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三生三世等你归来
封青岩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沉吟一下便道：“乃是复活太古十二帝之城。”
“复活？”
武王微微有些震惊，继而有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名为‘阴阳轮回再生城’。”
他沉吟一下，又道：“真可复活？”
“凡事无绝对。”封青岩边走边道，“不努力一下，又岂知事不可为？”
虽然阴阳轮回死城的存在，属于九州最大的秘密之一，但是能大得过封青岩的身份？封青岩连自己的身份，都已经告之了武王，再告之阴阳轮回死城的来历，又有什么？
神魔墓田的死城与幽天境白骨域的死城，并没有什么不同，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式的城池。封青岩走进死城后，就扫视一眼外城，发现情况与之前的死城差不多。
同样是诡异在横行。
不过，让封青岩有些意外的是，这座死城里竟然没有“禁忌”镇守。在他之前的猜测中，每座死城里，都应该有“禁忌”镇守。但是，这座死城为何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内城，同样没有发现“禁忌”的痕迹。
“哼！”
而在此时。
武王冷哼一声，直接杀向朝他们蔓延而来诡异黑暗。
外城的诡异之物，还不是很恐怖，在他为大帝时，就可以镇守它们。但是，这些诡异之物杀之不灭，除之不尽，似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杀了一次，过段时间后，又会重新长出来般。
若不是有鬼主一直在镇压，死城里的诡异之物，恐怖早已经侵占了死城。
武王曾经来过死城数次，也帮助过鬼主镇杀诡异之物。
但是每次都无法将它们彻底杀死。
犹如附骨之疽般。
轰隆隆！
武王气息迸发，使得天地大震荡般，犹如疯藤般蔓延而来的诡异黑暗，立即被恐怖的气息震得粉碎。只见武王气势如虹，化为道道神光，就将四周的诡异之物镇杀。
外城的诡异之物，绝不可能是现在武王的对手。
不过眨眼间，武王就已经灭掉大半的诡异之物，可惜无法追杀到源头上。
“此诡异之物十分难缠，除之不尽。”
武王停下身影道，便一步回到封青岩身影，“陛下，此诡异之物从何而来？若是之前没有鬼主一直在镇守，很有可能让它们走出了死城，入侵大荒世界。若是让它们入侵了大荒世界，恐怕会变得更加恐怖，有可能会疯狂侵蚀其他世界……”
“这些诡异之物，实在是太缠了。”
武王眉头微蹙。
“这些诡异之物，乃是由诸多原因交织，最终发现异变，演化而成。”封青岩沉吟一下道。
此刻他并没有出手，毕竟武王刚刚出手，自己再出手，岂不是有种打武王的脸的感觉？
“她为何名为鬼主？”
封青岩问。
“这个不知。”武王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道：“倒是没有问过，不就是一个名字？难道这个名字，还有什么含义？”
“倒是没有什么含义，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封青岩道，“她在何在处？”
“就在死城里的黑暗中，并没有具体地方。”
武王道，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四周并没有鬼主的气息波动，心中不由叹息一声，“不过现在，唉，怕是彻底消散了。”
“鬼主，我来了，可在？”
他道。
可惜鬼主没有再回应他。
之前他每次来死城，鬼主都会现身，与他聊天，喝洒，吃肉……
武王可以说是鬼主唯一的朋友。
正因是唯一的朋友，在武王遭受危险时，没有半点犹豫杀了出去，最终陨落于九州大千世界的域外虚空中。
“鬼主，我带来了新的朋友。”
武王再道。
在武王说着时，封青岩则审视四周的黑暗，可是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你不是说过，你要等一个人吗？”武王走在寂静的大街上，边走边道：“你还没有等到，为何要先走了？你曾经说过，你一定会等到那个人……”
“你所要等的人，是不是吾皇？”
“现在吾皇已经归来。”
武王大声道。
声音不断在死城里回荡，可惜鬼主依旧没有回应，的确是死了。
此刻，武王来到百鬼桥前，看着污浊而恶臭的河水，就抬头看了看黑沉的天宇，轻声道：“你还没有等到你要等的人啊。”
“鬼主要等谁？”
封青岩问。
“不知道。”武王摇了一下头，说：“我曾经问过她，但她却说，她也不知道要等谁，只知道自己要等一个人。只要等到了那个人，她便会死……”
“这样吗？”
封青岩眉头微蹙，内心隐隐明白了。
鬼主要等的人，有可能就是他，其实鬼主已经等到了。
在九州大千世界的域外虚空中，鬼主不是已经等到了吗？正因是等到了，所以……她死了。
而在此时。
武王猛然明白过来，身子微微一颤，声音有些颤抖道：“这样吗？她、她已经等、等……”
“唉——”
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封青岩没有说话，在审视着黑暗，寻找鬼主的痕迹。片刻后，他就一步跨过百鬼桥，来到内城，穿广场，来到死城的最深处。
黑雾滚滚。
从深渊下冲天而起。
而在深渊下，则悬着一具铜棺……
“不在此，那在哪里？”
封青岩在思索。
“陛下，棺中所葬是哪位天帝？”武王来到身边，看了一眼深渊下的铜棺道，“这里是诡异之物的源头？”
“应该是神天帝。”封青岩道，“至于诡异之物的源头，是，也不是，三言两语难以说得清。”
“这诡异之物很难缠，会不会影响到天帝复活？”
武王询问，以他天帝的力量，倒是不惧，但以他天帝的力量，都无法彻底镇杀诡异之物。这诡异之物，暂时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无法彻底根除的问题。
虽然天帝主杀伐，力可逆天。
但是，只能斩杀泥土上的植物，却无法去铲除泥土下的根系。
这诡异之物就像泥土上的植物一样，任武王力量滔天，都无法将它们的根从泥土下翻出来。
“影响很大，不过不用担心。”
封青岩道。
“如此甚好。”武王道，沉吟一下便言，“若是没有什么事，发便告退，待清道夫去了苍天境后，发亦会去。”
“小心些，有我在，不必拼命。”封青岩点头，“你如此，我九州将士亦如此。现在天下大势已在我九州，不必再拿性命去填。若是遇到无法对付的，先告之我。”
“发明白。”
武王点头，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
在快要走出死城时，就深深看了一眼，可惜依旧没有鬼主的身影。
鬼主彻底死去了。
她不在了。
“天人该死！”
当武王走出死城，就猛然怒喝一声，双手撕裂空间，大步而去。
死城最深处。
封青岩看了看四周，身上猛然迸发煌煌神光。
神光如水般流过，迅速净化死城里的诡异之物，不过片刻间，就将死城里的诡异之物全部清除干净。以他现在的实力，清除诡异之物，不过是举手间的事情。
死城的天空变得清朗。
不再昏沉。
“昙花一现，刹那芳华。”封青岩轻声自言，便闭眼睛感应起来，“死于今生，开于彼岸。”
“开于彼岸？”
封青岩有些意外，就走出死城，迅速回到幽冥天地。
他来到还魂崖的尽头，看那彼岸，可是彼岸上，并没有鬼主的身影与痕迹。
昙花并不是彼岸花。
但是。
这一朵血之昙花，死后便是彼岸花之血。
即是用她的血，浇铸彼岸花。
“不在此彼岸，在何彼岸？”封青岩自言，“这个天地间，只有我幽冥，才有彼岸，真彼岸……”
“那么只能是……”
他离开幽冥，回到神魔墓田的死城里。
“花开彼岸。”
他道。
片刻后。
他就看到一片黑暗里，似有一朵火焰，一朵殷红如血般的火焰，十分鲜艳，十分夺目。但是，却隔着层层的时空，层层的黑暗，竟然让他无法触及。
他沉吟一下，就一步跨入未知而神秘的黑暗。
但是。
他始终无法到达，火焰所在那一层黑暗，真的隔着层层的时空。那是一朵火焰，也是一滴天地精血……
“彼岸花，天地精血……”
封青岩自语。
在他看到火焰时，就接收到无数的信息，基本上弄清楚了鬼主的身份，与彼岸花为何只是含苞待放，却一直不绽放。
鬼主的前前前世，便是一滴天地精血。
在洪荒时代前，这滴精血诞生了自己的意识，成为天地间最绚丽的昙花。但昙花只有刹那芳华，在她绽放时，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在昙花死后，便化为一女子……
这滴天地精血可令彼岸花绽放。
可是。
他无法到达她所在之地。
这是她的彼岸……
此刻，封青岩在黑暗中盘坐下来，脑海里开始推演。
不久后他就得到了答案。
于是他起身，回到死城，先是点亮死城的神位，让神位凝聚神道意志。葬于此死城的天帝，乃是神天帝，名为“古”，以铁塔为兵，曾经镇压无数凶物。
而葬于幽天境白骨域的天帝，乃是武天帝，而名亦为“武”。
只修双手，可撕天。
当他彻底完成死城之事，便离开死城，回到幽冥。
还魂崖上。
封青岩伫立仰天，在寻找那一片黑暗。
这是洪荒时代前的一片黑暗，似是天地未开之时，就已经存在，无比古老与遥远。隔着无尽的时空，似不在同一界般，天地精血便是位于此。
正因如此，他才无法到达。
只可看，不可触摸。
任他力可通天，也无法去到那一片黑暗，这便是为何鬼主要等他的缘故。
因为唯有鬼主，方可带他回到，那一片黑暗，去摘取天地精血。而鬼主化为昙花，绽放刹那芳华，则再次归于天地精血。
这就是说。
无人再可带他回到那一片黑暗。
那一片神秘的黑暗，只有鬼主方可到达……
轰隆隆——
此刻封青岩身后，猛然浮现一架白玉桥，正是那接引之桥。
只见接引之桥贯穿阴阳两界，将阳间接引到阴间。
桥上亡魂密密麻麻。
无数。
在他的念头下，接引之桥猛然探向神秘黑暗，一点点往天地精血所在天地而去。
“时空之力……”
在接引之桥架向神秘黑暗时，遭受无比可怕的时空之力。
但是现在，并不是接引之桥与时空对抗，而是整个地府，整个幽冥。
随着时间的过去。
接引之桥终于架于神秘黑暗中，落在那滴似火焰般的精血前。
封青岩踏上接引之桥，一步步往黑暗中的“彼岸”而去。
在走的过程中，他感受到可怕的时空之力，犹如要将他撕碎般。不过最终，时空之力还是无法摧毁接引之桥……
不久后。
封青岩来到黑暗彼岸。
一滴无法言喻的精血，正悬浮在黑暗中，时而化为一朵昙花，时而化为一个红衣女子，时而化为一个白衣女子。
时而又为一朵正在燃烧着的火焰。
第一世为昙花，绽放着天下最绚丽的芳华。
第二世为未知名的红衣女子，但却是洪荒时代前期的风云人物，曾经雄霸了一个时代。
第三世为鬼主。
准确来说，第三世是为白衣女子，名为商，与名为“回”的封青岩，结识于洪荒后期。
她死后，方为鬼主。
“我回来了，可你却死了。”
封青岩站在桥头，看着眼前的似在跳舞的火焰。
不过，在他说话时，天地精血则化为白衣女子，风化绝代的白衣女子。她，在静静看着他，犹如隔着时空相望，虽然不言不语，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商，我回来了……”
他轻言。
但是。
白衣女子却没有回应，依旧静静看着，继而化为阴森恐怖的鬼主。可是，即使化为鬼主，他还是没有回来；鬼主镇守九州，重伤，他还是没有回来。且在化为鬼主时，已经忘记了他……
但在冥冥之中，却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归来。
现在他终于归来了。
可她却死了。
昙花是天地精血，红衣女子是天地精血，白衣女子亦为天地精血。但是，天地精血却不是白衣女子“商”，不是鬼主……
无数信息从天地精血中浮现。
但是，他依旧无法忆起前世，只知道自己前世与“商”相识，是她一直在等自己归来。
此刻纵有千言万语，都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彼岸有花，如血，似火……”
封青岩轻言。
……
……
第1167章 彼岸花开，似火，如血……
黑暗中。
天地精血的形象在不断变幻，时而为昙花，时而为红衣女子，时而为白衣女子，但变幻为白衣女子的时间最长。
“你可愿跟我走？”封青岩看着变幻的天地精血说，“彼岸有花，似火，如血……”
他伸出手，似要牵白衣女子。
而不断变幻的天地精血，最终在白衣女子的形象停下。
她目光无比幽深，犹如一潭秋水般，但是看向的，却不是封青岩，而是无尽时空。
似乎两人的目光，始终无法相视在一起。
封青岩沉吟数息，就去牵白衣女子的手，但是却穿过了她的手，什么都没有碰触到，只是一道虚影而已。
封青岩叹息一声。
但在此时。
白衣女子却自己走上了接引之桥，身后的神秘黑暗迅速崩塌，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封青岩，但在看向接引之桥。似乎桥的另一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让她缓步而去。
封青岩有些意外，想不到如此顺利，白衣女子就自己上桥了。
他看了一眼化为虚无的神秘黑暗就转身跟上去。
神秘黑暗因天地精血而存在。
现在天地精血离开，神秘黑暗亦没有存在的必要，因而崩塌，化化虚无。
桥上。
白衣女子像是在眺望着什么，一步步而去。
她的目光依旧幽深，犹如看穿了时空，落在未知的世界。
不过片刻后，她就来到桥的最高处，站在那里伫立眺望片刻，便继续走下去。
此时封青岩已经将接引之桥，移到了黄泉路的彼岸花海中。
白衣女子没有丝毫迟疑，就从桥上走了下来，来到含苞待放的彼岸花海中。
久久伫立。
花海很大很大，但是所有的彼岸花都没有盛开，都是含苞待放的状态。
她白衣而立，黑发如瀑，赤着雪足，却犹如与花海融为一体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在眺望着花海，又像是窥视着未知时空。
封青岩静静伫立在一旁。
不言不动。
虽然白衣女子就在眼前，但是无法与她交流，犹如不在同一个时空般。她是白衣女子商，是鬼主，是红衣女子，是天地间的第一朵昙花，是天地精血……
可点亮黄泉路，让彼岸花绽放。
可是……
她是商！
封青岩没有催促，也不想催促，只是静静仰望了一下天宇。
片刻后。
白衣女子似收回了幽深的目光，漫步于花海中。
一时在左，一时在右，一时远在万里之外，一时又近在眼前，一时则出现在彼岸的彼岸花海中。
幽冥天地有两个彼岸花海。
一是黄泉路与忘川河连成一片的彼岸花海；二是位于苦海尽头，即是彼岸上的彼岸花海。
但是现在。
白衣女子却出现在彼岸上的彼岸花海中。
从地府建立到现在，除了封青岩自己外，并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渡过苦海，可直接来到彼岸。
白衣女子却做到了，没有丝毫的难度。
瞬间即至。
这让封青岩颇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她是彼岸花的魂……
哪里有彼岸花，哪里就会有她。
白衣女子依旧在漫步，似在观赏着彼岸花，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
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却浮现些期望，但期望又转化为茫然，茫然再化为苦恼的等待。
最终成为叹息。
唉——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彼岸花海中响起，令黄泉路上的鬼差与亡魂都愣了一下。他们好奇地看向花海，但花海里却没有人，还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
唉——
叹息再次响起。
从彼岸花海里响起，从他们心底里响起，令亡魂的心神猛然一颤，似乎触动了什么。
不知为何，他们突然哀从心起。
亡魂们原本清醒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茫然起来，茫然看着彼岸花海，呆呆地伫立在那里不动。
此刻，一声声叹息，从他们心底响起，从彼岸花海中传来。
他们的心神颤动更加厉害了。
呜呜——
有亡魂突然哭泣起来。
不过片刻间，黄泉路上的亡魂就哭成一片，或是轻轻抽泣，或是嚎啕大哭，或是无声哽咽，或是泪流满面。
“呜呜，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想够，我要回去。”
有亡魂大哭，满脸泪水地朝押送的鬼差求情，请求鬼差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到阳间。
“我还有心愿未了，我要回阳间。”
“放开我，我要回去！”
“求求你们了，放开我，让我回去吧，我还有父母在照顾啊。若是我走了，谁来照顾他们？”
“我想要女儿了，我能回去看一眼吗？”
“只需回去一天即可，求求你们了，就放我回去一天吧。到时任由你们处罚……”
“朕乃是青龙王朝的皇帝！尔等速速送朕回去，要不然朕砍你们的脑袋……”
“我还有千万家产，我还没有享福，我还不能死……”
“我妻子快要临盆了啊……”
黄泉路很长很长，一眼看不到尽头。
但此刻，处处响起了亡魂的不甘，皆喊着要回阳间，或是哀求，或是强行。
这一幕幕让鬼差有些愣住了。
虽然以前，发生过亡魂反抗，想要逃走的情况，但是不会像今日这般，几乎所有的亡魂，都要回人间。
鬼差能够感受到亡魂心中，强烈的不甘。
“杀杀杀！”
有亡魂突然杀向鬼差，怒吼道：“我乃堂堂一界天神，岂是你一个小小鬼差可触犯？找死！”
虽然黄泉路上的鬼差都不弱，基本上都是圣境的存在。
而曾经死者生界的圣境，大概相当于阳间的天神境，但有可能会比天神境弱上一些。
现在送来的亡魂，基本上来自诸天万界，什么境界的亡魂都有。
有凡人亡魂，也有强者亡魂。
同样有天神级亡魂。
而且，还有不少天神级的亡魂……
此刻在黄泉种上，就有数十天神级的亡魂，他们听到叹息后，内心似触动了什么，猛然反抗起来，一个个都想再回阳间，去完成示完的心愿。
可是走上了黄泉路，又岂能让他们再回去？
地府不允许，黄泉鬼差同样不允许。
“找死！”
一名鬼差怒喝，手中的打魂神鞭猛然打出，直接打向杀上来的天神亡魂。虽然天神亡魂很强，但是黄泉鬼差同样不弱，况且还有专门克制亡魂的打魂神鞭。
此鞭无可挡。
啪！
打魂神鞭打在天神亡魂上。
啊——
天神亡魂惨叫一声，似乎一身的力量，都在这一鞭中消失，竟然难以凝聚，身影直接从半空中坠落。但是，黄泉鬼差并没有停下，打魂神鞭再次打出。
啪！
打魂神鞭再次抽在天神亡魂上。
此刻，魂息都被打散了一些，使得天神亡魂痛苦无比，坠落在地上蜷缩在一起。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黄泉鬼差冷喝一声。
四周正想杀上来的亡魂，看到天神级的亡魂，竟然被两鞭抽得失去反抗力量，心中皆是骇然无比。此刻，他们都惶恐地后退几步，生怕鬼差朝他们打去。
“记住，你们已经死了，死了就得前往幽冥，不可再逗留在阳间。这是你们最后的归宿……”
黄泉鬼差在冷喝。
“走！”
黄泉鬼差再喝道，催促亡魂继续往前走。
但是，叹息的响起，实在影响了亡魂的脚步，有些亡魂一走三停，一走三回头，一走三哭泣……
黄泉鬼差有些忍不住了，就用打魂神鞭抽。
可是，即使有些亡魂被抽了，依旧不愿加快速度，只是慢慢地往前挪。
而在黄泉路的其他路段，不时有或亡魂转身逃去，或直接杀向黄泉鬼差，发生了或大强小的动乱、暴乱。
但最终，都被镇压了。
并没有地府大神来镇压，而是由黄泉鬼差自己镇压。
这主要是因为，黄泉路上暂时没有大帝级的亡魂，只要没有大帝级的亡魂，黄泉鬼差凭着打魂神鞭就能镇住。
而大帝级别的亡魂，基本上都是由看着马面亲自押送。
不过还有些亡魂，只是呆呆地在那里不动。
打也不走。
这让黄泉鬼差有些无奈，甚至有些埋怨起来，原来好好的，现在搞什么啊？
原来的黄泉路不好吗？
这叹息从哪里来的？简直就是暴动的催化剂。
虽然说，这看起来的确加大了黄泉鬼差的工作量，但是黄泉路必要如此。
这是封青岩推演出来的结果。
黄泉路有数大作用，现在已经渐渐将其补全了。
其一，耗阳。
所谓耗阳，就是消耗阳寿。
让那些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孤魂野鬼，在黄泉路上游荡。待它们的阳寿到后，才能够到鬼城报到，继而听候十殿的发落。
因为它们既不能上天，也不能立即去投胎，就只能待在黄泉路上。
其二，补魂。
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灵，死后灵魂脱出，这个时候的灵魂十分脆弱，总会受到这样或那样的伤害。
从而导致有些灵魂并不完整。
即是魂息缺失。
既然灵魂不完整，就需要补上来。
若是灵魂不完整就去投胎，有可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在投胎为人或兽或禽后，必然出现天生残缺不全的情况。例如，在十殿的审判中，明明投胎为一个健全的人或生灵，最后却成一个伤残人士……
这多不好啊。
所以，这会导致地府出错。
而地府乃是补全天道的残缺，岂能有错？
其三，是记忆。
生灵死后变成亡魂，由于在过渡时期，亡魂过于脆弱或受到伤害，会丢失一部分记忆，甚至只剩下一缕执念。
所以，就要唤起它生前的记忆。
而唤起亡魂生前的记忆，又与奈何桥以及接下来的一切有关。例如十殿的审判……
其四，警示世人，扬善惩恶。
其五，还阳。
例如有些生灵，阳寿未尽，命不该绝，但是意外来到了幽冥，来到了黄泉路，怎么办？
那么还阳。
正因如此，黄泉路才会有黄泉殿的存在。不过现在，封青岩还没有设黄泉殿，以及选拔黄泉道使……
还阳这种情况，虽然无比罕见。
地府基本上不会有错。
但是，概率极低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毕竟诸天万界的生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要不然何来“还阳”与“勾错魂”一说？
不过现在，还不是设立黄泉殿的时候。
黄泉殿并不急。
至于彼岸花，为何如此重要？
彼岸花不开，黄泉路就不完整？这主要是因为，彼岸花可补全亡魂残缺的灵魂。亡魂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花香后，魂体会出现明显的变化……
其实现在。
封青岩暂时还没有明白，彼岸花为何可以补全灵魂。毕竟，亡魂的灵魂残缺，所缺失的魂息，应该是残留在阳间天地……
而彼岸花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全亡魂。
魂息从哪里来？
彼岸花可以源源不断生出魂息？
这明显就不对……
那么只有一个可怕，那就是彼岸花与阳间天地有关，或许可以收集阳间天地的魂息。
正因如此，方可补全亡魂。
在叹息响起的不久。
黄泉路两侧的彼岸花海里的彼岸花，猛然绽放了。
一朵朵在怒放，犹如火焰在燃烧，无比艳红，如血般，似在滴着……
此刻，封青岩依旧伫立在花海中，看着彼岸花在怒放。
但白衣女子的身影却不见了。
她化为点点的光雨，在花海中洒落，彼岸花继而盛开。
只见彼岸花如火如血，大批大批地盛开着，不过眨眼间就开遍了黄泉路的两旁，迅速地朝忘川河岸怒放而去。远远看上去，那彼岸花就像由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像一朵朵熊熊燃烧的烈火……
彼岸花在怒放，无比壮观。
此刻，不仅黄泉路上的鬼差愣住了，就连亡魂都呆在那里，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久后。
幽冥的里的生灵与阴神等，同样发现了。
他们飞速来到忘川河边，隔着忘川河，看着对岸怒放的彼岸花，心中颇为震撼。
“彼岸花终于绽放了？”
有阴神忍不住道。
此从有了黄泉路，就有了彼岸花，但是彼岸花一直含苞待放，就是不放。
这让无数阴神都疑惑不已，不知彼岸花为何不绽放。
“的确绽放了。”
“好美！”
“的确好美！”
无数阴神惊叹起来，就连大帝亦如此，皆被怒放的彼岸花震撼到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及了他们的心灵。
在黄泉路上，在苦海尽头的彼岸上，火红如血的彼岸花在怒放，无比鲜艳夺目。
几乎就吸引了所有生灵的目光。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走向死亡国度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通向幽冥之狱。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此刻，封青岩的目光静静落在彼岸花上，彼岸花真的很美，有着无与伦比的绝艳与毒烈般的唯美。
它们好象活的一样！
但是，却给人很凄凉的感觉……
……
……
第1168章 有一座书院，叫檀香书院……
在此刻，黄泉路终于彻底完善了，补上了地府一些不可或缺的功能。但是，封青岩并没有开心，虽然脸色平静，整个人与天地融为一体，但是内心却有些伤感。
或许是因为彼岸花太过凄美了吧。
在彼岸花绽放的那一刻，忘川河的源头上，就有源源不断的亡魂，随着黄泉水而出现。可以说多到数不清，密密麻麻，几乎将忘川河都堆满了。
忘川河很大，很长。
即使是源头的那一段忘川河，都是以万里为单位，却瞬间出现了诸多种族的亡魂。
十万？
百万？
不！
而是以十亿、百亿为单位。
在此刻，似乎忘川河终于连接上了诸天，接引了漂泊于诸天万界，却永无归处的亡魂。忘川河里的不少亡魂，都是十分安宁，犹如泡在温泉里般。
他们并没有挣扎，默默往下游流去。
似安静地接受了一切。
但是。
大部分的亡魂都在挣扎。
他们并不想进入幽冥，更不想落入忘川河，这对于他们来说，乃是地狱。
也的确是地狱。
虽然他们之前漂泊于诸天万界，但是他们愿望，并认为，那里才是他们的安息之地。
甚至是天堂。
此刻，不少强大而不甘的亡魂，怒吼地从河里逃出来。但是，忘川河的黄泉水，似是无根之水般，可陷尽一切，包括力量……
他们纵使有通天修为，在忘川河里都无法发挥出来。而且，越是挣扎越是用力，越是沉得快，对他们的伤害就越大。
“快放我出去！”
有天人亡魂大吼，愤怒无比，乃是不死天神级别的亡魂，并不将世间一切放在眼里。
毕竟，天人是诸天万界的霸主，谁敢与天人为敌？
虽然说，这段时间来，天人族的确损失了不少。但他只是不死天神，并知道具体伤亡情况。
人皇剑的确厉害，但不是彻底消散了吗？
巡天战军才是最强的！
“我乃天人，快放我出去，要不然灭了你们。”天人亡魂大吼，还一边挣扎着，但是发现自己沉得更快了，就赶紧停下来。
在他四周，不仅有天人族亡魂，还有三眼族亡魂、青鳞巨鳄族亡魂。此刻，不少亡魂都在怒吼，都在挣扎，都尝试着逃出去，可惜都失败了。
这让天人亡魂有些骇然，这河水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这河水有问题，似乎是传说中的无根之水，可以陷尽一切，包括力量与灵魂。”有三眼族亡魂大喝道，“诸位，赶紧停下来，不要再动了，越动，就会陷得越深。”
“哼，什么无根之水？看我的。”
有青鳞巨鳄亡魂不信邪，就朝河边快速游去，毕竟他们算得是水族，自然擅于水。什么无根之水，绝对是无稽之谈，世间哪里存在这样的水？
若是有，他们早就已经找到了。
“不要乱动！”
此刻，另有青鳞巨鳄亡魂大喝，“绝不能动，越动，就会陷得越深，最终无法浮出来。”
但在此时，却晚了，那头巨鳄已经发力游动，四周的亡魂就见他一点点地沉下去。
不管他如何如何，都无法再浮起来。
这让四周的亡魂脸色大变。
不过片刻间，那头青鳞巨鳄亡魂，就已经彻底沉入河面，但并没有死去。可是，四周亡魂发现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茫然起来，但茫然中还有说不清的表情，很是古怪。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
他们发现，即使自己不乱动，一直保持着安静，却依旧在一点点下沉。
“这是什么河？流向哪里？”
有天人亡魂询问，“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条河会将我们带到一个可怕的地方，从此永无安宁之日。”
“我也有这种预感。”
“怎么办？”
河里的亡魂越来越不安，心里越来越后悔。
“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上岸？”片刻后，有亡魂注意到，竟然有亡魂可以上岸，“难道那里可以上岸？”
“不应该啊。”
“快看，好像有越来越多的亡魂上岸了。”
“快游过去。”
“不行，会沉……”
“不游，也会沉，拼一把，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我总觉得，这条河很可怕……”
“游！”
不少亡魂朝岸边游去，但是却快速下沉，没有一个能成功。
可是，明明有亡魂可以游动，还游上了岸，他们为何无法游动？更无法上岸？
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忘川河里，的确有不少亡魂可以上岸，看去数量还很多，一个接一个上岸。
不过，从总量来看，却不到万分之一
这些亡魂上岸后，就疑惑看着四周，但一下子就被凄美的彼岸花吸引了，目光就再无法移开。此刻，犹如一个个都怔在那里，让河里的亡魂都疑惑不已。
忘川河里的绝大部分亡魂，都难以看到岸上的彼岸花。
此刻，黄泉路上的鬼差，看到岸边爬上了大量的亡魂，都有些愕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亡魂逃出来了，快去报告。”
有鬼差顾不得押送的亡魂，匆匆往岸边跑去，但是上岸的亡魂实在是太多了。
一眼看去，看到长长的河岸上，都是亡魂。
这顿时让他们头大。
以前有发现过这种的情况，但是能够成功上岸的亡魂却很少。而现在上岸的亡魂有多少？
一眼看去，至少估计有百万以上。而且，河里还有亡魂在上岸。
虽然黄泉路上的鬼差不少，但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并没有闲下来的鬼差。
不过在此时，牛头和马面迅速赶来，后面还跟着大批的鬼差，很快就跨过了奈何桥。
“将上岸的亡魂，皆押送到黄泉路上。”
牛头和马面下令。
鬼差立即行动，手中的勾魂锁链犹如化为黑蛇般，卷住一个又一个亡魂，就往黄泉路拖去。
一根勾魂锁链便能勾住数十上百的亡魂。
“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忘川河里，怎么一下子涌现如此多的亡魂？”马面有些诧异道，手中的钢钗一挥，便有数千上万的亡魂，被他扔到了黄泉路上。
“看起来，的确很多，但是阳间实在是太大了。”
牛头却道。
“的确。”马面点头，说：“其实，这点亡魂，相对于阳间的生灵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忘川河应该是连接了阳间诸天。”牛头思索一下道，“这次，有得忙了。”
“我们只负责追魂，抓魂，还好，忙的，应该是十殿，特别是五官殿下。”马面道，目光就控制不住落在彼岸花上，忍不住惊叹，“这彼岸花真的美，连我老马这样的粗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咦，还真是。”
牛头点头，很快就被彼岸花吸引。
不过还好，彼岸花对他们的影响不大，要不然鬼差就无法工作了。
而在此时，封青岩终于离开了花海，回到阳间天地，至于地府的事务，并不需要他亲自管理，有分身阎罗在，并不用他操心。
他回到界山口，来到天南，看着依旧死去的燕青，片刻后就离开。
若是有朝一日燕青醒来，则意味着天皇已经归来，也意味着命运已经生……
即是说，在燕青来的那一刻，意味着天皇掌控大天意术归来，燕青同样掌控大命运术醒来。
而他，算是已经掌控了大轮回术。
当三术现世，合一，就是杀上大衍天之时。
而现在，他需要用心地行走九州大千世界，以完善自己的元神。而且，还可在行走世界里，不断地在九州建立城隍府。
不过片刻，他就已经走过了镇南关，来到了巨大无比的天界。
天界十分繁华，城池林立，神山座座。
在这段时间来，天界涌现了无数的修行天才，一个个都是以前千年，甚至万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
但是现在，却不要钱般冒了出来。
即使是不少中老年修行者，都在近段时间来突飞猛进，修为皆有所突破。
一时之间，天界竟然冒出了不少天神。
这是一个修行盛世。
至于这个“修行盛世”，是如何来，封青岩最清楚不过。一是人皇，二是鸟官圣皇……
是他们两人造就了这个修行盛世。
不过，封青岩来到天界后，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他回到九州后，反而觉得自己没有了归处……
天地之大，哪处是我家？
他静静伫立在那里。
虽然眼中城池无数，房屋无数，门派亦无数，但皆不是他的，皆无比陌生。
片刻后，他便由南走到北，再由北走到东，走到西，几乎用双脚将天界丈量了。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灵魂，并没有得到升华，元神并没有得到圆满。
在他之前的感觉中，只要自己将九州走了一遍，元神就会得到完善。但是现在，他已经将天界，走了一遍，却没有丝毫的作用，为何？他之前的感觉并没有错，那么只能是自己走错了。
于是他再走了一遍。
还是不行。
两遍，三遍，四遍。
最终还是不行，他的灵魂依旧没有得到升华，元神并没有得到彻底的完善，更不要说是圆满了。
“为何？”
此刻，他盘坐在一座神山上，眺望着多彩的云海自语，“是我走得不用心吗？我已经很用心去走，一步步地丈量……”
脑海里再次推演起来，得到的答案，还是行走九州。
唯有行走九州，元神方可得到完善。
“难道是要将整个九州，都走一遍？天界太小了？”
封青岩思索着，就离开天界，行走其他世界，速度很快。速度不快不行，毕竟九州大千世界太大了，存在无数个小世界，若是一步一步地丈量，需要多少个年月？
若是像普通修行者那样行走，万年都无法将九州走一遍。
在九州，面积属于大世界级别的世界，起码有数十之多，毕竟曾经是诸天第一大千世界，由十个巨无霸级的大世界和无数小世界组成。即使在太古末年，被打废了，但依旧巨大无比，只不过现在，绝大部分世界，都不适合生存了而已。
数个月后。
封青岩基本上将九州走了一遍，再次回到天界。但是，依旧没有半点效果……
其实在行走过程中，他便已经感受到了。
毕竟，很多小世界都是一闪而过，若是逗留数日，没有几年，根本走不下来。
此刻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出问题了。
这个“行走”，并不一定是指，将九州全部走一遍，而是在行走过程中，归心……
即是心有归宿。
心回归。
虽然从他在甚葬山之下醒过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九州，为了九州人族。但是，当回到九州后，却发现在九州里，寻不到心的归处。心无所归，灵魂如何得到升华？
元神如何得到圆满？
“心有所归……”
封青岩在轻言，他明白了。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他明白了，不等于可以做到。
他现在的心，就无处可归。
此刻他睁眼看天界，看九州，但是发现，自己的心却无处安放。他自然想将自己的心，放在九州，放在九州的任何一个角落，让心有所归宿，但是放不了。
心不归，如何放？
但心不放，又如何归？
他顿时有些愣住了，这岂不是死循环？自己的心，永远无法安放，永远无处可归？
“哈哈——”
封青岩却放声大笑起来，似有些嘲笑。
“何人在扰我清梦？”
一个喝声从神山下传上来，便见“轰”一出，飞出一道强大的身影，乃是不死天神级别的存在。一个老者形象，披头散发的，对着封青岩不悦道：“你这个小娃，大清旱的，笑什么笑？”
“在笑我傻。”
封青岩笑言，身影猛然消失不见。
这让老者一愣，就猛然一惊，灵魂都抖动了一下，这是大帝级别的存在。
幸好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不然一巴掌就被拍死了。
封青岩消失后，并没有想着自己要去哪里。
他屏蔽自己一切的意识，一切的想法，由内心最深处的感觉，去选择。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哪个小世界，哪一个天地……
不久后。
他就出现在一个小世界中。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小，只是相对于他来说，小而已。这是一个儒术盛行的世界，但是力量并不是很强……
除了儒术外，还有道术、佛法与妖精鬼怪等。
有一个地方叫中土。
……
……
第1169章 铁剑、残琴、老仆、少年
中土依旧繁荣，城池林立，有着这个世界最强的王朝。但是，这个王朝，不再是曾经那个大殷王朝……
人，也不是曾经的人。
在繁荣的中土东方，有一个地方叫作燕云境，曾经存在七个相互倾轧的王朝。但是现在，物非人非，七个王朝早已经烟消云散，只有一个名为“宋”的王朝。
在宋王朝的北部偏南，有一个郡，依旧叫檀香郡。但是，曾经那座辉煌的书院，却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不过，在这片荒草丛生废墟上，依旧流传着那个人的传说。
时不时有书生前来瞻仰。
“传说中的檀香书院，便在这里了。”
檀香书院废墟前，有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指着眼前的大片废墟道，还隐隐可见草丛里的断垣残壁，“唉，想不到曾经如此辉煌的书院，亦抵挡不住岁月的腐蚀……”
“这可是五千余年啊。”另有书生道，“五千余年，就连一统七国的大燕都作古了，更何况是一座书院？”
“据说，檀香书院曾经名满天下，出过诸多的大贤，就连中土名士都前来求学……”
“的确如此，古籍上便有记载。”
“可惜啊，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无法一睹诸贤的风采。我时常在想，若是我生在‘建文’时代，多好啊，不仅可一睹檀香诸贤的风采，还可领略‘建文之治’之盛世……”
建文，乃大燕王朝初期的一个年号，共治六十有六年。
不少书生闻言都点头。
在他们看来，“建文之治”是最好的时代。
不仅是民之盛世，还是儒生的辉煌。曾经在这个时代，诞生了无数的大儒与大贤……
即使是中土的名士，都前来求学。
“真想梦回大燕，见见这檀香书院，见见前辈先贤。”还有书生言，“可惜，就连檀香书院都，唉……”
废墟前停着七八辆马车，十余名二十左右的年轻书生。
只见他们走了小半圈，对着废墟指指点点，就在叹息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而在他们离开后，又有马车在此停下。
不知在何时。
一道身影出现在书院废墟前，由淡而浓，由虚而实，正是从九州天界消失而来的封青岩。他在站在那里，看了看这个世界，就对这个世界有了大概的了解。
“檀香书院？”
他的目光落在废墟上，脑海里就有无数画面闪过，最终停在五千余年前……
在五千余年前。
檀香书院只是当时七国之燕王朝，其檀香郡的一座郡学府。虽然在燕王朝，亦算是颇具名气，但算不得是什么名府。
在燕云七国，并没有什么名气。
而当时燕王朝的最高学府，乃是太学宫……
但是，自一年开春之时，这座在燕王朝普普通通的郡学府，迎来了一个学子，一个背着铁剑与残琴，带着花甲老仆的瞎子少年。
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于是便有了后世，名满天下的檀香书院，就连中土名士都前来求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此刻封青岩轻念着，他不仅看着那个双目失明的少年，还看到当时少年久久伫立在檀香书院的院训前。
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檀香书院的大门前，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正书着此训。
这是檀香书院著名的院训，千百年来，不知激励了多少的学子，一生自强不息，奋斗不止。
或许正因如此，才有后世的李圣……
在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中，封青岩看着失明少年，穿着浅灰色的布衣，衣着朴实无华，很平常的学子装扮。
乍一看，整个人毫无出彩之处。
但，令人惊奇的是，那张清瘦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清明异常的眸子。
无比纯静。
竟然没有丝毫的杂念。
这可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少年，却有如此清明的一双眼睛，让封青岩都有些意外。
在画面中。
少年久久伫立在巨石前，微微抬着头。
只见他身边的人来了，走了，聚了，散了，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静静“凝视”着巨石上的两行字。
封青岩的目光，跟着落在巨石上。
只见字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
在这个小天地，能有这样的书法，的确不错了。
不过，吸引失明少年的，并不是书法上的深远意境，而是它所蕴含让人深省的理义。
此刻。
封青岩蓦然一笑，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失明少年身后的老人身上，只见老人背着一个大书箱，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面目颇为苍老，清瘦的身子，被大书箱压得稍有些佝偻……
“这人……”
封青岩微微诧异。
不过，毕竟隔着时光，且只是捕捉废墟上的痕迹，无法感受太过清晰。但是，可以证明，失明少年的老仆，并不简单，因为他的力量，已经超出了这个小天地。
“原来如此。”
这时封青岩亦明白过来。
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仆，其实是失明少年的护道者。
封青岩一路看下去，看失明少年的过往，以及在书院里求学的过程。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黑了。
不过，封青岩还在看，并没有一闪而过，而是像普通人在看着，脸上不时浮现些笑容。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檀香书院？”
在废墟的另一处，有一个女子声音轻声说道，“怎么都是荒草啊，不会真的只剩下废墟了吧？”
“都几千年了，肯定只剩下废墟啊。”
另一个女子声音在说。
“都只剩下废墟了，那我们还来干什么？”
“朝圣啊。”
“朝什么圣，都是荒草，就连瓦砾都没有看到……”
“你懂什么，这叫朝圣，瞻仰，怀古……”那个女子似在翻白眼道，继续在黑夜中行走，却不见有灯光亮起。“这可是檀香书院啊，曾经最厉害的书院啊，就连中土的大贤都来求学，你说厉不厉害？”
“屁，什么都没有，还瞻仰，怀古……”
一个女子不满道。
“你不懂，就不要说……”
“你懂，你说。”
“我告诉你，我族中有一位前辈，曾经追随过李圣……”
“切，谁不知道？但，你能证明是真的？不是我族杜撰的？只想蹭李圣的名气？”
“呀呀，你什么意思？”
“哼，肯定是假的，李圣会看得上我们？”
“众生平等，李圣怎么会看不上我们？我听说，在李圣身边，除了我族中的先祖外，还有一只嘴贱的乌鸦……”
“切，都是后人编造的，谁信？”
“我信。”
“……”
在黑夜中。
两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在废墟中的草丛里行走着。虽然没有点灯，却可夜视……
不久后，两个少女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说：“小宁，我们不远万里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
“不然呢？”
“要是传说中的檀香书院，是这个样子，我打死不会来。”
“你不懂……”
“你懂！”
“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堂堂的檀香书院，即使只剩下废墟，都肯定隐藏着你我无法想象的宝物。”
“宝物？若是真有宝物，早就被人取走了，还等我们？而且，我们算什么？连人都不是。即使李圣，真在书院里，留下了什么宝物，也轮不到我们，别痴心妄想了。”
“不一定，不一定。”小宁摇了摇头，说：“宝物，不一定就是有形的，也有无形的。而且，我所说的宝物，并不是你所认为的宝物。”
“无形？那是什么宝物？”
“不知道。”
“……”
“其实，无尽的知识，在我心里，也是宝物……”
“……”
“小宁，即使你想求学，也可以去其他书院啊。你跑到这废墟来，能学到什么？”
“唉，都说了，你不懂，我是来朝圣怀古的……”
“行，那你去朝圣吧，我困了，我要睡觉。”
“……”
两个少女在废墟的草丛里悠转着，一个兴致勃勃，一个百无聊赖。
而在废墟前，封青岩依旧有兴趣地看着，他不再是一身白衣，而是一身灰色的儒服，整个人变了个样般。
“咦，那里有个人。”
“看到了。”
“哇，这个人好帅啊。”
“的确挺帅的，但是你不觉得，他有些怪吗？”
“怪？哪里怪？”
“大晚上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动，脸上不时露出迷之微笑，不觉得很诡异吗？”
“呃……”
“这个人，有问题……”
“算了，不管他了，我们继续逛。”
“你去吧，我不去，我要看帅哥，你说，我嫁给他怎么样？真的太帅了……”
“你作死啊，他是人，我们是妖。”
“妖又怎么样，妖就不能嫁人了？你不是说，我们的先祖，曾经追随过李圣吗？”
“这能是一回事吗？”
“……”
“我告诉你，入了人间，就绝不能乱来。那镇妖司，可是不知道屠杀了我们多少妖族。若是我们被镇妖司发现了，必定会被他们追杀。你说，以我们的实力，能逃得了？”
“那还跑来朝圣？”
“这是两回事，我不仅是来朝圣，还是来学习知识……”
“什么知识？”
“日后你就知道了，总之，这檀香书院废墟，必定不简单，说不定，真隐藏着宝物。”
“有个屁宝物……”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文雅一些？”
“我是妖……”
“妖就不分男女了？”
“好吧，你去怀古吧，我在这里看帅哥。”
“小鹿，我可是听说过，镇妖司专门会找一些花美男，来诱引我族现身……”
“他……”
“有可能。”
“那，岂不是说明，附近有镇妖司的人在埋伏？”小鹿心里一惊，道：“完了，我们有没有被发现了？”
“我只是说有可能。”
“吓我一跳……”
“不过，还是要小心些，不要被他诱引了。”小宁叮嘱道，“我告诉你，绝不可以现身，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不过眨眼间功夫，夜色便过去了。
封青岩就站在那里看了一夜，一笑后，就没有再看，扭头看了一眼东方。
一轮红日，正欲从山下爬起。
封青岩沉吟一下，便面朝东方，整理了一下衣冠，就开始诵读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时隔多年，封青岩再次迎着朝阳开声诵读，依旧是字正腔圆，清澈洪亮，透着一股浓浓的韵味。
仿佛从远古时空穿越而来。
此刻，他口中吐出的文字，化为一个个淡白色的文字，飘于檀香书院废墟的上空。一股淡淡的浩然之气，随之从天地间生起，从溪水里，从小草上，从石头中，在弥漫于天地间。
不断升腾，汇聚，弥漫，形成一片淡淡的白雾。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不过片刻间，天地便弥漫着一股浩浩荡荡的浩然气息，由天地四周汇聚而来，散发着至刚至大至正的气息。
但并没有伤害任何生灵。
妖是如此，鬼是如此。
而在废墟的草丛里，两个少女猛然被朗读声惊醒过来，特别是小宁，灵魂在剧烈跳动着，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似乎，这就是自己想寻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檀香书院的宝物。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杂念了，整个人沉醉在诵读中，仿佛整个人都着诵读声，畅游于整个儒家经典。
另一名少女亦如此，如痴如醉般。
她们的确不是人，乃是两只小狐狸，只不过偷偷离开狐族，乱入世，被红尘所迷惑的小狐狸而已。
稍后修改
诵读声传出很远。
浩浩荡荡般。
此刻，距离檀香书院废墟，数十里外的城中，都有书生隐隐听到，皆是让他们心头一颤……
诵读声传出很远。
浩浩荡荡般。
此刻，距离檀香书院废墟，数十里外的城中，都有书生隐隐听到，皆是让他们心头一颤……
诵读声传出很远。
浩浩荡荡般。
此刻，距离檀香书院废墟，数十里外的城中，都有书生隐隐听到，皆是让他们心头一颤……
第1170章 结庐于檀香
燕云境的大宋王朝，大儒屈指可数，皆是名满天下的存在。这个“天下”，自然是指大宋王朝……
其儒家的修行境界，大致划分为：
士子、学士、大学士、儒士、大儒士、大贤、半圣、圣人，共八个境界。其中士子有九品，学士有六品，大学士有三品，儒士有六品，大儒士有三品，大贤有三品。
而半圣与圣人则是传说。
大儒大致相当于轮回世界的文士境，大儒士则相当文师，大贤相当于文相。
半圣则相当于文公，即是大儒。
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天地，境界的天花板就在那里，无法像轮回世界或像洪荒天界那样，可以无限地成长。在这个小天地，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大贤，已经站在最高处，几乎无法再突破了。
除非离开这方天地。
也就是说。
此刻院子里，女子所言的大儒，就是大致相当于轮回世界的文师而已。
大儒士，即是大儒。
不过，即使是儒士，世人都会尊称一声大儒……
毕竟，这个天地的大儒真的不多，特别是在燕云境的大宋王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时，女子能听到大儒的晨读，自然颇为高兴，不由认真聆听起来。最主要的是，这晨读并不简单，竟然让她感受到天地间，有至大至刚至正的浩然正气。
这有可能是传说中的读书养气之法。
读书养气之法很厉害！
但是，大宋王朝有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却没有几人能掌握读书养气之法。即使大宋王朝现在，仅有的四位大儒，也只有一位似掌握了而已。
这个“似”，是因为那位大儒，并没有完全掌握。
时可，时不可。
传言，读书养气之法，乃是千古一圣李圣所传，一直都是檀香书院的镇山之宝。曾经为檀香书院培养出，无数的大儒与大贤，可惜随着岁月的过去，檀香书院的衰败，读书养气之法，渐渐成为难以掌握之术。
一度几乎失传。
“回公主，这个读书声，应该是从东北数十里之外传来。”一名身穿劲装黑衣的青年道，“那里，应该是檀香书院的旧址……”
“奇怪了，石安公不是在西南的草庐吗，怎么来到檀香了？”
那年轻女子诧异道，正是大宋王朝的七公主，此刻来檀香郡，同样是为了瞻仰檀香书院的遗迹。
她口中所言的石安公，乃是大宋四大大儒之一。
“公主，这个声音很年轻，应该不是石安公吧？而且，石安公在草庐讲学，哪里有时间？即使有时间，以石安公的年纪，恐怕承受不了舟车之苦。”
青年护卫迟疑一下道。
“的确不应该是石安公。”七公主点点头，但不是只有石安公，才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吗？
难道？
此刻，七公主颇有些激动与期待起来，难道我大宋王朝，有新的文士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而且，听此声音，年纪应该不会太大，很可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如此年轻，就掌握读书养气之法。
其天赋必定超绝。
他日必定可成大儒，甚至成为大贤，亦不是不可能。
“备车，立即去书院旧址。”
七公主期待道，很想去见见此年轻俊杰，大宋未来的大儒。
“是！”
青年护卫点头，就立即去准备。
片刻后，一辆马车就驶出院子，后面还跟着数骑……
而在七公主前往檀香书院时，此刻城中的不少读书人，都在认真聆听着，心中皆是震撼不已。
这绝对是传说中的读书养气之法。
虽然读书养气之法，并没有失传，但是没有人掌握啊。即使石安公有可能掌握了，但是他们没有听过……
这自然与传说差不多。
“这读书声充满了远古的韵味，还见天地间有浩浩荡荡的浩然正气在升腾，绝对是传说中的读书养气之法！”
城中有文人激动道，还没有洗漱就冲出来，欲要往檀香书院冲去。但是，冲出门口后，才猛然发现檀香书院距离檀香城，有四十余里……
走到，天都黑了。
“哈哈，读书养气之法，读书养气之法，我竟然能聆听到，传说中的读书养气之法！”
“这是什么读书声？为何充满了浩然正气？”
“这雾气好大……”
城中的读书人，知道是传说听读书养气之法后，皆激动无比。
此刻三五成群往檀香书院赶去。
自然是乘车或骑马。
而檀香郡，毕竟是一个郡，自然有郡学府。郡学府就名为檀香学府，位于城南三里的山谷里。此刻，学府里的书生与先生自然都听到，一个个都激动无比……
最主要的是。
这个读书声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让学府的先生不敢相信。此刻，他们同样疯狂朝檀香书院赶去……
檀香书院废墟前。
封青岩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灰色的儒服，在这个天地间，依旧风采绝世。此刻，他面朝东方，迎着升起的旭日，诵读着《诗经》……
四周大雾降临，白蒙蒙一片。
这，不是雾，而是升腾的浩然正气。
而且，从他口中，吐出一个个白色的文字……
这让草丛里的两只小狐狸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灵魂都有震动。
“小、小宁，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儒吗？”一只小狐狸震撼无比道，“太、太可怕了，这、这天地间，到处都是浩然正气……”
“是……”
小宁点头。
“咦，不对啊，我听说儒家的浩然正气，不是如同烈火般，可以灼烧我们吗？”此刻，名为小鹿的少女愣了一下道，“为何，我们身在浩然正气中，却一点事都没有？反而觉得很安心啊？”
“我不知道……”
小宁摇了一下头，心里同样有些疑惑。
儒家的浩然正气，至大至刚至正，犹如熊熊烈火般，克制一切妖邪之物。
凡是有大儒坐镇的地方，几乎方圆百里无妖。
因为大儒太可怕了，一言一行皆可斩杀妖邪，令妖邪无所遁形。而且，大儒便如一个火海般……
谁敢在火海中行？
“这个大儒竟然如此年轻，我可是没有听说，大宋有如此年轻的大儒啊。大宋的四大大儒，不都是老头子吗？”
小鹿再次疑惑道。
“有可能是从中土而来。”
小宁想了想道。
虽然没有去过中土，但是听说过中土的传说。
传说中土无比繁荣，有无数的大儒与大贤，便连半圣都有可能存在。
因为中土有一座，比檀香书院更厉害的书院。
这座书院名为圣书院。
传言，就连李圣曾经都去过圣书院求学……
只不过后来，李圣成圣了，才压过圣书院，让中土名士来檀香书院求学。
“中土？那个无比遥远，无比繁荣的中土？”小鹿有些震惊，道：“怪不得如此年轻，原来是从中土而来。不过，像他这样，这么年轻就成为大儒，在中土，应该也很少吧？”
“很少，毕竟才二十多岁。”
小宁点头。
“小宁，你说我们拜在他门下怎么样？”小鹿突然道，“他这么年轻就是大儒，说不定能成为半圣呢。”
“半圣？你真敢说。”小宁愣了一下，便道：“不过，大贤还是很有可能的。我倒是想拜下他门下，可是……”
“可是什么？”
“不收，或是有偏见。”
“李圣便没有偏见，若是他有偏见，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李圣那般的存在……”
两只小狐狸一边说，一边控制不住往前挪去。
不知不觉中，两少女就来到封青岩身左十丈左右，就停下来聆听读书声。
随着封青岩的诵读，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更浓了。
犹如大雾降临。
而在路上，那些书生看到檀香书院方向，大雾笼罩，心头皆是震撼不已。
因为他们知道，这并不是雾，而是浩然正气。
这是大儒吧？
不对！
这是大贤吧？！
“如此浓烈的浩然正气，很有可能是大贤。”
“可是我大宋，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大贤了，何来大贤？而且，声音如此年轻……”
“声音如此年轻，必定是一个年轻人，不仅掌握读书养气之法，还升腾如此浩荡浩然正气，应该不是我大宋之人。”
“这……”
“难道是从中土而来？”
“除了中土，哪来如此年轻的大儒，甚至有可能是大贤？”
“中土不仅是天下文士的圣地，特别是圣书院，可惜中途太过遥远，要不然必定前往中土，去看看那圣书院。”
“同感。”
大半个时辰过去，读书声终于停了下来。但是，大部分的书生，还没有赶到檀香书院……
不过他们并没有失望，继续赶路。
而在此时。
七公主等一些书生，已经匆匆赶到了檀香书院废墟前。
虽然浩然正气随着读书声的消失，渐渐归于天地，但依旧浓烈，看不清十丈外的景物。
“檀香学府宁松，拜见先生。”
“檀香学府赵奇，拜见先生。”
“东鲁郡罗烃，拜见先生。”
“檀香胡名，拜见先生。”
此刻有人高声道，皆朝大雾中行礼。
不论是宁松，还是胡名等，都是大宋的名士，特别是宁松，还是檀香学府的府主，八品儒士。
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书生赶到，都高声在报名。
“小宁，我们要不要报名？”
小鹿碰了一下小宁问道，毕竟她听到大家都报名了。
“我们有名吗？”
小宁问。
“有啊，你叫小宁，我叫小鹿，这不是名吗？”
“我说的是名气，一般要有名气，才能报名……”小宁想翻白眼道，“而且，我们还是……”
“小宁，那个什么宁松，好像是檀香学府的府主，我们要不要避一下啊？”
“不错，他好像是准大儒，很厉害……”
两少女立即闪过草丛里，毕竟外面来的读书来越来越多，除了一痊准大儒外，还有好几位大学士。
大学士同样十分恐怖。
随着雾气的消散，众人终于看到读书之人，果然无比年轻。而且，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年轻……
如此年轻便是大儒？
这让宁松等人，心里都颇为震惊不已。
不愧是中土，不愧是圣书院。
他们已经认定，眼前的儒服年轻人，必定是圣书院的弟子。毕竟，年轻人所穿的儒服与他们不一样……
而且，时常会有中土之人，来到檀香书院瞻仰遗迹。
“真是出尘脱俗。”
“好一个龙章凤姿，世间竟然有如此风采之人。”
“不愧是从圣书院走出来弟子。”
此刻众人惊叹不已，儒服年轻人只是静站在那里，其风采就已经折服了他们。
至于七公主，在看到封青岩那一刻，整个人完全怔住了。
她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如此风采的男子。说实在，她见过的俊杰，倒是不算少……
但是。
现在与眼前的男子比起来，犹如荧光比皓月。
无法比。
此刻，封青岩看了一眼众人，便微笑一礼，道：“诸位，修有礼了。”
“先生，刚刚可是运用了读书养气之法？”
有年轻的书生忍不住道。
“正是。”
封青岩点头，便道：“明日，修依旧在日出之时晨读，若是诸位有空，皆来前来。”
“先生同样运用读书养气之法晨读？”
有书生激动道，有些不敢相信般。
“不过是读书养气之法而已。”
封青岩微笑道。
“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可是来自圣书院？”
还有书生问道。
“鄙人免贵，安姓，名修，知守。”封青岩回答，“倒不是来自圣书院，而是来自他处……”
“原来是安先生……”
此刻众人有些意外，竟然不是来自圣书院？如此年轻的大儒，甚至有可能是大贤，甚至不是来自圣书院？
“诸位失陪了。”
封青岩一礼便离开，倒不是离开檀香书院废墟，而是寻找结庐之地。
他准备在此结庐。
在众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一边跟着一边说话，还有些意外他要干什么。当他动手开始结庐时，众人终于明白过来，皆有些惊喜的样子。在此结庐，说明安大儒必定在此处居住一段时间……
如此年轻便是大儒，必定有过人之处。
不少年轻的书生，也开始帮手，甚至不让仆从帮忙，而是自己亲自动手。毕竟，这可是一名大儒，未来更是前途无量。若是能与对方成为朋友，或者被收为弟子，自然是最好不过……
……
……
第1171章
不过十余日过去。
书院废墟的渭水河畔上，便有一座座竹楼拨地而起，或是精致，或是文雅，或是别树一帜……
皆是由慕名而来，决心要求学的学子所建。
而在这十余日中，安修之名，几乎传遍了整个大宋王朝。
一是，安修太过年轻了，不过是二十余岁的样子；二是，他出尘脱俗，犹如从天上来般；三是，他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而且，不是石安公那种，时会时不会的那种……
不少学子听闻安修在书院废墟结庐，有可能会讲学，便源源不断往檀香郡赶来。
听大儒讲学，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只要是日出之日，安修都会晨读，晨读时都会运用读书养气之法。
读书养气之法对于读书人来说，自然不言而喻。
无比重要。
自李圣传下读书养气之法几千年来，凡是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成为大儒存在？
在檀香书院最辉煌的时候，涌现了无数的大儒与大贤。
而他们有超过九成，都是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
所以说。
在大宋王朝流传着一种说法。
只要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就必定可成大儒，问鼎大贤亦不是没有可能。反而是，没有掌握读书养气之法，想要成为大贤，却无比困难。
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可以让人事半功倍。
犹如开挂一样。
这十余日来，有数百的学子或文人，或是跟着晨读，或是聆听晨读，心中皆有所获。特别是檀香学府的府主宁松，一个已经五十余岁，快要接近花甲的大龄中年，竟然隐隐有种要突破的感觉。
他成为八品儒士，已经六七年了。
但是，六七年的积累，始终让他无法突破，甚至一度让他认为，此生或许就只能定在儒士八品。
虽然说，在大宋王朝能成为儒士，皆是名震一方，甚至是名动天下的存在。但是，身为读书人，身为儒家门徒，谁不想成为大儒，流芳百世？
在成为檀香学府府主的将近十年来，他一边管理着檀香学府，一边在苦心潜读，可是找不到突破的希望。而且，他快要六十岁了，到时体力与精力都会跟不上……
不过，在认真聆听晨读，或是跟着晨读后，竟然让他有种豁然开朗般的感觉，隐隐明白自己为何没有突破了。此刻，他忍不住笑了，笑自己以前一直只知苦读……
不是只有府主宁松如何，檀香学府里的一些先生与一些大龄的文人，亦是如此。此时，皆是隐隐有种将要突破的感觉，主要是他们的积累够多，见多识广。
当然，一些年轻的学子，同样有所获。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年纪大的文人，收获比年纪轻的学子多。
儒家的修行，十分讲究知识的积累，要不然不会有一夜之间，就有文相成为大儒，甚至直接成为大贤的现象。在封青岩的轮回世界里，文相直接成为大贤的例子，并不少见。
此事放在这方天地亦适用。
数日前。
府主宁松还邀请封青岩到檀香学府讲学。
封青岩并没有拒绝，不过没有立即前往，继续在草庐里读书。此刻，他仿佛回到了葬山书院，每日不是读书便是看书、习字……
草庐很大，而且专门有人，负责了他的饮食起居。
这人便是七公主。
七公主不过十六七的样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般的学子，还真比不上她。毕竟，她已经开辟了自己的胸中天地，乃是二品士子……
在她的年纪，能够成为二品士子，整个大宋王朝都不多，都可以说是年轻俊杰。
“先生，外面有不少学子，想请您讲学。”
七公主来到草庐里，对着静静看书的封青岩道，“先生可否讲学数日？不少学子，都是慕名从千里之外而来……”
“有多少学子？”
封青岩沉吟一下就抬头道。
这让七公主心里一喜，毕竟平时先生并不怎么搭理她，也就是她厚着脸皮，以负责照顾先生饮食起居的身份，一直守在身边而已。
在草庐的方圆一里，是没有其他草庐或是竹楼……
一是诸学子敬重，不敢贸然打扰；二是封青岩习惯了清静，习惯了一个人。
不过现在，他成为了安修，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人格，就像曾经的安修一样，看赶来与普通人并无区别，一样需要饮食起居，就默认了七公主的存在。
而且，他成为安修，在此结庐，其实就是为了传下儒家之道。
安修是何人？
葬山书院的院主，一位老师……
为何字为知守？
其实安修的为人，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
“回先生，大概有两百余人。”
七公主道。
“明早晨读后，便是河畔讲学，天下学子皆可来。”封青岩沉吟一下道。
“谢先生。”
七公主大喜不已，一礼后就连忙走出去报喜。
而众人闻言后，皆是大喜不已。
“安先生，真要讲学了？”
“确定是明早？”
“是在哪段河畔？”
当消息传来到檀香学府，皆学子皆是期待无比，甚至连夜赶来了。毕竟，檀香学府距离书院废墟，有数十里地，若是明早再赶路，根本就来不及了。
“安先生真要讲学了？”学府里，有先生闻言后道，“诸位，可是去听一听？”
“安先生乃是中土来的大儒，自然要听一听。”
“如此年轻的大儒，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啊，必定有过人之处……”
学府里的不少先生同样连夜赶来。
当消息在檀香郡里传开，就连一些百姓都跑来看热闹，能不能听懂都没有关系，主要是“我听过大儒讲学”。
日后就有了吹牛的资本。
普通的老百姓，有几个听过大儒讲学？
即使是士子，都不是全部有资格听大儒讲学，毕竟大宋王朝才四位大儒。
而王朝有多少士子？
天还没有黑，书院的废墟前就涌来无数文人与百姓，竟然达到了上千之数。
还有百姓与学子源源不断涌来。
原本寂静的书院废墟，在此刻再次热闹起来，还有不少商贩推着车赶来叫卖。
而在渭水河畔上，竹楼还在不断建着……
“小宁，我们是走，还是留在这里听课？”
夜色渐渐黑了，但是渭水河畔并不安静，亮起了一条长长的河灯。众多的学子或文人，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或是吟诗作对，或是抚琴对弈……
“自然是听课啊，如此难得的机会。”
小宁双眼有些放光道。
“大儒讲学，你能听得懂吗？”
“或许能听懂呢？”
“我不信……”
此刻，她们两人住在一座竹楼里，竹楼乃是花钱请匠人所建，虽然不大，却十分精致。
“不过，我们的银两不多了。”
小宁说完就皱起眉头，虽然她们带了不少银两，但是一路上走走停停，倒是花出去不少了。
而且建竹楼，还花了不少。
毕竟，大儒在此结庐，就连建一座竹楼，都贵了将近十倍。
“那顺手牵羊？我看到不少肥羊，肯定带了不少银两。”小鹿突然动了歪心思道。
“不行，这里到处都是儒家门徒，就连大儒都有，简直就是找死。”小宁立即摇头，蹙着眉头低声道，“小鹿，你说有没有可能，安先生早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这个，应该不会吧？”
“前些日子，我发现有好几个老头，总是盯着我们看……”
“呸，那都是老不死，老色胚，根本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而是动了歪心思，越老越不正经。”
“那可是檀香学府的先生啊。”
“先生又怎么样？先生都是正人君子？这些读书人，最道貌岸然……”
“呃……”
小宁突然无话可说，毕竟在来的路上，便遇到了不少。
正人君子有，但很少很少。
封青岩自然知道她们的身份，一眼就看穿了。除了她们两人是妖外，在诸多学子中，还隐藏着其他妖精……
不过都是仰慕读书的人的妖。
而宁松等学府的几名先生，同样发现了她们的存在，只不过封青岩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她们的存在。
即使安先生已经默认了，自然不用他们来管。只要她们不乱来，不闹事，宁松等人并不会理会她们。
虽然大宋王朝有镇妖司，但并不是所有的妖都会斩除。
在渭水河畔的各处，皆有士子文人相聚在一起，犹如一个文人盛会般，处处都充满了欢笑声。
“不知明早，安先生会讲什么？”
“这个倒是让人期待。”
“不错。”
“安先生会讲学多久？”
“安先生在此结庐，应该会住上一些时日……”
“我听闻，连京城的学子都赶来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
“何止京城的学子，就连江南的名妓，似乎都赶来了。啧啧，真是世风日下，就连一歌妓，都想蹭安先生的名气……”
“不过，我大宋的四大大儒，似乎没有动静。”
“还要什么动静，难道还要石安公赶来？虽然安先生是大儒不错，但是石安公乃是……”
夜色越来越深。
草庐里同样亮着灯。
封青岩看着这个世界的儒家经典，但是与轮回世界的经典，并没有相差很多。
反而发现，这个天地缺少了不少儒家经典。
不过，这毕竟是燕云境，只是这方天地的小地方，这里没有，不等于中土没有。
若是圣书院没有，就必定没有了。
他还需要将这方世界的儒家经典补全，除了儒家经典外，诸子经典同样会补全。
他安修是儒家门徒，但同样懂诸子经典。
他心中藏书无数。
几乎所有的诸子经典，都已经藏在他心中……
当到子夜里，他便从草庐里走出来，仰望着天宇，一动不动。不过在此时，他的目光，穿越了天地，落在天界，落在界山口。因为此刻，竟然有天人天尊朝九州杀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天人天尊明知有七杀镇天碑的存在，却依旧杀来，为何？
只为送死？
轰！
当天人天尊杀到九州大千世界的一定范围，七杀镇天碑就立即显现，迸发可怕至极的杀气，迅速将杀来的两名天人天尊镇杀了。
天人天尊为何要来送死？
这让封青岩一时想不明白，不过现在，他身在九州大千世界的小世界内，目光无法落入洪荒天界，也无法落入诸天万界，无法探知外界的事情。
不过他知道，这段时间来，天人族必定会有动作。
不是天人族不让他成长，而是大衍天的天道之主，不可能再让他成长下去。
七杀镇天碑的出现，已经让天道之主感受到危机，下界有变。
他们必定会作出应对。
稍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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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发现，这个天地缺少了不少儒家经典。
不过，这毕竟是燕云境，只是这方天地的小地方，这里没有，不等于中土没有。
若是圣书院没有，就必定没有了。
他还需要将这方世界的儒家经典补全，除了儒家经典外，诸子经典同样会补全。
他安修是儒家门徒，但同样懂诸子经典。
他心中藏书无数。
几乎所有的诸子经典，都已经藏在他心中……
当到子夜里，他便从草庐里走出来，仰望着天宇，一动不动。不过在此时，他的目光，穿越了天地，落在天界，落在界山口。因为此刻，竟然有天人天尊朝九州杀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天人天尊明知有七杀镇天碑的存在，却依旧杀来，为何？
只为送死？
轰！
当天人天尊杀到九州大千世界的一定范围，七杀镇天碑就立即显现，迸发可怕至极的杀气，迅速将杀来的两名天人天尊镇杀了。
天人天尊为何要来送死？
这让封青岩一时想不明白，不过现在，他身在九州大千世界的小世界内，目光无法落入洪荒天界，也无法落入诸天万界，无法探知外界的事情。
不过他知道，这段时间来，天人族必定会有动作。
不是天人族不让他成长，而是大衍天的天道之主，不可能再让他成长下去。
七杀镇天碑的出现，已经让天道之主感受到危机，下界有变。
他们必定会作出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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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2章 梦的开始……
秋末，天气渐凉。
虽然此时，天色才刚刚发白，但书院废墟的渭水河畔上，早有不少学子忍不住爬起来了。或是由仆从打水、烧水，帮忙洗漱，或是自己跑到河边，胡乱地抹几把……
原本安静的河畔，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天亮了，快醒来。”
简陋的帐篷里，有学子摇着还在沉睡的同伴道，“今天是安先生第一次讲学，岂能错过？”
“嗯，知道了……”
同伴被摇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知道还不起来？去晚了，哪里还有什么好位置？”那学子道，“昨夜，你们到底聊到什么时辰？”
“鸡鸣……”
同伴依旧迷迷糊糊说着，就再次沉睡过去。
那学子见叫不醒，就没有再叫，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就来河边洗漱，接着就坐在一株柳树下，无聊啃着干粮，眼里不时浮现羡慕的目光。
在河边，大多数学子都如他这般，都是较为清贫的学子，住着简陋的帐篷，啃着昨日带来的干粮。无法像那些富家弟子，或门阀士族弟子那样，犹如众星捧月般，前呼后拥，有仆从在忙前忙后，自己只需要风花雪月即可。
“我一定要成为士子，一定可以开辟胸中天地……”
有清贫的学子暗暗发誓。
不过，刚刚发完誓，魂就被勾起了，目光落在那些女子身上。
在渭水河畔上，除了文人学子与城里来看热闹的百姓外，还有一些女学生、富家千金与青楼女子等。
在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不算低，亦可以读书识字。
在檀香学府里的，就有一些女学生，不过人数不多，只有数十人，且主习琴棋书画四艺。所以，在河畔上看到女子的身影，是十分正常的现象。还有一些青楼女子，故意在河边的草地上婀娜多姿地走着，吸引学子的目光……
这让一些文人忍不住呵斥。
一些精致的竹楼里，有女学子或富家千金，洗漱后便忍不住讨论起封青岩的相貌。主要是太帅，太过出尘脱俗了，想让人忽视都忽视不了。
封青岩每次出行，都会勾走一些女子的魂。
这次亦是如此。
不久后，天色就大亮，学子们都涌到了封青岩平时晨读之地，河边的一个小山坡上。
小山坡高不过数丈而已。
曾经这里有一个亭子，但是早已经随着书院而崩塌，现在有门阀学子在上面，专门建了一个茅亭。
山谷里的茅庐里。
封青岩洗漱且用过早膳，就在七公主的陪同下，来到小山坡上。
因为山坡并不大，能站的人不多，所以，其实学子等人，只能乖乖地站在山坡下。而能站上山坡的，基本都是郡学府先生、郡中名士、门阀弟子等人。
“拜见安先生。”
“拜见安先生。”
一路走来，四周的学子纷纷行礼，封青岩则点头示意，脸上浮现和煦的笑容。
“这、这是安先生？太年轻了，太年轻。”
在山坡下，有昨日匆匆赶到，还没有见过封青岩的学子，此刻看到不由震惊起来。虽然，早已经听说安先生十分年轻，但是听说与亲眼看见，则是两回事。
“不错，这正是安先生，有人称之弱冠大儒。”
“啧啧，弱冠大儒，真不敢想象啊。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这才读了几年书，就成为大儒了？”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看着他，感觉好像与天地融为一体般，犹如传说中的天人合一。”
“果然是风采盖世，真是世间奇男子。”
“如此年轻便成为大儒，难道是因为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我到是听到一个传言，说读书养气之法乃是大儒之根基……”
“此传言，我亦听说过。”
“难道真如此？”
“这个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时，有三十出头的文人沉吟一下道，“据古籍上的记载，在数千年前的檀香书院，凡是大儒与大贤，皆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正因为掌握了读书养气之法，才有檀香书院千年的辉煌，可惜……”
文人说完还摇头叹息一声。
“这读书养气之法，倒是没有失传，但为何现在，却无法掌握了？”有学子忍不住好奇道，“我大宋虽有四位大儒，却只有石安公懂得，真是怪事……”
“读书养气之法，不是练习了便可掌握，而是需要悟。”另有文人道，“或许是吾等悟性太差了吧。”
“十人百人，倒是可以说悟性差，但是千人万人，这就说不通了。”
“这的确有些说不通。”有学子点头，道：“即使真有一代人悟性差，但不可能代代都悟性差。况且，也不可能真有一代人悟性差……”
“那是什么问题？”
“谁知道？若是知道，岂不是找出了根源？若是找出了根源，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寻到了解决的办法……”
“嘘，安先生准备晨读了。”
“安静。”
山坡上。
当封青岩面朝东方时，山坡下的吵杂声就迅速消失，众人犹如被捂住嘴般，立即安静下来。
晨读依旧是《诗经》。
这个天地同样有《诗经》，内容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因为《诗经》都差不多，但是世界却不一样，就导致了各个世界对《诗经》的理解不同，甚至是根本理解不了。因为有些世界并没有发现过这些事情，更没有诗经中的各种风谷等，让他们如何去理解？
如此去通读？
至于这个世界，为何会有诗经，而内容同样差不多。封青岩心中有大概的答案……
因不管九州大千世界，有多少的小世界。
但是真正的圣人，却只有八十一位，他们显化于各个世界，教化各个天地的民众。而且，显化的时代太过久远，圣人的时代已经不可考究，甚至成为神话传说。
但诸子经典，却神奇地流传下来。
诸子的经典便是如此来。
当封青岩开口时，便有一个个白色的文字，从他口中吐出来，于空中扩大扩散，使得天地都产生一种共鸣般。他的洪亮而充满韵味的读书声，在回荡，回荡于天地间，回荡于众人的心里。
“口吐浩然！”
“这是浩然之气！”
“果然是读书养气之法，而且十分恐怖的读书养气之法！”
在山坡上下，一些第一次体验晨读的文人学子，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动了。因为“口吐浩然”这一幕，只存在于书籍上，存在于传说中，并没有亲眼所见。
在大宋王朝，其实一直流传着，读书养气之法，乃是成来大儒的根基。可惜，读书养气之法就在那里，却上千年来都没有几人能掌握，即使是石安公都是似是而非，并没的真正掌握。
“安先生口里，怎么吐出一个个文字？”
有女子疑惑问。
“那不是文字，而是浩然，这是口吐浩然，不是口吐文字……”有人忍不住回答，便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心随着充满韵味的读书声，去感受《诗经》。
渐渐地，似乎整个人的神魂，都进入诗经的神奇世界里。
随着那读书声的回荡，他走遍了整个诗经世界，领略了不同国度的风采，见识了不同国家的风情，令他的灵魂大为颤动起来。
咔嚓——
他悄然破境了。
而破境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现在山坡下，渭水河畔上，文人学子加上看热闹的百姓，已经达到了将近两千人。
无比壮观。
文人士子则占了一半有余，自然不缺天赋超绝的学子。
况且，他们的境界实在太低了，而书却不少读，相对来说，积累还算是可以。因为这个世界的道，难成，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更多的积累，才能达到相同的境界。
而封青岩现在的晨读，则是催化剂。
因而，在他刻意的晨读之下，无数学子都有所获，还有不少学子突破了。
在山坡上，快到花甲之年的宁松，则是身子猛然一颤，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并不是他悟得了读书养气之法，而是他破境了，由八品入七品了。
不过他并没有激动，而是静静聆听，口里心里都跟着无声诵读。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要抓到什么了。
不过，总是差了一点，让他心里无比遗憾。
他知道，这是什么。
在封青岩的晨读中，浩然正气浩浩荡荡从天地间而起，犹如大雾般笼罩着渭水河畔，令学子心头震惊不已。
今日的浩然正气，似乎更多更大了。
此刻，宁松甩去心中的杂念，却观察封青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发现安先生竟然真的与天地融为一体了。眼前的安先生，虽然静静伫立在那里，但是让人感受不到。似乎，山坡就是安先生，远方的山岭是安先生……
安先生无处不在，又处处不在。
这让他突然有些愣住了。
天人合一？
不仅宁松有如此感觉，山坡上其他人亦是如此。
安先生明明就在眼前，但是让人感受不到，犹如一道虚影般。
而在此时，封青岩身上同样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气息，似乎在将他们带入一个神奇的世界里般。
于是在他们眼里。
四周的景物消失了，只剩下安先生。
但渐渐地，就连安先生都消失了，只剩下充满韵味的读书声，在诵读着诗经。
最后，他们连读书声是谁的声音，都不知道了。
但似乎是诸子的读书声。
是诸子在诵读。
轰！
轰！
他们的脑海犹如炸开般，瞬间变得开阔起来，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眼界更为开阔。
他们看到了远方，看到了一座座书山，一座座学海……
而且，在书山与学海中，还看到无法苦读的身影，有文士，有文相，有大儒，有大贤……
这让他们颇为震惊，这是哪里？
但是，他们渐渐地顾不得震惊，都投入到书山与学海中，如饥似渴般苦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读完了一座的书山……
于是，有些他们曾经不理解的道理，不明白的奥义，此刻竟然迅速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不少人心里惊叹，正准备继续投到书山中苦读里，却猛然发现自己却站在山坡上。
这让他们猛然愣住了。
刚刚只是一个梦？但是，为何这个梦，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们在梦里，真的学到了知识。最让人震惊的是，他们是真的明白了，还在无声无息中突破了。
这似不是梦。
但不是梦，又是什么？
在他们震惊与不解时，封青岩早已经晨读完。
但是，浩然正气所化的大雾并没有散去，反而化为一座座书山，一个个学海……
他们于梦中所见所读的书山与学海，不仅有他们曾经的积累所化，还有封青岩的知识。
当然，都算是较为普通的知识，太过深奥，他们现在亦看不懂。不管学什么，都需要慢慢来，岂能一口吃成胖子？这个世界的大儒，不过是文师而已。
封青岩的知识存储量，或许连圣人都有所不及了。就单以修行来说，他就精通了九脉的修行，而九脉修行的知识，又有多少？
不过，单以知识来论，的确是文道的知识量最大。
因为文道主讲文明。
文明是什么？
此刻，封青岩静站在山坡上，身上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以助众人入梦识之境。梦识之境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奇境，或许外面只是数息而已，但是里面有可能就过却数年，甚至是数十上百年。其实正因如此，才会有不少学子，从梦境中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突破了。
因为要梦境里，所摄入的知识实在太多了。
而且，这些知识，乃是封青岩大概整理过的知识，可以帮助到他们迅速学习到更多有用的知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梦识之境。
在河畔，有将近两千人，但是只有一百余人，进入了梦识之境。不过，凡是进入梦识之境，几乎都有所突破，还有人连破小三境，即是连破三品。
当宁松从梦识之境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踏入儒士六品了。
他不过是片刻间就连破两小境。
“哈哈，我开辟了胸中天地，我成为了士子，我成为九品士子……”
有学子激动大喊起来。
在大宋王朝，开辟胸中天地的士子不算少，但亦没有多到四处可见。一个县城数万，或十数万人，开辟胸中天地的读书人，不过是数百而已。
多者亦不过是上千。
这可是将中老年人都加起来了。
……
……
感谢“宇魂兮”大佬的盟主！
被“宇魂兮”大佬吓了一跳，实在太惊喜了。
因为没有存稿，无法现在就加更，请宽容几日，至少为大佬加更两章。
第1173章 水不流、鸟不鸣、兽不吼
即使郡学府里，聚集了各县的天才少年，但都有不少新入学的学子，还没有开辟胸中天地。
学府里的先生，大多都是学士境。
而大学士境的先生。
屈指可数。
在大宋王朝，成为九品士子，大概相当于其他世界的“秀才”，也是进入士大夫阶层的最低门坎。而成为“士子”，即代表有了“功名”，在地方上受到一定的尊重，亦会有各种特权。
例如免除差徭，见知县时不用下跪。
而知县亦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知县等。
所以，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有资格称为“士子”，唯有开辟了胸中天地者，方有资格称为“士子”。
其他的只能称为“学子”。
还有。
在大宋王朝所说的文人，一般都是学士境的儒生。当然，年纪大的中老年士子，亦可尊称一声为“文人”……
对于资质较为普通的学子来说，开辟了胸中天地，成为九品士子，无疑是相当中了秀才。
自然是激动。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学子，都能成为士子。
在各郡县中，不知有多少学子，苦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开辟胸中天地。
毕生引为憾。
“哈哈，我开辟了胸中天地，我开辟了胸中天地，我成为了九品士子。”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激动大笑，脸色都有些涨红起来，此刻紧紧攥着拳头在内视，自己的确是开辟了胸中天地。
不是幻觉。
他的资质十分普通，按理来说，起码需要十年的苦读，才有可能开辟胸中天地。
而且，只是有可能，不是一定。
不过，因为封青岩的存在，晨读与浩然正气像是那催化剂一样，助他捅破了那一层纸。
主要是他的积累够了。
若是在轮回世界，他早已经开启了文宫……
这方世界的开辟胸中天地，其实与开启文宫差不多。
“我有幸，亦破境了。”
有年轻的士子睁开眼睛，脸上涌现无法压抑的喜悦，不过故作镇定道。
他终于由七品士子，成为六品士子。
在二十四五岁，成为中三品士子，可以说得一声天才。
随着时间的过去，不断有士子从梦识之境中醒来，发现自己基本都破境了。
即使暂时没有破境，都感觉自己快要破境了。
“九品学士！”
一名二十六七的年轻人大笑道。
在而立之年前成为学士，绝对名动一方，人生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以说从此飞黄腾达。
因为，能在三十岁前成为学士，说明同样有成为准大儒的资质。
即是儒士。
在大宋王朝，准大儒并不多，不过是二三十人而已。
“陈兄踏入学士境了？”旁边有同伴震惊道，满脸的羡慕之色。虽然他与对方差不多同年，但自己只是四品士子。
由一品士子入九品学士，十分困难，犹如一道天堑。
檀香学府里的士子，起码有数百之多，但学士有多少？若是不算学府里的先生、助教，且在三十岁以下，一个都没有……
一般来说。
学子只能在学府读五年。
不过，当然有例外，例如绝世天才，例如走后门，等等。
“有幸今日闻得圣音。”
新晋学士压制着激动点头，似那风轻云淡般说，“安先生真是奇人也。”
“不错。”
那士子十分认同点头。
虽然他没有破境，但是感觉快要破境了。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不用半年，他感觉自己就能入三品，成为上三品士子。
“恭喜陈兄。”
“恭喜陈兄。”
此刻四周的士子纷纷恭贺。
不过，直接破境的还是少数，只有数十人而已。
但即使是这样，足以让山坡下的学子与百姓震惊不已，这样就破境了？虽然在山坡下，聚集了将近两千人，算得上是读书人的只有七八百人，文人士子则只有三四百。但是，同时有数十人破境，的确可以惊世骇俗，就连宁松都震惊不已。
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必定会轰动整个大宋，震惊整个文坛。
还会有无数文人士子涌来。
只不过是一次晨读，就让数十人破境，这或许连圣书院的大贤，都难以做到吧？
这，真的只是大儒？
而不是大贤？
宁松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而且，安先生的一言一行，看起来都不止于大儒之境，似有着种种的神韵。
似那传说中的圣人般。
但是，对方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连自己的儿子都比他大。
这怎么可能是大贤？
安先生如此年轻，便为大儒，就已经震惊了整个大宋了。
至于圣人？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即使是圣书院，都不一定有半圣，况且安先生并不是圣书院的弟子。
“七公主，他们这是破境了？”
七公主身边年轻的侍卫，忍不住带着些震惊与疑惑道。
他并不是文人士子，乃是一名天才武者，所以不太肯定眼前的情况，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破境了。
“破境了。”
七公主点点头，内心同样震惊不已。
“不到半个时辰，就有数十人破境了？这、这……”年轻侍卫震惊道，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一下子都破境了？是安先生让他们破境的吗？”
“是。”
七公主点头。
若不是安先生，那又能是什么？
“安先生，真奇人也，竟然还可以助人破境。”年轻侍卫忍不住惊叹，道：“这就连圣书院的大贤，都做不到吧？”
“做不到。”
七公主笃定回答。
“那……”年轻侍卫微愣一下，就道：“既然连大贤都做不到，那安先生只是大儒，又是如何做到的？”
“你刚刚不是说，安先生乃奇人吗？”
七公主道。
“……”
年轻侍卫愣了愣，便点了点头，就道：“公主，你破境了没有？我刚刚好像看到你身上，似有一道白光闪过，这应是破境的圣象……”
“破了。”
七公主轻道。
十七岁的一品士子，放在整个大宋王朝都十分罕见，绝不会超过一只手之数。
而且，她只是十七虚岁而已。
一是她资质超凡；二是她资源太好了，大宋的四位大儒，都可以说是她的老师……
还有。
这段时间来，她照顾封青岩饮食起居，封青岩便不时指点或开悟一下。若是没有封青岩十余日的指点与开悟，只有今日的晨读，怕是难以破境。
毕竟太过年轻了。
年轻，说明阅历不多，知识积累不够。
而儒家最讲究积累。
若是积累不够，天赋再如何超凡，质效再如何惊世，都不可能突飞猛进。
“恭贺公主。”
年轻侍卫惊喜道。
若是公主能在十八岁前成为学士，就能得到更多的话事权。
七公主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山坡下的学子，目光就落在封青岩身上。
心中只剩下惊叹，先生真乃天上之人。
此时，封青岩背负着双手，站在山坡的最高处，距离众人有三丈左右。
他直视着红红的太阳，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浩然正气所化的大雾，依旧笼罩着山坡，笼罩着曾经的檀香书院。虽然晨读已经结束了一会，但雾气久久没有散去。
大概盏茶的功夫。
封青岩就直接开讲，所讲为《诗经》。
《诗经》乃是儒家最重要的经典之一，凡是儒家门徒，几乎必读《诗经》。若是能将《诗经》读透，读明，在修行之路上，必定可以一路畅通……
一部《论语》治天下。
一部《诗经》明天下。
只要读懂了《诗经》，你就读懂了天下，读懂了万物，读懂了天地……
这就是《诗经》的威力。
封青岩所讲并不深奥，太深奥了，以他们现在的境界，还理解不了。
在他所讲时，口中依旧有一个个白色文字飘出。
口在吐浩然。
山坡上。
原本站着的学子，不知不觉坐了下来，认真聆听。
神情轻松，自然，还有陶醉。
而且，封青岩的声音充满了韵味，仿佛将他们带回了远古时代，回到了诸子盛世……
随着时间的过去。
在渭水河畔，只剩下封青岩充满韵味，又蕴藏着浩然的声音。
似乎就连风声、流水声都停止了。
水不流，鸟不鸣，兽不吼，皆伏地而听，一脸似懂非懂，却又无比享受的样子。
虽然野兽的确听不懂，但是在它们听来，犹如那仙音神曲无疑，无比动听，令它们心身舒畅。
那些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亦是如此。
一脸陶醉的样子。
他们听不懂什么大道理，读不懂什么诗经，但是却听懂了诗中的风情。
心中诸多的不解，在此刻似都有了答案。
而学士等文人，则是心头震动不已，原来这才是诗经……
封青岩的声音落下后，似在他们的脑海里，幻化出一幕幕远古的画面，让他们犹如回入了远古风情里去。
封青岩的讲学，比晨读更为惊人。
他的声音，可以直透灵魂，令浑身鸡皮疙瘩起来。
一个个士子在他的讲学中，无声无息地破境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一直沉醉于封青岩的声音里。
此刻众人，似乘着封青岩的声音，进入了诗经的世界。
一个个心神颤动。
封青岩一讲，便是一个时辰。
当他停下来时，山坡上下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即使是没有读过书的百姓，都沉醉在诗经的世界里了。
领略风情，不需要识字。
悟得道理，同样不需要读书。
封青岩微笑环视一眼，便朝自己的草庐走去。
当他离开了数刻，宁松等学府先生，才从诗经世界里清醒过来。但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震惊，继而还是震惊……
这是梦吗？
自己刚刚，好像又入梦了。
还是入诗经世界的梦，无比真实。
此刻，宁松等学府先生震惊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
当他们回神，早已经不见封青岩的身影，但并没有急着寻找，而是深深看着山坡下的学子与百姓。
“这……”
有学府先生想要说什么，但是发现自己无法去形容，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破境了，终于破境了。
之前晨读与入梦识之境，他没有破境。
现在终于破境了。
他是五品学士，现在踏入了四品，还很有希望踏入三品，成为三品大学士。
“哈哈，我、我又破境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学子与百姓陆续清醒过来，便听到有士子激动无比道。
又破境了。
这个又字，说明他之前亦破境了。
现在居然又破境了，让四周的士子都震惊不已。
“哈哈，我终于破境了，我终于成为士子，鸣鸣，我终于成为士子了。”
有学子激动道，说着说着就喜极而泣。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大多都是觉得心身舒畅，胸中郁闷之气早已经消散不见。
似乎浑身都变得轻松了。
“这个安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让学子破境了？”有百姓满脸疑惑道，“还可以这样？看看，这才多久，就一个个破境了。”
“真是神奇。”
“这个安先生太厉害了。”
“若是我娃娃在此便好了，说不定能够成为九品士子呢。”
百姓同样在议论纷纷，还有些颇为激动的样子。
“对了，安先生还会晨读吗？”
“还会讲学吗？”
“安先生会住多久？会不会一直住下去？”
河畔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咦，我怎么可以看到自己的胸里？啊？我的心不见了，完了完了……”一名百姓愣了一下担忧道，“不是，我的胸怎么变成一片地了？这是怎么？”
“什么？！”
“胸里有一片地？这、这怎么可能？”
“什么地？”
“光溜溜的，就是一块地……”
四周的人听到都愣住了，这不是开辟了胸中天地吗？可是，对方只是一个卖辣条的小贩啊。
而且并没有入过学。
“这是胸中天地！”
“你开辟了胸中天地？你成为了九品士子？”
小贩四周的人都是普通百姓，此刻皆是震惊无比，一个没有入过学的小贩，竟然开辟了胸中天地？
不过，小贩虽然没有入过学，但却认识不少字。
但别人不会理会。
此刻。
一个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听了安先生的讲学后，竟然开辟了胸中天地，成为九品士子。
轰！
河畔犹如炸开般。
四周的文人士子闻言都震惊不已，不敢相信。
而那些苦读，却没有开辟胸中天地的学子，却是神情精彩绝伦。自己苦读数年，甚至十数年，竟然比不上一个卖辣条的小贩？
天理何在？
……
……
第1174章 三年后……
河水汩汩流淌的河畔，可见一座座精致的竹楼，于绿柳中若隐若现……
两岸开满了杜鹃花，犹如两条长长的彩带挂在水面。
蜂蝶在花丛中欢快飞舞。
河面上还有几艘豪华的画舫，隐隐传来或是悦耳的琴声，或是酣畅的吟唱，或是愉快的欢笑。
锵锵——
一座别致的竹楼，面朝着河水而开，只见走廊上跪坐着一少年，身前放置着一张七弦琴。
他面向着潺潺河水，随手拨弄起琴弦。
手落弦动。
一个个悦耳的音符蓦然而起。
旋律在音域内不断跳跃和变换，时而让人犹见高山之巅，时而让人身临云雾缭绕之境。琴音飘忽无定，但充满了灵性，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飘出竹楼，飘过了河水，一一散落于天地间。
不久后便有一道白色音雾升起。
琴音入品。
“谁入品了？”
“不知道，应该是在附近。”
“在附近，似乎只有……不会是纪伦这个家伙吧？”
此刻，四周的竹楼里，都有学子诧异走出来，迅速看向少年的竹楼，便有些震惊道：“纪伦这个家伙，居然真的入品了？”
“似乎真的入品了。”
“啧啧，不愧是纪家的绝世天才！”
“虽然说，这个家伙出生于大名鼎鼎的琴音世家，但是年纪也太小了吧？这么小就入品，岂不是说国士有望？纪家要再出国士了？不过，以纪家五千年的底蕴，出国士亦是情理之中……”
“这个讨厌的家伙，好像只有十二三岁吧？”
有女子蹙着眉头言。
“虚岁十三，有时的确挺令人烦的。”女子旁边的青年笑了一下点头，“不过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小家伙而已。其实，熟悉后，还是挺可爱的……”
“只是烦？”
那女子并不认同，冷言：“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出言不逊，趾高气扬，哪来可爱了？我都不知道，他的嘴那么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
青年耸了一下肩，这个小家伙的嘴，的确是贱了些，道：“不管怎么说，如此年轻就入品，的确算得是绝世天才，过去道喜一下？”
“不去。”
女子忍不住翻白眼，道：“我看到他就气。”
“我说，你与一孩童置气干什么？”
青年淡淡道。
噗！
那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笑道：“孩童？若是让他听到，可能会被你气死。”
“十二三岁，不是孩童是什么？”青年咧嘴一笑道，“走吧，这个小家伙的琴道天赋，真的惊才绝伦，说不定他日能成为国士。”
“琴者，德也。”女子却道，“若是无德，空有其天赋，终究是一场空。何为国士？无双也。无德者，岂能无双？岂能为之国士？琴，形象天地，气包阴阳，神思幽深，声韵清越，雅而能畅，乐而不淫，扶正国风，翼赞王化。善听者，知吉凶休咎，国家存亡。善鼓者，变动阴阳，聚散鬼神。”
“琴者，心也。”
青年沉吟一下却道，看向纪伦的竹楼，“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
女子蹙了一下眉头，并不认同，却暂时没有反驳。
“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青年摇了一下头，继续道：“声色之来，发于情性，由于自然，是可以牵合矫强？自然发于情性，则自然止礼义？非情性之外，岂有礼义可止？”
“惟矫强乃失，则以自然之为美声，又非于情性之外，岂有所谓自然而然？”
“性格清澈者，音调自然宣畅；性格舒徐者；音调自然疏缓；旷达者，自然浩荡；雄迈者，自然壮烈；沉郁者，自然悲酸；古怪者，自然奇绝。有是格，便有是调，皆情性自然……”
青年淡淡道。
“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非以慆心。”女子沉吟一下道，“以琴观心，明心善用。”
“……”
青年张了嘴嘴，最终却道：“好了，不论了，再论下来，谁都说服不了谁，反而惹得心里不痛快。”
“我心里现在就不痛快了。”
女子却道。
这时，四周的竹楼都知道，是嘴贱且狂妄自大的纪伦入品了，皆有些愕然起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都有些精彩。
不过，对于纪伦入品，倒是没有太过意外。毕竟，这个家伙的琴道天赋，真的千年罕见。还有传言，是他的长辈一直压着，不让他入品……
若是真放开来，有可能八岁就入品了。
“居然是这个家伙入品了，去道贺一下？”某幢竹楼的走廊上，有学子迟疑一下说。
“不去！”
“去什么去？这个家伙，迟早都会被人打死，嘴太贱了。”
“去道贺，不是自辱吗？”
“狂妄自大。”
“我听说，他家的长辈一直压着，不让入品，这是压不住了吗？唉——”
“应该吧。唉——”
“这家伙，虽然嘴贱，但琴道天赋，真的没得说，真是羡慕死人了。”
“晚上蒙着脸，去揍他一顿？”
“好主意。”
“好个屁，这家伙每次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光是仆从就带了几十人之多。我听说，他身边有好几个身手了得的武者，他的嘴那么贱，却一路平安来到这里，这说明什么？”
“呃……”
“他身边，光是武者护卫就有十余人。”
“怪不得嘴那么贱。”
“啊——”
而在此时。
一声惨叫从纪伦的竹楼传来，令四周竹楼里的学子都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
“这好像是纪伦的惨叫……”
“咦，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入品了吗？在惨叫什么？难道是有人忍不住，终于去揍他了？”
“哈，若是如此，太好了。”
“不一定，这家伙经常发神经，脑子有问题。”
正在四周的学子颇有些激动时，纪伦的悲惨的声音再次传来。
“啊啊啊，我怎么就压不住了啊？我、我竟然入品了啊？！不行啊，我还要压着啊，我不能入品啊，我还年轻啊，我才十二岁啊。天理何在？天道不公啊——”
“若是，我像那些废柴那样，就好了啊。他们想入品，却入不了，我不想入品，却压不了……”
扑通！
四周的学子差点一个踉跄，还想一口血喷出来。
这家伙，真欠揍。
“你们不在拦着我，我非要打死他不可！”
一名学子怒气冲冲道。
“嘴贱，该打！你们，也不要拦着我……”
“去揍他！”
“揍他！”
竹楼的走廊上，白衣少年仰天惨叫着。
真的是惨叫，不是装的。
此刻，他显得痛苦不已，想不到只是静心弹弹琴，就无声无息入品了。他，已经足足压了四年，可是，为何只压了四年？而不是八年？他是打算十六岁入品。
而在竹楼内外，则有不少劲装武者在巡逻，此刻听到少年的惨叫，一个个想翻白眼。
他们这位少主，不仅嘴贱，还是个神经病……
不过，他们不敢松懈片刻，生怕有愤怒的学子闯进来，将少年揍了。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揍少主，只不过他们给力，让那些人揍不成。而来到檀香书院后，想揍少主的人更多了。
片刻后，真有不少学子往竹楼涌来了。
武者护卫如临大敌，立即警告学子不准踏入竹楼三丈，并道：“诸位，安先生有令，檀香书院三里内，皆不准动武的。若是动武了，必定会被驱逐……”
“谁说我们动武了？”
“吾等皆为君子，君子岂会动手？吾等只是来道贺而已。”
“不错，吾等乃是来道贺，纪伦小朋友，年纪轻轻就入品了，自然值得吾等前来道贺……”
四周的学子纷纷说道。
不过，安先生的确有令，檀香书院三里内不准动武，不管你什么人，又因什么事。
皆不可！
即使有大妖，亦不可。
若是有恶妖，敢在檀香书院方圆百里敢吃人，绝对会被瞬间镇压了。若是好妖，则可光明正大出现在檀香书院，檀香书院允许妖、精鬼、怪等生灵的存在。
谁都不可斩杀，或欺负。
当然，学子间的打打架，倒不算是动武。
自封青岩于山坡上第一次讲学到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
那一次讲学，轰动了整个大宋王朝，令无数的文人士子震惊不已，不敢相信……
但事实便如此。
不得不信。
于是在三年后的今天。
一座巨大的书院拔地而起，不仅取代了檀香学府，还几乎取代了太学宫。不过短短的三年间，檀香书院就成为大宋读书人的圣地，无数学子从各地而来。
檀香书院里，学子已经超过一万之数。而且，书院里的先生与助教，亦为学子，亦为安先生的学生……
因为学无止境。
你以为安先生是大儒时，安先生或许早已经是大贤。
你以为安先生是大贤时，安先生或许早已经是半圣。
即使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安先生到底是什么境界，到底是大贤，还是半圣……
在安先生讲学时，并不限制学生的身份。
不论是文人士子，还是未开辟胸中天地的学子，又或是普通的老百姓，皆可前来听讲。
妖可，精可，鬼可，兽可，等等。
皆可以前来听讲。
有教无类。
正因如此，这让一些人非议……
但是，非议没有半点用处，安先生犹如圣人般，天地都不可撼动，何况是区区几个人？
所以。
在檀香书院里，不仅可以看到妖精，还可以看到鬼怪。
不过，他们不再是曾经的妖精鬼怪，而是修了儒道的妖精鬼怪，成为了儒家门徒。
若是论经义，比琴棋，或许还比不过他们。
在封青岩眼里，人是生灵，妖精鬼怪，亦同为生灵，而且皆为九州一族。
自然是平等。
在界山口的黑甲军中，其实有不少黑甲兵，是妖，是精，是鬼……
例如十八龙王。
他们是妖，但是镇守界山口，斩杀了多少的外敌？他们亦是九州一族之生灵……
自封青岩来到界山口后，九州人族就已经渐渐变成了九州一族。
不过，他始终都是人身，前世是人，今生，亦为人。
而九州大千世界，又以人为主，所以，即使他想要九州众生平等，但是，永远都只会站在人的角度与位置，去思考与看待问题。即使他想站在其他的角度去看问题，但他是人，思想、思维，皆是人，一切都会以人的角度去看，去想……
或者说。
我以“妖”的角度去看问题。
其实，在以“我以妖的角度”时，就已经出问题了。因为只有站在人的角度，才会生出以“妖的角度”的想法……
不过他努力去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所以。
在檀香书院里，渐渐多了妖、精、鬼、怪的学子。
檀香书院是在原来的檀香书院废墟上所建，书院名字依旧为檀香书院。
他为院主。
宁松等学府的先生，为书院的先生。
自第一次讲学后，他便每月初一与十五晨读与讲学。
每日晨读与讲学，太多了，多了，学子便不珍惜，不认真。或许今后，还会改为一月一次晨读与讲学……
在这三年来。
有无数的学子破境，有无数的学子开辟胸中天地。
若不是如此，檀香书院岂能成为大宋读书人的圣地？无数学子从各地而来？
檀香书院有上万学子，乃是说常态。
每逢初一、十五，檀香书院的学子，有可能达到两三万……
因为现在，谁都可以入读书院，并没有太高的门槛，而且在讲学时，就连老百姓都可以进入。
所以，不少学子来了走，走了来……
而檀香书院前，也渐渐形成了一个小镇，一个繁华的小镇。此镇便名为书院镇……
简称院镇。
不过，封青岩知道，书院不是这样办的。若是书院什么规则都没有，谁都可以入学，最终什么都成不了。
学子只会不珍惜。
不过，不用急，慢慢来，檀香书院会慢慢变得正规。而且，他也想试一下，这样的模式，是否可行……
“啊啊——”
而在此时。
纪伦还在走廊上惨叫着，满脸的悲愤。
但有两名少女走来，四周的学子看见，纷纷行礼。
……
……
第1175章 读书人的圣地
春末，阳光明媚。
河畔上的柳树欣欣向荣，茂密的柳条，纤细而柔软，就像瀑布般，一泻而下。
在微风的吹拂下扭着腰肢。
此刻的绿阴下，走来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女。
她们身穿着灰蓝色的院服，左胸口上绣着白色的“檀香书院”四字。
四此字，代表着是檀香书院的正式学子。
即是书院弟子。
书院弟子，即是安先生的弟子。
虽然安先生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而想成为书院的正式学子，便要通过书院的考核，当然，并不是由安先生来考核，而是由书院来考核。
安先生并不管这些闲杂事。
所以，想要成为书院弟子，并不容易。
檀香书院建立已经有将近半年了，但是书院弟子，不过是数十人而已。
这，还包括了书院里的一些先生……
不错，书院的一些先生，不仅是书院的弟子，也是书院的先生。因为，学无止境……
不管他们的境界有多高，学识又有多渊博，永远都赶不上安先生。他们站在安先生面前，犹如站在一座巍峨的山岳面前，只剩下渺小与不得不生出谦虚。
他们永远都可以在安先生身上，学习到知识。
安先生犹如浩瀚书海般，似乎将天地万物，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藏于胸中。
胸藏宇宙。
不管你问什么。
你都能在安先生身上得到最佳的答案。
这让准大儒震惊无比，心神都震动起来，因为只有知道越多，才能渐渐明白，“安先生”三字代表着什么。
有时候，他们都在怀疑，安先生到底是不是圣人。
若不是圣人，为何可胸藏万物，容纳宇宙？
所以。
即使是准大儒，在安先生面前，都执弟子礼。例如宁松，已经年入花甲，檀香学府堂堂的府主……
还有。
毕竟安先生只有一人，无法分身，不可一一回答或教导书院里的学子，所以，便由一些大学士境的弟子，担任先生，教导士子境或未开辟胸中天地的学子。
于是便有了，既是书院弟子，又是书院先生的古怪存在。
这主要是因为。
檀香书院的真正的先生，只有一人，便是安先生。
虽然说，现在谁都可以入读檀香书院，谁都可以听安先生讲学，但是想要成为书院弟子，并不容易。
有人严格限制了人数。
倒不是宁松，而是七公主。
现在书院里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七公主作主。
不过，她都会一一向安先生禀报，但安先生只是偶尔说两句，并没有过多理会。
此刻，在绿阴中走来的两名少女，因为是书院的弟子，所以得到了所有学子的敬重。
其实，学子不是敬重两名少女，而是敬重安先生。
“见过两位师姐。”
“见过两位师姐。”
四周的有学子行礼道。
“诸位有礼了。”
两名少女回礼，目光就看向竹楼。
“咦，这院服，怎么有些不一样？”有学子微微有些诧异道，示意了一下两名少女的袖口，“难道是假的？”
“谁敢在书院穿假的院服？”
有学子摇头。
“那她们的袖口，是怎么回事？”
有学子疑惑道。
“哦，你是说那两只凤凰啊？”有学子明白过来，便一笑，低声道：“你不知？”
“我不知什么？”
“听说，就在不久前，书院里成立了一琴社，名为凤鸣。”那学子笑了一下道，“成为琴社的弟子，便可以在左右袖口，各绣上一只凤凰……”
“凤鸣琴社？”
“什么凤鸣琴社？现在还收人吗？需要什么条件？”
“我倒是听说，只需要入品，便可以得到凤鸣琴社的邀请。不过，想在成为凤鸣琴社的弟子，并不容易，还是需要考核。”
“入品？怪不得，她们是来邀请纪伦？”
“应该吧。”
“成为凤鸣琴社的弟子，似乎并不需要成为书院的弟子，只要经过他们的考核即可。”
“是吗？”
“不就是一琴社而已。这个世间，琴社不知几凡……”
“凤鸣琴社里有谁？是谁主导的？”
“有国士吗？”
“听说，是由七公主主导，倒是没有国士。国士是何人？堂堂的无双国士，岂是入一个小小的琴社……”
“这倒是。”
“既然没有国士，那也没有什么。即使成为琴社的弟子，又如何？有助于成为书院的弟子吗？其实，书院的弟子与我们还不是一样，一样可以听安先生讲学……”
“书院的弟子，是安先生的弟子，岂能一样？”
“我们现在入读书院，难道就不是安先生的弟子？安先生便不是吾等之师？”
“说是这样说，但真能一样吗？”
在四周的学子说着时，两名少女则走到竹楼时，对着走廊上的幻伦道：“纪伦，你可愿入我凤鸣琴社？”
“什么凤鸣琴社，没听说过，不入。”
纪伦正痛苦着，想都没有想就拒绝，还道：“什么阿猫阿狗的琴社，都有资格邀请我的吗？你们是不是想蹭我的名气？我名气，是那么好蹭的？”
“呵，果然与传说中一样，狂妄自大。”一少女冷笑一声，道：“我凤鸣琴社，是看在纪家的面子上，才出面邀请你。你以为，我凤鸣琴社，又岂是谁都能入？不过是区区九品而已，真把自己当无双国士了？”
“区区九品？”
纪伦愣了一下，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区区九品？”
“不是区区九品，难道还是国士？”
少女道。
“你知道我多少岁吗？我知道我，为了不入品，努力压制了多少年？”纪伦冷哼一声，斜视着两少女道，“我告诉你，若是我想破境，现在就可以破。”
“八品可以破，七品可以破！”
“即使是六品，三天后，亦可破。”纪伦微仰着头，俯视着两少女，道：“你知道什么是天才吗，这就是天才，给我三天，我可以连破三境，你，能做到吗？算了，我和废柴在说什么废话……”
他愣了一下。
“唉，天才，总是遭人非议……”
“人生寂静如雪啊。”
纪伦没有理会两少女，也没有理会四周的学子。他，是真的不当他们放在眼里，因为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们……
他们只是他国士之路上，一闪而过的画面，连过客都算不上。
“三天连破三境，吹牛吧。”
“呵呵，说得自己好像真可以破境一样……”
“还压制了四年，我就呵呵了。“
四周的学子闻言，便忍不住嘲笑起来。
他们的确承认纪伦是天才，但是不相信纪伦之言，三天可连破三境？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小宁，我们走，我都说了，不要邀请这家伙，你们就偏偏要，说什么天才。”其中一名少女忍不住道，“在我凤鸣琴社里，谁都不是天才……”
这两名少女，正是之前那两个狐狸精，一个叫涂宁，一个叫涂鹿……
长相乃是典型的瓜子脸，十分精致，还带着几缕妩媚，但妩媚中，还透着两分英气，给人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
似乎风情万种，但又不滥情。
乃是书院的双英。
“纪伦，我是涂宁，今日我凤鸣琴社诚邀你加入我凤鸣琴社。”涂宁却道，但是却换来纪伦的一声“滚”。
“……”
涂宁蹙了一下眉头。
“我就说嘛，走吧，懒得理这个家伙。”
涂鹿道。
“纪伦，你可知道，我凤鸣琴社之名，是由何人所起？”涂宁压制着怒气道。
“关我什么事，不要打扰我弹琴。”
纪伦盘坐下来。
“凤鸣二字，乃是老师所起。”涂宁却道，便示意一下涂鹿，“走吧。我凤鸣琴社不久后，必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必将轰动整个天下！”
涂鹿接话。
“呵——”
纪伦闻言冷笑一声。
虽然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涂宁口中的老师是何人。但，安先生又如何，安先生又不是国士……
他承认安先生很厉害，无比惊人，或许连圣书院的大贤，亦有所不如。
但他乃是琴者。
只要不是琴者，他都懒得鸟一下。
不过，安先生，他还是十分敬重的，但敬重与加入凤鸣琴社是两回事。
没有国士的琴社，他还真看不上眼。
现在纪家的确没有国士，但是五千余年来，纪家出过多少国士？可以说，这五千余年来，燕云境所诞生的琴之国士，有将近三分之一，都出自纪家，又或与纪家有关系。
这就是纪家的底蕴与骄傲。
纪家可以看不起任何琴社，甚至是任何所谓的琴之世家。
不过，这五千余年来，正是因为纪家的这种骄傲，遭到了数次的毒打……
但每次都不记教训。
令人奇怪的是，每次遭受毒打后，反而被激发了潜能般，竟然再次走向辉煌。
琴之国士，大概相当于大儒。
也就是说，在轮回世界里，大概相当于琴师境。
所以。
即使是面对安先生，纪家亦有自己的骄傲，何况安先生只是给琴社起了个名字而已。
他来檀香书院，倒不是拜入书院。
而是檀香书院，成为读书人的圣地，天才都跑到这里来了。于是，便来玩玩，交几个朋友，或者打打脸，又或者炫耀自己身世……。
毕竟，纪家在大宋王朝，还是很有地位。
这可是五千年门阀。
这五千余年来，七国没有了，大燕王朝亦没有了，但是他纪家却屹立不倒，就连传承都没有断。
不知道每年有多少琴者，前往纪家，欲要拜入纪家。
若是说，檀香书院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那么纪家则是天下琴者的圣地。
说纪伦狂妄自大，还不如说纪家。
因为是纪家，造就了纪伦，造就了他的个性。
而在此时，纪伦就索性不再压制，既然都入品了，就继续入品了。于是，他静心，再次弹奏起来……
虽然四周的学子，还有不少没有退去，还在吵吵闹闹的。
但是。
丝毫影响不到他。
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们。
随着琴音的响起，白色音雾便升腾而起，继而渐渐生出粉色。而粉色，渐渐变浓，成为赤色……
赤白相生！
八品。
这时，竹楼外的学子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般，这家伙真的破境了？
不是吧？
这、这真破境了？！
这让四周的学子，皆是震惊不已。
虽然四周的学子，大多都是士子，或是九品，或是八品，甚至是七品。但是，琴入品的，却没有几人……
琴音在回荡，犹如精灵于在翩翩起舞，飘于竹楼，飘于渭水。
纪伦身后的音雾，渐渐生出第三色。
三色呈彩！
七品！
此刻，四周的学子不由瞪了一眼睛，满脸的震惊之色。
“不是吧，又破境了？”
“七品？！”
“这、这……”
四周的学子，被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就连纪伦的武者护卫，都被震撼得一塌糊涂了，连破三境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
他们的少主却做到了。
他们的少主，的确狂妄自大，的确嘴贱，但是，的确有超凡的琴道天赋。
乃是千年罕见的琴道天才。
他们的少主越厉害，他们的地位就越高。
半个时辰后。
纪伦身后的音雾，已经变成了四色。
四色斑斓！
即是六品！
他入六品了，他并没有说大话，而且并不需要三天。
片刻后，纪伦一连破四境的消息，犹如插上翅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书院，让无数人目瞪口呆。
即使是涂宁和涂鹿两人，都被震惊得一塌糊涂。
“这家伙……”
涂鹿顿时无语了。
虽然她是凤鸣琴社的弟子，但是她现在，不过是七品而已。
当然，只是三年的时间，从没有习过琴，到八品，同样已经很厉害了。
当得一声天才。
涂宁只是九品。
不过，涂鹿只习琴，不怎么读书，对诸子经典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涂宁不一样，她现在已经是四品士子……
同样是三年时间。
但她，已经连破了七境……
于是七公主，则是三品大学士，三年破了九个境界，更为超凡。
而宁松为四品儒士，只需要再破一境，便可为大儒。
不过他们破境之事，并不怎么传出去，大多数人不知道而已。若是知道，必定会再次轰动整个大宋天下……
在檀香书院破境的学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早就超过了一千之数。
……
……
第1176章 有大贤从西来……
一千之数，对于整个大宋王朝的千千万万读书人来说，看似不多。但这只是三年时间，且是直接因为安先生而破境，还是在一个破地方。
还有，是超过一千之数，不是一千。
或许是两千，或许是三千。
并没有人去统计过。
最主要的是，连破两境或以上的学子，并不在少数。
例如小狐狸涂宁、七公主赵琮璧、府主宁松等人，皆是连破数境以上。
只是世人并不清楚而已。
对于大宋的读书来说人，安先生什么都好，不论是品德还是学识，都几乎是完美般的存在，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安先生不是大宋人……
安先生不是大宋人，但是孤身一人从中土而来，就压下整个大宋文坛，令大宋文坛的四大宗师动弹不得。
这自然引来了一些人的非议。
我大宋文坛就不要面子了吗？
我大宋上千万人口，就没有人比得上安先生吗？
还有，安先生并不是圣书院的弟子，若是圣书院的弟子，他们就捏鼻子认了。
但安先生不是。
再完美的人，在一些人的眼里，都有满身的毛病，都挑出诸多的刺。
例如他们现在挑出了，安先生不是大宋人。
不过，关于这一点，大宋的赵家却暗中松了口气，毕竟安先生的威望太高了。
一言便可号令天下，如何不让赵家害怕？
曾经的檀香书院，是何等的辉煌？
但是，为何衰败了？
就是因为，檀香书院太过辉煌了，辉煌到让大燕王朝都失色。檀香书院辉煌就算了，但辉煌久了，就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认为自己才是大燕王朝的主人。
这置大燕王室何地？
大宋赵家暗松气的原因，是因为安先生是外来人，虽然可以一言号令天下。但是，并不包括，推翻大宋，推翻赵家……
还有这三年来，安先生根本就没插手过地方事务。
传言连书院都不管。
不过，书院太过强势，亦是不行……
赵家同样担心，出现檀香书院与大燕王朝对立的场面。
不过幸好，现在的书院还弱小，想要成为第二个檀香书院，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而且曾经的檀香书院，岂是那么容易达到？
此刻。
在大宋王朝之西，驶来了十余辆牛车。
这些牛车，乍看起来十分朴实，但样式却是颇为讲究，里面蕴藏着诸多的礼仪。
虽然山路崎岖，高低不平，但是牛车十分平稳，连震动一下都没有。这主要是因为，牛车的轮子，并没有着地，竟然凭空悬浮了半尺左右。拉车的牛，皆是健壮的青牛，蹄下如生风般，一步就能跨出数丈。
所以牛车如风般，瞬间就掠过了。
“前面应该是是燕云境吧？”
一辆牛车里，有年轻的声音响起，“这燕云境真是够偏僻的，竟然一连走了数十日，还没有到……”
“这燕云境，远在最东之地，路途自然不会短。”
车内有人笑道。
“这燕云境，不过是一个小地方而已，其文道气象远远不及我中土，老师为何要去那里？”那年轻的声音好奇道，“即使是游历，来这些小地方，也没有什么意思。”
“游历不是玩。”有人冷声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这燕云境，可是出过什么名人？”
“如此偏僻的小地方，能出什么名人？我听说，这些小地方，连大儒都屈指可数。即使偶尔出了一两位大贤，但是，对于我圣书院来说，算什么？”
“的确如此。”
“我圣书院，乃是天下第一书院，谁可比？”
“燕云境你们都没有听说过？看来，还是读书太少了，还是要多多读书啊。”
“有何说法？”
“有何说法？你们连燕云境都不知，我还能说什么？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圣书院的弟子。”
“呃……”
“小地方嘛，没有听说过，不奇怪吧。”
“哼，平时让你们多读书，多读书，就是不听，以为自己是大学士，准大儒，就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了。老师平时是如此教你们的？”一个声音渐渐严厉起来，“你没有读过李圣文集吗？”
“李圣？”
“不是吧，李圣是燕云之人？”
“啊，我想起了，李圣的确是燕云之人。”一个声音惊奇起来，“檀香书院！这回，你们总该记得了吧？在五千年前，檀香书院几乎一度压过我圣书院，就连我圣书院的弟子，都前往檀香书院求学。”
“不是吧？”
“五千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有些印记了，五千年前的檀香书院，的确十分厉害……”
“不过现在，檀香书院不是不存在了吗？传言，自从李圣离开之方世界后，檀香书院就落败了。”
“我听说，檀香书院衰败，主要是因为与燕云境的王朝，发生了矛盾。”
“好像是这样……”
“老师这次前往燕云境，是为了檀香书院？这檀香书院，不是不存在了吗？为何……”
“吊唁？”
牛车里不时有声音响起。
这些牛车都不小，皆可乘坐数人，若是挤一下，乘坐七八人根本不成问题。
不知在何时。
牛车在一处岭头上停了下来。
“老师，这应该便是高山岭，只要下了高山岭，就是燕云境。”一名中年人对着一名老者道，“传言，站在高山岭上，便可一眼看尽燕云……”
“文气浩荡。”
那名灰袍老者眺望着远方道。
他的身子十分清瘦，头发已经苍白，但是整个人十分精神，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炯炯有神。
“文气浩荡？”
那中年人有些诧异，道：“之前我书院有人从燕云回来，不是说燕云文气尽失？现在才过去多少年，便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是燕云境，再次诞生了大贤？”
“不止是文气浩荡，是文气贯日！”灰袍老者微愣了一下，道：“不对不对，是圣音滚滚……”
“文气贯日？”
中年人一惊，当听到圣音滚滚时，不由震惊道：“老师，这是圣人出世了？”
他口中的圣人，自然是指半圣。
“嗯？”
灰袍老者看到燕云的气象再变，变得十分普通起来，普通得连大贤都难诞生的地步。
燕云的气象变幻，竟然让他看不清了。
从牛车走下来的人，有三十余人之多，他们分散在四周，大部分人都没有听到灰袍老者的话。
他们，同样在眺望燕云……
不过没有看到什么。
但在此时，灰袍老者看到燕云气象再变，竟然有祥云闪现，瑞兽出没。
可是，当他认真一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谷
难道是因为燕云是李圣的诞生与成圣之地？所以，才会变幻莫测，让人无法看得清？
只能如此解释。
其实，不论是在燕云，还是中土，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李圣，只是顶尖的半圣，并没有真正踏入圣人之境。毕竟，真正的圣人只有八十一位，乃是一个恒定之数……
从燕云走出来的李圣，怎么可能成为八十一圣之一？
那么只能是半圣。
不过，是十分恐怖的半圣，一人便压过其他所有的半圣。
虽然说，半圣在圣书院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存在，但是圣书院亦不是时刻都有半圣坐镇。而且，这个世界的半圣，只是相当于轮回世界的大儒而已。
而李圣，真是的圣人……
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半。
当然，这方世界里，他的确只是半圣，还是十分恐怖的半圣。
不久后，灰袍老者与众弟子，便回到牛车里，朝燕云境而去。他们的确是往檀香书院而去……
因为这里乃是李圣的书院。
这里残留着李圣的痕迹。
其他人认为，李圣只是十分恐怖的半圣，但是灰袍老者却隐隐知道，李圣有可能是八十一圣之一。
八十一圣，是什么圣？
是天地间至高的圣人，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是九州人族的文明的引路者，开拓者……
八十一圣诞生于不同时代。
但是。
他们却可以回到无法遥远的太古之前，引领太古之前的人族，走向文明。同时，也可以来到无比遥远的后世，继续引领后人点亮文明之火。
他们可以回到古代，也可以去到后世。
还可穿越于阴阳两界。
在他们的眼里，或许没有时间的概念，可以出现在任何的时代里。
所以说，即使八十一圣的概念，出现于太古时代，但是有可能八十一圣中的圣人，还没有诞生。例如李圣，李圣诞生于五千余年前，但是他还没有诞生，他就已经存在……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存在。
无法言喻的现象。
正因李圣，有可能是传说听八十一圣之一，所以时不时会有中土的名士，不远万里来到檀香书院。
追寻李圣的痕迹。
当然，有这种感觉的人并不多，而且并不肯定，只是某个时代，突然出现的感觉而已。
一般都需要是大贤，才会有这种感觉。
而眼前的灰袍老者，便是大贤，还是最顶尖的大贤，是圣书院最强的三人之一。
在圣书院里，大贤有数十人之多。
而大儒则超过一百之数。
虽然现在，圣书院并没有半圣坐镇，但是大贤的数量，却可以横推天下。
还有。
只是两三百年没有半圣坐镇而已。
而且，几乎每五百年，圣书院就必出一位半圣……
随着时间的之过去，牛车已经穿越了无数的城池，在路上自然听说了檀香书院。
“咦，檀香书院不是没有了吗？”
“三年破境超过千人？还可助人直接破境？这太假了吧？怎么可能？”
“二十多岁的大贤？呵，我不信，必定是驻容术……”
“从我中土而来？”
“安修，我中土有这么一位大贤吗？怎么没有听说过？师兄，你有听说过安修之名吗？”
“没有。”
“难道是化名？”
此刻就连灰袍老者都有些诧异起来。
二十多岁的大贤，他是不相信的，因为他就是大贤，他知道要成为大贤，需要什么。
这与天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纯粹就是积累。
学无止境。
还有，儒家经典不是武学秘籍，不是你悟了一个道理，就可以一路破境下去。
这是水到渠成，水滴石穿的事情。
“难道是骗子？”
有学子道。
“若是骗子，岂能骗到如此多人？虽然说，燕云的文道气象不怎么样，但没有人是傻子。骗子能骗百人，千人，甚至是万人，但是，岂能骗燕云千千万万的读书人？”
“那是怎么回事？”
此刻，他们一路往檀香郡而去，一路打听安先生的事情，知道的事情越多，越是让他们震惊。
这根本就违背常理啊。
而他们的出现，自然无法隐瞒，也没有隐瞒过，渐渐地亦被大宋人所知。毕竟是从圣书院而来，还是大贤，自然得到无数读书人的追捧。况且有安先生这个珠玉在前……
对于中土来说，燕云的确是小地方。
但是，对于个人来说，燕云并不小，东西跨度便有万里之遥。
在他们还在路上时，封青岩便来到琴谷。
琴谷位于渭水数里外的莽莽青山里，环境十分清幽。
凤鸣琴社自然便在琴谷。
琴谷已经成立有一段日子，虽然名字乃是封青岩所起，但一直没有来过。至于起名为凤鸣，这自然与葬山书院的凤鸣琴社，与赫连山所立的凤鸣书院，都有关……
这是他的青春。
而且，不论是凤鸣琴社，还是凤鸣书院，都做得很好很好。
他们的精神值得传承。
凤鸣琴社并没有多少人，加起来不过是十余人而已。
这主要是七公主收人较为严格，并不是说，只要入品了，便可以成为凤鸣琴社的弟子。
“老师。”
“老师。”
“先生。”
“先生。”
当封青岩来到琴社，四周的弟子看到就纷纷起身行礼。
封青岩点头示意，便来到溪边的草坪上，七公主、涂宁、涂鹿等人正在习琴。
“拜见老师。”
七公主等人起身行礼。
“琴社成立了数日，为师过来看看。”
封青岩微笑道，笑容越发温和，犹如长辈一样，便道：琴，乃众乐之首，贯众乐之长，统大雅之尊，系政教之盛衰，关人心之邪正。琴者，禁邪归正，以和人心。是故圣人之治，将以治身，育其情性，和矣！”
“你等创立了琴社，便要操琴以慕先贤，正心以灭淫气，鸣音以求友声。”
“弟子明白。”
七公主等人道。
封青岩继续言：“乐，修于内；礼，修于外。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凤鸣琴社既然创立了，可是有什么章程？”
……
……
第1177章 君行碑与凝琴
山谷清幽，溪水汩汩。
绿油油的草坪上，七公主赵璧同样是一身灰蓝色的儒服，但稍微大上一些，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遮挡住了，此刻微微欠身道：“因琴社草创，暂时还没有什么章程，还请老师指点一二。”
封青为深灰色儒服，恰好合身，身体挺拔而修长。
即使他将自己照耀诸天的绝世风采掩去了，但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暗合大道，犹如与天地融为一体般，浑身散发着无法言喻的神韵，风采依旧胜人。他静静站在那里，依旧如一轮皓月般，在照耀着天地……
此刻他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便随意坐下，道：“既然你们创立了琴社，便要有琴社的‘宗旨’，为大家指明方向和使命。此，亦是琴社存在的意义，以体现琴者的追求和精神。”
“老师所言甚是。”
七公主点头道，其他琴者亦是如此。
“琴社不仅需要有其宗旨，亦要有其社训。”
封青岩微笑一下说，似乎想起了当初在葬山书院，创琴社的种种情景，“所谓社训，即为琴社所有琴者，皆要遵守之准则。既可以说是琴社的理念，亦可以说是琴社的重要内容。乃是琴社的核心所在，以可激励和劝勉诸位……”
“这社训，犹如书院训，何为院训？”
封青岩问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七公主赵璧、涂宁等弟子大声道。
在书院重建时，封青岩就再立“君行碑”，并亲自书下其院训。只是可惜，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发现君行碑的秘密。他亲手所书的君行碑，又岂会只是普通的君行碑？
凡是发现了君行碑的秘密，不论是何人，又或是妖精鬼怪，皆可成为他记名弟子。
不要看不起记名弟子。
他是何人？
他是安修！
虽千万人，吾往矣。
安修是何人？
安修是封青岩心中的圣者，是他本心的圣性，是思想的源头，一切念头的起始之始。
而且，成为安修的记名弟子，便是他封青岩的弟子。
封青岩何人？
前世的九州地皇，今世的轮回之主，执掌地府的至高存在！
封青岩现在才有两位弟子。
第一位弟子，名为张正，乃是他走出死者生界，进入阳间时，在枯寂宇宙一颗星球上所收……
第二位弟子，名为星辰，一个特殊的星辰体生命，现在于诸天游历。
至少第三位弟子会是何人？
他亦不知道。
“倒是记得很清楚，可是知行合一？”
封青岩微笑道，稍微提示了一下，至于他们最终能不能发现君行碑的秘密，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其实，在他心里，记名弟子、亲传弟子等，只是一个名额，一个位置而已。
重要，也不重要。
不管是不是什么记名弟子，又或是不是书院弟子，他都会悉心教导他们。
犹如教导自己的弟子一样。
他们亦他的学生。
这时七公主等人微愣一下，有些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他们倒是知道“知行合一”的意思，即是认识事物的道理与实行其事，是密不可分……
但是他们不太明白，先生为何突然说这个。
“创立琴社，不求与天下闻名的琴社争锋，但求琴者可以琴修身，以琴明道。”
封青岩微笑道。
“先生，若是如此，我凤鸣琴社，如何才能出名？”有琴者愣了一下道，“既然琴社名为凤鸣，便该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与天下琴社争锋，有矛盾吗？”
封青岩道。
“呃……”
那琴者愣了一下，道：“好像没有想，是我想错了。”
“圣人制琴，以和天地，以化万民。琴，乃圣人治世之音，乃君子修养之物。你们今日创立了凤鸣琴社，便应秉承圣人之愿，兴琴道以正乐，乐正，则天下治。”
封青岩沉吟一下说。
或许以他们现在的境界，还听不懂，但是没有关系，知道了这一回事，日后便会慢慢明白。
“既然琴社名为凤鸣，其宗旨，便可为‘兴琴以和天地，以化万民’。”封青岩温和看着七公主等人，道：“当然，这只是为师的提议，琴社毕竟是你们的琴社，该由你们共同决定。”
“老师，这亦是我们的决定。”
七公主道，心里蓦然生出一股豪气，似乎老师为自己指明了前路般，让她的眼界一下子开阔了。虽然，前路依旧有迷雾，但是在迷雾的心头，却点亮了一盏灯。虽然还看不清迷雾，看不清路，但是那盏灯却可一直指引着她前行，不至于让她迷失。
“不错，亦是吾等决定。”
其他琴者道。
“老师，学生认为，凤鸣琴社的社训，亦可为院训，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以激励吾等琴者。”七公主道，“且，吾等琴者，乃需自强不息，更需厚德载物。”
“赵师姐所言甚是。”
涂宁点头。
虽然赵璧乃是七公主，但在书院里，众人多称为赵师姐，此乃是她所要求。
“吾等身为琴者，乃需有所追求。”
此刻，涂鹿迟疑一下道，没有丝毫的怯胆，反而显得十分大方，“以琴修身，以琴明道，为我凤鸣琴社的追求，如何？此，亦是诸位琴者的追求。”
“好。”
有琴者大声道。
七公主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涂鹿，似乎想不到她能说出此言。
其实，她并不太喜欢这两个狐狸精，毕竟她是人，况且燕云的妖精鬼怪，不知道给大宋的百姓，造成了多少的灾难，要不然亦不会有镇妖司……
不过先生都没有意见，她岂敢表露出丝毫？
而且，接触久，发现这两只小狐狸，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其他妖精的戾气。
“今日，诸位入凤鸣琴社，皆需以琴修身，以琴明道。”
七公主道，以表态。
毕竟，她是凤鸣琴社的社长。
众琴者皆点头认可。
此刻，封青岩便看着他们讨论，不能什么都由自己说，自己去做。不过，不久后，他们便争论起来，谁都说服不了谁，七公主只好请他来作决断。
主要是琴社的原则问题。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封青岩身上，皆是充满期待之色，希望先生能够支持自己。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封青岩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天下琴者，万万千千，人之理念，亦万万千千，岂能合而为一？人之理念因人而异，不可强行合一，更不可强灭他人之理念。因而，创立琴社，其原则，则为‘和而不同’，可于天下中，求同存异。”
“先生，若是他人之理念，乃错呢？”
有琴者不服道。
“明知错者，则纠正。”封青岩淡淡道。
“若是……不知谁对谁错？又或，吾等误以为是对的呢？”
此刻另有琴者迟疑一下说，心中颇为不解的样子，毕竟争论一阵了，都没有得出答案，同样心里无法想明白。谷
“和而不同。”
七公主却道，她已经明白了先生的理念，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了。
不过说起来，还真不好说谁对谁错，毕竟她的境界还没有达到封青岩的境界，有很多的事情自然无法分对错。而且，有些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
当七公主定言后，众琴者便没有再争论。
其实，只要明白了“和而不同”，自己心里亦会明辨，又岂会不知对错？
“琴，讲究恭敬、端正、心平气和，泰然自若。若是你们以琴会友，觅知音，不竞不求，不炫技，不卖弄……”封青岩沉吟一下补充道，“琴者，器也，德在其中。身为琴者，岂能无德？又岂能无操守？你们需要谨记，‘谦虚处下，温存款款’，此乃琴者之操守。”
“学生明白。”
众人皆伏身道。
“既然都明白了，今日为师便教你们一法。”
封青岩道。
此刻，众人皆是眼前一亮，但心中同时还有些疑惑，先生在这里三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摸过琴。
于是有人认为，安先生并不懂琴。
即使懂，亦只为普通者，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安先生皆用来读书，哪里还有时间习琴？虽然说琴棋书画乃是君子四艺，但文人士子皆会一二，但只是会一二……
例如大宋的四大大儒中，便有大儒并不懂琴。
“先生懂琴？”
此刻有琴者忍不住道，诧异中还有些期待。
“略懂一二。”
封青岩道。
“……”
有琴者闻言，顿时失望了。
只是略懂一二，看来先生只亦是八九品琴师……
虽然，他们基本都是八九品琴师，但安先生是大贤啊，略懂一二，只能是八九品。
自然不可能，还没有入品。
当然，亦有可能是五六品，此乃先生谦词。
“先生是为几品琴师？”
还有琴者好奇道。
“几品？”封青岩认真想了一下，便道：“应该是无品吧。”他已经为琴圣，但是其他的琴圣，却不如他，远远不如他。
所以他真的无品。
“无品？”
“无品，不是还没有入……”
有琴者愕然，不太相信，先生怎么可能是无品？起码是八九品以上啊。
这时，就连七公主都没有多大期待了，毕竟老师为大贤，琴不入品，亦不奇怪。老师如此年轻，便为大贤，应该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了。
或许在老师眼里，琴只是小道吧。
在一些大儒或准大儒眼里，琴，的确只是小道，甚至根本不入流，只是助庆或放松心身而已。
是艺，不是道。
封青岩只是微笑一下，并没有多解释什么，道：“虽然此法，颇为不易，但精诚者，亦可开，看好了。”
此刻封青岩右手，猛然一拂，身前就立即凝出，一架七弦琴。
所凝出来的琴，比真实的还要真实。
“……”
“……”
但此刻，所有人都愣住在那里，这琴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这是什么情况？
而且，还有些不明白，先生是要教他们如此藏琴吗？
不对。
先生乃是空手而来，身上亦无法藏琴。
这琴是何而来？
众人面面相觑起来，相互询问看明白了没有，可是都没有得到答案。
“此乃虚空凝琴。”
在封青岩说完时，身前的七弦琴便缓缓散去，以便让众人看清晰。
这让他们皆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起来。
“这、这……”
“这琴，是真的？是幻术？”
“虚空凝琴？什么意思？这是凭空出现，还是凭空凝化出来？”
此刻，封青岩再演示一次，将速度放到最慢，但是他们还是看不清，看不明，满脸问号的样子。于是，他就演示第三遍，并详细解释其原理……
但是。
好像是懂了，又好像不懂。
他们此刻都在猛拂着右手，但琴并没有浮现……
不过，他们并没有失望，反而是充满了期待与激动，这可是神术啊。
右手猛然一拂，琴便浮现了？
此术绝对可以轰动整个天下。
若是凤鸣琴社掌握了此法，岂不是说凤鸣琴社可以横着走了？
不对啊，为何他们从来没的听说过？虽然先生是中土之人，但先生都会了，中土亦应该有人会才对……
虽然燕云与中土十分遥远，但没有与世隔绝。
不管此术再如此罕见，总会传到燕云才对，但是他们却没有听说过，倒是让他们有些诧异起来。
难道此术只有先生会？
“此‘虚空凝琴’之法，必期博雅端方之士，方可传之；轻浮佻达者，岂可语此。”
封青岩起来道。
“学生明白。”
众人点头。
“琴有诸派系，派既不同，传亦各异。你们身为琴者，须聆听过各家，务要心悦诚服，授受分明，即和而不同。”
“学生明白。”
“苟会心明敏者，何妨青出于蓝？其或齐传楚咻，志不专一，则亦不屑教诲之。”此刻封青岩已经转身离开，但继续在说着，“初学者，须要心坚志决，必期有成，方可传习。其或乘兴而来，半途而废，亦不足取也。”
“学生明白。”
七公主等人皆站起恭送。
不过，他们皆沉醉于“虚空凝琴”之法中……
……
……
第1178章 治人之道，莫急于礼
三月十五。
天色才刚刚发白，河畔的那一排排竹楼，就相继亮起了灯。此刻，众学子都在忙着洗漱，或吃早膳……
“少爷，天亮了，起床啦。”
“我再睡一会儿。”
“少爷，今日是十五了，是安先生晨读和讲学的日子，去晚了话，就没有位置了。”
“十五？”
那学子猛然跳起床。
安先生晨读与讲学，每月只有两次，谁会错过？
这三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的学子，只因听了安先生的晨读与讲学，就直接破境了。
还有人连破数境。
即使是准大儒，都不远万里而来。
安先生每次晨读与讲学后，都会有无数学子的破境，一次次震动着大宋天下，令整个大宋文坛都失色。现在安先生每次晨读与讲学，都会有无数的百姓涌来，数十里外的郡城几乎成为一座空城……
而从各地而来的文人士子，多达上万人。
学子亦有数万之多。
若是加上前来凑热闹的百姓，早已经超过十万之数，最多的时候有可能达到二十万。
每逢初一和十五，渭水河畔都无比热闹。
犹如街市般。
虽然安先生晨读和讲学的地方，还是原来的老地方，不过样子却大变了，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而且，这些地方的花草树木，即使是冬天都欣欣向荣，生机勃勃，无比茂盛。
不仅草木长得快，长得奇，就连花儿都开得鲜艳与奇丽。
此刻早早便有学子，在山坡下的草坪占位置了。
还有一些仆从，在昨日傍晚就开始在此占位置，毕竟山坡下的位置有限，属于内围的中心的位置。而且，山坡下的草坪，就只有那么大，最多便可坐下上千人。
但是前来听课的学子有多少？
数万！
加上百姓，则是十余万。
不过幸好，安先生的声音能传出好几万里，即使在书院镇上，都能清晰听到安先生的讲学声。
但中心位置始终是中心位置。
一般大家都默认了，只有开辟了胸中天地的士子，才有资格进入草坪。
而山坡下的最前位置，则需要学士境。
山坡上则需要准大儒。
其他人只能在草坪外，或者在对岸等较远的地方。
这些地方，有花草，有树木，又有其他建筑，难以看到山坡，更难以看到安先生。
“少主，今日十五，是安先生晨读和讲学的日子。”
某幢竹楼里，有仆从叫着纪伦。
“滚！”
纪伦却怒喝一声。
那仆从满脸为难的样子，因为在昨晚纪伦已经叮嘱他，一定要叫醒他。可是现在……
“少主……”
仆从只好继续叫。
“安先生讲学，关我纪伦什么事？我又不是那些书呆子……”
“可是少主……”
“滚！”
“少主……”
不过此时，四周的竹楼都十分喧闹，已经被吵醒的纪伦，根本无法再睡下，就满脸愤怒起来。
天色越发亮了。
四周的竹楼上，不断有学子匆匆走下来，往山坡的方向走去。
“贤弟，愚兄第一次来书院，不知道听安先生讲学，需要遵守什么规矩？”
有学子颇为激动与期待，还有些紧张问着同伴。
“规矩？听安先生讲学，倒是没有什么规矩。”同伴想了想便道，“哦，对了，一般只有士子方能进入草坪……”
“安先生晨读和讲学多久？”
“安先生晨读，一般是半个时以内，讲学则是一到两个时辰。”
“安先生讲学如何？这次主讲什么？”
“讲学如何？”
同伴似愣了一下，就道：“安先生每次讲完学，都有会数十人直接破境，上百人在三个月内破境……”
“真有如此多人破境？”
那学子忍不住震惊，虽然听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安先生讲学真的如此厉害？”
“呵，待你听了安先生讲学，你就会知道，什么是振聋发聩，什么是醍醐灌顶。”同伴有些自傲道，接着又言，“至安先生每次讲什么，并不会提前说。不过，安先生每次晨读，都只读《诗经》……”
此刻，他回头看了一眼学子，忍不住惊叹说：“只要你听了一次安先生读《诗经》，你就会沉醉于《诗经》的世界里面。安先生的声音充满了韵味，犹如圣人在诵读般，令的灵魂都跟着跳动……”
“这么夸张？”
“夸张？不不不，这不是夸张，安先生的诵读，比我说得更为惊人。只要你听过一次，你就有可能永远都忘不了……”
“永远都忘不了？”
“对！”
那青年点头，此刻闭上眼睛，说：“只要闭上眼睛，认真回想，安先生的读书声，就似在耳边响起一样。而且，每回想一次，都对《诗经》有所悟……”
天色越来越亮了。
在那青年的身前身后，皆是赶往山坡的文人士子。
当他们来到时，草坪上已经站满了人，几乎无处落脚，但他们毕竟开辟了胸中天地，有资格进入草坪。
只能大家挤挤。
在河的对岸，不断有百姓踮脚眺望，还有不少小贩推着车，挑着担在叫卖……
在山坡上。
七公主、宁松等人，早已经等在那里。
“拜见安先生。”
“拜见安先生。”
当封青岩出现时，四周盘坐着的文人士子，纷纷站起来见礼。封青岩则点头示意，便开始晨读……
还是诗经。
当他的声音响起时，天地间便有浩然正气升腾而起。
浩然正气浩浩荡荡，犹如大雾降临般，将方圆十里都笼罩了，无比惊人。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便停下。
此刻，他盘坐下来闭目养神，不少清醒过来的学子，赶紧去解决个人问题。毕竟接下来，安先生则会讲学一到两个时辰……
但是。
第一次听晨读的学子，则是目瞪口呆起来，心中无比震撼。
似乎自己的灵魂都在共鸣，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在颤抖。
一是，安先生的读书声，犹如晨钟暮鼓般，让人振聋发聩，浑身鸡皮疙瘩；二是，真的有学子当场突破，还不止一人……
即使是骄傲的纪伦，都目瞪口呆愣在那里，心里竟然生出一股冲动，欲要从此就弃琴从文。幸好他忍住了，且及时清醒过来，要不然真有可能弃琴从文了。
若是真如此做，有可能导致他的琴心不稳。
大概两刻后。
不少学子已经回座，但是依旧喧杂。毕竟有好几位学子破境，激动之下难以安静下来。
“肃静！”
此刻七公主站起来喝道。
于是场面迅速安静下来，封青岩睁就开眼睛，环视一周便道：“今日所讲，乃是礼。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不过在讲礼前，先问问你们，春官宗伯，大宗伯及以下，共有多少职官？”
山坡下学子愣了一下，便纷纷回答，有先有后。
“七十职官。”
“七十职官。”
“七十职官。”
“何是《天官》十法？”谷
封青岩再问，便看向一名学子。
那学子颇为激动，立即站起来行礼，恭敬道：“六典、八法、八则、八柄、八统、九职、九赋、九式、九贡、九两，此乃天官十法。”
封青岩点点头，这不过是十分简单的问题而已，看向另一名学子问道：“何是弊群吏之治六计？”
“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辨。”那名学子颇有些紧张，毕竟是在无数文人士子面前。
“《周礼》中，‘宜’字，出现多少次？”
封青岩看向众人问道。
众人都明显愣了一下，有些错愕的样子，谁会去数“宣”字出现了多少次？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回答出来。
“没有人回答出来吗？”
封青岩道。
其实，宁松等数人知道有出现过多少次，但是他们知道安先生不是在问他们。
于是没有回答。
“四十九次。”
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正是涂宁。
此刻，即使是七公主都有些意外，似没有想涂宁会知道答案。这只是一只读过几年书的小狐狸啊，自己竟然连一个小狐狸都比不上？而涂宁能够一口说出答案，说明她早已经熟读《周礼》，是倒背如流的那种……
封青岩微笑点头，道：“的确是四十九次，那‘时’字，共出现几次？”
众人再次一愣。
“‘时’字，似乎是出现一百三十一次。”
涂宁努力想了想，并不太肯定。
这时宁松等准大儒，都有些诧异看着涂宁，他们自然知道她是只狐狸精。
但是。
这只小狐狸竟然将十万人比下去了。
“不错，认真读书了。”
封青岩点头，颇为满意的样子。
“耶！”
涂鹿忍不住暗中叫了一声，心里为涂宁高兴，喊道：宁姐，我涂山氏就靠你了。
“诸位可会六乐？”
封青岩再问。
众人闻言再次愣了一下，有些人还有些茫然的样子。
这或许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有可能不知道六乐是什么，或者只知其一二……
“什么是六乐？”
草坪上有学子低声询问。
“不知道。”
“好像是，周礼中所提到过一种乐舞，名字是、是……”
其实在座的文人士子，有一半可能说不出六乐的名字，但大部分都听说过。但是，基本上没有一人，会六乐……
即使宁松等准大儒亦如此。
此刻他们不由相视一眼，似乎在询问，你会吗？但是，得到的答案是，却是微微摇了一下头。
不会！
“儒家六乐，分别为《云门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和《大武》。”
封青岩沉吟一下说。
不过，山坡下的学子却有些发愣，不是说今日讲礼吗，为何讲到乐了？
而且，一直在询问问题。
“六乐中，何是祭祀天神？何是祭祀地神，何是祭祀四望，何是祭祀山川？”
封青岩再问。
“《云门大卷》乃祭祀天神，《大咸》祭祀地神，《大韶》祭祀四望，《大夏》祭祀山川。”
此刻涂宁回答，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何是乐德？”
封青岩问。
“中、和、祗、庸、孝、友，此为乐之六德。”
七公主大声回答。
封青岩点头，再问：“何是乐语？”
七公主蹙着眉头想了想，便道：“兴、道、讽、诵、言、语，此为乐之六语。”
“何是乐律？”
“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为六阳律；大吕、夹钟、仲吕、林钟、南吕、应钟，为六阴律。”七公主一口气说出来，心里有种庆幸的感觉。
因为创立凤鸣琴社，她查了不少资料，恰好看到了。
山坡下不少学子，脸色都微微一变，因为这些他们都不知道。即使纪伦亦如此……
“何是乐声？”
当封青岩的话一出，众人都是松了口气。
这，我懂！
“宫、商、角、徵、羽，为乐之五声。”
不少人开声道，以表示自己知道。
“何是乐之八音？”
当封青岩再问，不少学子被难住了。
不过，纪伦却脱口而出：“金、石、丝、竹、匏、土、革、木。”
封青岩点点头，道：“六德、六语、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为大合乐，以致鬼神祗，以和万邦，以谐万民，以安宾客，以说远人，以作动物。此，便是礼……”
“……致鬼神祗，以和万邦，以谐万民……”
宁松心里默念着，总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什么了，但还差一点点。
老教谕内心默默念着，似乎自已抓到了什么。
此刻封青岩再道：“若说安上治民，莫善于礼，那治人之道呢？”
众人都思考起来，但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不出来。
封青岩没有急着讲下去，让他们继续思考，就连宁松等准大儒都在认真思索。
今日，安先生不仅仅是讲学，还在考他们的学问……
“治人之道，莫急于礼。”
片刻后，涂宁迟疑一下道，并不太肯定。
“善！”
封青岩微笑点头。
此时，众人皆是颇为震惊看着涂宁，涂鹿不由紧攥着粉拳，颇为激动的样子。
“何是礼之三本？”
封青岩又问，见没有人回答，便道：“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礼化与乐礼有何展异同？”
封青岩继续道。
“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
涂宁再次回答。
“还有呢？”
“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
“再者？”
“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
“大乐与天地同和。”
“大礼与天地同节。”
“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
“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
……
……
第1179章 东方出圣人？
涂宁并没有坐在山坡上，而是坐下山坡下，但算是靠前的位置，毕竟是书院的数十弟子之一。
此刻，她精彩的回答，惊艳了无数人，就连府主宁松都赞叹不已。虽然宁松是四品准大儒，但是他的回答，不见得会比涂宁的更好，况且是在一问一答，时间如此仓促之下。
她的回答让不少大学士都震惊不已。
他们仔细想了想，发现竟然没有比她更好的答案，这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虽然涂宁和涂鹿都作了男子装扮，但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得出她们是女子。
而她精彩的回答，亦让不少士子或是羡慕，或是妒忌，或是羞愧，或是激动。
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涂宁必定名动檀香。
时间在封青岩的讲学中一点点过去。
有些百姓听着觉得无趣，加上被高照的太阳直晒着，就忍不住离开。在草坪内，在草坪外，或者在河的对岸等，不少学子都被晒得脸色通红，满头大汗的样子。
“咦，陈兄，为何你没有流汗？你不热吗？”
草坪外有学子问着同伴，他见四周的学子都在不断地擦汗，自己亦如此。但是，坐在身边的同伴却没有，不仅脸上没有半点汗水，好像还不热的样子，倒上让人奇怪。
“不热啊。”
同伴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应了一声就继续认真听着。
“好热，今日太阳太大了，一直晒着，受不了。”有学子一边擦汗一边道，“去那边躲躲？”
“那树荫下都有人了。”
“安先生一个月才开讲两次，岂能错过。”有学子摇头，还道：“若是连太阳晒一晒都忍受不了，又如何成大事？”
“……”
不过渐渐地，有些学子发现身边，有些认真听讲的学子，真的不热。不是没有被太阳晒到，他们一样被晒，但是他们真的不热，还透着些清凉感，倒是让他们愕然不已。
“兄台，你不热？”
“不热啊，还挺凉快的……”
“……”
“热吗？”
“今天太阳不大，怎么会热？”
那些被晒得满头大汗的学子，顿时无语，不明白他们为何不热。
随着时间的过去，不少学子被太阳晒得受不了，不得不离开。不过幸好，即使离开，依旧能听到安先生讲学。于是，就有些学子，干脆回到自己的住处……
眨眼间便一个半时辰过去。
封青岩今日所讲的内容，也差不多结束，最后便道：“人，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在此，便赠与诸位，望诸位早日登圣达贤。”
不少认真听讲的学子，皆是浑身一震，似体内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人，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有大学士看着封青岩离开的身影，渐渐陷入深思中，隐隐约约感受到此言中，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不由低念着：“人，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通俗易懂啊。”
不过，还是有不少学子并不懂，就忍不住看向涂宁。涂鹿也不太懂，同样看向涂宁，满脸期待的样子，希望涂宁能够解说一番，为涂山氏再争一口气。
“还请涂师姐解释一番。”
有学子站起来一礼对着涂宁道。
“请涂娘子说说，安先生最后所言是何意？刚才涂娘子的回答，实在是精彩绝伦，让吾等大有所得……”
“还请涂娘子指点。”
四周纷纷有学子起身道。
涂鹿眨了眨眼睛，似乎说：宁姐快说，看你的。不过，如果你也不知道，我就帮你挡住他们……
这时就连大学士和准大儒的目光，都好奇地落在涂宁身上。
似乎想看看涂宁能说出什么。
之前的那一番答论，的确惊艳到他们了。
此刻，涂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一礼后就道：“老师最后所言，宁的确有所感。若是宁所说不对，还请诸位斧正。”
这让大学士和准大儒有些诧异，真的所感？
“涂师姐请说。”
“涂娘子请说，说错亦无妨。”
四周的学子纷纷道，并不是想为难她，毕竟谁都知道涂宁刚刚得到安先生的赏识。
“老师最后所言，在宁看来，便是把人生，分成三大境界。第一个境界，便是诗；第二个境界，便是礼；第三个境界，便是乐。”
“三大境界？”
四周的学子闻言都愣了一下，似乎认真在思考着。
此刻山坡上的准大儒，则是忍不住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些震惊。而且，虽然他们都是如此想，但是还有些没有想透，此刻涂宁一说，他们彻底明白过来。
正因他们明白了，才明白涂宁说出此言，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已经不输于他们了。
而且，年纪还如此轻，未来必定胜于他们，有望大贤。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有学子边思考边道，接着“噗”的一声笑出来了，“这岂不是说，人生第一境，便是无邪？无邪，不就是纯真？”
“何为纯真？”
有学子皱了一下眉头，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纯真，即是无杂，无妄。”还有学子认真思索，道：“难道安先生所言是，人生第一境界是无杂念无妄想？”
“这听起来，很对的样子。”
“无杂无妄，不就是静心读书？不过，无杂无妄，岂是那么容易？”
“的确很难。”
“若是人生做到了此三境，可否入大贤之境？”
“自然可以。”
山坡上，有准大儒道点头道：“诗境，的确是无邪，无邪是为纯，纯，即为无杂，无妄……”
“不过，这无邪，天下能有几人做到？”
有老者却摇头。
无邪太难了，除非是童子。
“还请涂师姐再解说一下，人生三境，为何是此三境。”有学子行礼道，“为何是诗、礼、乐，而不是其他？”
“咦，为何？”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这第一境，的确可以说是无邪。”涂宁沉吟一下便道出自己的感想，“圣人认为，诗，皆出自诗人至情流露，本于性情，在吟咏之间，抑扬顿挫，感人易人，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所以是兴于诗。”
“礼，以恭敬辞让为本，君子修身立本离不开礼，学之可以卓然自立，不为事物动摇，因此立于礼。”
“乐者，则尽善尽美，其内容和本质都离不开礼，可以养性情，涤邪祟，义精仁熟而且和顺于道者，每闻乐而有所得，因此成于乐。”
此刻众人听后心神大为震动，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但是，明白过来后，又隐隐感到自己，似乎还是没有明白，并没有抓住关键所在，急得不少学子团团转。
咔嚓——
但有不少学子，在此刻猛然破境了。
而且不是一两个，而是数十之多，场面无比壮观，让宁松、七公主等都诧异不已。他们三年来，一路破境，现在破境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之前的积累，基本上都已经用光。
“陈兄又、又破境了？”
“入学士境了？”
“你刚才不是破境了吗，现在又破境了？”
山坡下，众学子震撼不已，满脸的震惊，因为破境的学子越来越多。
每次安先生讲学后，都会有数十学子破境。
但这次。
似乎多了一些。
“宁姐，你太厉害了。”涂鹿有些激动道，“他们好像是因为你而破境……”
“不是宁厉害，是老师太厉害了。”
涂宁却摇头道。
此刻有破境的学子，朝涂宁行礼。
“不是宁之功，乃是老师之功，你们能够破境，不是因为宁。”涂宁道，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是老师的功劳。
若是没有老师，即使她如此说，他们都不会破境。
不管涂宁如何说，但是在不少学子看来，四周的学子破境，的确是因为涂宁的解说。
若是没有涂宁的解说，他们肯定不会破境。
这让涂宁更加瞩目了。
从今日起。
她真正名动一方，成为一方名士……
轰隆隆！
此刻，天地猛然晴天霹雳般，令不少文人士子的心神，皆是猛然一颤。
犹如被惊吓到了般。
“怎么了？”
有学子疑惑询问。
“我刚刚似听到天地间，有一声巨响，犹如九天神雷般，好像是在书院大殿后的方向。”有士子有些失神道，此刻猛然扭头看向书院大殿，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
“巨响？什么巨响？没有啊。”
“我也没有听到。”
“刚刚真有巨响，犹如神雷炸开一样，那么大声，怎么会听不到？”
另有士子愕然道。
“我没有听到啊，哪有什么巨响，是不是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的确是巨响。”
此刻山坡下再次喧闹起来，令无数学子都疑惑不已，因为他们的确没有听到什么巨响。
但是，却有数百人听到了。
涂宁听到了，七公主听到了，宁松听到了。
“涂师姐可是听到了？”
有学子忍不住道。
“听到了，这巨响，听起来倒像是雷音，但是……”
涂宁点点头，一时无法去形容，总之十分神奇，有种让她开窍般的感觉。
她希望此巨响再来多几次，或许便能让她突破了。
轰隆隆！
此刻巨响再次传来，犹如滚滚雷间般，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咔嚓！
涂宁突然破境了，成为三品士子。
山坡下有数十上百学子，再次听到轰隆巨响，犹如滚滚雷霆圣音般在耳边响个不停。
他们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咔嚓——
有士子破境了。
而在此时，从中土圣书院而来的牛车，还在路上，与檀香郡相隔，还有好几个郡，大概是千余里的样子。但在此刻，正在牛车里闭目养神的老者，顿时浑身一震，就猛然从牛车里掠出来，仰望着东方。
他看到东方，有一道磅礴无比的白色气柱，冲天而起。
冲破了云霄。
冲破了天际。
白色气柱正是儒家气运柱。
气运柱这种东西，在这方世界，并不能说是罕见之物。
不对，是气运，毕竟气运柱还是十分罕见的。
目前只有圣书院，拥有气运柱。
柱，代表着多，其他的气运，都是以缕为单位。而多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称之为柱……
现在东方所生的气运柱，则是无比粗大，无比磅礴。
大到让他难以想象。
这儒家气运柱，竟然比圣书院的气运柱还要大。
东方是诞生了圣人了吗？
此刻，牛车纷纷停下来，下车的弟子皆是满脸疑惑，不知道老师为何突然掠下车了。
且无半点征兆。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只能说明事态十分重要。
“老师，何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中年男子上前询问，同时疑惑看向东方，但没有看到什么。
“你没有看到？”
老者道。
中年人一愣，就认真观望起来，接着满脸的震惊，道：“这、这怎么可能？这儒家气运柱，怎么可能比我圣书院还要粗壮？难道……”
他似乎想到什么，整个震惊无比起来。
无法相信。
不论是大儒，还是大贤，都会有自己的文道气运，只不过根本无法“柱”为单位。虽然晋升为大贤时，会引来一些天地异象，或者会导致文道气运会变大，但是都不可能大到成柱啊。
况且圣书院的气运柱都没有这么大。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气运柱？”
四周的弟子纷纷询问，都疑惑眺望东方。
就在此时，第二道气运柱冲天而起，与第一道气运柱一样粗大，让中年人瞪大眼睛。
当第三道气运柱冲破天际时，老者都浑身颤抖起来。
不是害怕，是激动。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一道道巨大的气运柱，冲天而起，具体是什么。但是，必定是儒家的好事，天大好事，说不定，真有圣人从东方而生。
毕竟在五千余年前，便诞生过李圣。
轰！
轰！
一道道气运柱冲天而起，皆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若是不仔细观察，还无法辨别出来。
“十六，十七，十八……”
那中年人数着，整个人被震惊得都有些麻木了。
圣书院才一道气运柱，但是现在东方，一下子就诞生如此多、如此大的气运柱。
不是圣人出，又能是什么？
东方出圣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