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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君子全文阅读

作者:连山易子     拜见君子txt下载     拜见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1章 英雄所见略同

    葬山上。

    朱雁边翻着白眼,边看刘凌摆姿势,时不时言点评一番。

    刘凌觉得有道理,便按照朱雁的所说的姿势去摆,便是连摆了数次,皆以失败告终。

    “到底是什么姿势呢?”

    刘凌在咕噜。

    朱雁闻言忍不住连连翻白眼,倘若有外人在此,她必定会转身离开,以免让外人认为他们认识。

    这个脸她丢不起。

    而在此时,赫连山从思索中回神过来,看了看天宇便下山。

    “公子刚才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在下山途中,朱雁忍不住好奇问。

    “公子自然在想如何借天运。”

    赫连山未开口时,刘凌倒是抢先一步道。

    “你以为公子像你如此蠢啊,居然真相信白衣君之言。”朱雁不知道该什么说好,打击已经打击过,嘲笑亦嘲笑过来,但是刘凌这家伙,却认定了般。

    “我的确在想着如何借天运。”

    赫连山一笑道。

    “啊——”

    朱雁惊呼一声,愕然看向赫连山,道:“公子在说笑吧?”

    刘凌则一脸惊喜,犹如遇到知己般,得意洋洋对朱雁道:“谁是蠢才?看吧,公子亦如我所想般。”

    “不是说笑,我是真如此认为,天运可借。”

    赫连山停下认真道。

    “公子……”

    朱雁有些怔住了。

    “哈哈,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耳。”刘凌大笑道,一副俯视朱雁的姿势,令朱雁气恼得翻白眼。

    “但这借,不是以往的借。”

    赫连山道。

    “不是以往的借?”刘凌有些好奇起来,便问:“那是什么借?又该如何借?”

    “这,正是吾之所思。”

    赫连山笑道,便朝山下走去。

    “完了。”

    朱雁回神过来,拍了一下脑门道。

    “什么完了?”

    刘凌不解道。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朱雁叹气道。

    “什么意思?”

    刘凌一时不明朱雁所言何意。

    “我是说,连聪明绝顶的公子,亦被你这头猪给影响到了。”朱雁忧心忡忡起来,对着刘凌认真道:“刘凌,你还是去灾害剑雅歌吧,我早便看她不顺眼了,整天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给谁看啊?”

    “朱雁!”

    刘凌怒喝起来,道:“吾与你不死不休!”

    这时赫连山有些头痛,权当没有听到般,这两人真是一日不吵,便不会罢休。

    心累啊。

    片刻后,赫连山便回到书院,刘凌和朱雁二人跟在身后,还是吵个没完没了。

    “公子,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见刘凌……”

    朱雁满脸担忧道。

    “朱雁,你有完没有完啊?”

    刘凌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刀劈了朱雁,道:“你以为公子如你般肤浅?你以为白衣君所言,真是一句戏言?简直是愚昧无知,愚蠢至极!”

    “刘凌你个猪脑子!”

    朱雁同样怒气冲天。

    “行了。”

    赫连山摆了摆手,转身就朝书院大殿走去,瞬间便走出十数丈。

    眼不见心烦。

    “公子。”

    “公子。”

    刘凌和朱雁二人,皆是大喊起来。

    “都怪你!公子生气了。”

    二人异口同声指责。

    “哼!”

    二人同时转身背向。

    而在此时,赫连山走进大殿,向安修请教借天运之事。但安修亦不知,最后只说:“天运或许可借,但不易借。”

    在赫连山离开时,东楼晦便道:“你认为天运可借?”

    安修亦有思考这个问题,他沉默一下,便点点头道:“但不易借,白衣君能借,是因他是白衣君。”

    东楼晦若有所思点点头。

    赫连山从大殿走出,便仰望天宇,不仅在思索白衣君之言,亦在思考老师之言。

    片刻后。

    赫连山再次上到葬山之巅。

    他没有仰望天宇,而是眺望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十分入神。

    不知不觉,天色便黑了。

    但是赫连山一直站在山巅上,一直在眺望什么。

    在葬山下。

    不少学子有些诧异起来,纷纷询问二师兄到底在眺望什么。但在天黑不久,赫连山便下山,用膳后便去读书。

    此时,风采楼的光芒,已经点亮葬山方圆万里,暂时不需他们去支援……

    而在此时。

    白衣君亦来到城隍府。

    城隍府的大门,早已经被封青岩打开。

    他走进城隍府,直接来到城隍大殿的后殿,打量着那具城隍金身。他审视片刻后,身体便化为丝丝缕缕的白色气雾,融入到城隍金身中去。

    不久后。

    他的白衣君之身便出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融合城隍金身,有些诧异道:“无法融合?”

    “难道封兄……”

    他摇了摇头,再次审视城隍金身。

    但在片刻后,他就发现问题所在,无法融合城隍金身,是因他还不是城隍。所以,他现在需要成为青山城隍府的城隍,才能够去融合城隍金身。

    他回到大殿扫了一眼,看到神案上正摆着一枚令牌。

    正是城隍令。

    白衣君没有迟疑,便拿起城隍令,接着融入一缕意识。此时,他感受到整个人,发现巨大而玄妙的变化。

    青山城隍府的一切,亦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时,他已经成为青山城隍府的城隍,便回到后殿去融合城隍金身。虽然城隍金身可融合,但是比他想象中要难,需要他一点点去炼化……

    “看来需要一些时日,方能够融合了。”

    白衣君淡淡道。

    此时,他去关闭城隍大门,方安心去融合城隍金身。

    在白衣君成为青山城隍时,一直守在城隍府外的图央,感受到背阴界发生微妙的变化。

    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

    他没有多想,在城隍府大门关上后,便离开了。

    而天下。

    一直在等待第四道天运的落下。

    虽然有不少人,在议论着白衣君所言之借,亦在分析着有没有可能。但整个天下,几乎没有几人认可,认为是白衣君的一句戏言。

    这数日来。

    赫连山一直在读诗。

    不知为何,这数日来读诗十分有感觉,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慢慢清晰了。

    但还隔着一层纸,让他无法看清楚。

    在葬山书院中。

    这时亦有不少学子,在争论着白衣君所言之借,双方各执一词,争论得颇为激烈。但相信白衣君之言的学子,却始终处于下风,在辩论中节节败退,毕竟连书院的教谕亦不认同。

    况且谁都拿不出证据。

    “不管汝等信不信,反正吾与公子信了。”

    在书院的一角,刘凌正与不少学子在争论,争论不过便气恼放狠话道。一副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说是就是的无赖样子,如此不要脸的辩论,让同伴忍不住掩面而遁。

    这头猪啊——

    ……

第522章 诗中走出的君子

    “刘凌这家伙又与人辩论了,却总是辩不过别人,这猪脑子啊。”

    朱雁撇撇嘴道,但亦有些气恼,你相信天运可借,相信便是了,为何要抬着公子的名号?

    这不是拉公子下水,有损公子的声誉吗?

    幸好这几日,刘凌这家伙整天忙着与人争论,没有来烦着公子,终于可以让公子能安心读几日书了。

    没有这家伙的影响,公子果然没有再提什么天运可借。

    由此可见。

    刘凌这猪脑子,真会感染到公子。

    看来要找个机会,把刘凌这家伙哄到剑雅歌那边去,最好去祸害剑雅歌,省得整天在装模作样……

    “公子!”

    在朱雁想着如何哄骗刘凌时,刘凌见到赫连山却兴冲冲跑来,一副找到主心骨的样子,满脸惊喜道:“哈哈,公子是不是亦认为天运可借?”

    “公子,我给你弹首曲子如何?”

    朱雁顿时有些焦急起来,准备把公子拉走,不想再被这头猪给感染了。

    “下次吧。”

    赫连山笑道。

    众学子见到赫连山,便纷纷站起行礼。

    在赫连山回礼后,便有学子忍不住道:“二师兄亦认为天运可何时?”

    “倘若可借,又该如何借?”

    “二师兄,此不过是白衣君一句戏言而已,当不得真吧?”

    “难道二师兄亦认可云志之言?”

    此时众学子纷纷道,想不到连二师兄亦认同天运可借,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云志,刘凌表字,刘凌刘云志。

    赫连山没有立时回答,凝视一下悬挂在天宇的天运,便点点头道:“天运的确可借。”

    “哈哈,我就说天运可借吧,可诸位有几人相信?”

    刘凌大笑道。

    众学子闻言,微微蹙着眉头,似乎不太认同。

    “传言上仁书院的云师兄和温师兄亦有言,这天运的确可借,但需要借得恰当,借得合理,借得符合仁义……”

    有较为认同的学子道。

    “不是吧,连上仁书院的云师兄和温师兄,亦如此认为?”

    不少学子闻言皆惊讶起来。

    “的确。”

    有学子点头,便道:“正因他们之言,天运到底可不可借,才会在吾八十一书院,引发激烈的争论。”

    这时,有不少学子亦有些疑惑起来,难道天运真可借?要不然上仁书院的云天和温学,以及二师兄,亦如此之言?

    “三师兄。”

    “三师兄可认为天运可借?”

    而在此时,颜山正好捧着书籍走过,便被不少学子叫停下来。

    “或可。”

    颜山看了看天运便道,接着走了。

    “或可?”

    众学子面面相觑,连三师兄亦认可?

    “四师兄可认为天运可借?”

    有学子赶紧询问。

    周昌亦恰好经过,闻言后便道:“白衣君不是借来两道天运了?”

    “白衣君只是戏言。”

    有学子道。

    周昌摇摇头,一边走一边道:“白衣君岂会戏言?”对着赫连山说,“仰之如何认为呢?”

    “公子最早认为天运可借。”刘凌颇为得意道,“这几日来,公子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借天运。”

    朱雁闻言无力掩面,公子一世威名就要被这个猪头毁了。

    周昌有些意外,便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认为天运真可借呢,想不到仰之早早便觉察到了。”

    众人闻言再次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为何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皆认为天运可借?这名传天下的葬山三英啊。

    难道他们真觉察到什么了?

    “四师兄可是觉察到什么,为何认为天运可借?”

    有学子忍不住道,心中好奇不已。

    周昌见众学子投来好奇的目光,便微笑道:“自然是觉察到天运可借啊。”

    “四师兄可认同天运借得恰当,借得合理,借得符合仁义?”

    “认同。”

    周昌思索一下便点点头。

    而在此时,书院的一些教谕和教习,亦在暗中关注起来,难道天运真可借?因为他们发现,在儒教中不少天才,皆认为天运可借,就是云天、温学、赫连山等人。

    他们为何一致认同呢?

    书院的教谕和教习,亦在暗中讨论起来了。

    “虽然天运可借,但不易借啊。”

    周昌叹息一声。

    这几日来,他亦在思索如何借天运,但这个“借”不是字面上的借。

    因为他还没有想明白“借”字。

    所以还借不到天运。

    此时。

    赫连山有些诧异看了看四周。

    “公子在看什么?”

    刘凌问。

    “谁在读诗?”

    赫连山诧异问。

    “读诗?有吧?没有人在读诗啊。”刘凌看了看四周,亦仔细听了听,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听到赫连山之言,亦摇了摇头。

    “没有?”

    赫连山倒是一怔,道:“为何我耳边,总有若隐若现的读诗声?诸位没有听到吗?”

    “仰之听到什么?”

    周昌诧异问,亦没有听到什么读诗声。

    “读诗声越来越大,四周似有不少人在读诗……”赫连山道,说着说着便停下,猛然觉察到,这可能是一个幻觉。

    读诗声越来越大,犹如黄钟大吕般。

    震耳欲聋。

    赫连山的脑袋在震荡,心神亦在震荡。

    他看到在他的眼前,还出现一幕幕如诗般的画面,有画,有诗,令他一下子陷下去了。

    众人则面面相觑。

    这时,书院的教谕和教习,亦发现赫连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便纷纷现身走来。

    “拜见……”

    在众学子正要行礼时,有教谕立时阻止。

    他们来到赫连山身边,看了看后便相视一眼,迟疑一便道:“都散去吧,莫要打扰赫连山学子。”

    尽管众学子疑惑,但皆退出数丈外。

    赫连山一站,便是一天一夜,而他则在诗经所化的世界中,走过了一首首诗……

    当他清醒过来时,他终于清楚以及确定了自已的人生追求。

    而朱雁刘凌等人,则站在赫连山身边,守了一天一夜。书院的教谕,亦在暗中看护……

    赫连山悟道了。

    这种状态只能是悟道。

    因为二师兄悟道了,所以有不少学子跑来围观,看看二师兄悟了何道。

    当然没有看一天一夜,只是看一阵便离开。

    赫连山醒来时,正好是日出之际。

    “公子醒了。”

    刘凌和朱雁皆兴奋道。

    他们带着激动的叫声,亦引起其他学子,乃至教谕的注意,纷纷朝赫连山看来。

    此时。

    赫连山清醒过来,整理一下衣冠,便朝东方,朝东山,虔诚拜下道:“《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吾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当他说完,整个人的气息,随之发生巨大的变化,犹如从诗中走出来的君子,散发如诗般的风采,令众人的心神蓦然一颤,似乎忍不住要拜下般。

    那悬挂在天宇上的天运。

    猛然落下一缕。

    这是第三万零一缕天运。

    世人已经苦苦等待了数日,现在终于落下来了。

    ……

第523章 诗之风采犹存

    日出。

    有诗的气息,在葬山下涌现。

    升腾。

    先是如涓涓细流,清清冷冷,接着便是碧波微澜,飘飘洒洒,然后便为万马奔腾,一片波澜壮阔。

    这时众人皆怔住般,带着些震惊看着赫连山。

    他们看到在赫连山身上,似乎浮现一副副如诗般的画卷,令他们心头大震起来。

    在耳边。

    似有一个个读诗声在萦绕。

    或是君子诵,或是大贤赞,或是少女吟……

    似乎《诗经》里的每一首诗,都化为一个画卷般的世界,让他们不得不沉沦。

    这天地间。

    诗的风采,犹存,依然笑傲东风万里。

    在书院大殿里,东楼晦感受到诗的风采,浑身一颤,猛然从大殿里掠出,看着赫连山时,张了张嘴,激动道:“此乃诗之遗风,诗之余韵,诗之君子,诗之风采也。”

    “诗之君子,可走过一座德门。”

    安修亦有些惊叹道。

    这时他脑海中,浮现赫连山所说的那句话,不禁低念起来:“《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吾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他越念越是惊叹,亦被赫连山之人生追求所感,似乎连自已亦有所不及。

    这对他影响亦是极大。

    这时众人纷纷惊醒过来,耳边似乎不断响起东楼晦的点评。

    这个评价可谓至高之极,令众人震惊不已。

    东楼先生,乃是大贤啊。

    从今日开始。

    赫连山便是诗之风采,诗之君子……

    “诗之遗风,诗之余韵,诗之君子,诗之风采也。”

    周昌心头有些感叹,没有想到一转眼,赫连山便化身为诗之君子般。而且,他的确从赫连山身上,感受到诗之遗风,诗之余韵,诗之风采。

    “诗之君子!”

    “诗之风采!”

    刘凌和朱雁二人激动万分。

    似乎赫连山成为诗之君子,比他们自已成为诗之君子,更为高兴更为激动。

    从今日开始。

    公子终于可称一声为君子了。

    君子之美名,远远不是公子可及,亦不是大贤可比。

    这个人间。

    大贤者虽不多,却亦不见得少。

    但君子却是少之又少。

    在葬山书院,能称为君子者,只有封圣与颜山二人。

    一为三鼎君子,一为一鼎君子。

    葬山的双君子之名,亦是名传天下,只是没有形成“一圣三英七杰”的称号而已。

    呼呼——

    天空上。

    突然绽放耀眼白光。

    随之喷发磅礴的文气,令众人皆是一怔。

    在众人疑惑之际,便看到天空上,竟然生出一尊淡淡的青色虚鼎,令众人浑身一颤。

    “这、这……”

    “君子鼎!这是君子鼎!”

    此时不论是学子,还是教谕,皆是无比震动起来,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的确是君子鼎!

    虽然世间君子罕见,但是身为葬山书院的第一届学子,以及书院的教谕、教习,却对君子鼎并不陌生。

    他们已经见过四次君子鼎,对君子鼎自然十分熟悉。

    他们不会认错。

    但是,为何会天生君子鼎?

    赫连山并没有走九德之门啊。

    “天生君子鼎!”

    这时刘凌激动大呼,犹如自己走过德门,得到天地认可般,“哈哈,天生君子鼎,天生君子鼎!”

    天空上。

    君子鼎乃是一尊青铜虚鼎,约有一丈见方,四足两耳。

    鼎身隐隐可见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等,散发着一股圣洁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有种叩头膜拜的冲动。

    在众人或震撼,或激动,或难以置信中。

    青铜虚鼎迅速降落,没入赫连山体内。

    君子鼎加身!

    至此。

    继封圣、颜山之后,赫连山亦成为君子。

    咚——

    在君子鼎没入赫连山体内时。

    书院的德门,突然响起一声声礼钟声,不仅在葬山书院响起,亦在儒教八十一书院内响起。

    钟声悠扬而古远。

    响彻天下。

    传千里。

    ……

    王城。

    那座梅花山上。

    那座古朴亭台前,立着一座十余丈的石碑。

    这石碑名为天下君子榜。

    虽然圣天崩塌了,但是君子不死,君子榜自然在。

    君子榜上刻录着一个个名动天下的名字。

    但是君子榜已经很久不见动过了。

    咚——

    一声钟声响起,响彻整座王城。

    一直守在太卜兰台前的仆人,就见君子碑碑面的最下方,出现一个新的名字:赫连山,一鼎。

    “儒家弟子赫连山,新晋一鼎君子!”

    君子碑前。

    立时有唱礼官高声大唱起来。

    “儒家弟子赫连山,新晋一鼎君子!”

    “儒家弟子赫连山,新晋一鼎君子!”

    一连唱三遍。

    一直守在太卜兰台的仆人,纷纷把赫连山新晋为一鼎君子的消息传回去。

    赫连山再次名传天下。

    而在此时。

    书院众人皆是疑惑不已。

    为何赫连山没有走九德之门,却可成为一鼎君子?

    这时,便连东楼晦、安修亦有些想不明白,按理来说,需要走过九德之门,方可成为君子。

    但是赫连山没有。

    东楼晦和安修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

    “奇怪了,为何二师兄没有走九德之门,却可成为君子?难道成为君子,不需要走九德之门?”

    有学子茫然不解道。

    “对啊。”

    “为何呢?”

    “难道不需要走九德之门,亦可成为君子?”

    “有这样的先例吗?为我不曾在书上看过?”

    众人讨论纷纷。

    此时。

    第三万零一缕天运落下。

    一缕随着一缕,皆落在赫连山身上。

    “天运!”

    “天运!”

    众人激动而惊喜,猛然往天空看去,皆是目瞪口呆起来。

    “不会是落下一道吧?”

    “一道!”

    “一定是一道!”

    刘凌激动大呼,忍住如同小孩子般手舞足蹈。

    这时安修和东楼晦,亦有些惊讶看着赫连山,这是君子鼎引来了天运?

    “原来,这便是借。”

    周昌看到天运落下,想起赫连山拜下时所言,似乎突然明白了“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不远处。

    颜山亦在仰望天运,似乎亦明白了。

    在赫连山成为诗之君子,亦引落一道天运,成为天运之子时。

    白衣君正在青山城隍府中,慢慢融合城隍金身;封青岩依然躺在青铜棺内,一动亦不动……

    咔嚓——

    但在此时,却有鼎破裂了。

    ……

第524章 天下君子鼎尽碎

    第四道天运落下了。

    这数日来,世人苦苦等待,有多大的期待,便有多大的失落。

    这时消息还没有传出去,除了葬山外,世人并不知道第四道天运,是落在一个文师境身上。

    在他们看来,至少应该是教主级别的存在。

    但是谁能想到?

    在世人失落时,却隐约听到一个破裂声。

    咔嚓——

    这个破裂声。

    似乎是在世人的心头响起般,让他们皆疑惑起来。

    “什么声音?”

    “是什么东西破裂了?”

    众人一时没有多想,便下意识张望起来。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或发现,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咔嚓——

    破裂声更大了。

    “何来的声音?”

    不少人诧异起来,下意识去寻找声源。

    但是此时,不少人却蓦然心慌起来,特别是大儒、大贤级别的存在,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葬山书院。

    颜山的脸色猛然一变,眼中浮现骇然之色。

    这时书院的教谕、学子,皆疑惑朝颜山看去,他们亦听到破裂声。但是,他们听到的破裂声,却是从颜山身上传出,似乎颜山身上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子重,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有教谕匆匆朝颜山走去,满脸的担忧之色,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似鼎破裂声。”

    东楼晦骇然道,亦迅速走去,眼睛紧紧盯着颜山。

    众人相互看了看,眼中都浮现些疑惑之色,但都能看出颜山的脸色不对。此时,不论是东楼晦,还是安修,脸色皆是凝重无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刘凌茫然道。

    刚才他还在激动大笑,但在他还没有笑完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他亦听到破裂声,但哪有时间去关心?公子身上有诗之风采,成为天地认可的鼎君子,还取得一道天运……

    不值得大贺三日吗?

    “公子。”

    朱雁询问赫连山。

    赫连山已经收完一万缕天运,此时脸色亦有些凝重起来,他隐约知道发生何事了。

    他闭上眼睛,在内视自已身上的君子鼎。

    虽然看起来与君子鼎一模一样,但是他却没有看到“九德”之字。按理来说,每尊君子鼎上,皆有“九德”之字,或度、或莫、或明、或类、或长、或君、或顺、或比、或文。

    例如颜山的君子鼎上,便有一个“莫”字。

    但是。

    他的君子鼎上没有。

    这时,赫连山“看”到自已的君子鼎上,没有“九德”之字,脸色微微一变。

    这尊与君子鼎一样的鼎,似乎不是君子鼎。

    这是一尊新鼎。

    赫连山有些疑惑起来,似乎亦有些明白过来,令他的心头剧烈颤动。

    破裂声还在继续。

    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此时。

    众人看到颜山身上,渐渐浮现出一尊青铜虚鼎。但是,青铜虚鼎上,却出现一条条裂缝,破裂声正是从青铜虚鼎上传来。

    “君子鼎破裂了?!”

    有教谕骇然道。

    众人盯着颜山身上浮现的君子鼎,愣了愣后,脸色便大变起来。

    咔嚓——

    君子鼎上的裂缝更大了。

    安修和东楼晦紧抿唇,带着些痛苦闭上眼睛,但是耳边依然传来破裂声。

    在天下。

    那比大贤还要稀有的君子,此时身上的君子鼎,一一浮现出来。每尊君子鼎上,皆出现可怕的裂缝……

    而在此时。

    世人终于知道,破裂声是从何处来。

    这是从君子鼎上来。

    这是君子鼎破裂的声音啊。

    每响起一次,便令周天下,特别是儒教门徒,痛苦一分……

    无数儒教门徒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但是破裂声,依然在耳边响起。即使他们堵住耳朵,封闭听觉,但破裂声还在……

    它是在心头响起。

    儒教。

    儒殿后花院中。

    教主身上浮现六尊君子鼎,是人间唯一的六鼎君子。但是此时,他身上的君子鼎,亦在破裂……

    “哈哈——”

    白衣飞扬,仰天大笑。

    但笑声中,却有无法掩饰的悲怆,身影显得有些凄凉。

    他身为儒教教主,不仅没有带领儒教壮大,反而在道教叛变,创立仙道时,他没有及时压制;“禁忌”肆虐人间时,他竟然唯有等待白衣君;在圣天崩塌时,他只能无力仰天悲哭……

    现在连君子鼎,亦要破裂了。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君子鼎化为碎片落下。

    这教主做得是何等的失败?

    何等的无能?

    又是何等的悲哀?

    在太上兰台的天下君子榜上。

    六鼎君子一人。

    五鼎君子一人。

    四鼎君子五人。

    三鼎君子七人。

    二鼎君子二十人。

    剩下者皆为一鼎君子,但共同不到百人。

    其中六鼎君子为儒教教主,五鼎君子为大仁主,四鼎君子中有两人为儒教门徒,分别是大礼主、少仁主。

    三鼎君子中,有四人为儒教门徒。

    二鼎君子中有十一人……

    正因儒家弟子长期霸榜的恶行,惹得各家弟子十分不满,不少人暗中诅咒君子榜崩了。

    或许今日如愿了。

    这时。

    大仁主身上的五尊君子鼎在破裂。

    大礼主身上的四尊君子鼎在破裂。

    少仁主身上的四尊君子鼎……

    一尊尊君子鼎在破裂。

    咔——

    君子鼎终于碎开了。

    一片片的青铜碎片落下,没入大地消失不见了。

    在儒教中。

    无数老儒生的心,似乎亦随着君子鼎碎开,而碎开……

    葬山书院。

    颜山呆住了,一动不动,犹如木雕泥塑般。

    他的心,似乎在这一刻,亦碎开了。

    众人都怔住了,亦被眼前一幕吓到了,无数人大惊失色。不知道颜山的君子鼎,为何会破碎……

    当天下的君子鼎尽碎,但还有一尊青铜虚鼎,却完整呈现在人间。它有诗的遗风,有诗的余韵……

    它从赫连山身上浮现出来,似乎向天下昭示它的存在。

    众人的目光,缓缓转身赫连山。

    他们看到赫连山的君子鼎没有破裂,似乎松了口气。

    这时,书院的一些教谕,猛然发现君子鼎上,没有“九德”之字,便怔了一下,就有教谕茫然道:“君子鼎上为何没有‘九德’之字?”

    安修和东楼晦,此时才觉察到,心中蓦然一震。

    “这,不是君子鼎!”

    有教谕愕然道。

    “不是君子鼎,那是什么鼎?”

    有学子茫然问,便仔细打量赫连山身上浮现的青铜虚鼎,“这不是和君子鼎一样吗?”

    “所有的君子鼎,皆有‘九德’之字,它没有……”

    ……

第525章 君子不死……

    太上兰台。

    那座天下皆知的君子榜上。

    一个个或名传天下,或名满天下的名字,随着君子鼎的破碎,而碎落。

    不是消失,是名字化为碎片般落下。

    这时,太上兰台前的文人、仆人等,皆是被惊吓到,或震惊,或惶恐,或害怕看着君子榜。

    一个个名字疯狂碎开,犹如碎片般落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文人被吓得连连倒退,满脸惊恐道:“为何名字会碎落?”

    不过眨眼间。

    一片名字便尽碎,皆落下。

    “天下君子尽亡了?”

    有儒家文人骇然道,脸色一片惨白。

    他无法想象天下君子尽亡,是如何一幅惨象,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虽然有不少圣道教派,十分讨厌儒家弟子长期霸榜的恶行,但不是让天下君子死尽啊。

    这时他们亦被吓到了。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君子榜上的名字,会一个个碎落?”

    “这个天下到底怎么了?君子怎么都……”

    “易老,到底发生何事了?’

    在众人惊骇时,亦有不少人反应过来,焦急询问太上兰台的易老。

    “天下君子鼎,尽碎矣——”

    太上兰台内,传来一声深深的、无奈的叹息。

    天下君子鼎尽碎,虽然有些出乎易老的意料,但亦在情理之中。圣天都崩塌了,君子鼎自然无法继续存在下去……

    “天下君子鼎尽碎!”

    “君子不复存在!”

    这让无数文人接受不了,特别是儒家门徒,甚至还有悲哭起来。但在一个个名字碎落时,却有一个名字疯狂攀升,让不少人愕然起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天下君子鼎尽碎吗?

    为何还有一个名字,不仅没有碎,反而在爬升呢?

    当君子的名字尽碎时,那高达十余丈的君子榜上,便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名字。

    赫连山!

    这时赫连山的名字,已经爬到教主的位置了。

    “既然天下君子鼎尽碎,为何赫连山的名字,却爬到榜首了?”有人愕然无比问,满脸的不解。

    “对啊。”

    “这是为何?”

    “赫连山,赫连仰之,乃葬山三英之一,尚未及冠便为文师境,刚刚晋封为一鼎君子……”

    有人惊叹道。

    这的确是一个耀眼的名字。

    太上兰台内。

    诸位易老诧异一下,便推演起来。

    其实,对于赫连山的名字,不仅没有碎开,还爬升在榜首,他们没有多大意外。

    虽然君子鼎碎了。

    但是,天下还有鼎,这是新鼎,新时代的鼎。

    正因新鼎的出现,旧鼎才会破碎。

    这是除旧更新。

    万象更新。

    “革,去故也;鼎,取新也。”

    有易老轻叹一声。

    这是革故鼎新!

    随着圣天的崩塌,天地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圣道天下的痕迹,似乎正被慢慢抹去。

    ……

    葬山书院。

    众人看到赫连山身上浮现的青铜虚鼎上,果然没有“九德”之字。

    “真没有九德之字,那是什么鼎?”

    不少学子愕然问。

    还有不少人面面相觑。

    安修、东楼晦,以及刚刚出现的乌墨,亦在仔细审视青铜虚鼎。说它不是君子鼎吧,它的外形却一样,只是气息稍微有些不一样。

    它给人一种崭新的感觉。

    “革,去故也;鼎,取新也。”

    这时东楼晦说了同一句话,道:“这是除旧更新,天地万象更新啊。”

    这是好事,亦是坏事,就需要世人如何看了。

    赫连山虽然闭着眼睛,却能够“看”到自已身上浮现的青铜虚鼎,彻底明白过来,再次低念:“《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吾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而在此时。

    青铜虚鼎上,一面鼎身浮现“高山仰止”,一面鼎身浮现“景行行止”。

    众人看到这八个字,似乎明白过来。

    “这是诗之君子鼎?”

    有教谕问。

    “说为诗鼎,更为准确,贴切。”乌墨道,“这是天地间,新的君子……”

    乌墨说出新的君子时,内心不免有些悲伤。

    一旁。

    颜山似乎呆住了。

    “颜山。”

    安修走上来,轻呼一声。

    这时有不少安慰的目光,落在颜山身上。

    “老师,弟子没事。”

    颜山回神过来,想了想后,目光便变得坚定起来,道:“虽然君子鼎碎了,但君子不死。一日为君子,终生为君子。吾君子之心,君子之德,君子之行,君子之志,此生矢志不渝。君子,依然是吾之向往……”

    “善,大善!”

    安修大笑道。

    不少人闻言,皆敬佩起来。

    “君子鼎还在,它没有碎。”这时赫连山走来,微笑道:“君子岂会死?这个天下,这个人间,君子不死!”

    “君子不死。”

    颜山点点头,似乎相通了什么,便朝南方恭敬拜下,道:“君臣一心,上下和睦,丰衣足食,老少康健,四方咸服,天下安宁。”

    “此乃山之愿,至死不渝!”

    “贤哉,山也。”

    安修高兴道。

    而在此时。

    天空有耀眼白光绽放。

    众人猛然一怔,这一幕是何其的相似?

    他们抬头看去时,看到天空中渐渐浮现,一尊淡淡的青铜虚鼎。

    “君子鼎!”

    有学子震惊喊道。

    但喊完后,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似乎不再是君子鼎了。但是,这天下没有名字,比君子鼎更好了。

    所以在他们心中,这依然是君子鼎。

    青铜虚鼎越来越清晰。

    这时不论是书院,还是亳城,都被震惊到了,瞪大眼睛看到新生的青铜鼎。

    即使是安修、东楼晦和乌墨,都有些怔住了。

    不过数息间,青铜虚鼎便没入颜山体内,“君子鼎”再次加身,再次成为“君子”。

    随之第五道天运落下。

    当青铜虚鼎再次浮现时,一面出现“上下和睦”,一面出现“丰衣足食”之字。

    这是一尊民鼎。

    而在此时。

    在太上兰台前的君子榜上,亦出现颜山的名字。

    那唱礼官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传唱,颜山原本便是一鼎君子啊。

    书院中。

    周昌震惊看着颜山。

    似乎更加明白,如何借天运了。

    但是此时,他却开不了口,他,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

    他见到赫连山和颜山皆成为新的君子,亦引落一道天运,成为天下之先。而他却没有,内心有强烈的失落……

    空荡荡的。

    有些失魂落魄。

    ……

第526章 阴意出地始杀万物

    白露后。

    热气渐渐消退。

    草木枯萎发黄。

    正所谓阴意出地始杀万物,人间一夜西风一夜凉。但在葬山,风雪却依然断断续续,冷冽的寒风不时从天上吹下。

    而在这几日,葬山书院再次名震天下……

    在天下君子鼎尽碎时。

    葬山书院却出天下唯二的君子鼎,赫连山和颜山之名大震王城南北。

    不仅为鼎之君子,亦是天运之子。

    虽然天运已经降世十余日了,但是只落下五道天运,前三道为白衣君所取,第四、第五道为赫连山和颜山所取。

    在四大教主、封圣等教主级别存在,未曾取一缕天运时。

    他们却取走一道。

    如何不名震天下?

    而且,这新生的君子鼎,似乎不是旧的君子鼎那么简单,让世人皆是好奇不已。

    儒教二十七书院。

    不少老博士兴冲冲赶来葬山,想要研究一下新的君子鼎。

    赫连山和颜山二人没有意见,况且只是把君子鼎浮现出来而已。其实,不管老博士如何研究,皆不如赫连山和颜山二人,内心感应那般清楚……

    九德之鼎消失,取而代之则是诗鼎、民鼎……

    这让众多老博士感慨万千。

    这是革故鼎新,天地万象更新啊,也就是说,圣道天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诸子时代终于落幕了。

    其实诸子在归隐时,就代表着他们的时代即将落幕了。

    ……

    甲字院。

    周昌坐于亭子中,已经有三日未动了。

    此时他脑海里,不断浮现赫连山和颜山拜下时的至诚之言,一为“《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吾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二为“君臣一心,上下和睦,丰衣足食,老少康健,四方咸服,天下安宁”。

    犹如滚滚雷霆般,震得他的灵魂在剧烈跳动,差点令他的心神失守。

    为何赫连山和颜山二人。

    不仅成为天下唯二的鼎君子,还可借来了一道天运?

    这皆因他们的至诚之言。

    亦唯有至诚。

    何为至诚?

    诚者,天之道也;

    诚之者,人之道也。

    至诚之道乃是儒家最高之心境!

    现在周昌身为儒家门徒,葬山三英之一,又岂会不知道?

    不明白至诚之道的意义?

    至诚无息!

    至诚无妄!

    无息,即没有止息。

    无妄,即没有不纯不合。

    在周昌想到至诚之道,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嘴唇亦有些干裂,带着些惊惶道:“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至圣之德,非至诚不能为!”

    最后压抑着声音吼起来了。

    既然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为何赫连山和颜山二人,能够踏入至诚之道?

    为何?!

    而且。

    这至诚之道的第一步,就是直面自已内心的私与伪。

    但是他连名字都是假的。

    假的!

    他连自已真正的名字,都不敢示之他人,又如何去掉伪?而且,他敢展示自已的内心吗?

    不敢!

    因为他来葬山书院的动机不纯。

    诚之至极,便是至诚之道,为无一毫私伪留于心目之间。

    虽然他的确知道了,如何借来天运,但是他根本做不到,如赫连山和颜山二人般,以至诚之言借来天运。

    这是儒家最高之心境啊。

    “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非至圣不能知……”

    周昌有些压抑吼着。

    那为何赫连山和颜山二人,却能够知道,还踏入了?他想不明白,已经想了三天三夜了。

    还是想不明白。

    名传天下的葬山三英。

    现在却只有名震天下的葬山双君。

    他不甘心。

    亦不甘,明明知道可如何借天运,自已却借不来。

    这数日来,他无限羡慕,以及妒忌赫连山和颜山二人,竟然踏入了儒家最高之心境。

    至诚之道!

    这天地正因赫连山和颜山二人的至诚之道,方生出一尊新鼎啊。

    这时周昌无比焦急。

    无比烦躁。

    无比心慌。

    “我要如何才能踏入至诚之道?”

    周昌不断在问自已,喃道:“我乃葬山三英,既然仰之和子重都能踏入至诚之道,我周昌……”

    说到“周昌”二字时,周昌的内心有些挣扎起来。

    直到现在还敢面对吗?

    还不敢说出自已的真名吗?

    周昌内心剧烈挣扎起来,有些慌张辩解道:“不是我不诚,而是现在还不能说,对,不能说,这是虚与委蛇……”

    但在此时,他突然不说了。

    “哈哈——”

    他反而大笑起来。

    大笑自已的虚伪,矫饰,伪善……

    他猛然发现,如此的自已,永远不可能踏入至诚之道,永远不可能与赫连山、颜山真诚代人。

    不知何时,笑声终于停下了。

    他,周昌,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永远不可能有如赫连山、颜山那般的至诚,以及那高尚得令人羞愧至极的宏愿。

    可是他不甘啊。

    不知在何时,或者是一日后。

    他似乎想起什么,猛然站起来,在院子里不断踱步,声音有着无法压制的惊喜,道:“礼曰: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

    “夫焉有所倚?”

    “肫肫其仁!”

    “渊渊其渊!”

    “浩浩其天!”

    “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何意呢?

    只有对天下百姓的真诚,才能成为治理天下的崇高典范,才能树立天下的根本法则,掌握天地化育万物的深刻道理。

    这需要什么依靠呢?

    他的仁心那样诚挚。

    他的思虑像潭水那样幽深。

    他的美德像苍天那样广阔。

    如果不真是聪明智慧,通达天赋美德的人,还有谁能知道天下地地道道的真诚呢?

    “哈哈——”

    周昌大笑起来,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便是我周昌至诚之道……”

    当他说完时,似乎已经想开了,亦寻到自已的至诚之道。但是,天地间并没有君子鼎生成,更没有天运降落。

    他不急。

    不管最终有没有君子鼎生成。

    但是他的道却不变,这个天下,总归是人王的天下,不是诸侯的天下,更不是诸道的天下。

    天地变了。

    这个天下亦应该变了。

    这时周昌在仰望天空,低声道:“只有血,方可洗去我姬氏的屈辱……”

    ……

第527章 贤者与民并耕而食

    葬宫。

    青铜棺内。

    封青岩身上有滚滚的黑雾弥漫,犹如在棺内化为一片浓烈的黑海般。此时他依然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他需要彻底镇压鬼帝的意识,方能够真正清醒过来。

    但是现在。

    他的意识,反而有可能被鬼帝镇压了。

    鬼帝的恐怖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乃是他无法揣摩的恐怖存在。

    倘若不是商帝先前的镇压,以及他用尽了各种手段,根本无法与鬼帝相持不下。

    反而顷刻间被鬼帝镇压了。

    如鬼门、虚圣之位、雷霆之花、天运等,皆用在镇压鬼帝身上了,但结果却是谁奈何不了谁。

    这让封青岩心急如焚,如何方能镇压鬼帝?

    急急如律令!

    ……

    在千年前。

    有这样的一群人。

    他们的生活极为贫苦,穿着破烂的粗布衣,只能靠打草鞋、编席子为生。

    他们没有土地,过着流浪般的生活。

    一路从南之楚国来到北之代国,从东之齐国到西之鱼国,兜兜转转数十万里,走遍整个天下。

    他们不是为了讨饭,更不是为了追求高官厚禄。

    而是希望能得到一块属于自已的土地,一间属于自已的房子,以便定居下来从事耕种。

    但是数百年过去了。

    他们依然没有属于自已的一块土地。

    这个偌大的周天下,没有人愿意分给他们一块土地,一间小房子……

    天下诸侯驱赶他们。

    圣道教派排斥他们。

    这个偌大的周天下,已经没有了他们的立锥之地,不得不往周天下之东北而去。

    传言。

    那里有一片片的土地,不属于天下诸侯,不属于圣道教派。

    这让他们欢喜不已……

    但是。

    那是一片片永冻,且终年黑暗的荒芜之地,方圆万里寸草不生,根本不可能种出粮食。

    但不管如何。

    这是一片没有主人的土地。

    只要他们来了,这片土地便是他们的了。

    由于他们对土地有无比强烈的渴望,祖祖辈辈都梦想着有属于自已的土地,以及周天下的确没有了他们的立锥之地,最终逼使他们朝这片黑暗冻土走来。

    历尽艰辛。

    他们终于来到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艰苦而漫长的开荒……

    在这片黑暗的冻土上,经过他们一代代人的开垦,以及一代代人的研究,终于可以种出粮食了。

    他们。

    终于有了属于自已的土地。

    这个偌大的天下,亦终于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

    在这片不知埋了多少祖辈的冻土上,终于种出粮食的那一刻,无数农人伏在泥土上大哭。

    吾等祖辈战胜了多少苦难,才有今日之丰收?他们看着一片片金黄的小麦,不禁泪流满面……

    这是美丽的土地,是我生长的地方!

    不久后。

    便有一个国在此建立。

    这个国便是农国,他们与周天下的诸侯国不同,而是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yōngsūn:做饭)而治。

    正因他们秉持“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的理念,天下诸侯才驱赶他们。

    圣道教派才排斥他们。

    一群贫穷而低贱的农人,竟然想让堂堂的诸侯、大贤等和他们一样下田耕作,还要一起做饭治理国家。

    这可能吗?

    不抽你大嘴巴,已经给你面子。

    滚!

    滚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在周天下皆以为,这群贱农都要饿死在黑暗冻土时,谁能够想到,他们竟然在寸草不生的冻土上,建立了一国呢?

    而且在终年黑暗的冻土上,竟然种出了粮食。

    这让天下震撼不已。

    正因是有他们的一代代研究,才有在终年黑暗的第一城中,亦开辟出一块块农田……

    农国不大,人口亦不算多。

    虽然那片土地被开垦了数百年,但是亦没有十分肥沃,却足可让他们丰衣足食。

    在这片黑暗之域,终年不见阳光。

    只有一盏盏修于高塔之上的照明灯,农家称之为日灯。这日灯,乃是农家通过研究文灯,一点点改造而来,光芒能够照出数里之远。

    这时是仲秋,周天下的南方早已经秋收完,北方亦在准备着秋收,但农国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庄稼才能完全成熟。

    一是农国几乎终年寒冷。

    二是日灯始终不如阳光。

    在浊黄的日灯下,可见一片片平坦宽广的农田,以及田边一排排整齐的房舍。房舍外还种有桑树、果树、竹林之类,而田间小路交错相通,到处可以听到鸡鸣狗吠之声。

    在那农田上,不少农人在来来往往耕种劳作,田边亦有不少孩童在嘻闹,屋前可见不少老人坐在树下谈笑。

    虽然不论老人还是孩童,皆穿着朴素,但他们安适愉快,脸上洋溢着笑容。

    自得其乐。

    亦丰衣足食。

    圣天崩了,不关他们的事。

    天下乱了,不关他们的事。

    天运降世了,亦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只希望能够永远安乐耕种下去……

    他们现在唯二的担忧,便是禁忌和魔夜,他们一个小小的农国,根本不可能抵挡禁忌。倘若禁忌来到农国,绝对是不可想象的惨状,有可能会被灭国……

    现在魔夜他们还可抵挡。

    虽然日灯无法驱散魔夜,但是他们有不少文灯,现在还可以自保。不过现在,却有不少文相级别的农人,在担忧一直流浪在农国之外的十万武卒。

    自武功率领十万武卒叛出第一城外,叛出圣道后,便朝周天下的东北而去。

    一直流浪在农国之外。

    周天下亦没有了他们的立锥之地。

    倘若他们要建立武国,最好的选择便是农国。

    一是农国远离周天下。

    二是农国有足够的粮食和土地。

    三是农国……不强,甚至可以说弱小。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大半年过去了,武功却一直没有动静,一直在农国外流浪。

    这虽然让农国松了口气,但更加担忧起来了。

    有圣殿在,或许武功还会忌惮几分。

    但是现在圣天却崩了。

    圣道无法再压制武道。

    圣殿亦无法压制武功。

    虽然三大教派,还想一直维持圣殿的威势,但是有些想当然了。现在谁还把圣殿当回事?

    再加上天运降世。

    或许便是武功建立武国的最好时机了。

    ……

第528章 跟国君学种田吧

    武功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现在,圣道教派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理会农家?况且农家一直是圣道的边缘学说,没有几个人会在意。

    天下诸侯不亲手捅上一刀,已经算不错了。

    谁叫农家时不时跑出来,到各个诸侯国去妖言惑众?妖言惑众便算了,还要拐跑了人家的农夫……

    农夫跑了。

    谁来替他们耕种?

    难道要人家这些身份尊贵的诸侯,亲自下田耕种?

    不过,农国毕竟路途遥远,亦没有能力打造出自已的楼船,所以愿意前往的农夫并不多。

    这天下有多少百姓想背井离乡?

    毕竟井那么大,那么重。

    他们背不起。

    倘若天下没有那么多祸事乱事,圣道教派或许看在都是圣道的面子上帮一帮。

    但是现在,天下实在太乱太乱了。

    浊黄的灯光下。

    一名皮肤白皙的高大青年,正在一片旱地里研究着桑树,如剑般的眉头不时皱起。

    这时已经是仲秋,桑树亦快要落叶了。

    “研究得如何?”

    一名穿着粗布衣的老农,带着微笑走来道。

    “老师。”

    白皙青年闻言,便直起腰行礼,看了看眼前一片长势并不好的桑树,便摇了摇头道:“还是气温太低了。”

    老农点点头。

    农国几乎终年不见阳光,气温自然低……

    “虽然桑树耐旱,耐瘠薄,却不耐寒。”白皙青年感叹一声,道:“而我农国,几乎常年皆是寒冬,没有春天,没有夏天,没有秋天。即使是在夏天之时,我农国亦不过是开河两月而已……”

    既然全年气温如此低,为何农国还能种植庄稼?

    这需要得益于农家的神通。

    如“拔苗助长”、“风调雨顺”、“枯树逢春”、“春风化雨”等神通。特别是“春风化雨”神通,它可短时间内改变环境,使得寒冬亦如春天般,能够让庄稼迅速生长。

    但是消耗太恐怖了。

    而农家才多少文相?

    根本就不可能忙得过来。

    再说了,耕种不能事事都要依靠文相。

    农家倒是有一门特别恐怖的大神通,就是“五谷丰登”,但是这门大神通却不易学……

    现在整个农国,亦只有国主,方能够使出“五谷丰登”一二的威力。但即使如此,亦能够让大片大片的庄稼,在几乎常年寒冬的田地上丰收了。

    “老师,这月余来,弟子倒是想到一个,或许可种葱韭菜茄的法子。”

    白皙青年收回目光,沉吟一下道。

    “什么法子?”

    老农问。

    葱韭菜茄不耐寒,倘若没有农家弟子悉心照顾,根本就无法生长。所以瓜果蔬菜对农国来说,乃是十分珍贵的粮食……

    “在菜圃上覆以屋庑(wǔ:屋顶),昼夜燃蕴火。”

    白皙青年道。

    “善!”

    老农带着些惊喜道,满脸的笑容,“用以此法,便可保生长温暖,的确可种植葱韭菜茄了。”

    “不过此法,无法大范围种植。”

    白皙青年叹息一声,眼前一片片的桑树,正是因没有农家弟子悉心照顾,所以长势十分不好。

    而他想出的温室法子,无法用于桑树上。

    “可是尝试过了?”

    老农问。

    “弟子正在盖屋庑,快要盖好了。”白皙青年道,便指了指桑树地后,那几间不小的房舍。

    “带老师去看看。”

    老农道。

    白皙青年便带着老农,走到那几间房舍前。房舍宽有三丈,长有六丈,高亦有一丈……

    “不错不错。”

    老农连连夸赞,道:“不愧是我农国年轻一辈中,种田最为出色的弟子之一。”

    “老师见笑了。”

    白皙青年有些憨笑道,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弟子只是有几分苦力而已,还是比不上诸位师兄弟。”

    “你就太过谦逊了。”

    老农摇了一下头,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道:“天运降世,儒家弟子赫连山和颜山,不仅双双成为新鼎君子,还引落一道天运,名震天下。这天地啊,是要变了……”

    白皙青年亦在仰望天空。

    但此时,他的心思并不在老师的说话上,而是在黑沉沉的天空上。不知为何,他只要仰望黑沉沉的天空,就总想要捅破般。

    让那阳光照射下来。

    他不关心天运,不关心什么新鼎君子……

    他只想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种田。

    老农见白皙青年如此样子,不由苦笑一下,他身为白皙青年的老师,又岂不知道自已弟子的性子如何?

    青年皮肤白皙,并不是娇生惯养。

    更不是不下地劳作。

    而是缺阳光。

    这白皙显得有些不健康……

    在农国,绝大部分的百姓,皮肤都是十分白皙。

    “这天地变了,你亦要变才行……”老农沉吟一下道,“倘若没有禁忌出世,没有魔夜降临,圣天亦没有崩塌,天运更没有降世……老师亦希望你能够一辈子如此下去。”

    “我农家弟子,一辈子所图什么?”

    “不过是一块属于自已的田地,一间属于自已的房子,能够安居下来耕种而已。”

    “但是现在不行了。”

    老农感叹道。

    白皙青年还在仰望黑沉沉的天空。

    “虽然我农国远离周天下,但终究是在这个天地内,谁都无法逃得过天地的大变……”老农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道:“你想见到我农国毁灭吗?你想见到眼前的农田,一一化为飞灰吗?你想见到武功率领十万武卒,踏烂我农家祖祖辈辈开垦出来的土地吗?”

    “不想。”

    白皙青年低下头,低声道。

    “既然不想,那就去跟国主学耕种吧。”老农道,“国主乃是我农家第一耕种能手,种出来的粮食,粒粒饱满,晶莹剔透……”

    白皙青年不言不动。

    “老师,弟子只想安心种田……”

    半晌后,白皙青年犹如犯错般低声道。

    “跟国主学耕种,便不是种田了?”老农正色道,“不知有多少弟子,欲要跟国主学耕种而不得……”

    在老农话还没有说完时,白皙青年有些诧异往东北方向看去。

    农国东北方向再去,还是一片无垠的永久冻土,天地间皆是漆黑一片,终年不见日月星辰。

    再去,似乎便是心头了。

    曾经有人去探索过,的确是天地的尽头了……

    但在此时。

    那黑暗的天地尽头,却隐隐有声音传来。

    老农亦猛然看去,眉头皱起来了,接着便和白皙青年相视一眼。

    “老师可是听到什么?”白皙青年诧异道,“为何天地的尽头,会有声音传来?”

    老农摇摇头。

    这时,越来越多的农家弟子,隐约听到天地尽头传来的声音。而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似乎带着古老韵味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清晰了。

    “后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百姓弗堪——”

    “帝以宽治民,而除去邪——”

    ……

第529章 殷红鬼影挂天边

    农国天空黑沉。

    犹如长年罩于大地上的黑幕。

    看似广阔无垠,但东北尽头垂落的夜幕,却是天地之尽头。

    此时,在那天地尽头的夜幕后,却隐隐传来充满韵味,且透着几分诡秘的古老歌谣,犹如穿越时空而来般。它似乎在人的心中,乃至是灵魂上响起,令人猛然哆嗦了一下。

    “夙兴夜寐,以致职明。”

    “轻赋薄敛,以宽民氓。”

    “布德施惠,以振穷困。”

    “吊死问疾,以养孤孀。”

    “百姓亲附,政令流行。”

    这时在田地里劳作的农家弟子,哆嗦一下后都相继放下锄头,带着些疑惑朝东北方向的黑幕看去。

    那是天地之尽头,为何会有诡秘赞的歌传来?

    “老师,这是何声?听起来倒有些像赞歌,但声音太过诡秘古怪了,听着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白皙青年摇摇头道,眼中浮现疑惑之色,“奇怪了,那黑幕不是虚无之处吗?为何会有如此诡秘,如此古怪的声音传来?有些不真实……”

    “这赞歌的确有些诡秘,似乎是从幽冥传上来般。”

    老农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老农名陈务,字去华,曾是第一城镇鬼殿的大司农,主管第一城的一切农事。

    “似乎还带着几分阴冷,的确像是从幽冥传上来般。”

    白皙青年恍然大悟,只有从幽冥传上来,才会显得诡秘而古怪,让人内心十分不舒服。

    “这天地……果然要大变了。”

    陈务脸色凝重,满脸的担忧之色。

    “或许吧。”

    白皙青年感叹一声。

    现在连天地的尽头,都出现如此诡秘的赞歌,谁不知道天地要大变了呢?他一生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便是能够一辈子安居乐业,在农国的一亩三分地上,安安乐乐地种田……

    这时有不少农家弟子,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有夏多罪,天命殛之——”

    “帝修德,诸侯皆归商——”

    “帝乃践大子位,代后朝天下——”

    那从黑夜外传来的赞歌,亦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似乎真穿了时空般。赞歌诡异,阴冷,惊悚,透着无尽恐怖,让人毛骨悚然,更令人的灵魂在颤动,似乎在畏惧般。

    “这是……”

    老农脸色猛然一变,眼中竟然浮现些惊恐之色,道:“难道是他们要回来了?”

    “他们是谁?”

    白皙青年问。

    这时,他越来越感受到赞歌的恐怖,令他的灵魂亦有些颤动起来,似乎天生便被赞歌克制般。

    这十分诡异。

    “这应该不可能!”

    老农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便道:“那只是一个传说……”

    “老师,他们是谁?”

    白皙青年忍不住问,此时更加好奇了。

    “那只是一个传说,不能当真了。”

    老农摇摇头,还是没有说。

    而在此时,农国中不少农相,亦渐渐想起一个传说,脸色皆是大变起来。

    “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他们只是传说,他们不可能存在!”

    在农国,那座虽然庞大,却是十分简朴的都城里,不少农相脸色凝重,眺望东北方向的黑幕。

    黑幕只是他们的叫法。

    这是黑暗虚无之处,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任何东西,就连圣人都难以破开黑暗虚无,怎么可能存在他们?

    但不是他们,又是什么?

    他们实在想不出来。

    这太惊世骇俗了。

    这时,老农快速朝都城掠去,白皙青年迟疑一下,亦跟在老农身后。在他们还没有赶到都城时,东北尽头处的黑幕上,竟然浮现一道道狰狞而恐怖的鬼影。

    那黑幕上。

    犹如淌流着殷红而诡异的鲜血般。

    无比鲜艳!

    无比刺目!

    每一道鬼影皆殷红如血,更是巨大无比,似乎俯身在黑幕之后,居高临下盯着他们般。

    这恐怖的一幕,令整个农国惶恐起来,犹如炸开般。

    “是他们!”

    “他们回来了!”

    “他们真的要回来了。”

    一声声惊恐呼声,在农国各地响起,令农家弟子大骇起来。

    虽然绝大多数农家弟子或农夫,皆不知道此时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只需看到眼前恐怖的一幕,便是无限恐惧起来……

    他们似乎被浮现在黑幕上,却比天还要高得多的狰狞恶鬼盯上般,令他们的头皮阵阵发麻,收紧。

    收紧得犹如要炸开般。

    这时便连白皙青年,头皮亦在阵阵发麻,收紧,感觉快要发生无限恐怖之事了。那古老而诡异的赞歌中,提到过“后”、“帝”、“夏”、“商”,怕是与鬼帝有关了。

    与鬼帝有关之事,会是小事吗?

    绝对是大恐怖之事。

    此时白皙青年一惊,难道是鬼帝归来了?

    这?

    “老师,等等弟子。”

    白皙青年边追边喊,速度还是跟不上老师,见老师没有停下等他,便道:“老师,这是不是与鬼帝有关?难道老师所说的他们,是指鬼帝?”

    老农闻言便停下。

    他紧紧盯着犹如淌血的黑幕,脸色依然有些骇然,双手似乎在颤抖。

    “老师。”

    白皙青年追上来,轻呼了一声。

    “唉——”

    老农从惶恐中回神过来,便深深叹息一声。

    那浮现在黑幕上,犹如淌血般的狰狞鬼影,虽然没有动,却是给人无限恐怖,无限恐惧。

    它似乎是人心恐惧的源头般。

    “啊啊——”

    “救命啊。”

    “恶鬼恶鬼——”

    四周的农田里,一个个农夫扔掉锄头,转头疯狂跑回去。

    还有不少农夫被惊吓得失心疯般,一边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一边惶恐手舞足蹈……

    除了文相境。

    没有人能在殷红鬼影下保持平静。

    即使被誉为农家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弟子安晏,心神亦被殷红鬼影影响到。他朝殷红鬼影看去时,发现对方似乎正在冷冷盯着他,令他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安晏,字天清。

    正是白皙青年。

    他这一生,除了那个小小的愿望外,还希望农国天清日晏!

    “老师,这到底发生何事了?”

    安晏问。

    此时他赶紧收回目光,以免被黑幕后诡异的存在盯上了。

    “阴意出地始杀万物——”

    老农道。

    ……

第530章 恐怖帝誓

    “阴意出地,始杀万物,黎庶涂炭!”

    老农凝视黑幕后的殷红鬼影,压抑着声音道:“血染夜幕,鬼影藏天,帝誓再现!从此乾坤颠倒,阴阳大逆转,人间化幽冥……”

    还没有说完时,老农的声音便有些颤抖起来。

    “这?”

    安晏大骇不已,有些不敢相信,连忙道:“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可怕?这是谁的预言?”

    “老师不知。”

    老农摇头,似乎亦在想着,道:“这似乎是……一直流传着的传说。”

    “为何弟子没有听说过?”

    安晏问。

    “或许以前老师没有想起,直到看到黑幕后藏着的鬼影时,老师才猛然想起。”老农蹙着眉头道,内心亦有些迟疑起来,以前真是自已没有想起?

    为何在他的记忆里。

    并没有关于“阴意出地始杀万物”的传说。

    它似乎是刚刚出现的,但是,又似乎一直一直都藏在记忆深处……

    而在此时。

    凡是看到殷红鬼影藏天画面的农相,脑海中皆浮现“阴意出地,始杀万物,黎庶涂炭!血染夜幕,鬼影藏天,帝誓再现!从此乾坤颠倒,阴阳大逆转,人间化幽冥”这句话。

    它似乎一直存在于他们脑海中,但是在他们的记忆里,却没有关于它的存在……

    不少农相骇然起来。

    这很诡异。

    或许是藏在黑幕后的殷红鬼影所致。

    但是,更恐怖的事发生了,便是那句话中的“血染夜幕,鬼影藏天”,已经出现了。

    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

    “为何这句话会如此熟悉呢?”

    这时老农忍不住仔细思索,接着便诧异道:“秋者,阴气始下,故万物收……斗指西南,维为立秋,阴意出地,始杀万物!”

    “原来如此!怪不得总感觉那么熟悉……”

    老农松口气道,接着脸色渐渐有些僵住,难道推演天文历数那群人,早已经推演到了?

    或者冥冥中推演到什么?

    天历家,包括天文、历数等。

    例如太卜兰台,便是天历家中最为出色的一脉……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晏还是不太明白。

    “其实老师亦不太明白,只是因‘血染夜幕,鬼影藏天’出现后,老师便突然间知道了很多。”老农心中带着些震撼道,“至于你所问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这一句话。”

    “斗指西南,维为立秋,阴意出地,始杀万物。”

    “始杀万物,即是从阴中走出来的东西,将会杀尽整个天下的生灵。血,便会染红夜幕,这是天下生灵之血啊,又不会血染夜幕呢?”

    “鬼影藏天,就是那……”

    老农着似藏在黑幕后的狰狞鬼影道。

    “而杀尽了天下生灵,人间再无一生机,再无一生灵,便会为从阴间走出的东西,颠倒乾坤,使得阴阳大逆转,从此人间化为幽冥之界……”

    但是此时,老农却没有觉察到,自已说少了一句。

    “杀尽天下生灵?”

    安晏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过来,道:“那从阴间走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老农努力在想。

    他似乎知道,却是隔着一层什么,导致他一下子无法叫出名字。

    而在此时。

    那似藏在黑幕后的殷红鬼影,在缓缓动起来,它们似乎在盯着农国般。

    接着,竟然跪拜下来了。

    这一幕让农国上下皆愕然,如此恐怖的存在,为何朝他们跪拜下来?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他们惊骇起来,内心浮现剧烈的惶恐。

    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真正地穿越时空而来。

    它不属于现在。

    它,似乎是属于数千年前。

    “格尔众庶,悉听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称乱!”

    这个声音出现时,整个农国上下皆停下来,看向黑幕上的殷红鬼影,似乎在认真聆听般。

    他们想动,却是动不了。

    不想听。

    但声音直接出现在灵魂上。

    此时安晏的脸色更白了,身子在微微颤抖,虽然脸色亦有些骇然,但是却浮现一副恭敬聆听的表情……

    他看到自已的老师,亦是如此。

    老师亦动不了。

    “有夏多罪,天命殛之。”

    那个古老而威严,似乎又带着几分诡异的声音,再次从黑幕后传来,直接在众人灵魂中响起。

    “今尔有众,汝曰:我后不恤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

    当老农听到此时,内心剧烈震动起来,他想挣脱,不想去听,但是一切都徒劳。

    而且。

    他亦知道是什么了。

    这是帝誓!

    这是商帝讨伐神夏时的天地誓文!

    传言帝誓蕴藏着神秘的伟力,只要听到,皆为帝之兵……

    帝誓再现!

    “帝誓!”

    “这是商帝之誓!”

    农国中,越来越多的农相,知道从黑幕后传来的,是传说中无比恐怖的帝誓了。

    他们内心惊恐万分。

    倘若听完了帝誓,而不为帝之兵,不为帝而战,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灵魂永世不得安生。

    一定要挣脱。

    不能再听了,不能再听了。

    不少农相在呐喊,但是此时却喊不出声,他们皆在恭敬聆听帝誓。只要帝誓还没有立完,他们便无法说话,无法动弹……

    “予惟闻汝众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天,不敢不正。”

    “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

    “夏后率遏众力,率割夏邑。有众率怠弗协,曰: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夏德若兹,今朕必往。”

    一句句帝誓穿越时空而来,在周天下之东北响起,落在每一个农国之人心头上。

    他们的灵魂,随着声音而跳动。

    似乎在形成什么契约般。

    这让农相绝望不已。

    此时,传说中的帝誓,还有最后一段,只要最后一段没有听到,或许还有机会挣脱,摆脱帝誓的束缚。

    但若是听完了最后一段……

    一生皆只能为帝之兵。

    为帝而战。

    “呜呜——”

    黑幕后,那殷红的鬼影,蓦然站立起来,似乎在冷冷盯着农国,盯着农国的每一个人。

    “尔尚辅予一人,致天之罚,予其大赉汝!”

    “尔无不信,朕不食言。”

    “尔不从誓言,予则孥戮汝,罔有攸赦——”

    而在此时。

    无数农相眼中,皆生出了绝望了。

    完了。

    一切皆完了。

    他们隐约感受到,在他们的灵魂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形成。

    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帝誓。

    它有神秘的伟力。

    那似藏在黑幕后的狰狞鬼影,紧紧盯着农国每一个人,似乎只要他们稍微生出异心,便会被它们吞噬……

    ……

第531章 为帝之兵,为帝征战

    所谓帝誓。

    即是商帝讨伐夏后的檄文,亦是商帝讨伐夏后的天地之誓。

    传说帝誓得到天地的认可,才会被称为天地之誓,因而拥有神秘莫测的天地之力。传言,凡是听到帝誓之人,皆会成为商帝之兵,一生为商帝征战……

    帝誓主要是说:

    “夏后获罪于天,昏暗无德,天命殛(jí:杀死、诛;惩罚)之。”

    “非是我敢行以臣伐君,举乱犯上之事,而是夏后已尽失君道,不忧念民众,舍弃稼穑,夺农功之业,以敛财货。”

    “劳遏民力,丧失人心。”

    “民众诅咒说:‘如夏后为日,愿与日俱亡’。”

    “夏后如此罪恶多端,我受天地之命去讨伐,以示天地之威,以正天地之道。”

    至于农家的农相或大农等,为何皆惧怕最后一段?

    乃至是绝望?

    这是因帝誓的最后一段是说:

    “天下诸人务要同心戮力,共助我一人,以行天罚。”

    “若有战功,我将重赏。”

    “决不食言!”

    “倘若汝等不遵守誓言,我则会把汝等降成奴隶,或者杀死汝等,绝不会有所赦免!”

    所以在农家农相或大农等,脑海中响起帝誓的最后一段时,眼中皆生出了绝望。

    或许没有听到最后一段帝誓,他们还有挣脱的可能。

    但是现在。

    一切都完了。

    从此以后,他们便是帝之兵,毕生要为帝征战!

    那隐藏在黑幕之后,殷红而狰狞的鬼影,则是商帝的监视之鬼,传言可以洞穿人心。只要他们稍微生出异心,便会被监视之鬼觉察,对他们或是吞噬,或是杀死,或是降为奴隶……

    “诺——”

    农国上下皆跪拜下来。

    他们的身子似乎不受控制般,说出了最不愿说出的话。

    即使是大农或大贤级别的存在,此刻亦不得不跪拜下来,尽管他们身子在剧烈颤抖。

    或是视死如归般的挣扎。

    他们不想跪拜,不想成为帝之兵。

    但是帝誓已经在他们的灵魂上生成,所以不得不跪拜下来,不得不成为帝之兵……

    啊——

    为何如此啊?!

    此时有无数农相在呐喊,满脸的悲愤之色。

    在安晏身前,老农的身子亦在剧烈颤抖,满眼的悲愤和痛苦之色。农家祖辈受了多少的苦难?又经历了多少的艰辛,才有今日一席之地?但是,顷刻间便成为了商帝之兵。

    从此为商帝而战。

    这如何让他接受得了?

    噗——

    老农悲从心来,泪如泉涌。

    在无声哽咽着的时候,一口鲜血喷出来,晕倒在地上。

    “老师!”

    安晏悲愤不已,猛然挣扎爬起,抱起老农清瘦的身子,往最近的房舍奔去。还没有奔到房舍时,老农便缓缓醒转过来,但是面如死灰,目光空洞道:“老师没事。”

    “老师——”

    安晏依然悲愤不已。

    我农国只想安安心心种田而已,为何这天要如此对待我农国?为何要我农国成为商帝之兵,为商帝征战?

    这不公啊。

    “唉——”

    老农叹息一声,恢复了些生气。

    “老师,那鬼帝不是死了吗?为何帝誓还会出现?”

    安晏咬牙切齿道,额头上暴起一条条青筋,“况且鬼帝早已经失道,为何天地之誓还会存在?难道这天地亦失道了?如此作恶多端的鬼帝,如何有资格示天地之威,正天地之道?”

    “放老师下来吧。”

    老农道,待安晏把他放下,他便就地坐下,沉默一下便言:“商帝是天地最后一位帝者。”

    “但他失道了。”

    安晏道。

    “他的确是‘失道’了。”

    老农仰望藏在黑幕之后,殷红而狰狞的鬼影,缓缓道:“按理来说,他已经没有资格示天地之威,正天地之道,天地之誓亦会消散于天地……”

    “那为何还在?”

    安晏愤愤不平道。

    “既然还在,这说明什么?”

    老农紧紧盯着黑幕,似乎殷红的鬼影亦在盯着他般,令他的灵魂猛然颤动起来。

    刹那间,他全身毛骨悚然,整个僵住不动。

    “这说明,这天地亦失道了。”

    安晏带着怒气道。

    老农收回目光后,似乎挣脱了殷红鬼影的监视,摇了摇头道:“这只能说明,商帝没有失道……”

    “商帝没有失道?”

    安晏愕然得目瞪口呆,接着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愤怒无比,忍不住呵斥:“哈哈!可笑!可笑啊!那传说中暴虐无道的夏后,岂不是天下之道德君子了?”

    “这的确有些可笑啊。”

    老农叹息道。

    商帝的确没有失道。

    但是,商帝晚年却化身为鬼帝,成为天下诡异的源头,使得人间处处化地狱……

    如此还不是失道?

    难道换了一个称呼,叫为鬼帝,便不是商帝了?便可推卸自身的失德,失道了?

    所以说,这的确是失道了。

    即使是老农,亦无法反驳,更无法为鬼帝平反。

    但是天地之誓,为何还会存在?

    这已经多少年了?

    倘若不是帝誓再现,天下还有何人记得帝誓?

    倘若鬼商有九运没有错,那么便是三千二百四十年,现在则为人王历二千三百四十六年。

    这距离商帝立誓,已经有五千五百多年了。

    难道商帝便是商帝,鬼帝便是鬼帝,二者不可混为一谈?老农想想都觉得荒唐可笑啊,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不对!

    老农愣了一下。

    商帝便是鬼帝,这不可否认。

    所以商帝的确已经失道,那帝誓不可能再现人间。此时,他猛然想起,“阴意出地始杀万物”这句话,它似乎在预示什么。

    “阴意出地,阴意出地……”

    老农不断叨念。

    他感觉关键就在“阴意出地”四个字里。

    还有,他猛然想起,之前说过从阴间走出来的东西,但似乎知道他们的名字,却是无法叫出来。

    “阴、阴帝——”

    老农骇然道。

    此时,他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为何商帝明明失道了,为何帝誓还会再现人间,这一切皆因阴帝的存在。

    “阴帝?”

    安晏蹙了一下眉头,道:“这是何人?既然为帝者,天地亦不可能完全磨灭,为何没有听说过?”

    “晏,可知鬼商,为何称之为鬼商吗?”

    老农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

第532章 阳帝死阴帝生

    天地尽头。

    那黑幕后,共有十二道殷红的狰狞鬼影,每一道鬼影都高出天宇,它们或站立、或伏地、或俯坐、或卧躺……

    姿势不一。

    但皆狰狞可怕,形态无比恐怖。

    只需看到它们,便可使人内心产生强烈的恐惧。

    它们似乎在冷冷注视着农国,使得农国更加寒冷了,天地犹如冰封般,弥漫着冷冽入骨的寒意。

    似乎使他们的灵魂,亦被冻僵了般。

    “鬼商?”

    安晏不解老师何意,便带着些疑惑道:“不是因为鬼帝?”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但主要不是这个。”老农摇了一下头,就道:“主要是因为商帝,不仅统治人间,亦统治幽冥,所以才会被后人称为鬼商。”

    “哦,对,鬼帝还统治着幽冥,这有什么问题吗?”

    安晏不解问。

    “虽然说鬼帝统治着幽冥,但是这幽冥却……”

    老农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便道:“但是,鬼帝所统治的幽冥,留给后世的印象,便只有土伯和幽都,这是不是有些古怪?”

    “这的确有些古怪。”

    安晏点点头。

    他对幽冥的印象,的确只剩下幽都,迟疑一下便道:“会不会是诸圣抹去鬼帝统治埋藏的幽冥?”

    “这个倒是有可能,但是没有必要,幽冥总需要有人来管理,阴魂亦不能放任不管。”

    老农道。

    “老师,这跟阴帝跟帝誓有何关?”

    安晏席地而坐。

    “自然有很大的关系。”老农道,“晏,当初为何是土伯帝统治幽都,而不是诸圣或人王呢?”

    “因土伯帝投诚立有大功。”

    安晏道。

    “屁!”

    老农脱口而出。

    “嗯?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安晏倒是诧异起来。

    “这老师只是推测,并不一定便是真。”

    老农迟疑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便道:“或许土伯反商的确有大功,但是最后由土伯统治幽都,怕是诸圣或人王皆无法统治幽冥。”

    “为何?”

    安晏想了想便道。

    “这或许涉及到阴阳和生死的问题,老师亦无法理得清楚。”

    老农摇摇头道。

    “这的确有道理,生人管生人,死人管死人,阴阳不能乱,乾坤不能倒。”安晏点头,接着还是有些不解,“不过,圣人还要受限于阴阳?”

    这时,他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便道:“不对啊,那鬼帝呢?鬼帝明明是人,为何可统治幽冥?”

    “鬼帝虽然是人,但是血脉十分特殊。”

    老农道。

    “有何特殊?”

    安晏问,他对鬼帝并没有多少了解,毕竟都死了两千多年。

    “鬼帝乃是鬼族之人,何为鬼族?鬼族便是可凭血肉之躯,行走阴阳两界。”

    老农带着些神秘的语气道。

    “鬼族之人?真能凭血肉之躯行走阴阳?为何能如此?”

    安晏诧异不已。

    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农国,虽然对周天下,乃至整个天下,都有所认识,但还真没有听说过鬼族之人。

    “传言鬼族之人的身后,皆有一幅恶鬼刺青。”

    老农继续神秘道。

    安晏问:“这恶鬼刺青是什么?为何他们身后会有?”

    老农摇摇头,他只是听说而已,无法确定真假,但是不妨他进行各种推演和猜测。

    “老师亦不知?”

    安晏有些意外。

    “这个天下,怕是连圣人都不知,亦或许是天地所生吧。”

    老农有些无奈道。

    “这便是鬼帝能够统治幽冥的缘故?”

    安晏道,似乎明白过来。

    “或许吧。”

    这时,老农皱起眉头,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便道:“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鬼帝凭借鬼族的身份,可统治幽冥,怕是仅限统治……”

    “老师猜测,倘若鬼帝只统治人间,或只统治幽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鬼帝却统治阴阳两界,犹如将水火融为一体般,最终导致阴阳逆转,致使帝躯发生恐怖不详……”

    安晏闻言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商帝化鬼帝的缘故?在内心震撼之时,脱口问:“那,这跟阴帝有何关?”

    而在此时。

    老农亦被自已惊世骇俗的推测震撼到,越想便越觉得可能。

    难道连圣人都无解的问题,竟然被他一个小小的文相境,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不应该啊。

    老农亦觉得不太可能。

    他所知道的信息都是道听途说而来,大部分不能当真。难道是诸圣早已经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这倒是十分有可能。

    “正因商帝统治阴阳两界,逆转了阴阳,导致帝躯发生诡异。所以,商帝亦应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为了阻止自身的诡异,便把自已一分为二。”

    这时,老农沉默了很久,最后带着些颤抖说出来。

    他觉得自已已经触摸到真相了。

    他觉得自已太过恐怖了。

    所以他一直沉默着,考虑着要不要说出来,毕竟说出商帝的真相,会惊吓到天下。而自已,亦有可能遭受鬼帝诅咒或追杀,或导致自身亦发生不详……

    “一分为二?是把自已劈成两半?”

    安晏眨了眨眼道。

    老农忍不住白眼一翻,好好的历史真相气氛,被一句话破坏尽了,便道:“传说鬼族之人能够行走阴阳两界,乃因他们是阴阳之人,即一半为阴一半为阳。商帝把自已一分为二,便是分出阴阳之躯,阳躯为阳帝,阴躯为阴帝。”

    “老师的意思是说,鬼帝,其实是阳帝?”

    安晏震惊道。

    “商帝,乃是未分阴阳之躯时,鬼帝则是发生诡异的阳帝,而阴帝……”老农点头,道:“阴意出地,始杀万物,阴帝还藏于地未出。这便是,为何鬼帝明明已经失道,乃至是死去了,帝誓还在的缘故。”

    “这是阴帝还在,且未失道啊。”

    老农不得不赞赏自已一声,自已根据道听途说的三言两语,竟然推测出被岁月掩埋的真相。

    实在太了不起了。

    他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为自已寻找到真相而激动。

    这天下。

    谁人有如他般风采?

    三言两语便抽丝剥茧,寻找到了连圣人都没有寻找到的真相……

    这太恐怖了。

    此时,他被自已的恐怖感动到了,此刻犹如醍醐灌顶般,似乎再次觉察到天地间的大秘密,不禁大笑道:“哈哈,阳帝死阴帝生——”

    ……

第533章 吾,不死不灭……

    噗——

    那黑沉的夜幕下。

    老农大笑说出“阳帝死阴帝生”后,一口鲜血猛然喷射出来,脸色霎时苍白。他眼中浮现骇然之色,似乎看到什么大恐怖般,紧接着瞳孔剧烈收缩。

    不过两息间,骇然的目光就散涣,渐渐变得呆滞无神。

    老农的身子停止颤抖,缓缓朝一边倒落。

    “老师!”

    安晏声音颤抖呼了一下。

    此刻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跳得让他心慌,十分不安……

    在老师说出“阳帝死阴帝生”时,他在刹那的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天地间最恐怖的事。

    他看到在恐怖的黑暗中:

    一个让人看不清的人在静静躺着,似乎早已经死去不知多少年了,但却突然睁开冰寒入骨的眼睛,道:“吾,不死,不灭——”

    这令他灵魂大震,犹如破碎般。

    此时藏在黑幕后的十二道殷红鬼影,突然张牙舞爪起来,犹如要从黑幕后走出来。它们冷冷注视着老农,恐怖形态弥漫着阴冷的气息,令整个农国即将要冰封般。

    安晏的灵魂在颤动,感受到无尽的寒意。

    似乎渐渐冻僵了。

    ……

    葬山。

    那世人不可知之的葬宫中。

    在帝誓穿越了五千年余的时空,再次在人间天地响起时,青铜棺渐渐颤动起来。

    砰砰——

    青铜棺剧烈震动。

    此时有恐怖的诡异黑雾,从棺材盖下的缝隙喷出,瞬间便喷满整座葬宫。紧接着,诡异黑雾便穿透了葬宫,从葬山下喷射出来,迅速染黑了天空……

    葬山书院中。

    众学子心神莫名一颤后,便顿时心慌慌起来。

    他们隐约感受到有不祥正在发生。

    这时书院大殿中,安修和东楼晦心中亦是一慌,震惊之下便猛然掠出来,朝北面的葬山看去。

    呼呼——

    葬山深处有滚滚黑雾冲天而起。

    眨眼间便遮天蔽日。

    “这是……”

    东楼晦脸色一变,骇然道:“诡异黑雾?”

    “这诡异黑雾从何而来?”安修脸色凝重万分,接着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难道鬼帝真葬在葬山之下?

    “不好!”

    东楼晦吼道。

    而在此时,书院里的学子、教谕等,听到东楼晦的惊吼声,皆是脸色凝重冲出来。当他们冲出来时,就看到有滚滚的黑雾,从葬山下冲天而起,几乎眨眼就笼罩了整个天地

    “这是什么?”

    有学子惊骇道。

    众学子感受到黑雾中弥漫着,可怕至极的气息,脸色皆是大变起来。

    “诡异黑雾!”

    “这是诡异黑雾!”

    有不少教谕亦骇然道。

    因为从葬山喷发出来的诡异黑雾,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不过一两息的时间,诡异黑雾就笼罩了整个天地,朝他们滚滚压来。

    “快走!”

    东楼晦高吼。

    此时他身上迸发出,浩浩荡荡的浩然气息,似乎方圆千里的文气,皆被他一念间调来了。磅礴如海的浩然气息,猛然化为一堵高大无比的气墙,欲要挡住滚滚压过来的诡异黑雾。

    “退出千里!”

    安修大喝道,身上亦迸发出磅礴的文气。

    而镇守虚圣府的乌墨,此时亦在抵挡碾压般而来的黑雾。但是,这是鬼帝身上迸发出来的诡异黑雾,即使是大贤级别的存在亦无法抵挡。

    在鬼帝的诡异黑雾下,处处皆化地狱。

    这时亳城中的文人或百姓,皆是惊恐看着碾压般而来的诡异黑雾,还看到诡异黑雾中有无数恐怖的存在。

    似乎诡异黑雾中,生出无数大凶。

    无数“诡异”。

    “这、这发生……”

    无数文人骇然到极点,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因为滚滚的诡异黑雾,犹如一个罩子般罩住了亳城和书院,天地已经漆黑一片……

    呼呼——

    无数文气迸发出来。

    他们加入到抵挡诡异黑雾中去。

    但是在诡异黑雾的碾压下,磅礴文气形成的罩子,正在一点点缩小。

    似乎即将要压破般。

    “铜山铁壁!”

    安修使出自已最强的神通。

    此时亳城、书院和虚圣府等,皆被安修罩在铜山铁壁内,暂时抵挡诡异黑雾的入侵。

    但是安修只是文相。

    尽管是最强文相,乃至可比肩一般大儒,但依然是文相。

    鬼帝的诡异黑雾,连大贤都无法抵挡,他的“铜山铁壁”神通,又能抵挡多久?

    况且还是有东楼晦和乌墨,两名大贤挡在他面前。

    正是因他们两人。

    亳城的天空上,才会形成一个文气罩子……

    虽然此时有源源不断的文人或学子,疯狂朝输出文气,以巩固文气罩子……

    但是,根本不可能支撑多久。

    不过短短两三息间,诡异黑雾便已经笼罩葬山方圆数百里,已经令他们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唯有强撑!

    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是所有文人的共识,这诡异黑雾太可怕了。

    只要诡异黑雾压下,亳城便会化为地狱,百姓瞬间会死去,化为阴魂。而他们这些文人,或许没有如此快死,但是最终还是逃不了一个死字。

    而文师文相等以上,身上则有可能发生可怕的诡异。

    即不详。

    咔——

    在诡异黑雾的碾压下。

    文气罩子出现了裂缝,即使是“铜山铁壁”亦震荡不已,似乎随时都会破碎般。

    “公子,我们会死吗?”

    朱雁有些绝望道。

    此时,她文宫内的文气,已经所剩无几。

    她是如此,那么他人亦差不多如此。

    即使有源源不断的磅礴文气,怕是亦无法抵挡得住诡异黑雾的入侵。

    “不会。”

    赫连山道,目光坚定不移。

    呼——

    一直沉入文宫的君子鼎,此时猛然浮现出来,瞬间没入天空,落在文气罩子上。

    原本剧烈颤动的文气罩子,竟然缓缓稳下来了。

    这一幕让众人大喜。

    颜山见到便控制文宫内的君子鼎,飞上天空落在文气罩子上。

    两尊君子鼎犹如定海神针般,竟然定住了颤动的文气罩子,让众人大喜之时,亦有些震惊起来。

    但是在此时。

    天空上。

    那滚滚的诡异黑雾中,似乎有神秘的声音在回荡。

    这声音弥漫着诡异的恐怖力量,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成般,又似乎在召唤着什么。

    渐渐地。

    众人便看到一道伟岸无比的身影,渐渐从滚滚黑雾中浮现出来。

    “帝影!”

    当伟岸的身影出现时。

    葬山下所有人皆被震惊到,他们根本就不敢想象,竟然从诡异黑雾中,生出一道恐怖至极的帝影。

    “鬼帝——”

    在众人震惊之时。

    东楼晦和乌墨却是惊骇道,这竟然是鬼帝的身影。

    难道是鬼帝复活过来了?

    ……

第534章 君子有势

    葬山天空上。

    此时诡异黑雾滚滚翻腾,使得整个天地犹如化为雾海般。

    在那回荡天地间的神秘声音中,一道伟岸无比的身影渐渐凝聚出来,迸发到恐怖至极的气息。

    这是帝影。

    当帝影凝聚出来时,整个天地都震荡起来。

    无数人朝北方的葬山看去,虽然相隔数万里,乃至数十万里,但是却有不少人,却隐隐可见隐藏在滚滚黑雾中的帝影。

    “鬼帝!”

    无数人大骇起来。

    鬼帝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为何天地间还会浮现帝影?

    即使鬼帝在不久前,的确浮现过一次,但不是被无上帝者镇压了吗?

    在周天下各地,似乎皆可见伟岸的帝影。

    山海界,百万大山之地,乃至是昆墟界等,似乎亦可见到黑雾中的帝影。

    这时整个天地皆骇然。

    那鬼帝为何还不死?

    为何还要跑出来?

    在天下骇然之时,那庇护着亳城、书院的文气罩子,在帝影浮出出来时,便咔嚓一声破碎了。

    滚滚黑雾碾压而下。

    葬山下的百姓、文人、学子,心头笼罩强烈的恐惧,以及死亡气息。

    似乎自已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是终结。

    赫连山和颜山的两尊君子鼎,随之降落……

    但在此时。

    葬山书院前。

    那一尊十分之九都埋进泥土里,碑面早已经蒙上厚厚不可洗去尘土的圣碑,却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道强烈而磅礴的白色光柱,突然冲天而起,顶住碾压而下的滚滚黑雾。

    这时碑面洁白如玉,似乎从来没有蒙尘般。

    犹如洗尽了铅华。

    “封圣之碑!”

    此刻无数人激动起来,想不到封圣抵挡了天空上的帝影。

    “是大师兄!”

    “是大师兄抵挡住帝影了?”

    葬山书院的学子激动万分,想不到在最后一刻,是大师兄“显灵”救了他们。

    而安修、东楼晦等人没有想到,已经坠落人间的圣碑,竟然还迸发出如此威力。

    这令他们十分意外,亦无比欣慰。

    葬山下。

    青铜棺内。

    一直静静躺着不动的封青岩,此时猛然睁开眼睛,冷冷道:“吾,不死,不灭——”

    葬山天空上。

    那浮现在滚滚黑雾中的帝影,此时亦冷冷开口道:“吾,不死,不灭——”

    轰!

    一道帝威随之降临,朝葬山下压下去。

    这时,圣碑迸发出来的白色光柱,在帝威的碾压下,一节节破碎下去,根本就抵挡不住帝威。

    众人见到,心中刚刚生出的激动,随之消失。

    封圣毕竟没有真正成圣。

    况且,圣碑亦坠落了人间,蒙尘了……

    封圣抵挡不住帝影之威。

    这十分正常。

    倘若封圣反而抵挡住帝影了,才是不正常。

    此刻刚刚生出希望的众人,再次绝望起来,但还有不少人,还在期待圣碑能够抵挡住帝影……

    在滚滚黑雾,即将要压到地面时。

    圣碑中走出一道淡淡的白衣身影,他踏着白色光柱,一步步朝天空上走上去。

    “大师兄?”

    “封圣?”

    “青岩?”

    这时看到的人都怔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为何大师兄能够从圣碑中走出来?

    而安修、东楼晦等人,却是面面相觑,从圣碑中走出来的白衣身影,自然不可能是活人。

    这只是一道圣影。

    但是。

    封青岩只是虚圣啊。

    即使是半圣,亦无法在圣碑中凝聚圣影,虚圣竟然能够做到?但是,圣影始终是圣影,并不是圣人亲临……

    封圣只是文师境的虚圣。

    所以,一道虚圣之影,在帝影之下,能够做什么?

    即使是真身到来,亦做不了什么。

    但是,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在白色光柱中。

    一身白衣如雪的封青岩,一步步朝天空走去。

    他似乎没有感受到帝威般,或者帝威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两息间,他便已经走尽白色光柱,但他依然向上走上去。

    当他走上去后,白色光柱随之再生。

    跟随他走上去。

    那滚滚的诡异黑雾,似乎就被他一步步顶上去。

    葬山下。

    众人激动得目瞪口呆起来。

    封圣太恐怖了。

    封圣竟然能够抵挡帝威,以圣影对帝影……

    而在此时。

    周天下的大儒或大贤,亦模糊看到这一幕,心中皆是震撼不已。封圣的圣影,怎么可能抵挡帝影?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啊。

    ……

    “吾,不死,不灭——”

    滚滚黑雾中,帝影再次道,声音传遍天下。

    出现在每个生灵的脑海里。

    白衣身影不言不语,一直往帝影走上去。

    白衣身影虽然有些模糊,并不十分清楚,亦不凝实,但是浑身散发着君子之势。

    但在圣影走上去时。

    天地间却突然出现神秘莫测的祭歌,似乎有无数祭祀之声,撕破层层的时空穿越而来。

    它蕴藏着神秘的力量,令众人心头大颤,出现强烈的不详预感。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

    “申锡无疆,及尔斯所。”

    “既载清酤,赉我思成。”

    在神秘祭歌出现时。

    在农国东北心头的黑幕后,出现一个个小小的影子。

    影子乃人形,似乎是人。

    不过眨眼间,黑幕后出现无数的黑色人影,他们似乎建造了一座巨大无比的祭台……

    他们正在祭祀。

    那祭歌正是从黑幕后传来,似乎响遍整个天地。

    “亦有和羹,既戒既平。”

    “鬷假无言,时靡有争。”

    “绥我眉寿,黄耇无疆。”

    在神秘祭歌从天地间响起时,浮现的帝影渐渐变得清晰。

    帝影原先只是一道伟岸,却十分模糊的影子,但是现在却越来越清晰了。

    而帝影越清晰,帝威就越强。

    “约軧错衡,八鸾鸧鸧。”

    “以假以享,受命溥将。”

    “自天降康,丰年穰穰。”

    青山城隍府中。

    白衣君正在融合城隍金身。

    但帝誓在农国现世时,他的身子微微颤动一下,感受到强烈的危机。当祭歌从天地间响起时,他猛然从城隍府中掠去,大步流星朝葬山赶去……

    砰!

    葬山天空上。

    帝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

    虽然没有动,却迸发出可怕的气息,皆朝封青岩的圣影压去。圣影此刻无法踏空而上,他终于被帝影压制住了。

    “汝亦想镇压吾?”

    帝影冷哼。

    “死!”

    ……

第535章 天之尽头还有天

    周天下之东北。

    那天地尽头的黑幕后。

    这时浮现无数黑色的小人影,他们在忙碌着建造巨大的祭坛,并举行盛大而神秘的祭祀。那似响遍周天下,助鬼帝之影凝聚无上真身的古老祭歌,正是从黑幕后的祭坛传来。

    “啊啊啊——”

    “烈烈先祖帝在上,不断降下大福祥。”

    “无穷无尽多赐赏,到达时君这地方。”

    这连起的高昂“啊”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般,亦无比虔诚,可谓崇拜得五体投地。

    而在“啊”声响起时。

    几乎整个农国都控制不住跪拜下来,脸上浮现恭敬而虔诚之色,但是农家弟子的内心却在挣扎。

    他们不愿跪下,更不愿叩首。

    但是他们无法控制。

    这时目光穿透连圣人,亦难以穿越的黑幕,可模糊看到一片无垠的大地。

    大地莽莽,犹如洪荒,充满神秘气息。

    这是另一方天地。

    在这方天地的尽头,犹如一个长长的角般,它似插进了黑幕中。

    此时,有无数穿着打扮皆与周天下相异的人,正在巨大的祭坛前前行盛大的祭祀……

    “先祖帝前设清酒,赐我太平长安康。”

    “还有五味红烧肉,陈设齐备又适当。”

    “默默向帝来祭告,执事肃穆无争嚷。”

    “大帝赐我百年寿,满头黄发寿无疆。”

    “车毂裹皮辕雕花,八个鸾铃响叮当。”

    “祭告大帝献祭品,我受天命广又长。”

    “太平幸福从天降,今年丰收多米粮。”

    “大帝光临受祭飨,降下幸福无限量。”

    “冬祭秋祭神赏光,帝孙至诚奉酒浆。”

    祭祀有舞、有歌、有巫、有鬼、有人、有酒、有肉、有血、有魂,这不仅仅是祭祀烈祖大帝,亦是在祈求大帝“绥我眉寿”、“降福无疆”……

    大帝,即商帝也。

    虽然他们有了自已的新帝,亦是商帝……

    但大帝,乃是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任何人皆不可亵渎,更不能取而代之。

    衪是天地的主宰!

    不死不灭!

    在盛大的祭祀中,他们仿佛看到黑幕后,那浮现在人间的帝影,亦隐约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帝威……

    “呜呜——”

    他们忍不住哭泣起来。

    两千余年了,那伟岸的帝影终于浮现了。

    两千余年了,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杀回周天下,为帝扬蹄天下,耀帝之威……

    他们在哭泣中三跪九叩,无比虔诚与恭敬。

    五体投地。

    ……

    ……

    “死!”

    葬山天空黑雾中,帝影冷冷道。

    犹如言出法随,天地间猛然交织恐怖的法则,迸发出凌厉无匹的杀气,朝封青岩的圣影杀去。

    这时天地间,已经没有了圣影的容身之地。

    无一处不是杀阵。

    而在帝影的“死”字一出,整个天下风云变幻起来,天色急速黑下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白昼便化为黑夜。

    在黑夜中,无数大贤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令他们窒息不已。但幸好,“死”字不是冲他们而去,而是冲封圣圣影而去。

    葬山下。

    众人脸色剧变。

    帝影的可怕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只是吐出一个“死”字,似乎便颠倒了乾坤般。

    这时“死”字法则,犹如有形般,竟然化为滚滚浪潮朝封青岩圣影压去。

    葬山书院的学子,带着些绝望闭上眼睛。

    这个天下谁可挡帝影?

    此刻。

    封青岩的圣影,虽然无法走上去,却是没有被压碎,他静静伫立在空中,似在凝视着帝影。

    在“死”字法则滚滚压来时,他蓦然开口道:

    “君子不死!”

    “死”法则压落,他依然伫立在空中。

    不死。

    君子不死!

    赫连山和颜山二人听到,心神大颤,喃道:“君子不死,君子不死……”

    “君子不死!”

    “君子不死!”

    葬山书院的学子悲吼起来,接着便是葬山下皆悲吼起来。

    这时,似乎“君子不死”声,穿透滚滚黑雾,传遍整个天下般,无数大贤、大儒级别的存在,隐隐听到震耳欲聋的吼声。

    心神同样大颤。

    他们在心里跟随吼起来……

    此时在封青岩的圣影上,凝聚出淡淡的君子之势。君子之势越来越强,势如破竹般,朝“死”字法则压去。

    轰——

    “死”字法则破碎。

    葬山外的天地恢复清明,“死”字气息亦瞬间消失。

    ……

    黑雾中。

    帝影面向周天下之东北,目光透过天地尽头的黑幕,冷声道:“归来吧,吾不孥戮汝。”

    黑幕上。

    无数黑色小人影,喜极而泣拜下。

    即使那殷红的十二道狰狞鬼影,此刻亦在颤颤巍巍拜下。

    虽然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杀回周天下,但对帝之威亦畏惧、惶恐之至极,已经烙印在灵魂上……

    ……

    “呜呜——”

    葬山外再次传来诡异哭丧。

    无数披麻恶鬼不知从何冒出,在黑雾急速奔来,朝天空上的帝影恭敬跪拜下。

    “吾不死不灭——”

    帝影冷冷瞥了一眼下方的披麻恶鬼。

    披麻哭丧恶鬼瑟瑟发抖,头颅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但在此时,却有一个个“大凶”或“诡异”,从滚滚黑雾中走出来,眨眼间来到披麻恶鬼前。

    披麻恶鬼大骇,以为“大凶”或“诡异”将要吞噬它们时,却看到“大凶”或“诡异”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根根铜柱。

    铜柱悬空横放。

    并在铜柱上涂上如油般的东西。

    下方则燃起熊熊木炭,把铜柱烧得通红。

    “过者不死!”

    有“诡异”对披麻恶鬼道。

    在无数“大凶”及“诡异”威逼之下,披麻恶鬼不得不走上烧红的铜柱。但是铜柱又烫又滑,在披麻恶鬼还没有走出几步,便从铜柱上掉下去。

    一个个披麻恶鬼,落入熊熊燃烧的木炭中。

    滋滋——

    一缕缕青烟冒出。

    一个个披麻恶鬼死木炭中……

    而葬山下,有不少文人隐约看到,之前他们还有些疑惑,但是现在却是头皮发麻……

    这鬼帝果然残暴狠毒!

    呜呜——

    披麻恶鬼再次哭泣起来。

    但是“大凶”或“诡异”并没有放过,继续威逼披麻恶鬼走烧红的铜柱。不过眨眼间,便有无数的披麻恶鬼,烧死于一根根铜柱下,连灰都没有留下半点。

    葬山下众人头皮发麻。

    犹如要炸开般。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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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君子介绍:
第一天,走过九德之门,为名满天下三鼎君子,为天下所朝拜。第三天,创出无上圣术,封古来今往第一虚圣,为天下所独尊。第六天,斩杀幽都鬼王,建青山城隍府掌生死,为天下所禁忌。第九天…………君子群:739752071拜见君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拜见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拜见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