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掀天揭地,海沸山崩。
丹霞宗药铺内,施洪霄认清赵尚卿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情绪:
“赵公子,你这是何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施公子。”
赵尚卿扫了施洪霄一眼,并未把他放在心上,指向了姬素素:“轩辕先生,你说的丹药,可就是她手中的那一枚?”
“没错,正是这一枚。”
轩辕明方微微眯眼,看清姬素素手中木盒里的那枚丹药之后,略微点头:“今日这百草会,只有这一枚丹药,值得我们出手。”
“如此就好。”
赵尚卿眼前一亮,看向了柜台内的丹霞宗弟子:“这药,我买了!”
“这位小哥,按照店里的规矩,如今这药已经在这位小姐手中,理应由她先出价,如果她不买,方可顺延给您。”
丹霞宗弟子解释一句,随后看向了姬素素:“这位小姐,这丹药可入你的眼?”
“我……”
姬素素一想到这枚丹药价值逾亿,当即便要送还。
“我说了!这枚丹药我要了!”
赵尚卿不等姬素素开口,当即面露不悦:“你看她那个穷酸样,都不知是哪蹦出来的野种!!像是能买的起这枚丹药的模样吗!马上把药给我装起来!”
“这药,我买了。”
姬昊天本来对这种次品灵药没什么兴趣,但是听完赵尚卿的讥讽,当即冷眸开口。
“你说什么?!”
赵俊卿面色一凛,愤怒的看向了姬昊天:“敢跟我抢东西,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可是赵阀的人!”
“不知这云州的世家子弟是否都一个德行,莫非你们只会摆出家世来吓人吗?”
姬昊天从容一笑:“赵阀,又如何?”
威风堂堂。
挥斥八极。
俨然根本没法赵家放在眼内。
短短五个字,却让那些在门外排队的客商们吃了一惊,跟赵阀的人对抗,而且如此语出不敬。
活够了?
“刷!”
果然,姬昊天语罢,赵家人那边的十余双眼睛,齐齐盯住了姬昊天。
门外,无数施家护卫进退两难。
进,自己决然招惹不起赵家。
退,施洪霄还在重围之内。
赵尚卿万没想到,在这云州,居然有人敢公然与自己作对,还敢侮辱赵家,当即怒气冲冲:“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当众提起我赵家!你给我站过来!跪下说话!”
温可人蹙眉,目露寒光。
施洪霄闻言,一步上前:“赵公子,在我施家庄园之内,你让我的朋友给你跪下,可曾把我放在眼中?”
“就凭你,也敢跟我要面子!”
赵尚卿满面不屑:“施洪霄,如果你不想让施家从此在云州绝迹,就马上跟我滚蛋!”
语罢,他看向了姬昊天:“至于你跟这个小丫头片子,把药让出来,再自断一臂,为辱骂赵家之事向我谢罪,还可活!”
姬昊天微微眯眼,静静看了赵尚卿一眼。
全程,只字未言。
但,那双明亮如藏了深海般的眼眸里。
越是平静,越凶险非常。
上一个敢于当众欺辱姬素素的人,是石兴凡。
他,已经魂归黄泉。
“告诉你,这位是赵阀二公子赵尚卿!”
一旁的保镖怒视着姬昊天:“现在我家少爷给你留了一条活路!还不立刻跪着把药呈上来,莫非吓傻了不成!”
姬昊天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赵尚卿,嘴唇微启:“找死。”
惜字如金。
霸气外露。
赵尚卿本想凭借自己赵阀少爷的身份,力压姬昊天一头。
在这云州城中,不管是通天权贵,还是世家子弟,在赵尚卿眼中,都该是贱如猪狗的存在才对。
但,姬昊天冷眸中闪过的光芒,分明却让赵尚卿心中一阵悸动。
身体一凛,不觉间打了个冷颤,毛骨悚然。
姬昊天直白无比的盯着赵尚卿。
赵尚卿本欲还口,却如鲠在喉。
他分明在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万军过境。
杀气腾腾!
半晌后。
赵尚卿微微侧脸,竟然避开了姬昊天的视线。
“哪来的野小子,居然敢侮辱我家少爷,活腻了!”
周遭保镖看见赵尚卿被压了一头,悉数向姬昊天扑了上去。
“噗嗤!”
大片血滴。
扬洒落下。
温可人持刀耸立。
保镖翻滚哀嚎。
人群哗然。
这百草盛会,为争夺宝物愤然杀人,是常有的事。
可谁曾敢对六阀的人痛下杀手?
“你究竟是谁!居然敢公然对我的人动手!”
赵尚卿看着流淌到脚下的血液,瞳孔收缩,脸色惨白:“你可知惹恼了方家,是什么下场?!”
姬昊天微微侧身,帮姬素素整理着衣领,实则是让她的视线避开了这血腥一幕,已经不再搭理赵尚卿:
“杀了吧。”
“是!”
温可人袖刀翻转。
“且慢!”
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自人潮后方泛起。
人群散开。
年过六十,却精气神十足的赵桂亭带着管家赵忠,以及四名身手绝顶的护卫,大步走进人群。
作为万人之上的赵阀之主,赵桂亭的自信已经浸到了骨子里。
无冕之王。
不怒自威。
满地残肢和血液,并没有让赵桂亭的脸色有所异样,看见姬昊天从容的脸色,赵桂亭眉梢微挑:
“这位小友,不知犬子做了何事,居然能够让你如此大动干戈,乃至于起了杀心?”
“目中无人,该死。”
姬昊天行若无事,泰然作答。
赵桂亭见姬昊天如此暴戾,轻而易举便能吐出杀伐之语,正色许多:
“敢问小友出自何方门第?”
姬昊天不卑不亢:“姬家。”
简短二字。
雷霆万钧。
赵桂亭闻听此言,心中一震,也当即了然,对方这个青年,原来就是屠尽方阀,杀了自己发妻的姬昊天。
饶是心中恨意犹如滔天巨浪,但赵桂亭想到姬昊天的身份,几经权衡之下,仍旧压下了满腔恨意:
“子不教,父之过,我儿今日得罪小友,赵某人先行像你赔个不是,但你我二人并无仇怨,而且双方至此,都是施家的客人,在此妄动杀戮,也伤了主家和气,依老朽的意思,你我各退一步,可好?”
赵桂亭语罢,周遭人群脸色各异。
赵阀门主,可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赵阀家主居然如此客气,会对一个陌生青年赔礼道歉。
至于更高层一些的人,则是相视而笑,门阀大户,行事厚黑,岂是常人可以揣摩。
或许姬昊天根本没办法或者走出施家,也未尝可知。
姬昊天眼波微动。
赵桂亭知道避开锋芒。
算是个聪明人。
但,这还不够。
欺我身边之人,便是忤逆。
饶是赵阀又能如何?
“既然你也知道子不教父之过的道理,那这个歉,的确该你由来道。”
姬昊天淡然一笑,看向了赵桂亭:“你儿子当众口出狂言,恶语中伤舍妹,我要你替他给我妹妹跪下,行大礼!”
一句话。
如掀天揭地,海沸山崩。
这世上。
居然敢有人让赵阀门主,
跪下?!(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颜面扫地的一方门阀
姬昊天语罢,赵桂亭脸色铁青,气血翻涌。
简直奇耻大辱。
他赵桂亭生而不凡,权势堪比王侯,这一生,何曾被人如此霸凌?
而姬昊天,居然让自己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跪下,赵阀纵横捭阖多年,凭借的便是滔天权势,实力雄浑。
姬昊天,分明是在故意寻衅。
即便如此。
可姬昊天,赵家惹不起。
赵家与姬昊天的背景相比。
简直如乘云行泥,从风而靡。
可赵桂亭一生孤傲,作为云州城中的权势巅峰。
受万人敬仰。
又如何能跪的下去。
赵桂亭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羞辱道:
“姬小友,今日之事,却是我儿唐突冒昧,老朽在此向您和舍妹道歉可以,但我好歹也一把年纪,你让我公然下跪,是否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姬昊天微微摇头:“你赵家人戴头识脸,莫非我姬家人就可凭空受辱吗?”
目光凌厉。
寸步不退。
赵桂亭脖子上青筋毕现:“小友的意思,此事没得商量?”
“你跪,他活。”
姬昊天语气轻佻,全然没有将赵家人的生死看在眼内。
目光慵懒。
语气平常。
似乎赵桂亭的一跪,与赵尚卿的生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但出言羞辱姬家人,必须付出代价。
“……爸!”
赵尚卿站在一旁,呼吸急促。
他这一生,还从未见过行事果决的赵桂亭,有如此摇摆挣扎之状。
店铺周围的宾客们,甚至包括施洪霄在内,也全都瞠目结舌。
没人清楚,为何足以掌控云州命脉的赵阀门主。
会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如此畏惧。
温可人见赵桂亭呆立当场,眸中冷光闪动:
“赵家主,我家少座耐心有限,没闲心在这里跟你耗费,烦请即刻抉择。”
冷汗涔涔。
此刻的赵桂亭,已然进退维谷。
跪,赵家颜面尽失。
不跪,赵尚卿性命难保,赵家的脸面依旧留不住。
对姬昊天动手?
简直是在自取灭亡!
门阀之主,看似手握滔天权力,但需要衡量的事情更多,此刻,赵桂亭面对的,便是不可承重之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有些聪明人,已经远远退去,不敢继续在此围观,赵家的热闹,岂是那么好看的?
几番挣扎。
“咕咚!”
沉闷声起。
赵桂亭!
赵阀门主!
云州的地下皇帝!
直挺挺的跪在了姬昊天身前!
赵桂亭脸色铁青,眼角跳动:“犬子无德,冒昧触怒姬家兄妹,赵桂亭教育无方,在这里,向姬小姐赔罪了!还请二位网开一面,莫要与犬子一般计较!留他性命!”
震惊四座。
全场哗然。
在场的所有人悉数睁大了眼睛。
没人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堂堂赵阀家主,居然给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俯首下跪,简直天方夜谭!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恐怕这事传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姬昊天看着身前的赵桂亭,面色恬静。
单凭赵桂亭能屈能伸这一点来看,赵阀的强大便不无道理。
“爸!”
赵尚卿看见赵桂亭下跪的背影,目眦欲裂,双目泛红,这一世,他何曾看见过赵桂亭如此卑躬屈膝。
双拳紧握。
怒气腾腾。
赵尚卿看向姬昊天的双目,赤红无比。
“刷!”
下一刻,温可人翩若惊鸿。
细碎的阳光自店铺的栅栏窗投进屋内,映在温可人手中的刀锋上,宛若浩瀚星海。
“嘶!”
一时间,场内传出无数倒吸冷气的声响。
“你!你要干什么!”
赵尚卿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刀尖,本能向后退了数步。
赵桂亭的四名护卫内息运转,身边气流激荡,已经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
士可杀,不可辱!
姬昊天一进再进,欺人太甚!
“姬先生,你此举,是否太为不妥了!”
赵桂亭看见温可人的动作,额头青筋暴起,猛然从地上起身:
“我已经代替我儿向令妹道歉,而你却这番得寸进尺,可是在开我赵家的玩笑吗!”
“我说过,你跪,他活。”
姬昊天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愈发咄咄逼人:
“可我从没说过,他能安然无恙的从这里离开!”
目光所及,令人毛骨悚然:
“我妹妹天性善良,自幼从医,历年来救人无数,无愧于我姬家祖训,但却被你赵家人说成野种,你当真认为,我姬家,谁都可欺吗?”
赵桂亭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语罢,姬昊天微微侧身,扶着姬素素的肩头,将她的视线移开。
“噗嗤!”
断肢飞舞。
“啊——”
赵尚卿的哀嚎声在展厅中久久回荡,失去双臂的身体不住翻滚。
“找死!”
赵桂亭的几名护卫一拥而上,向温可人袭杀而去。
“退下!”
叱咤风云几十载,赵桂亭从没有如今天一般绝望过。
更从没有如今日一般落魄过。
赵尚卿的哀嚎。
声声入耳。
仿佛能刺穿他的灵魂。
赵桂亭一脸冷汗,眼中满是心痛与不甘。
他的儿子,居然被人当着他的面弄成了废人。
却,不能报复。
赵桂亭呆立当场。
周遭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谁都不会想到,姬昊天在逼迫赵桂亭下跪后,居然还能下此狠手,废掉了赵尚卿。
赵桂亭心中已经恨到了极点,但他更知道,盲目复仇,赵阀便会成为下一个方家。
姬昊天没再理会赵尚卿的哀嚎,缓缓转身,走向另一个出口:
“从此以后,如若我再次听见有人出言侮辱姬家,定要让这云州疆域三万里,布满孤坟!”
“噗!”
随着姬昊天身影消失,赵桂亭一口血雾喷出,身形晃动。
“老爷!”
“门主!”
一时间,身旁几名护卫齐齐上前。
赵忠看见赵桂亭一脸悲戚,咬牙道:
“老爷,这姬家竖子欺人太甚,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即刻调人前来,今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不可!”
赵桂亭微微摆手,强压下心头悸动:
“马上吩咐下去,今日参加百草会的媒体,还有看见此事的民众,尽数封口,如果谁敢肆意报道此事,后果自负!”
赵忠双拳紧握:“老爷,姬昊天如此狂妄,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忍吗?”
“姬昊天的身份非同小可,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可妄动!”
赵桂亭牙关紧咬,继续道:
“马上召集前来参加百草会的名医,竭力救治尚卿!”
“是!”
赵忠闻言,咬牙应声。
“老爷!这气血丹乃是我研制的秘药,服用后,可稳定心神。”
轩辕明方替赵尚卿止血后,一步上前,将一个锦盒抵在了赵桂亭手中。
丹药入口。
赵桂亭脸色逐渐平稳。
今日遭遇姬昊天,完全是机缘凑巧。
却不想,竟因为赵尚卿的目中无人,引发了这种冲突。
赵桂亭这样的老油条,自然明白,姬昊天的恐怖之处。
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绝不会妄动。
否则,请神容易送神难。(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赵阀都不敢惹的人
废掉一个纨绔的赵阀子弟,对于姬昊天而言。
小事一桩。
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不过,对于施家而言,麻烦才刚刚开始。
毕竟,赵家人可是在施家的地盘上出的事。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即便赵桂亭不愿意跟姬昊天动手。
可姬昊天毕竟凶戾无常。
为了防止他出尔反尔,继续对赵桂亭下手。
赵府的大批护卫纷纷涌向施家庄园。
施家别墅,大厅内。
赵桂亭坐在主位,身边的护卫人数,已经翻了数倍。
“赵门主,今日贵公子在我府上被人偷袭,此事我难辞其咎。”
身前,施家主事人施正雄正一脸惶恐的与之对话。
施正雄今年四十七岁,国字脸,鹰钩鼻,眉目深邃,身材魁梧,若不是两鬓的星点斑白,看起来至多三十岁模样。
虽然赵桂亭并不准备与姬昊天为敌,可是面对赵家赶来的近百护卫,谁人看了不胆战心惊。
“今日之事,乃是我赵家的私人恩怨,与施家无关,你不必介怀。”
赵桂亭身为一阀之主,对于情绪的掌控炉火纯青,短短片刻,已经重新恢复了威严模样。
“赵家主深明大义,正雄倍感惭愧,但今日俊卿少爷在施家蒙难,施某也难辞其咎,不过请赵家主放心,得知俊卿少爷负伤的消息,我已经让丹霞宗弟子帮忙救治,素传丹霞宗弟子能令白骨生肌,想必俊卿少爷定会转危为安!”
施正雄见赵桂亭没打算追究自己的责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否则赵家铁卫,已经足以踏平施家。
念及至此,施正雄继续道:
“赵家主,我已经吩咐下去,府中侍卫尽数集结,如果您要捉拿这名袭击俊卿少爷的贼人,我施家定然会全力配合,同时我也会动用自己的官方势力,将这贼人法办!”
“罢了。”
赵桂亭微微摆手:
“此事到此为止,切莫再提。”
施正雄一愣。
本以为赵家百余护卫到此,是准备大动干戈。
将贼人千刀万剐。
却不想,赵桂亭居然忍气吞声,不再追究了。
至此,施正雄同样一阵心悸。
赵家都不敢惹?
莫非这云州。
又多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吗?
……
就在施正雄无比惶恐之际,施洪霄同样提心吊胆。
姬昊天自从伤了赵尚卿之后,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在会场中游弋着,似乎全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姬先生,这赵家在云州一手遮天,刚刚赵桂亭被你逼迫下跪,无非是因为身边人员稀少,这些权势中人,皆睚眦必报,倘若等他们作出部署,决计会笼络重兵围剿与你,依我之见,你还是早些离开施家,躲避为好。”
施洪霄把话说了一半,忽然觉得自己的言论,似乎有与姬昊天划清界限之嫌,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姬素素,继续道:
“如果你信得过在下,我现在立刻就安排亲信,送你一家离开云州,先暂且躲避……”
姬昊天微微一笑:“小小一个赵家,也配让我忌惮?即便赵桂亭身后有百万雄师,我让他跪,他也得跪!”
语气从容。
锋芒尽显。
看见姬昊天脸上淡定的笑容,施洪霄愈发迷惑。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感受到姬昊天身上那股雷霆万钧般的强大自信。
但他又想不明白,姬昊天究竟是何许身份,居然能够如此轻视赵家。
莫非,赵桂亭向姬昊天下跪,真的是因为阶层明显?
可那赵阀,明明是云州最强宗族,姬昊天如此肆无忌惮,如果真有背景,这背景又该是多么强大呢?
施洪霄今日邀请姬昊天兄妹前来,无非是为了向姬家展示自己雄厚的实力,以方便自己日后跟姬素素的继续发展。
但此刻看来,施洪霄却隐隐感觉。
自己居然有些配不上姬素素了。
就在施洪霄走神之时,前方,又有一队人迎面而来。
为首女子不施粉黛,面容清纯,虽然身穿职业正装,但仍旧掩盖不住波澜壮阔的身形,昂首阔步间,不断低声讲话。
身旁的数名员工,悉数低头在工作日志上做着记录。
一伙人朝气蓬勃,精神抖擞。
女子说话间,刚好抬头与姬昊天对视一眼,当即有些意外:
“姬先生,素素,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韵姐姐,好巧啊!”
姬素素看见林韵也在此处,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啊,真的很巧。”
林韵莞尔一笑:
“今日施家召开了这百草盛会,对云州市值亿元以上的企业都发了请帖,镇南基金会也在邀请之列,而我们这个基金会,其中就囊括了医疗救援这一项,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购买的物件。”
姬昊天闻言,微微蹙眉。
这百草盛会,乃是名医汇集之地,展出百草,皆为顶级品质,价格动辄高逾百万,一个慈善基金来这里采买救济品,未免有些过于奢侈,如果等价购买平价药品,能帮助的人绝对会多上百倍、千倍。
林韵看见姬昊天眼中闪过的一抹神采,当即笑着解释道:
“姬先生,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采买药材的,而是准备购买一些医书,无偿捐赠给慈善性质的医疗机构,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样虽然前期投入高了一些,但长久来看,效果才是最好的。”
姬昊天闻言,释怀许多:
“可有收获?”
“没有。”
林韵如实摇头:
“这百草盛会之内所展示的物品,真假难辨,而且价格奇高,我们这些人都不通药理,所以也不敢乱买,而且刚刚前面丹霞宗的店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又把路封了起来,我们正准备等路通了之后,去鬼摊看看,如果再无收获的话,就准备离开了。”
“鬼摊?”
听见这个词,姬昊天有些费解。
“姬先生,是这样的,这位女士说的鬼摊,位于会场外围。”
施洪霄顿时解释道:
“这鬼摊,就像是百草会中的跳蚤市场,并没有货主,物品都由摊主代卖,里面的货物都是一些没有资格参与百草盛会的商贩,托人带进来的,在会场外面露天展出,大多是一些品质低劣的药物,不过价格也亲民许多。”
“没错,虽然鬼摊的东西入不了今天这些前来参会豪绅的眼,不过品质跟市井流传的俗物相比,也会有一些出类拔萃的物品,我们今日就是奔着鬼摊而来,只是误打误撞,才走进了这展厅里。”
林韵点头一笑:
“姬先生,你和素素都出身医馆,想必对药理应该十分精通,可不可以麻烦你,陪我去鬼摊走走,看看是否有值得购进之物?”(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十年梦回,睹物思情
“好,我跟你去看看。”
姬昊天听完林韵的话,微微点头。
今日这百草盛会的展厅,他已经逛了个遍,除了为姬素素出头,而花费巨资买下的一枚并不怎么看好的虎骨还阳丹,其他东西在他眼中更是一文不值。
既然无趣,还不如跟林韵去鬼摊看看,毕竟镇南基金会也是姬昊天的产业,既然遇见了,他自然也该出些力。
有了施洪霄带路,众人轻易的穿过封锁,离开了会场。
林韵所说的鬼摊,就是一排露天的摊位,很多摊位连展柜都没有,只在地上扑了一张草席,随意陈列着货物。
跟奢华的展厅内比起来,显得寒酸了不少。
几人一路兜兜转转,姬昊天更为失望。
这鬼摊却如施洪霄所说,不仅货物平淡无奇,而且假货众多,毫无亮点。
很快,众人便走到了最后一个摊位,姬昊天微微摇头,刚要转身离去。
目光随意一瞥,刚好看见了展柜最下层的一样展物,脚步蓦地一顿。
瞳孔收缩。
心头巨震。
一旁的温可人看见姬昊天这副模样,也是黛眉紧蹙。
她服侍姬昊天多年,很少见到姬昊天露出这种神情。
少到,屈指可数。
“二哥,你在看什么呀?”
姬素素看见姬昊天竟有些呆愣,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等看清展柜中的物品后,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片刻后,眼圈一红,大滴眼泪落下:“这、这竟然是……”
“伐髓定宫丸。”
姬昊天说话间,手掌有些微微颤抖:“是父亲的杰作。”
伐髓定宫丸。
曾被成为北国百丹之首。
乃是国医圣手姬振南在世时,耗费半生精力研发出的丹药,世间除他之外,再也无人可以仿制。
洗精伐髓。
安定心宫。
乃是可以治愈百病,令垂危病人起死回生的保命良药。
当年旋秀山的一场浩劫。
令姬家药典经阁被付之一炬。
姬昊天本以为,府中的药库也葬身火海。
却不曾想。
十年之后,居然还能在这世上,看见父亲生前亲手提炼的丹药。
刹那间。
父亲坐在炉鼎旁,摸着自己脸颊谈笑的模样涌上心头。
伐髓定宫丸通体雪白剔透,温润如玉。
饶是隔着展柜,姬昊天都能感受到此物的灵力汹涌。
品级比他刚刚耗费亿元购买的虎骨还阳丹相比,简直高出了九重天外。
当年,姬昊天只知道姬振南是北国第一名医。
但今日再看,父亲当年炼出的丹丸,居然带有灵力。
这怎么会?
姬素素听完姬昊天的回应,声音更加哽咽:“二哥,这、这真的是我们姬家的伐髓定宫丸吗?”
睹物思情。
梦回十年。
乍一看见亲人遗物,怎能不为止悲怆。
姬昊天被姬素素一句话抽回思绪。
这伐髓定宫丸,乃是姬振南毕生心血,耗费数年,仅仅炼出了七颗。
当年为南境冕亲王疗伤续命时用掉了三颗。
为穆中绵治疗癌症时用掉了一颗。
余下三颗,全部收在姬家药库当中。
堪称镇族之宝。
如果不是祸乱姬家的贼人,谁还能够破开药库,接触此物?
莫非,仇人尚未除尽?
一念至此,姬昊天目光一凛,看向了柜台后的一名男子,指着柜中的伐髓定宫丸,朗声问道:
“老板,此物可是你的?”
“不是,我们鬼摊货物,皆为代卖。”
摊主微微摇头:
“先生,你可是要购买此物?”
姬昊天微微眯眼:
“托你代卖货物的人,现在何处?”
摊主见姬昊天面目不善,笑着避开了话题:
“这位小哥,你恐怕不知道这鬼摊的规矩,我们代卖物品,从不透露卖家身份,因为这鬼摊上的东西,可不见得都那么干净。”
姬昊天闻言,眼中迸出一抹杀意。
一旁的施洪霄看见姬昊天欲动怒,轻声解释道:
“姬先生,这鬼摊的规矩的确如此,而且这些鬼摊的摊主,都是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为了赚钱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答应卖货之时,他们已经跟委托人签了生死契约,所以即便你杀了他,他也不会吐出消息的,否则他这一生的财路,就彻底断送了,之前几年,也有人曾在鬼摊查到赃物,并且接连杀了七名摊主,都没问出消息,这是鬼摊的铁律。”
姬昊天听完施洪霄的话,强压下情绪,看向摊主:
“此物售价多少?”
摊主一笑,比了一个手势:
“八百万,不二价。”
“八百万?”
姬昊天吐出一口浊气:
“这货我收了,有多少要多少!”
可怜世人愚昧。
不名一文的虎骨还阳丹只因摆在展厅,就开出了一亿两千万的天价。
而曾经被誉为北国百丹自首的伐髓定宫丸,只因摆在露天小摊当中,连千万大关都没有突破。
“小哥,这倒是很不凑巧,你要的这丹药,只有一枚。”
摊主笑笑,伸手从柜中将装有伐髓定宫丸的锦盒拿了出来,同时又拿出了一个pos机:
“鬼摊的规矩,先钱后货。”
温可人见状,直接掏出了一张运通百夫长黑卡。
看见这卡,施洪霄略有些惊讶,他作为云州商务共济会会长之子,想要申请这张黑卡都有些困难,没想到姬昊天居然持有,而且编号还在个位行列。
鬼摊的摊主常年操作黑市生意,自然也认得这张世界排名第一的信用卡,微微一笑,略有诧异:
“没想到这位小哥年纪轻轻,财力倒是雄浑无比。”
姬昊天并未理会摊主的恭维:
“托你出售这商品的货主,可还寄卖了其他东西?”
摊主摇头:“只此一件。”
姬昊天微微挑眉:
“能不能帮我联络这货主,只要他手里有货,我尽数全收!”
伐髓定宫丸,乃是姬家至宝。
如此宝物,明明可以作为这百草会的镇场之宝。
却被放在鬼摊贱卖。
如此深藏,意欲何为?
姬昊天既然见到此物,必然要追查下落,探明这丹药究竟是如何流落至此的。
如果真是姬家仇人所为,他绝不饶恕。
既然这鬼摊的摊主都是以命搏前程的亡命徒。
姬昊天只能耐着性子探查下去。
至于会耗费钱财。
他不在乎。
摊主闻言,爽朗应答:“可以,既然小哥实力雄厚,我自然愿意牵桥搭线,只是那货主是否愿意见您,小人可不敢保证。”
姬昊天不再废话,温可人移步上前,准备刷卡。
姬素素见状,也是一脸激动地上前,小心翼翼的准备接过父亲生前亲手炼制的丹药。
刚要伸手。
身后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一千万,这药我买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行事狠辣的平西王府
声音泛起。
鬼摊摊主手疾,在温可人即将刷卡的瞬间,将pos机撤了回去。
听见有人截胡,姬昊天目光一凛,转身望去,开口之人是一名女子。
女子长相清秀,发梢随风飘动,身后两名护卫鹰顾狼视,孔武有力。
一旁,便是北国赫赫有名的医圣,沈牧之。
居然是姬昊天之前在停车场看见的那个女人。
“樊珂?”
施洪霄认出这个女人后,心下一惊。
云州境内,六阀位列至尊,不论商界政界,无人可与六门争锋。
而樊家,却是个例外。
因为樊家,来自皇城燕京。
家主樊勋彰投身行伍,战功赫赫,少时封侯,贵为平西王。
文韬武略。
彪炳千秋。
樊家贵为王室,生意通达天下,而这樊珂,便是平西王樊勋彰的小女儿,分管樊家北国产业。
云州分公司,只是樊家很小的产业之一,樊珂也很少前来,但云州各路豪绅富商,却无一人敢打这家公司的主意。
即便是六阀,也从不招惹樊家,虽有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樊家这出海苍龙。
谁人敢惹?
施洪霄出身商会,虽然没有多少实权,但称得上见多识广,而且维持商会靠的就是人脉,所以对于大名鼎鼎的樊家大小姐,他一眼就认出了出来。
不过他虽然认识樊珂,但樊珂却不认识他。
樊珂虽然被施洪霄叫出名字,但并未理会他,反而打量了姬昊天一眼。
不知为何,这个男人居然让见惯风浪的樊珂,都觉得有些不寻常。
樊珂的目光只被姬昊天吸引了一瞬,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鬼摊之主:
“鬼摊规矩,价高者得,没错吧?”
“没错,钱货交易,先钱后货。”
摊主本就唯利是图,见有人愿意出高价,当即笑着回应道。
姬昊天面色一冷,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跟自己争夺东西。
看来,今天不怕死的人,恐怕不止赵尚卿一人。
樊珂无暇顾及姬昊天的目光,看向沈牧之:
“沈医圣,你确定,这药物对我爷爷的病情有用吗?”
神色恳切。
忧心忡忡。
“樊小姐,恕老朽直言,樊老爷子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恐怕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沈牧之直言相告:
“如果老朽没看错的话,这枚丹药乃是国医圣手姬振南生前炼制的伐髓定宫丸,此物被称为百丹之首,堪称北国第一奇药,如果服用此药,或许还能减缓樊老爷子的病情。”
“家父此刻正在西境边关御敌,得知爷爷病重,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爷爷,等他归来,即便这药治不好爷爷,但是能让他多弥留片刻,我便心安。”
樊珂说话时,眉宇间闪过一抹痛苦之色,随后看向了鬼摊之主:
“刷卡吧!”
姬昊天见樊珂准备争夺父亲遗物,刚要出言阻止,没想到身旁又有一人走了过来,笑着看向了樊珂:
“樊小姐,这么巧?呦,施公子也在啊!”
说话的青年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身后还带着两名保镖,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
“文公子,你好。”
施洪霄看见赶来的青年,心中暗骂一声晦气。
他刚刚听闻这枚伐髓定宫丸是姬振南所留,本打算抢先买下来,送给姬素素作为礼物,没想到顷刻之间,就有两人出手争夺,而且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因为后赶来的这名青年叫做文隽星,乃是云州地方官员文启民的儿子,他父亲贵为一方大员,自然不是施洪霄这种商家子弟能开罪的起的。
“巧么?”
樊珂面色一冷,此刻文隽星出现在这破败的鬼摊之前。
所为何来,呼之欲出。
文隽星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柜台上的伐髓定宫丸,随即又看向了樊珂身边的沈牧之,笑道:
“樊小姐,听闻你樊家的老家主已经病入膏肓,你作为长孙女,不陪在老人身边,怎么还有闲情雅致来这里闲逛呢?”
“我樊家的事,不劳你费心。”
樊珂不再理会文隽星,看向了摊主:
“把药包起来。”
“且慢!”
文隽星微微一笑:
“这药,我买了。”
樊珂见文隽星果然也是为这枚丹药而来,黛眉紧蹙:
“文隽星,你该知道,与我樊家作对的下场!”
“与樊家作对?这话从何而来,樊小姐,还请你不要冤枉文某。”
文隽星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这鬼摊有鬼摊的规矩,在这里,什么头衔都没用,店家只认钱,既然是生意,自然是价高者得。”
文隽星说话间,转身看向了摊主:
“两千万!”
樊珂见文隽星丝毫不惧,面色一冷:
“文隽星,你可知道耽误了我樊家的事,会有什么下场!”
“呵呵。”
文隽星笑而不语。
姬昊天见樊珂和文隽星因为哄抢丹药而僵持不下,反而没有说话。
毕竟对这伐髓定宫丸,他志在必得。
况且只有把这药买下,他才能通过摊主,找到真正的委托人。
“三千万!”
樊珂急于拿回药物给爷爷治病,再次加价。
“五千万。”
文隽星在赶来之前,就已经找好了下家,这一转手,他至少能获得几个亿的利润,自然不会退缩。
随着双方不断叫价,周边的客商们也都被吸引,围在了这个摊位周围。
在鬼摊这种地方,能叫价大几千万的货物,可不多。
“这位姑娘,如果你不加价的话,这丹药,可就要归这位公子所有了。”
摊主听见这个报价,眼中也是狂热不已。
“文隽星,你真认为我樊家,是纸糊的老虎吗?”
樊珂见文隽星不断纠缠,面色愠怒:
“我出五个亿!”
掷地有声。
全场震动
五个亿,在鬼摊买一枚丹药,这是什么手笔?
“还抢么,今日就是叫价百亿,我也陪你!”
樊珂胸口略微起伏,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怒意。
爷爷的情况每况愈下,少拖延一分钟,老人家活下去的几率就大了一分。
钱,对于裂土封侯的樊家来说,不过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她不在乎。
“哪那么多废话,我说了,这丹药我要了!”
文隽星听见樊珂的报价,心中也是一凛,他前来收药,本就是为了赚个差价,可是如果继续跟樊珂纠缠下去,自己的利润肯定就被磨没了,想到这里,文隽星猛地一仰头:
“收了!”
文隽星语罢,身边的两名保镖迈步就向柜台走了过去。
温可人见竞拍变成了抢夺,袖刀悄然在手。
这伐髓定宫丸乃是少座家传之物。
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砰!砰!”
没等温可人动身,枪声率先响起,樊珂身边的护卫动作麻利,文隽星的手下当即倒地,眉心一了两个血洞。
“樊珂,你……”
文隽星见樊珂手下杀人,额头冒汗。
一个女人。
居然如此狠辣。
“耽误我樊家的事,你活够了!”
樊珂大步走向柜台:
“杀了!”
文隽星万没想到,樊珂一介女流,性格居然如此凶暴,后退一步:
“我警告你,这里是云州,我父亲更是本地大员!”
樊珂目光一冷:
“我平西王府,岂会被你一个杂碎威胁。”
“砰!”
又是一声枪响,文隽星血洒当场。
周边人群见状,当时轰散。
樊珂几步迈到柜台之前,目光凶戾的看向了挡在身前的姬昊天:
“不想死,就给我躲开!”(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别人不行,我可以
鬼摊前方,文隽星的血腥味道还没有散去。
樊珂扔出一句威胁后,姬昊天巍然不动,面色从容。
樊珂面色一冷:“莫非,你也找死不成!”
姬昊天目光一凛:“一介女流,也配跟我论生死?”
傲睨万物。
气吞山河。
“呼呼!”
樊珂看见姬昊天的眼神,呼吸蓦地急促起来,脸色煞白,居然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她是谁?
她可是樊珂。
华夏八大铁帽子王之一,平西王樊勋彰之女。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樊家,可是华夏真正的权柄之家,樊珂从商数年,华夏九州,皆可纵横驰骋。
地方大员之子,想杀便杀。
何曾怕过?
哪曾退过?
但今日,姬昊天的眼神,却让樊珂猛烈心悸,这种杀气腾腾的目光,樊珂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就是她的父亲。
当今平西王——樊勋彰!
手握生杀大权,一生浴血。
至尊无上。
一手遮天。
这种眼神,是伪装不出来的,可眼前这青年,明明才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浓厚的杀意。
莫非,他是皇族中人?
姬昊天不怒自威。
神色依旧。
樊珂可以肆无忌惮的除掉官宦之家出身的文隽星,可是面对不发一语的姬昊天,却生出了些许忌惮之感。
不知为何,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着樊珂,眼前这个男人,自己惹不起。
心态转变,语境也跟着软了下来:
“这位先生,我乃是当今平西王樊勋彰之女,樊珂!今日重金求药,乃是为了给我祖父续命,还请你高抬贵手,我樊家感激不尽!”
“如果不是因为出身军人世家,你早已经死了。”
姬昊天面无表情的看着樊珂:
“今日,这药,你拿不走。”
樊珂见姬昊天态度如此强硬,眉头紧蹙:“我若非要拿呢?”
姬昊天微微一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的怒火,恐怕你樊家小小的平西王府,接不住!”
威压骤起。
气冲霄汉。
感受到这种盖世之势,樊珂瞳孔猛缩,公然侮辱王族,乃是死罪。
但这青年,谈吐居然如此从容。
似乎,只要他想,平西王府便可以被抹除一般。
换做别人,此话出口,必然血溅当场。
可是,面对姬昊天,樊珂居然被震慑住了。
“这位先生,小女子不知道你究竟是何种身份,不过我今日求药,实在因为祖父命悬一线,还请你高抬贵手!”
“伐髓定宫丸,用料珍贵,提炼艰难,的确稀世无双。”
姬昊天不为所动:
“但它并非仙丹,而且药性刚猛,乃是虎狼之药,并非人人可用,况且……”
“况且什么?”
樊珂追问。
姬昊天一笑:“况且,它并不能治你爷爷的病。”
神色笃然。
胸有成竹。
“你说什么?”
樊珂微微一怔,如果这药对于爷爷的病症真无作用的话,那么她继续争夺,的确就失去了意义。
一念至此,樊珂将目光投向了沈牧之:
“沈医圣,这位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非也!”
鹤发童颜的沈牧之微微摇头,直视姬昊天开口道:
“樊小姐,你也知道,樊老先生所患病症,乃是元神受损引发的运动神经元病,在西医角度来说,叫做葛雷克氏症,也就是俗称的渐冻症,虽然当今之世医学高度发达,但是对于这等病症,全球都没有医治之法。”
沈牧之微微停顿,继续道:
“樊老爷子的病症,是上下运动神经元同时损害,引发的周身瘫痪,对于这种经络之病,西医的手段向来不如中医高明,只是樊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实在令人束手无策,倘若十年前,国医圣手姬振南在世,或许还有一试之力,而现如今,当时恐怕无人能医。
不过这伐髓定宫丸,正是当年姬振南先生悉心调制的丹药,或许对于樊老爷子的经络,能进行一定的冲击,延缓寿命。”
樊珂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俗世之中。
穷人用命换钱。
富人用钱换命。
而对于樊家这种贵族而言,世上一切都唾手可得。
除了健康。
听闻沈牧之说这药物对于爷爷的病情有用。
饶是千金散去。
樊珂也要试试。
但姬昊天听完沈牧之的一番话,一声揶揄:“庸医。”
视如敝屣。
不屑一顾。
“你说什么?”
沈牧之被誉为北国医圣,平日受惯了恭维和吹捧。
更是对自己的医术信心满满。
何曾有人管他叫过庸医。
“既然知道病人元神受损,自当也该知道,樊家老人此刻早已经脉断绝,饶是伐髓定宫丸药力通天,无法在经脉中运行,又有何益?”
姬昊天冷声质问一句。
“废话!老夫半生钻研岐黄之术,当然知道樊老爷子的经脉早已坏死,正因如此,才需虎狼之药强冲经脉,运行气血。”
沈牧之针锋相对:
“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怎么会知道这伐髓定宫丸的玄妙,这枚丹药,乃是当年的国医圣手姬振南亲手研制,姬前辈更是天下医士楷模,若是他研制的丹药,都无法治疗樊老爷子的病,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救治?!”
姬昊天听闻沈牧之对父亲如此敬重,脸上的表情舒缓几分:
“这伐髓定宫丸,药力刚猛,但讲究的却是厚积薄发,将汹涌药力凝聚丹田,再随着体内气息运转周身,从而洗精伐髓,滋补周身,但樊家老人的经脉已经闭塞,饶是把药给你,又能如何?”
“什么?这世间居然有药物能够做到如此?”
沈牧之之所以态度刚硬,但无非是因为学者皆有的倔强而已,此刻听完姬昊天的一番话,一脸严肃与讶然:
“这伐髓定宫丸,乃是姬振南先生毕生心血研制,世间除了他,在无人能够调制,你怎么会知道此药的药理?”
“这是当然,因为我们就是姬家人!”
姬素素挽住了姬昊天的胳膊:
“当年我父亲炼制这伐髓定宫丸的时候,一直都是我二哥在帮忙打下手,他自然清楚!”
“你们,居然是姬振南先生的后人?难怪会对此药如此了解。”
沈牧之神色一凛:“如此说来,倒是老朽冒昧了,看来这位小哥说得对,或许这伐髓定宫丸,对于樊老先生的确无益。”
敬恭桑梓。
姬家,在杏林中乃是神话之门。
更是所有医生仰慕与尊敬所在。
沈牧之心悦诚服。
樊珂面如死灰,脸上的坚强不见,眼圈蓦地一红:
“如此说来,即便是这等稀世灵药,对于我爷爷的病,也没有任何帮助吗?”
“没错。”
姬昊天面色平静:“良药虽好,但对于令祖父的病,确实无效,不过……”
“不过什么?”
樊珂下意识接过了话。
“不过,我可以治他的病。”
姬昊天微微一笑。
温文尔雅。
气宇不凡。(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无比震撼的北国医圣
“姬先生,你此话可曾当真?你要知道,就连皇室御医,可都不敢做出这种保证!”
樊珂听完姬昊天的一番话,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追问一句。
不论真假。
有人敢说这话,她已然从绝望中看见一丝曙光。
温可人冷冷扫了樊珂一眼:
“当今之世,我家少座的医术,恐怕还无人能及,几名御医而已,无非是皓月霞光下的几枚星斗罢了?”
“姬先生!如果您真能治好我爷爷的病,便是我樊家天大的恩人!哪怕要一座金山,我樊家也能出得起!这天下富贵!任你挑选!”
樊珂喜不自胜,脸上不觉间露出欣喜笑容。
冰山散去。
灿若桃花。
“我救人,只因为平西王樊勋彰,是一名真真正正戍守边疆的血性汉子。”
姬昊天面容恬静,让人望去如沐春风。
一句话。
直穿心底。
樊珂朱唇微启,几次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无从开口。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难道他真的只是一名出自杏林世家的普通子弟吗?
不!不对!
他身上那种气势,如果不是几经浴血,绝不可能磨练出来。
明明上一刻还威压如万丈深海。
这一刻却又如此人畜无害。
如此收放自如,如果不是身居高位之人。
怎能做到?
樊珂看着谜一样的姬昊天沉吟半晌,这才继续开口道:
“姬先生,我爷爷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可否请您现在移步,先行为他治疗,至于所需药物和器械,我立刻命人备好!”
“樊小姐,既然樊老爷子的病情已经十分危急,我看不如就在我施家医治好了!否则继续拖下去,反而贻误时机!”
施洪霄也在一旁插嘴开口。
他身在商界,如果能够认识平西王府的人,绝对是天大的机缘。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樊珂微微点头:“有劳。”
惜字如金。
傲雪凌霜。
堂堂平西王之女。
天生傲骨。
血藏睥睨。
似乎在场之人,除了姬昊天,谁也不值得她多说一句话。
“好,我这就命人准备!”
施洪霄能够跟樊珂搭上话,已经心满意足,怎敢奢求其他,于是又将视线投向了姬昊天:
“姬先生,需要什么器械,我马上令人准备!”
“不必。”
姬昊天微微摆手,将目光投向了附近的一个摊位:
“要那个摊上的所有青铜炉顶,还有一卷银针。”
语罢,姬昊天重新将视线投向了身前展柜上,看向了伐髓定宫丸。
“姬先生,今日小女冒昧,险些与您交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丹药就由我买下赠送与你,只当给您赔礼了!”
樊珂语罢,也不管姬昊天是否接受,便把目光投向了摊主:
“就按之前说好的,五个亿,我要了!”
“得!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
摊主闻言,喜不自胜。
明明八百万的东西,居然卖了五个亿。
简直天降祥瑞。
不过对于樊家来说,区区五个亿,着实不值一哂。
姬昊天知道樊家底蕴深厚,也为推脱,继续对摊主道:“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话么?”
摊主嘿然一笑,点头不迭:“这位爷,您放心,回去之后,我马上跟货主联络,您今天这么大的手笔,我相信,他一定会见你的!”
“走吧!”
姬昊天等姬素素接过锦盒,迈步离去。
施洪霄此刻已经差人安排完了病房,带领众人快步向别墅方向走去。
“姬公子,且慢!”
姬昊天刚一动身,沈牧之便开口挽留了一句。
姬昊天顿足:“有事?”
“确有一事。”
沈牧之抿了抿唇:“姬公子,老朽自幼学医,毕生都将令尊作为奋斗目标,却不想当年贼人动荡,一场横祸之下,让姬家惨遭荼毒,为此事,我郁结多年,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了镇南先生的后人,所以老朽有一不情之请,你为樊老先生看诊,可否容许我在一旁围观?”
沈牧之语罢,微微垂首,一脸羞臊。
他被人尊为北国医圣,平日自然也是有些傲慢的。
但是等樊家找上他,要他为樊老爷子看病的时候,他几经望诊,却束手无策。
没想到,姬昊天居然连病人都没看,便信誓旦旦的保证能把这病治好。
此话若是别人说,沈牧之自然嗤之以鼻。
可若是说这话的人,是姬家后人。
他深信不疑。
姬家,作为华夏第一医门。
名扬四海。
声威赫赫。
怎是凡夫俗子可以比肩的。
沈牧之一生行医,自然知道杏林各大名门,都有自己的一套医疗体系。
手法绝密。
必不为外人所道。
他要求前往,难免会被人误会要偷师学艺。
但他毕生钻研医术。
怎能对姬家绝艺不如醉如痴。
金山银山,或许沈牧之不屑一顾。
但是对于自己未曾见过的医术。
足以令他抓心挠肝,夜不能寐。
是故,沈牧之最终还是冒着被人拒绝,乃至丢尽老脸的风险,开口了。
此刻不仅沈牧之惶恐,其他人也都一脸惊讶。
要知道,沈牧之可是当今北国炙手可热的名医。
饶是六阀门主,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尊称一声沈医圣。
平日里,别说林韵这种身份,就算施洪霄,也未必有与他对话攀谈的机会。
没想到。
沈牧之居然对姬昊天如此低声下气。
近乎哀求。
怎能不让人大跌眼镜。
“可以。”
姬昊天听完沈牧之的诉求,继续转身,向前走去。
“沈某谢过姬公子!”
沈牧之闻听此言,当即心中大喜,一脸亢奋的跟了上去。
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十岁。
……
施家别墅,正厅。
“赵门主,既然您有要事在身,施某也就不再挽留了!”
施正雄站在门前,毕恭毕敬的准备送赵桂亭出门。
今日赵阀二少爷在施家被人斩断双臂,施正雄唯恐对方会追究自己的责任。
好在,赵桂亭什么都没说,只停留片刻,便借故要走。
眼见这尊瘟神要离开,施正雄满心轻松。
“呼啦啦!”
赵桂亭还没等迈步,施家别墅二楼忽然骚动。
二十余名仆人步伐凌乱的向楼下涌来,看见施正雄在门口,纷纷低头,挤在了大厅内。
“你们都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没看见赵家主在此吗!怎么还有狗胆出来冲撞!”
施正雄见到一群下人如此没有规矩,生怕触怒了赵桂亭,当即一声喝骂。
一名仆人闻言,硬着头皮回应道:
“老爷,这事不是小的们不懂规矩,只是少爷有话,说贵客登门,让我们立刻把别墅二楼清场,一个人也不许留。”
“放肆!这云州城内,有什么贵客能比赵家主还要尊贵!”
施正雄见下人当着赵桂亭的面,提起其他人是贵客,气的脸色铁青。
如此高压情况之下。
这不是再给他添乱吗!
下人怎知施正雄心中所想,惶恐之下,继续道:
“回禀老爷,少爷说,这贵客乃是镇南医馆的姬公子!”
此话一出。
施正雄眼神一凛。
赵桂亭面色铁青。
谁不知道,赵尚卿的双臂,就是被姬昊天斩断的。
赵桂亭之前没有当面点明施洪霄跟姬昊天混迹在一起,已经是给施正雄留足了面子。
可此刻施洪霄却把姬昊天请到了家中,还作为贵客对待,甚至不惜让下人冲撞了赵桂亭。
这不是在给施正雄上眼药吗。
果然,赵桂亭当即变了脸色:
“施正雄,你施家此举,可是在向我赵阀寻衅吗!!”
勃然而怒。
面沉如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犬牙交错的各方势力
施正雄见到赵桂亭变了脸色,心中当即一沉。
多年来,赵家人在云州境内。
何曾吃过亏?
而今日。
赵家子弟在施家被斩断双臂,赵阀家主更是被逼下跪受辱。
之前施正雄闻听此事,甚至已经做好了施家覆灭的最坏打算,没想到,赵桂亭居然罕见的收起了脾气,选择了息事宁人。
连施正雄都感觉这是上天对于施家的眷顾,尤其此刻赵桂亭准备离开,施正雄更是欢欣无比,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场浩劫。
可没想到,就在这种关键时刻,施洪霄居然把姬昊天带了回来。
这种举动,岂不是在给施家招来灭顶之灾。
看见赵桂亭阴沉的脸色,施正雄手掌颤抖:“赵家主,此事一定有什么误会!您听我解释!”
“解释?你儿子已经与伤害我儿的凶徒沆瀣一气!你还有何解释?!”
赵桂亭的目光愈发阴鸷,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他堂堂富可敌国的赵阀之主。
姬昊天斩断自己儿子的双臂,他赵桂亭惹不起也就算了。
但此刻他还没从施家离开,对方却已经被奉为座上宾。
岂止目中无人!
简直欺人太甚!
“咕咚!”
施正雄感受到漫天威压,双膝一软,轰然跪倒:“赵家主,此事真的非我授意,还望您明察!”
赵桂亭跪了姬昊天,并不代表赵家可以任人欺凌。
至少在此刻,赵家仍是云州第一大门阀,抹除施家,无非弹指之间。
面对强横的六阀之首,谁敢与自抗衡?
“明察?”
赵桂亭满腔怒火,语气咄咄逼人:“现在你儿子正与姬昊天在赶来别墅的路上,你让我如何明察?!难道要坐在这里,亲眼看见他们登门吗!”
“不!我没有这个逆子!”
施正雄钢牙紧咬,愤然开口:
“如果施洪霄这个孽畜真的敢带着伤害尚卿少爷的凶徒上门,我一定亲手打断他的腿,将他的名字从族谱中抹去!交由您来发落!”
父子情深。
施正雄说出这番话,怎么能够不心痛。
可是到如今,他,别无他法。
如果自己强行护住施洪霄,那么下场只有一个。
施家几十口人,全都一起陪葬。
螫手解腕。
为了顾全大局,施正雄必须忍痛割爱,牺牲掉施洪霄。
否则,施家的结局只有荡然无存。
赵桂亭双目赤红,声若雷霆:
“好啊!那我今天就亲自斩下施洪霄的双臂!平复我儿心中怨恨!”
施正雄闻言,身子一软。
跌坐在地。
姬昊天诛杀方浩月、打残赵尚卿,早已经触怒了赵桂亭的底线,如果不是忌惮对方的身份,他恐怕已经将此人生吞活剥。
一忍再忍。
没想到对方居然上门寻衅。
这一刻,盛怒至极的赵桂亭,已经决定展开报复。
赵阀派来护驾的侍卫,不仅高手众多,还有十数名影卫高手,赵桂亭相信,自己决然有一拼之力。
本欲离开施家的赵桂亭,盛怒至极,重新坐回了别墅正厅之内。
虎目圆睁。
直视大厅入口。
房间之内,施正雄的秘书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心跳加速。
冷汗横溢。
但还是微微挪动脚步,向大厅门口挪去,准备通知施洪霄快跑。
“嘭!”
一声闷响。
秘书被踹出数米之远,重重跌落在地。
“敢于通风报信者,死!”
赵家铁卫个个身形如枪,杀气横溢。
众人噤若寒蝉。
看来这场浩瀚风波。
注定要起。
……
少顷。
门外人影闪动。
“老爷,人来了!”
管家赵忠远远看见姬昊天的身影,低沉开口。
“准备。”
赵桂亭目光灼灼。
护卫刀枪出鞘。
“且慢!”
赵忠微微一怔,睁大眼睛看向门外,语气讶然:
“姬昊天身边那名女子,可是……平西王之女樊珂?!居然真的是她!”
“什么?!”
赵桂亭闻言一愣。
没想到,姬昊天的圈子居然这么大,平西王府的人,居然也与他交好?
莫非,姬昊天是奔自己而来的?
数分钟前,赵桂亭决定对姬昊天动手,本就是怒极失智,同时也认为姬昊天虽然权势滔天,可根基毕竟不在云州,身边也无非只有温可人护卫。
最主要的是,这云州之内,知道姬昊天真正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故此。
如果侍卫合力将他绞杀,凭自己在云州的势力,或许可以将此事掩盖。
但樊珂不同。
王室之女,谁人不识?
虽然平西王的势力同样不在北国,更不在云州,但认识樊珂的人,可比认识姬昊天的人多了许多。
如果动了樊珂,必然会招致平西王大兵压境,血洗云州。
转瞬之间。
姬昊天等人已经走到别墅门前。
“几位,里面请!”
施洪霄引领众人进门后,看见大厅内人头耸动,还有一脸土灰之色的施正雄。
当即一愣。
“父亲,这……?”
施洪霄见到赵桂亭坐在正位,一脸费解,心中不安。
“洪霄,你……”
施正雄并不认识姬昊天,更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却认识樊珂。
见到施洪霄带着樊珂进门,施正雄也懵了。
樊家王室。
那可是滔天权贵。
樊珂作为王室贵胄。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身后的北国医圣沈牧之。
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施洪霄,是什么时候与他们结识的?
“爸,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姬昊天姬公子,姬素素姬小姐,樊珂樊小姐,沈牧之沈先生,还有这位,是镇南慈善基金的会长,林韵姑娘。”
施洪霄并不知道别墅内之前发生的事情,向施正雄介绍了一下身边众人。
“欢迎!欢迎!”
施正雄听说樊珂是施洪霄的朋友,当即欣喜若狂。
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此刻有平西王府的人陪在施洪霄身边。
谁敢动他?
姬昊天看见屋内的众多侍卫,将目光投向了赵桂亭。
寒若冰霜。
幕天席地。
赵桂亭看见这眼神,呼吸一窒。
姬昊天未发一语。
赵桂亭心中却早已经慌乱无比:
“姬先生,我赵家护卫到此,并非准备与你为敌,只是犬子负伤,我唯恐他在路上出什么差池,这才派人前来护送。”
姬昊天闻言一笑。
看似人畜无害。
实则,让人胆战心惊。
“啪!”
樊珂一步上前,一巴掌抽在了赵桂亭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碍姬公子的眼!”
巴掌声回荡。
众人屏息沉默。
谁能想到。
堂堂赵阀之主。
昔日云州最强横之人。
居然在一天之内,被人逼迫当众下跪。
此刻,又被一个小姑娘抽了巴掌。
如若传出。
简直骇人听闻。(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特殊的病房
施家别墅,大厅内,樊珂一巴掌抽在赵桂亭脸上。
赵家护卫齐齐上前一步。
目眦欲裂。
剑拔弩张。
赵家乃是云州第一门阀,赵府中人早已经习惯了被人仰视,骨子中的骄傲,让他们无法接受家主公然受辱,即便,对方是权倾朝野之人。
赵忠上前一步,怒气沉沉:
“樊珂,你公然袭击我家主人,可是欺我云州无人吗!”
“哗啦!”
一句话出口。
樊珂身后一名保镖的枪口,已经顶在了赵忠眉心之上。
“踏踏!”
赵阀护卫齐齐迈步,做出厮杀之状。
温可人见状,一步护在姬昊天身前。
“赵桂亭,你找死!”
樊珂此时急于给爷爷治病,打了赵桂亭一巴掌,便是担心姬昊天的心情会受到他的影响。
不曾想,赵阀的人居然敢拦住去路。
樊珂见状,目光愈发阴冷:
“通知当地驻军,今日,我要赵家寸草不生!”
王室之威。
一语,足以决定一方门阀生死存亡。
护卫拿出电话。
“且慢!”
赵桂亭咬紧牙关,手臂微微颤抖:
“樊姑娘,今日我赵阀从未向你寻衅,如此作威作福,是否太过狠辣了一些?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难以令天下人服众!”
赵桂亭终是选择了隐忍和退让。
门阀二字,代表的是成百上千年的底蕴传承。
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如履薄冰。
赵桂亭不怕死,他可以受辱,但宗室之传承,血脉万不可断送。
更何况,不论是姬昊天,还是樊珂,他赵家,都惹不起。
“笑话。”
樊珂面沉如水,纵然容颜绝美,此刻也让人不敢直视:
“我平西王府对付你一个地方豪绅,还需要什么理由?”
专横跋扈。
蛮不讲理。
却让人无言以对,以平西王府之赫赫权位,没人会去置疑樊珂的话。
赵桂亭眼角跳动,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今日面对樊珂,根本无理可讲,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姬昊天身上:
“姬公子,今日犬子无德,开罪于您,老夫已经替他谢罪,犬子更是受到了应有惩罚,莫非,您还要对我赵阀赶尽杀绝吗?”
姬昊天微微一笑:“天下豪绅万千,饶是你赵阀亡了,又能如何。”
气度从容。
漠不关心。
眼中情绪如常,并未落井下石,但也完全没有伸出援手。
“如果,老夫求您放过我赵家呢!”
一刹那。
赵桂亭似是泄了全身气力:
“我赵家从未有过与您作对之意,求您网开一面,放我赵家一条生路。”
目光毫无神采,尽是恳切与瑟缩。
鸦雀无声。
施正雄也是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先前一度嚣张跋扈,放言要灭掉施家的赵桂亭,居然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毫无尊严可言。
这,还是那个一手掌控云州的门阀之主吗?
“吱呀呀——”
寒风涌动,别墅的门微微摇晃。
姬昊天收回目光,大踏步向二楼扶梯走去,与赵桂亭擦肩而过间,唇齿微动:
“滚!”
铿锵有力。
言简意赅。
赵桂亭却似卸下千斤重担。
姬昊天一动。
温可人、姬素素、林韵、施洪霄、沈牧之悉数跟了上去。
樊珂凤目微斜,星眸中满是威胁:
“赵桂亭,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与姬公子为难,我平西王府必然大军过境,让你赵阀血流成河!”
语罢。
身形远去。
“滴答!”
赵桂亭脸上的冷汗如同短线珠帘,顺着侧脸滑落。
驰骋半生。
唯有今日,让他感觉最为凶险。
“老爷。”
赵忠看出赵桂亭心思翻涌,低声开口。
“……走!”
赵桂亭不再多说一句话,迈步离开。
似乎短短一瞬,已然老态尽显。
步履蹒跚。
赵家护卫退了个干净。
“这、这……”
施正雄立足原地,看着空旷的别墅大厅,还有空荡荡的二楼扶梯。
满心惶恐。
一脸狐疑。
“……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
施家别墅,二楼房间。
“姬公子,樊姑娘,这一间,是我的卧室,我已经特意让人改成了诊室,你们看,可还满意?”
宽敞的房间之内,所有家具已经全部撤走。
地面铺着天鹅绒的地毯,房屋正中,一张全套进口的医疗床规整摆放,床边,各种医疗仪器齐备,指示灯不断闪烁。
施家在云州,也算绝顶大富之家,否则也不可能有资格承办今日这种盛会,是故,施家也常备有医疗团队,一应设备,比市内最好的医院还要先进。
“有劳了。”
樊珂看见房间内的布局,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虽高冷,但也是知道感恩的人。
“不行。”
姬昊天却微微摇头。
“可是因为仪器太差?”
施洪霄见自己令人精心准备的病房,没入姬昊天的法眼,微微一怔:
“这房间还缺什么,姬公子尽管吩咐,我已经让府中的私人直升机在停机坪等候了,十分钟内,您需要的东西,必然全部就位!”
“不是太差,是太好。”
姬昊天微微扫了一眼封闭精良的门窗,微微摇头:
“挑一个没有地毯的空房间,玻璃全部敲碎,不要任何仪器,床换成下人睡的木板床。”
“不要任何仪器?”
沈牧之随即一愣:
“姬公子,依老夫愚见,这施家的医疗设备,已经是当世最先进的一批,而且樊老爷子贵为平西王之父,万金之体,是不是在这房间为他治病,更为妥当一些呢?”
樊珂闻言,虽没言语,但也是面露赞同之色。
平西王府乃是大贵之家,她怎么可能忍心让爷爷躺在木板床上,在一个四处漏风的房间内接受治疗呢。
姬昊天已然转身向门外走去:“贵贱高低,乃是人分,疾病从不会绕开富贵之人,医道,无外乎四个字,对症下药。”
声音平静。
毋庸置疑。
施洪霄见状,快步跟了出去:“来人啊!马上给我腾一间下人房出来,砸碎房间所有的玻璃!”
少顷。
姬昊天需要的房间已经被准备出来,地点位于别墅后房的员工宿舍楼。
此时,外面的万里晴空已经被乌云吞噬。
天低云暗。
飘雪零落。
大股冷风裹挟着雪花,顺着破碎的窗子涌进屋内。
风刀霜剑,冻得众人脸色泛红,呼吸间尽是白色的哈气。
姬素素更是裹紧了衣襟,不住跺脚,温可人见状,解开风衣,将姬素素拦在了怀中。
尽显溺爱。
房屋之中。
一张破旧的铁架木板床孤零零的摆放在正中。
沿床一周,摆放着在鬼摊寻来的十二尊炼药铜鼎。
个个犹如脸盆大小。
“姬公子,您看,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樊珂肩上搭着雪狐围巾,轻声问道。
“可以了,让人将樊老带来吧。”
姬昊天环视一周,沉声应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手段之罕见,闻所未闻
不多时,在数名侍卫的护送下,躺在医疗担架上,身盖锦缎羽被的樊家老人被送到了病房。
老人名叫樊精忠,乃是当世平西王樊勋彰之父,同样军中出身,一生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却在老年被诊断出渐冻症,逐渐至此。
与废人无异。
病床上的樊精忠,已经完全变成了植物人,除了呼吸时鼻孔透出的淡淡雾气,已然没有任何鲜活的迹象,就连浑浊的眼球,都没有任何光彩。
也正因如此,姬昊天先前才断定,樊精忠活不过今夜。
樊珂看见爷爷这副样子,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姬公子,请问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备药。”
姬昊天轻声说出两个字,顿了一下:“给你半个时辰时间,准备灵芝、藏红花。”
樊珂毫不犹豫的点头:“需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姬昊天没再回头:
“施公子、沈老留下,其余人回避。”
“二哥,不然你让我也留下吧,我毕竟是学医出身,留下还能帮忙!”
姬素素学医多年,从未听说渐冻症能被治好,一心想要求留下看热闹。
“乖,出去等我。”
姬昊天微微一笑,看向了林韵:
“帮我照顾她!”
“好,你放心。”
林韵一笑,跟温可人一同带着脸色幽怨的姬素素离开,姬昊天为樊精忠治病,所有人都不敢打扰,当即退去。
樊珂这边刚刚走出病房,施正雄已经迎了上来,直到此刻,他仍旧没弄清楚,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结交了这么一群大人物,但骨子里的精明却在提醒他,这件事对于自己,对于施家,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是施正雄听说今日场合,乃是要为平西王的父亲治病,更是不敢怠慢,何况此事若成,定是大功一件。
“樊姑娘,今日平西王府的诸位能在施家驻留,乃是我举门上下莫大的荣耀,不知,我施家能否为你做点什么?”
施正雄说话时,一脸严肃,满眼真诚。
“照顾好姬公子的家人和朋友,准备灵芝、藏红花。”
樊珂出身王室,习惯了身居高位,自然不会跟施正雄太过客气。
“你放心,今天我施家正在举行百草盛会,药材自然是数不胜数。”
施正雄连连点头,转身向管家吩咐道:
“马上通传下去,即刻起,府内所有的灵芝和藏红花,全部不许流通,悉数采买下来,供樊家使用!”
“不够。”
樊珂想起姬昊天说过的多多益善,微微摇头。
“马上把府里的车全都派出去采购!通知青州和兖州的分公司,马上大肆购进这两种药材,派出直升机过去接货!”
施正雄当即毫不犹豫的开始发号施令。
泱泱华夏。
疆域万里。
十数亿炎黄子孙,但有资格裂土封王之人,还不足五十。
这些人,无一不是手眼通天之人,结交其一,便是一场滔天富贵。
这种跟平西王府拉近关系的机会,施正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任其溜走。
短短几分钟之内。
施家门前无数豪车冲上街道。
庄园后方。
两架私人直升机腾空而起,消失天际。
……
病房之内。
“姬公子,我们现在,应该干些什么?”
施洪霄站在床边,看着气息微弱的樊精忠,有些手足无措。
肉还分五花三层。
人自然也有三六九等。
虽然此刻躺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垂死老人。
可却出身王室。
万金之躯,岂容随意触碰。
到了此刻,施洪霄实在不明白,姬昊天为什么会让自己留在这个房间里。
莫非是他想要提携自己,让樊家记下自己参与救治樊精忠这份天大的恩情?
一念至此,施洪霄有些感激的看了看姬昊天,虽然姬昊天平日里寡言少语,满身威压,但实际上,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如此看来,自己和姬素素的事,或许也有希望了。
正当施洪霄自嗨的时候,姬昊天接下来的一句话,终于让他知道了自己留下来的意义。
“把他衣服脱了。”
姬昊天站在原地,像是吩咐下人一般对施洪霄开口。
“啊?!”
施洪霄一怔。
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能够留下,之前进门的人,全是女流之辈,这个活,似乎只有自己能干。
虽然如此,但这毕竟是在帮樊家做事,对于施家的未来,大有裨益,于是点头,指了指躺在木板床上的樊精忠:“全脱吗?”
姬昊天点头:“一丝不挂。”
施洪霄闻言,当即照办。
“姬公子,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吧?”
沈牧之犹豫再三,开口提醒道:
“樊老先生本就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全凭这最后一口气在吊着命,妄动身躯,已然是险峻万分,何况这房间气温凛冽,如果寒气入体,恐怕,难以支撑啊。”
“正因生死关头,才该大刀阔斧。”
姬昊天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沈牧之:
“莫非沈老还有高见?”
“得,我也帮忙脱衣服吧!”
沈牧之悻悻一笑,一点脾气没有的开始上去帮忙,出手救治渐冻病人,他本就闻所未闻,何况姬昊天出身名门,而且神色自信。
他更是无言以对。
随着樊精忠的衣衫逐渐被掀开,姬昊天也不禁眉头微蹙,多年的卧床生涯,已经让樊精忠的肌肉尽数萎缩,苍老的身体瘦骨嶙峋,仿佛一具干尸般枯瘪。
年轻时在战场上留下的满身伤痕,在枯槁的身躯上更显狰狞。
也就是平西王府权势滔天,财力雄厚,不知用了多少名贵药物为他续命,如果换作平常人家,恐怕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即便樊精忠已经命悬一线,但遇见姬昊天,也算生平造化。
不为别的。
单是他一身为国尽忠留下的万千伤疤,就值得姬昊天救他一命。
很快。
樊精忠的衣衫就被尽数褪去,静静地躺在木板床上。
寒气来袭。
穿着厚衣的施洪霄都难免打了个冷颤,那樊精忠的身躯,更是被冻得乌青,气息愈发微弱,像极了一具死尸。
看见这一幕,沈牧之的眼角猛烈跳动,他的医术虽然不如姬振南,可也被称为北国医圣,生平见惯了疑难杂症的他,别说亲眼所见,就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治病救人之法。
这哪是治病啊,简直就是嫌樊精忠死的慢!
不过越是这样,沈牧之心中也更是好奇,姬昊天究竟能不能把面前的人救活。
要知道。
在此之前,全球医学界都对这种病束手无策。
姬昊天如果成了。
可当真是全球第一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姬家的医道传承
施家。
冷若冰窖的病房之中。
姬昊天并不知道沈牧之心中咆哮的风暴,目光凛凛的盯着病榻上的樊精忠。
短短五六分钟过去,樊精忠的身体已经被冻得青紫,甚至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状况极其惨烈,甚至可以说是令人触目惊心。
如若继续坚持下去,必然命丧当场。
此刻,沈牧之也已经冷汗涔涔。
如果樊精忠就这么被冻死了,他们该如何承接平西王的怒火?
凌虐平西王父亲至死,乃是大逆,恐怕唯有以死谢罪了。
死还是小事。
他堂堂北国医圣,没把病人救活也就算了,反而还把人给冻死了,如果传出去,这不是遗臭万年吗?
沈牧之虽忧心忡忡,但是当着姬昊天的面,又不敢开口。
正当他满心惶恐的时候,姬昊天终于动了,脚步微挪,站在了病榻之前:“银针。”
“在这里!”
沈牧之见姬昊天动了,完全放下了医圣的架子,站在姬昊天身边,将自己的针盒敞开,双手奉上。
针盒之内,共有梅花针和灸针各一八零八根,赤金针三十六枚,秘银针七十二枚,造型精美,用料不凡。
一旁,施洪霄也展开了在鬼摊所购的针囊,同样平摊在了手中。
姬昊天手腕翻腾之间,金针飞速舞动。
自会阴穴开始,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阴交、神阙、水分等等一系列穴位飞速下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自从姬昊天下针开始,沈牧之就已经心悦诚服。
姬昊天的频率,几乎每一秒,都有两三针刺了下去。
顷刻之间。
银针已经开始从头顶开始,沿着身体正面的任脉向全身纵贯而去。
手法精准,无一偏移。
沈牧之一生精研医术,但也自叹不如。
先不论道行深浅,单单是这行针手法,便无愧于姬家第一医门的名讳。
金针定住任脉之后。
银针沿着十二条经脉走向,继续发散。
沿发际、阳白、印堂、攒竹、晴明、承泣一脉刺去。
泰然自若。
行云流水。
转瞬之间,姬昊天手中的银针已经布满樊精忠正面全身。
完全按照几条大经脉的走向排列。
“侧身!”
姬昊天最后一针落下,沉声开口。
沈牧之与施洪霄闻言,齐齐伸手,将樊精忠的身躯侧了过去。
触感冰冷,犹如在翻一具尸体。
如法炮制。
金针封住督脉,银针镇住十二条主脉络。
五分钟的时间。
尘埃落定。
樊精忠周身被封住三百六十五道穴位,已经被扎的如同刺猬一般。
漂亮!
沈牧之看见姬昊天不偏不倚,用针将樊精忠的任督二脉和二十四条主脉勾勒的如此清晰,心中忍不住一声赞叹。
但仍旧不解:
“姬公子,这樊老爷子,得的可是渐冻症,周身肌肉坏死,经络尽损,除了尚有气息,这身体已经与死人无异,即便用针封住穴位,又有何用?”
姬昊天说话间,掌心翻动:“经脉闭塞,那便将它通开。”
沈牧之闻言,一脸郁闷:“通脉之术谈何容易,老朽也不过只是在上古典籍中看过潦草记载而已……”
话未说完,沈牧之已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姬昊天的手掌,已经搭在了樊精忠的百会穴上,汹涌内力澎湃而去。
醍醐灌顶。
“嗡——”
刹那间。
樊精忠周身针体猛烈震颤。
嗡嗡作响。
犹如被投入烈火一般。
通体火红。
在寒冷的病房内,居然氤氲出阵阵热浪。
“难怪!渐冻症作为全球都无法攻克的疑难杂症,怎么可能被平庸医术治好。”
到了这一刻,沈牧之才恍然大悟,看向姬昊天的眼神再次产生了变化,甚至掺杂着些许敬畏:
“我早该想到,你绝非凡辈。”
姬昊天并未作答。
气息鼓荡。
沈牧之看的入迷。
施洪霄已经面露呆滞之相,平生未曾见过此景的他,仿佛置身武侠世界一般。
“呼呼!”
寒风呜咽。
一阵雪花被卷进屋内。
不等靠近樊精忠的身体,已经悉数化作水滴坠落,姬昊天之所以让樊精忠冻了许久,正是因为自己气息刚纯猛烈,平常人都承受不住,何况一具垂死之躯。
想活命,唯有如此以命相搏。
片刻后,樊精忠周身的医针已经彻底泛红,甚至有融化之相。
姬昊天眼睑低垂:“站在我身后。”
“好!”
沈牧之闻言,拽着施洪霄躲在了姬昊天后面。
“嗖——”
一枚位于樊精忠脚部的银针承受不足在他体内强横运转的内力。
激射而出。
直入墙壁。
留下头发粗细的孔洞。
“嘭嘭!”
“叮当!”
碰撞声接连而起。
随着樊精忠的经脉被疏通,各处穴位的金银针尽数飞出,威力大过子弹。
周遭墙壁,已经千疮百孔,站在姬昊天身后的施洪霄和沈牧之,却安然无恙。
噪杂落下。
姬昊天收回了手。
“刷!”
沈牧之和施洪霄瞠目结舌,因为他们分明看见。
樊精忠的手指,动了一下。
“居然……真能治好。”
沈牧之看着姬昊天的背影,瞠目结舌:
“今生能够得见此景,老夫心悦诚服!”
“备药吧。”
姬昊天并未接话,面色平静的站在了一边。
易如反掌。
信手拈来。
以雄浑内力强通经络。
当今天下,有此手段者,少之寥寥。
“好!我这就去吩咐!”
施洪霄经历了刚刚惊为天人的一幕,此刻头脑中一片空白,迈步就向门外跑去。
门外走廊。
樊珂看见沈牧之出门,面色殷切的迎上前去:
“沈医圣,我爷爷的病,如何了?”
沈牧之看向樊珂,正色开口:
“当今天下,若论医圣之名,恐怕唯有姬公子能够承担!老朽汗颜!汗颜啊!”
樊珂听出沈牧之的弦外之音,倏然睁大双眼,朱唇微微颤抖:“也就是说,我爷爷,有救了?”
花容月貌。
欣喜若狂。
樊珂今日原本已经对樊精忠的病情不抱希望,只求延续性命,却不想被姬昊天生生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如何能够不激动万分!
“没错!我亲眼看见,樊老爷子的手,动了!”
一旁的施洪霄同样点头不迭:
“神奇,太神奇了!”
“已经能够行动了?”
樊珂闻言,泪珠顺着长长的睫毛滚落:
“我爷爷患病十年,天下名医问诊无数,从未见到效果,没想到姬公子他居然、居然……”
喜极而泣。
沈牧之看见樊珂如此激动,微微失笑:
“樊姑娘,此刻樊老爷子刚刚醒来,正是瓶颈之期,你还应该先收起情绪,尽力配合才是。”
“没错,快!把药送进去!全力配合姬公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樊珂当即下令。
随即,成筐的灵芝与藏红花,接连送往病房,在姬昊天的指引下,纷纷投进十二尊炉顶。
价值名贵的百年灵芝,和以克售卖的藏红花,被当做木柴悉数点燃。
火焰熊熊。
药香弥漫。(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挥斥八极,谈笑风生
时近黄昏。
大雪未停。
天空一片黑暗。
施家庄园内灯火通明。
别墅后房的佣人宿舍楼因为被清空,同样隐匿在黑暗当中,不过被充作病房的房间,窗口却不断有火光掩映。
轻烟弥漫。
药香飘扬数里。
樊精忠瘫痪十年,身体机能早已经退化彻底,甚至器官都已经衰竭,任何滋补之药,对他而言,皆为致命毒物,想要为其续命,只能用藏红花为引,将灵芝烧成木炭,让发散在空气中的气流,透过樊精忠的皮肤和呼吸,缓慢滋养。
药熏已经整整持续了一天。
售价上千一克的藏红花,用去了数十斤,灵芝更是不计其数。
这种疗法,虽是烧药,实则与烧钱无异,索性平西王府富可敌国,还能消受的起。
药熏之法,讲究的是以炭火挥发药力。
一旦形成明火,浓烟足以让樊精忠窒息而亡。
加之他冰冻十年,身体弱之又弱,几番陷入濒死,全靠姬昊天用强横内力,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是故。
姬昊天一天都未离开病房。
堂堂医圣沈牧之,和施家公子施洪霄,更是像仆人一样,蹲在铜鼎旁边,守了一天的火。
门外。
樊珂翘首以盼。
施正雄等人硬是在旁边陪着站了一天。
温可人倒是对于此事并不关心,带着姬素素和林韵,坐在施家贵宾休息室,喝茶,娱乐,看电影,不亦乐乎。
晚,八点。
鼎中的最后一点炭芒熄灭。
天空中的阴霾随风远去,月光挥洒大地。
万千繁星闪烁。
烟消。
云散。
“姬公子,我们接下来,又当如何?”
沈牧之挥手驱散了铜鼎上方残存的余烟,抬头的看向了姬昊天。
一天时间。
他亲眼目睹樊精忠从垂死状态逐渐恢复。
叹为观止。
心悦诚服。
“可以开门了。”
姬昊天拿起锦被,盖住了樊精忠的身体。
施洪霄闻言,起身拉开了房门,对众人微微点头。
樊珂急不可耐的冲进房间。
灯光之下。
樊精忠脸上的死灰之色早已褪去,变得红润许多。
最主要的是。
之前那双死鱼眼,已经重新恢复了光泽,看见樊珂进门,眼球还向她这边微微晃动。
“爷爷!”
樊珂确认樊精忠看向自己,不是错觉之后。
两步跑上前去,跪在床前:
“爷爷!我是珂儿,您能认出我吗!”
泪珠滚落。
梨花带雨。
樊精忠不动不语,眼中却流露出浓浓慈爱。
姬昊天看向樊珂:“樊老先生久病,又是渐冻症这种耗费心神的顽疾,身体十年未动,早已经退化,此刻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恢复如初,还需慢慢调理,尤其樊老先生年事已高,这个过程或许要维持数月,乃至数年之久,切不可急躁。”
“是!谨遵姬公子教诲!”
樊珂转头,目光中充满信任和感激。
樊家贵为王室,历来以忠孝治家。
姬昊天此举,对于樊家,说是恩同再造也不为过。
尤其樊精忠历来宠溺樊珂,祖孙二人最为亲近,所以,在樊珂眼中,姬昊天还不仅是樊家恩人这么简单。
听闻爷爷还需要静养多时,樊珂也不敢怠慢,继续追问道:
“姬公子,您医术盖世,还请告知禁忌,留下滋补身体的丹方!”
“这些事,找沈老便可。”
姬昊天微微一笑,轻声作答。
他出手救人,是因为当世能够治好樊精忠的人,屈指可数。
对于开方调药这些小事。
他自然不屑。
沈牧之闻言,眼中同样充满感激。
他知道姬昊天将这个机会让给自己,是为了不让自己这张老脸摔在地上,当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樊小姐放心,老朽马上给你开一剂祖传的滋补药方,竭力保证樊老先生能够尽快恢复健康,享受天伦!”
“嗯,如此便有劳沈老了。”
樊珂眼见樊精忠死里逃生,此刻心情上佳,感觉世间一切都无比顺眼。
一旁的施正雄看见樊珂心情不错,也笑着插嘴道:“诸位,樊老家主大病初愈,此地又环境简陋,并非久留之地,在下已经差人在府中为樊老家主备好了卧房,同时也准备了酒宴,为忙碌一天的姬先生解乏,所以,还请大家移步!”
“没错,我光顾着开心,倒是怠慢了姬公子。”
樊珂闻言,甜美一笑:“姬公子,请!”
……
施家宴会厅中。
山珍海味。
大排筵宴。
酒桌上。
姬昊天、姬素素、温可人、林韵、施正雄、施洪霄、樊珂、沈牧之等人一一列席。
无数仆人一旁侍奉。
“姬公子,今日您救了我爷爷,对我樊家恩德如山,之前小女子对你有所怠慢,请你恕罪。”
樊珂说话间,起身离开椅子。
对着姬昊天深深鞠了一躬。
英姿飒爽。
干脆利落。
这一举动,再次引发众人讶异。
要知道,樊珂乃是平西王嫡女,身份尊贵无上,是已经位于这个国度的塔尖之人,她这一躬,可不是谁人都能受用得起的,况且平西王府的人对姬昊天如此尊敬。
平步青云,简直唾手可得。
姬昊天一笑置之:“客气。”
不卑不亢。
尽显从容。
似乎全然没有将樊珂的身份放在眼内,施正雄看见姬昊天淡然之举,不禁多瞄了他一眼,这份从容,绝对是装不出来的,即便淡泊名利之人,见到樊珂这等出身不凡,容颜绝色的女人,也不可能如此淡定。
除非,姬昊天有足够的实力,不把平西王府的人看在眼内。
连王室都敢于不屑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施正雄想不通,也不敢想。
樊珂见姬昊天应答,这才站直身体,继续爽朗一笑道:
“姬公子,此前我已经跟家父联络过,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与他,家父听闻爷爷病愈,万分欣喜,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将他的谢意表达清楚!眼下边关战事吃紧,家父正统御大军抗敌,着实难以抽身!
但是他也让我转告,等战事大捷,他班师回朝之日,定然亲自登门拜访,表达谢意!还有,你今天救了我爷爷,需要任何酬谢,尽管开口,不管您想要何物!我平西王府绝无二话!即便上九天揽月也在所不辞!”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平西王亲自致谢,而且还许下了天价报酬。
真正的天赐富贵。
“平西王客气了。”
姬昊天再露笑容:
“此刻他在前线浴血杀敌,我见到他的家人有难,自该出手相助,至于酬谢,我不过举手之劳,免了吧。”
姬昊天话音落,众人再次惊讶万分,平西王能亲自作出允诺,已经让人大开眼界,没想到姬昊天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唯有温可人不以为然。
姬昊天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在乎一个王爷的酬谢。
姬昊天看见樊珂意外的眼神,又是一笑:
“若非要说有,便让平西王打好这场战役,送我个凯旋。”
挥斥八极。
谈笑风生。(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等候多时的北国医圣
姬昊天语罢,樊珂眼中闪过了一抹倾慕,她是王室成员,更是军人世家,对于血性男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感。
没想到看似文弱,投身医道的姬昊天,居然也有如此盖世豪情,面对权势滔天的平西王府,救人一命,却不求回报,试问在这利欲熏心的繁华都市,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想到这里,樊珂看向姬昊天的眼神,产生了不自知的变化:
“姬公子,如果你不嫌我高攀的话,小女子倒是想与你交个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姬昊天并没有拿捏身份,莞尔一笑:“樊姑娘乃将门之后,令尊平西王樊勋彰,拱卫华夏半生,战功卓绝于世,姬某却之不恭。”
虽然双方之前因为争夺伐髓定宫丸,产生过些许不快,不过短暂接触下来,姬昊天倒是对樊珂这种不拘小节的性格颇为欣赏。
“既然如此,这杯酒我敬你!”
樊珂一笑。
两人既然成为朋友,再提感谢的话,未免有些啰嗦。
何况姬昊天成为了自己的朋友,以后想报恩的机会,自然不会少。
一杯酒饮罢,樊珂话锋一转,看向了施正雄:
“施家主,我爷爷大病初愈,难以遭受奔波之苦,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难免要在贵府叨扰了。”
“樊小姐哪里的话,樊老家主能够云尊降贵留在寒舍调养身体,乃是我施家荣幸,我举族上下求之不得,何谈叨扰一词。”
施正雄一脸正色的回应完,旋即补充道:
“虽然我们这种平凡人家,难以和王府相比,但是请樊小姐务必放心,施某一定会聘请最专业的人士,对樊老家主进行最周到的照顾,决计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今日你们父子对于我樊家的事尽心竭力,我都看在眼中,日后,施家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跟平西王府打招呼,明日,我会让本地驻军统领跟你联系,让军方为施家提供庇护。”
樊珂矜持一笑,端起了酒杯。
“樊小姐如此器重我施家,施某无以为报!”
施正雄见樊珂端杯,顿时起身相迎。
脸色惶恐,又难掩欣喜。
施正雄听见这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么半天,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虽然家产雄厚,但底蕴不足,说破大天,也就是一个豪绅而已,施正雄没有姬昊天的身份,更达不到那份虚怀如谷的胸襟。
在这云州,能够结交六阀之人,都可以横行市井,倘若自己能够早一些跟名满华夏的平西王府攀上关系,今日何苦能让赵桂亭逼得下跪求饶。
在座之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有些话点到为止,一语带过,才是最佳状态。
简短寒暄过后。
众人便不再提及利益之事,推杯换盏,只叙交情。
酒足饭饱。
樊珂跟姬昊天打了个招呼,率先去樊精忠的病房陪护。
姬昊天见天色已晚,也准备离开。
“姬公子,请留步。”
施正雄见姬昊天离开,趁着施洪霄送客的功夫,也一并跟了出来。
姬昊天本身对施洪霄的印象不错,也不好驳斥施正雄的面子,于是微微点头:“施家主,可有事?”
“有事,也无事。”
施正雄咧嘴一笑:
“姬公子,犬子洪霄与令妹是同学,说起来,你们也都是同辈人,老朽攀大,自称一声叔伯,不知你可否能够接受?”
温可人听见这话,面色徒然一冷:
“一个市井商人,也敢跟我家少座攀比关系,居然还敢妄自尊大,简直自寻死路!”
之前赵桂亭在的时候,施洪霄曾被对方吓的面如土色,温可人全都看在眼内,对于这种胆小怕事之人,出身军旅的她,心中本能抵触。
施家父子听见这话,纷纷僵立。
今日白天,姬昊天曾经硬生生逼得赵桂亭下跪,而且斩断了赵尚俊的双臂,而且之前面对樊珂,依旧能够保持不卑不亢,这份气魄,的确非常人可比,平常身份,怎配与之交往。
施正雄老脸一红,无比尴尬。
“无妨。”
姬昊天微微一笑,几次接触处下来,他对施洪霄的印象还算不错,不管面临什么危险,施洪霄始终在护着姬昊天,虽然知道这其中是因为姬素素的缘故,不过施洪霄这份勇气,还是值得欣赏的。
更何况,姬昊天也能看出来,姬素素对于施洪霄也颇有好感,爱屋及乌之下,的确不好太过于驳斥施家人的面子。
“既然如此,老夫就感谢姬公子体谅了。”
施正雄借坡下驴,用笑容掩饰住了尴尬:
“我开口留你,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着你既然跟洪霄是朋友,自然也是我施家的朋友,我施家虽然比不过六阀,不过在这云州,还算小有成就,如果日后姬公子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事能用到施家,请尽管开口,无需客气。”
“施家主放心,如果有需要,我必来叨扰。”
姬昊天颔首应了一声,随即一笑:“外面天寒,施家主留步吧。”
语罢,几人迈步离开,向停车场走去。
赶到车边。
却发现还有一人等在车旁。
竟是沈牧之。
“姬公子,您来了。”
沈牧之见到姬昊天之后,迈步迎上前来。
语气中,用的居然是敬语。
“沈老是在等我?”
姬昊天看见沈牧之有些泛白的脸色,便知道他等了许久,虽然不知他意欲何为,但沈牧之和姬振南一样,都是医道中人,所以姬昊天也格外客气。
“没错,我就是在等你。”
沈牧之一笑,直言道:
“今日老夫跟在姬公子身边,亲眼目睹了玄妙医术,直至此刻依旧陶醉其中,姬家艺术传承,恐怕当今世上难有人能超越,故此,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姬公子能够答应。”
姬昊天笑笑:“沈老客气了,但说无妨。”
沈牧之挺了挺胸膛:“老朽,想拜您为师!”
神色恭敬。
目光虔诚。
一时间,身边的林韵和姬素素都睁大了眼睛。
就连温可人和姬昊天自己都有些意外。
年近七十的北国医圣沈牧之,居然要拜二十五岁的姬昊天为师。
此事如果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但沈牧之眼神坚定,一副全然不顾一切的架势,他一生钻研医术,性格倨傲,唯有今日,对与姬昊天的医术心悦诚服。
到了他这把年纪,已经很少再能对什么事情提起冲劲,但姬昊天似乎点燃了他的热血,虽然沈牧之一心想要拜师,但未免有些一厢情愿。
先不说姬昊天本就不是一个沽名钓誉之人,绝对不会为了出风头而收下沈牧之。
退一步说。
即便他想要收徒。
那么凭他至尊无上的身份。
沈牧之,也不配拜在他的门下。(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林韵的邀请
施家停车场上。
沈牧之看着姬昊天,满眼恳切。
姬昊天却微微摇头:
“沈老,姬某年纪尚浅,资历尚轻,所学医术也不过是皮毛而已,断然不能开堂授课,辱没姬家名声,何况你年事已高,在北国医界又享有盛名,拜我为师,着实不妥。”
沈牧之听完姬昊天的回应,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神色。
姬昊天的医术之高深,他是亲眼所见的。
如果姬昊天所学的还算是皮毛,那他沈牧之这辈子学的东西,岂不是就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了?
言外之意,还是不愿意收下自己罢了。
虽满心不甘,不过沈牧之的年纪不毕竟在这里。
绝对不能做出死皮赖脸,为老不尊的事情来。
只能话锋一转:
“姬公子,老朽不才,既然无缘摆在你的门下,那可否高攀,与你做个忘年之交?君子往来,只谈医术,如何?”
姬昊天不禁失笑。
今天晚上,不管是平西王府的大小姐,还是云州商务共济会的会长,现在还有个北国医圣沈牧之,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跟他交起了朋友。
实在无奈。
但沈牧之对姬振南仰慕有加,多年来到处为姬家正名,这一点,姬昊天还是有耳闻的。
此刻见他开口,也不好拒绝,当即点头:
“不瞒沈老,我也正有此意。”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
沈牧之闻言,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姬公子,我听说,如今你已经用令尊的名号,重新开起了镇南医馆,可有此事?”
姬昊天点头:“不错。”
“既然如此,老夫从明日起,便去镇南医馆坐馆,一来可以继承振南先生的遗志,大开方便之门,二来也能随时与你切磋医术,你看如何?”
沈牧之见姬昊天不愿收自己为徒,索性直接送上门去了。
“沈老愿意来医院坐镇,我求之不得。”
姬昊天闻言一笑,欣然应允。
他如今虽然回到云州,但琐事颇多,分身乏术之下,也不可能每天留在医馆帮忙。
如果沈牧之前去帮忙的话,镇南医馆无异于多了一大助力。
如此一来,不仅姬素素的医术能得到指点,而且当初在平安镇那种地痞碰瓷的事情,也一定会少了许多。
“既然如此,我们就这么定了。”
沈牧之欣喜的点了点头:
“此刻樊老爷子那边还需要有人陪同,而且天色已晚,老朽就不耽误姬公子的时间了。”
几句攀谈。
沈牧之心满意足的离去。
“哇靠!二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姬素素看着沈牧之远去的背影,一脸崇拜的看向了姬昊天:
“你今天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给樊老家主治的病的,为何这沈医圣从病房出来之后,看向你的眼神始终都带着服帖,现在居然还要去我们家的医馆上班,天哪!一想到北国医圣在我们家的医馆做大夫,我就感觉自己好厉害的样子!”
姬昊天不禁失笑,伸手摸了摸姬素素的头:
“傻丫头,只要你好好学医,将来的医术,一定会超越我们每一个人。”
姬素素闻言,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嘁,有一个你这么抠门的二哥,连治病的时候都让我回避,不许进病房,我怎么超过你呀!”
姬昊天当即无语,自己总不能告诉姬素素,樊精忠是光着屁股治的病吧。
温可人也被古灵精怪的姬素素逗得浅笑一声:“好了素素,外面天寒,快上车吧。”
姬昊天转身,看着跟在一旁的林韵: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下午你给樊家人治病的时候,我的同事们已经采购完了药物,此刻正在施家庄园外面等我。”
林韵微微摇头,抿了下嘴唇后,轻声道:
“姬先生,我能不能也跟你说句话。”
姬昊天微微蹙眉:“怎么,你也要跟我做朋友?”
浅笑荡漾。
望之如沐春风。
林韵听闻此言,却是一愣,随即臊红了脸,心中升起一股沉重的失落感:“我还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呵呵,我逗你呢。”
姬昊天看见林韵目光百转,不禁失笑,他身边的姑娘们,唯有温可人和林韵的身世最为坎坷,但温可人在军中磨砺多年,早就能够很好的把控自己的情绪,林韵与之相比,还是显得脆弱了很多。
完全不禁逗。
林韵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伸手捂住了胸口。
姬昊天看着林韵的模样,正色了不少:“想跟我说什么?”
林韵看着旁边的温可人和姬素素,俏脸一红:“我们,能不能单独说。”
“好。”
姬昊天点头,向一旁走了几步。
姬素素站在车边,顿时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温姐姐,我怎么感觉林韵这么不正常呢,你说,他该不会是要找我二哥表白吧?”
“不知道。”
温可人听见这话,心口莫名一紧。
竟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林韵,还不会是真的想要找姬昊天表白吧?
想到这里,温可人居然隐隐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在何时何地都能展现出坚强的自己,在面对姬昊天的时候,却永远都那么懦弱呢。
此刻。
姬昊天已经跟林韵走出了十余米远,站定了脚步:“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嗯。”
林韵看了看远处的温可人和姬素素,声音如蚊子般低微:
“姬先生,明天,我可以约你出来吗?”
“怎么,是工作的事?”
姬昊天闻言,犹如钢铁直男一般开口问道。
他没有装傻。
自幼家中蒙难,十年逃亡生涯,带着满腔仇恨投身行伍。
多年来,他始终被仇恨折磨。
心心念念,只有跻身强悍巅峰,回到云州手刃仇敌。
哪有心情思考儿女情长。
故此,在感情方面。
姬昊天真真正正是白纸一张,根本没看出林韵有什么异样,只当她是腼腆,不好意思与自己对话,毕竟姬昊天已经习惯了别人低声下气打的与自己交流。
加之感情经历空白,真的很难区分惶恐和羞涩。
林韵点了点头:
“算是吧,有一些工作的因素,但是也有个人的原因。”
“个人原因?”
姬昊天更加不解。
“明天,是我的生日。”
林韵开口解释了一句,随后深深叹了口气,眼圈些许泛红:
“我在云州,不,应该说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朋友,所以,我想在生日的这一天,跟你一起度过,只有我们两个人。”
泪滴垂落:
“我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过过生日了。”
“呼呼!”
姬昊天看见林韵的模样,一声幽叹。
对于林韵身上散发出的孤独之感。
多年来,他深有感受。
因为这十年,他同样痛苦难熬。
半晌后。
姬昊天重重点头:
“好,这个生日,我陪你。”
男儿一诺。
重若千钧。(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徒生意外
翌日。
天阔地辽,万里长空布满了一层稀薄的白云。
“嗡嗡!”
悍马越野车引擎轰鸣,停在了镇南基金会门前。
车门敞开。
姬昊天迈步站在车下。
面如冠玉。
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冰冷明澈中略带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骄傲气息。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基金会的办公楼位于商圈,姬昊天出现的时间,正是商圈的早高峰时段。
周遭人潮如海。
不论是谁,路过身前之时,都会把目光投在姬昊天身上。
神摇目夺,久作停留。
女人充满倾慕,男人充满嫉妒。
冲锋衣。
作战靴。
干净利落。
姬昊天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开着价值数百万的豪车,偏偏还生的如此俊朗,堪称完美无瑕。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更有甚者,很多女孩已经鼓起勇气,准备上前去找姬昊天要一个联络方式,她们不难看出,以姬昊天的年纪,却坐拥如此资源,不管他是白手起家,还是宗族庇佑,都前途无量。
嫁入豪门,是无数女孩的梦想,如果嫁入豪门,而且还是嫁给姬昊天这种男人,堪称天之眷顾。
与此同时,镇南基金会的感应门敞开。
林韵缓步走出门外,看见姬昊天站在门前,嘴角泛起弧度。
一笑倾城。
“生日快乐!”
姬昊天打开车门,将一束洁白的郁金香递了过去。
“谢谢。”
林韵结果姬昊天的花,笑容更盛。
向来不施粉黛的林韵,今日却经过了悉心打扮。
浅色的t恤衫,外披米白色风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纯肌如花,空气刘海随风舞动,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更平添了一种娇嫩可爱之感,整个人好似含苞待放的百合,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美艳,却不风骚。
处处透出清纯。
林韵的出现,让周遭许多准备对于姬昊天下手的女性们醋海翻涌,只得作罢。
在一片嫉妒和羡慕的目光中,林韵和姬昊天坐进车内,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悍马车内。
姬昊天手扶方向盘,在拥堵的车流中缓缓前进,侧目看向林韵:“基金会不是给了你一笔安家费么,为什么还要住在员工宿舍里?”
“捐了。”
林韵莞尔一笑:“我是一个从小过着苦日子长大的人,对于物质没什么太大的追求,这次基金会拨给我的数额,是一笔天文数字,很多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如果把它们用在公益上,足以培养出几百个大学生了。”
林韵一笑。
安之若素。
全然没把钱的事情放在心上,姬昊天微微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林韵之间以朋友的身份在一起交流,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林韵,性格居然如此洒脱。
看来,将基金会交给她打理,果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姬昊天旋即一笑,继续问道:“想去哪里?”
十年来,林韵没过上一个生日。
姬昊天又何曾过得?
往昔十年。
车内的一双男女。
一个被仇恨煎熬数载。
一个被贫困压弯了腰。
在那段日子里。
生日,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更像是一种折磨。
“去城西吧,那里有一处温泉度假山庄,叫做龙脉山庄。”
林韵微微一笑,手指在车载导航上轻点几下,规划好了线路。
“过生日,就去泡温泉啊?”
姬昊天一笑,他还以为林韵会拽着他去喝酒唱歌,没想到居然选择了市郊一带。
“是啊。”
林韵身体后仰,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座椅上:
“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我在那里勤工俭学过,不过那里所有的温泉池,都是不允许员工进入的,有一次我走错了房间,被领班大骂了一顿,还扣了半个月工资,被开除了。
我愿意为自己的过错承担代价,但我不该受到侮辱,在那时候,我就在想,等我有一天工作了,一定要以客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去泡个温泉,说起来,这已经是我那时候最奢侈的梦想了。”
姬昊天再次笑笑,将车拐进一条辅路,持续前行。
……
在很多人眼中,姬昊天都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男人,不过他的车技,着实让人不敢恭维,毕竟他贵为万金之躯,平日里身边的每个岗位,都有人各司其职。
这车,他还真的是很少触碰。
十五公里的路段,姬昊天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赶到度假区附近。
龙脉山庄温泉度假村位于一个叫做八方镇的小镇,整体建筑错落于半山,虎伏而下。
山路盘桓,纵横交错。
索性悍马的越野动能强悍,面对复杂的路况,仍旧如履平地一般。
少顷,姬昊天已经驾车拐到了通往度假村的主路上。
望着面前凹凸不平的路面,将车微微减速。
突然之间。
一道身影从路边猛然的草丛窜出,姬昊天见到有行人横穿马路,本能踩下刹车。
却不想,那人居然不躲不闪。
直扑上来。
“嘭!”
闷响泛起,那名路人重重撞在了车头之上,向后弹了一米,倒在地上翻滚不止。
“这人,在干什么?”
姬昊天看见主动往车上撞的行人,微微蹙眉,顿感不解。
故意寻死?
那为何又选择自己减速的时候呢?
林韵看着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人,也一脸骇然:“这个人,该不是碰瓷的吧。”
“碰瓷?”
姬昊天久在军中,又身居高位,自然从未遇见这种情况。
“就是讹诈。”
林韵还以为姬昊天没懂,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先看看人吧。”
到了此刻,姬昊天也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碰瓷还是真的出了意外,于是推开车门,迈步向车下走去。
“哎呦——”
那名被姬昊天撞倒的路人,此刻正躺在地上哀嚎不止,抱着自己的左腿不住的凄厉哀嚎。
“这位先生,你还好吧?”
林韵听着男子撕心裂肺的喊声,上前问了一句。
这名倒在地上的男子,年纪也就在二十出头,衣着干净,身无残疾,正值大好青春。
确实不像是碰瓷的年纪。
“好他妈什么好!你们把我的腿都给撞断了!我能好的了吗!”
男子躺在地上,目光愤怒且锐利的看向了姬昊天:
“赔钱!今天你必须给我赔钱!五十万!少一分都别想走!”
姬昊天闻言,面色微微一沉。
林韵的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看来,还真是碰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