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内河
要说魏成的武艺本也不错,可和李万宝一比顿时相形见绌,没几合就险象环生,一个不留神被李万宝一脚是踢翻在地,后者接着上前就要挥刀猛砍,此时忽然有人斜刺里挥剑挡下了李万宝的刀。
这一下连李万宝自己都颇为吃惊,要知道他臂力惊人,刀法凶猛,寻常人很难硬接下自己一击,足见对方的武艺颇有根底,李万宝扭头一看出手的居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二目囧囧有光,相貌也颇为英武。
“司马当心,这家伙不好对付!”此时只听地上的魏成高声喊道,他本是一番好意,不料却因此暴露了罗天宝的身份,李万宝闻听这个年轻人就是林云飞之子不禁大喜,心说自己今天看样子也逃不出去了,不过临死前能拉罗天宝垫背也算值了,想到这里其对罗天宝发动了猛攻,摆明要致对方于死地,
原本捉拿李万宝这种事不用罗天宝亲自出面,但他听说过这位“血爪狼王”武艺高强怕不好对付故此才特意跟来,即便如此于锋也一再劝他不必亲自动手,罗天宝一开始还听了,可后来见魏成遇险,罗天宝这才忍不住出手,结果这一斗罗天宝不禁暗吃一惊,他原以为李万宝不过是仗着一身蛮力而已,没想到这会儿一看他的刀法刚猛迅捷,明显是得自高手传授,似乎已经有剑客的修为,罗天宝的能耐与之相比明显还是要逊色一筹,他不禁有些后悔不该贸然出手,不过事到如今无路可退也只得全力应战。
李万宝原本看罗天宝的样子,觉得他也就是个公子哥,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打斗时间一长李万宝也不禁暗自吃惊,只见罗天宝招法精奇,根基扎实,自己仓促之间居然还有些难以取胜,李万宝原本的处境就颇为被动,此时不禁是更加焦急,结果一时大意没留意周围,此时旁边不知是谁放了一冷箭结果正中李万宝的左眼,凶悍如他一时也不禁疼得大刀脱身是原地乱蹦,罗天宝见有机可趁当即一剑刺穿了李万宝的胸膛。
“啊!”李万宝此时是一声惊叫,接着猛一挥手就把罗天宝打了出去,多亏其余讨逆军将士眼明手快把其给接住,罗天宝才没事,此时只见李万宝发了疯地乱喊乱叫,最终一阵踉跄是摔倒在地,罗天宝那柄剑还紧紧钉在其身上,过了很久众人才敢上前查看最终才确信李万宝已经一命呜呼。
直到此时罗天宝才长出了一口气,于锋等人赶忙前来询问他的情况。
“司马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蹭破点皮。”罗天宝边说边看了一眼于锋,发现对方手上拿着弓,罗天宝顿时恍然大悟。
“刚才那一箭是你射的?”
“末将一时情急,还望司马别见怪。”
“那怎么会,你这是救我性命,我怎么会怪你?回去我还要奖赏于你,不过眼下还顾不上说这些,命令大伙四下搜捕,别轻易放跑这群山贼。”
众人闻听是当即领命,就这样经过一夜的奋战讨逆军终于顺利占据了大狼山,一清点山贼一众头目死得死,降的降,只有李万宝的一个妹妹下落不明,罗天宝一询问是个年轻姑娘当时也就没放在心上,他万没想到这会为自己将来埋下一个巨大的祸根。
等到天亮罗天宝在聚义厅审讯了一下俘虏,其中田贵最为识相,他看出大势已去,故此也没隐瞒,罗天宝问什么就答什么,这才让众人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们大狼山为何要对付我们?”
“这都是大幽军的意思,他们听说你们大举进犯河州,可一时又没大军可调,所以就拉拢我们以及附近的几个山头打算联手对付你,之前二当家...也就是常三下山刺探你们的军情结果来去平安,他就有些看不起你们,说讨逆军不过如此,也不用几个山头联手围剿,凭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取司马你的性命,我们大当家就答应了,这才有了后来这些事。”
“那除了你们还有哪些山头参与此事?”
“西边的二龙山,南边的老虎口,还有东南的乌龙岗,加在一起足有两来人吧。”
“领头的是谁?”
“是大幽军的一个什么东州防御使,是个女的,名叫申鹤熙,听说还是渤丽人,武艺挺高的。”
罗天宝知道渤丽位于大陆的东北方,一度也是一方强国,几十年前被朝廷征服,后来大批渤丽人就迁居到了内陆,尤其以北方一带最多,渤丽人有两大特色,一是往往相貌俊美,二是骁勇善战,所以渤丽人迁居内陆之后女的往往从事奴婢舞姬之类的营生,一时权贵家都以拥有渤丽女为荣。
而渤丽男子则大多被吸收入了军队,尤其是当初幽云王在北方招募了大量异族人,其中自然也不乏渤丽人,故此听到这些信息罗天宝基本还是相信的。
“那这个申鹤熙如今在哪儿?”
“在内河,那里是大幽军在河北岸最大的据点,我们几个山头平日都去那儿和她联系。”
“那内河的大幽军有多少?”
“号称一千,实际上最多也就七百。”
“你怎么知道?”
“之前我奉大当家之命给他们送过几回给养,一来二去跟他们管钱粮的人混熟了,私下聊天时他们跟我透过底。”
罗天宝闻听不禁陷入了沉思,脑袋里开始回忆附近一带的地图,己方要想进攻河州就必须渡河,其中以内河距离南岸最近,码头也最大,原本这是渡河的捷径,可之前因为知道大幽军在那边有重兵把守,讨逆军不敢奢望从这里渡河,可如今听田贵这么一说罗天宝忽然有了个新的想法。
“田贵,你跟我说实话是想死还是想活?”
“瞧您说的,人有几个没事不想活的?”
“那好,如果我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干不干?”
“干,只要您能饶在下一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好,你听我跟你细细道来。”接着罗天宝才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大狼山被攻破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到内河城,申鹤熙得知这一切是大吃一惊,她虽然事先料到讨逆军不好对付,可也没想到对方行动如此迅捷,大狼山是附近最大的山头,这伙人一覆灭无异于折断了申鹤熙的一条臂膀,凭眼下大幽在北岸的这些人马能否抵挡住讨逆军的进攻她是真没有信心。
第一百八十章 申鹤熙
想到这里申鹤熙不禁起身来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这是个雨天,尽管刚到下午屋里的光线就已颇为昏暗,申鹤熙不得不点了一支蜡烛照明。
烛光将其原本就颇为立体的五官映照地更加鲜明,尽管已经是个在军中服役十年以上的老兵,可申鹤熙的年纪其实还并不大,她的皮肤也没有因为长期风吹日晒而变得粗糙不堪,相反透出一股不同于年轻女孩的成熟韵味。
“看来得把兵力都集合起来才行。”申鹤熙注视了地图很久最终做出了决断。
“使君。”正在此时门外来了一名士兵。
“什么事?”
“大狼山那边来人了,说是要进城,守门的弟兄们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监军请您过去商议。”
一听到是从大狼山来的申鹤熙顿时就是一愣。
“明白了,我这就过去。”申鹤熙边说边放下了烛台,走到了一旁的衣架前,准备去拿那套华丽的大幽军军服,看着这衣服的样式,申鹤熙嘴角不禁泛起了轻蔑的冷笑。
虽然号称是新款,可实际上就是对原官军的军服做了些细节上变动一样,就连整个大幽国也一样,名义上是除旧布新,可实际上从官职到礼乐无一不是朝廷拙劣的复制品,这让申鹤熙从内心看不起这个所谓的大幽国。
申鹤熙出身于一个没落的渤丽贵族家庭,虽然她出生的时候渤丽国就已经不存在了,但从小长辈们就不停给她灌输有朝一日要重建家国的思想,所以尽管生在内陆,长在内陆,申鹤熙还是从未将自己与周围的内陆人看成是一国的,甚至她当初甘愿在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投身军旅,也是因为幽云王许诺要帮助那些被朝廷征服的异族人报仇雪恨。
十年,为此她足足在军旅中效力了十年,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甚至好几次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但申鹤熙都咬牙挺过来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向朝廷报复,可结果呢?大幽国好歹是建立了,可怎么看其都不过是朝廷的一个翻版,而且是一个颇为拙劣的翻版,这与申鹤熙当年从军的初衷无疑是相背的,为此申鹤熙对于大幽的忠诚是大打折扣。
然而她毕竟是个军人,武平皇帝也许诺在彻底推翻朝廷之后会给她们这些异族人复国的机会,故此当上峰派她担任东州防御史,并且主持对抗讨逆军的工作时她还是立刻接受了,并且干的兢兢业业。
申鹤熙自认对于大幽国尽心尽力,然而上峰似乎并不这么想,最近就给她派来了一个监军康宁,这位原本是武平皇帝的一个仆人,因为擅于溜须拍马而一路升迁,武平皇帝因为本身就是叛乱起家,所以对于前线掌握兵权的将领都不太放心,这才开创了监军制度,用的也大多是自己身边的仆从近侍,他不知道这些人缺乏军政才干吗?当然知道,可他更看重这些人对自己的忠诚,甚至可以这么说武平皇帝就是知道这些人别无他能,他们唯一值得受到重用的价值就在于对自己唯命是从,故此才重用这些人。
对此申鹤熙与其他许多将领一样感到反感,但一时也无可奈何,如果这个康宁仅仅是不学无术爱瞎指挥也就罢了,可偏偏这还是位贪财好色的主,来到前线之后什么正事不干就知道搜刮民财,抢男霸女,更麻烦地是他最近把主意打到了申鹤熙的身上。
申鹤熙很美,多年来她的追求者加起来足够排半里地的,其中不乏身居高位有权势的,申鹤熙不是不明白只要她答应,哪怕是虚以为蛇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就要比今天高得多,但她毕竟出身贵族,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使她不屑于这么做,为此她不是没受过报复刁难,但申鹤熙凭借其顽强的意志以及出众的才干都挺过来了,只是这次的情况似乎与以往不同。
以前垂涎自己的那些人大多是军人,否则也是有头有脸的,许多事他们也不能做的太明太过分,可康宁不在乎这些,什么军中宿将,功勋卓著,这些在康宁看来都不值一提,不就还是个女人嘛,自己能看上申鹤熙就是她的福气,为此双方如今的关系是颇为紧张,如今听说是对方想见自己,申鹤熙是颇为别扭可又不得不去,就好像她对于大幽军这套军服的复杂心情一样。
最终申鹤熙还是穿着军服来到了城头,康宁正在那里等候着她,一见到申鹤熙对方就眼睛一亮,申鹤熙明白对方那种令人厌恶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这世上的人就是那么千奇百怪,有人喜欢女孩子清纯自然,有人喜欢女孩子妖艳多姿,而有一类人对穿着军装的女人特别着迷,康宁就是这类人,而且对于这种事他几乎从不做任何隐藏。
“康监军您叫我来何事?”申鹤熙是贵族出身,很有教养,即便心里对康宁厌恶透顶,但举止言谈依旧很有礼貌。
“哦,外面来了群败兵说是从大狼山来的,想要进城,所以我想找申使君商量商量,你经常跟大狼山的人打交道,应该认识他们吧?”康宁努力把自己眼光从申鹤熙动人的脸上移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道。
申鹤熙闻听愣了愣,探头向城下瞧去,只见外面果然来了一队败兵,看人数不下五,六十,模样都极为狼狈,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申鹤熙一看还真认识。
“没错,领头的叫做田贵,是大狼山的一个头领,以前就是他负责跟我们联络。”
“这么说可以放他们进城了?”
“眼下还不好说,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投降讨逆军当对方的奸细,我先问问。”
申鹤熙说着又探头冲城下说道:“下面是田贵吗?”
田贵此时的样子狼狈至极,非但整个人灰头土脸,右手还绑着绷带似乎受伤了,一听申鹤熙问起赶忙开口说道:“是我啊,申使君可算见着您了,能不能先放我们进城啊?大狼山丢了。”
“这事我知道,你先说说你们是咱们逃出来的?”
“嗨,说来惭愧,我当时一看山寨守不住了,就带着一群弟兄从一条小路逃下了山,眼看是无处投奔,这才来找申使君您,盼您看在昔日我们弟兄给您效过劳的份上,收留我们吧。”
“讨逆军数倍于你们,就凭你们这些人居然能冲的出来?”
“讨逆军兵力虽多也不能把那么大个大狼山围的风雨不透不是?我们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您要是再不收留我们,我们弟兄就真无家可归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渡河
申鹤熙闻听把身子收回来是低头沉思,康宁见状忙问道:“申使君,这些人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乍看起来没有,不过眼下事态非常,还是谨慎为妙。”
康宁闻听不禁笑道:“申使君也未免过于小心了,就这几十人放进来还怕他们翻天不成?你看他们这么可怜要是弃之不顾,今后谁还肯为咱们卖命啊?我看就放进来吧。”
申鹤熙闻听顿时一惊:“监军您可不能大意啊,如何我军在河北只此一城万一丢了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康宁闻听是哈哈大笑:“申使君多虑了,那个什么讨逆军无非是一帮乌合之众,别看他们能拿下大狼山,未必敢攻这内河城,这事就那么定了。”
“可是...”
“怎么,使君你这么推三阻四,是想抗命不遵还是有什么别的居心啊?”康宁此时不禁有些不耐烦道,对于抗命不遵这种说法申鹤熙并不在乎,虽然监军的实权很大,但在品级上和自己是一样的,换言之对方无权命令自己,但别有居心的指责申鹤熙就有些不敢不敢承受了,要知道武平皇帝就是对她们这些前线将领不放心才派的监军,所以一旦后者以这种罪名告状,皇帝多数会相信他们,甚至之前有过监军对前线将领先斩后奏的事,故此如今诸将对此是人人自危,如今一听康宁这么说申鹤熙也只得闭口不言。
终于田贵等人被放进了城,康宁亲自接待了他们,表现得极为热情,这让周围的人有些看不明白,其实康宁此举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这次来前线一心想着能够作威作福,但申鹤熙一直对其多有约束,对此康宁是心怀不满,更别提他对于申鹤熙本身就有着非分之想,可无奈申鹤熙手握兵权,而康宁这次只带来几十名亲兵,真要公然翻脸吃亏的无疑是他,所以康宁最近一直在想着扩大势力,一方面收买本地的守军,另一方面也打起周围各个山头的主意。
这回田贵带人来投正中他的下怀,一方面可以扩充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可以邀买其余各山头的人心,故此康宁对田贵等人招待得极其周到,不仅让人带他们下去洗澡换衣服,之后还排下宴席款待,康宁和申鹤熙是亲自做陪。
起初宴会的气氛还不错,但渐渐地申鹤熙开始盘问田贵等人脱逃的种种细节以及讨逆军的动向,那语气完全就像是在审问俘虏,田贵虽然应答如流,可后背也不禁一个劲地冒冷汗,生怕被对方问出破绽。
“申使君你这又是何必呢?田老弟他们刚逃出来惊魂未定,你又何苦如此相逼呢?今天咱们只谈风月,不问其他。”此时康宁似乎觉得申鹤熙这样有些不给自己面子,当即岔开了话题,申鹤熙虽然心有不甘,可也不便当场顶撞康宁只得不再追问。
田贵是个精细之人当场看出有机可趁,于是频频向康宁敬酒,还说些不入流的笑话逗得康宁笑得是前仰后合。
申鹤熙对此当然是颇为反感,只是一来不便扫康宁的兴,其次她从军多年,平素这些戏谑地话听得太多了,故此也有些承受力,不料渐渐地田贵等人开玩笑的对象就转到了申鹤熙的身上,还借此叫她一起划拳行令。
申鹤熙当然明白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下只得勉强应付了一会儿,最后借口不胜酒力是起身告辞,康宁对此虽然有些不满,可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当下只得同意,申鹤熙这一走众人是更加肆无忌惮,欢笑之声是传出去多远。
“不知轻重。”申鹤熙出了会场不禁小声骂了一句,此时雨依旧未停,云层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将整座内河城压垮一样。
申鹤熙离开之后先是回房间停了一会儿,由于酒精的作用她是真想好好睡一觉,可责任感告诉她不行,讨逆军既然拿下了大狼山,下一步势必会考虑渡河,而内河无疑是他们的首选,故此申鹤熙只得强打精神起来,带着两名亲兵冒雨巡城。
平心而论这次林家父子起事的进展实在太快,甚至超出了大幽军的预估,这导致面对如今对方猛烈的攻势,大幽军竟一时无兵可调,就连内河城的这七百多人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纪松散,战斗力也不强,要不是申鹤熙驾驭有方,恐怕不等讨逆军攻来这些人自己就乱了,为此申鹤熙如今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讨逆军如果进攻最有可能的方向是内河的北面,故此申鹤熙先去巡视了北门,结果一切正常,这让申鹤熙多少安心了些,她开始想自己是否过于多疑了,或许田贵等人真的只是侥幸逃脱前来投奔而已,正当申鹤熙打算接着去巡视西门的时候忽然只听一名士兵喊道:“快看,东门起火了!”
申鹤熙闻听顿时一惊,赶忙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瞧去,结果只见东门果然火光闪烁,隐隐还能听到喊杀声,申鹤熙顿时紧张起来,赶忙抽调了一队人马赶往现场,结果刚到中途就遇上了败退下来的溃兵,一问才知道田贵等人把康宁灌醉之后盗取了他的令牌,用此支开了守军然后打开东门放讨逆军进城,如今整个东城已经落入了讨逆军之手。
“使君,内河守不住了,趁如今码头还没有落入敌手咱们赶紧渡河吧。”此时众亲兵不禁说道。
申鹤熙的心情此时极为复杂,一方面军人与贵族的荣誉感让她不甘心就这么败走,可另一方面理智又告诉她如今这局面再想反击已不可能,申鹤熙权衡再三最终只得长叹一声:“下令全军撤往码头渡河!”
闻听申鹤熙这么一说众将士立刻行动了起来,就这样她们赶往了南门码头,此时败退下来的军民已经集中在那里抢夺船只,这反而拖慢了撤退的速度,眼看讨逆军步步紧逼一个校尉高声喊道:“先让当兵的渡河,老百姓要敢抢船的格杀勿论!”
申鹤熙闻听顿时瞪了他一眼:“胡闹,你怎么能这么干?”
那校尉闻听一脸委屈:“使君,我这也是为了大局。”
“那也不能乱杀无辜啊,何况他们眼下还是大幽的子民,让兄弟们把他们驱赶开也就是了,不准胡乱伤人!”申鹤熙对于这些老百姓本身没什么感情,毕竟她一直以渤丽人自居,但贵族与武士的尊严让她不能对平民乱开杀戒。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劝降
众人闻听申鹤熙这么说当即也只得照办,然而如此一来渡河的速度肯定要被拖慢了。
“讨逆军杀来了!”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嗓子,申鹤熙等人扭头瞧去果然只见一队人马杀奔码头而来。
“都别慌,跟我来的人听号令预备迎敌,剩下的掩护其他人撤离,快!”申鹤熙临危不乱,是指挥若定,就这样她带领部分人马开始阻击讨逆军。
平心而论申鹤熙表现得很英勇,她亲手斩杀了好几名敌人,然而大幽军此时终究是有些寡不敌众,没多久防线就被冲散了,申鹤熙本人也陷入了包围之中,此时眼看是逃脱无望,申鹤熙决定像个贵族一样骄傲地战死,她在讨逆军中往来冲突,肆意砍杀敌军,结果导致讨逆军将士一时是谁也不敢靠近。
“一群窝囊废!”此时只听一员将领呵斥了一声,接着便纵马摇枪冲向了申鹤熙,二人是当即交锋,几个回合一过申鹤熙就暗吃一惊,这员将的身手比其他人强得多,当然如果是平时申鹤熙有立于不败之地的把握,可今天情况特殊,一来她之前喝了不少酒,状态并不佳,其次面对眼下这种被动的局面她内心有些焦急,种种因素交织之下导致申鹤熙无法发挥全力,二人这才打了个势均力敌。
眼看己方久战不下,讨逆军这边众人都有些着急,恰在此时从人群里冲出一位,一个跟头滚到了申鹤熙的马旁,接着横斧便砍申鹤熙的马腿,这一下突如其来,谁都没想到,结果申鹤熙的坐骑当场受伤,其本人一个跟头从马上摔了下来,尽管有甲胄保护,可申鹤熙还是感觉浑身一阵剧痛,等其挣扎着想站起来的时候周围讨逆军早已包围了上来。
“别动!”面对着众多指向自己的长枪大戟申鹤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乖乖就擒。
最终到第二天早晨讨逆军就顺利占据了内河城,除了少部分大幽军渡河逃走之外,大部分守军不是被俘就是被杀,到了上午时分罗天宝就已经坐在内河的县衙检阅战果了,最先被押上来的是监军康宁,这位是在喝醉的情况下被俘的,故此没有做任何抵抗,面对眼前的局势他顿时吓坏了,冲着罗天宝是连连磕头。
“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啊,我原本就是一个奴才,听人差遣,并非有意与贵军为敌,还望少主网开一面饶我一命,我愿意为少主牵马坠蹬啊。”
罗天宝这几个月攻城掠地的事也干过不少,俘虏也见得多了,可像康宁这么贪生怕死,摇尾乞怜的还真不多,罗天宝内心不禁有些鄙夷。
“听说你到任之后为非作歹,横征暴敛,这些也是别人叫你干的?”
康宁闻听先是一时语塞,接着又扣头如捣蒜:“少主饶命,我知错了,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正在此时于锋和魏成推着申鹤熙走了进来,二人是颇为得意,原本他们想让申鹤熙跪下,可这位却立而不跪,众将见状大怒这就想上前强按,罗天宝见状赶紧示意众人停下,他看了看申鹤熙问道:“申使君你事到如今还立而不跪,莫非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
申鹤熙闻听冷冷一笑:“成王败寇,既然落在你们手里了就任凭发落,你们若是不想杀我自然不必求饶,若是想杀我求饶也未必有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丢人显眼呢?”
说到这里申鹤熙鄙夷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康宁:“你好歹也是大幽的官员,这样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不觉得丢人吗?”
康宁闻听脸微微一红,当即低头装什么听见,罗天宝见状不禁暗自感叹大幽用人不明,也难怪连自己父子这样起自草莽的人物都能够做一番事业,想到这里罗天宝还想再试试申鹤熙,当即喝道:“来人,把康宁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拖出去斩首示众!”
“遵命!”士兵们闻听是当即照办,这可把康宁给吓坏了,一边被拖出去一边高喊。
“少主饶命啊,我愿意把所有钱财都献出来只求饶我一命啊!”
罗天宝闻听是一阵冷笑:“事到如今那些钱你还觉得是由你做主吗?另外那本来就是你盘剥所得,还好意思拿来做什么人情!?”
闻听这番话康宁是懊悔不已,如果当初听申鹤熙的全力守城自己或许还落不到如此地步,只可惜到如今是一切已晚,没多久康宁的脑袋就被砍了下来挂在城门口示众,此时罗天宝扭头看向了申鹤熙。
“申使君,我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求饶,我就饶你不死。”
申鹤熙闻听是满脸不屑:“死生唯命,何必多言?”
“好,那我就成全你!”罗天宝说着离开了座椅,拔出佩剑便向申鹤熙走来,当时在场众人都以为罗天宝这是要直接动手处决申鹤熙,不少人都觉得有些可惜,当然有些人是可惜她是一员将才,有些只是可惜她是一个美人,最终只见罗天宝来到申鹤熙面前是手起剑落,结果出乎大伙意料地是他仅仅是砍断了申鹤熙的绑绳。
“申使君受惊了,我久闻你的大名,刚才不过是试试你的胆气,果然是名不虚传。”此时罗天宝不禁忽然收剑还鞘,对申鹤熙是拱手说道。
“你不杀我?”申鹤熙此时也不禁有些意外。
“不杀,我们父子起兵如今正在用人之际,像您这样的人才我们岂能轻易杀害呢?”
“你想招降我?”
“不错。”
申鹤熙闻听是一阵冷笑:“我堂堂一个防御使岂能和你们这群反贼同流合污?你也是打错了算盘。”
“我们是反贼,那宁泽恩又算什么?他对于朝廷不一样是反贼?”
申鹤熙闻听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在这方面她不愿意也没脸进行强辩,原本幽云王起兵还有替内陆的异族人讨还公道的旗号在,然而他登基后的所作所为与朝廷当初并无区别,某些方面甚至还有所不如,这个旗号如今明显站不住脚了,而抛开这个口号大幽政权与讨逆军本质上确实没有区别。
“陛下待我不薄,我终究不能背弃他。”终于申鹤熙给自己换了个借口。
“待你不薄?恐怕未必吧,据我所知以申使君您的军功本来至少该捞个封疆大吏了,结果直到最近在无人可用的局面下才给了你一个有名无实的防御史,这怎么看都是赏罚不明吧?更别提宁泽恩还派了个康宁来监视你,这压根就是不信任你,这样的朝廷值得替其卖命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用人不疑
申鹤熙闻听不禁心中一动,她对大幽的忠诚原本就有所动摇,而罗天宝这番话正好说到了她心里,不过即便到这地步,申鹤熙依旧不肯松口。
“我是渤丽人,和你们本不是一路。”
罗天宝闻听不禁一笑:“渤丽人也好,内陆人也罢,说穿了大伙都是人,即便风俗有异,许多喜怒哀乐应该还是一样的,想必申使君也想活下去,也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申鹤熙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凭你们父子?”
“不信你可以试着看看,假如我们不是,到时你再另攀高枝我们绝不阻拦。”
申鹤熙发现眼前这个罗天宝并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那种无用公子哥,至少他有做大事必要的气魄,申鹤熙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也罢,即便你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姑且留下看看你们父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罗天宝闻听知道申鹤熙这是答应投降,当即命人搬了把椅子让其坐下,接着便询问起了申鹤熙对于接下来战略的看法,申鹤熙明白罗天宝这是在试探自己投降的诚意,当下便直说道:“眼下大幽的主力都在东州,云州空虚,否则也不用拉拢大狼山等这些山贼帮忙,如今内河已陷,相信大幽军很快就会增援云州,如果到了那时凭咱们的兵力恐怕难以应付,为今之计只有趁大幽军还来不及应付迅速渡河攻打云州,以此解东州之围。”
罗天宝闻听不禁连连点头,申鹤熙的构想和他之前的战略是不谋而合,但这个部署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那附近各个山头的草寇怎么办?如果他们乘机攻打内河断了我军的归路,到时我们这几千人可就进退两难了。”
申鹤熙耸了耸肩:“这不难,这些草寇原本就是我负责联络的,如今只要我出面周旋即便不能让他们全部归降也足以使其按兵不动。”
申鹤熙此言一出罗天宝还没答言,一旁的魏成不禁说道:“那万一你是诈降,到时勾结这些山贼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这很难说,就看罗少主有没有这样的魄力了。”
此时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罗天宝的身上,盼他决定,罗天宝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很明显如今这几千人的前途命运就在他的一念之间,究竟该不该信任申鹤熙呢?
“也罢。”最终罗天宝是一拍大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就信申使君一次,招降各个山头的事就交给你了。”
申鹤熙闻听眉头微微一动,看了看罗天宝显得欲言又止,最后抱拳施礼:“乐意效劳。”
就这样整件事商议已定,罗天宝让人带申鹤熙下去更衣休息,之后又处理了一下其余的主要俘虏,等这些都忙完,大堂里就剩下罗天宝和诸将,于锋第一个上前问道:“司马,你真相信那个申鹤熙?”
“当然啊,怎么,老于你信不过她?”
“人心叵测,我是怕司马误信他人啊。”
“应该不会,从刚才的事我看得出申鹤熙是个正直之人,她既然肯答应归降,轻易就不会出尔反尔,另外她这其实也是在试探我的气量,看看究竟值不值得她效力,咱们也不能让人瞧小了。”
此时魏成插嘴道:“话虽如此,可终究得防着她一手,不如咱们在内河留下重兵以防不测。”
罗天宝闻听摇了摇头:“那倒不必,如果申鹤熙有心反叛,她所能煽动起来的兵力不下两千,咱们至少得留下将近一半的兵力才能应付,那样咱们渡河之后仗还怎么打?与其如此倒不如留下少数人,也让申鹤熙知道咱们对她没有疑心。”
于锋闻听为难道:“属下就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罗天宝点了点头:“这我明白,可如今大幽强咱们弱,不行险是难以取胜啊,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如有闪失由我承担!”
众将闻听罗天宝都这么说也不好再行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之后讨逆军只在内河休整了三天便渡河南向进入了河州境内,而临出发时罗天宝只在内河留下了五百人马驻守,得知这些即将前往联络众草寇的申鹤熙是颇为感慨。
“罗天宝,你究竟是个英雄还是个蠢货呢?咱们拭目以待吧。”
“啪!”陆横伸手拍死了一只正在叮咬自己的蚊子,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蚊虫也开始变多了,以往这个时节正是安兴人开始吃瓜果解暑的时候,可如今这些东西根本运不进来。
大幽军对于安兴的围困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城中的物资虽然暂时还能维持,可如果围困继续下去情况就不好说了,更让陆横担忧的是师父夏侯遂良以及待在东平府的那些人,大幽军对那里的围攻是更为激烈,据说局面已经岌岌可危。
周围的军阀此时大都自顾不暇,所以陆横也不指望他们能帮忙,如今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讨逆军,在安兴被完全围困之前陆横曾听说师父已经派了第三拨人北上沂州求援,只是不知师祖林云飞是否有了动作。
实话实说自从林云飞正式起兵之后两边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就夏侯遂良本心不希望师父加入群雄争霸中来搅局,毕竟这意味着两家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对手,将来一旦利益发生冲突自己该如何应对呢?可是他又不能公然反对师父这么做,故此他除了在讨逆军成立时派人前去贺喜外并没有更多的示好举动。
而如今东州军面对灭顶之灾,又不得不求到林云飞头上,就连夏侯遂良自己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好启齿,可大军压境他也别无选择,如今他最怕就是师父记恨之前的事按兵不动,哪怕只是准备坐收渔利,自己和东州军也非吃大亏不可,故此如今东州军上下都对此感到不安。
就陆横个人而言是比较倾向于师祖这一边,他觉得既然都是一家人那携起手一起干就是,若是能夺取天下自己师徒也不失开国元勋之位,如果不能那东州军依旧可以割据一方也没多大损失,但他也明白师父夏侯遂良舍不得辛苦打下的基业,故此如今和师祖那边的关系闹得很僵,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师祖他们能够不计前嫌仗义相助。
想到这些陆横不禁觉得心中气闷,也没心思继续睡觉了,而是起来带领亲兵们巡城,此时已是黎明时分,隐隐约约能够看清远处连绵的东山,山脚下就是大幽军的军营,一眼竟几乎望不到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张浩
忽然陆横发现远处的地平线似乎在不停抖动,他起初以为自己是这几天没睡好眼花了,但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那是一支军队正在迅速向这边开来,与此同时城外大幽军的军营也开始骚动了起来,经验告诉陆横这是要开战了。
“莫非是援军?”陆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很快这个猜想被证实了,城外的两支军队混战在了一处,陆横隐隐约约看清了那支突如其来军队的旗号。
“是讨逆军,师爷派援军来了!”陆横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眼讨逆军渐占优势陆横当即下令城中的守军也一同出战,里应外合对付大幽军。
最终经过一上午的激战围城的大幽军被顺利击退,陆横等人也与讨逆军会了师,而对方的主帅正是罗天宝,这让陆横是又惊又喜。
“小师叔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要不咱们先进城吧?”罗天宝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
就这样一行人进了城,等到了县衙陆横拿出库存最好的酒食招待罗天宝以及众将,大伙坐在一起边吃边谈陆横这才弄清整件事的经过。
其实罗天宝等人渡河之初也有一些担心,一方面怕河州的大幽军得到消息已经组织好了防御,另一方面也怕申鹤熙没能招降内河周围的草寇导致后路被截,不过等大军登陆之后罗天宝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忧有些多余,大幽军虽然得到了内河失守的消息,但因为一时来不及调兵所以并未形成有效的防御,讨逆军只打了一仗,而且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攻进了河州内陆。
而之后的进展更是出奇的顺利,由于河州原本是李献之的地盘,大幽军也刚刚占据不久,故此人心未附,听闻讨逆军到来许多乡县以及人马是主动归附,这让讨逆军得以高歌猛进,一路逼近了河州的首府河阳。
到了这里情况发生了一点变化,大幽的人马此时已经陆续集结在河阳周围,形成了一只拳头,罗天宝与众将分析此时如果进攻河阳虽然未必不能取胜,但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为此罗天宝一时有些犹豫。
这天罗天宝正在帐篷里看着地图琢磨,忽然于锋和魏成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司马,我们给您引见个人。”说着于锋冲身后指了指,罗天宝这才注意到来的是个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个子不高,身材消瘦,一副文士打扮,咋一看似乎就是个乡下的教书先生,不过看于,魏二人对其的态度罗天宝知道这位多半有些来历故此表现得颇为热情。
“哦,这位是?”
于锋代为说道:“这位姓张名浩,原先是河州王手下的司法参军,和我们弟兄算是同僚,河州王南逃之后他不愿跟大幽干,就改名换姓躲到乡下当了一名教书先生,这回听说我们弟兄在讨逆军故此特来投奔。”
张浩此时赶忙冲罗天宝施了一礼:“草民张浩拜见司马。”
罗天宝一听是于,魏二人的故交,又曾在河州王手下任过职当下不小瞧,是热情接待,四人分宾主入座,罗天宝就和张浩聊起了天,一番交谈下来罗天宝发现张浩这人学识还可以,如今自己手下正好缺文官,于是便决定将其留用,不过罗天宝当时并未急着表态,而是询问道:“张先生久在河州,想必对于此地的情形颇为了解,眼下我军正打算攻打河阳,不知张先生有何妙策?”
张浩闻听憨厚地一笑:“草民只是一介书生,不擅军略,只说出来徒引大伙见笑。”
罗天宝等人闻听这话都不禁是哈哈大笑,魏成性直是当即说道:“老张啊,你们读书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爱拐弯抹角,不够痛快,咱们司马这人最随和不过,你肚子里怎么想的尽管说来,没人会笑话于你。”
于锋此时也附和道:“没错,老张你怎么想的但说无妨。”
张浩直到此时才说道:“既然大伙都这么说,那草民就说说自己的浅陋之见,在我看来这河阳不该打。”
此言一出罗天宝等人都是一愣,当即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司马您想必也已得知,如今河阳是大军云集,讨逆军渡河以来虽然所向披靡,但这回也难免一场恶战,胜负难料不说,即便打赢了也势必元气大伤,到时我们究竟守还不是不守河阳?守,则大幽援军势必不断来攻,到时战事旷日持久,于讨逆军不利,不守,又未免得不偿失,故此依草民看来这河阳不攻也罢。”
罗天宝闻听微微一愣,一琢磨张浩这番分析是颇有道理当即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我军如今该何去何从呢?”
“据草民所知司马此番南下是为解东州之围,既然如此不如声言攻打河阳,诱大幽把兵力集结在此,然后讨逆军迅速东进攻东州境内大幽军之后,这些人马久攻东州不下,师老兵疲,加之东州军里应外合势必取胜,到时联东州以保沂,吉,则讨逆军进可攻,退可守,何乐而不为呢?”
罗天宝闻听不禁大受启发,对于张浩顿时高看了几分,只是他还有些顾虑:“可我们攻下这么多乡县势必要分兵驻守,只怕到时是兵力不足。”
张浩闻听不禁一笑:“司马请恕草民直言,凭如今讨逆军的实力还不足以吞并河州,眼下与其分兵把守,不如弃之不顾,用兵需以大局为重,不可计较眼前一城一地的得失。”
罗天宝闻听顿时是恍然大悟,当即一拍大腿:“先生果然高明,就这么办,先生大才,日后见到大将军我一定鼎力保举,眼下只好委屈先生在我身边先当个主薄处理文书,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张浩闻听赶忙起身行礼:“草民一文弱书生,生逢乱世免死为幸,哪敢计较职位高低?今后愿为司马效犬马之劳。”
罗天宝得了张浩这么个帮手是颇为高兴,之后便一边虚张声势要攻打河阳,一边率领人马迅速东进打入东州境内,这边的大幽军没想到讨逆军会来得如此迅猛,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故此讨逆军是一路推进顺利抵达了安兴。
陆横听完罗天宝等人的讲述是颇为感慨,虽说对方此举有自己的考量,不过确实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陆横当时是千恩万谢,罗天宝见状赶忙说道:“小陆你不必如此,咱们是一个门户的,互相照应理所应当。”
第一百八十五章 毒计
陆横闻听说道:“话虽如此,可小师叔您能不计前嫌来救我们师徒,小陆我还是感激不尽,,不过眼下安兴之围虽解,东平还很危急,我师父他们是岌岌可危,我也知道这么说有些不近人情,可还望小师叔你们切莫停留,救援东平。”
罗天宝闻听点了点头:“小陆你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帮人帮到底,明天我们就启程救援东平,只是不知眼下东州战局如何?”
“岌岌可危,东平府已经被包围将近两月,我们多数精兵猛将都被困在其中,再不救援只怕非被一锅端不可,原本大幽军是想趁机占领东州全境,不过因为小师叔你们突然起兵打乱了他们的部署,如今薛伦,薛将军还带领部分人马占据东南一带,我们若是与他们联手东西夹攻定能大破幽军。”
一听薛伦这名字罗天宝顿时回忆了起来,之前在东平的时候曾经见过此人,治军颇为严谨,有这支人马在确实会对解东州之围有帮助,想到这里罗天宝等人当即和陆横他们商议起了下一步战略,最终第二天陆横带着部分人马随讨逆军一同救援东平,同时派亲信绕道前去给薛伦送信。
因为有陆横当向导,这一路讨逆军是顺风顺水,最终打到了东平府的外围,虽然与后方的交通被讨逆军切断,但此时围困东平府的幽军仍然有不下五千人,这让罗天宝一时不敢冒险强攻,当下只得暂时在外围扎营,等待薛伦所部人马的到来。
这天张浩抱来一堆文书让罗天宝签字,他一一批示,等都处理完了张浩却站在原地没走,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罗天宝对于张浩其人已经有所了解,当下问道:“张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张浩看了看帐篷里除了自己和罗天宝并无外人这才上前一步道:“司马,对这解东平府之围您怎么看?”
罗天宝闻听顿时一愣,不明白张浩为何会说起这个,琢磨了一会儿答道:“没什么啊,如今就等薛伦所部一到咱们东西夹攻共破敌军啊。”
张浩闻听当即又逼近一步:“其实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讲无妨。”
“这东平王虽说是大将军的弟子,但据属下所知他与您和大将军并不是一条心,此次一旦解围东州军东山再起将来也是咱们一个麻烦,故此属下有个一劳永逸之计。”
“您的意思是?”
“找些借口拖延解围,等到东平军和幽军拼拼的两败俱伤我军再行出手,解围后借口贺喜把东平王引出城来一扣,如此一来整个东州就是咱们讨逆军的囊中之物!”
罗天宝闻听顿时一惊,他没想到张浩给自己出的是这么个主意,当时他一度想数落对方两句,可后来转念一想张浩这么做也是为自己着想,不过是在尽一个谋士的本分,当下压了压怒气,笑道:“先生妙计,只是未免太忍,我们父子和大师兄有些嫌隙不假,毕竟还没到如许地步,这件事今后休要再提起了。”
张浩闻听摇了摇头:“司马宅心仁厚本是好处,只怕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啊。”
罗天宝一笑:“我们父子是武人出身,讲究地是信义二字,既然大师兄还没公然负我们父子,我们就不便负他,至于今后的事顺其自然吧。”
张浩听罗天宝把话说到这份上知道再进言也是无用,当即不再多口抱了文书退了出去,而也就是这一次让罗天宝意识到张浩其人心计之深,手段之狠。
几天后薛伦部的信使者终于抵达,双方取得了联系,约定三天之后同时进兵与幽军决战,不过此时罗天宝还是听从了张浩的建议派使者前往大幽军营劝降,并保证对方只要肯解除武装可以放他们离开,这样的条件堪称优厚。
大幽军围城的主将名叫宁孝全,乃是宁泽恩的义子,也是跟随其从幽云起兵的嫡系,这位年岁虽然不大,但经验已经颇为丰富,他看出来了这么打下去吃亏的多半是己方,所以他是比较乐意接受罗天宝的提议,毕竟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无奈其余众将不同意,宁孝全无法说服众人最后只得回绝了讨逆军的提议,并且在罗,薛两军约定的前一天晚上是发动了奇袭,希望以此打双方一个措手不及己方能够得以突围。
不幸地是他的这步棋被薛伦给事先料到了,他及时通知罗天宝做好准备,结果宁孝全此举并没有收到预料之中的效果,反而让大战提前打响,这是罗天宝带兵以来指挥的最大一次作战,面对的也是前所未遇的强敌,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好几次讨逆军的防线都险些被冲破,多亏罗天宝及时调度,加上将士用命这才勉强稳住局势。
这一战也让罗天宝深切意识到大军交锋与江湖中人比武完全不是一回事,别说是他,即便是其父亲林云飞来了恐怕也无法用一己之力扭转战局。
一直到了将近黎明城中的东平军才终于敢开城杀了出来,那他们的加入对战局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大幽军久战不胜是心力俱疲,这回再被东平军从后面一冲击顿时全线崩溃,讨逆军见状是立刻发动了反击,最终这一仗联军是大获全胜,战后仅仅是斩获的首级就将近千余,投降被俘的人数更是这数目的一倍。
宁孝全运气还算不错,眼见局势不妙带着数百人强行突围,最后总算是侥幸逃脱,战后看着东平府外随处可见的尸体罗天宝不禁是感慨良多。
当天中午联军终于顺利会师,夏侯遂良见到罗天宝是激动异常,拉着对方的手是久久不肯松开。
“师弟,你这回对师兄可是有再造之恩啊。”
罗天宝闻听不禁笑道:“师兄言重了,且不说咱们是同门,理当相助,单是冲您当初在陪都救过我,我这次就理当报答,这些日子大师兄您受苦了吧?”
“哎,一言难尽啊,算了,事到如今这些不提也罢,师弟你们就随我进城吧,今天咱们好好庆贺一番。”
众将士闻听是自然高兴当即陆续进城,当天晚上夏侯遂良在自己的王府摆下宴席款待罗天宝等人,郎月,薛伦,陆家兄弟等高级首脑是无不出席,大伙推杯换盏,聊起之前的战事是无不眉飞色舞。
宴会进行到一半夏侯遂良似乎想起了什么,把椅子搬到了罗天宝的旁边。
“师弟,今日大胜你当居首功,师兄我敬你一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话
罗天宝闻听赶忙谦逊道:“师兄客气了,这全赖将士用命,小弟的功劳实在微不足道。”
“师弟过谦了,那就当为了今天的大胜我们弟兄饮了此杯。”
罗天宝也是个性情中人,一听夏侯遂良把话说到这份上当即也有些激动,最后是满饮了一杯,等都喝完了,夏侯遂良这才凑近罗天宝说道:“师弟,对于今后的战局你有什么打算?”
罗天宝一想对方是大师兄,当即也就没有隐瞒:“我们打算先解东州之围,然后与大师兄你们互为声援,先保住沂,吉二州再做计较。”
夏侯遂良闻听点了点头:“这确是稳妥之策,那师父之后有没有别的打算?”
“别的打算?您是指?”
“他老人家也不能总叫大将军不是,就没有正名号的打算?”
“这个啊,眼下还没有,毕竟我们刚刚起事,局面未定,还没有想的那么多。”
“原来如此,其实如果师父有意称王乃至登基,师兄我都是愿意一力推戴,甚至我们东州军就是他老人家的附庸,这份心意还望师弟你回去之后替我转达。”
罗天宝没想到夏侯遂良居然会这么说是赶忙摆手:“大师兄您言重了,您打下这基业也不容易,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就让你们当附庸呢?这种话我是万万不敢带传,您还是另找别人或者直接去跟我爹说吧。”
夏侯遂良闻听顿做生气状:“怎么,咱们师兄弟之间还要如此虚情假意吗?”
罗天宝苦笑道:“大师兄您别误会,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君子不夺人之美,更何况东州这基业是您和将士们浴血打下的,我们父子没道理吃现成的,这话您今后就不要与我提起了。”
夏侯遂良闻听看了看罗天宝,似乎在观察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最后不禁哈哈大笑:“兄弟果然是仁厚之人啊,也罢,这事咱们以后再议,今晚高兴,咱们不醉无归。”
夏侯遂良说着又给罗天宝满了一杯,后者也没多心,当天的酒宴最后是尽欢而散,罗天宝也难得喝醉了一回。
第二天罗天宝直睡到将近中午方才起床正吃着早饭,张浩就来了,说是请示一下部队的休整安排,罗天宝当即做了安排,说完这些张浩并没有走,反而像闲聊一样问道:“司马,昨晚东平王都和您聊了些什么啊?”
罗天宝也没多心,当即把昨晚大师兄和自己说的话简单复述了一下,张浩闻听不禁用手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冷笑。
“张先生是不是觉得有何不妥?”罗天宝和张浩相处已有些时日,一看就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感慨东平王用心良苦。”
“怎么说?”
“司马难道没看出来东平王这是一招以退为进,以他的为人怎么肯主动当咱们的附庸?他这是在试探司马你的口风。”
“不至于吧?”罗天宝话虽如此,不过心里还真有些含糊,毕竟他也觉得大师兄昨天这态度的转变实在太大了。
张浩此时进一步分析道:“司马您就是太仁厚了,其实属下看得出来东平王生怕咱们这次把其架空,夺取东州,可碍于情理又不能公开和咱们闹翻,故此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探听消息,足见他对咱们依旧有提防,属下还是上次之意,东平王留着迟早是咱们的祸患,还是先下手为好。”
罗天宝陷入了沉默,他分析了一下张浩所说不无道理,既然大师兄事到如今还这么信不过自己父子,那将来闹翻就是迟早的事,如今下手或许还能留他一条性命,保全同门之情,可罗天宝又一想不禁是摇头叹息。
“我们这次打得是救援东州的旗号而来,如今大师兄敌意未露,我们要这么干了,让天下人看了未免觉得我们太无信义,今后谁还会信我们?更别提我和大师兄还有同门之谊,许他先负我们,我们不能先负他,这件事还是算了。”
张浩闻听也没再多说什么,是当即告退,一直到他走后罗天宝心里也还在琢磨这事,讨逆军与东州军之间的嫌隙也由此渐渐开始。
下午夏侯遂良又请罗天宝赴宴,只是这次出席的人少了许多,几乎都是金斗堡门下的,用夏侯遂良的话算是他们本门户的一次“家宴”。
期间大伙先是聊了聊接下来的战略,双方基本达成一致先收拾残留在东州东北部的大幽军,等剿灭了他们再掉过头对付西路的大幽军主力。
说完了这些众人的话题渐渐转到了武学之上,罗天宝原本就知道夏侯遂良的本领是同辈第一,比自己高明地多,可始终没什么机会细谈,这回也不知是因为酒兴,还是故意要给外人制造一个师兄弟之间亲密无间的假象,夏侯遂良和罗天宝详细谈论了本门的武学以及自己对于武艺的一些看法,见识,让罗天宝是获益非浅,这顿饭众人一直吃到当天晚上才算结束,由于时候已晚,夏侯遂良便留罗天宝在自己的寝宫休息,师兄弟二人是对榻而眠。
罗天宝一看夏侯遂良的寝宫雕梁画栋,虽然比不上陪都的皇宫,可也称得起是富丽堂皇,当下是颇为感慨。
“大师兄您还真是会享福啊。”
夏侯遂良闻听不禁一笑:“这都是郎月他们的意思,说宫室不壮难免被别人看轻了,始终觉得咱们是群草寇,其实咱们习武之人哪在乎这些?”
“对了,怎么始终没见到大嫂啊?”
“嗨,我早年一时习武,这两年忙着用兵,哪顾得上婚娶?”
“这么说大师兄至今还没成家?”
“这有什么?咱们江湖中人原本就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有今天没明天,有家室反而是个拖累。”
“那大师兄就没喜欢过什么人?”
“那怎么会?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是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罗天宝此时不禁来到兴趣,坐起身说道:“大师兄这里也没外人,您就和小弟说说吧。”
夏侯遂良今天似乎也是多喝了几杯颇为高兴,微一犹豫最后还是向罗天宝透露了经过。
“兄弟你知道回天八家吗?”
“知道啊,我二娘就是其中高派的传人。”
“不错,这八家之中有一支陈派,乃是当初飞剑仙辛老前辈的女婿陈靖南,陈大侠所开创,他们与咱们金斗堡颇有往来,说来这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大师兄我还在是师父门下学艺,有一天陈大侠带着弟子徒孙前来拜访,我也是那次见到了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前情往事
夏侯遂良说到这里眼神不禁变得温柔了起来,自从罗天宝与他相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那天她穿着一身白衣,头戴金钗,往那里一站宛若出水芙蓉,说实话那是师兄我生平第一次对女孩子动心,后来陈大侠一介绍我才知道那姑娘姓林名叫贞娘,乃是陈大侠外甥女,也是他的关门弟子,这次特意带其出来拜会各地的名家高手。”
“其实之后陈大侠都说了些什么师兄我压根就不记得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贞娘身上,后来她似乎也发现我在瞧她,冲我淡淡一笑,师兄我当时觉得整个人热血沸腾,似乎你就此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罗天宝闻听不禁会心一笑,这种经历他也有过,当初自己对高月就是这样的心情,不过如今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就是了。
此时只听夏侯遂良接着说道:“后来陈大侠让贞娘打了趟拳,练了趟剑,原本是让咱们看看她的火候如何,可说出来不怕兄弟你笑话,当时大师兄我是一招都没瞧明白,光顾留意贞娘的一颦一笑,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动武的姿势能够那么好看,那之后好多天我一闭上眼睛就是贞娘当时舞剑打拳的样子。”
“之后陈大侠他们在我们那儿住了几天,当时金斗堡还没盖起来,吃饭烧水什么的都不方便,我就借口过去帮忙招待客人,帮他们干这干那,为的就是能和贞娘多相处一会儿,说来大师兄那时也短练,都不知道怎么和人姑娘搭讪,为此闹了不少笑话,不过贞娘最后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们临离开前的一晚贞娘特意把我单独叫了出去,我们俩当时这才算表明心意。”
说到这里夏侯遂良不禁脸上泛起了一股惆怅,是良久不语,罗天宝一看就知道其中定有蹊跷。
“后来呢?”
“唉,说来也怪大师兄自己的命不好,贞娘对我倒不是没有好感,可无奈她家里当时已经给她订了亲事,对方是巩城王家的后人,当时大师兄只感觉五雷轰顶,但我还是不甘心,想带着贞娘一起私奔,但贞娘不答应,她怕这样一来会给家人惹麻烦,那天晚上贞娘哭了很久,我在旁边看着感觉心都要碎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和王家比个高低。”
看着夏侯遂良当时咬牙切齿的样子罗天宝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大师兄一个江湖人为何会想到自立为王,对他的一些做法也开始有些理解了。
此时只见夏侯遂良微微一笑:“不谈我了,说说师弟你吧,听闻你还挺讨女孩子喜欢?”
“哪有?”
“别不好意思嘛,师兄都听说了,虎贲军的史彦喜欢你,听说最近又有个逍遥派的姑娘,叫什么叶迪的也看上你了?行啊,不愧是师父的儿子真给我们门户长脸啊。”
“师兄您就别取笑我了。”
“不过说真的,这俩你究竟喜欢谁?”
“这个真不好说,她俩对我都挺有情有义的,不过小...叶迪毕竟是逍遥派的人,和咱们门户素有恩怨,所以我心里还是更偏向史彦一些。”
“嗯,师弟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咱们与逍遥派的仇怨实在太深,虽说这是上一辈的事,可你们夹在中间今后也多有不便,你和那叶迪逢场作戏行,切不可用情太深。”
“这我明白。”
“师弟啊,有些话按理师兄我不该插嘴,不过咱们是一个门户的,与亲手足也差别不多,大师兄也不愿看着你吃亏,那史彦秉性风流,四处留情,说来也不是师弟你合适的爱侣,这事你也得三思啊。”
“师兄您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史彦与我同生共死了好几回,这份恩情我实不敢忘,故此除非她抛下我,否则我不先弃她。”
“师弟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只是师兄怕你将来吃亏啊,其实天下好姑娘多得是,师弟你不娶妻则已,否则一定要善加筛选,师父就你一个儿子,将来金斗堡的大业都要靠你来继承,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啊。”
“这个小弟自有分寸。”
“但愿如此吧,对了,之前听师弟你说已经开始练昊天功了,到了第几重修为了?”
“小弟愚笨,刚练到第二重。”
“嗯,几个月就能到这境界已经不错了,师兄再教你一些诀窍。”就这样二人一直聊到深夜这才各自睡去,罗天宝对于本门武学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讨逆军一直在东平府休息了三天,之后才和东州军一起进攻还残留残留在东州东北部的大幽军余部,这些人数量虽多,但因为如今进退无路并没有什么斗志,故此多数人都是主动投降,联军只打了几仗便基本平定了东州大部。
按夏侯遂良的意思如今联军士气正盛,正好向西进攻就说不能直抵陪都城下,至少也可以拿下河州,但张浩,于锋等人都提醒罗天宝以如今的局面即便联军拿下河州,讨逆军也难以实际掌控,最后多半会便宜东州军,一旦夏侯遂良势力做大未必会继续和讨逆军保持一致,众人又何必为他做嫁衣?罗天宝一琢磨众人的建议不是没道理,而且他带兵出来已久也不太放心大本营的情形,于是便借口将士们征战已久,准备带兵回去休整。
夏侯遂良也明白罗天宝罗天宝等人的心思,但无奈东州军经过这次的事元气大伤,短期内只能仰仗讨逆军庇护,故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最终罗天宝留下一千人马帮助东州军守住西部的防线自己则带着大队人马回归沂州。
临别之时夏侯遂良表现得特别热情,亲自带领人马一路护送罗天宝他们到边境,还赠送了大量财物以表感谢,这些罗天宝都没有收,让夏侯遂良留着犒赏将士恢复元气,之后师兄弟这才分手。
罗天宝带领部队渡河之后先回了内河,申鹤熙此时已经招降了附近的各个山头共同守城,也多亏了她,罗天宝这次才没有后顾之忧,回内河之后罗天宝第一件事就想沂州南部的防务交给申鹤熙负责,但却被其别人婉言谢绝了。
“如今南方人心未定,留我一个降将在此多有不便,既使我自己并无二心,也难保不会有别人打歪主意,故此还望司马另派旁人。”
罗天宝一琢磨申鹤熙所言不无道理,真那么办她自己也为难,于是最终便留下于锋留守南方,他自己带着申鹤熙以及一众主力回了沂昌。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直道难行
此时沂州的战事已经基本平定,大幽军在东州吃了个大败仗,一时元气未复也不敢再发动进攻,故此林云飞这次起兵算是初步成功,如今他让计百达率领一部分人马留守边境防备大幽军,剩下的人马陆续调回整编,将精力放到了巩固地盘上。
对于罗天宝等人回来林云飞自然是颇为高兴,这回儿子立下大功,声名大震,非但让林云飞增光,同时也让其将罗天宝立为继承人一事变的顺理成章,故此林云飞如今是春风得意,特地给儿子举行了热烈的欢迎式,之后还在原刺史衙门,如今的大将军府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款待有功将士。
席间林云飞对儿子是赞不绝口,罗天宝本人对此倒比较谦虚,把功劳都归于将士,还特意向林云飞推荐了申鹤熙以及张浩等人,林云飞都表示之后会按才录用,之后众人自然就聊起了今后的安排,潘宏等人当即就表示希望林云飞早正名号,即便暂时还不便称帝,至少也该称王,林云飞闻听嘴上虽然客气了几句,但脸上却写满了得意,最后他的目光落到罗天宝身上,发现儿子若有所思,不禁问道:“天宝你对这事怎么看?”
罗天宝迟疑了一下,说道:“爹爹,我觉得这事最好还是再缓缓。”
林云飞闻听儿子这话不由得一愣,当时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天宝你这是何意?”
“爹爹容禀,眼下咱们才刚起兵,所占不过两个州,这就称王称帝的一来显得眼界太小,其次也容易惹人注目,咱们原本就是一群江湖人,能有今日已经算是上天庇佑,何苦再如此贪心不足呢?”
罗天宝话说的比较委婉,其实他对于林云飞起兵原本就颇有微词,如今刚有些成绩就忙不迭地称孤道寡这让罗天宝是颇为鄙视,只是当着父亲以及在场这么多人不便说的太明。
林云飞当然明白儿子的言外之意,心中顿时就有三分不快,不过说这话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林云飞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过于急功近利,当即只得强压怒气,笑道:“天宝你所言不无道理,其实我这也不过是顺应人心而已,既然你不同意,那这事咱们今后再议,今后再议。”
之后林云飞便把话题岔开了,大伙也就谁都没再提,等宴会散了,张浩等人跟着罗天宝回营整顿人马,期间张浩就不禁小声跟罗天宝嘀咕:“司马您刚才在酒宴上说的那些话很不合适啊。”
“怎么说?”
“如今大将军以及众文武都急于建国称王,好自作威福,您这样无疑是扫大伙的兴,对您今后是颇为不利。”
罗天宝闻听不禁呵呵一笑:“这我自然明白,但那是我爹爹,当儿子的总不能看着他往坑里跳而不规劝吧?”
“话虽如此,只是直道难行啊。”
“其实我一直挺反感这事的,既然是直道为何就这么难行呢?要是大伙做事都能少些成见,少些私心岂不更好?”
“司马存心自然是极好的,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属下这么说其实也是为您的前途着想。”
“这我明白,张先生你是为我好,只是我生就这么副脾气,改不了也不想改,至于前途如何顺其自然吧。”
张浩闻听当下也是一阵苦笑不再多言,之后罗天宝忙着整顿队伍一直忙到晚上,之后回到大将军府自己的住处是倒头便睡,等到第二天吃完早饭罗天宝这才想起与叶迪许久不见,不知其情形如何当下便赶往了对方的住处,到那儿一看不仅金猛好像一尊险道神一样守在门口,周围还多了不少兵士,守卫比自己离开前森严了不少,罗天宝见状不禁暗自有些惊讶,他刚想往屋里走不料竟被金猛拦了下来。
“少主留步,堡主有令没有他的批示如今任何人不得见叶迪。”
“这规矩我知道,我只是跟她打个招呼聊几句很快就出来。”
“那也不行。”
“不是,四哥您连我都不能通融通融?”
“少主请回,别让我为难。”
罗天宝碰了个钉子心中不快,想着即便自己硬闯金猛也未必敢如何,但转念一想金猛也是奉命行事,自己何必跟他过不去呢?当下只得离开找父亲要批示。
林云飞倒也爽快,闻听是这事当即给儿子开了批示,只是临别时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天宝啊,你见到叶迪好好说说那丫头,让她老实一些,切莫惹事。”
罗天宝闻听不禁一愣,心说老爹怎么没事说起这个,莫非叶迪最近惹什么事了?不过他也没敢跟父亲打听当即直奔叶迪的住处,这回有了林云飞的手令,金猛就没有再阻拦,林云飞一进去就看到叶迪正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看书,不过她的书平放在桌上,整个人是若有所思,甚至罗天宝到她身边都没有发觉。
“想什么呢?”
罗天宝这一开口叶迪顿时一惊,出于习武之人的本能差点没当场蹦起来,结果等看清是罗天宝,叶迪是大喜过望。
“怎么是你!?”
“怎么,没想到我会活着回来?”罗天宝半开玩笑道,叶迪闻听眉头一皱,当即把书卷起来敲了罗天宝脑袋一下。
“油嘴滑舌,我是怕你要是回不来我在这里少了座靠山。”
“哟,我如今这么可靠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叶迪闻听顿时做势又要打,罗天宝见状赶忙示弱:“别,我就开几句玩笑,别当真。”
叶迪白了他一眼这才把书放下。
“不过看你这架势伤是好的差不多了?”
“嗯,托您少堡主的福已经好得察觉按不多了,就是不让我出去活动,也不知功夫恢复到了几成。”
“对了,话说我看外面的看守比我离开前严多了,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叶迪闻听这话顿时像触及了什么心事,当即看了看屋外见似乎没人偷听这才将罗天宝拉到一旁坐下。
“说起这个我正好有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
“小奇他们被抓了。”
“怎么回事?被谁抓了?”
“嗨,这俩孩子也是一片好心,看我一直被关在这儿,你又迟迟不归,这俩孩子就想把我救出去,可这里戒备森严凭他俩怎么能行?故此被生擒活拿,如今就关在府里的大牢,我如今不能离开这房间也不知他俩情形如何,如今你回来就好了,求求你一定得帮帮这俩孩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求情
罗天宝闻听也是一惊,他这才明白为何对叶迪的看守更加森严,老爹又为何会对自己说那番话,原来在自己离开期间还发生了这事,对于库拉奇犽他们俩罗天宝印象还不错,本意也想救他们,但其也明白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故此一时有些犹豫。
叶迪见状以为罗天宝是不想救那两个孩子,当即说道:“我知道这事有些强人所难,可如今除你之外我也实在找不出别人可以拜托的,你放心,只要你能救出他们俩,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罗天宝闻听不禁心中一动,看了看叶迪,此时对方的伤势已经大体康复,脸上又焕发出了昔日的神采,当真称得起是一位绝色佳人,可罗天宝很快又暗骂自己。
“罗天宝啊,罗天宝,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还算是人吗?”
想到这里罗天宝不禁对叶迪说道:“叶姑娘你先别急,我也没说不救不是?这样我先去大牢探探情形,等把事情都弄清楚了咱们再商议如何应对。”
叶迪闻听罗天宝答应帮忙顿时大喜,赶忙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看着对方兴奋的样子,罗天宝不禁也觉得心中一动,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被别人寄予期望总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美人。
就这样罗天宝离开了叶迪的住处直奔大牢,看守都认识他,故此一路是畅通无阻,他先到了男监,探望库拉奇犽,结果到那儿一看顿时是大吃一惊,只见库拉奇犽躺在地上,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这怎么回事!?”罗天宝当即质问牢头道。
“哦,这小子不老实,几次审讯都不肯说实话,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所以就免不了吃了些苦头。”
罗天宝闻听是不禁连连摇头,他和库拉奇犽打过交道,知道这孩子脾气倔强高傲,自己生性随和还能不和他计较,换做这些士兵狱卒哪能容得了?这说来也是他自作自受,当下罗天宝蹲下身子,隔着牢门呼唤道:“小奇你醒醒,是我啊。”
过了很久库拉奇犽才微微张开双眼,一看是罗天宝,他顿时有些激动,似乎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惜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罗天宝见状心里也不是滋味,赶忙安慰道:“事情我大致都知道了,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们,你这几天先委屈委屈,总之事情会好起来的。”
库拉奇犽闻听动了动眼皮,似乎是表示自己听懂了,罗天宝此时转身冲牢头关照道:“这孩子是我的熟人,你们一定得好好善待他,除非有大将军的命令,否则谁也不准擅自对他动刑,另外找大夫帮他治治伤,伙食也要最好的,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关照的,有什么疑问尽管来找我。”
“遵命,少主放心我们一定照办。”
眼看牢头答应了罗天宝当即又前往女监探望青兰,让罗天宝比较欣慰的是青兰的情况比她师兄要好得多,虽然身上也有伤,但言谈行动还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一见是罗天宝青兰也是颇为激动。
“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两天,一听说你们的事我就立刻赶来了,你没事吧?”
“我还好,可是小奇他...”
“放心,我刚去看过他,已经让人善待于他了。”
“是嘛,我就说你这人不错,可是小奇非觉得你信不过。”
“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详细跟我说说。”
“其实都是小奇啦,你带兵离开之后我说咱们就该耐心等你回来,可小奇不放心,生怕师姐被关了那么久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打算潜入这里救师姐出去,我劝过他好几回这么做太冒险,可他就是不听。”
“小奇就是这么个脾气,那你们后来是怎么被擒?”
“那天我们装作收泔水的混进了这里,原本想到了晚上用熏香把看门的那个金猛给迷倒,然后把师姐救出来,没想到被那个金猛察觉了,我们俩打不过他,小奇就想让我先跑,没想到这时候潘宏带着人来了,我们俩没打过就这么被抓了,后来他们押我们去见你爹,他审问我们的来历,你也知道小奇脾气有多犟,只说了我们是逍遥派门下,别的就不说了,结果我们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罗天宝闻听不禁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你们了,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回来了一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你再忍耐一时。”
“救不救我们倒在其次,还是求你救救师姐吧。”
罗天宝闻听不禁颇为感动,到了这种地步青兰最先想到的还是叶迪,足见他们同门情深义重,当下罗天宝安慰了青兰几句,又叮嘱牢头要加以善待,这才离开。
出了大牢罗天宝就不禁犯起了琢磨,怎么把这师兄弟三人给放了,最保险的办法还是说服自己老爹下令,当然罗天宝也明白这事几乎办不到,可事到如今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去见自己老爹。
这天中午罗天宝来到了林云飞的书房,正好后者在吃午饭,一看儿子来了林云飞还颇为高兴。
“天宝来了,午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坐下一起吃吧,你们去给他添副碗筷。”
罗天宝一琢磨这样正好找借口跟老爹提叶迪她们的事,于是便答应了,入座之后父子俩先是聊了几句闲天,罗天宝一看老爹今天似乎心情还不错,当即试探性地问道:“爹爹,我听说前段时日有俩孩子来这儿闹事?”
林云飞闻听先是一愣,接着把筷子一放冷笑道:“我说你小子怎么那么好心来陪老爹我吃饭,弄了半天是想给那三个人求情啊?”
罗天宝闻听心思被老爹点破脸顿时微微一红,不过还是接着说道:“爹,叶迪几次三番救过我,对我有恩,我们俩又彼此相爱,总把她这么软禁着也不像话啊。”
“可她毕竟是咱们的对头,一旦放了谁能保证她不会对咱们不利?”
“孩儿愿意担保。”
“你担保没用,你这小子如今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她说什么你都信,为父可不能冒这种险。”
“那就先把前两天被抓的那俩孩子放了,他们只是想救同门并无他意,而且武功低微,放了也不足为虑。”
“不行,这俩孩子敢擅闯大将军府,要是就这么轻易放了,今后谁还把我们父子放在眼里?而且万一他们再招惹别的逍遥派人马该怎么办?”
“可您这么关着他们逍遥派的人迟早会知道,这样仇怨只会越结越深。”
第一百九十章 瞒天过海
“随他去,为父闯荡江湖几十年,结的仇家太多了,我要是前怕狼后怕虎哪儿还会有今天?这件事你不必再提了。”
罗天宝察颜观色知道父亲这回是真生气了,尽管心有不甘,当下也不便多言,匆匆吃完饭便自告退,罗天宝回去之后是越想越发愁,他倒不怕得罪逍遥派,可叶迪救过自己的命,这恩自己不能不报,可如今父亲态度坚决自己又该如何呢?
下午大护法潘宏来找罗天宝商量公事,谈话中他留意到罗天宝愁眉不展,当即问道:“少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罗天宝闻听先是一愣,接着一想潘宏跟自己私交不错,主意又多,或许能跟他商量商量,当即便将自己的想法是合盘托出,潘宏闻听也不禁神色一变。
“这么说少主是非救叶姑娘仨不可了?”
“也谈不上非救不可,但肯定不能如此无动于衷。”
“其实要救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知少主你愿不愿意担些风险。”
罗天宝闻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当即问道:“潘大哥有何妙计尽管说来,只要能救小迪她们凡事都能商量。”
“其实有些话我作为护法本不该说,但谁让少主您和我不错呢,我也不愿您为难,其实要想说服大将军放了叶姑娘她们几乎行不通,我们只能自己瞒天过海。”
“什么意思?”罗天宝疑惑不解道。
潘宏看了看左右没人这才凑到罗天宝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后者闻听先是一喜但不久也流露出担忧之色。
“这招行吗?”
“十足把握不好说,但值得一试。”
罗天宝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一拍大腿:“也罢,小迪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这事就这么定了。”
潘宏闻听当即便起身前去布置,好不容易到了黄昏,罗天宝和潘宏带着酒菜找到了林云飞的书房。
“爹。”
“哟,你小子怎么又来了?又想给叶迪她们求情。”
“瞧爹爹您说的,当儿子来看您不是理当地吗?其实是之前潘护法跟我谈过了,我这两天有不少事惹爹爹您生气,所以我特意带了些酒菜来给您老赔罪。”
“哟,还真带了酒菜,你不会是想拿这些东西堵我的嘴吧?”
“爹爹说笑了,要收买您这点酒菜哪够啊?就是咱爷俩吃顿饭,谈谈心。”
“行,难得你这孩子有些孝心,这情我领了。”
说着众人将酒菜摆好这就吃喝了起来,罗天宝先是倒了一杯酒冲林云飞说道:“爹,孩儿昨天酒席间言语多有冒犯,您老人家千万别生我的气,这杯酒就当我向您赔罪了。”
罗天宝说着将整杯酒是一饮而尽,林云飞闻听不禁有些疑惑:‘昨天酒宴,天宝您说的是哪件事?’
此时一旁的潘宏代为答道:“就是我等推举大将军称王那件事,少主当时不是反对吗?属下今天特意去解劝了一番,如今少主已经知错了。”
林云飞闻听不禁哑然失笑:“就这事?你们要不提我都忘了,你们也未免小题大做了,天宝当时那些话我原本就没放在心上,反正眼下称不称王也不是要紧的事,你们要是为了这事特意赔罪那就大可不必。”
罗天宝闻听忙说道:“那是爹爹您大人有大量,可我做儿子的不能不有所表示,其实我昨天那番话也是为咱们家着想,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听潘大哥一说我也想通了,父亲您如今称王也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将士们好有个盼头,从今以后孩儿不会再阻拦此事了。”
“天宝你这是真心话?”
“那是自然。”
“不会是为了让我放了叶迪她们拿这作为交换吧?”
“瞧爹爹您说的,孩儿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是真心知错了。”
“但愿如此,既然天宝你都这么说了,这杯酒我喝了。”就这样三人开始喝了起来,林云飞嘴上虽然说对于罗天宝昨天的话不在意,可闻听儿子不再阻拦自己称王也表现得颇为高兴,罗天宝与潘宏趁机轮流灌他酒,林云飞一来高兴,二来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会故意算计自己,故此很快就喝高了,到最后舌头竟都有些大了,他拉着罗天宝的手语重心长道:“天宝啊,其实爹爹也不是非当这个王不可,毕竟我都奔五十的人,在这世上还能蹦跶几年啊?我是为你以及你将来的后代的着想,有了这个王号,将来我所有的基业就都能名正言顺地传给你们,你从小爹就没在你身边,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如今我想给你最好的当做补偿啊。”
林云飞此时虽然喝多了,但罗天宝感觉得出父亲说的是肺腑之言,一时间也不禁颇为感动,父亲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算计他未免有些过意不去,但罗天宝转念一想事到如今也无法回头了,当即把心一横继续灌林云飞酒,最后对方是真喝多了,罗,潘二人这才扶着他到一边的坐塌上躺下,之后二人便开始行动,拿了两枝林云飞平日使用的令箭分头赶往大牢和叶迪的住处。
等林云飞拿着令箭一进院子就看到金猛正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睡觉,一听有脚步声,这位顿时就醒了过来。
“谁!?”
“是我。”
一看是罗天宝,金猛的态度这才和缓了一些:“原来是少主,深夜来此所谓何事?”
“没什么,我爹有令,让我带叶迪去他书房说有话问她。”
“可有堡主手令?”
“手令没有,不过我有他老人家的令箭。”罗天宝说着把令箭递了过去,金猛接过一看确实是真的,可与此同时也不禁陷入了疑惑。
“堡主为和不发手令?”
“或许是懒得再写吧,这令箭反正不是假的啊,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吧?”
“可以,不过为防万一,属下跟您一起把人押过去。”
“这就不必了吧?”
“堡主曾说过叶迪关系重大,让属下必须盯牢她,职责所在,还望少主切莫见怪。”
“哦,那也行。”罗天宝说着装作没事人一样跟随金猛就往屋里走,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扭头说道。
“四哥,你看那边来的是谁?”金猛生性耿直,加上对罗天宝比较信任,当时也没多想,顺着罗天宝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在此时罗天宝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金猛的几处大穴,后者立刻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四哥对不住,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事后我一定摆酒给您赔罪。”罗天宝边说边从金猛手上抽出令牌进了房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投案
罗天宝进屋的时候叶迪已经上床睡觉了,听到外面有响动她这才想起身点灯,结果罗天宝也没顾男女有别直接拉起叶迪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
“你这是干吗?”叶迪惊呼道。
“救你跟青兰他们出去。”
叶迪闻听先是一惊,接着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赶忙说道:“那你也等我先换身衣服啊。”
罗天宝听到这里才注意到叶迪此时只穿了贴身的短衣,由于这会儿正是夏季,故此她的四肢都还露出外面,洁白如玉的肌肤清晰可见,罗天宝顿时脸一红,赶忙松开了手,叶迪这才赶忙到一旁的屏风后面换了身衣服拿了些贴身物品便随罗天宝一起出门。
其实院子周围还有其他的守卫,不过他们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一看罗天宝带着叶迪出来也有些吃惊,可罗天宝把令箭一亮说是林云飞要夜审叶迪,大伙也就没多问,毕竟谁也没想到令箭是罗天宝偷的。
二人一路来到了大将军府的后门,此时潘宏已经带着青兰和库拉奇犽等在了那里。
“如何?”罗天宝一见面就开口问道。
“挺顺利,你那边如何?”潘宏答道。
“也行,金四哥被我点穴点住了,不过我功力不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眼下走一步看一步吧,马车我已经备好了,咱们赶紧走。”
几人说着便出了后门,绕出小巷果然看到有辆马车在街边等候,几人赶忙上了车往西门便去,此时还是深夜,西门并没有开,罗天宝到了那儿亮出令箭,只说是奉命连夜出城办一件机密大事。
守门的将士都认识罗天宝,又验了验令箭也是真货,自然毫无怀疑,当即放罗天宝他们出了城,等马车出城十几里罗天宝这才喊车夫停下,其和潘宏双双下了车,叶迪见状当即把头从车厢里探了出来。
“怎么了?”
“我们就送到这里了,今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说到这里罗天宝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这是讨逆军的路条,如果路上遇上我们的人盘查你们就拿这给他们看,对方肯定不会为难你们,至于离开我们的地盘之后就只有靠你们自己了,另外车厢角落里有两个包裹,里面有些衣物还有钱财应该足够你们回逍遥派了。”
叶迪看了看路条,又看了看车厢里面扭头问罗天宝:“那你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见我爹请罪呗,反正我是他亲儿子想来也不会把我如之奈何,就是可惜潘大哥也许要陪着我吃苦头了。”
潘宏闻听不禁捻须微笑:“无妨,少主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知恩图报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本份,即便堡主怪罪我也认了。”
叶迪闻听不禁是大为感动,当时深情地看着罗天宝。
“谢谢你帮了我们那么多。”
“没事,你救过我的命,我这也算知恩图报。”
“就仅仅是报恩?”叶迪此时略带哀怨地说道。
“也有些别的缘故吧。”罗天宝闻听不好意思地扰了扰头,确实不知从何时起他对于叶迪也有些异样的想法。
叶迪见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甜甜地一笑,接着探身便在罗天宝的脸上亲了一下,后者顿时一愣,惊诧地看着对方。
“你放心,手稿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师父也一样。”叶迪在罗天宝耳朵小声说道,接着便回了车厢,车夫这才催马离开,望着远去的马车罗天宝愣愣地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潘宏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主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罗天宝此时是如梦方醒,尴尬地笑了笑。
“要说这叶姑娘也确实是个好人,跟少主你也般配,只可惜咱们两家门户是势不两立啊。”潘宏此时不禁由衷地感慨道,罗天宝闻听心中不禁是五味杂陈。
等二人回到城里已经是黎明时分,城中是一片大乱,他们刚走到大将军府附近就看到齐贵带着一队人马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少主,潘护法你们怎么才回来?”
“出什么事?”看齐贵着急的样子二人也不禁有些紧张。
“你们俩盗取令箭私放叶姑娘他们的事犯案了,大将军如今是大为震怒,正下令全城抓捕你们俩呢。”
罗天宝闻听不禁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呢,不用劳烦兄弟们,我这就回去投案。”
罗天宝说罢便和潘宏径直回了大将军府,一路上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俩,是议论纷纷。
等到了大堂,只见林云飞,金猛等人都在场,一见罗天宝回来林云飞不禁大发雷霆。
“逆子,你居然还有脸回来见我!?”
罗天宝知道事到如今再怎么狡辩也没用,当即跪倒在地道:“爹爹,孩儿知错,这回是任凭您老人家如何责罚。”
林云飞一看罗天宝这态度顿时是怒气更甚:“怎么,你以为为父不敢吗?你盗取令箭犯下大罪,来人,把他拖下去军法从事!”
“遵命!”众亲兵可不管罗天宝是谁,当即上前想把罗天宝拖下去,结果被潘宏,张浩等人给拦住了。
潘宏心知事到如今自己不能不开口了,当即也跪倒在地:“大将军,这回的事不止是少主一人的主意,我也有份,按理说我们俩是罪不容诛,只是我还有下情回禀。”
“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何说?”
“请问大将军,咱们习武之人是否最讲究恩怨分明?”
“那是自然。”
“那如果恩将仇报算不算为人所不齿?”
“你想说什么?”
“叶姑娘救过少主数次,这事在场大伙都知道,有些甚至是亲眼目睹,如今叶姑娘师兄弟三人身陷囹圄,少堡主搭救她们应不应该?”
“这是两回事,那三孩子都是逍遥派,是我们的冤家对头。”
“不错,可同为冤家对头,叶姑娘看重少主的仁义愿意挺身相救,库拉奇犽和青兰那俩孩子为救师姐也帮我们攻打过沂昌城,人家为情为义可以置师门宿怨于不顾,咱们反倒不能因此而放过她们,两相比较是不是显得咱们金斗堡有些损人利己呢?”
“这...”林云飞闻听不禁一时语塞,叶迪师兄弟帮助罗天宝以及讨逆军的事在场众人全都知道,经潘宏这么一说自己要是穷究这件事不放,似乎是显得有些不够仗义,就连在场将士都不禁窃窃私语。
潘宏一看此言有效,当即逼近一步:“诚然,叶姑娘偷取手稿在前,那俩孩子擅闯将军府在后,大将军扣留她们也没有不对,但少堡主为了报恩想救他们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人已经放了,大将军想如何责罚老奴,我都没有怨言,但少主是您独子,还望大将军法外开恩,留他一命。”
第一百九十二章 禁足
此言一出张浩,申鹤熙,齐贵等在场文武将士顿时跪下一片:“求大将军法外开恩,饶少主一命。”
众人里只有金猛没有跪下,当时潘宏正好在他旁边,赶忙拉了拉他的裤腿,金猛先是一愣,接着看潘宏对自己连使眼色这才反应过来,他忠于林云飞,昨晚又被罗天宝给骗了,心中存着三分怨气,本来没打算求情,可四大护法同僚多年,情同手足,一看潘宏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金猛也不好继续执拗,当下是跪下求情。
林云飞一看众人这样先是生气,准备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他又冷静了下来,毕竟自己就罗天宝这么一个儿子,刚才一时气愤说要把其军法从事,可实际上内心还是舍不得的,而且一看这么多人给罗天宝求情,足见其颇得人心,自己要是真把他如何,讨逆军的人心不说解体也势必士气大跌。
其实林云飞主要是气儿子算计自己,单单放了叶迪等人其实也算不得如何了不得的罪过,林云飞反复一权衡,最后说道:“也罢,既然你们都替这混小子求情,我就饶他一命,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天宝他假传军令,私放囚犯,罪责难逃,如今革去他本兼各职,责打二十军棍,禁足一月,潘宏乃是从犯,也革去所有职务,责打二十军棍。”
众人闻听林云飞如此处置也算公允,当即便齐声谢恩,罗天宝和潘宏当即各自交出自己的腰牌等与身份相关的物件,之后自觉到院中挨了二十军棍。
负责行刑的士兵即同情罗天宝的所作所为,又碍于他的身份,并没有往死打,但为了交差也不敢太手下留情,最后罗,潘二人后背以及屁股还是被打出了累累伤痕,林云飞一看儿子这模样也觉得于心不忍,当即让人把他俩抬了下去,等罗天宝回了住处当即有人给其上了伤药,不久之后张浩,齐贵等人是陆续来看他。
罗天宝虽然挨了顿打,不过心里倒不太难受,甚至可以说是解脱,毕竟恩也报了,自己算计老爹这事也得到了惩处,至于免职,禁足这些事他是真没放在心上。
之后的一个月罗天宝还真就没离开自己所住的小院,头几天安心养伤,之后便专心练武,罗天宝甚至觉得这样比让自己带兵轻松多了,他甚至一度就想继续这种生活,暂时不问外事,可禁足期满才没两天林云飞就突然把其叫到了书房。
出事之后这还是父子第一次见面,罗天宝当时还有些紧张,不知道父亲找自己干嘛,结果等到那儿一看除了诸葛英,其余三大护法都在场,而潘宏,丁歇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仿佛有什么好事。
“孩儿见过爹爹。”
林云飞坐在书桌后面,看了看罗天宝,似乎想数落什么,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心平气和道:“你来了,之前的棍伤怎么样?”
“托爹爹的福已经痊愈了。”
“这样就好,这是给你个教训,如今我们已经正式起兵,非比当初,这次仗着大伙为你求情,我这才网开一面,要再有下回我定不轻饶。”
“孩儿万万不敢再有下回。”
“行,看来你小子也知错了,其实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和潘宏替我去办件事,要是办好了,我或许可以让你们重新出来任职。”
对于重新任这种事罗天宝并不如何如何在意,比起领兵带队这种事他倒宁可留在府中练武,不过因为上次的事他一直对老爹感到有所亏欠,这次正好将功补过,故此当即说道:“爹爹尽管吩咐,孩儿一定不辱使命。”
林云飞点了点头从一旁抽出了一封请柬递到了罗天宝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罗天宝当即接过打开一瞧原来武林中著名的世家,巩城王家的二公子娶妻,邀请金斗堡派人出席,等罗天宝看完了林云飞这才说道:“巩城王家与我们素有交情,而且他们是掖州一带有名的豪族大家,和他们处好了于公于私对咱们都有好处,只是为父如今事情太多一时走不开,所以就想让你和潘宏作为全权代表前去贺喜。”
罗天宝一听这差事不错,即算替老爹办事,还能蹭顿喜酒喝,当即是点头应允,整件事最终就这么定下了。
等完事出了书房潘宏不禁拍了拍罗天宝的肩头:“少主,你可不知道为了这次的事我们大伙劝了大将军多久,他这才答应让你代其前往,这其实就是给你一个台阶,重新抛头露面,只要您好自把握官复原职指日可待。”
罗天宝闻听顿时一笑:“官复原职我倒不敢奢望,总之爹爹能原谅我上次的事就好,不过还是多谢大伙帮忙。”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其实大将军上次也不是真生你气,只是如今他统率这么多人,要是不做个规矩今后谁还遵守军令啊?少主你千万别记恨大将军才好。”
“那怎么会?上次确实是我做错,爹爹的处罚合情合理,我不敢有丝毫怨言。”
“这样最好,总之这次的事是十拿九稳,等办完回来咱们俩也好重新出头了。”
罗天宝闻听不禁和潘宏一同哈哈大笑,当时他们俩都觉得此行是轻松至极,怎么都没有想到之后竟会惹出杀身大祸。
三天后罗天宝就带着潘宏以及十名亲兵启程前往掖州,虽然地处北方,但这一路基本都是官军,叛军,地方军阀势力犬牙交错的状态,故此罗天宝等人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们抵达时正好是婚礼的前一天,王家是张灯结彩,宾客盈门,负责在门口招待的是王家的大公子王世忠,他不认识罗天宝,但和潘宏却是老相识,一见他们来了是赶忙上前迎接。
“哟,潘大护法您来了,有失远迎当面恕罪。”
“大爷客气了,这次三爷成亲,我们金斗堡岂能不派人来啊?”
“大护法说笑了,大将军原本就是江湖领袖,如今更是称雄一方,我们王家小门小户能请得动您来就是荣幸之至了,对了,这位是?”此时王世忠看向了一旁的罗天宝,看其衣着华贵,气质不俗,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
“忘了介绍了,这位就是我家堡主唯一的公子,金斗堡的少堡主,罗天宝。”
王世忠闻听不禁脸色一变,罗天宝的身世如今在江湖中早已不是新闻,但凡耳目灵便的都知道林云飞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是视若珍宝,老王家这次是怎么都没想到林云飞会派独生子前来贺喜。
第一百九十三章 巩城王家
“弄了半天是少堡主驾到,失敬,失敬,诸位在此稍候,我这就去通知家父前来迎接。”王世忠所说的父亲就是如今王家的当家人“金刀无敌”王文林,这位非但武艺高强,而且仗义疏财,是广交朋友,在江湖上极具声望,罗,潘二人闻听是赶忙劝阻。
“大爷不必了,您就把我们当成寻常宾客招待就好,何必惊动老爷子呢?”
王世忠一看罗,潘二人不愿张扬,当时也就不再坚持,寒暄了几句就把二人请到了大厅待茶,罗,潘二人进去一看王府内外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大多是前来贺喜的宾客,足见老王家人缘之好,其中有不少都认识潘宏,当即纷纷过来打招呼,潘宏一边应付一边替罗天宝引见,大伙一听这位就是金斗堡的少堡主自然是另眼相看,罗天宝也不得不和众人谈话应酬。
“哟,这不天宝吗?你小子也来了?”众人正聊着忽然就听一旁有人高声说道,声音大得整个厅堂都为之一震,众人扭头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说话这位是个大高个,看穿戴似乎是个行者,但又有些不像,整个人显得邋里邋遢,似乎多日没洗澡了,不认识的人对其难免会觉得有些厌恶,但罗天宝一见是他不由得喜出望外,原来这位正是曾在陪都搭救过自己的袁飞。
“袁前辈你怎么也来了?”
“嗨,上次在东平府分手之后我闲来无事就到北方来访几个朋友,前阵子我正好在燕山派做客,结果老王家送请柬的人就来了,请燕山派的人前来赴宴,你知道我这人好动不好静,一听说有热闹可看这不就厚着脸皮跟来了吗?”
袁飞说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显得是旁若无人,对此罗天宝倒不怎么反感,看多了世人的尔虞我诈,他倒挺喜欢袁飞这种爽朗的性格,此时只听袁飞问道:“对了,你们也是收到请柬来贺喜的?”
“不错,您想必也听说了我爹如今事情太忙,根本走不开所以只好派我来了。”
“对...我在北边也听说了你们爷俩起兵了是吧?按理说大丈夫志在四方,这么做也不算不对,只是如此一来不知又有多少黎明百姓要跟着遭难哦。”
听袁飞这么一说罗天宝心里也不是滋味,其实他的想法跟袁飞一样,为了自己一家的荣华富贵连累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他内心有时也觉得有些不安,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无用,他只能尽量帮父亲多行些善政,也算求得个安慰。
袁飞性格外向爽朗,对罗天宝印象也不错,当即越谈越投机,最后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罗天宝旁边,这位坐还不是好好坐,把椅子调过来将头搁在椅子的靠背上,显得是旁若无人,周围不少宾客见了都直笑。
罗天宝一开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袁飞就是这么个脾气,并无恶意,当下也就释然了,和袁飞聊起最近江湖上的种种变化。
罗天宝这几个月一直忙着打仗对于江湖上的事还真不太了解,当下袁飞就给他一一介绍,对于那些趣闻轶事,恩怨情仇罗天宝倒不是如何在意,听过就算了,可有两件事却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其一是关于逍遥派,据袁飞所说安七宝以及其门徒已经北上返回内陆,为的就是找林云飞报仇,但林家父子一起兵打乱了安七宝原本的计划,如今林家父子手握雄兵,实力是今非昔比,安七宝琢磨凭自己的势力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而恰巧在此时大幽军找到了他,如今他们对林家父子也是深恶痛绝,所以希望安七宝和逍遥派能够站到他们一边一起对付讨逆军。
罗天宝闻听这话不禁暗吃一惊,他虽然没会过安七宝,但从别人的叙述里他基本可以判断这位的武艺即便不如自己老爹也相差不远,更何况其门下还有叶迪等一大批弟子徒孙,他们要是跟大幽联手对己方是大为不利,当下罗天宝便询问起了这件事的后续。
“这我也不清楚,就连这些也是我听江湖上的朋友传话,是真是假我都不敢打保票。”袁飞闻听不禁摇了摇头,罗天宝一琢磨对方说的也有道理,总之等回去之后禀明老爹让其多加提防也就是了。
除此以外另一件让罗天宝感兴趣的就是江湖各派对于自己父子起兵的态度,其实这也是如今武林中最热门的话题之一,像大林,云秀等几个门派原本就站在朝廷一边,对于金斗堡这样的叛逆行为自然是颇为不齿,蜀山派的立场相对摇摆些,一方面他们是支持朝廷的,可另一方面林云飞出自蜀山派,大伙跟他都有感情,就这么公然对立许多人是做不出来,当然也有少数门派对此并不在意,更试图借此攀龙附凤分一杯羹。
罗天宝听完是感慨不已,这样的结果其实也在他预料之中,他早知道一旦起兵自己父子和江湖各派的关系势必会变得微妙起来,可金斗堡上下多数人都赞成起兵,自己一个人反对也没用,而且如今木已成舟,再说这些也没用,罗天宝心中暗自盘算着今后怎么和各派搞好关系。
他们几人正聊得起劲,忽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来到了他们近前,罗天宝不认识他,袁飞和潘宏可知道当即起身打招呼,罗天宝一听他们的对话才明白来的是王文林的亲弟弟王文玉,因为排行第二,大伙都管他叫王二老爷。
罗天宝一听是前辈赶忙也起身施礼,对方倒也客气,赶忙拦住罗天宝说道:“少堡主不必多礼,您这样的贵客我们请都请不来呢,其实我兄长听闻您来了也是喜出望外,故此特意想见见您,还望少堡主赏脸。”
罗天宝一听王老爷子点名要见自己当下也不好推辞,便和袁飞打过招呼,跟随王文玉前往了后堂,这里有不少王家的女眷进进出出,普通来宾是不准随意出入的,这也足见王家对于罗天宝的重视。
王文林老爷子今年五十挂零,须发已经隐隐有些灰白,但精神还颇为矍铄,一见罗天宝进来立刻是起身相迎。
“您就是少堡主吧?老夫事忙,一时没顾上出门亲迎,还望少堡主多多海涵。”
一看对方如此热情,罗天宝也免不得客气寒暄了几句,谈话的气氛颇为融洽,王文林当时拉着罗天宝便要其入座,对方的手温暖而有力,似乎也反应出了王文林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