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即是佛
轰隆!
黑云压顶,似与海面相合,其中传出一阵阵闷雷声。
咔嚓!
一道电蛇突兀探出云层,打在海面上,激起一团浪花,如同水里发生了爆炸。
然而这点动静远不如海面上不断掀起的汹涌巨浪那般可怖。
此时云天待在一艘孤舟之上,置身于狂风巨浪之中,不敢分心遮挡那肆意砸在自己脸上的豆大雨点,用尽全力驾驭小船,险之又险地避开无数风浪。
然而在天地伟力之间,人的力量是如此微弱。
尽管云天竭力控制小船,但是狂风之下,巨浪总能一次又一次地将小船带着上下翻腾。
一会儿小船被冲到浪头,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漆黑的云层。那云层之中,又依稀可见一道旋涡,漩涡中传出一阵吸力,风势裹挟下,似乎小船就要升入其中。
云天赶忙收起船帆,又竭力划动船桨,带动小船向着海浪尾部驶去,从而避开狂风的扰动和巨浪的拍打。
一会儿小船处于重重巨浪间,水面下沉,小船随之落下,头顶的巨浪成了通天屏障。这时,水底深处似有一束让人莫名胆寒的目光直直望向这里。
云天不敢朝下看,又赶紧张开船帆,随即手里把住船舵,借着风力,朝着水势高处行去,远离那道目光,防止巨浪将自己拍入水中。
如此反复无数次,云天逐渐心力匮乏,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努力求生的同时,竭尽全力接近那里。
在云天目力尽头,远方隐隐约约一片绽放金光的土地,狂风巨浪一旦涌到那边,戛然而止。
在求生的**下,云天拼命地挣扎着。
只是他越挣扎,风浪来得越是猛烈。
渐渐的,云天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望着努力前行了许久,却仍然远在天边的彼岸,只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踏不上那块土地了。
似乎感觉到自己毫无希望,他心里只道,与其这么累,不如放手吧,放手还能轻松点。想到这,他似乎认命了,随即呆呆地坐在船头甲板上,任凭海浪将船只举到高空。
就在云层旋涡的吸力陡然增大,小船开始有不稳的迹象,似乎下一秒就要向上升去的时候,云天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施主,回神了!”
这一道声音来得突兀,把云天沉沦的思绪一把拉回。
他一惊之下,连忙起身转头,却见身旁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和尚,看他面容,云天也认得,正是少林寺的扫地老和尚。
“咦?你不是走了吗?”云天看着老和尚,不住惊疑道。
“对啊,我是走了!”老和尚只是笑着应下。
云天感到莫名其妙,这逻辑不对啊,说是走了,那怎么还在这?
他想要询问一句,却突然感到不对劲,视野中眼底那块隐约有道模糊的影子。
云天低头瞅去,却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盘坐在自己身下,好似幻影一般,与自己的下半身重合,却没让他感觉到一丝异常。
他吓得连忙往船头方向跳去,复又转过身来,看向那道人影,只觉得那人一脸平静地望着自己,和这人身旁正微笑着的老和尚一样,看起来殊无可怖之意,反倒教他心里一阵轻松自然。
云天心下稍安,复又细细望了过去,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穿着,只觉得那人似乎同老和尚一般,也是个老僧人。
“你是谁?”云天问道。
“施主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这道模糊的身影回道,其意莫名,让云天摸不着头脑,心里奇怪,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只是这人嗓音缥缈,教云天心生熟悉之感,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往前凑了一步,仔细看了过去。一眼瞧得分明,这人面容穿着分毫毕现,和云天记忆中一个熟悉的人重合起来。
云天猛然心生诧异,后退了一步,奇道:“你不是扫地僧吗?!”
“哦?你见过我?”这人问道,脸上绽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当然了,怎么你俩个个说话都莫名其妙的!”云天说的理所当然,对这俩和尚奇怪的言语,大受困扰。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这人一脸平静地说道,又接着问了一句,“那你是在哪看见过我的?”
“电视剧呀!”云天不假思索。
“那算是见过么?”这人又问道。
“是呀!”云天有些无奈,又开始了,说着奇怪的话,算不算见过?这用得着想么?
“算是见过本人么?”这人又加了一个词。
这一下,好似当头棒喝,云天陡然回过味来,心思急转之下,突然面露惊疑,叫道:“不对!我没见过你!你是谁?!”
这人脸色平淡:“施主先前问过了。”
云天一惊,回想起来,这人先前的确回答过,说是自己觉得他是谁,他就是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他又到底是谁呢?
云天冥思苦想一阵,总也想不明白,困扰之下,反倒不愿再想了。然而就在他转移注意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一件让他惊讶不已的事。
原来在他刚刚和两个老僧对话的时候,脚下的小船竟然没有一丝的移动,似乎定在原处,让云天有种如履平地的感觉。
刚刚他分心之下,没注意到这点,现下才突然察觉,只觉得当下情景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两僧笑道。
云天脚下的小船复又开始颠簸,四周的风浪也都一齐涌来,如同先前被按了暂停键,这会儿又开始恢复正常了。
只是当下,这些场景虽然就在身旁,但又浑无着力,对云天没有半分影响,虽近在眼前却好似远在天边,给人一种极度不真实感。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云天心里塞满了一团团迷雾,急忙问道。
“施主,你着相了!”两僧叹道。
云天连忙弯腰行礼,神情恳切:“还请教我!”
“你现在在哪?”
“这儿,船上。”
“那么,在此之前,你在哪呀?”
“之前?嘶,我......我好像在马车上睡觉?”云天记忆有些模糊。
“那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来这儿的嘛?”
“哦,我是......不对!这里?!”云天一时愣住,陡然醒悟过来,忍不住惊疑道。
“不错!”两僧抚掌大笑。
在笑声中,云天终于想明白了先前种种不明朗之处。
原来,自己现在是在梦中,那这一切都好解释了,无论外界如何怪诞,都只不过是自己脑海中的想象罢了。
只是眼前这两位,似乎有着独立的想法,让云天心中又起惊疑。
“施主多虑了,这里只有你自己!”两僧站起身子。
云天心中似有所悟,似乎响应他心里的感悟,云天眼前一幕陡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两僧原地站着不动,其身影却逐渐重合起来,好似先前是云天眼花,因而眼前出现了重影,现下眼神恢复了,面前事物逐渐显现本来面貌。
看着这一幕,云天一点都不惊慌,他心中感悟良多,一下也想通了不少关节,此时静静等待局势变化,气定神闲。
眼见身前人影合二为一,面容变换后显得极其清晰,竟是一副云天的模样,仍旧一身僧袍。
其人闭着眼,随后陡然睁开,与此同时,云天多了个视角,竟能通过另一个自己的视角,看到当下的自己。
正此时,他突然有所察觉,发现自己已然是一身僧袍打扮,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成了先前这道人影,而对面原先的自己,却好似另一个人,而且同此时的外界环境一样,变得极其虚幻。
这里的我并不真实存在,而是困于外物,扰于心忧,从而产生的。照进现实,所有的一切造就了今天的我,所谓的“我”,并不存在。
云天心念至此,不由欢笑道:“无我相,成矣!”
话音落下,眼前的另一个云天陡然消失。
而当下外界环境都因着自己而存在,它们都存在于关系之上,因此,没了“我”,也就没了它们。返照睡梦之外,没有了“我”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他”的存在,因为心中无我,所以心中空空。
登时只觉灵台一片明净,云天不由开怀大笑:“无人相,成矣!”
话音落下,身边困境陡然幻灭,云天脚踏实地,自身大放光明,无量佛光照映脚下土地,染出一片金色。
原来我若成佛,脚下即是彼岸!(未完待续)
第61章 苦海彼岸
云天醒来的时候,队伍已然走过半路,当下速度缓慢,马车发出一阵阵嘎吱声,马儿鼻间哼哧声不断。
透过帘布缝隙,外头多出了无数堆满了大箱小箱的马车,队伍一下被拉长许多,前后看不到头。
车头有轻微的交谈声传入厢室,是老者正在交代身旁策马同行的几个年轻官吏,叫他们一会儿到了长安,该如何处理这些粮草,以及操持城中内务。
其他人分散在队伍前后,各个马车之间连着绳索,但他们仍然不放心,总是不间断地来回查看。
此时日落西山,天边已经显现出几颗明亮的星辰,四周变得昏暗,队伍中逐次燃起了火把。
听着老者与年轻官吏们的交谈,云天此刻心中另有所想,他不自觉地回忆起了方才的梦境。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梦,即使成就了创世神的位格,还是和这之前一样,该做梦的时候仍旧会做梦,尤其是在凌晨将醒未醒的时候。
但是,这次的梦境尤其特殊,一来梦中的场景极为详实,醒来后也清晰记得每处细节,其似乎意有所指,就像自己的潜意识深处潜藏的东西,被明晃晃地拿了出来,摆在自己眼前。
不像平常做梦时,只有一种模糊的意象,醒来后也忘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丝莫名的情绪。
再者,云天在梦中,最后成了僧人打扮,那时的云天,现在想来,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只因当时的云天有着和平常的自己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就仿佛是另一种人格一样。
当时参破人相与我相,彻悟了何为无我相,无人相,在这之后,自己似乎就拥有了轻易控制念头的能力,脑中的幻象也成了可以随心变化的东西。
但那是在梦中,此时醒来,云天又恢复了常态。不在安静平稳的环境中冥想个一时半会,自己根本没法放空脑袋,更别说随意控制心中念头。
而且所谓的无我相,无人相,也是那个云天领悟的,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只能理解个字面意思,并没有切身的真实感悟。
就好像最后的彻悟也是幻想,是自己连日以来求而不得,因此产生的对自我内心亏空的情感弥补。
老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平日里越缺什么,梦里越可能出现,从而暂时满足自己。
这句话似乎也可以放在云天方才的梦境之上,如果真就是这么回事的话,那么也能说得通。
然而,云天细细思虑之下,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要知道,人在领悟一件事的时候,产生的那种清醒感,这是怎么也不可能在梦里出现的。一旦出现,就代表人的头脑清醒了,那也就意味着梦境的消散,意味着这人下一秒就要睁眼了。
但是,先前云天领悟无我相的时候,就已然有了清醒感,却没有立刻醒来,而是随着之后领悟了无人相,又经历了一番梦境变幻。而在这之后,梦境消退,自己的视角陡然拔高,只记得佛光彼岸的意象消失了,自身的存在感也消失了,进入了一段无梦好睡的阶段,这才醒了过来。
就好像自己是在入睡时经历的梦境,而不是即将醒来的时候做的梦。
如此反推之下,云天得到了一个极其振奋人心的结论。
梦境虚幻,但感悟不假!
信心振作之下,他从头开始,细细回顾自己的梦境,想要找到梦中意象投射在现实中的事物,从而找到通往遗失心境的方法。
好似赛后复盘,从中找出被忽视的关键点。
首先,自己梦中的第一幕是在风浪中挣扎,既然是挣扎,那么风浪就代表着现实中的困境。
云层昏暗,其中有旋涡,似乎要将自己吸如其中,正好对应了深藏在云天记忆里的一段经历。那应该是自己早先差点栽在漫威宇宙永恒大佬的手中,因此留下的深刻教训。
而海底深处那道神秘目光,估计就是源自于占据了自己一个人身的波塞冬,在被加勒比世界的海神科莉布索粉碎前,向自己投来的一道视线,几乎让自己留下心理阴影。
而这两者都是困境中的一部分,这代表着什么?
恐怕自己潜意识中早已有了对将来可能遭遇到危险的担心,永恒和波塞冬只不过是将来有可能出现的无数危险的象征,是显露于外在的意象。
那么,自己驾驭小船躲避危险,驶向安全的彼岸,因此,这船可以看作自身的倚仗,反映到现实中,那便是超凡体系,亦或者是诸天法则。
远方的彼岸,不受风浪所扰,是极乐之土,那代表着自己的大自在,大解脱。
如此看来,这开头一幕,倒可以用佛家的一种说法来概括,那便是渡苦海,登彼岸。
这一点也正好与后面两个扫地僧的出现,以及自身成就我佛,脚下变作彼岸相呼应。
而在两个老僧出现前,还有一点值得自己关注,那就是自己怎么也不能接近彼岸,逃脱困境。
照印到现实中,就是自己怎么也无法参破无我相,无人相,因此第一次试图掌握超凡道路,就被卡在半途中。
先前这几个月的挣扎,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仅仅只是在刚刚开始的阶段,就遭遇了这等几乎无解的困境,这对自己连日以来的打击想来不小,不然也不会在梦中出现有心无力的感觉。
反过来看,梦中的彼岸,照进现实,眼前的目标是打破瓶颈,也就是通彻佛理,习得易筋经。
再加上彼岸能化风浪于无形,因此。若是把目光放长远一点,那就是成就真正全知全能的创世神,凌驾诸天之上,到时候,实力再强横的存在,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如此也算是化解了存在危险的可能。
在这之后,自己似乎要放弃,那时头顶愈发强盛的旋涡,可能代指的就是现实中放弃前进的自己,将来可能会遇到的难以抵抗的危险,亦或是最终的诸天覆灭。
第一幕到此算是戛然而止,因为两个老僧的出现是如此的突兀。
他们一个是借着云天从而功德圆满的老和尚,一个是老和尚的师父,当年的扫地僧。而且之所以扫地僧是电视剧里的模样,那也是自己没见过其人,因而将记忆中对扫地僧最深刻的印象照搬出来,附加在其身。
那么扫地僧的那句“施主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便可以理解了。
云天猜测,两僧的突然出现,多半反映了自己在独木难支的情况下,需求帮助的心理。且因着自己遭遇的难关是佛家的易筋经,以及他们俩给自己留下了舍利子,给了自己极大的助力,因而此时所谓的帮助才是以这两人的形式出现的。
云天当然想过,他俩可能真是那两位修成正果的高僧留在舍利中的念头。但这个猜测刚一出现,就被云天否决了。
只因造化之光有万法不侵之能,云天早先为了保险起见,曾试过将意识收回琉璃血中,却没有见到一点别的念头被排出在外,因而认定这些舍利真就只是化作纯粹的感悟,随后彻底消失了。
这一点,也照应了两僧的话语,一者说“对啊,我是走了”,随后两者皆说“施主多虑了,这里只有你自己”。
由此引申出来一点,这二位连同四周景象以及梦中的自己都是脑中的念头,一切都是自己,那此时的自己在哪?或者说,本我在哪?
想到后面的一幕幕,云天陡然发觉,梦境中真正的自己应该是观察梦境的视角,既存在于乘船的云天身上,也存在于僧袍云天身上。
为何有这样的推论,只因云天记起了梦境消退前自己视角陡然拔高,再联想到先前视角转换之后,自身的存在也随之转换的一幕,才让自己发现了关键。
相对于梦境,云天的本我是一个客体。
想到这里,云天不由思考起感悟与视角转换的关系。
只因感悟是由僧袍云天产生出来的,乘船的云天只是疲于奔命,沉沦苦海。
若乘船的云天是自己对自身近况的感受,那么僧袍云天又指代着什么?
云天回忆起僧袍云天是由两僧重合而成。从潜意识角度来看,那两僧代表着云天的自我救赎,在加上他俩有着一定的智能和全然的理性,云天突然想到一个词汇,理智!
这恐怕是最后的危机关头,为了挽救自己沉沦的意识,潜意识中迸发出的纯粹的理智。
理智牵引自己,让自己了解到这里是梦中,从而解除虚假的危机感,进而消除自身意识的沉沦感,起到平缓心境的作用。
在梦中,这是被动的行为,是潜意识感受到危险的存在,在不能分辨危险是真是假的情况下,以防万一,进而触发的一种心理层面的自我保护机制,以纯粹的理智达到自我救赎的目的。
放在在醒来的时候,那就是遇到难事了,然后自我安慰,自我开解。不过这就是主动的行为了,因为这是在自己主观意识的操控下产生的行为。
而自己会出现这种梦境,根源还是在现实中遇到的瓶颈上,理智的云天深知一时救标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心中的焦虑和沮丧并不会随着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而消失。
因此,最后两僧重合为一,变作僧袍云天,这一方面是让云天换一种思维方式,另一方面是给醒来的自己一个提示,想要突破瓶颈,需要换一种思维方式。
如此说来,僧袍云天其实就是自己人格的另一面,是将佛学作为根本思维逻辑的自己,或者可以说,是我佛云天。
因此,才有了立地成佛,脚下即成彼岸的情景出现。
换一种思维方式,就能打破困境,即突破瓶颈,达成目标。
由此,云天陡然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他之前还想着,想要修习不同超凡道路,除了拥有人身以外的其他种族身躯,还有可能得接受不同的理念。
但理念之间是有冲突的,就像佛教是唯心主义,而云天自己直到现在,下意识还是用着唯物主义的思维方式,总是无法借此理解唯心主义的道理。
所以这也就是他自以为看了不少佛经,懂了不少佛理,却总不能参破无我相,无人相的道理。
只因他并没有真正将佛理作为自身言行的根本指导思想,有些与自身思维方式相冲突的地方,就刻意模糊,或者歪解。即使不这么做,那也只是字面上理解了佛理,心里并没有真正认同。因此,理解佛经中的道理和脑中的感悟时,如同隔岸观火一般,总不能通彻明了,也就是做不到俗话说的逻辑自洽。
没有一颗佛心,又怎么能彻悟佛理?
所以,那些舍利化作的感悟总是在自己脑海盘旋不散,只因自己没有全身心地接受它们,将之化为自身的东西。也因此,先前看了无数佛经,又做了无数场辩论,都算是白忙活了。
早先,得到万物基因,自身有基因多样化这一特点来为无数超凡道路奠定基础。
现在,实现单一人格多面化,会进一步拓宽自己可以学习的超凡道路的范围。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这是完全的自我否定与重塑,否定持唯物主义观点的自己,重塑持唯心主义观点的云天,也就是让梦境里的僧袍云天来到现实之中。
这么做,相当于破而后立,就像电影功夫里的星爷一样,先是全身骨折,经脉尽断,随后因着打通了任督二脉,筋骨重塑,破茧化蝶。
然而,对于云天来说,当下是心理层面的拆除重造,比之身体的再造,还要痛苦得多,也要危险得多。若是出了差错,最轻的结果就是产生新的人格,但即使这一点,都已经让云天完全不能接受了。
不过还好,云天可以跳过自我否定这一步,因为他一次的梦境极其清晰,对于之前化身为僧袍云天的独特感受仍然深藏于心。
他可以靠着这种感觉,直接引出潜藏于心的早已被纯粹理智塑造出来的我佛云天,意即唤出佛心,实现直接的替换,不需要自我否定。
想到这里,云天正欲体会梦中感受,突然察觉身下马车停了下来。
想通关节,云天也不再急于一时,透过帘布缝隙,他看到眼前宽大的城门,上书长安两字。
原来现在已经到了长安城,当下已然不是处理自身关隘的时候了。
只是四下昏暗,即使有着火把,还是不能把整个队伍都照到。眼见到了城门底下,云天运起超人感官,回望四周,想要确认一番队伍的状况。
但就在他眼睛扫到城外某一处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云天心念电转之下,不由冷笑一声:“呵!贼心不死!”(未完待续)
第62章 消解隐患
当前的年代,长安城虽不如临安府繁华,但也少不了夜市的存在。
它本应如此,然而云天视线透过城墙,见到的却是一片萧条。
夜里的长安城一片寂静,别说夜市,就连灯火也只存在于零星几个大户人家之中。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各处屋舍也是空了大半,估计是有些百姓出城投奔亲戚去了。人烟骤减,城中景象十分凄凉。
队伍不受阻拦,鱼贯而入,只因这里城门大开,且只有两个青壮百姓看管,他俩早早就看到远方行来一条长长的队伍,似乎是在运送什么东西,此时听闻老者一行人的来意,在查验过粮草后,很快就放行了。
俩人神色惊喜,其中一人更是反身跑入城中,说是要去知会他人,把这等天大的好消息传遍长安城。
城里不见一个守军,只有一些青壮百姓自发组成的民兵,一部分就守在各处城门城墙,另一部分正在城中各处巡逻。
而城池中央的官署也早已人去楼空,眼下老者一行人驾驭马车正朝着那处驶去。
云天视线不只在眼前,他看得更远。眼见城中如此萧瑟的境况,但这还不算最糟糕的。
更让云天怒意难平的是,城外还有几个蒙古斥候在偷偷打量,其中还有几人正换上一身平民的行头,像是要乔装百姓,进城打探情况。
这意味着蒙古军队仍然觊觎这块土地,长安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
云天还记得,历史上蒙金和议就是今年诞生的。只怕和议一时还未达成,蒙古军队的骚动就一时不得止歇。
看来今年要常驻此地了,云天心念至此,掀开布帘,腾跃而起,飞向那几个蒙古斥候。
车头老者忽然察觉身后一阵风吹过,立马转头,却见布帘舞动,火光漏进车厢内,里面早没了神人的身影。
老者心绪难平,但还是强自收敛,他没有声张此事,以免消息传开,引起骚动。现在自己的队伍上已经有了好大一批青壮,他们都是听闻消息,过来照看粮草的。
此时长安城最需要的就是安抚人心,平稳局势,老者不能把神人的存在说出去,以免扰动民众,影响官员处理政务,稳定民生。他只是偷偷吩咐身边的年轻官吏,叫他们来回互相告诫,半点跟神人相关的事都不能提到,免得传入他人耳中。
老者正吩咐着,那几个斥候已经开始了下一步动作。
他们身在城外将近一里远的一处丈许深的凹坑之中,城外围了一圈的巨坑,都是先前云天砸出来的。古人晚上目力受限,别说一里外的坑地,就是平地,如果没有光亮,都看不清楚。
不过这会儿城墙上有人看守,视野放的远,因此以防万一,他们几个都避入凹坑之中。其中那几个换上平民装扮的,此时已然准备妥当,跟身旁另外几个身着轻甲的说了一声,就反身向坑外爬去。
手脚并用,很快他们的双手就搭上了平地,此时几人都是伏着身子埋着头,当下到了坑边,都抬头准备望向远处城墙,观察形势。
然而就在他们抬头的一瞬间,一道身影印入眼帘,几人一惊,僵在原地。这会儿仔细看去,面前站着的是一位身穿锦衣的年轻人,正面色冷然俯视着他们,正是云天。
几人互望一眼,连忙向后一声呼喝,后边几个身穿轻甲的正要爬出对面坑边,此时回头,也看见了云天。他们好似事先排练了一般,那几个身着轻甲的都从腰间取下弓弩,扔向这里,这边几个平民装扮的也都稳稳接住。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转头的同时,就已经触动机关,将展开弓弦的弩箭对准面前。前后过程复杂,却又只在瞬息之间,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士卒,反应动作十分老练。
然而他们几个转过头来,却见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转身逃窜,而是仍旧静静站在原地,就像在看戏一样,嘴角勾勒起一点诡异的微笑,似乎在嘲讽他们几个。
这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看云天像是看死人一般,既不迟疑,也不废话,手中机括扣动,数支弩箭瞬息射出。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他们再也维持不住冷峻的表情,一时间脸上神色接连变幻,惊骇有之,无措有之,懊悔有之,到底也有些不信邪,十分精彩,看得云天心里直呼过瘾。
顺着这几人的目光,一把弩箭躺在云天摊开的手掌上。
他们刚才只看到这一幕,便以为是弩箭自动停在云天手中。
这几人却是不知,云天动作极快,常人顶多只能看到残影,再加上眼下是漆黑的深夜,他们更看不见云天动作,所以才有这般误解。
眼前神异景象叫他们心里慌了神,有几个陡然神色虔诚,爬上平地后,向云天俯身叩拜,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祷告。
另有几个心里仍抱有一丝怀疑,他们小心翼翼地爬上坑,面对云天,一步步向后退,似乎是抱有离得远些就能更加安全的心态,估计他们只认为云天是个有特殊手段的人,一时摸不清底细,因此不愿近身缠斗,免得不小心着了道。
就在这时,远处爬出对面坑边的几人分着左右两个方向,绕过大坑,都跑了过来。他们取出各自身上兵器,几柄短弯刀,几根狼牙棒,还有几张羊角弓,已然欺进云天身前。
到了这里,他们才看到云天身边有几人伏地跪倒,另外还有几人作谨慎状缓步后撤,一时间都诧异无比。不过他们虽心中惊异,但手上动作却不慢,眼见就要将手中兵器招呼到云天身上。
然而紧接着,他们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力带着自己手中的兵器,牵引自己向前冲去,几个人抑制不住前冲的势头,在各自惊恐神色中,撞在一块,碰成一堆,一时间慌声惊叫不止。
这几人撞得不轻,但也不重,七荤八素一阵,已然回过神来。这下倒让他们反应过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手中的兵器已然不见了踪影。
他们原先不受控制地撞到一起,自以为各人手中的兵器会向自家人身上招呼,本来惊骇欲绝,这却是因为他们方才几乎没有兵器脱手的感觉。
他们哪里知道,云天一下牵住兵器,巨力袭来,就已然让他们手掌有些松脱。再加上运用真气,云天手上劲力吞吐,抖了几下,就让他们瞬间张开了握着的手。
这几人连忙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四下警惕张望,小心防备。然而这又让他们发现了一点奇异之处,原来那几个平民装扮的同袍此刻都望向他们头顶,不论是跪倒的,还是远处站着的,此时都一脸呆滞,大张着嘴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形。
他们顺着身旁同袍的视线,向头上看去,却见方才那个年轻人,此时竟凌空悬立,正神色冷漠地低头望着他们几个。
这几人不由也呆住了,口中喃喃,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然而云天当下只是这么悬在半空,什么动作也没有,就已然教他们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
他们双股一战,连着远处几人,俱都忍不住跪倒在地,对着云天不住磕头,口中连连大呼,脸色疾苦,似是求饶。
云天身前这几位更是如此,只怕同袍连累了自己,不光说着蒙语,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句宋室官话,都是些神明的尊称和求饶的话语。
云天也不言语,事实胜于雄辩,与其口头警告他们,让他们转告蒙古军队统领,不如让那统领自己亲眼看到自己的警示。
想到这,他双眼一阵红光爆闪,将手里一堆兵器熔炼成一团铁水,下一瞬间将其挥手洒在众人身上。
这些人原来俯身叩首,忽然察觉头顶闪过一阵红光,随即有赤色照来。他们一时忍不住都抬起了头,却见神明手中一大团发出赤红光芒的铁水,正被一手扬出,纷纷然砸在自己众人身上。
在云天的有意规避下,铁水并没有碰到这些人脖子以上的部位。然而落在哪都是一个烫字,下一瞬间,那几个平民打扮的人衣裳被烫穿,俱都忍不住连连痛叫,在地上左右翻滚不休。
然而,铁水很快凝固,粘连在他们身上,若是硬要取下来,说不得要少一块肉,而且这是神明在惩罚自己,因而他们再如何痛苦,也不敢有别的动作了。
而那几个身着轻甲的,有个别胆子大的,趁着时间足够,连忙将轻甲卸下,免得铁水穿透甲层,粘在身上。还有几个胆小的,不敢有动作,生生地让铁水缓慢碰触到体表,一时间脸上都是一副疼痛难忍的神色,又不敢声张,没有动作,只是身上冒出阵阵冷汗。
云天一点头,平淡道:“去吧,告诉你们的将军,如有再犯,我会让他也尝尝铁水的滋味。”
面前几个平民打扮的刚刚缓过来一点,此时听到云天的警告,连忙竭力压抑住身上的痛楚,对着云天磕一阵头,随即连忙对着他人叽里咕噜了一阵。旁人听罢,连忙向云天跪伏,紧接着立马起身,互相搀扶着,向远处逃去,嘴里仍不时发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见几人身影渐远,云天心道此间事了,于是折身飞往城内。(未完待续)
第63章 诸事妥当
长安是座雄城,常年人口繁多,城中各处粮仓巨硕,原来都存满粮草。
金军临行前带走的不止是仓中粮草,为了滞缓蒙古大军的脚步,他们就连百姓家的食粮也不放过,更过分的是,将城外还没来得及收获的田地给尽数焚毁了。
他们想着没有了粮草的补给,蒙古大军的攻势再难以为继,自己等人就可以另寻一座城池安身,不用再疲于奔命。
各处都有丢弃的城池,哪里都是败逃的军队,这样的局面下,多他们一群不多,少他们一群不少。法不责众,他们自然也可以免受朝廷的责罚。
再加上粮草充沛,兵力无损,他们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金军却完全没有顾及长安百姓,无辜的平民没了粮食又该何以为继,蒙古军队声名狼藉的暴行又会让多少长安百姓丧命。
尤其是蒙军在知道金军耍了他们的情况下,若是愤怒到失去理智,那会儿为了防止军中哗变,将领肯定会放任士卒将他们的怒火肆意倾泻到百姓头上。
到那时,对于长安百姓又该是如何可怖的情形,这些都没有被金军放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说到最后,遭受战争创伤更多的不还是普通老百姓,那些高位者,只要能保存自己手下的兵力,才不会管百姓死活。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天的出现,不仅打破了他们的如意算盘,还让他们因此丢了性命。
这也是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随着金军被灭,那些马车粮草都搁置在了官道之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方圆数里也没个人烟,倒让这一堆马车粮草安然无恙。
早先,老者一行人出了城就紧赶慢赶,生怕出了变故赶不上对付。
好在他们走到半路,就看到了尚算齐整的马车队伍,其中只有几个零散的马匹,没有车架的牵制,跑得有些远了。
他们也看到了躺倒各处的金兵尸体,一时间惊骇无比,好在老者三两句把他们情绪拉了回来,众人手脚动了起来。
好一会儿,经过一番收拾,他们才最终将所有马车都各自连了起来,仅这么一个举措,就花费了他们好一阵工夫,日头肉眼可见地偏移了一段。
这会儿众人终于把粮草带入长安城,在几个中年官吏的吩咐下,城中青壮队伍里有几个领头的各自牵着部分马匹车辆往城中各处粮仓行去。
老者年事已高,又奔波了大半天,十分困倦,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此时眼见诸事妥当,又吩咐了几句,终于得空寻了个空房,也不收拾了,就盖上带来的棉被,安心睡倒。
此处官署本没有一点儿人影,原来的金人官吏早在蒙军要攻打这里的消息传来时,就拖家带口地走了,朝中官场**,他们各人也早就打点了不少门路,事后既能另寻一处安身之所,也不会有人给他们盖上擅离职守的罪责。
结果他们走了没些时日,金军也弃城而逃,随之而来的便是老者一行人,倒让一众官署复又添了些人气。
长安城无吏无兵,免不了要出现内忧外患的局面。云天可以一力阻挡外来的侵扰,但对长安城中纷扰的人心,言行的规范,矛盾的化解,以及其他等等数不清的问题,却有些分身乏术。
好在老者一行人过来接手这片烂摊子,他们算得上是任劳任怨,让云天一时心安不少。
那些个官吏一阵发号施令,剩下的青壮们都各自忙碌起来,开始收拾打理官署,官吏们也开始接手城中内务,从翻阅前些日子堆积的一众案牍开始。
眼见底下暂时铺开了局面,云天轻轻一点头。
这次带来的官吏实在有些少,接下来的日子估计只能勉强维持安稳的局面,没法事无巨细地处理偌大一座长安城所有的内务。
不过好在当下也只剩几个月的时间了,坚持坚持,估计不到年末的时候,和议之后,见蒙军没有占领这里,金庭自然会派官员过来接手内务。
此时长安城越发热闹,却是马车众多,队伍动静大,再加上青壮的传讯,城里的百姓有不少都醒来得知了详情,于是奔走相告,欢腾不止。
这只因他们的口粮有了着落,城中秩序也有望恢复,生活终于可以稳当下来。他们有了盼头,因而兴高采烈。
当然,这不是所有人,城中多少大户人家,只有几家安土重迁,选择留在长安,但也在朝野中各有各的门路,倒不会被金军侵扰,劫走粮食,所以,他们这会儿也只是各自派出家丁,出去打探情况。
且不论这些家丁了解情况后如何惊奇,那些大户人家得知后又怎么琢磨,云天早折身去往城东一角。
这里有一间宅子,只是寻常人家的样子,却也灯火通明。
外面大门紧闭,里头堂中坐满了人,一部分是江湖客,道人乞丐劲装汉子,什么打扮都有,另一部分是一家老小。
他们正神色严峻,沉凝不出声,连几个小孩都不敢有太大动静。
正此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众人俱都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向门外,有几人甚至起身相迎,似乎众人等待已久。
不过门口站着的人却不是他们意料中刚刚出去的那位,而是早先托付女娃的神人,来人正是云天。
众人一时愣住,对视一眼,随即宣声行礼,对着云天深深弯了一腰。
云天微微回礼,随即走到一个道人面前,问道:“娃娃呢?如何了?”
旁边那家人中一个中年男人上前接话道:“白天哭了一阵,这会儿哭累了,在屋子后头睡觉呢,有我嫂子陪着,您是要接娃娃走么?”
“不了。我不会照看孩子,更难以相信他人,若是可以的话,还得有劳你们,不知?”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说,平白就给人家添了一个孩子去照顾,让他挺过意不去的,但他实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不打紧不打紧,小娃娃本就没了家人,照顾她是应该的。况且,这是义士的后代,我们义不容辞。”中年男人说到这里,不由笑了一声,“而且,我嫂子也挺喜欢这个娃娃的,就让她成为我这家里的一份子,挺好!”
“多谢!”云天深深行了一礼,让中年男人大惊失色,连忙去扶,但如何也不能撼动,只得生生受了云天一礼。
看着中年男人忍不住挠头,云天轻笑一声道:“有空房间么?”
“有有有!您随我来!”
“多谢!”
“哎呀,可别再说了!”
临行前,云天又转头望向道人:“娃娃的爷爷.....”
道人连忙接道:“小孩子白天问过爷爷,我们循着娃娃的话,之前已经找到她家,去收敛过遗体了,现在已经入棺,不日就可寻个位子,将其安葬。”
“哎,那便好啊!”云天叹息一阵,对着道人拱拱手,随即也不管他人,径自跟在中年男人身后,往宅内行去。
先前才睡醒,此行却不是为了休息。留在这里寻个安身之所,一方面是离得近,能暂时照看娃娃,另一方面安顿下来后,也该是自己在超凡道路上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64章 佛心外显
窗户半开,微风漏入,引起一点灯火摇曳。
云天盘坐在床,身下影子晃动,自身却双手合十,如老僧入定般,不动如山。
找寻佛心并不难,那些感触都留在了记忆深处,只需仔细回忆,就能摸到马脚。
当下云天放空全数身心,专心寻找起当初身为僧袍云天时,另一种思维模式留下的痕迹。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说来模糊,好似羚羊挂角,捉摸不定。但是云天细细体会之下,又好似找到了点窍门。
若是强行抓住这点痕迹,它便似滑不留手的游鱼,倏忽间不见了踪影。不过,如果不强行追寻那种莫名的感悟,而是放空杂念后,在回忆的过程中,任其悄然无声的出现,那它将逐渐充斥内心,灵台之上除了回忆的念头,就只剩下这些莫名的感触。
如此一番摸索,已经过了盏茶功夫,说来没几句,但是做起来极为困难。只因人的念头极难控制,尤其是在翻阅回忆的时候,很难让自己不产生新的念头。
可这还不是最艰难的部分,最难的还要数在最后放空自己仅存的一丝念头,既停止回忆,让思绪中只停留那些无从捉摸的感触。
这相当于让人无思无想,那不就是睡着了吗?可这毕竟不是睡觉,而是要在清醒的时候完全放空自己,云天事先琢磨起来只觉更加烧脑,对于从来没有冥想过的自己来说,更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这比修习内功时的入定状态还要难以进入,更别说云天先前因为感悟充盈,只差抽离最后一丝念头这临门一脚,就可以成功代入当初僧袍云天的心理状态,但是一时激动之下,无数念头滋生,功亏一篑。
云天不由轻缓一口气,风声扰动,油灯也不住摇动,看得云天心里越烦闷,这一阵功夫,真比当年做了一整晚的试卷还要让人心累。
不过他到底没有丧气,反倒先前较为顺利地成功了一半让他备受鼓舞。
这一套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在渐渐引进当初僧袍云天的唯心思维的同时,逐步抽离自己的唯物思想,是一个替换的过程。
只不过并不是一步步来,而是先一次性抽空原来的思维,只留一点引动唯心思维的念头,等到记忆中的感触逐渐充盈自己脑海时,再最后消散引动记忆的念头。这就相当于放弃了对自我的感知,也就是脑海中不再有我这么一个存在。
到这一步,已经算是高僧入定时的状态了,再过一段时间,脱离放空状态后,由于自我苏醒时,脑海中先天存在唯心思维留下的痕迹,思绪被牵动之下,就很可能让自己在醒来的时候成为唯心云天。
到那时,唯心思维的自己有着与现在自己同样的记忆,自然知道下一步就是习练易筋经,而无我相,无人相的感悟深藏在自己记忆中,也只有唯心云天能轻易找出并运用,到时候就要摆拜托他了。
云天这般想了一阵,又收拾起复杂的心情,随即再次放空思绪。
过了不知多久,等到再次完全体会到当初梦中的感触时,云天开始放空自己,逐步进入类似沉睡一般的状态,只是当下因为有着记忆里的感触充盈在脑海中,云天的思想尚且不算平寂,所以还保留着半分清醒。
就在这无知无觉中,忽然,外头一阵微风吹进,触动到云天灵敏的知觉。下一刻,脑中感触波动起来,逐渐化为风浪,其中突兀现出一点金光,将这些感触化为坚实的土地。
这些都是云天脑海中展现的幻象。
正此时,金光播散开来,既把土地染成金色,也在原地显露出了一个身影,正是僧袍云天。
云天此时双手合十静立原地,神色端庄,嘴角一丝浅浅的笑容,隐隐有慈悲之意。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云天口中低声说道,却好似雷音乍响,整个脑海一阵翻腾,幻境陡然消散。
下一瞬,现实中的云天缓缓睁开了双眼,原本垂落的双手,此时复又举起合十,嘴角抿起笑意,口中悠悠念到:“我佛慈悲!”
话音落下,原地异变突生。
只见一点儿金光乍现,突兀停在云天面前。这光芒如此微小,余烬中的火星一般,好似下一瞬就要熄灭,可是细细看去,却又似乎能感受到其中蕴藏无量空间,充盈着无量佛光。
正是小中见大,一沙一世界。
此时,云天却不像以前的自己一般轻易就被惊到,而是面露恬淡笑意,微侧着耳朵,似乎是在聆听什么。
那金光悠悠明亮一阵,随即倏忽间消失,毫无征兆。
而云天此时心有所悟,他仔细内视一番,瞅见脑中那点神秘物质,口中喃喃道:“无形无质,先天地生,造化后天,这便是先天祖炁?”
他复又抬头,视线望穿屋顶,似乎是要看穿高空之中的罡气,又道:“大道本应遁走,却又被制于此地,气机涌动下,诞先天祖炁,生九天罡气,到底为何?”
连连发问,云天面上倒没有多少困扰神色,只是淡淡道:“自家佛法并未通神,此界佛道不显,也无有佛家神通现世,方才那点金光却是西天传来的。虽然传了几句提点,但要解开心中迷障,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又笑一声:“原来他俩跟这金光一样,都是凭着此处祖炁大道勾连宇宙内外,借此于此界和混沌之中穿梭,进而被西天佛光接引往来,倒是绕了好大一步,甚是麻烦。”
“呵呵,自家人有自家事,管不得那么远,该是修习易筋经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云天下到地面,全身一阵扭动,摆出个和他此时**神色完全不搭的滑稽动作,进而维持原地不动。
“呼!”云天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随即放缓呼吸。
下一刻,易筋经经文在心头响起,云天心念乍然放空,这般如意控制念头,好似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此时,他心中无我,身外无物,就连对身体的感知也越发淡薄,好像整片天地都消失了,只留下一部易筋经,是唯一的存在,也因此成了唯一的真理。
他虽念动易筋经,却全然没有修习的意思,好似将其当成和呼吸一般理所当然,同时身上的动作也不变,似乎自古就是这个姿势,天生自然。
就在此时,云天身体微动,却是下意识为之,而此时的姿势相对于之前的滑稽,变得越发古拙。
下一瞬,如同进入了状态,云天无知无觉中,身体竟自发动了起来,看起来十分自然,就像先前在车中睡觉时翻身一样,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云天身形动作缓慢,身上却是一阵噼啪乱响,显然体内状况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未完待续)
第65章 练易筋经
与这世上绝大多数内功心法不同,易筋经是一门动功。
习练者需不存练功的思想,却又要让身体做出功法中的动作,极为拧巴。
但是,若借用佛经中无我相,无人相的境界,就可以绕过这一点。直接进入空空如也的状态,此时心中仅存易筋经上的动作,下意识做出只是身体的本能动作,更不会有练功的念头。
此时云天心中无有念头,更不可能主动牵引真气。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体内精气血气收到身体奇异动作的牵引,隐隐有着变乱的苗头,似乎这个动作是要让人练得走火入魔。
如此情形,似乎比云天早先清醒时主动修习易筋经还要凶险,此时若是一朝踏错,那就不是筋骨错位那么简单了,更会产生严重的内伤。
不过不管哪种情况,对于云天来说都只能选择放弃这具肉身,从头来过。
当然,事实情况并非如此糟糕,其实这是修习易筋经时的正常现象。
常人为何不能修习易筋经,一方面易筋经既然叫做易筋经,那自然是一门针对经脉的功法,主要效用便是能够改易常人经脉,使得经脉闭塞或者崎岖的人,变得百脉具通,且经脉宽韧,走势大开大合,其人就变得如同一个天生的习武之才一般。
只是云天修习它的主要原因是它能调理异种真气,这世间当然也有调理体内真气的功法,只不过易筋经是此中佼佼者,它在这方面的功效,也仅仅比北冥神功差了一点。
因着它改易经脉的特点,其针对每个人的动作在细微之处都有一定的不同,因此难以将其落于纸上,只因每个易筋经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只适用于某一特定之人的神功,每个练成易筋经的人,写出来的功法动作也都是有着许多差异。
这种细微之处的变化,正常情况下根本难以把握。动作做不到位,筋骨就容易纠缠错位,便如云天先前强行尝试一般,结果差点痛得自己没缓过来。
不过好在世上只有一本易筋经,是达摩祖师所著。这位武学泰斗,创出此功,自然知道将其落笔成书的难处,因此他在留下文字图案阐明动作的时候,特意在针对不同人可能出现动作变化的细微之处,做了点更改。
这些更改专门逆反人体自然的动作,反其道而行之,本意是让人做出此番动作时,身体的感受极为别扭,十分不适,因此,习练者下意识就会自动纠正动作,而在这个纠正的过程中,身体就会自动找到最适合自身的细微动作变化。
达摩此意本是好的,然而世人常自作聪明,又总是迷信权威,因而总是强行照着书上的动作去练,完全没有一丝变化,简直就是跟自己的身体本能对着干,所以更是加剧了筋骨纠结错位的风险。
所以,这也就是为何说修习易筋经不得存有进取之心的原因。
因为人的天性是懒惰的,而进取之心是逆反天性。若是练功时,不把它当做功法来练,仅仅视为一套普通的动作,怎么舒服怎么来,反倒源自于这等怠惰心理,显得如此儿戏的做法,才能得到此中真意。
就比如睡觉时,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睡法,有的仰卧,有的侧卧,即使同为侧卧,也细分有不同的睡姿,有的腿抬的高,有的腰弯的深,说到底,还不是各人怎么舒服怎么来。其实也只有这样,睡眠质量才有了保障,一切还是为了顺乎自然,合乎天性。
当然,并不是说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之所以有修习易筋经不得存有勇猛精进的心思的说法,其实远不是将动作做到位那么简单。
另一方面,一般人即使侥幸得了一本完全适合自身特点的功法动作,然而便如此时一般,体内好似一副气血乱走的态势,常人心中存有练成神功的想法,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就骇的止住了动作,不敢再练,要么就是觉得功法存在错漏,忍不住照着自己的见解强行扰动体内纷乱的气血。
即使有的人心性超绝,硬是一点儿插手的动作都没有,在最后体内呈现气血攻心之势的时候,也不得不止住了功法的运作。
其原因也很简单,越是想要习得神功的人,说明其心中的**越是炽烈,因此其人越是怕死。练得神功,本来就是为了更好地活,又有谁愿意去寻死呢?
如此说来,他们宁肯强行扰动体内血气,做出自以为拨乱反正的举措,或者胆子小了一些,宁肯不练,武功差就差,也不愿随意丢了性命,不论哪种,都算是入了迷障,不得此功真意。
这却是他们不懂了,越是经受得住大恐怖,越有希望得以圆满正果。易筋经暗合佛门正理,只有将己身置于苦海之中,才有机会登临彼岸。
不过,若是感悟了佛理,参破了我相,人相,也就可以跳过这一层,不用内心承担大恐怖,只让身体做出本能反应,易筋经自然而成。
不过这种对内心的完美把控,需要极高的佛学造诣,好在云天得了两位高僧的全数感悟,又得以显露佛性云天,借由对无我相,无人相的彻悟,达成了心中无我无他,仅余一套易筋经的境界,借此让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其中的动作,算是讨了个巧。
此时云天体内气血就在这将乱未乱之际,陡然涌动起来,在体内四处流窜,不过这种状态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内蕴一种奇妙规律,从整体看来,好似大江大河潮起潮落。
就像杯中晃动的水,虽然总有些细小的水珠飞出水面,但总体而言还是一边涌起,一边落下,并以此周而复始的状态。
虽然这会儿云天体内的情况要比这复杂得多,但已然开始形成一种大势,在体内各处经脉中来回涌动的气血,渐渐有了一定的配合,形成了一定的律动,开始裹挟起那些纷乱的气血,也加入有着特殊律动的气血大潮中。
这一幕好似汪洋倒灌江河,带动之下,各处水系都出现了随着海水潮起潮落的律动,不同于其他内功的周天循环,体内自有一处处小循环,那是无数分散的气血在单个或数个经脉中来回涌动。而这一处处小循环,造就了全身气血来回涌动的大势
在这幅情形下,不知何时起,星星点点的易筋经真气从气血大潮中生出,似乎是江河冲刷水道泥床卷起的一点沃泥,其比之属性阴质的精气还要厚重,似乎不论先天功真气还是精气血气,都是飘荡的水汽,而易筋经真气,就好似汞液,致密且重。
随着云天一套动作做完,复又从头开始再来一遍动作,体内的易筋经真气已然越发充盈,聚集起来,渐渐连成一条条。
这世上的内功都是气随意走,也唯独易筋经,是气随身走。
不过也是,但凡是高明的内功,都各有其特殊之处,先天功真气中枢在上丹田,易筋经真气不随心意控制,只任身体牵动。
就在云天体内易筋经真气产生时,原先即使气血涌动,无数闭塞经脉的关隘也无丝毫撼动迹象,此时却隐隐有不稳之势好似下一刻就要被冲开。
而云天此时第二遍动作已然做到一半,体内易筋经真气就要连成一块,让人感到奇异的是,先天功真气和易筋经真气毫无互相侵扰,发生冲突的迹象,更像是先天功真气由原来行在空旷的经脉中,此时却沉入了易筋经真气中,将遍布全身的易筋经真气当成了新的经脉,在其中往来穿梭。
最后一瞬间,易筋经真气陡然连成一片。
此时,变化应激而生。(未完待续)
第66章 突破瓶颈
此时无数致密沉重的真气陡然在云天体内连成一块整体,原本大江大河涌动之势一时变缓,体内的真气极为怠惰,好似凝固的铁水,经脉受到牵制,云天的动作也不得不慢了下来。
这是修习易筋经的一处难关,真气似汞,就会让经脉不堪重负,此时动作须得缓慢,不然牵扯之下,沉重的真气容易撕裂经脉。
但若是最后动作慢到一定程度,维持不住体内真气的流动,真气反制之下,自身会不得已停止动作,僵在原地。
这是一大险境,比之气血攻心还要可怖,它不是让人一下毙命的,而是让其人仿若变成一尊石像,再也不能动弹,此时别说吃饭喝水了,肺不得扩张,心不得鼓动,如此内耗几个呼吸,才最终力竭而亡,相当于活生生把自己给憋死。
若是下一步就要踏入这等险境,为了自保而强行结束练功,那登时就是经脉尽断,立时毙命的下场。
这两种情况,若是旁边有先天高手护持还好,但要是单独一个人练,难免少了点保险,一步踏错便再无转圜的机会。
不过好在云天体质特殊,经脉相较于旁人也更加坚韧宽阔,能够承受较快的速度。
此时,云天的呼吸由先前的轻松平缓,变得轻微绵长,在此情况下,心脏跳动也越发缓慢,但也更加有力,每一下收缩扩张,鼓动血液的能力较之平常翻了整整一倍。
到了这会,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虽看似迟缓,但劲力十足,好似即将喷发的火山,尚且处于压抑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云天血肉骨髓中深藏的精血,类似于细胞中的干细胞,此时都被激发出来,融入易筋经真气,使其越发致密。
正此时,云天做出了下一步动作,仅仅在一开始出现了点细微的动弹,体内噼啪响声随之而来。云天此时尚且无知无觉,心中无我,也不会管这种异变,就这么顺其自然地作出下一步动作,体内噼啪之响越发密集。
此时,若是云天有意识,内观之下,就可以发觉他体内的经脉走势已然发生了改变,这种移动几乎是按照真气特殊的律动被强行支配的,好似真气硬生生地把经脉冲成了它想要流动的轨迹,因而每次突兀的撞击,总是发出一阵阵噼啪响声。
但这不是所有声响的来源,还有一部分响声,却是因着致密的真气涌动之下,逐步打开了不少原本闭塞的经脉。
当然,如此蛮横的做法,体内的经脉也免不了受损。不过,好在易筋经真气本就是融入了人身最根源的精血,因此十分擅长调理体内伤势。于是,每次某一处经脉彻底改道后,不再与其发生撞击的真气就会在流经此处时,逐渐修复经脉的损伤。
破而后立,晓喻新生,这就是易筋经的妙处。
过得一会儿,在真气的滋润下,修复后的经脉越发坚韧宽阔,云天此时的动作也越发加快,直到体内噼啪之响逐渐稀疏,却是已然完全达成了易筋的效果。当下,云天体内真气已然自发潮涌,以后无需再特意做出易筋经中的动作,仅仅只是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算是在练功了。
一种圆满的心境陡然生出,云天乍然醒来,不由长呼一口气。
长时间维持无思无想的境界,对于刚刚形成的佛性云天来说,尤为耗费心神。因此,这会儿醒来的却是平日里的云天。
他一睁开眼,忍不住面露喜色,心道终于成功了。
此时易筋经真气已然打通了体内无数闭塞的经脉,身心舒畅下,云天忍不住长叹一声。
此时,该是查获战果的时候了。
云天内视之下,发觉易筋经真气性质中正醇和,看着似乎不是真气,倒像是人身本来的精气血气一般,不由心生惊叹。
而原先体内的先天功真气,此时竟以易筋经真气为脉,在其中穿行,易筋经真气偏向于精气血气的特性,使得它不会与其他真气发生冲突,正相反,随着先天功真气的流淌,易筋经真气反倒如同精气血气一般,将自身化入其中,补充前者的损耗。
此时先天功真气虽在经脉之中,却与经脉全然隔绝。
云天想着,恐怕这就是易筋经调理异种真气的原理吧,以后再有其他真气在体内练出,也会如先天功一般,被死死规定在易筋经的真气之中,不会与其他真气发生触碰。
这便是他修炼易筋经的原因。往日每次运转一门内功时,为免走火入魔,总是需要先散功,这样一来,顶多身具一门神功的自己,比之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也没什么两样,对自己摸索到法则的存在并无丝毫助益。因此,他寻找到一个方向,就是利用易筋经的特点,让自己同时身具多门神功,看看在这之后能不能找到什么端倪。
易筋经这方面的特点实质上是调理不同真气,不算根本上的化解,所以某种程度上,易筋经比不过北冥神功。
然而,北冥神功虽能彻底化解异种真气,但人身体内也只能长存北冥真气这一种,不像易筋经,可以同时容纳不同种真气在一人体内长存。
由此看来,易筋经也有它的独到之处。当然了,之所以叫做易筋经,其主要的作用还是在改易经脉走势这点上,这么说来,每门神功都有它的独到之处,若是强行对比,反倒落了下乘。
想到这里,云天仔细感受自身经脉走势,不一会脸上笑意越浓,却是体内经脉已然宽阔坚韧的不像话,本来易筋经真气十分沉重,且势大力足,但此时在云天的经脉内,再大动静也不会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自己不仅打破瓶颈更进一步,而且在突破之后还一并拥有了更大的成长空间。
但云天不只是因为这点而高兴,他还发觉自己体内的经脉走势大开大阖,古朴自然,已然是一个武学奇才的标配,是一身绝佳的良才美质。
这两点加起来,为修习内功增添了不知多大的助力,云天以后的路只怕会越走越顺畅,在此界不复有瓶颈之说,惊喜之情难以自制。
不过,此时须得巩固成果,改易的经脉已然坚固,既没有损伤,也变不回原样,该要处理的,是那些刚刚打通的经脉。
因此,云天并不着急修习九阳神功,而是准备等几天,等到那些先前打通的经脉也被彻底改易走势后,再无新的经脉被打通的时候,再开始习练九阳神功。
当下天光大亮,却是佛性云天修习了一整夜,竟维持了这么长时间的无我无物的境界,怪不得心力用尽,倒是可以理解了。
心思不再存留己身,云天朝外投去视线,却见长安百姓还有不少人前往粮仓领取食粮,竟然过了一整夜还有人没领到,由此可见,城内管事的人手是何等的少。
不过,这也不是云天能帮的上的了,要知道,分发粮食不是直接赠与,而是需要登记在册,仔细管理。
此中事务繁杂纠结,光是动作快也没有多大帮助,因此也不是云天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
企盼这些官吏和城中的青壮们能够坚持到金国官员前来,他又回望身前,却见先前那个道人静静站在门口,似乎等待多时。
云天当下收回思绪,走到门前,伸手推开。(未完待续)
第67章 白发老头
门一打开,那个道人立马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何事?请说吧。”云天道。
“我等今日便要走了,特来向您道别的。”道人谦卑道。
却是他们这些人跟云天同在一处屋檐下度过一晚,心神不定下,煎熬不已。一来他们不是这片宅子的主人,没理由常住此地,再者,他们本是江湖客,习惯了漂泊无定的生活,本也住的不大安稳。
此时长安危机解除,宅子一家人安然无恙,他们又不敢长久待在云天身边,于是大清早就同宅子主人道别了。
不过,若是自己人不辞而别,就怕引得云天不快,以为他们被救了命,却不知感恩,于是众人选出最合适的人,也就是曾与云天有过交流的道人,让他代众人来和云天告辞。
云天见此,无奈一笑:“自去便可,无需如此.....罢了。不过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你们自己还得小心点。”
“正是此理,我来此也是替众位江湖兄弟向您道一声谢的。”道人脸色郑重道,“如若不是您先前的搭救,我们也不会活到现在,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说着,他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却是他们先前商议,似云天这种神通广大者,自己无论如何报答,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意义,倒不如诚心实意地道一声谢。
于是,因着他人没胆子面见云天,道人独自接下了这个担子,然而正此时,他半落的身子却被云天一把捞住。
“一声谢就够了。”云天笑道,“去吧!”
道人只觉一股温和却又难以抵抗的巨力止住自己的动作,心里却没有多少惊讶,却道本应如此,拱手行了一礼,却不再言语。
看着道人离去的背影,云天又把视线放远,此时长安城内已然多了不少生机,一家家原本愁眉苦脸,此时展露欢颜,街面上也开始回荡起孩童的笑声。
正此时,前屋走进来一个少年,对云天躬身行礼道:“高人,父亲请您用膳。”
“嗯,这就来。”云天笑着应下,袖口一卷,双手负背,向外行去。
......
咔嚓,吱呀。
地面凹槽上的铁钉抬起,大门敞开,人还没跨过门槛,外面的风雪一下涌了进来。
一阵呜呜的声响,进来的人已反身合拢门缝。
随着又是一声咔嚓,靠近门边的几人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对准桌上的酒菜。
“来来,吃菜。”
“嗯,走一个?”
“走一个!”
夹箸碰盏的声响,在这人声鼎沸的酒馆里,没溅起一点儿浪花。
进门两人取下斗笠,左右看了一遍,愣是没找到空着的桌子。
其中一人对不远处正忙活的店小二喊道:“伙计,给我们找张桌凳!”
店小二忙摆下酒菜,朝着面前一桌人告罪一声,空盘子夹在腋下,四处张望一圈后,连忙转身对着那二人喊道:“两位这边请!”
店小二在前面领着,两人后面跟着,不一时走到一处桌前。
这儿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面容饱满,脸色红润,正一手抓一根筷子,左挑右斗。
店小二对着身后两人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南来北往的一下多了不少,店里一直没有空桌子。客官不介意的话,我再向老人家问一声!”
这边两人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忙着赶路,吃完这顿就要动行,他们口中连连说着不打紧。
两人说着,店小二还没接话,那老头笑嘻嘻道:“不打紧不打紧,我也不打紧!”说着,把双筷子归拢到右手,也不再耍弄了。
店小二长舒一口气,对着老头道一声谢,侧身引道:“两位请坐!”
见两人坐下后还忙着取下身上的行囊物件,店小二转而对着老头道:“客官是否想好吃什么了?”
“本来还是想不好!不过,好在你带来俩救星,这下我可快要想好啦!”老头一鼓嘴,转而又笑道,“你先紧着他俩,我再等等。”
那两人和店小二面面相觑,随即对着老头拱手笑笑。
“先来两碗红曲!几碟小菜!”其中一人道。
“好嘞!这就来!”店小二忙一声应下,反身又是几步小跑,进了后厨。
那边小二刚没了影子,这儿两人就忍不住问起老头,这救星是何来由。
老头手里筷子一夹,发出一声脆响,呵呵道:“本来我也不知道吃啥好,现在你俩来了,不正是来替我选菜的嘛?”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来啦!”店小二一声喊起,人已经来到桌前,他边放下案板上的酒菜,边说道,“酒是刚温的,得趁热喝。”
两人刚一点头,老头抢道:“就这,也给我来一份!”
“行,您请稍等!”
两人又相视一笑,也不管那老头,埋头喝了几口,打开了话闸子,说得尽是些生意上的事,这两位显然是走脚的行商。
不一会儿,小二又给老头添置了一碗酒并着几碟小菜,那两人已然半碗下肚,酒力驱散了身上寒气,开始有了些胃口,于是又要了几盘菜。
老头也跟着要了一份,店小二赔笑道:“客官,那是两人的量,您这一个人,怕是吃不完。”
“没事没事,你只管上菜,吃不完的回头拿油纸一包不就好了?”老头叽溜吸了一口酒,忍不住面露畅快,口中喃喃,好像在说着什么“黄老邪”“酒太淡”之类的话,到底没叫旁人听明白,只以为他在说过往。
“诶,行嘞!”
店小二并没留神老头后面说着什么,也没那闲心过问,转身离开后,没一会回来,又在桌上摆了几盘菜,前前后后加起来,半张桌子都被盖住。
那俩人本来只是觉得老头好玩,然而看着他下箸如飞,眼见得几盘菜很快减少,一时面露惊奇,其中一人笑道:“怎地吃这么快?莫要吃坏了肚子哟!”
“吃不坏吃不坏!”老头哈哈一笑,又对着远处小二喊道,“再来一份,包着走,晚上小老儿就不受冻出门啦!”
小二刚刚应下,老头突而喊道:“哎呦,撑坏肚子啦,茅厕在哪呀?”说话间,弯腰捂着肚子,五官团成一块。
旁边一众食客都忍不住笑着看向这里,直教那两人哭笑不得。
一来,老头不听劝告,这下算是吃了苦头,一副委屈难受的模样,教人忍俊不禁。再者,他俩和老者同用一张桌子,难免被别人看作同行的,老头出丑,他俩脸上多少也有点挂不住。
旁边食客呵呵笑着,这俩人也摇头苦笑,可那店小二却一时愣住了,他本来正忙着,脑子里一堆事,现在又突然撞上这种稀罕事,把原本脑袋里记的事一下撞空了。
店小二正不知所措,他身后,掌柜倾出上半身越过柜台,一手拍在他脑袋:“傻了?快带那老头去茅房!”
“可这......”店小二看着眼前一众食客,心想还有一大堆活要做呢,只是自己已经忘了不少。
这般想着,心乱如麻。
掌柜毕竟经营了好多年酒馆,一下就看出小二心里想的什么,忙道:“哎呀!你先去把急事处理了,这儿等会有后厨伙计来接手!你快去,别让那老头影响了其他客人用饭!”
店小二这才如释重负,忙去带着老头往馆内侧门行去。
老头边走边哎呦哎呦叫着,身后笑声不断。
小二掩面,那两人反倒如释重负,也和其他人一样,欢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68章 九阴九阳
大门一开,掌柜连忙跑到门口。
风雪还未飘进来,就被店小二反身关上门,阻挡在外。
掌柜一把扳过店小二肩膀,急切道:“人呢?”
“没......没找着。”店小二自觉理亏,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哎呀,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找不到就找不到?要不你带几个伙计再去找找?”掌柜压低声音,语气焦躁。
“都找了三四遍了,里外翻了个底朝天,就没个人影!”店小二也是没法了,憋闷道。
“你瞅瞅你办的事,老头一个,就在咱店里头,怎么给你弄丢了?”掌柜显然有些气急,迁怒到店小二身上,随即又叹气道,“这可如何是好?那两客人马上就吃完了,到时候怎么跟他两交代?”
“额,他们不是一起的。”店小二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掌柜察觉不妙。
“老头先到,那两客人是后来拼桌的。”店小二不敢抬头。
“你!那你刚才怎么没说?”掌柜一时气血直冲脑门,又惊又怒,险些就要破口大骂,他极力压制怒火,憋着嗓子逼问道。
“你也没问呀。”店小二本也有些神思不属,闻言呢喃道,只是见掌柜脸色愈发难看,惊得立马回过神来,他连忙辩解,“况且,咱们这儿人也多,墙也高,本来我没料到老头会不见,更没想到会找不着。”
“这事搞得!”掌柜见多识广,心道大白天能轻飘飘地不见了身影,只怕是个江湖高手,不好得罪,走到这步也只能不了了之,“倒可惜了本钱!”
“不可惜。”旁边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掌柜和店小儿两人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
掌柜正要询问,年轻人向他抛出些许零散物什,被他连忙接住,仔细一瞧,却是几颗碎银,他面露怪异,抬头望去。
“就当是替那老头付的账。”年轻人笑道,“够不够?”
“哎,够了够了。”掌柜满脸惊喜,开心道。店小二闻言长舒一口气。
掌柜前脚刚刚上了一当,此时不敢再有半点松懈,才应下,又把几颗碎银举到眼前,仔细验证。
店小二也凑了上来,正要把眼瞅准掌柜手中的碎银,似乎是也想要验证一番,却又被掌柜一声“忙去”给挥走了。
掌柜话音刚落,身旁突兀传来几声咔嚓吱呀,他抬头望去,一大片风雪扑面而来,但门已合拢,只留最后一点儿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
门外,年轻人转身找准方位,几步迈出,便是一大段距离。
没一会儿,来到一处巷弄,眼前摆着一摊新奇小玩意,上面在两侧墙头间搭了一块横布,用来挡雪。
摊子里头一人揣着袖子蹲坐,显然是出来做生意的货郎,摊前还有一人,在那左看右看,身上一股酒气,袖子嘴边都还留着油渍,正是先前那个白发老头。
那老头也不管旁边来了人,只顾得自己在那瞅来瞅去,不一会拿起一件小物什,在手上把玩一阵。
货郎倒是反应及时,见到年轻人,连忙招呼道:“来看看?都是好东西!”
年轻人微笑应下,随便拿了一件物什,拿在手里翻看两下,复又抬头问道:“怎么大冷天的就出来做生意?这还下着雪。”
“哎,要过年了嘛,得攒钱备点儿年货,嘿嘿。”货郎搓了搓手,从摊子上挑出几件,递给年轻人,“试试这些?顶好玩儿!”
“嘿嘿,再好玩也没九阴真经好玩。”年轻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教货郎听得愣住,复又转头看向身旁的老头,“老顽童,你说是不是呀?”
“嘿嘿,是极是极!”老头手里拨浪鼓摇得直响,说话倒是没有半点犹豫。
“那你可否把它借我玩玩?”年轻人笑道,“这么好玩的东西,从来没玩过,真是可惜呀!”
“那不成!”老头嘟起嘴,头摇得直像拨浪鼓,“我答应人了,不能给别人看!”
“可你还是给别人看了。”年轻人调侃道。
“那,那是黄老邪骗我!算不得数的!”老头把手里拨浪鼓一掷,插着腰偏过身子,“你是谁呀?老顽童我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你又是从哪知道这么多?”
“嘿嘿,我就是说着玩的,哪知道你有没有给人看过。不过,你毕竟的确给人看过一次,既然已经没守住真经,还不如再送我一本,也不算犯忌。”年轻人没接话茬,模糊带过。
“唔,也对,老顽童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得给我同样好玩的东西,不然老顽童说什么也不给!”老头有些不依不饶,偏着头道。
原来症结在这儿,果真是顽童心,年轻人心道,笑了一声:“那是自然!这样可好?你给我一本九阴真经,我还你一本九阳真经?”
“九阴?九阳?不对,你在骗我!有九阴就有九阳?哪来这么老套的说法!你拿老顽童寻开心呢!”
“你不信?”
“不信,除非你先背一段!”老顽童眼瞅着年轻人,似乎是等着看他出丑,又似乎带着点期待的神色。由此看来,他尚且半信半疑。
年轻人收敛起笑容,面色庄重,口中冒出了几句微言大义,显然是一门高深内功总纲的开端。
老头听得如痴如醉,他本是一介武痴,此时遇到这等高明的功法,一下像是挠到痒处,一时手舞足蹈,乐得不行。
然而就在此时,年轻人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说。
“怎么停了?继续说继续说!”老头急得直跺脚。
“我已经证明了,你先说。”年轻人笑意盎然。
“唔,不成,之前就被黄老邪骗过一次,可不能再被骗了。”老头晃了晃脑袋,继而道,“这样吧,咱们各自写到纸上,同时交换,然后当面练,没错了才行!”
“也好。”年轻人淡然应下,随即转过头来,望着一头雾水的货郎,笑问,“可有纸笔?”
“额,有倒是有,可这天寒地冻的,只怕墨还没研开,水就冻住了。”货郎有些为难。
“没事,我有办法让它一直热着。”年轻人摆摆手。
“是九阳功?”老头问道。
“说是九阳神功也许更恰当。”
闻言,老头脸上喜色越浓,只觉得这门心法更叫人期待了。
那边货郎虽然听不大懂两人说的什么意思,见年轻人甩手投给自己一颗碎银,也不再多问,连忙从包裹里取出一副笔墨纸砚:“嘿嘿,也有读书人来我这买货,所以常备着点儿文房四宝。”
见年轻人接过纸笔砚台,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水壶,拔开塞子,倒了点水在砚台上。
“您请!纸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货郎塞住水壶,放回怀中,又从摊子上寻了些物什拼在一块,架起一小张桌板。
“有劳了,多谢!”年轻人笑道。
“没事没事,您忙吧!”货郎说着,把眼瞅准砚台,面露好奇。
刚刚没听明白他俩说的什么,这下倒要仔细瞧瞧,看这年轻人到底怎么让它一直热着。(未完待续)
第69章 互换心法
透过升腾的水汽,货郎大张着嘴巴,死死盯着砚台。
“小哥,麻烦添点水。”年轻人笑道。
“哦哦,好。”货郎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取出水壶,努力探身往几近干涸的砚台上又倒了点水,随后费了老大劲坐回原地。
他前后这一番动弹极为艰难,只因这会儿四周已然围了不少人,都是路过时看到砚台水汽蒸腾的奇观,驻足此地。这条小巷堵了个严实,货郎也几乎没有移动的空隙。
不过众人虽然在摊边紧紧围了一圈,但却没有挨着最中间的两人。
他俩一个白发苍苍,但脸上神色灵动,另一个面容俊朗,笑意恬淡,都在各自书写着什么。
老头写一会,就往年轻人那瞅一眼,目光收回来时,还顺便瞥了一眼年轻人左手抓着的砚台,越看喜色越浓,脸上笑吟吟。
“快点快点,老顽童快要写完了。”老头写了一阵,又忍不住催促一声。
“别急,就好。”年轻人忍俊不禁。
又过了一小会儿,两人终于各自放下笔。年轻人又放下左手砚台,将纸张递出,老头连忙接下,另一只手递出时,眼睛已经盯住了接过来的纸张。
两人各自品读纸上的心法,不觉沉浸其中。此时,两旁路人都试着用手往砚台上探了探。然而一碰,他们立马触电似的缩手,随后直往手上碰着的地方擦着雪。
“好烫!”
“嘶,真不可思议!”
“我摸摸,哎呦,起水泡了!”
“赶紧,拿雪擦擦!”
一人胆子大,直接远远一伸手,把整个砚台抓在手中,登时被烫的松开手,砚台噗嗤砸在雪中,紧接着冒出一阵嘶嘶声,地上雪层很快被融穿,整块砚台结结实实落在地上。
一时间,里面几人纷纷惊叹不已,言谈声传了出去,外围一圈人议论起来,都忍不住想往里头钻一钻,也去摸摸那个砚台。
里外推搡,吵闹声四起,这下终于把沉思中的两人惊醒过来。
年轻人微微一笑,脸上更无疑色,老头见状奇道:“你不问我最后一段怎么回事吗?”
“若我想的不差,这怕是梵文吧?”年轻人笑意诙谐。
“咦!你怎么知道?”老头把头一探,凑到云天跟前,嘻嘻笑道,“那你懂吗?”
“嗯哼,略知一二。”年轻人好整以暇。
“那,你译一下呗!”老头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年轻人,一阵挤眉弄眼。
“这倒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你只管问!”老头这下比见了九阳真经还要高兴,已经急不可耐了。
“一灯大师,可还安好?”年轻人正色道。
“搁黄老邪那养伤着呢......不对!好啊,我终于弄懂了,原来你才是幕后黑手!是你把段智兴叫过去的,好来搅扰老顽童的清静日子!”老头挺着肚子,嘴鼓起来。
“清静日子?莫不是被黄药师关糊涂了?还是说,被冤家找上门了?”年轻人调侃道。
“哎呦,别说别说。”老顽童探出人群,左右张望一阵,复又回头眯着眼睛道,“她追着呢!可别找着这儿!”说完,又是左右张望一眼。
“这么热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引过来了呢?”年轻人继续调侃。
“哎呀不行!得换个地方,走走走,咱们换个地方继续说!”老头有心说他乌鸦嘴,就怕说出来就灵验了,于是改了口。
“随你吧。”年轻人淡然一笑,随即不见有什么动作,轻飘飘升到屋顶。
“嘿嘿,等等老顽童!”老头欢笑一声,脚下一点,也一下跃到屋顶,随着年轻人的背影,向远处腾挪而去。
两人先前说了一阵,四周一众看客听得云里雾里,此时见二人轻巧跃至数丈高的屋顶,身形灵动间不见了踪影,他们一时都瞪大了双眼,有人不由惊叹道:“果然高人呐!”
此事或可成为谈资,众人心想,他们有的还向货郎询问前因,有的已然走远,只是路上仍与友人津津乐道。
好一阵儿,人群终于散尽。借着刚刚那阵势头,货郎也把整块摊子上的东西卖的七七八八,此时因着得见奇事,又做了一回好生意,心里也满足,钱袋也充实,当下乐呵呵地收摊,准备打道回府,偷得半日闲。
这会儿,他才一把将摊子合拢成一包拎起,放在身后小车上,正把头顶挡雪的布给扯下来,却见头顶正有一个小麻雀飞过。
他心情尚佳,随即从怀里掰出一点儿碎饼,对着麻雀咗咗两声,随即投在远处雪地上。
岂料那麻雀只是在货郎出声后,于半空中盘旋两圈,见他投出碎饼,竟然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引得货郎摇头嗤笑。
“嘿,胆子可真够小的。”
正说着,远处突然跑来一人,正是方才那个老头,他一见到货郎,立马上前问道:“刚才和我一块的人,你瞅见没?”
“没呀。高人,咋啦?人搞丢了嘛?”
“是呀,刚说完一阵,还没等我问他别的事儿呢,就不见啦!”老顽童直跺脚,“不行,我得继续去找!”
说完,老头又是几步,很快跑出了小巷,徒留一个货郎在那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今天的发生的种种格外离奇。
他无意间抬头,却见先前飞走的麻雀,不知什么时候又飞回来了。
不对,哪有这么巧的事,估计是另一只吧,货郎心想着,嘴里又是一阵招呼。
这雀儿见状,叫了一声,还没等货郎面露喜色,转头飞走了。
货郎一个人呆在原地,看着雀儿向着不远处山上飞去,一会儿就瞧不见了,微风吹来,他心里有些凌乱。
“切,不吃拉倒,白瞎了好粮食!”货郎哼哼一声,脚下碎饼已经被踩到雪里。
此时,山脚微风荡漾,山上风势却较为迅疾,一只小雀儿在风中左飘右荡一阵,眼见就要不支,突然一阵白光闪过,原来的麻雀竟变成了一头鹰隼,乘着风势直冲云霄,转而身形一变,钻入山头一座金顶大殿之中。(未完待续)
第70章 功归全真
冬日暖阳斜照在终南山顶,晴空万里无云。
一阵寒风吹过,扫洒弟子不由打个哆嗦,连忙收紧领口。他手上拿着扫帚,越发卖力地将道上的积雪赶到两旁。
“得加点劲了,不然又赶不上吃饭。”他嘀咕着,手上动作不停。
“叽叽。”
身后忽然传来鸟雀声,随即是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他停下动作转头看去,不远处的庭院内,一只小雀儿立在墙头上,正背对着他摇晃小脑袋,似乎是朝着院子里头打量。
驻足这一会儿,扫洒弟子待在太阳底下,身上已然多了点热乎劲,趁此,他收回视线,又开始对付起眼前的积雪,只是嘴里仍然嘀咕个不停。
“这么高的地方还有麻雀,真是少见......”
注意到这只小雀儿的不仅是院外的扫洒弟子,还有厢房内的一个中年道人。
这道人玉面黑发,乌冠玄袍,双眼神光湛湛,好一副仙姿道骨,本该是逍遥中人,此时却满脸愁容。
他放下手中一本崭新的经书,将其合拢,长吁一口气。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穿过道人呼出的气雾,印在经书封面上,显出其上文字,乃是“先天功”三个大字。
道人放下经书后,将其压在手底,目光却落在窗外墙头的小雀儿身上,那雀儿似乎也在打量道人,他却混不在意,不觉中将视线放远,凝视着遥远的天边。
道人口中喃喃道:“哎,这先天功,不知是福是祸啊......”
正此时,院外传来弟子通报的声音:“掌教师父,周师叔祖来了。”
道人连忙起身。
“快请师叔进来!”
话音刚落,厢门被拉开,一个白发苍苍却红光满面的小老儿似是等不及闯了进来,他转头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门外弟子应声关上门,躬身退下,小老儿这才转过头来,跟前就是迎过来的玉面道人。
“师叔近来可好?”
“还行还行,那先天功在哪?快拿给我看看。”小老儿火急火燎,简单应付了一下道人的问候,连忙问道。
道人面露疑色,连忙转身从桌上拿过那本经书,呈给小老儿。
“这便是,师叔您看。”
小老儿接过经书,来回翻看了数遍,这才将其交还给道人。
“不错,这是先天功......马钰,知道是谁送来的吗?”小老儿左右来回几步,随机抓着道人双臂,脸上初绽笑容。
“额,不是师叔您送来的吗?”马钰脸上疑色愈浓,见小老儿面色忽变,连忙解释道,“这些时日,我叫弟子们山上山下寻找送还先天功的高人,别的江湖中人没碰到,只遇见了师叔您,这才想......不过,既然不是您,那又是谁呢?他又为何如此?”
“唔,你在哪里发现的这本书?”
“是我座下一名弟子在打扫重阳宫的时候发现的,侄儿当时并不在场,后经查问,在发现经书前后,当时大殿内所有弟子都未曾见到半个外人的身影。这些弟子我也算是熟识,在我看来,倒是能首先排除他们几个,因此才叫他们四下寻人。”
“如此来无影去无踪......对了!多半是他!”小老儿眼睛眨巴眨巴,忽而右手一拳落在左手掌心。
“师叔认识这位高手?”
“额......嗯对!几天前在山下跟他见过一面,那家伙神出鬼没的,我都追不上,本来还想找他来着......”小老儿便是周伯通,他听着马钰的询问,显然想起了先前送出九阴真经的事。有王重阳的遗训在前,周伯通自知违命,唯恐马钰唠叨,于是支支吾吾地只笼统一句略过此事。
马钰自然不知道周伯通心里如何想的,点头道:“既然是有着如此高妙轻功之人,自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么便是他了......可又不知他为何如此?”马钰说罢,看向周伯通,似是等待师叔为其指点迷津。
“这......我也不知啊。”周伯通挠了挠头发。
“也罢,既如此,师叔不如先行歇息,我回头叫弟子给您寻个厢房。此事再从长计议。”
“啊不不不,这里太闷,我不习惯,这会儿就走了。”周伯通头摇得像拨浪鼓,又道,“而且依那人性子,事情做完后,多半也不会停留,我留下也没用,走了,这就走了。”说完,鼓着嘴,就要转身离去。
马钰见状,正欲出声挽留,门外忽又传进弟子的声音:“丐帮帮主洪长老来访。”
紧跟着是一道爽朗的笑声:“你这小辈也不用跟着来,我自去便可。”
话音刚落,门被拉开。背个葫芦,手拿打狗棒,满身补丁的洪七公大跨步走了进来。他还未及细看,当面一张人脸就要撞上来,于是连忙避开。
那边周伯通不管不理,又直愣愣往前几步,就要径自离去。洪七公嘴一咧,笑道:“老顽童,你这是干什么去?”
“老顽童生闷气呢,谁也不理!”周伯通略一停顿,原地一跺脚,气哼哼地走了。
“这......”洪七公面带疑色,转头望向马钰。
马钰面露苦色,无奈道:“哎,这该从何说起?”
“不急,慢慢说。”洪七公宽慰地拍拍马钰肩膀,随即将其引入房中。
二人落座后,马钰将来龙去脉详尽叙述,洪七公听完,却不立马接话,而是沉吟了半晌。
待到门外弟子送来斋饭,反身关门离去后,洪七公这才开口:“这先天功失而复得,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你我,也就周师叔和我那一个发现经书的徒弟知道”马钰如实答道。
“那便好啊,当年一部九阴真经闹得江湖动荡不安,如今再出来一本先天功,就怕重蹈覆辙。”
“晚辈也是这么想的,因而这几日总有点担惊受怕,终究不知如何处理这本先天功。”
“这简单,你就效仿重阳兄,记下心法,将经书烧掉。再对你那徒弟告诫一番,叫他守口如瓶。回头我再去找周伯通,让这老顽童也留点心,勿要宣扬此事。如此,所谓先天功也就成了空穴来风,再加上你全真派的威名在那摆着,便不会有人故意来触霉头,此事自然无虞。”
马钰原本眉头紧锁,听了洪七公这番话,顿时一副茅塞顿开的神情,忙拱手行礼道:“如此,有劳前辈了!”
看着马钰满脸欣喜,洪七公大手摆了摆:“不妨事不妨事。”
语罢,窗外忽然一阵扑棱声,马钰心神一松,下意识望向窗外。只见原本立于墙头的那只小雀儿此时已然振翅而起,盘旋一阵后向着山下飞去。
直到此时,恢复了些许心力,马钰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照常理说,麻雀顶多只会飞到十数丈高。且此处山势高绝,寻常人上来必受窒息之苦,也就只有派中内力有成之人内息不绝,这才敢常住此处。更别说幼小的生灵,在这山巅待不得半柱香的功夫,必会喘息而死。
然而刚刚那只小雀儿不仅不受影响,竟还有余力振翅而飞,实在匪夷所思。
洪七公正享用桌上佳肴,此时已然将背上葫芦取了下来,大吃大喝,满嘴酒菜香。他见马钰凝神望向窗外,似是仍有疑虑,哈哈笑道:“你也是大几十的人了,怎么愁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倒跟个黄花闺女似的。”
经洪七公这么一打趣,马钰倒把这事给放下了,他拾起碗著,心想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指不定那只小雀儿有什么特异之处,放之四海,也不觉得惊奇了。
不过此事倒有些趣味,他便将刚才所见所想对着洪七公悉数道来。只是他不说还没什么,这话一出口,洪七公脸色陡然变了变。
马钰见他放下手中葫芦,不觉间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碗筷。
“不知晚辈哪里说错了?竟惹得前辈不快。”马钰见洪七公神色变幻不定,却又长久不语,心道前辈心胸宽阔豁达,倒不至于为点小事而发火,但为防万一,到底还是告罪了一句。
洪七公长叹一声,终于还是收拾了心情,笑着说道:“与你无关,勿需挂怀。我是想起了往日的一件荒唐事,说出来怕是不能教人信服,不过我此次由北而南经过此处便是为了这事。”
说到这里,洪七公已然放下碗筷,背上了葫芦,马钰见状,自知洪七公来去如风,且此刻对于前辈来说必是紧要时候,于是也不挽留,但仍然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洪七公点了点头,问道:“哪个方向?”
马钰自然明白洪七公指的是刚刚飞走的小雀儿,于是朝着窗外一处指去:“便是那里。”
见之,洪七公大笑一声:“我去也!”随即身若蛟龙,辗转腾挪间,穿过窗户立足于墙头之上。
马钰躬身一句“恭送前辈”,再起身时,已然不见了洪七公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71章 神丐授武
“亏你有心,还来看望老道一回。也罢,出世入世皆为修行。既然你不愿待在山上静修,那便去吧。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红尘之中亦能得见真章,万勿懈怠修行。”
“弟子知道了,往后有机会还会回来看您的。”云天躬身道。
“哈哈,我等修道之人没那么多讲究,以后若是顺路,便来看看,不必特意过来。”老道士轻挽浮尘,腾出一只手扶起云天,“只是如今世道不好,你独身在外凡事要多加留心,保得性命为要。”
“师父放心,弟子谨记。”
“哎,去吧,去吧。”
厢房外,随着云天反身将门合上,预备今夜值守白云观的弟子迎了上来。
“丹天师兄,外头有个老叫花,说是来找你的,已经等待多时了。”
“有劳师弟通报,人现在在哪?”
“师兄请随我来。”
两人绕过曲径,来到一处偏殿,当面一个背负葫芦,手持打狗棒的老乞儿神色不安地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甚是别扭。
洪七公正神思不属,忽然察觉有异,抬头望去,却见云天远远地倚在墙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原本动荡不安的心思,此时见了原主,竟瞬间平复下来。
“你这怪才,叫老叫花一通好找!”洪七公斜靠椅背,笑骂道。
“小子见过洪老前辈。”云天迎了上来,拱手致意,“不知前辈找我所为何事?”
“......哎,我一生光明磊落,也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不想当日误认你为无耻小人,于是夺了你一头驴,直说了,是老叫花犯的浑!”
“这回找着正主了,你小子怎么的也得给老叫花一个台阶下吧?”
“哈哈,前辈不提此事,晚辈都快忘了。再说是晚辈言明送给前辈的,芝麻点大的事,前辈勿需挂怀。”
“那不成!这事儿你得听我的!”
“这......行呐,晚辈没什么主意,前辈提个点子,就权当是给小子赔罪了。”云天促狭道。
“咳咳!今天老叫花只在山上吃个半饱,这会儿肚子已经饿了。不如这样,老叫花带你小子去吃顿好的,这事儿就算抹平了,如何?”
“前辈请带路!”云天只觉得好笑,抿了抿嘴回道。
此时天色向晚,霞光黯淡,山林之中已是一片幽深。洪七公和云天一前一后,一个踢树一个踏雪,脚步看似不急不缓,须臾间却已掠地数丈之远。两人不走山道,倒比寻常人走山道还要快。
到了山脚,洪七公停住身形,扭头看向稳稳立于自己身后,毫不气喘的云天,不由感叹。
“轻功了得,年少有为啊。”
嘴上是如此说的,但脸上总忍不住流露一丝遗憾的神色,洪七公扭回头,目视远方。
“还好吧。”云天下意识回望终南山,想起当初自己也是在冬夜离去的,思绪飘飞,随便打了个哈哈。
当时离去,只觉刚刚踏上武道,以后还是要回来,并在终南山上长久修持。却不想这一年间经历的太多,世事难料,当初的想法业已不再适用于现状。
如今自己的功力已达世间顶峰,即使不借助超人之力,自己也已是非人的存在。到了这一步,心里已然有了些许感应,离自己掌握此界超凡法则只缺一个契机了。
当下,此去多半是永别了,顶多离开这方宇宙之前或许还会回来探望一眼。临行前,云天特意去看望了一下山上的老医师和白云观中的老师父。 顺便借着恢复人身的当口,利用造化之光,在短时间内恢复全部功力。
这些时日,借助先天功提升悟性,易筋经提升根骨,云天几无瓶颈地习得九阳九阴两部功法,细细钻研之下,还叫他摸索出了一点小手段,乃是借助至阴至阳两股精纯之气,壮大泥丸宫中的阴阳磨盘。如此,产生的先天祖炁得以暴增,甚至达到能让云天主动调用的程度。
先前对老师父允诺自己将来会回来探望,类似的话他也对山上的老医师说了一遍。然而此去不知经年,一来云天希望两位师父老来康健,不受病痛困扰,再者也希望二人活得长久,不愿将来回来时只能看到两座孤塚,于是渡了些先天祖炁给两位师父,这也是云天现在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这先天祖炁效用倒是惊人,云天曾报以玩闹的心态将其渡给枯枝枯草,却惊讶地察觉草发新芽,树鼓新苞。在云天将先天祖炁渡给两位师父后,眼见他们容颜焕发,竟还有几缕黑发新生,终于放下心来。
如此,自己也可以安心离去了。云天转动目光,热视力下,眼见有数人存身于山腹之中,他也并不惊讶,只是轻笑一声。
早先自己曾试图进入古墓之中,先行取得九阴残卷,却正巧古墓无人,自己没有方向,因而遍寻不到。此时,虽有人在古墓,自己反倒不用进去了。
想当初,遇见古墓掌门后,自己也考虑过放下手边的事,寻觅机会跟着此人进入古墓之中,以期习得九阴残卷。但终究还是放不下受难的百姓,于是先将此事搁置。没想到后来兜兜转转,竟让自己轻松习得了整部九阴真经,原来一饮一啄自有果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前后种种心思,不过在那回眸一瞬之间,云天收回视线,笑道:“前辈请。”示意洪七公领路前行。
......
夜色渐浓,山下小镇酒馆临近打烊,仅余三两桌客人。
云天与洪七公已在此良久,桌上杯盘狼藉,洪七公两颊酡红,似是喝得昏天黑地。只是双眼锋芒毕露,好似择人欲噬的猛虎,几无醉态。
“你小子,刚刚能用飞的,怎么就甘心耗费脚力?嗯?”洪七公借着酒劲,大声斥道。
“看来前辈是知道了,实不相瞒,若是随意展现能力,小子恐怕给旁人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惶恐,故此特意藏拙。”云天正色回道。
洪七公也不接话,又继续问道:“你再看我这般模样,是否像你当日变得老虎?”说完,双目圆睁,锋芒愈盛。
“前辈自轻了。若说神意,便是真的老虎也不如前辈。”
云天这句话倒如当头棒喝,洪七公立时一愣,呆了一会儿,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仙人当面,不敢自称前辈。”洪七公拱手道,他终于消解了心中的疙瘩,放下了架子,“当日见你一飞冲天,某自觉半生寥寥无趣,这念头几成心魔。”
“不过老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今日你这一句,倒让老叫花看开了。罢了,四海之大,无奇不有,但又关我屁事,人生得意须尽欢呐!”
说完,洪七公又是痛饮一壶,喝完直道舒坦。
几两下肚,碎银往桌上一拍,两人勾肩搭背,踉踉跄跄来到酒馆外头,好似两个醉鬼。
老叫花醉眼惺忪,嘴里不知嘟哝什么,难得口齿清楚时,忽而一句“既然你能飞,带老叫花周游四海如何?”叫云天给愣住了。
“也好,起。”云天无奈一笑,应道。
话音刚落,云天双脚已然离地数尺,洪七公也早已趁势躺倒在云天背上,手拿葫芦,往嘴里灌酒。
猛然一吞,老叫花刚说一句痛快,嗖的一声,两人身影消失于原地。
此时酒馆内早已没了客人,两个出来收摊的伙计,呆愣地望着半空,手中桌椅招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
......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华山之巅迎来日出,两个盘坐在峰顶岩石上的人,身后影子从无到有,逐渐变深。
“人生真如一场大梦,今日才算梦醒。哎,想我蹉跎半生,为了个所谓的华山论剑,不过是俗名之争而已。倒是我这行侠仗义的岁月,颇多回味啊。哈哈哈,不算枉活!”
“前辈能有这般感悟,后半生必然尽得逍遥。”
“也是多亏了你的出现,不然老叫花不知要哪天才能看透这些道理。”说到这里,洪七公忽而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云天心里正想着确实如此,原著中洪七公不也是直到临死前才幡然醒悟吗?那时他才放下世俗执念,欢笑着与欧阳锋共赴黄泉,说来圆满,但也不乏遗憾。
相对而言,当下岂不是更好?
此时见到洪七公站起,云天以为他兴致已淡,便要跟着起身,准备再送洪七公一程。
只是他双手刚一触地,洪七公却一手按住云天肩膀,不让他起身。
云天心中不解之时,洪七公张口便是一句歌诀。
如今云天功参造化,一听便知这是功法口诀,顿时明白了洪七公这是在行传授武功之举。于是应声端正坐姿,导引行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紫气尽消,烈日当空。
云天甫一睁眼,便看到老叫花躺倒在一边,正呼呼大睡。
未免惊扰到洪七公,云天悄声来到另一头峰峦之上,脚一触地,人又跃起,大袖飞舞,东驰西荡,身法轻灵至极。
“这是逍遥游。”
洪七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天立时停住身形,却见一根枯枝飞到面前,被云天一手接住。
恰在此时,洪七公忽而举棒打来,棒影迷离,劲风四溢,云天一时招架不住,被打得左支右绌。但洪七公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待云天开始有模有样地运用棒法接招时,洪七公这才不再步步紧逼,只是手上动作不停,在原地演练起棒法。
“这是打狗棒法,记住,第一招,棒打双犬!”
云天手持枯枝,依样画葫芦,跟着操练起来。随着洪七公一招一式的演练,云天已将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使了七八遍,及至最后一遍,已然纯熟无比,好似经年老手。
“呼。”一口长气吐出,洪七公停下了演练,看着云天的动作,点了点头,“好了。”
一声令下,云天收功静立,待到周身气血平复,对洪七公躬身致意:“多谢前辈!”
“不必这般,我最宝贵的东西,不过这一身功夫,今次你帮了我,老叫花也只能如此相报。”
“再者,老叫花一把年纪了,既不想一身武功失传,更不想明珠暗投,将其传授给心术不正之徒,因而希望你能帮老叫花寻到一个合适的传人,将这些武功代为传授,算是一点私心吧。”
云天听出不寻常的意味,紧跟着问道:“前辈要舍了丐帮吗?”
“也不是,只不过丐帮是老叫花最后一件要操心的事,自然是怎么省心怎么来。下山后我便寻个得力的长老,同这一身武功和这根打狗棒,将帮主的位子传给他。只是以后便要拜托你代为照看这个长老,若是觉得他德不配位,你便用老叫花的功夫教他服软,再代为照看丐帮,择机另选传人。如何?”
“这事小子接下了。”云天听完,即刻正色道。
“好!干净磊落,不拖泥带水!正好,我这还有最后一门掌法,你且看我如何使出。”
说完,洪七公手势一变,还未使出什么动作,周身已渐有细微的风啸之声。(未完待续)
第72章 祖炁源头
当云天再度登顶华山时,日头已经偏西。
依照洪七公的意思,云天将他送到临安府皇城之中。临别时,看着洪七公耸动着鼻头飘然离去的身影,终于知道这位贪吃的九指神丐叫自己送他来此地是为何事。
想到皇帝老儿的御膳房又要遭殃,云天摸了摸鼻子,可不管自己的事,洪老前辈高来高去,天下之大尽可去得,区区一个皇宫可拦不住他,自己不过是充当一回脚力罢了。
这般想着,云天哂然一笑,趁宫中巡逻的侍卫尚未看到自己,转瞬间腾空而去。
此时云天立于华山之巅,静处片刻后,忽而左掌回环收势,右掌直直拍出。
“见龙在田!”
随着一句低喝,呼啸声大起,周身狂风大作下,云天身前却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无形气墙。降龙十八掌第一式虽是防御的招式,但是劲力吞吐之下,仅仅是四溢的掌风,便已然能叫对手自顾不暇。
这降龙十八掌果然是阳刚之至的掌法,云天心中不由赞叹,但外在动作不停,眼见第一式用出,旧力未尽之时,随着身形变化,第二式飞龙在天已初见端倪。
顿时,山风鼓荡,随着云天一招招使出,竟然连脚下的云海也被牵动,肉眼可见一缕缕白雾被掌风裹挟,荡至云天周身,又盘旋而去,好似一条条游龙,神异至极。
不知过去多久,方圆数丈之内,肆意盘旋的劲力已然凝而不散。从远处看去,一片翻滚不休的云团,不时有低沉厚重的呼啸从中透出,好似龙吟之声,便如一条真龙藏身其中。
十八式掌法数遍下来,当下打出最后一式亢龙有悔,云天终于收功。周身劲力霎时离体,游荡一番后,裹挟着更多的劲力,由四面八方向云天袭来。
面对这一幕,云天好似早有准备,脚下连点几步,俯仰飘荡,在这云团之中,如同深海游鱼,数次与杂乱汹涌的劲气擦肩而过,丝毫不受其影响。
不一会儿,眼看云气四逸,其中劲力隐隐有不稳的迹象,云天神色却不见放松,身法变换反倒越发谨慎。恰此时,所有云气陡然溃散,四溢的劲力有相当一部分涌向云天,将他周身围得水泄不通。
在这紧要关头,如同福灵心至一般,早已通过逍遥游施展的身法间接摸透了所有劲气的威力与走向,云天手势一变,冥冥中对准某一特定方向,猛然轰出一拳,同时身随拳走,在不借助超人之力的情况下,飘然纵跃。
犹如破开一个口子的渔网,凶险至极的劲气团被云天甩在脚底,轰然而散。云天甩动双臂,随后拉开架势,就如逍遥游中由鲲化鹏一般,徜徉于半空之中,不多时落地于数丈开外。
到了此时,云天已然将降龙十八掌与逍遥游各自演练了一遍。在造化之光只记录真气运行轨迹的情况下,云天需要自己负责熟记外在的招式动作。如此,也能保证将来若是给这三门武功寻个传人,不会只记得真气如何行走,却不知架势如何摆出。
因此,在这前后过程中,云天是一边演练,一边喊出招式或吟诵歌诀。也因此,云天刚一落地,便抬脚踢起边上一根枯枝,一手抓住后,嘴上喊道“棒打双犬”,手中枯枝已然打出。
......
乌云罩月,万籁俱寂,唯有黄河之水奔腾不息,轰鸣不止。
俯仰之间,漫天银汉落入大河之内,于浮沉中争相涌入渤海。
景色尽收眼底,云天不由感叹:“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诗仙李白,诚不我欺啊!”
恰逢黄河凌汛,又值月色尽敛,好巧不巧,竟让云天撞见了如此奇观逸景,他心中豪情顿生,这才切身体会到李白当初的感受。
双脚丈量大地,云天从华山出发,沿着山脉走势,经过三山五岳,数十日后,终于来到黄河之畔。
这一路疾行而来,云天时不时地便停顿一会儿,探知地势。早在当初引动黄河之水时,云天就已察觉出一丝异样。远在河床之下,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撬动了自己的心思,后来回想之下,云天发现那竟与自己泥丸宫中产生的先天祖炁给自己的感觉一模一样。
发现这点的云天,首次找到了武功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因此猜想这便是自己寻到此界超凡法则的契机。
这之后,经过易筋经以及九阴九阳三门神功对自己功力的增益,让自己泥丸宫中产生的先天祖炁骤然多了不少,感应也因此变得强烈了许多,云天更是头一次发觉山脉之中也反馈给自己同样的感觉。
他猜测如同人身经络收纳真气一般,地脉水床之中也储有先天祖炁,同时根据感应到的反馈烈度,猜测各处先天祖炁有疏有密。为做验证,云天在各处山脚附身探地百丈之深,果然在地底接触到于山石间隙之中川流不息的先天祖炁。
只是当时先天祖炁因着有了云天打出的这么一条新的泄口,霎时间如地涌温泉一般喷薄而出,流至地表,所经之处,花草树木盏茶功夫变得尤其茂盛,在这初春时节,竟显现出一副盛夏光景。
虽然先天祖炁无形无质,就是从眼前飘过,常人也是无知无觉,但异常繁茂的植被也会叫有心人察觉,想来甚是麻烦。只是没一会儿,还没等到云天心生担忧,自己先前打出的通道就已被合拢,细细考究之下,云天这才发现,这所谓先天祖炁,竟对死物也有增益。这通道就是被地底新生的岩石给堵上的,仅在地表留下数丈深的浅洞,之后也被新长出来的树木给占了坑。
这一发现更叫云天确信契机将至,于是他走遍东南西北,沿着各处先天祖炁脉络的走向,试图找到先天祖炁的源头。
最后,在来到黄河这里时,云天终于在心里有了个大概。
自知契机已触手可得,云天终于放下心来,这才可以分心他顾,留意到眼前的星光泛滥在碎冰之上的奇观。
长出一口气后,云天收敛心绪,沿着黄河,朝着渤海方向,腾空飞去。不多时,眼见一座巨岭横亘于眼前,云天知道自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泰山!”
他眼中喜色越浓,一头栽下,眼中红光愈炽,无声无息间已然穿过地表,于地底极深之处寻到了先天祖炁。
抵抗着先天祖炁的冲刷,云天逆流而上,来到了山体之中,陡然间砸破石墙,闯进了一处空旷之地。
此地给云天的第一感觉便是先天祖炁的浓厚,使得其几乎成为有质之物,如同外面地表上的浮尘一般,引得水汽附着其上,因而此处呈现出一副云雾缭绕的景象。
但奇怪的是,如此浓厚的先天祖炁,竟对周遭的事物没有丝毫增益,云天已经观察有一会儿了,却不见此地有任何异动,唯有自己身后原先破开的岩壁不知何时已悄然合拢,仅余一丝裂缝,估计马上也会消失。
四周与头顶岩壁上镶着一颗颗夜明珠,俱都发出幽暗的光芒。然而此地温润至极,水汽弥漫,目力受阻之下,根本看不清周边环境是何模样。
稍加思索,云天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顿时一股冻气肆意涌向四周,水受冷而降,在岩壁上凝结成一块块冰晶,水汽顿消。
虽然先天祖炁不受影响,依旧浓厚,但此时已不再对云天视线造成阻碍。放眼望去,此地上下平整,四周浑圆,中间一片空旷,周遭石壁前立有许多石碑,上面刻有简朴的花纹,正中则刻有文字,一眼看去,云天辨认出这是小篆字体。
私塾老先生生前曾对云天提过几回,教他认了几个小篆体的字,也叫云天知道了,这小篆乃是秦汉时期的文字。
方才云天撞破石壁后,滚落在地的部分碎石上也存在较为平整的一面,其上也刻有花纹与小篆,云天猜测自己刚刚进来时,可能连带着撞破了立于石壁后的一座石碑。
心里暗道一声抱歉,云天继而看向石碑,只是自己早先并未习得多少小篆体的字,因此实在看不明白。云天也不觉可惜,只道自己回头再到外面寻个读书人,效法上次学习梵文一般,把小篆给学会就行了。
这般想着,云天再度抬眼望去,却见远处水汽消散后露出一条幽深的小道,尽头隐隐有一丝光芒投射进来,如此看来,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和这边同样的一处石室。
周边也别无其他通道,云天当下抬起脚步,进入小道,向着那边的尽头行去。
然而离开这里后,他却没发现,身后石壁上仅余的一丝裂缝并没有合拢,室内的先天祖炁有丝丝缕缕从裂隙中徐徐漏出。(未完待续)
第73章 地宫异变
一束束流光在一座三足双耳,约有数丈高的青铜巨鼎中盘旋,绘制出一副特殊的线路图。流光偶尔隐没在鼎身铜壁上,随后又从中折射而出。
鼎身四处皆有破损,泛射而出的微弱光芒透过破口,将巨鼎所处的石室映照的忽明忽暗,显现出一副残垣断壁的景象。
眼前这一幕便是云天此行的最终发现。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查,他发觉泰山山体之中遍布石室。有的如同自己最初闯进来的石室一般,立有一圈石碑,有的便如眼前所见,全是一片废墟。
然而此地又有不同,长时间观察下,除了刚一进来便看到的巨鼎外,云天还察觉到此处方圆颇为广阔,高十数丈不止,称之为地宫也不遑多让。每隔数丈便有一根石柱,有些尚算完好,相当一部分却只剩块石基。石柱间偶有立着的石碑,绝大部分也都成了地上的一堆碎石。
放眼望向四周,石壁上开凿出一户户洞口,里面是一条条幽暗的小道,末尾处有一线光,那是夜明珠发出的。而此地的照明却仅靠鼎身破损处透出的微光,当鼎身中的流光掠过某处破口后,鼎身外破口对应的某处角落又重新被黑暗吞没。
从这里出发,经过不同的小道,可以去往每一处石室,显然,眼前这个地宫是地下庞大石室群的汇总之处。
通过对每一处石室的摸索,他发觉自己最先进入的石室乃是最边缘的一处,因此才只有一个通道,其他大部分石室的通道却要多一些。在这种情况下,常人在其中穿行,很容易绕晕。
不过这片石室群每处都是一般温润,充盈的水汽洋溢其中,云天一路朝着存在云雾的方向,疾行过来,口呼冻气不止。如此之下,仅剩的最后一缕云雾将他带到了这里。
鼎中流光溢彩,云天目光透过鼎身,凝视良久,此刻他脑海中已经绘制出一副详尽的图案,俨然是一个新的阵纹。
继波塞冬的传送阵纹与科莉布索的指引阵纹后,眼前又出现了新的一个阵纹,虽然还不知道它是何用途,但起码让云天备受鼓舞。
正当云天努力平复欣喜之情时,伴随着一声“咔嚓”,眼前的鼎身突兀产生了数条裂隙,细碎的铜粒从间隙中掉落。似是早有预料,他转身朝着裂隙相对的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儿,来到尽头的云天看着轰然爆裂的石碑,墙壁上刚刚破开的数条裂口,以及徐徐外泄的先天祖炁,眼中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
这一幕他方才就已经见识过了,在鼎身突然破裂时,远处砰然传来的声响将他吸引过去,让他看到了和当下相同的情况。
如此动静引发了他的猜想,在外面穿行于地脉之中的先天祖炁,估计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泄露出去的,而那座巨鼎连同其中的流光阵纹指不定就是祖炁的源头。眼见得面前破损的墙体丝毫没有修复的迹象,云天心中越发笃定。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身后远处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和铜块落地的沉闷声,四周各处石室内一时全都传来石板石壁爆裂的响动。
云天暗道不妙,连忙折身回返。
当他再次来到地宫时,眼前已然只剩一地碎裂的铜块,就连三个铜足上也密布裂痕,似乎只要轻轻碰一下,就会七零八碎地散落在地。
而原先在鼎中勾勒阵纹的一束束流光,在石室群中先天祖炁迅速流失的情况下,变得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要消逝。
不管是不是自己先前闯进来时造成的影响,云天此时也不敢乱动。过往的数次教训让他明白,越是这种紧要关头,越得沉得住气。于是,他并没有即刻远离此地,也没有贸然上前,唯一做的,仅仅是死死盯住眼前的流光阵纹。
地面传来震动,地宫中仅余的几根完好的石柱也随之崩塌,无数的石块从头顶石壁上纷纷落下。随着各处石室墙体的损坏,石室群已然不稳,估计有几处石室现在已被山石填满。如此巨变,引起了山体的震动,连带地宫也即将被山石掩埋。
云天四下里闪转腾挪,眼睛却半点不离那几束流光,无数石块落于流光上空,被云天全数踢走,免得影响到流光的运转。
然而即便如此,随着这一带仅剩的最后一点先天祖炁被流光吸收尽,盏茶功夫间,流光似是无以为继,陡然黯淡许多,似是马上就要消失。看来刚刚自己是想错了,这流光并不是祖炁的源头,相反,它还需要消耗祖炁来维持自己。
到了这会儿,云天知道,该是自己抉择的时候了。眼前是自己进入此方世界后历经数年头一次遇见的契机,很有可能也是唯一契机。在这种情况下,勇猛精进才是上策,不然就要面临痛失机缘的结果。
当下他不再犹豫,径直冲向那几束流光,一手探出,同时心里想道,万一这玩意儿对自己不利,那就果断舍弃这具躯体,大不了跟上次摆脱波塞冬的传送阵纹一样。反正自己有万法不侵的造化之光保命,到时候直接驾驭琉璃血离开此方世界,至少也不会有什么风险与损失。
这样盘算着,指尖已然碰触到流光中的一束。恰在此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一般,这几束流光陡然转向,瞬间没入云天体内,闯进泥丸宫中。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云天有些措手不及,想当初那几枚舍利也是让自己猝不及防,好在是对自己有利无害的。而眼下这些流光到底不知是为何物,是好是坏。想到这里,云天连忙准备内视,然而就在下一秒,云天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这并不是早前被漫威宇宙里的永恒放缓时间后的感觉,而像是头上突然顶了一座大山,身上是真正的压力山大。但事实上,当下此处还没完全坍塌,头顶还有空间,云天就这样站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而且即使是真正的山崩,云天凭借超人之力也是几乎不受影响。
这就怪了,不过当前不适合想那么多,在早有预备的情况下,他决定先脱离此界,再行谋划。
不过,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泥丸宫中的流光登时开始勾勒阵纹,下一瞬间,体内造化之光一阵涨缩,其上已记录有阵纹的图案。只是这还不算完,造化之光中的阵纹图下一秒便发生了变化,连同早先记录的许多内功,一并化整为零,拆分成了许多形状特异的铭文,印入造化之光中。
这些铭文交织重叠在一处,看起来异常繁杂,但是通过造化之光反馈的信息,云天轻易便得知了详情。将来这些铭文还会进一步变化,成为一种莫名的存在,放在仙人身上称之为道果,而从创世神的视角出发,那就是自己长久以来苦苦追寻的法则。
而当下这种铭文形式,不过是古人将法则的一部分信息按自己的理解描述出来的具体形式。因此,当下这些铭文究其本质而言,其实并不是法则。
虽如此,也更近了一步不是?
但是,即使得到了如此巨大的收获,云天却只得苦笑。只因造化之光告诉自己的不止好消息。
眼下正在自己泥丸宫中勾勒图案的流光,根据造化之光的信息反馈,乃是法则的残象,犹如巨幅画作,此时正缩于一点,展开后便是无数异象,可能是地涌金莲,也可能是天女散花,还有可能是别的神异景象。
研究出这些铭文的古人,不知是谁开了窍,竟用这些铭文组成了一幅阵纹,再用莫名手段拘以法则残象,最后用之将这阵纹勾勒出来,竟能产生奇异的效果。
当然,虽具体效用不明,但其至少对云天造成了当下的困境,对此他颇感无语。
按照早先从西天传送过来的信息,云天得知了先天祖炁的存在,并且知道其相应的大道法则不知何故被困在地球上,后又在高空中产生先天祖炁,催使了罡气的诞生。
此时云天能感受到,漫天的先天祖炁从四面八方乃至头顶全数进入泰山之中,冲入此地。四面八方的祖炁应该是刚刚逸散出去的,而从头顶降下的,云天估摸着是从高空中而来的。想来高空中的那些罡气失去祖炁的补益,会渐渐消散,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但云天这里就苦了,无量祖炁将云天的超人之躯硬生生镇压于此,使得他好似背负巨岭一般。
但是还好,这阵纹与以前的传送和指引阵纹一样,都是需要特定能量驱动,依据是云天先前观察到的流光对祖炁的吸收以及流光对自己的“投怀送抱”。也因此,阵纹本身对先天祖炁有一定掌控力,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在巨鼎完全损毁前,这里的先天祖炁尚算可控,既不会随意增益他物,也不会肆意夸张地流失。
但是马上最关键的就要来了,阵纹本身是需要载体的,流光是其本质,而巨鼎才是它的载体,周围的石室群顶多是载体的延伸罢了,正如石碑是阵纹的延伸。然而即使如此庞大的工程,也早在云天来到这里之前,就已有破损毁坏,中心的地宫更是破落的不成样子,连同巨鼎也非完好。
根本上来说,这里的载体已经到了彻底毁坏的边缘,云天的到来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这之后,身具先天祖炁的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流光阵纹当成了新的载体。
不过,这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建造在地底百丈深的泰山山体之中,这么庞大的地宫群,绝非常人能建造出来。
然而它损坏了。
当然,建造者几乎不太可能破坏自己的精心设计,而其他人也很难发现如此隐秘的地方。自己也不过是借助了石室群破损后泄露的先天祖炁,这才找到这儿。联想到当下镇压自己无量先天祖炁估计是受相应的大道法则驱使,而法则还被困在地球上,云天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因着这个猜测,云天现在反倒不急着走了。不仅如此,在能利用造化之光万法不侵的性质,将自己被镇压的罪魁祸首,泥丸宫中的流光阵纹驱逐出来的情况下,他反而不这么做,却拿自己泥丸宫中产生的先天祖炁慢慢供养这幅流光阵纹。
流光阵纹对先天祖炁有一定的掌控力,至少比自己强。眼见每每自己即将承受不住时,紧贴自己周身的祖炁便被流光吞噬一空,用以加快流光勾勒阵纹的速度,云天心里这个想法越发强烈。当然,这也是自己是超人之躯,身体强度极高,换作他人,还没等流光发挥作用,早在一瞬间就被祖炁碾碎了。
不知道相比较这片建筑,自己的超人之躯会不会更加耐打?
正这般想着,如同心灵感应一般,忽然间不知哪里出现的一股雄浑巨力拍向自己,初一接触,云天体内骨骼就碎了一半。
与此同时,体内的先天祖炁好似不受控制,顺着体表破损的地方就往外漏,他知道,曾发生在巨鼎上与石室中的情况,现在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然而还是不行,光靠超人之躯压根抵挡不住大道法则的直接攻击,云天心中想到这里,连忙动用造化之光覆映全身。
到了这时,云天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道果然如此,致使巨鼎石室破损与自身受伤的幕后凶手,就是大道法则本身。
大道法则自有灵性,既欲隐遁,当然不愿受到制约。因此它被困在地球,自然是有外在原因的,而这根源估计就出在阵纹之上。
恰在此刻,冥冥中又有一股巨力袭来,但是这一次如清风拂山岗,巨力落在造化之光上,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云天甚至没有察觉到一丝触感。
不,还是有感觉,随着巨力没有起到效果,云天感应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经过自己后,即将离去时,好似被蛛网牵制住的猎物,已经有一部分被造化之光扯住,使自己有了强烈的拉扯感。
“法则!”云天心中惊呼。
但是带入此界的造化之光太少了,云天明显感应到造化之光在记录法则,但是进度极为缓慢,同时牵制法则极为费力。
就在这时,他感应到自身头顶又降下来一片先天祖炁,加重了自身遭受的压力。看来因着被造化之光牵制住了,法则本能动用所有手段,间接出手。
估计这一片先天祖炁是刚刚自己身躯被打伤后,不再完全受到阵纹制约的法则刚刚才产生的新的祖炁。
“不过这就想逃脱制约,隐遁而去吗?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你走!”云天心中发狠道。
这些年来修炼的内功,可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先天祖炁被阵纹与法则操控着,那就用真气疗伤,辅以超人之躯的强大恢复力,他信心十足,不信自己熬不过眼前这道法则。
其实早在刚刚那一会儿,云天的身体与真气就已经在被动疗伤了,此时他主动导引真气,加快运行的情况下,伤势好的越发快。
不知过去了多久,早被山石埋住的云天,身体却完全无恙,就像从来都没受过伤一样。这里周边的无量先天祖炁也早就不再受法则控制镇压云天了,首先载体已然恢复,其次阵纹已在这个基础上被流光彻底勾勒成型,因此祖炁的操控者已变成了流光阵纹。
像是为了验证云天的猜想,此时的法则已然不再有试图逃脱的举动,看来最终勾勒成型的阵纹对法则的针对性的确很强。
但是,又有一件让人发愁的事找上门了——云天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双脚如同鼎足一般牢牢扎根于大地,镇压自己的换成阵纹了,更准确的说是承载着法则之力的阵纹。
阵纹牵制法则,法则也反过来牵制阵纹,这样牵制之力就从造化之光转移到自己的躯体上了。
好嘛,这下僵持下来了。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不然就是放法则跑路了。
而且照这点造化之光,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把法则整个记录下来。好在自己是超人之躯,寿命长的很,而且流光阵纹也不会放任自己这个载体损坏,想当初自己刚进石室破开的墙壁,照样被在阵纹操控下的祖炁给修复了。现在云天也能感觉到,虽然祖炁仍不受自己控制,但却明显地对自己的身体有所补益,以后是不用吃不用喝,连呼吸都不用,照样健健康康地活着。
看来自己是死不成了,如此也只能这么熬下去了。
有了这么一个心理准备,云天感觉好受多了,心神舒缓之下,念头也多了起来。
闲暇之中,他又想到,这法则当初打破巨鼎后,稍有些自主之力,别的不做,为什么要在高空催生罡气呢?
这石室即使自己不来,也要很快崩塌,从为了摆脱制约这个角度出发,罡气不就毫无作用了吗?
不对,这世间流传有内功。而方才造化之光中的真气运行轨迹竟与阵纹一同化作了铭文。由此看来,当初的建造者是有把与阵纹相关的知识传授下去的。并在后世,这些知识演化成了武学心法。
从这点来看,法则可能是为了防备建造者的后人前来修缮阵纹的载体,为了避免永世困于此处,继而催生罡气。在石室被修缮完整前,争取利用无尽的罡气,作最后一搏。
只是利用罡气到底要做什么,云天不敢往下想,但心里已经隐隐有种感觉,若是真到那时,只怕就是无尽的天灾了,世间将生灵涂炭。
好在这一结果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自己周游地球后,并未发现有谁继承了这些特殊铭文,世间顶尖高手,体内运转的也不过是真气罢了。
不过回头想想,当初的建造者是谁呢?或者说是哪一群人?他们牵制住大道法则又是为何?石室中的小篆又说了些什么?
这些都很耐人寻味啊,在这无聊的时候,值得自己好好琢磨......(未完待续)
第74章 开幕典礼
在恢复意识的一刹那,云天感觉自己做了一场离奇的梦,脑袋昏昏沉沉的。
在那遥远的梦境里,他被授予了创世神的位格,去过许多影视剧里的世界。拥有了精彩的经历,也承受过难言的孤独,虽然遭遇过困境,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可是,美梦总是在最酣畅的时候戛然而止,这点对于他来说也不例外。随着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在即将触及眼前的法则时,云天蓦然醒了过来。
下意识地,他本想张开手脚伸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然而稍一用力,却忽然发现自己此时动弹不得,仿佛被水泥混凝土浇筑在周身。
难道是鬼压床?大脑只醒来了一部分,暂时不能控制身体。看来那所谓的创世神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罢了,云天心中自嘲一笑。
恰在此刻,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是最后一箱货了吧?”
“我没仔细看,你去车厢里瞅瞅。”
“算了,先赶紧把这箱拖进去拆了,一个个来......哎,怎么搞的?马上都要开馆了,才运过来,这大热天搞得人着急上火的。”
“那有什么办法,刚巧遇上堵车,在路上停了一夜......照我说,博物馆那帮人干嘛搞这么急呢?不能运过来之后再选个展览时间吗?”
“嗐,新闻上都在播呢,这批古董可都是地下几百米发现的。古时候的人怎么能挖到这么深的地方,听人说有国外专家都要把这个叫做世界第九大奇迹,你想想吧,博物馆一说将来要展示这些古董,国内国外急着想来看一眼的人那不海了去了?博物馆那也是被迫把日期提前的,怪不着人家。”
我旁边在放着电视节目吗?刚刚产生这样的疑问,云天忽然察觉自己周围开始震动起来,身下传来滚轮的声音,耳边那两人又开始聊天了。
“别光站着,边走边说......对了,你说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一批货里面,怎么就这玩意比别的箱子大了好几倍,还沉得要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看到这上面的特殊标记了没有,这个东西不一般呐,里面装着的那可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古尸!听人专家说,里面这家伙的研究价值可大了!回头展览了一段时间后,还要收回去继续做研究呢!”
听到这里,云天已经不淡定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他连忙调动记忆,经过一番回忆,终于想起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望着空荡荡的泥丸宫,云天只觉得荒唐至极。
此时自己的身躯已经老朽,体内不剩一点儿祖炁,就连真气和超人之力也荡然无存,最糟糕的是那道法则也没了影子,估计是已经彻底隐遁了。
但是下一秒,云天死死地望着体内那一大团琉璃血,脸上不禁涌现狂喜之色。虽然琉璃血中储藏的大量混沌能量也在这些年中间接地被消耗一空,但是其中的造化之光上此刻已经多了一个奇点,从造化之光反馈给自己的信息来看,这正是一道完整的法则,而原先的那些铭文也已消失。
云天不知道自己睡着后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在外部先天祖炁耗尽后,体内的其他能量被先天功转化成先天祖炁,进而被流光阵纹消耗光。混沌能量在被动补充身体损耗的情况下,估计也是间接地被阵纹消耗掉了。
万幸在阵纹消散前,造化之光已然提前一步将法则记录完备,而且很可能就在刚刚自己醒来前的一瞬,他还记得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一阵耀眼光芒,多半就是造化之光产生的动静。
这可真是千钧一发啊,云天心中不由感叹。
似乎到了这一步,自己理应离开此方宇宙了。
但云天并没有急着这么做,感应到这条被复制下来的法则信息,云天知道自己多了一个选择。况且,经过这么多周折,在前前后后几乎没有停息地奔波于不同宇宙的过程中,自己也越发心累。也罢,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就当做是对阶段性胜利的犒劳。
眼下这具躯体的生命活动已经极其微弱,数个小时才会有一次心跳,估计也因此被发掘人员按照常理将自己当做古尸。
但是对于现在的云天来说,能量亏空的情况已不算窘境。他当然可以回到混沌,重新裹挟能量再次进入此界,但是在拥有眼前这道法则的情况下,已经不需要这么费事。
“哎呀不行,我得去上个厕所,忙活半天了,膀胱胀得慌。”
“你这不说不要紧......”
“你也憋着了?”
“可不是吗!”
“哈哈哈,那咱俩赶紧的吧!”
拖动感已经消失,两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像是他俩放下拖车走远了。
正在这时,随着一阵清脆的喀嚓声从木箱中传出,下一秒木箱上面的板子猛然破开了一个大口。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刚刚离开的两人听到动静,急忙跑了回来。其中一人看到破损的箱子,连忙跑过去查看。另一人紧跟上去,却无意间瞅见二人进来时经过的门口处有一人正往外走,他反应倒是不慢,连忙向着门口奔去。
不一会儿,接近了一段距离后,他看到门口那人好似一个全身光秃秃,一件衣服都没穿的瘦老头。
“老人家,等等!先别走!”
他边喊着,边往前跑,很快来到门口那人的面前。只是凑近了看,眼前这人俨然一副中年人的长相。再加上这人浑身不着寸缕,十分古怪,他疑心顿起,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了面前这人的手臂。同时,他还揉了揉自己眼睛,难道是眼睛花了?怎么刚刚还是个瘦老头,这会儿到了眼前就变成了一个结实的中年人?
他压下心中疑问,正组织词汇,准备询问眼前这人,突然身后传来同事颤抖的声音。
“你快来看!”
“发生什么了?”
他扭头望去,远处的同事神色不安地指着破损的木箱,对他喊道:“这里面的石头中间空了!”
不知怎么地,听到同事这句话,他突然联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一下就僵在了原地。身后没有一点动静,自己抓着的那条手臂也丝毫没有试图挣脱的迹象,他不由喘息起来。
大夏天的,他反而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就这十几秒的功夫,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已经流得他快要挣不开眼。外面一阵微风吹过,好似刺骨的寒流,他的双腿止不住地打摆。
他慢慢放开手臂,在这过程中脸上的表情好似便秘一样,纠结无比。下一秒钟,他紧闭双眼,一个大跨步,猛然朝着同事的方向埋头冲去。
“站住!”
“哎呀!僵尸大哥,鬼大哥,您别杀我呀!”
这人吐字像连珠炮似的,迅捷无比,但是整个人已经软软绊倒在地,双手合十在那不停晃动,胯下很快蔓延出一片水渍。
“唉呀妈呀!救命呀!”
远处的同事呆了呆,忍不住一个哆嗦,转身就跑,边跑边喊。
看到这一幕,云天一拍脑门,满脸哭笑不得:“哎!真要命!”随即脚下轻点,瞬息之间抢先远处逃跑的人,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这人自以为跑远了,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身后并无人影,一惊之下,他连忙转过头来,却见那“鬼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自己面前不远处,他登时面露绝望神色,脚下一软便滚在地上。
“完蛋了!”他心里这样想着,双手抱头,侧身蜷缩在地,身上不住地哆嗦。
“我不是鬼,跟你一样是人。”
云天试图辩解,然而跟前这人好似完全没有听进去一样,仍旧死死抱着头。
“啧,不信你摸摸看,我身上是暖和的。”说着,云天伸出手来。
听到这番话,这人才微眯着眼,慢慢伸出手来,下一秒被云天一把握住,拉了起来。在这中间被云天握住手时,他还是脚软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好在是被云天拉住了。
感受到掌心的温暖,他这才睁大双眼,看向云天。
“你去把那人扶起来吧。”
云天指着远处仍旧趴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人,神色间有些无奈。
“我怕我再过去会把他给吓死。”
“诶,好嘞。”跟前这人连忙应下,不一会儿跑到同事身边,对同事说了几句后,将对方搀扶了起来。
两人刚刚直起腰身,就看到云天坦然地站在他俩面前,一副二十来岁年轻人的模样。
他俩这下是不怕了,但还没等他们开口,云天便指着刚刚自己拉起来的人,抢先说道:“现在,你把外套外裤都脱下来。”
“啥?”这人还没接话,一旁尿裤子的同事就扯着嗓子回了一声,脸上满是恼羞成怒的神色。
“嗯?”云天轻轻一跺,脚下大理石瞬间塌陷,数道裂纹从塌陷中心向四周蔓延。
“哎嘿嘿嘿,大哥别生气,我这就把衣服脱下来。”这人连忙扯了扯一旁同事,随后手脚麻利地将外套外裤脱了下来。
看着刚刚呛声的人此时一脸的后怕,耸肩缩头活像个鹌鹑的样子,云天只觉好笑,伸手接过衣裤。
“好了,接下来,我要敲晕你们。”
“嗯,好......什么?”这下脱衣服的人忍不住了,另一人反倒一声不吭。
“你们不想被追加责任吧?”
“您是说?”
“嗯,放心好了,只是睡一觉而已。醒来后不管怎么说,最关键一点是要表达出你们已经尽力了,懂吗?”
“懂懂懂,没问题!”
“你呢?”云天看向另一人。
“额......嗯,没问题。”他像是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话音落下,随着咚咚两声连响,云天面前这俩人一下全都扑通倒地,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鼾声在这空旷的博物馆大厅中回荡起来。
站在外面的日头底下,云天稍加观察:“嗯,这会儿该是辰时,放在宋代,该是朝食的时间了。”
如此说道,云天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一个纵跃便来到了博物馆大门后头,翻身坐上了墙头。
此时博物馆门前正在举行开幕仪式,台上左右是许多西装革履的专家教授和**要员,还有几位司仪,底下密密麻麻一大堆中外记者举着摄像机,周围接连响起咔嚓咔嚓地拍照声。
博物馆工作人员台前台后地忙活,神色紧张,脚步飞快。
更外围是一大圈普通民众,并着博物馆外围街道上一个个小吃摊,四处弥漫着热闹的氛围。
云天坐着的位置是在最外围的一处小吃摊的顶棚上方,他侧头望着仪式台,那里正有人对着话筒读着演讲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