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赌气
“这里好生气闷,我去外面待会儿!”罗天宝最后气呼呼地出了密室,随他一起来的丁歇是紧跟在后,二人来到了戏楼的后院,隐隐能听到前面传来的歌舞之声,罗天宝坐在花坛边上是直喘粗气,丁歇在旁边是一个劲地解劝。
“少主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件事原本就和咱们无关,咱们帮他们是人情,不帮是本分,既然这个姓华的不识抬举咱们收手不掺和就是了,何必生气呢?”
“三哥啊,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姓华的做派,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他不就是个校尉吗?长孙无情,史彦这两个副将我都见过,人家对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到他这儿就那么大的官威?有能耐跟叛军抖威风去了,跟我们摆架子摆架子算什么东西!?”
“我的少主唉,您怎么聪明人说糊涂话,您是保镖出身,官军是个什么做派您还不清楚?是,里面忠良义士有没有?当然有,而且不在少数,可王八蛋也不缺啊,不然能被叛军打成如今这副模样?您要是为这生气就太不值得了,干脆咱们牵线搭桥的活也干完了,就此收手,最后这帮家伙成与不成让他们自己折腾去,我们不管了!”
在丁歇的再三解劝下罗天宝的气这才消了些,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闲天,此时刘倩忽然找了过来。
“少堡主你们俩在这儿呢?让我好找。”
“刘姑娘你怎么来了?密室里怎么样?”
“没事,冷校尉数落了华校尉一顿,他总算是让步了,如今大伙正商议到时救人的细节,我怕少堡主你们有事所以追出来看看,华校尉那个人就是这么个臭脾气,连我们有时候也烦他,可没法子人家是朝廷派来的,这次的事虎贲军又是主角,所以大伙只好委屈求全,刚才的事少堡主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里代华校尉给你赔罪了。”
罗天宝的气原本就不如一开始那么盛,如今一听刘倩那么说顿时火就消了大半,说道:“刘姑娘言重了,其实我刚才也有莽撞的地方,我只是看不惯华宁的那副做派,如今正是大伙应该协力同心之时,他还搞这套岂不是欺人太甚吗?”
“少堡主说的是,如今只希望您以大局为重,别因此坏了大伙的义气。”
“这倒不会,不过这密室我就不回去了,看华宁那副嘴脸我气闷不过,我和三哥就在这里待着,你们商量好布置之后知会我一声便是。”
刘倩一看罗天宝态度坚决,当下也不便再勉强,于是便安慰了几句回归密室,众人一直商量到后半夜方才散会,最终在综合各方意见之后得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在城中朱雀和青龙两条大街的交汇处下手,这里是个十字路口,四通八达,众人劫了囚车之后逃跑比较方便,商议已定众人各自回去准备。
转眼到了阅俘仪式的前一天,大清早罗天宝才刚起床,客栈门口就来了两个狼牙军的人,说是送请柬,邀请罗天宝等人出席明天的阅俘典礼,武平皇帝还打算期间亲自接见他们,罗天宝等人闻听也是一惊,毕竟这样一来就和劫囚车的计划冲突了,不过罗天宝等人一时也没有声张,是含糊答应,事后则找到了刘倩,王雄商量。
“你们还是去吧。”刘倩,王雄微一商量后说道。
“这样合适吗?”罗天宝对此似乎还有些疑虑。
“没事,我们如今劫囚车的人手够了,你们身份不同寻常,万一暴露会很麻烦,少堡主你们这回已经帮了我们太多忙,我们也不忍让你们继续犯险,再说你们在皇宫里面或许还能策应我们呢。”
罗天宝知道刘倩他们是不想继续欠自己人情,,一时间内心也颇为感动,他和计百达等人一商议虽然这次众人是站到了朝廷这边,但能不暴露最好还是不暴露为好,故此众人最后还是决定去皇宫参加典礼。
当天晚上罗天宝等人吃完晚饭正打算回屋里休息,正好遇到刘倩,王雄从外面回来,罗天宝等人心知对方多半是去和华宁,诸葛白等人商量明天具体的行动方案了,当时大伙心照不宣,就好像普通朋友一样互相打起了招呼。
“罗公子有空吗?咱们聊两句?”刘倩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主动向罗天宝提议道。
“好啊。”罗天宝不明就里,一想刘倩这节骨眼找自己弄不好有要事相商,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当下王雄和其他人各忙各的,罗,刘二人则来到了老店后院的长廊。
“少堡主,明天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没想好,不过新京是个是非之地,等人救出来我们也不敢多待了,估计立刻就得走。”
“回金斗堡?”
“多半是吧,我师父他们似乎是去了龙右,从这儿过去一路都在打仗,太过凶险,何况他们似乎并无大碍,既然如此我心事也算了了,似乎也是该回金斗堡好好练武了。”
“那今后你们父子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我们是江湖人,对有些事也无法左右。”
“少堡主你我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我看得出你是个仁义之人,金斗堡在江湖上地位尊重,你们父子要是登高一呼必定有人响应,故此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块匡扶朝廷,共平叛乱。”
罗天宝闻听不禁一阵苦笑:“刘姑娘你的心思我明白,其实我也挺喜欢你们这些人,不过帮你们救人是一回事,站到朝廷一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如今金斗堡还是我爹说了算,许多事我也不能做主。”
刘倩闻听点了点头:“我也明白少堡主有自己的难处,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了,总之您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们是感激在心,今后有用到我们之处尽管开口,别人我不敢担保,至少我刘倩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姑娘言重了。”二人客气了几句,谈话便中断了,似乎谁也不知接下去该说些什么,隔了一会儿刘倩似乎想起了什么,是开口问道。
“对了,少堡主您和唐门的婚事后来如何了?”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好奇罢了,毕竟金斗堡要和唐门联姻可是武林中的大事,不过少堡主要是不肯说也就罢了。”
“那倒也不至于,其实自从上次擂台之后我就没见过三小姐,估计她还在生我的气吧。”
第九十二章 表白
“其实那三小姐我也见过,脾气是大了些,不过人长得并不难看,家世也好,和少堡主你可谓是门当户对,您就真不动心?”
“长的好看又家世不错的姑娘太多了,我要是看见一个就喜欢那成什么人了?”罗天宝半开玩笑地说道。
刘倩闻听也是一笑,不过依旧不肯死心:“那少堡主你究竟喜欢什么样?还是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罗天宝闻听不禁有些犹豫,其实心上人他以前是有的,就是他师父的大女儿高月,然而这一切随着后者嫁做他人妇就已然告终,原本罗天宝内心对于这事多少还有点留恋,但随着上次听说高月已经有了身孕,很快就要为人母了之后罗天宝就已经彻底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如今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感情状态。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也是随口问问。”刘倩见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是赶忙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连我眼下也说不清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一切随缘吧。”
“那怎么样才叫有缘呢?”
“这...首先得大家谈得来,对许多事想法得一样,其次就是长相,我倒也不是以貌取人,可这里没外人,咱们说句心里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谁不乐意找个顺眼的?除此之外的家世出身我倒不是如何在意,只要不是为非做歹,作奸犯科人家出来的就行。”
刘倩闻听意味深长点了点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对了,刘姑娘你没事打听这些干吗?”罗天宝见状不禁反问道。
“其实...少堡主你觉得我怎么样?”
“呃!?你的意思是?”罗天宝闻听这话不禁一愣,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不敢相信。
“我是说咱们俩算不算投缘呢?”刘倩此时不禁低着头脸红道,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罗天宝,后者在感情这方面是有些迟钝,但毕竟不是傻瓜,到了这地步他当然明白刘倩是什么意思。
“不是,刘姑娘你不是在说笑吧?咱俩才没认识多久啊。”
“这跟认识多久无关吧?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缘分这事本来就说不清,再说咱们相识时日虽短,经历得事却不少,有道是疾风知劲草,就凭咱们共同经历的这些事我就看得出少堡主是个仁厚之人,心地良善,对朋友也讲义气,看到不平之事更不会无动于衷,我虽然年轻,可见过的人也不少,能及得上少堡主你的还真不多,所以我是真心...真心喜欢你,还是说你看不上我?”
“这...”闻听刘倩这么一说罗天宝也不禁有些动摇,他打量了一下刘倩,身材高挑,五官俊秀,虽然比不上刘云凤,顾雨墨那些绝色,可也算得上是少有的美人了,加上功夫好,又是官宦家出身,要说罗天宝面对其表白一点都不动心那是胡说,可罗天宝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有些不真实。
“少主,少主...”正在罗天宝进退两难之际,艾思思的到来把她给救了。
“思思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就是看少主你半天没回来有些不放心而已,莫非我打扰你们聊正事了?”
“没有,我们其实也只是随便聊聊,而且也谈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我也回屋了。”刘倩虽然是个爽朗之人,可当着艾思思的面和罗天宝继续刚才的话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故此当即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临走之间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罗天宝一眼,仿佛在说自己刚才的表白是认真的,让他好好考虑,罗天宝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当即避开了她的目光。
“哼,狐狸精。”等刘倩走远了,艾思思不禁开口骂道。
“思思你怎么这么说?”罗天宝闻听不禁有些惊讶。
“少主恕罪,其实刚才你们俩说些什么我都听见了。”
“不是,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看那个刘倩刚才约你出来的样子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打什么歪主意,我怕少主您吃亏,所以就偷偷跟了过来。”
罗天宝闻听不禁哭笑不得:‘不是,我一大老爷们,又是在客栈这种地方我能吃什么亏?你这丫头疑心也太重了。’
“我这不也是替少主您担心吗?您为人太忠厚,很容易上别人的当,而且这回也幸好我来,不然您恐怕就中了那丫头的美人计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人家刘姑娘就是...就是说喜欢我,怎么到你那儿就成了什么“美人计”了呢?”
“所以说少主你这人太忠厚了,刘倩那丫头明摆着是在骗你啊,你们俩才认识多久?互相都不怎么熟,她这就无缘无故喜欢上您了?这不明摆着是美人计吗?除非这丫头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那就另当别论了。”
“怎么越说越跑偏了?人家刘姑娘是哪样的人吗?反正这事我自有分寸,咱们先回屋吧。”罗天宝生怕在这儿囔囔被别的客人听见,当即就便带着艾思思回了房间,可路上心里也不禁有些犯嘀咕,艾思思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罗天宝虽然自付不至于是令人生厌的类型,但就接触了这么些日子刘倩就喜欢上了自己就连他也不禁有些含糊,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花样?
等回到了房间,艾思思一边帮着罗天宝换衣打水一边还在那边嘀咕。
“其实少主您真要是那种风流之人,想着跟刘倩玩玩,我也不拦着,毕竟那样咱们也不算吃亏,可少主您就不是这种人,所以我才为您担心,怕到最后您是即吃亏又伤心,这不是犯不上吗?”
“思思你是出于好心,这我明白,不过我总觉得事情应该没你想的那么糟。”
“我的少主唉,您别看思思我年轻,我可是打小就跟着爹娘四处卖艺为生,什么人我没见过?那个刘倩别看表面一本正经的,我一眼就看得出她内里不是什么好鸟,八成她们是想以此为饵吊住少主你,好拉咱们金斗堡为朝廷效力,您可千万别上当。”
“不至于吧?”
“人心险恶啊,这帮家伙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下作手段使不出来啊?其实以少主您的身份,什么样的好女人找不着啊,何必上她们这种当,实在不行,那个刘倩能给您的,我思思一样能给。”
罗天宝原本还觉得艾思思说的挺有道理,听到这里不禁眉头一皱:“思思你这丫头,说着说着又不像话了!”
第九十三章 风云人物
艾思思闻听是不以为意:“我哪儿说错了?思思我出身微贱是不假,可论身材,论相貌,论会服侍人,我自问一点都不比那个刘倩差,好歹我对少主您还忠心耿耿呢。”
“我不是这意思,你这么一说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艾思思闻听不禁苦笑道:“我知道少主您是正派人,按说像我这种身份,换了别的主子就说不收了房,好歹也得沾些便宜,可自从我跟了少主,您连一句过分的话都没说过,这是真的难能可贵,我就是说这么个事,少主您心地良善,出身又好,长得也不比谁差,将来有的是大把好姑娘等着您,千万别上刘倩的当。”
罗天宝闻听是哭笑不得,艾思思话虽然说得有些过分,不过并非全无道理,对于刘倩这事自己或许真该留个心眼,即便对方是发自真心的,那自己考察一个阶段也不算过分吧?思想到此罗天宝是打定了主意。
就这样到了阅俘仪式当天早上,罗天宝等人和刘倩,王雄等人又核对了一遍今天的行动计划,做到了心中有数这才赶往皇宫参加典礼,期间刘倩一句多余地话都没说,仿佛上次的表白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罗天宝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同时也让他松了一口气,此时要是对方真提起这些他是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因为估计到阅俘仪式有可能被各家势力盯上,故此今天的陪都是戒备森严,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就连罗天宝他们也被拦下了盘查了好几次,多亏有狼牙军之前送来的请柬众人才得以顺利通行。
大幽国所谓的“皇宫”其实是现成的,因为之前这里就是帝国的陪都,有几任天子还曾长年在这里居住办公,故此皇宫的建制和京城基本保持一致,就是规模相对要小一些,武平皇帝登基之后就干脆直接把这里拿来用了。
众人先来到了皇宫的正门承天门,这里的防务就基本交由了狼牙军负责,有人检查了罗天宝等人的请柬,之后就将他们领进了皇宫,罗天宝在京城长大,皇宫虽然没进去过,但在外围溜达过不知多少回了,计百达那也是经多见广之人,故此这俩进了皇宫还不如何惊奇,但丁歇和艾思思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时间不禁是赞叹连连。
阅俘仪式在皇宫的正殿光明殿进行,此时受邀来的宾客已经到了不少,罗天宝等人一眼就看到诸葛白和白玉茹他们,当即上前打招呼。
“事情布置得如何?”假装客套了一番,眼看没人注意罗天宝凑到诸葛白身边是小声说道。
“都安排停当了,那边一动手我们这里就乘机捣乱,让叛军首尾不能相顾。”
“可这么一来你们不是很凶险?”
“为了救人也不得不如此。”
罗天宝听诸葛白等人说的郑重,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动,这些人为了什么?他们和张少卿,史彦那些人是无亲无故,所为的无非是侠义二字,对于这种人罗天宝是真心钦佩。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仪式正式开始,今天的流程分为两部分,首先是武平皇帝接见之前攻克京城的有功之臣以及包括吕凤鸣等人在内狼牙军选拔赛的获胜者,然后才是阅俘,由于用时较长,所以俘虏还没抵达皇宫仪式就先行开始。
这是罗天宝第一次见到幽云王,也就是如今所谓的武平天子,他今年实际应该将近五十岁了,但看起来相对要年轻些,由于是武将出身,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威武之力,原本还称得起是相貌堂堂,只是这肚子实在有些碍眼,乍一看仿佛怀孕几个月的孕妇一般,罗天宝甚至有些怀疑他这样还能不能骑马。
许多和罗天宝一样第一次见到幽云王的人,看到这画面都不禁想笑,可又不敢,只好强忍着,那表情当真是颇有看点。
随幽云王一起来的还有大幽国的一众文武重臣,大将军田羽,尚书令郄吉烈,以及狼牙军大总管独孤三藏等人是悉数到场。
大将军田羽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身材消瘦,单看外表似乎不像个军人,但一对眼睛是精光四射,透着一股威严,罗天宝知道这位是幽云王手下第一重臣,执掌军政大权,因为其执法严苛,所以大幽的文武惧怕他甚至超过惧怕幽云王。
郄吉烈和史彦,华宁一样都是塞尔人,只是他们的家族并未内迁,所以他的姓名依旧保持了塞尔人的风俗习惯,其与中书令刘睿并称为幽云王的两大智囊,叛军起兵之后的战略主要就是他们俩人制定的,但刘睿这人有才无德,品行不端,还总爱吹嘘一些怪力乱神,所以风评远不如郄吉烈。
至于郄吉烈的相貌则和内陆人大为不同,他虽然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却也生就了一头银发,五官和史彦一样颇为立体,乍一看还真称得起是俊朗,只是棱角过于分明,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至于独孤三藏,由于卡卢比等人的关系罗天宝等人对其多少感觉有些亲切,原本大伙以为这位狼牙军大总管应该年岁不小了,可实际一看这位似乎也就三十岁上下,长得是五官俊美,风度翩翩,往那一站是飘然若仙,一般男人长得好看总会让人觉得有些阴柔,可独孤三藏却不会给人这种感觉,反而透出一股阳刚之气。
对于他的身世罗天宝曾听父亲和计百达说过一些,他知道这独孤三藏的父亲是内陆人,不过早年得罪了仇家不敢在内陆待,于是便逃到了西域,后来娶了当地女子为妻,所以独孤三藏算是混血儿。
独孤三藏自幼好武,后来又得遇异人学了一身绝艺,年纪轻轻就在西域武林名声鹊起,不过他并不满足后来又到内陆遍访名家,切磋技艺,结果武艺大进,其名声甚至传到了当时还没造反的幽云王耳里,最后不惜厚礼重金将其网罗至麾下,一直当到了狼牙军大总管,堪称幽云王的心腹近臣。
由于自身独特的经历独孤三藏的武艺博采众长,据说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罕逢敌手,甚至已经到达了剑魔的境界,当今武林有把握胜得过他的不超过十人。
一时间得见这么多风云人物罗天宝,诸葛白等人是无不肃然,甚至连大气都不太敢喘,众人先是对幽云王行了礼,之后仪式才正式开始。
第九十四章 皇宫
仪式由尚书令郄吉烈主持,他虽然是赛尔人,但内陆官话说的很流利,整个流程也掌控得颇为到位,足见此人的精明能干。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就是幽云王接见打入选拔赛六十四强的选手,当下吕凤鸣,唐昊,诸葛白等人是集体上前施礼,由郄吉烈和独孤三藏负责给与他们相应的奖品以及授予军衔,最后轮到了吕凤鸣,作为冠军他的待遇有些特殊,由幽云王亲自给他颁发奖品以及授予他代表狼牙军九总管身份的佩刀,当下吕凤鸣是缓步上台,慢慢靠近了宝座之上的幽云王。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一切看起来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然而当吕凤鸣距离幽云王还有不到十步远的时候他的眼神忽然变了,整个人猛地如同一头野兽般扑向了宝座上的幽云王,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包括罗天宝在内的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然而就在吕凤鸣的手即将触碰到幽云王身体的时候,斜刺里冲出一人挥拳便向吕凤鸣的肋部打去。
当然吕凤鸣如果拼着两败俱伤实际上是可以碰到幽云王的,然而他武艺太高,身体近乎本能地的反应使他下意识不允许自己挨打,故此最终他还是闪身躲开了,等其站定一看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绝色女子挡在了其与幽云王之间。
“叶凯莎!”吕凤鸣见状不禁失声惊呼,挡在他面前的正是狼牙军的二总管“蛇蝎仙子”叶凯莎。
“吕凤鸣,你们的戏就到此为止了!”伴随着叶凯莎冷冷的声音,一众狼牙卫士各拉兵刃将六十四名通过选拔赛的选手包围了起来。
“这是恩么回事!?”众选手见状不禁大吃一惊,此时只见狼牙军大总管独孤三藏站了出来。
“奉圣旨,吕凤鸣等人意图行刺当今圣上,罪不容诛,立刻当场拿下,敢有抗命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多数被邀请来观礼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罗天宝等人清楚,看来自己的图谋多半已经泄露了,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吕凤鸣之前所谓非夺冠不可的理由居然是这个,看来他事先早就已经谋划好了,这次大赛的冠军能够得到幽云王亲自接见并授刀,这确实是个行刺他的绝好机会,实际上刚才吕凤鸣险些就得手了,然而很明显他的计划泄露了,狼牙军是早有准备。
眼看众人处境危急罗天宝这就想上前帮忙,然而他身子刚一动,就有条人影飞身拦在了他的面前。
“少堡主,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别插手为妙。”
罗天宝当时不禁一惊,定睛仔细一看挡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三总管卡卢比,而他什么时候来自己身边的,罗天宝居然毫无察觉,这段日子罗天宝总和卡卢比打交道,对方给他的印象就是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他几乎都忘了对方是狼牙军的三总管,幽云王手下第一流的高手。
看着卡卢比脸上的表情罗天宝明白自己和诸葛白等人的事对方已经知道了,狼牙军对此有所察觉他并不意外,毕竟这么大的行动对方要是一点风声都察觉不到,那狼牙军干脆解散好了,但对方似乎对于众人的计划一清二楚,事先就做好了针对性的部署,这就让罗天宝有些吃惊了,莫非自己这伙人里出了内奸?
此时狼牙军已经冲众人步步逼近,按理说吕凤鸣,诸葛白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不至于束手就擒,然而狼牙军此时是有备而来,兵力几乎是众人的十几倍,八大总管又全部到齐,实力上占据绝对上风,一时间吕凤鸣等人是进退两难。
“着火了!”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只听皇宫里有人高声叫喊,众人扭头看去只见皇宫的东南方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看来是真走水了,火势还不小。
“大伙往外冲啊!”此时吕凤鸣似乎捕捉到了机会,一边向外冲一边高声喊道,诸葛白等人闻听是如梦方醒当即一起往外冲,会场顿时一片大乱。
“少主,赶紧跑!”此时丁歇反应也极快,一把拉起罗天宝往外就走,结果二人刚一动卡卢比就追了上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卡卢比说着伸手便向罗天宝的肩头抓去,结果此时斜刺里冲出来一位伸掌便拍向卡卢比的太阳穴,后者闻听掌风不善,知道出手这位能耐不低,当即只得回掌抵御,结果二掌相交,只听一声脆响,卡卢比整个人身子当即飞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这才勉强站住,单就这一下卡卢比就知道对方的武艺在自己之上,当即抬眼观瞧,原来出手的正是计百达。
“天宝,咱们快走!”计百达当时甚至都顾不上搭理卡卢比,拉起艾思思便往外冲,罗天宝,丁歇是紧随其后,卡卢比见状还想上去阻拦,结果此时来观礼的宾客已经已经乱成一团,如同潮水般往下涌,当即就将卡卢比裹挟其中,一时竟难以脱身。
“可恶,就让你们得意一会儿,不过别以为你们能轻易跑出新京!”看着罗天宝等人渐渐远去,卡卢比不禁在心中暗暗说道。
由于大火以及众人这一闹,皇宫里顿时是乱作了一团,计百达在前领路,带着罗天宝等人就杀出了承天门,罗天宝和计百达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其如此真杀实砍,当真是凶猛异常,内心不由得对这位二师兄更加钦佩。
原本叛军得知皇宫出事就企图关闭宫门,可此时观礼的宾客正好在往外冲,而新京街道上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局面大乱,最终罗天宝一行居然幸运地冲出了皇宫。
等到了街上一时只听人喊马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四人也顾不上回吉祥老店,当即便向西门冲去,原本按刘倩等人的计划一旦劫囚成功众人就从西门出城,事先他们已经买通了这里的守军,故意延迟关门,此时罗天宝等人也是病急乱投医,当下便朝这边来了。
等众人到了西门一看这里早打成了一锅粥,只见一群人正极力向外冲突,罗天宝等人定睛仔细一看正是虎贲军的人,其中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看起来像囚徒一样的人,似乎刘倩等人的劫囚计划成功了,众人此时也顾不得询问详情,当即跟着他们便往外冲。
此时守城的叛军正极力想关上城门,可由于现场一片大乱故此进展缓慢,转眼众人便冲到了城门洞底下,眼看就要出去了,忽然斜刺里捅过一把长矛直奔罗天宝的肩头便扎。
第九十五章 死战
“小心!”此时只听计百达一声高喊,接着一把拉开了罗天宝,结果后者是躲开了,计百达自己则被旁边另一把刺来的长矛给划破了后背的衣服。
“二师兄!”罗天宝见状大惊,赶忙上前帮忙,结果被计百达一把给推开。
“天宝你别管我,赶紧出城,要是没事咱们在西郊三义庙汇合!”计百达边说边和叛军们缠斗在了一起,罗天宝是真舍不得离开,可此时的局面由不得他,当时其被人潮裹挟得向外冲去。
眼看已经看不到计百达等人的身影,罗天宝不禁大为着急,可转念一想事到如今逃出一个是一个,否则真要全军覆没连个回金斗堡报信的人都没有,思想到此罗天宝只得喊着眼泪往外跑,最终也是他走运,居然顺利逃出了新京,只是身上受了几处皮肉伤而已。
罗天宝出城之后不敢停留,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眼看追兵没有追上这才躲到了道旁的树林坐下喘口气。
罗天宝坐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渐渐恢复,想先确定自己究竟在哪儿,可四下一望并不认识,看来自己多半是迷路了,不过罗天宝知道这里离新京不远,附近不可能太荒凉,过会儿找个有人烟的地方一打听就能知道方位,想到这里罗天宝才刚站起身,忽然听到附近有打斗声,罗天宝顿时吓了一跳,心说莫非追兵来了?当即他赶忙往一颗大树后面一躲,等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跑来几个人,其中多数都身着狼牙军的军服,正在追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罗天宝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那女子正是之前在俘虏营里见过的史彦。
此时的史彦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囚服,手握一柄长刀,满身是血,也弄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三个狼牙军呈品字形将其给围住,史彦一手扶着一棵树一边躬着身剧烈地喘着气,很明显是体力不支了。
此时那三个狼牙军似乎觉得稳操胜券了,脸上不禁露出了狞笑。
“你这娘们儿还真难缠,伤了我们几十个兄弟,连两位中郎将都奈何不了你,不过可惜,事到如今你也是穷途未路了,乖乖投降,爷几个或许还不会为难你。”
“白日做梦!”史彦怒骂道,但说话明显已经没什么底气,感觉得出她是真累了。
“哟,小娘们儿死到临头了,嘴还挺硬,哥几个咱们一起上收拾了她。”
“千万记住留活口啊,她可是天子点名要的重犯,要是抓回去我们仨可就飞黄腾达了。”
“混账,被她伤了咱们这么多兄弟,这口气我出不来,别说,这娘们儿长得还挺标致,你看那皮肤,比馒头都白,不如交给上峰之前咱们哥仨先拿她取取乐?”
“喂,你小子别胡来,我听说天子还惦记着她呢,要是知道被咱仨如何了那可吃罪不起!”
“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到这里三个狼牙军是放声大笑,史彦当然明白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心中是气愤异常,她是虎贲军的副将,久经战阵,不知多少枭雄大将死在她的手上,可没想到今天被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逼到如此境地,史彦有心还击,不过她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此时即便仅仅是站着都感觉颇为吃力,更别说和人动手了。
“不行只有自我了断了,没想到我居然落个这样的下场。”史彦想到这里不禁是一声苦笑,此时那三个狼牙军已经发动了进攻。
要说史彦毕竟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即便在这种局面下依旧迅速反应,与三人斗在一处,其实对方要想胜史彦原本易如反掌,只是他们想着抓活的,故此许多狠招就不能用,如此一来就给了史彦反击的余地。
“啊!”打了十几个回合,史彦一刀砍中了其中一个的大腿,这刀砍得也实在太狠,几乎深可及骨,疼得那位当即丢下兵器,在地上是满地打滚,可这一刀也耗尽了史彦仅存的体力,她当即是单膝跪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剩下的两个狼牙军先是一愣,接着赶忙就向史彦扑来,结果就在此时忽然从树林里冲出一人,飞起一脚正好踹在其中一位的腰上,那位猝不及防是当即摔了个狗啃泥,兵器也跟着脱手。
史彦此时也是一惊,抬头一看出手相助的居然是前阵子见过的罗天宝,此时她已经知道这位也参与了劫囚的行动,算是自己人,可看他武艺稀松平常,以二敌一能够取胜吗?
此时罗天宝可顾不了和史彦说话,当即捡起了刚才被自己踹到那位的兵器和剩下那个狼牙军斗在一处,要说对方也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原本并不好对付,不过罗天宝这半年武艺大进,如今已经有了侠客的修为,故此虽然兵器并不趁手,不过对付这位还算是游刃有余。
二人斗了数合,罗天宝一矛正好扎在对方的腿上,那人一疼是单膝跪地,罗天宝知道今天情况危急,容不得心慈手软,故此当即上前照对方的咽喉就补了一下,这位是当场气绝身亡。
眼看对方咽喉不停地往外冒血,罗天宝这才松了口气,可此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其背后一声大呼,罗天宝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之前被自己踹倒的那位呢,结果一转身只见对方高举佩刀似乎正欲砍下,可手却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再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从其胸口直接捅了出来,原来就在刚才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史彦拼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捅了这位一刀。
当下史彦咬着牙把刀拔了出来,当时这位胸口便血流如注,当即倒地,四肢抽搐了一下是死于非命,而随着刀拔出来史彦也似乎彻底虚脱了,是昏倒在地不醒人世。
罗天宝以长矛杵地,很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即上前查看史彦的伤情,他一检查史彦受的伤虽然不少,但暂时都不至于致命,就是整个人累虚脱了,得赶紧处理,罗天宝当即把史彦往身后一背,用已经死了的那两个狼牙军的腰带将其固定住,转身刚要走,忽然反应过来地上还躺着一位呢,这位虽然大腿受伤无力反抗,但一时半会儿看样子还死不了,万一过会儿叛军大队人马找来他给报信怎么办?想到这里罗天宝拿着长矛便奔那人而去。
那位见罗天宝面目狰狞地奔自己走来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心反抗,可这会儿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当下只得哀求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家里还有老母等着我奉养呢。”
第九十六章 菜粥
“既然知道有老母要奉养你就别干损阴丧德的事啊!?”罗天宝边说边举了长矛,今天他已经杀过一个人了,如今并不在乎再杀一个。
“少侠饶命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那位当时都快哭了,此时罗天宝手中的长矛是猛地落下,这位把眼一闭,以为自己这回完了,结果等了半天身上似乎没什么反应,他壮着胆子把眼一睁,只见罗天宝的长矛停在距离他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是没有落下。
“哎,你自己今后好自为之吧!”罗天宝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还是心软了,收起长矛,背着史彦快步离开了小树林,只留下那士兵在树林里是自生自灭。
等史彦再度恢复清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破旧的农家小屋里,微微一动浑身上下就好像被千百把刀子扎一般的疼痛,即便硬气如她也不禁微微哼了一声。
“你醒了?”此时屋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史彦扭头一看只见罗天宝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了进来,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这是哪儿?”此时史彦的意识渐渐清醒,她回想起来之前在树林里发生的事,看这架势自己应该是脱险了,可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她是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了。
“北通县的桃花村,距离陪都二十五里。”罗天宝边说边拉了把凳子坐到了史彦的床前。
“你多半饿了吧?这有些菜粥,味道是差了些,可眼下我也只能弄到这些。”罗天宝边说边端起碗递到了史彦面前,后者想接,但手竟然抬不起来,罗天宝见状不禁叹息了人一声,当下放下碗,小心翼翼地将史彦扶起来,找了个枕头垫在了她的腰上,然后开始亲自喂史彦喝粥。
看着罗天宝伸来的汤勺,史彦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还要别人喂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史彦毕竟是军人出身,处事比较果决,一琢磨如今自己有伤,也只能靠别人服侍了,当下是乖乖张嘴。
“烫吗?”罗天宝问道。
史彦微微摇了摇头,罗天宝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这就好,大半年没自己做饭手都快生了,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多担待。”罗天宝说着开始一口一口耐心喂着史彦喝粥。
史彦的胃口此时其实还没有开,这菜粥的滋味也不怎么样,但史彦清楚不吃东西自己的身体就难以恢复,故此还是硬撑着把一碗粥喝完了,罗天宝见状是颇为欣慰。
“我之前还担心那个土郎中手段不行,如今看来他医术还挺好的,你这不是恢复得挺不错吗?”
史彦喝完了粥感觉肚子里暖洋洋的,整个人也多少恢复了些精神,当即问道:“我昏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你细细说给我听。”
史彦的语气异常的镇定,这让罗天宝对于其不禁是另眼相看,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茫然失措,可史彦却显得出奇的冷静,“鹰爪双杰”在江湖上得享大名,果非幸致,当下罗天宝就简单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原来罗天宝背着史彦离开小树林之后也不知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不过他毕竟是镖师出身,对于野外行路还是颇有经验,当下先是确定了方向,然后就一直朝西走,因为他和计百达等人约好集合的地点三义庙就在陪都以西四十里地,罗天宝想着无论如何尽量往那边靠近总没错。
结果走了没几里地他就发现了这座桃花村,当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罗天宝一琢磨以自己和史彦如今这状态赶夜路太危险,史彦的伤也需要救治,当下便决定冒回险,咬着牙叫开了一户农家的门。
这家住着一对老夫妇,都已经五十开外,一看到叫门的是两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手里还拿着兵器当时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罗天宝当下只好撒谎,说自己和史彦是过路的客人,结果中途遭遇山贼打劫,他们侥幸逃了出来,可是都受了伤,希望在这里借住一宿,还望老夫妇他们收留,为此罗天宝还掏出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点银钱递给老夫妇,算是作为酬金。
这对老夫妇别看胆小,心肠其实还不错,看罗天宝他们这样子怪可怜的,又给了酬金,故此虽然心中依旧有些猜疑,还是把二人收留了下来。
老夫妇其实还有一个儿子,前不久被叛军强征入伍,如今在东线当兵,他的房间就空了下来,床铺被褥都是现成,老夫妇就把罗天宝和史彦安排在了这里,打了水让二人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还给他们换了衣服。
罗天宝受的都是些外伤,简单包扎一下便没有大碍了,可史彦的伤比他重得多,又疲劳过度,不及时医治弄不好有性命之忧,罗天宝一打听本地倒是有个土郎中,他一想到事到如今有就比没有强,于是便托老夫妇把那大夫请来诊治。
那土郎中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老夫妇给的诊金丰厚也就跟来了,结果来了一看状况就心知不妙,史彦受的都是兵器伤,罗天宝手里还有军刃,看起来可不像是被山贼袭击那么简单。
罗天宝察言观色,知道这郎中起了疑心,当即是软硬兼施,一边拿话吓唬他,让其不准妄动,否则就废了他,另外让老夫妇把自己带来的银钱给了他一大半,算是堵其的嘴。
这个土郎中虽然有些心眼,但胆子并不大,一看罗天宝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知道他并非大言欺人,又一看对方给的报酬着实不少,反正自己就是个乡野郎中,只管看病,当下也就不再深究。
别看这只是个乡下的土郎中,手段倒还不错,不仅帮史彦处理好了外伤,还开了几副药帮史彦调理恢复,说是不出意外地话史彦一两天左右就会醒,原本罗天宝还有些将信将疑,结果也就一天一夜史彦居然还真就醒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听完罗天宝的讲述,史彦的表情颇为平静,仿佛这一切都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一样,罗天宝见状不禁更觉得史彦这人是与众不同。
“呃,这位大爷...”正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罗天宝他们扭头一看只见门口站了一对老夫妇正满脸堆欢地望着他们,正是本宅的主人。
“大爷,大娘,是你们啊,有什么事吗?”罗天宝见状赶紧招呼道。
“没什么,我们听你们这屋有说话的声音,好像小娘子醒了,特意来看看。”老夫妇说着便望向了床上的史彦。
第九十七章 取笑
“是啊,她刚醒,小月啊,这就是救了我们的胡大爷夫妇,你跟人家打个招呼。”罗天宝见状赶忙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
史彦经多见广,当即便装出一副腼腆地样子,冲胡家夫妇笑着点了点头,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媳妇。
胡家夫妇对于罗天宝他们俩的来历原本也有些疑心,罗天宝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虽然满是血污,但面料考究,做工上乘,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家穿得起的,至于史彦,虽然是重伤之余可相貌依旧是美丽动人,胡家夫妇加一块活了超过一百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真是惊为天人,故此老两口私下议论都觉得罗天宝他们来历不凡,不过如今一看史彦这副模样,疑心倒消除了不少,觉得这姑娘虽然美丽异常,倒也不是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对了,差点忘了,大爷您的衣服我们给您洗了,破的地方也缝补好了,不仔细看都瞧不出来,如今特意给您送来了。”
罗天宝一看老两口手里还真捧着自己来时的那套衣服,这是他最好的一套礼服,这次因为要入宫见驾才特意穿上的,罗天宝看着这套衣服眼珠一转,当即说道:“二老费心了,这次你们老两口救了我们夫妇,我还不知道如何感谢呢,可惜我身上的钱几乎都被山贼给抢了,这套衣服是我找名师做的,虽然如今有几处破损,可要是拿出典当或者卖给成衣铺应该还值几个钱,干脆就送给您二老当成我们一点心意吧。”
胡家夫妇闻听不禁吃了一惊,罗天宝说的都是实情,就他这套礼服要去典当出售虽然值钱不多,但对于胡家夫妇这样穷苦的乡下人而言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二人当即是连连推辞,不过罗天宝是态度坚决,胡家夫妇终究还是穷苦人,最后一看罗天宝是发自肺腑,也就收下了,当下四人又聊了几句,老夫妇俩这才告辞。
“我原本以为你就是个不着调的公子哥,没想到还挺有些心机的吗?”等老夫妇离开了史彦这才冷笑道。
“怎么了?”
“你知道这套衣服再穿出去太过扎眼,所以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算盘还真挺精的。”
“被看出来了?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心机,我也是迫于无奈啦。”
“还有刚才你跟那老两口说我们是夫妇?”
“哦,你说这个啊...这也是没法子,许多事仓猝间和她们解释不清,要说咱们是姐弟,长的又不像,所以只好说是夫妇了,我可没别的意思,将军你千万别误会。”
“这么说来给我包扎乃至换衣服的也是你这位“夫君”了?”史彦说到这里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了杀意,看得罗天宝顿时打了个冷战。
“没有,没有,是我拜托胡大娘给弄得,我推说咱们还没正式成亲,有些事不太方便,将军您可千万别误会。”
史彦瞪着罗天宝看了一会儿,接着不禁一阵大笑:“瞧你那点出息,我是行伍出身,哪会在乎这些?再说这回情况特殊,即便真是你给包扎的也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计较的。不过看不出你这人还挺正派,以前我还真是错疑你了。”
罗天宝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不禁是哭笑不得,心说都这个地步了,这位居然还拿自己寻开心,不过转念一想这也说明史彦恢复得好,如此一来罗天宝倒也欣慰了些。
“那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个什么人?”
“一无所长的纨绔子弟吧,就是那种仗着老爹的权势胡作非为的那种,所以听说你是我们这边的人时我还真吃了一惊。”
“对了,说起这个我还忘了问,你们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们这边的计划应该已经暴露了啊。”
“原来如此,我说那天早上押送我们的队伍为何突然改走小路,原来是为了避开你们啊,不过可惜那天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史彦说到这里不禁颇为感慨,思绪也回到了事发那天早上。
原本一大早史彦就和其他俘虏被押上了囚车,准备送往皇宫,原本车队应该走陪都的主干道,以便叛军向世人炫耀自己的战果,可车队离开南军大营没多久便改了道,转走一些僻静的小路。
史彦以前出任务没少来陪都,对于这里的道路状况很熟悉,当时一看觉得有些奇怪,再一琢磨上次罗天宝他们探望自己时跟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看着有些眼熟,史彦就隐隐猜到或许今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结果一行人刚走到永福大街车队忽然停住不走了,史彦听押送的士兵谈论似乎是前面的路口有两辆车撞上,车主在那里争执不休,结果把路给堵了,众人正忙着处置,众人正议论着忽然从两边的巷子里杀出百余人直接袭击了押送俘虏的车队。
“副将您没事吧!?”有两个人冲到了关押史彦的囚车前,用刀砍断了枷锁,史彦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在虎贲军中的老部下。
“武飞,九娘,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救你们,如今无法细说,总之您跟我们来!”二人说着便打开了囚车。
史彦虽然被俘已久,但因为幽云王对其垂涎三尺,故此叛军对其也不敢虐待,非但不敢用刑,还好吃好喝地供着,故此史彦的体力还比较充沛,当即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把长刀,随他们一起营救其他俘虏。
南军一开始确实被这意外的行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这些人毕竟是久经大敌的精锐,很快就组织起了反击,虎贲军这边毕竟人少,无力久战,眼看已经不可能将所有俘虏都救出来,他们只得先掩护一部分向西门撤退,史彦也在其中,之后便是罗天宝等人赶到西门时看到的状况,双方在此发生了激战。
史彦还算是幸运的,和几个战友侥幸杀出了城门,但叛军在后穷追不舍,期间史彦和战友们跑散了,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以一己之力杀了几十名叛军,其中甚至包括两名中郎将,但史彦再厉害毕竟也是个血肉之躯,拼杀了这半天终究是累了,身上又受了不少伤,最后要不是遇上罗天宝只怕她还得被抓回去。
听史彦介绍完自己的经历罗天宝不禁大感诧异:“明明我们的谋划已经露馅了,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你们已经改道了呢?”
“我也问过她们,说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但究竟对方是谁他们似乎也没弄清楚。”史彦闻听不禁说道。
第九十八章 心法
罗天宝当下不禁是颇为感慨,这次劫囚实在有太多令人费解的地方,究竟众人的计划是如何泄露的,帮助众人的又是谁,这些眼下还都是迷。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罗天宝琢磨了一会儿感觉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当即选择换一个话题。
“当然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事先你和同伴有约好在哪里碰头吗?”
“约好了,在西郊三义庙。”
“那地方我知道,等我伤好些了,我们就一起过去。”
“我们?”罗天宝似乎有些诧异。
“莫非你还想丢下我?”史彦略带生气地反问道。
“不会,不会,将军你肯一起去自然最好。”罗天宝见状是赶忙摆手。
史彦见状又是一笑:“你这人还真是忠厚,其实我只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犯险,毕竟你对我也算有救命之恩,另外你我既然是共患难的交情,称呼也就不用那么见外了,你今后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那不合适吧?”
“那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彦彦。”
“呃...我还是叫你大名吧。”
“对了,你刚才在那对夫妇面前叫我小月,看你叫的那么顺嘴的样子应该不是胡乱编出来的,这个小月究竟是谁啊?”
“呃...我师父的女儿,也算是我师妹。”
“不止吧,看你脸红的样子,是你心上人吧?”
“这和你无关吧!?”
“不想说?那就算了。”
“呃...其实我以前是喜欢过她啦。”
“以前?后来怎么了?”
“她嫁人了,听说都要当妈了。”
史彦闻听若有所悟:“这样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用太泄气,将来我们要是能逃出去,我给你介绍几个虎贲军中的好姑娘。”
“那倒不必,眼下这兵慌马乱的我也顾不上这些。”
二人聊着聊着天色渐晚,罗天宝给屋里点上了灯,史彦重伤之余精力不济,聊了这么久不禁有些犯困了,罗天宝见状赶忙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赶紧歇息吧。”
“你也一样,看你眼圈发青的样子,这两天也没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一会儿我到外面的躺椅上眯一会儿就好。”
“怎么,你不睡屋里?”
“那不合适吧?”
“拜托,你想什么呢?我是让你打地铺而已。”
“这样啊...那就不必了,睡院子里其实还挺好的。”
二人正说着忽然只听院子里胡家夫一阵忙碌。
“老头子下雨了,赶紧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收拾。”
罗,史二人侧耳一听果然外面传来雨声,听动静雨势还不小。
“得,这回是天意不让你睡院子里,再说你跟那老夫妇说我们俩是未婚夫妻,睡一间屋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刻意回避反而惹人怀疑,我都不介意,你一个大老爷们何必这么扭扭捏捏的?”
罗天宝一听史彦说的也有道理,再拒绝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一样,无奈之下当天晚上他只好在屋里打起了地铺。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雨势依旧没有减弱的意思,罗天宝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除了家人以外的异性睡在一间屋里,还是史彦这么漂亮的,要说他心里一点没有杂念那就不近情理了。
“睡不着?”或许是听到罗天宝翻来覆去的动静,躺在床上的史彦忽然开口问道。
“地上太硬了,睡不踏实,早知道多垫一层被褥了。”
“恐怕不是因为被褥,是因为我吧?”
“哪有?你多心了。”
“你不用瞒我,我是在军队里长大的,这种事见得多了,其实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即便真要我以身想许报答你也不算过分...”
“将军...史彦你不要这么说,我救你只是出于同情,绝没有图你回报的意思,你要真这么想可把我罗天宝瞧小了。”
“是吗?看不出你还挺高风亮节的,莫非是不喜欢我这样的?”
“那倒不是...”
“好了,不逗你了,这里离陪都不远,叛军随时或许会找到这里,没功夫让我们想这些,你赶紧调整内息,宁神静气,那样应该很快就能睡着了。”
“我试试。”罗天宝说着还真按史彦的指示做了,但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效果。
“不行,心绪还是静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你们金斗堡的昊天功堪称当世一绝,在宁神静气上最有功效啊。”
“对不住,这门功夫我还没学呢...”罗天宝略显尴尬地说道。
史彦闻听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也难怪,听说你才刚认祖归宗,原本的修为尚浅,练不了这种上乘内功...这样吧,我教你一套内功心法,虽然不如昊天功精深奥妙,但对于宁神静气也颇有功效。”
“这不好吧,咱们不是一个门户的,我怎么好学你的内功呢?”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何况是学些内功心法呢?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今后教我些你们金斗堡的功夫也就是了,再这么拖延下去天就要亮了,你不睡是不是也不让我这个伤员睡啊?”
罗天宝一听史彦说的也有道理,眼下凡事也只好从权了,当即便答应了下来,于是史彦传授了罗天宝运功的口诀。
史彦的这套功法简单易学,罗天宝本身也不是毫无基础的门外汉,故此很快就掌握了,他按史彦所授运功调息了一遍果然有奇效,心绪顿时就平静了许多,等其运功到了第二遍就觉得眼皮发沉,不久便安然睡去。
等罗天宝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光透过窗户纸射进来将屋里照得大亮,也不知是史彦传授他心法的效果还是由于睡足了,罗天宝感觉整个人一身轻松,当即轻轻坐了起来,扭头一看史彦还没醒,鼻息多少有些沉重,这本不该是她这样修为人该有的状态,很明显伤势带给她的影响还很大。
罗天宝望着史彦的侧脸,五官立体,长长的眼睫毛宛若掠过水面的飞燕,史彦的肤色原本就白,重伤之余血色全无,更显得如同白雪,罗天宝见状不禁心中一动,听史彦昨晚的话对自己并不反感,要是真能和这样一位美人成为情侣,似乎也是一件人生乐事。
不过很快罗天宝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且不说史彦昨天那些话有几成是真的,即便真有这种可能,眼下自己和她尚未脱险,哪有闲心讨论这种事,想到这里罗天宝不禁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打算出去洗漱吃早饭,结果刚到门口,胡大娘就着急慌忙地推门进来了。
第九十九章 菜窖
“大爷您起来了?”
“大娘您这是怎么了?”
“刚才我家老头子出去打水,看到村里来了一群官兵,凶神恶煞的,说是搜捕什么钦命要犯,正在挨家挨户地查,我们两口子一琢磨要是让他们见到你们小两口,只怕我们有理也说不清,所以打算让你们到后面的菜窖躲躲,好歹把这些人糊弄过去再说。”
罗天宝闻听顿时一惊,不用问这伙官兵八成是冲着自己和史彦来的,罗天宝当下不敢怠慢赶紧回身把床上的史彦给叫醒。
“怎么了?”
“叛军来了,我们得赶紧躲躲。”
史彦毕竟是军人出身,尽管在重伤之余闻听这话也立刻警觉了起来,当下忍着疼从床上坐了起来,罗天宝知道她下床行动还不方便,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把史彦往身上一背,随胡大娘出了房间,到了院子里果然听到外面是鸡飞狗叫,看来胡大娘没说瞎话,搜捕正在进行,当下罗天宝背着史彦在老夫妇的指引下来到了正房后面,这里有个菜窖,当下罗天宝便背着史彦躲了进去,胡老夫妇把菜窖门盖上,找了些杂物遮挡,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这个菜窖地方不小,两个人待在里面还不怎么难受,只是那股气味让人有些受不了,罗天宝手里握着之前从狼牙军手里抢来的长矛,心里不停地盘算,如果能混过搜捕自然最好,可万一混不过怎么办?
按理说冲着父亲的情面叛军不会对自己下杀手,多半是作为人质对金斗堡加以要挟,可那滋味也不好受,至于史彦的下场就更别提了,幽云王对她早就垂涎三尺,这回要是再落在他们手里后果是可想而知。
“实在不行就只有和他们拼了,无论怎样至少得保住史彦。”罗天宝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矛。
“小子,这次的事原本就和你们无关,一会儿要是实在躲不过去,我就先出去引开他们,你乘机溜走。”不料此时一旁的史彦开口说道。
“我的好姐姐,您如今这副样子出去只能是送羊入虎口,再说我能干那么不讲义气的事吗?要去当诱饵也得是我去啊。”
史彦闻听不禁是颇为感慨:“我从军这么多年,生死与共的同袍战友不少,没想到事到如今还能加上你这么一个。”
罗天宝笑道:“您就别高抬我了,总之事到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出事另一个也跑不了。”
史彦听到这里似乎有所感触,接着她忽然在罗天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者顿时一惊。
“你干吗?”
“算是你搭救我的谢礼,无论过会儿遇到什么局面都别轻易胡来,要是咱们能活着出去姐姐我还有更多报答等着你。”
罗天宝此时心情是复杂异常,一方面史彦的话让其是激动不已,脸红心跳,可另一方面他也明白今天这局面是九死一生,罗天宝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纠结的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菜窖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似乎搜捕终于进行到了老胡家,罗天宝当时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平素不信鬼神之说,可此时也不禁在心中暗自祈祷。
“头儿,这里有扇门唉。”忽然有个声音在菜窖门口响起,很明显这里被发现了,当时罗天宝只感觉心头一沉,认为一切都完了,此时一旁的史彦忽然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罗天宝起先以为她是害怕,但很快就察觉史彦并没有畏惧的迹象,她这样只是为了给自己打气,表明俩人祸福与共,生死不离。
那一刻罗天宝内心不禁有些感动,虽然不清楚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可能有史彦这样一个绝代佳人愿意与自己生死与共,似乎自己这辈子也算值了,那一刻罗天宝忽然觉得心绪顿时平静了下来,无论面对什么局面也不再畏惧。
喧闹了一阵菜窖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几个叛军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罗天宝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当即背起史彦就往外冲,守在门口的那几个叛军猝不及防,当时还真被罗天宝给冲了出去,当时罗天宝背着史彦便翻出了后院的矮墙,打算往村外跑,可此时叛军们已经反应了过来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围了过来。
罗天宝原本还想冲杀出一条路,但一来寡不敌众,二来身上背着个人行动不便,故此最终还是被叛军围住。
“小子你别管我,自己逃命去吧。”史彦说着就想从罗天宝身上下来,结果被后者又给按了回去。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吗?今天咱们是生死与共,谁也别想抛下谁!”罗天宝一边说着一边是纵矛应战,他表现得其实颇为英勇,可惜强弱不敌,没多久脚上就挨了一矛,疼得他是站立不稳,连带着史彦一同摔倒,此时众叛军是一拥而上将二人是当场制服。
“可恶。”罗天宝气的恨不得以拳击敌,他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自己为何没有更加努力学武,到头来别说是别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这个女人不是虎贲军的史彦吗?这回我们可走了运了。”此时众叛军中有人认出了史彦,这其实并不奇怪,鹰爪双绝原本就名声在外,加上史彦赛尔人的外形又极易辨认,故此众人很快就弄清了她的身份。
由于知道史彦身份特殊,众叛军不敢怠慢,当即把她和罗天宝绳捆索绑,然后押去见他们的上级。
这次搜捕行动的负责人是狼牙军的一个中郎将,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逮住史彦这条大鱼,一时是激动异常,对着被俘的史,罗二人是端详了半天,嘴里是啧啧赞叹。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史副将居然会落在我田成业的手里,这还真上天保佑啊。”
史彦毕竟是久经大阵的人,此时虽然被俘却不如何惊慌,当即看了眼对方说道:“你是狼牙军的中郎将?”
“正是,狼牙军田成业,大将军田羽是我的本家族叔。”
“我没心思听你报家谱,这回我落在你们手里也算命中该着,随便你们如何发落,但那边那个罗天宝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林云飞的儿子,你们最好善待于他,否则即便他爹找不到你们头上,我史彦也有法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史彦此时虽然是阶下囚,又是重伤之余,可气势犹存,她这么一说田成业倒也是一愣,罗天宝的事他倒也听八大总管提过,要此人真是金斗堡少主事情他倒也不敢怠慢。
第一百章 水壶肉饼
“你真是罗天宝?金斗堡的少堡主?”田成业此时不禁赶忙问道。
罗天宝此时是真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觉得给老爹丢人,不过他也明白史彦这么说的用意,是怕自己受罪,无奈之下只得点头默认。
田成业一时是又惊又喜,喜之喜自己这次居然抓住了这么两个大人物,回去必定是大功一件,不过这位也不傻,他知道这是两块烫手的山芋,不好处置,当下赶忙做了安排,让八名手下分作两队看守罗,史二人,除了不能让他们自由行动外吃喝坐卧都必须优待,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桃花村,赶往陪都。
路过老胡家院子的时候罗天宝朝里一看不由得心中一紧,只见老胡头夫妇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于非命,看来是叛军发现她们窝藏自己和史彦故此杀人泄愤,可惜这对老夫妇一时好心,却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一行人出了桃花村,往回走了十几里,眼看距离陪都越来越近,忽然迎面又来了一队叛军和他们正好遇上。
“前面是田老弟吧?”对面叛军领头的看穿戴也是个中郎将,一见田成业等人赶忙打起了招呼。
“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元大哥啊,你们不是去五棵松那边了吗?怎么跑来了这里?”
“别提了,跑了一趟是空手而回,正打算去别处碰碰运气,老弟你们那边怎么样?看架势似乎有收获啊。”
“托天子洪福,抓住了史彦还有罗天宝。”
“是嘛,这俩可是大鱼,老弟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人在哪儿?能让老哥哥见见吗?”
“大哥瞧您说的,大伙同是同僚,我还能藏私不成?人就在这儿,您过来瞧瞧吧。”
说着田成业就陪着对方领头的中郎将来见罗,史二人,这位大约四十岁上下,生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颇为刚毅,他先瞧了瞧史彦不禁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绝代佳人,难怪天子那么惦记。”
接着他又扭头看向了罗天宝:“这就是天下第一林云飞的儿子啊,看起来也没什么惊人之处嘛。”
一旁的田成业闻听不禁笑道:“本来嘛,即便是天下第一终究也还是个人,总不能他的儿子生下来就是三头六臂啊。”
此言一出,叛军众人是哈哈大笑,罗天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种屈辱,感觉仿佛被人当成猴子一样在看待,心中是颇为气愤,但转念一想如今这种局面即便和这些人斗嘴也没什么大用,弄不好反而更加让人看笑话,于是干脆一言不发。
笑了一会儿只听那姓元的说道:‘老弟,你这次虽然立下了大功,但这俩人都颇有来头,亲朋故旧不少,单凭你们这点人押送恐怕不太保险吧?’
对方这话正好说中了田成业的心事,他当即也不禁眉头一皱:“大哥所言不假,我原本还为这儿担心呢,不过幸好遇上了你们,还望大哥你们辛苦辛苦,陪老弟我一同把人押回新京,到时候这功劳就算咱们一起立的。”
“那怎么行?我这不成了抢人的功劳了吗?不过既然兄弟你开口了,这个忙我是一定帮,只要你到时候跟上峰提我们这些人一句,让大伙能混口汤喝,哥哥就记你的情了。”
“那自然不在话下。”
“好,兄弟你果然够义气,哥哥先替弟兄们谢过你了,不过我跟你先提个事,你看今天这天气也怪闷热的,弟兄们忙活了一个上午也怪累的,能不能先歇息一会儿?”
“这...大哥,不是兄弟我不通情理,只是就像您说的,这两个俘虏树大招风,我是怕万一在外面耽搁久了是夜长梦多啊,反正离新京也就十几里了,就让弟兄们辛苦辛苦,等把这俩人顺利押解进城,我亲自掏钱请大伙喝酒那还不行吗?”
“老弟啊,你这人做事也太小心了,就耽误这么一会儿能出什么纰漏?更何况咱们两队人马加在一块不下两百来人,就是来个剑仙,剑魔啥的也足以应付一阵,就让弟兄们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吃些东西,这算是你体恤下情不是?”
田成业被姓元的这么一说也不禁有些心活,再一看一众手下也确实一个个在那边直出汗,毕竟搜捕了这么久大伙也确实累了。
“好吧,就听大哥你的,不过就休息一会儿,耽搁久了我还是不太放心。”
“知道了,兄弟你做事还真是小心,难怪你升官升的那么快。”姓元的闻听不禁开起了玩笑,就这样一行人暂时停在了道旁的小树林休息,姓元的带来的人马纷纷掏出干粮水壶和田成业的手下分享,因为都是同僚,所以这些人也就没客气,纷纷接过是吃喝起来。
此时姓元的也从手下们接过水壶和一张饼递给了田成业:“兄弟你也累了,喝口酒解解乏吧。”
田成业见状赶忙摆了摆手:“不必了,大哥你自己喝吧。”
“怎么,你还怕我在这里面给你下药不成?”
“大哥你说笑了,我怎么能是这意思?”
“既然不是就喝两口,稳稳心神也好吗?”
田成业一看对方盛情难却,于是只得接过水壶,提鼻子一闻是一股酒香,足见壶里装得乃是好酒,田成业这会儿是真有些担忧,一想喝口酒稳稳心神也好,当即一仰脖子就来了一口。
“哎,这会儿是不是舒服多了?光喝酒没意思,这还有张肉饼一起吃了垫垫肚子,一会儿回了城还有的你忙得。”
田成业接过肉饼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难得大哥你这么体恤兄弟我,这让我今后是如何报答啊?”
“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大伙都是同袍战友,生死与共,这么点小事算什么?只要老弟你今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哥哥就行。”
“一定一定。”二人一边聊着田成业一边就把肉饼给吃了,酒也喝了大半壶,他原本想歇一歇就招呼众人起身赶路,可渐渐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手脚也有些发软,他一开始还真没疑心到别处,以为是酒喝猛了有些上头,可就在此时一旁休息的士兵忽然一个个是陆续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田成业见状顿时大惊,赶忙先过去看看情况,结果刚站直身子,就感觉天旋地转,最后一脑袋栽倒了姓元的身上。
“大哥,这酒莫非...”此时田成业隐隐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抓着姓元的衣领似乎想质问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姓元的轻轻地将其放到地上,看着昏迷的田成业不禁叹了口气:“兄弟别怪我,谁让你这次抓了不该抓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 灭口
很快田成业和他带来的人马基本都昏倒在地,人事不知,即便有少数没有吃喝姓元的等人带来的东西,也被这些人是当场制服,很快局面便落入了姓元的掌握之中。
罗天宝和史彦虽然被锁在一旁,行动不得自由,但所发生的的这些事却看得是清清楚楚,这俩江湖经验都不浅,一看就明白姓元的这伙人明显在吃喝里下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但这些人为何要这么做他俩一时也是莫名其妙。
此时姓元的迈步走到了罗天宝近前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小子,该着你倒霉,有人托我们来取你小子的性命,你有什么遗言赶紧关照下来,大爷我尽量满足你。”
罗天宝闻听不禁大惊:“是谁?是谁要我的性命?”
“亏你以前还是保镖的,怎么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这种事我们能随便告诉你吗?我这人做事可没耐性,你要不关照遗言我可就下手了。”姓元的说着便从手下那里接过了一把长刀,眼看就要奔着罗天宝的脑袋招呼。
史彦在一旁见状也急了,赶忙说道:“姓元的,我劝你最好别胡来,你真要敢动他一下,非但是金斗堡,我们虎贲军也绝不会放过你,从今以后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寝食难安!”
姓元的闻听不禁乐了:“没想到咱们大名鼎鼎的史彦,史副将居然这么在乎这小子,他是你相好的?”
史彦闻听先是一愣,接着不禁一阵冷笑:“是又如何?”
“哟,看不出这小子倒是好手段,居然连“鹰爪双绝”之一的“雪雕”都追的到手,既然你们两个情深义重,那大爷我就给你们个机会,总之我是必须带一颗人头回去交差,至于是你们俩谁的倒无所谓,你们商量商量留谁。”
“留他!”罗,史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同。
史彦闻听当时就急了:“小子,你跟我争这个干吗!?”
“不是,我好不容易把你给救出来,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你再去死吧?那不是白忙一场?”
“我是朝廷官军,保国安民职责所在。”
“那我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让女人替我去死,我还能有点出息吗?”
“你还年轻,前途大好,就这么死了不值得。”
“这话说的,你就比我大几岁而已,这么死了就值得?”
姓元的听他们俩这一争执不禁是哈哈大笑:“行,我元明这辈子杀人不少,可还是头一次碰上你们这样抢着去死的,足见你们俩是情深义重,也罢,我就做做好事,送你们俩一起归阴吧!”
罗天宝一听顿时急了:“等等,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不是说好只要我们其中一人的性命就行吗?”
元明闻听是一阵冷笑:“我改主意了不行吗?再说了即便我说话不算你们又能奈我如何!?”
罗天宝闻听气得差点没乐了,心说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死在了这种人手上,当即扭头看了一眼史彦说道:“彦姐,对不住,这回看来是我连累你了。”
“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不过能和你一起死也算好事一件,只可惜之前答应你的好处恐怕是给不了。”
“我也就没期待过。”罗天宝低头苦笑道,此时元明手起刀落,奔着罗天宝的脖子便劈。
“爹,二师兄,大伙对不住,我们是来世再见。”罗天宝当时把眼一闭,脑海浮现出众多熟人的形象,最后出现的竟然还是高月,那个曾让他朝思幕想的师妹,那一刻罗天宝只感觉心头一紧。
“果然我还是放不下她。”罗天宝原以为这会是自己留在人世最后的想法,然而出乎他意料地是元明的刀距离他脖子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哈哈,生死关头都不肯出半句软话,不愧是俞鸿钧的外孙啊。”此时元明忽然是哈哈大笑,接着把刀交给了手下,并让人解开了罗,史二人身上的绳索。
罗天宝他们俩此时都愣住了,不明白元明这帮人究竟耍的什么花样,此时元明也看出来了,当即上前说道:“甥少爷切莫多心,刚才在下不过是试探试探您,在下魔教元明,这回是特意前来搭救于您。”
罗天宝闻听先是一愣,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自己身上的绳索确实也解开了,恢复自由,这下罗天宝是又惊又喜。
“你是魔...不对,你是我娘她们那边的人?”
“正是,唯我魔尊,护佑世人。”元明说着忽然双手交叉在胸前冲罗天宝一施礼,罗天宝不明就里,史彦的见识可比他丰富地多,她知道这是魔教内部互相见面时特有的礼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罗天宝不禁诧异道。
“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请二位随我们来,有位大人物想要见你们。”
罗,史二人闻听元明这话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琢磨事已至此也只好听对方的安排了,当下是双双起身,此事只见元明冲手下摆了摆手,当下众人便开始将田成业等人是一一杀死。
“你们这是干吗?”罗天宝见状不禁惊问道。
“杀人灭口啊,免得这些人醒来去告密,您知道我们魔教如今名义上是听命于武平皇帝的,要是这件事张扬出去我们会很难办。”
罗天宝心说那也不至于做的那么绝啊,可转念一想这帮人杀了胡家夫妇,平素坏事也肯定没少干,如今落到这般局面也算是罪有应得,当下也只能付之一叹。
等把田成业等人都杀死之后,魔教众人找了处山沟直接把这些家伙的尸体往里一扔就算是毁尸灭迹,众人这才离开现场往西北方前进,因为这些人原本就在狼牙军效力,故此一路上是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大约走了十几里地众人来到一处破旧的寺庙,乍一看这里似乎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元明领着罗,史二人来到后院,忽然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奔出了几个黑衣人。
“谁!?”
“属下烈火旗香主元明奉命带领罗天宝,史彦二位贵客前来参见教主。”元明此时赶忙是叉手施礼。
罗天宝和史彦闻听都是一惊,虽然他们知道此行要见的是位大人物,可怎么都没有想到来的居然是当今魔教教主,那可是堂堂武林四圣之一,也是罗天宝的亲二姨。
“稍等。”一个黑衣人说着便进了屋里,没一会儿从里面又出来七,八人,为首是个女子,一身黑衣,头罩青纱,乍一看似乎是哪家的未亡人,看其举止动作年纪似乎并不太大,结果她一出来,元明以及在场的其他黑衣人当即就跪下了。
第一百零二章 血亲
“参见教主。”
“都免礼吧。”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头上的青纱,罗天宝当时只感觉眼前一亮。
这女子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上下,生的是眉目如画,气质高雅,看起来就是一位贵夫人,若是年轻几岁,其姿色足以与刘云凤,顾雨墨等人相提并论,即便如今也不失为是一位绝代佳人,而最让罗天宝在意地是对方的相貌竟和自己有些相像。
此时只听那女子说道:“元香主听说你把人给我带来了?”
“回禀教主,这位就是甥少爷,旁边那位乃是虎贲军的史彦,史副将。”
要说史彦眼下在江湖上的名头比罗天宝大得多,其声望甚至不在十三大派的掌门派主之下,但那女子闻听只是瞧了其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当下把注意力就集中到了罗天宝身上。
“你就是天宝?”女子问道,语气竟显得有些激动。
“正是,您就是我二姨?”
“油嘴滑舌,跟你爹当年还真像,不过眼下我可还没认你这个外甥。”对方话虽如此,可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罗天宝一时内心是激动不已,对于这位二姨的事他早就有所耳闻,知道她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也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一手幽冥鬼手和修罗阴煞功是独步武林,罕逢敌手,就连自己老爹林云飞对其也是赞赏有加,当然最重要地还是这位是自己母亲的亲妹妹,是自己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血亲,想到这里罗天宝是赶忙施礼。
“二姨,天宝这里给您请安了!”
看着罗天宝,俞道静的神情有些复杂,对于这个外甥她似乎相认又似乎不愿认,隔了半天这才淡淡地说道:“你先起来说话吧。”
罗天宝闻听这才起身,看着俞道静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二姨,原本我早就想找机会拜会您,可是您行踪一直飘忽不定,没想到我们娘俩儿今天居然能在此相见,实在是太好了。”
“堂堂男子汉,怎么见人就哭哭啼啼的?”俞道静见状当即数落道,不过那语气更像长辈在教训自家的孩子。
“二姨您不知道,我从小就没有什么亲戚,自从知道我不是养父母亲生的之后就越发觉得有些孤单,所以这回能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而且我一见到您就想到我素未谋面的娘。”罗天宝这番话是发自肺腑,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了,见他这副模样在场不少人都为之动容。
俞道静看着罗天宝表情极为复杂,一方面似乎有些感动,可另一方面又不便流露出来,最后只得强做镇定道:“好了,好了,我们今天是初次相见,你究竟是不是我们俞家的外甥也在两可之间,就先别提这些儿女情长了。”
罗天宝此时也察觉出来俞道静似乎不愿意认自己,关于自己的身世他曾听父亲林云飞详细介绍过,当年自己父母是私定终身,自己外公俞鸿钧根本不同意,后来自己母亲郁郁而终,魔教和老俞家似乎也把这笔账记在了自己父亲头上,故此双方虽然有着一层亲家的关系,但交情却势同水火,只是自己父亲林云飞是天下第一高手,魔教众人奈何他不得而已,如今看来自己这位二姨把对父亲的成见也发泄到了自己身上。
对此罗天宝起初觉得很无辜,且不说当年的事自己父亲并没有多大错,退一步而言即便真有,自己总还是老俞家的外甥,身上流着老俞家的血脉,你俞道静总不该对自己如此冷淡吧?可很快罗天宝转念一想,似乎也不能怪自己这个二姨,如果当众接受自己这个外甥,不就代表当初是自己外公俞鸿钧做错了吗?俞道静一方面是前者的女儿,一方面又是继任教主,于公于私都不便那么做,而且魔教内部肯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谅自己父亲,俞道静作为教主不能不照顾这些人的情绪,对方要对自己真一点感情都没有,也犯不上救自己,想到这里罗天宝又不禁释然了。
“二姨,我知道您有自己的难处,不过许您不认我,我不能不认您,更何况今天您对我们还有救命之恩,外甥我这里再次给您道谢了。”罗天宝说着又给俞道静鞠了一躬,后者见状是神情复杂。
“你这小子,武功没好好学,你爹油腔滑调那一套倒学了个十足,其实你也不必向我道谢,这次本不是我想救你,要谢你还是谢她吧!”俞道静说着伸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妇,此时只见对方早已眼眶湿润。
“这位是?”罗天宝问道。
“你就是天宝啊,我是你三姨俞道和啊。”此时那少妇是开口说道。
“哎呦!”罗天宝闻听顿时就是一惊,他听别人说过自己外公俞鸿钧膝下无男,就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就是自己母亲俞道韫,二姨就是魔教当今的教主俞道静,此外还有个小姨名叫俞道和,因为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这位小姨据说是由罗天宝的母亲俞道韫一手带大的,姐妹俩感情很深,罗天宝一直想着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这位小姨,不料如今竟然在此相逢。
“原来是小姨啊,天宝给您请安了。”罗天宝此时赶忙冲着俞道和深施一礼,结果这位没像俞道静那么冷淡,当即上前把罗天宝给搀扶了起来。
“天宝不必多礼,让小姨看看,像,真像,二姐你看看这孩子跟咱们大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俞道静闻听是冷笑一声,并未作答。
俞道和看着罗天宝仿佛是如获至宝,摸着对方的头说道:“天宝啊,这些年你受苦了吧?”
“没有,小姨你看我这活的挺精神吗?”
“嗯,还真是个大小汉子了,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姨还抱过你呢,那时我自己还是个孩子,你分量又沉,差点没把你掉地上,你娘为这还差点和我急了,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娘要是还活着看见你得有多高兴啊。”俞道和说到这里眼泪是夺眶而出,看得出他对于罗天宝的感情是真挚的,一时间弄得后者心里也是暖暖的。
“小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和二姨怎么又会来到陪都?又是怎么知道外甥我有难的呢?”
“哎,这些就说来话长了。”俞道和擦了擦眼泪,这才为罗天宝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原来这几年魔教一直为幽云王效力,这回后者举办阅俘典礼,也料到朝廷与天下义士不会善罢甘休,故此除了动用叛军自身的力量外,也命令魔教前往新京加强防务。
第一百零三章 小姨
原本这种事不需要教主俞道静亲自出面,不过她眼下正好有件心事于是便亲自带队前来希望借机在新京打探消息,而这件心事就是罗天宝。
关于罗天宝和林云飞相认这事如今已经传遍江湖,魔教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对此俞家姐妹也是将信将疑,对于这个外甥她们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这事是魔教的一个污点,可另一方面罗天宝毕竟是他们的亲外甥,血浓于水,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明显也不可能,故此俞道静就想借此机会弄清罗天宝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外甥。
俞家三姐妹中俞道和最重感情,原本她已经嫁为人妇,对于教中的事务很少过问,可这次听说失散多年的外甥找到了,不禁是颇为激动,故此就和二姐一起来了,结果路上由于遇上了些事耽搁了一下,等众人抵达新京已经是阅俘典礼召开的前一天晚上了,众人一琢磨时日已晚,又要为第二天的仪式做准备,于是就没顾上和罗天宝相认,结果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居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事发之后幽云王极为震怒,下令新京戒严,方圆二百里内全面搜捕参与行刺以及劫囚的人马,魔教众人也自然不能例外,也就是在这期间俞道静等人得知罗天宝也参与了此事,在被搜捕的人员之中。
闻听这事俞道和当时就急了,找到二姐提出无论如何也要搭救罗天宝,俞道静对于这个外甥的态度其实就和罗天宝预料地一样,表面上为了维护魔教以及自己父亲俞鸿钧的尊严她不得不对罗天宝摆出一副冷淡地态度,可实际上俞道静内心还是挺在意这个大外甥的,小妹这一出面她当即顺水推舟,装出是迫于俞道和的求情下令魔教弟子发现罗天宝的行踪立即回报,必要时一定得保证其的安全。
说来也巧,田成业带队抓捕罗天宝的时候,其手下有个士兵其实是魔教的教众,原来魔教众人图谋甚大,他们不甘心只做幽云王的爪牙,想着有一天能自立门户,甚至建立一个以魔教为主体的国家,故此对于幽云王他们更多是利用的态度,这几年他们悄悄在叛军内部发展了不少魔教的教徒,而这些人的身份往往都是保密的,外人不得而知。
这个教众已经得到了俞道静下的命令,得知被抓的是罗天宝,当即不敢怠慢,偷偷溜走跑去通知了附近的香主元明,由于抓捕罗天宝和史彦时情况有些混乱,故此虽然最后离开桃花村的时候发现少了个人,田成业等人也没太在意,觉得或许是开小差了,这种情况在军中并不少见,当下还是自顾自地启程了。
元明表面上是狼牙军的中郎将,实际上是魔教打入叛军内部的卧底,而他手下的人马也大多是魔教教徒,他得知这个消息不敢怠慢,一边飞鸽传书通知俞道静,一边谋划营救罗天宝,这才有了后来在树林里的那一出,田成业等人不知道元明以及其带来这些人都是魔教的教众,故此毫无提防,最后死的是不明不白,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听完俞道和的讲述罗天宝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感叹自己还真福大命大,或许这是自己过世的母亲在暗中保佑吧。
俞道和说完了经过,情绪多少平稳了一些,当下询问罗天宝怎么会卷入这件事里,又是怎么和史彦遇到一起的,罗天宝当下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他说的基本都是实情,只是没有透露自己父亲林云飞有想招揽各地英豪将来举兵自立的事,一来这事眼下还是机密,二来他也看出来自己这两个姨妈多半不会支持父亲的行动,故此还是别透露为好。
俞道和听完罗天宝的讲述不禁是颇为感慨:“天宝你还真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这和你娘当年实在是太像了,只是这次的事风险实在太大了,若不是我和二姐这回来的及时,焉有你的命在啊?”
“小姨您教训的是,这回的事我也觉得有些后怕,不过咱们习武之人讲究地就是侠义为怀,让我看着那些忠臣义士白白枉死而无动于衷,外甥我实在做不出来。”
“嗯,急公好义,敢作敢为,不愧是咱们老俞家的骨血,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那几个同伴还不知生死,我们约好在西郊三义庙汇合,我想着尽快赶去那里等候他们。”
“三义庙...似乎离这儿不远,二姐,要不我们就陪天宝过去吧?路上也好聊聊。”
俞道静闻听白了三妹一眼:“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办,怎么能一直陪着这小子瞎胡闹?更何况万一被武平天子知道我们在一起也多有不便。”
俞道静闻听是不以为然:“瞧二姐你说的,如今还有什么比我们姐妹和天宝一家团聚来的重要?至于武平天子那边,只要咱们做的精细些,他也未必就能知道,其实他知道又怎么样?总不能为了这个死胖子就让我们连天宝这个亲外甥都不管了吧?”
“你说的倒是轻巧,合着如今当家的不是你。”
“二姐你就行行好吧,我知道这种事难不住你。”俞道和说着忙拉着俞道静的衣袖像个小女孩一样撒起了娇。
俞道静看了看小妹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都当娘的人了,脾气还像个孩子,算了,就成全你一回。”
俞道和闻听大喜:“我就知道二姐你最好了,天宝还不谢谢你二姨?”
罗天宝那也不傻,闻听俞道和这么说是当即道谢,俞道静见状只是苦笑了一声也没搭理他,就这样一行人启程赶往三义庙,为了怕罗天宝他们暴露,众人特意弄来了一辆牛车,让罗天宝和史彦坐在里面,因为有顶棚遮挡外面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对于和罗天宝相认,俞道和显得颇为激动,相见之后就一直缠着他问这问那儿,最后甚至干脆跟上了牛车,罗天宝感觉得出这个小姨是真疼自己,内心颇为温暖,故此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俞道和先是询问了罗天宝这些年的经历,后者是一一如实作答,听得俞道和是感伤不已。
“苦命的孩子,这些年你可受苦了,不过你放心,如今我们姨甥相认,今后只要我和你二姨在,就不会让你吃一点亏。”
“多谢小姨,不过我看二姨对我似乎不怎么喜欢。”
“你二姨那人就是这样外冷内热,别看你当着你面一副冷漠的样子,这些年为了找你她也花了不少心思。”
第一百零四章 生死与共
罗天宝闻听有些诧异,他实在无法把这事和俞道静对自己那冷漠的态度联系起来,俞道和见状赶忙说道:“天宝你别不信,小姨我说的都是实情,当年你外公在世的时候,大伙对于你的事都不敢提,后来你二姨接任教主,立刻就派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是你们搬了家,天下那么大我们上哪儿找去?几年下来是一无所获,有不少人都劝你二姨别找了,可她一直不肯罢休,你外公没儿子,我们姐妹仨从小感情就出奇地好,当初你娘为了你的事郁郁而终,你二姨表面没怎么样,可我知道她私底下比谁都伤心,这回能跟你重逢她是再高兴不过了。”
说到这里俞道和不禁停顿了一下:“不过你也得体谅你二姨,她如今是教主,许多事得从大处着眼,当初因为你娘的事,像你外公在内的许多教众都恨你爹,你二姨这些年又一直在和你爹争天下第一的名头,故此不方便直接认你,你可千万别记恨你二姨。”
“小姨你言重了,我也猜到二姨多半是有自己的难处,总之只要她不讨厌我就好。”
“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不光长相连脾气都跟你娘一样,对了,孩子你订亲了吗??”
“还没有。”
“是嘛,算来你都快二十二了,也该成家了,可惜我们家闺女年纪还太小,否则就让你们俩亲上加亲了。”说到这里俞道和忽然看向了一旁的史彦。
“天宝啊,那你和史副将她是怎么回事啊?”
“算是未婚夫妻吧。”还没等罗天宝开口,史彦忽然抢答道,当时弄得俞,罗二人都是一愣。
“天宝你不是说没订亲吗?”
“小姨你别误会,她这人就爱说笑。”罗天宝边说边瞪了史彦一眼,似乎让她赶忙解释。
“瞪我干吗?当初是你自己和老胡夫妇说我们俩是未婚夫妻的。”
“那不是为了掩饰身份吗?”
“那睡一屋里又怎么说?”
“拜托,当时是你非留我睡屋里的,而且咱俩是分上下铺的好不!?”
“那后来在菜窖谁跟我说的我们俩生死不离的?”
“那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我可管不着,我是军人出身,性子直,你当初既然那么说了,我就认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别想耍赖。”
“大姐,这种事您就别拿我取笑了。”罗天宝此时几乎都快哭了。
“怎么,莫非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这...“罗天宝闻听这话不禁是一阵语塞,史彦的武艺相貌那都是第一流的,至于人品性格,虽然有些喜欢恶作剧,但也挑不出大毛病,怎么看配他罗天宝都绰绰有余,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就是她比罗天宝大几岁,不过后者本人对于这种事倒不是如何介意,更关键地是俩人虽然相识不久,可却已经好几次经历过生死与共的关头,这种牵绊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故而此时连罗天宝都觉得这门婚事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此时俞道和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史副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我似乎有耳闻您以前在虎贲军中有过未婚夫?”
“有过,是我们虎贲军中的一个中郎将,名叫葛伦,不过他两年前已经战死了。”史彦爽快地回答道,语气中没有丝毫迟疑。
俞道和也没想到史彦回答的这么直接,答案也令她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而罗天宝也有些吃惊,史彦以前有过未婚夫这点他倒并不意外,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没人追那才有鬼了,只是他没想到史彦经历了这样的伤痛,如今谈起居然如此平静,他知道史彦的脾气坚强直爽,一般都没有寻常女孩子的那种扭扭捏捏,但坚强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史彦一看罗天宝的表情就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当即说道:“小子你也不用太吃惊,我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女人,葛伦的死我至今想起来还是会伤心,但这就是我们当兵的宿命,每次上阵都或许是生离死别,正因如此我们才格外珍视人与人的情义,我和你虽然相识不久,不过已经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关头,我信得过你小子,所以才说了刚刚那些话,当然,如果你信不过我,完全可以将这些当成一个玩笑,我今后也绝不会纠缠你。”
罗天宝闻听先是一愣,接着不禁觉得胸口热血上涌,他当初第一次救史彦的时候确实没有别的心思,后来在一起相处有时也觉得这人脾气古怪,但他感受得出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后来俩人更是好几次面对生死关头,罗天宝是真曾经有过与对方一起赴死的觉悟,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到了这地步还不够吗?
“可我似乎配不上你...“终于罗天宝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顾虑,史彦各方面的条件都太好,相比之下他自己除了家世不错,从父母那继承了一副还说得过去的皮囊外,自问就没有什么过人的长处了。
“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如今我就觉得你不错,你不用琢磨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就给句痛快话,你喜欢不喜欢我?”
罗天宝看了看史彦,最后一横心:“喜欢!”
史彦闻听顿时一笑:“那就结了,小子你今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除非哪天你嫌弃我了,否则别想轻易把我甩开。”
罗天宝当时扰了扰头,甚至不敢直视史彦的目光,心情极为复杂,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忧虑,而坐在一旁的俞道和明显跟不上这俩人的节奏,一时间被弄得是不知所措。
不久之后车停了,赶车的把门帘一挑,告诉众人已经到目的地了,三人这才下车,此时天边刚现出鱼肚白,距离一行人不足十丈就有一座气派的寺庙,尽管此时光线还很微弱,但罗天宝还是依稀辨认出匾额上写的是三义庙。
“庙门还没开,我们就在外面等候吧。”此时俞道静过来向众人说道,她是魔教教主,周围这些教主自然对她1唯命是从,而罗天宝和史彦一来是她的晚辈,二来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故此也听凭她的安排,就这样一行人躲到了一旁住户的屋檐下等待着清晨的来临。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等待通常是枯燥而乏味的,于是史彦便和罗天宝聊起了天。
“保镖的时候来过几次。”
“那你知道三义庙的来历吗?”
第一百零五章 三义庙
“听说过,似乎是先朝时陪都这里有个恶霸是横行不法,欺压良善,有个正直的书生告了他一状,没想到非但没有告倒他反而引来了杀身之祸,一家老小十几口只有个未满周岁的小女儿幸存了下来,当时按那恶霸的意思连这小女儿也不肯放过,不料他有个手下天良未泯,瞒着恶霸将这小女孩偷偷救出去,送到此地交给其一位好友抚养。”
“十几年后那女孩长大,当初救她那二人将其身世告知,三人同心协力行刺了恶霸,替小女孩一家报仇雪恨,后来官府念小女孩是替家人报仇,情有可原,故此是从轻发落,而当初救她的那个恶霸手下觉得自己吃别人家的饭却反过来算计主人,虽然是出于公义,毕竟不忠,故此是自杀以谢天下,后来女孩官司了结,将这人迁至此地安葬,后来女孩和她养父也相继过世,当地人便将他们三人葬在一处,并且修了这座三义庙加以纪念。”
听罗天宝说完史彦不禁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后来有人评说过,说这三人是忠孝仁义四美俱全,堪称世人的楷模,其实要我说来这何尝不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榜样呢?”
罗天宝闻听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三义庙,遥想先人风范,心中是感慨不已。
不知不觉天渐渐亮了,三义庙总算是开门了,一行人赶忙上前由元明出面,只说众人是行路的客人,想在三义庙借住几天,等几个朋友,希望庙上行个方便,众人愿意多捐香资。
一般这种乡野庙宇都提供住宿,甚至有不少读书人为图清静,放着客栈不住,专门爱借住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年半载,故此虽然庙上的人觉得这伙人似乎来历不凡,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当即腾出了东西两个跨院给众人居住,众人就一边住在这儿一边等待计百达等人前来汇合。
史彦重伤未愈,加上连日奔波早就累了,此时好不容易得个喘息之机,于是便沉沉睡去,罗天宝左右无事,便在庙里闲逛,转着转着便来到了三义庙的后院,这里有三座坟墓,正是当初那女孩以及她两位救命恩人的坟墓,此时只见墓前有个人正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罗天宝定睛一看正是自己二姨俞道静,他知道这位二姨与自己有些隔阂,当下也不愿惊动,是蹑足潜踪地就想离开。
“是天宝吧?既然来了何必那么急着走?”结果罗天宝才刚一迈步,俞道静就冷冷说道,罗天宝当时就是一惊,心说自己此时距离对方还有好几丈远,对方也没回头,怎么就知道是自己来了呢?可对方既然已经察觉了,自己再不露面似乎更不合适,当下罗天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二姨。”
“怎么一见是我就想跑啊,你就这么怕我?”
“怎么能呢?我才刚来。”
“少装蒜,你离我那么近,要是连你的一举一动都察觉不到,我这教主也就别当了。”
罗天宝闻听不禁吐了吐舌头,心说不愧是武林四圣,能耐确实非比寻常啊,当下只得赔笑道:“二姨果然好本领,我们这些小辈望尘莫及啊。”
“听风感气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你爹没教你?”
“外甥我愚鲁,我爹的能耐连半成都还没学到。”
俞道静闻听微微一愣,扭头看了看罗天宝,眼神显得颇为诧异,忽然她一把抓住了罗天宝的脉门,这里本是人身要害,但凡习武之人都会格外保护,罗天宝也不例外,但俞道静出手实在太快,事先又没有半分征兆,故此罗天宝居然连反应都没来得及要害就被制住。
“二姨您这是?”罗天宝当时不禁惊问道。
俞道静当时也没搭理他,只是紧紧抓住罗天宝的脉门似乎在感受什么,隔了一会儿才把他的手给放下。
“你小子还真没说谎,你如今怎么只有侠客的修为,林云飞没用心教你吗?”
罗天宝此时才搞明白俞道静是在试探自己的功力,当即苦笑道:“那倒不是,还是外甥我根基太差,一时还学不了我爹的上乘功夫。”
“胡闹,我看还是林云飞小气的毛病没改,对自己儿子也藏私,他这人以前就是这样,凡事都只想着自己,要不是这样你娘当初也不会落到郁郁而终。”
罗天宝闻听不禁眉头一皱,按理说俞道静当着他面这么数落自己亲爹,这搁大多数人都不会高兴,可对方毕竟是自己二姨,罗天宝一时也不便顶嘴,故此只好沉默不语,结果俞道静看出来了。
“怎么,我数落你爹,你不乐意了?”
“外甥不敢。”
“所以说是不敢,并不是没有,也难怪毕竟是父子连心啊,不过我并没有胡说,你跟林云飞相认还不久,不知道你爹的为人,他从以前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当年他和你娘的事被你外公察觉,你娘为此不知受了多少苦,按理说他作为男人理当出面扛下一切责任,可他呢,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不敢露面,这么没担当的人也不知你娘当初看中了他什么!?”
俞道静越说越激动,明显对于当初的事是耿耿于怀,罗天宝也不敢打断她,一直等俞道静说完了这才替父亲辩解道:“其实这事我爹也挺内疚的,只是他武艺尚未大成,惹不起我外公而已。”
“惹不起他当初为何还要追求你娘?明摆着是敢做不敢当,这笔账我一直记着,迟早有跟他算的一天。”说到这里俞道静平稳了一下情绪。
“你小子这回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今后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总之和二师兄他们汇合之后先回金斗堡再说。”
“听说你爹他趁着天下大乱也打算起兵自立?”
“这个外甥我就不清楚了。”
“你啊,果然还是向着你爹更多些,按理说他林云飞自己找死,我本不必拦着,但你小子怎么说也是我大姐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而不闻不问,自古以来乱世起兵的最后有几个好下场的,何况他林云飞只是一介武夫,在江湖上大伙或许还敬你是天下第一,真起兵争雄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你要么劝他打消这个念头要么及早抽身,千万别陪着他一起送死。”
罗天宝一听俞道静这话说的虽然不太好听,不过毕竟还是为自己着想,看来小姨俞道和说的不错,这位二姨外冷内热,嘴上虽然不接受自己这个外甥,但内心还是颇为在意,当即点头道:“二姨教训的是,我回去一定劝劝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