说到我大外甥女了,就顺带说一下我大外甥女的生产厂家,我大姐和我大姐夫吧!

    我大姐夫姓周,名字叫的霸气叫魁。周魁同志长的那是人高马大粗胳膊壮腿,一双手张开了就是两张簸箕,攥起来全然一对沙钵拳头。

    嗓门更是吓人,我对他的评价是-自带扩音器。

    生人一看见他那样子难免都会有几分发怵,看样子绝对是哪里混社会的大哥。

    可惜的这只是他的外表,周魁同志这人太表里不一了。

    如果形容一个人胆子大叫“可肚子一个胆”,形容一个人胆小叫“胆小如鼠”,那么我这大姐夫用ct、b超、x光照一遍后,你会发现这人根本就没胆,真是浪费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好外表。

    我大姐夫家的条件和我家差不多,都属于能吃饱饿不着的水平。

    未结婚将结婚时,我大姐夫来我家,我娘诚心诚意招待这个准女婿,给他**蛋打卤手擀面。

    每每他吃了那鸡蛋打卤手擀面,过不了多大一会儿,必定跑到院子里梧桐树根底下,“哇哇”一阵吐,看着实在不行,果断给换成了窝头咸菜。

    周魁同志“吭哧吭哧”吃了一胳膊那么长的窝头,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哪哪都透着舒服。

    我大姐夫娶我大姐的时候,最流行“三转一响”,虽然我这个周魁大姐夫没有“三转”,但是确实是有“一响”的。那就是穷的叮当响,我甚至一度怀疑他家有没有唯一的必备的家用电器-手电筒。

**姐夫

    总说一个人缺点是不合适的,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毕竟我大姐夫这人还是有优点的,比如很有一膀子力气。

    农村一年忙两季,一个“秋天”,一个“五月”,五月收麦子,秋天收棒子。说实话,相对于收棒子来说,那收麦子简直就是享受。

    收麦子辛苦当然,但是只是晒,人可以聪明的早点晚点,躲避最毒的日头。收棒子可就不行了,收棒子正是溽热闷蒸的时节,人进了棒子地,那就是进了蒸笼,所有的毛孔汗液启动了运转,那汗是滋滋的往外冒。

    棒子地里的棒子又高又深,没有一点风,人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这还不算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棒子叶自带毛刺,在你身上拉了一道又一道的血道子,然后汗液漫上浸住,你想一想那酸爽,估计明朝的“东厂”都没有这么残忍。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羡慕我家地里西边那个大院子里的人,他们能不下地能不干农活,吃饱了饭晒太阳,简直太幸福了。

    不过我也就是掰棒子这两天羡慕他们,过了这两天就还是觉的自己过的好,因为那个大院子里的人没自由,是监狱。我还觉的可能好多的农村大学生,好好学习跳出农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其初衷就是为了逃避掰棒子受的罪。

    我大姐夫干这些个活,那真是砍瓜切菜风卷残云,绝对的一级棒的庄稼汉。

    棒子秸需要一棵一棵割倒,再把棒子一个一个剥出来装满袋子,再一袋子一袋子扛到地头。棒子秸也必须抱出地里,因为会耽误种下一季的麦子,没有什么好多办法,只好堆在一起一把火解决掉,因为棒子秸是湿的不能呼呼的着完,就只能熰烟。

    那几年的冀南大地一到收完棒子的时候,就呛的人不能出门,真不是农民素质不高,要我看,责任就在有关方面的有关专家。

    棒子穗最后的最后也是抜上房顶,晒干后扣成一粒粒的玉米,这秋天的活终于大功告成了。

    农民真的不容易,农活又脏又累又不赚钱还没地位,请善待农民!

    别的活帮不了什么忙,但是扣棒子穗我们这帮小伙伴们还是可以的,互相帮助,一帮人搭配干活不累。

    干的累了我们就出村子,去村东头以东的铁道上玩,大人们也知道我们去铁道那玩,但是不会担心我们的安全。因为那车站那只有两种车,一种是特别慢的绿皮车,还有一种是比绿皮车还慢的黑斗子货车,而且还是半天不来一趟,来一趟能顶半天。

    我们一帮就是顺着铁道,捡东西,主要是烟盒和糖纸,有时也有意外收获,比如佳佳捡到过笔,瑞丰捡到过玻璃球,占坡甚至还捡到过钱,捡到个稀罕的烟盒,都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就更不要说捡到钱了。

    那天我们人少,只有占坡、瑞丰和我,顺着铁路枕木寻宝。走了好半天什么也没捡到,正在那泄气那,突然占坡喊“是钱?!”。占坡捡起来还真是,还是5块钱!我们一起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这可是好大一笔财富。我和瑞丰说“占坡快跑!”,大意类似于这是偷了人家东西。

    占坡飞也似的跑开,我和瑞丰心里没有那么紧张了,还故作镇定的看看四周,然后去追占坡。占坡在村口的胡同等我俩,远远的一看那样子就是做了什么坏事。

    我俩跑到占坡跟前时,刚好来了个卖糖葫芦的,占坡捋开那皱皱巴巴的5块钱,我们仨每人手里就多了个糖葫芦。

    剩下的钱我们并没有就地“分赃”,而是跟着占坡满心欢喜的去上交。

    本想着占坡爹娘一定会表扬甚至奖励我们,没想到的是占坡爹知道我们是捡了个5块的,而我们私自买了三个糖葫芦后,竟勃然大怒,说着说着还上来给了占坡一脚,占坡娘也在边上帮腔,“小不点儿个孩子敢乱花钱!”。

    好像那钱不是从外面捡进来的,而是从家里偷出去?!

    我们仨从占坡家出来,都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我俩替占坡愤愤不平,占坡说“早知道这样,捡了那钱就该扔掉!”。

    我俩深深点头,觉的占坡说的对,看到这你可能疑惑了,为什么不藏起来偷偷花掉?80后的童年纯真,你是不会懂的!

    占坡是我们小伙伴里最纯真憨厚的,却也是挨打最多的人,一个是占坡皮糙肉厚确实淘气,还有一个就是占坡爹娘教育也有点问题。

    我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占坡喝药还挨过一巴掌。

    那次我和瑞丰、佳佳、超超、等好多人等占坡出去玩,而占坡有点发烧,占坡爹正让他喝药。那药片的名字叫“安乃近”,同龄的人都知道那药片,又大又白又苦,像个现在的雪米饼。

    占坡爹端着一大水茶缸子,把那药片搁进占坡嘴里,“咕咚”一口水,占坡没咽下去,“咕咚”又一口还是没咽下去,“咕咚咕咚……”,那大茶缸子水见底了,那药片还是完整的在占坡嘴里。

    占坡爹憋着怒气,占坡说“爹!我嚼了吧!”,占坡爹没忍住“啪”就是一巴掌。占坡“哇”的哭了,那“安乃近”大白药片,“吧嗒”掉在地上,在地上轱辘轱辘转了个圈,看上去还有几分耀武扬威。

    那“安乃近”最后还是给嚼碎了,嚼碎时,满屋子都泛着苦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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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866/ 第一时间欣赏晋上卿最新章节! 作者:熙檬父所写的《晋上卿》为转载作品,晋上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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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上卿介绍:
重生春秋晋国,成为尚未发迹的魏氏家族一员,名唤魏相。这是一个熠熠生辉的时代,也是一个刀光剑影的时代。秦穆公遗泽未散,殊不知秦之沉沦刚刚开始。楚庄王磨刀霍霍,正准备饮马黄河问鼎中原。上卿赵盾一手遮天,可晋侯和卿大夫们对赵氏的觊觎和反扑才刚刚开始。小小的魏氏也身不由己的卷入了这样的一场时代洪流之中。行差踏错一步,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不想被时代的洪流所淹没,就只能独占鳌头,引领这个时代!晋上卿,平天下,定乾坤,建华夏!QQ交流群:672482759晋上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晋上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晋上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