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毒士周天明
丁金翀坐在主位,目光始终停留在赵桂亭身上,后背不经冒出了一层汗珠。
毕竟在六阀当中,要数赵阀的实力最为强横,此刻丁家和栾家投诚的意图已经呼之欲出。
虽然丁家和栾家投靠赵家,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和盘算,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旦这三门联手,恐怕放眼云州,也找不到一合之敌。
安静。
房间内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连呼吸声都控制的很好,生怕自己会打乱赵桂亭的思绪。
“罢了。”
半晌后,作为众人焦点的赵桂亭终于开口了:“我赵家和方家虽为姻亲,可毕竟不是同族,所以方家的事情,我也不好管的太深,至于我夫人的死,我要纠正丁家主一句,浩月她乃是旧疾复发而亡,至于我儿尚卿的伤势,只是年轻人的小打小闹而已,小事一桩,无需如此高谈阔论,故此,还请你切莫造谣生事!”
一语出口,众人纷纷蹙眉,心中掀起波涛。
这番话骗得了外人,可在座的人谁不知道,方浩月就是被姬昊天杀掉的。
而且赵桂亭也承认了赵尚卿的伤与姬昊天有关,居然还说什么小孩子打架,试问谁家的小孩子打架,会直接斩断他人双臂?
何况赵尚卿不仅是赵阀门人,而且更是嫡亲,门主之子,如今遭遇如此大辱,赵桂亭居然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
可不管怎么说,赵桂亭这个回答,已经十分明了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并不想追究方浩月的死因,更不想与厉家和姬昊天为敌。
“赵家主,你说什么?!”
栾秋寒本来信心百倍,认为有了丁家和栾家二阀俯首称臣,赵家一定会同意自己和丁金翀的请求,合力讨贼,没想到,赵桂亭居然选择了退却。
要知道,此番讨伐姬昊天,除了可以让三门报了血海深仇之外,其中还有一个厉家。
厉家本就资产雄厚,如今又吃掉了方家,只要三分能够成功讨伐姬昊天,厉家自然难以幸免于难,到时候,这大笔资产,也理应由三族瓜分,而赵家,必定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所以栾秋寒绞尽脑汁也行不明白,对于这场只要伸伸手就能拿下的大笔富贵,赵桂亭为什么要放弃。
“二位家主,首先感谢你们能把我这个糟老头子看在眼中,但我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脑力都大不如前,身体每况愈下,更没有了年轻时的心气,所以,对于这件事,我真的没什么兴趣。”
赵桂亭目带歉意的对丁金翀和栾秋寒说完话,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六阀在云州虽然触顶,也把持了云州这么多年,从来未逢敌手,但姬昊天已经是摆明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再挑衅权威,说白了,还是阅历太少,但不置可否的是,此人确实锋芒正盛,所以,二位家主也听老朽一句劝,能忍,则忍吧。”
语罢,赵桂亭一声叹息,靠在了椅子上。
他的一番话,听起来满是前辈对于后辈的关心,但细细品味,他已经把六阀捧到了天上,而对于姬昊天的强势,只归咎于他年轻锋芒,丝毫没有提及他的实力,给人造成的错觉,仿佛是只要六阀愿意正面相抗,很轻松就能除掉姬昊天一般。
赵桂亭说出这番话,也是带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因为他知道厉家的有恃无恐,是因为背后有姬昊天支撑,而姬昊天更是九州阁撑腰。
面对一伙如此强劲,足以横扫九州的对手,赵桂亭怎敢造次?
丁金翀和栾秋寒心中有恨,但,赵桂亭对与姬昊天的仇恨,绝对不会比他们少,甚至犹有过之。
正因为这样,赵桂亭才在退出的同时,仍旧在拱火,却对姬昊天真正的身份只字未提。
栾秋寒和丁金翀要赵家入伙,去对付厉家,此事对于赵桂亭来说,风险极大,但他如果退一步,撺掇丁、栾二人联手去对付姬昊天的话,好处却能够翻倍上涨。
首先,如果栾秋寒和丁金翀真的侥幸除掉了姬昊天和厉家,自己的心头大患被除掉,自然也算大仇得报,到时候凭借赵家的力量,即便强行出手吞并厉家余留的产业,恐怕其他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二人一旦失手,自己也不会遭到姬昊天的报复,到时候同样可以让赵阀安插在俗世的一些傀儡去吞并这两家的业务和资产。
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却能够将利益最大化的一石二鸟之计,六阀当中,恐怕只有赵桂亭这种老狐狸才能想的出来。
“赵家主,百变来,六阀相辅相成,就是因为大家彼此间团结一心,所以才能把想要觊觎云州的其他势力全都挡在外面,从而愈发做大,而如今的姬昊天,便是我们眼下的危局,难道,您真的要置身事外,坐井上观吗?”
丁金翀见赵桂亭不同意入伙,当即满心急躁,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规劝起来,毕竟六阀当中,以赵家最为势大,如果赵家不参与的话,那么他们这个结盟,至少会少一半的力量。
“是啊,赵老,您要不要再仔细思考一下,如今这个姓姬的贼子,都已经骑在咱们几家头顶上拉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栾秋寒虽然冲动易怒,但也了解赵家的实力,自然期盼赵桂亭能够入伙。
“算了,此事我心意已决,两位家主莫要再劝了!”
赵桂亭微微摆手,随即扶案起身:“我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与几位家主小坐,身体早已疲乏不堪,既然联手讨贼之事,我赵阀已经决定不参与其中,过多叨扰也无益处,所以,老朽就先行告辞一步了!也请几位留步,老朽自便即可!”
赵桂亭嘴上客气,但动作雷厉风行,决定离开之后,根本没再给其他人寒暄的机会,直接带着贴身护卫,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宴会厅。
“呼呼!”
丁金翀见到赵桂亭离开,猛然昂头,喝下了一杯烈酒,随即大口喘着粗气。
他本以为姬昊天之前几次触怒赵家,之前又杀了栾秋寒的弟弟,只要这同仇敌忾的三家门阀一同联手,厉家和姬昊天必然在劫难逃,而到那时候,周家为了不被孤立,也只能参与其中,所以今日组成四阀讨贼联盟之事,本应轻而易举才是,却没想到,居然如此不顺。
“呵呵。”
周天明看见丁金翀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失笑出声。
“姓周的!你笑什么!”
丁金翀感受到周天明笑声中无尽的揶揄,当即厉声质问了一句。
周天明体态放松:“当然是笑你不自量力,居然想要套路赵桂亭这老狐狸,跟你一起站在一条船上,试问,他既然能够带领赵家稳坐在六阀之首的位置上,又怎么会被你这险些灭族的落魄家主,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嘭!”
丁金翀一拍桌子,当即怒目而视:“周天明,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
周天明笑而不语。
栾秋寒侧目望去,看见周天明一脸从容,并未动怒,反而当即眼前一亮:“周家主说了这么多,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莫非,你有什么良策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比狂妄的一番话语
飞燕楼,顶层包房内。
周天明见栾秋寒向自己发问,身体微微后仰,笑容诡异:“谈不上什么良策,不过想要对付姬昊天,办法还是有的。”
“你说什么?”
丁金翀今日召集其他三路门阀主事人至此,为的就是讨伐姬昊天为父雪耻,此刻见周天明有所对策,当即坐直身体:“什么办法?”
“在我提出办法之前,我们是不是该聊些别的。”
周天明拽过桌上的烛台,动作轻缓的烤着手中的雪茄:“众所周知,云州六阀当中,厉家已经沦为姬昊天麾下鹰犬,方阀被姬昊天一举灭族,而你丁阀、栾阀和赵阀,都与姬昊天血债加身,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纵观全局,只有我周家与姬昊天毫无瓜葛,你们说,我,凭什么参与其中?”
“你想要什么?直说便可!”
丁金翀摆摆手,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只要能够除掉姬昊天这贼子,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事后剿灭厉家之后,我丁家可以分文不取,将利益悉数让给你。”
“把丁家的利益让给我?”
周天明叼着雪茄,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眼中尽显贪婪之色:“恐怕,这还不够。”
“丁家的不够,我栾家那一份也可以给你!”
栾秋寒虎躯一震,眼中满是暴戾:“我对付姬昊天,只为给我弟弟报仇,利益并不重要。”
“嗯,既然栾家主这么说,此事便有些味道了。”
周天明微微一笑:“但是,还不够。”
“姓周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把利益悉数让出,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丁金翀满心急躁,对于周天明的贪婪微微愠怒:“我没心思与你讨价还价,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吧!”
周天明闻言,丝毫没有顾虑之色,从容开口:“除了厉家的全部产业,我还要你丁家,一半家产。”
“你说什么?!”
丁金翀听完周天明这个无礼的要求,当即一愣,随即怒目圆睁道:“周天明,你我同属云州顶级门阀,所以你该知道,我丁家的资产有多么雄厚,此刻你开口就要吞掉丁家半数资产,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吗?”
栾秋寒听完周天明的要求,和丁金翀的反驳之后,并未插话,毕竟六阀相互制约,不管哪一门出现变动,对于其他门阀来说,都不是好事,可他之所以决定跟丁金翀联盟,只因为姬昊天杀了栾秋雨,此刻他一心复仇,对于其他的事情,自然并不在意。
“天方夜谭?有么?”
周天明满脸的不以为然,讪笑道:“丁金翀,据我所知,之前姬昊天霸凌丁家,你们的护族组织吠罗,已经被悉数剿灭了吧?而纵贯其他几门,赵家的‘影卫’,栾家的‘凶魔’,和我周家的‘天武’,倒还都是兵强马壮,你觉得,如果我跟你并未结盟,而是如同厉家吞并方家一样,直接对你丁家动手,你可有对策?”
丁金翀怒目而视:“你别忘了!即便我丁家没了武力,可背后的靠山还在,你真以为,没了吠罗,我们便能任人宰割吗?”
“我想吃掉你,的确费劲,但并非没有机会,你要知道,六阀当中,不止你丁家一个人头上有伞。”
周天明声音平缓,继续道:“我周家跟姬昊天无冤无仇,你如果想拉我入伙,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一切免谈,至于是与我为敌,然后被我吞并,还是你让出一半家产,我们一致对外,抗衡姬昊天,只在你一念之间。”
周天明语罢,房间内再度安静。
狼子野心呼之欲出,房间内气氛诡异沉闷。
丁金翀面无表情,但放在桌下的手掌,已经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了血肉当中。
家族仇恨不断在内心翻涌,想到父亲的死状,和当日被血洗的丁家大殿,丁金翀咬紧牙关:“好,我答应你!”
周天明早就想到丁金翀会妥协,莞尔一笑,举起了酒杯:“如此,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栾秋寒无心饮酒,继续道:“周天明,你的条件,我们都已经答应了,现在,该说说你的对策了吧!”
周天明微微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变得正色起来,眸光中满是狡诈神色:“二位,你们可还记得,当年云州市最强悍的三名商人,除韩元德、李锦秀之外,还有一人。”
“你说的可是苏子怀?”
栾秋寒微微点头:“当年苏子怀垄断贵金属行业,在云州商界风头无两,却在一次酒后失言,辱骂了赵家人,最终被赵桂亭灭门的那个?”
“正是。”
周天明微微点头:“当日苏子怀辱骂赵家人的时候,我也在场,他欺辱的人,不过是赵阀的一个旁系子弟,却引发了赵桂亭的勃然大怒,引得苏家满门倾覆,而如今,赵桂亭的发妻死在姬昊天手里,儿子也被打成了残疾,可他不仅无动于衷,反而退避三合,二位认为,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符合常理吗?”
丁金翀眯了眯眼睛:“此事的确蹊跷,我听说,在赵尚卿被废掉那日,姬昊天还曾逼迫赵桂亭下跪,虽然这个谣言查无实据,可我相信,不会是空穴来风。”
“这便是了,其实赵桂亭今日离席,并非是因为他不恨姬昊天,而是他一定有什么把柄捏在姬昊天手里,让他有所忌惮,这才不敢妄动!”
周天明手指轻点桌面,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接着继续道:“而姬昊天手下不光有厉家人充作爪牙,身边更有无数高手拱卫,所以我们如果想要万无一失的除掉此人,必须有赵家参与其中。”
“你说来说去,这不都是废话吗,我们此刻在这里焦头烂额,不正是因为赵桂亭不愿参与,所以才让我等束手无策的吗!”
丁金翀闻言,脸色愠怒:“周天明,你要吃掉我丁家一半财产,给出的方法,难道就是说明赵家的重要性吗?”
“当然不是。”
周天明微微摆手:“我的意思是,我有办法,让赵家卷入这场纷争,而且还能加入我们的联盟!”
“这怎么可能?”
栾秋寒闻言,一脸难以置信的骇然之色:“赵桂亭这只老狐狸,心思缜密,而且说一不二,他既然已经决定不跟咱们进行捆绑,是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
“是啊,以赵桂亭的行事风格,他既然拒绝了我们,自然就不会走回头路,但你们想过没有。”
周天明顿了顿,眼中投出一抹浓重的毒辣之色:“倘若……赵阀换了一个新的掌门人呢?”
语惊四座。
丁金翀和栾秋寒听见这句话,目光皆是一凛。
赵家贵为云州最强横的家族,身居六阀之首。
周天明居然妄言说要让赵家易主。
这,究竟是无知?还是猖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赵阀之内的枪声
周天明的狂妄之言,让丁金翀和栾秋寒齐齐一愣。
半晌后,栾秋寒才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天明:“你要知道,赵阀是云州境内最强劲的一个宗族,别说让他们改换门庭,哪怕集合在场三家之人的势力,我们恐怕都难以跟赵家正面抗衡,你此刻却说准备换掉赵桂亭,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痴人说梦了?”
“没错,赵家影卫武力强悍,寻常人想要靠近赵桂亭,都难于登天,你如果想除掉赵桂亭,恐怕要比直接对付厉家,好要更家困难吧。”
丁金翀眯了眯眼,眸子里也升起了恐惧之意:“一旦你的计划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们再激怒了赵家,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二位放心,我既然敢提出这个计划,自然有我的办法。”
周天明神秘一笑,丝毫不在乎其他两人的顾虑:“只要你们能够履行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给你们想要的结果。”
“好!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签署协议!”
丁金翀见周天明信心满满,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但念及血海深仇,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来人,拿纸笔来!”
……
十分钟后,周天明自飞燕酒楼密道离开,在护卫的拱卫下,坐进了房车之内。
“嗡嗡!”
车辆启动,向周家返程。
车内。
周天明倚坐在沙发之上,轻微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色彩斑斓。
身前的茶几上,丁阀和栾阀联名签署的结盟协议,安静摆放。
“家主,您真的决定,要跟其他门阀联手,对抗姬昊天了吗?”
一旁,周家的老仆轻声道:“当年姬家一场血案,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家族,从此便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上,但是自从这个姬昊天归来,云州的局势已然动荡不堪,我们多方探查,都没有查清这个人的底细,您此刻贸然动手,是否有些太过于草率了呢?”
“无妨。”
周天明微微摇头:“今日丁金翀有句话说的没错,姬昊天强势归来,不断掀起事端,云州六阀,除了我周家之外,他已然得罪了一个遍,即便厉家臣服于他,可厉出尘的儿子厉子荐也死于他手,足见他的狠辣,姬昊天此番回归,动作太大,而且全然不怕六阀放在眼内,如果我们放任不管,一旦他真的炮制方家灭门之事,恐怕我周家早晚要与之交恶,六阀唇亡齿寒,我们此刻避之锋芒,乃是下策!”
“那依您的意思?”
老仆闻言,没再顶撞,因为周天明的分析很有道理,如今姬昊天在云州已经风头无两,云州高层,已经没人敢于再去触碰他的锋芒,倘若六阀放任为之,威严只会越降越低,搞不好还会被彻底取代。
“静,有静的好处,乱,也有乱的机遇,赵家位列六阀之首,已经几十年未动了,如今姬昊天忽然搅进了这潭浑水,倒是给了我们重新洗牌的机会。”
周天明举起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通知赵家的暗棋,可以动了。”
……
凌晨一点。
赵阀庄园。
属于赵尚俊的别院之内,灯火通明,不断传来喧嚣之音。
别墅内,赵尚俊怀中搂着一名当下最红的女歌星,面带微醺之意,一旁,也有几个小有名气的女演员陪同。
“来来来!喝!继续喝!”
赵尚俊的手掌拂过歌手的腰肢,再次抬起手臂,烈酒入喉。
“赵公子,您少喝一点吧,喝多了伤身体。”
旁边的一个女演员,今日本来是过来求赵尚俊给自己的新戏投资的,结果正事还没谈,酒已经喝了不少,当即准备放缓节奏,聊聊正事。
“少喝?如今我的,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少废话!给我喝!”
赵尚俊伸手捏着女演员的脸颊,直接灌了一杯酒进去。
“咳咳!”
女演员猝不及防,被呛的咳嗽连连。
“哈哈!哈哈哈哈!”
赵尚俊看见对方滑稽的模样,当即开怀大笑,露出了一个略显病态的笑容。
自从方浩月死后,赵尚俊冲撞赵桂亭,扬言要找姬昊天复仇,却反被禁足在了府中。
而赵桂亭的偏房龙氏,近来也一再的在给赵桂亭吹着枕边风,赵家上下传言四起,都说赵桂亭准备废除赵尚俊的继承人身份,将接班人定为赵尚卿。
连番打击之下,赵尚俊心痛无比,几次准备去找赵桂亭质问,但全都被护卫拦在门前,所以,只能终日饮酒作乐,缓解烦闷。
当初赵尚俊最大的依仗,就是赵阀正室门主夫人,他的亲生母亲方浩月,再加上母亲身后有方家撑腰,如果他继承家主之位,两家必定更为亲密。
可如今,方家都已经没了,再加上当年赵桂亭就对方浩月教育儿子过分亲近方家而产生过强烈不满,所以如今关于赵桂亭要立赵尚卿为继承人的流言传到赵尚俊耳中,他更是深信不疑。
短短数月,身份地位一落千丈,这种结局,是令历来高高在上的赵尚俊十分难以忍受的。
既然无可奈何,他只能终日借酒浇愁,化解烦闷。
觥筹交错,赵尚俊很快醉眼朦胧,意识愈发混乱。
酒至酣处,赵尚俊拉着怀中的女歌手,径直向二楼卧房走去。
走廊内,二人激烈拥吻,赵尚俊更是上下其手,女歌手一边迎合,一边娇嗔道:“赵少,前几天你可是答应我,要投资给我出新专辑的,这件事,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啊?”
“放心吧,我赵家产业众多,在燕京也有分部,到时候我会跟那边的负责人打个招呼,让他们直接跟你的经纪公司去谈!”
赵尚俊将手探进女歌手的衣服之内,顺势推开了房门。
门开,屋内的灯光顺着门缝洒在走廊之内。
看见房中亮灯,赵尚俊本能一愣,因为他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楼下喝酒,这时候的灯,本应该是关着的才对。
举目望去,一名青年正襟危坐,正坐在正对卧室的沙发上,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这名青年叫做刘浩,是赵尚俊身边的护卫之一。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擅闯我的房间!马上给我滚出去!”
赵尚俊见自己的手下居然敢私自进自己的卧室,当即酒醒了一半,大声怒斥。
“少爷,消消气,别发这么大的火。”
刘浩微微一笑,轻声道:“刚刚你对这位小姐说,你要动用赵家在燕京的势力,帮她跟燕京的经纪公司打招呼出专辑?”
刘浩停顿了一下,看着衣衫不整的女歌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如今的赵公子,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权势无双的公子哥了,甚至就连他这个赵家继承人的身份,都朝不保夕,你觉得,他真能帮得上你吗?”
“什么?”
女歌手听完刘浩的话,一把挣开了赵尚俊:“赵少,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狗奴才!你他妈找死!”
赵尚俊被一语戳中痛处,当即抄起一旁柜子上的降魔杵装饰,冲上去就要对刘浩动手。
“呵呵,赵少爷果然是病虎威仍在,当真好大的威风啊。”
刘浩巍然不动,自怀中掏出了一把带着消声器的手枪。
“啊——”
女歌手看见这一幕,当即一声尖叫。
“噗!”
轻微的枪声泛起。
红色血液,溅满白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性尽失的方大少
赵尚俊卧室之内,随着刘浩手中的消声手枪喷吐火舌,赵尚俊身旁的女歌星被一枪爆头,当场香消玉殒。
血花四溅,赵尚俊感受到溅在脸上的温热,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面前的刘浩:“你、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开枪杀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我是谁?”
“呵呵,你还能是谁。”
面对赵尚俊苍白无力的威胁,刘浩一脸不屑的揶揄道:“一个即将被罢黜的赵阀继承人么?”
“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反了!是吗?!”
赵尚俊看到刘浩眼中的嘲讽,当即醒酒,一脸愤怒的开口道:“是谁叫你来的?赵尚卿,还是龙氏那个贱人?”
说到这里,赵尚俊双拳紧握:“如今府内盛传,父亲已经准备把家主之位给他继承,难道他们还不满足,居然要杀我灭口吗?呵呵,看来,在赵尚卿母子眼中,我还真是个不小的威胁。”
“少爷,你误会了。”
刘浩微微一笑,把手枪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微微翘起了二郎腿:“我并不是赵尚卿的人,但如若你真的放任事态如此发展下去,恐怕赵尚卿的杀手,早晚有一天,也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你觉得呢?”
“你不是赵尚卿的人?”
赵尚俊闻言,心中的压力小了不少,因为刘浩如果真的投靠了赵尚卿,那么今夜,他必死无疑。
“放轻松,我今日过来,并无恶意。”
刘浩微微抬头,指了指女歌星的尸体:“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很重要。”
“你想跟我说什么?”
赵尚俊对于自己身边这个昔日里低三下四的狗腿子,原本是满心不屑的,更不愿意纡尊降贵的去跟他交流,但是看见桌上的一把手枪,犹豫片刻,还是咬牙问了一句。
刘浩微微一笑:“正式介绍一下,我本来不姓刘,而是出自六阀之一的周家。”
“咯嘣!”
赵尚俊闻言,紧握拳头:“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我身边居然还埋伏着周阀的奸细。”
“身边有鬼,未必是一件坏事,譬如今天,我就能给你带来转机,不是吗?我在你身边潜伏七年,始终装作昏庸无能,这才不被人注意,否则,除了身边那些娱乐圈的拜金女,谁还能穿过重围来见你?”
刘浩微微一笑,继续道:“今日,丁阀新任门主丁金翀发出家主令,召集赵、栾、周三阀门主,在飞燕酒楼召开了家主会议。”
“丁金翀?”
赵尚俊虽然被禁足许久,但是对于六阀局势,还是了然于胸的:“丁阀门主不是丁海沧吗,即便他退位,也该有嫡长子丁金成接任,怎么成了丁金翀?”
“问得好。”
刘浩点了点头:“数日前,姬昊天去了丁家,丁海沧和丁金成父子,皆死于他手。”
听见姬昊天的名字,赵尚俊双目赤红,几欲喷火。
刘浩继续道:“丁金翀今日召开家主会议,便是准备结成四阀联盟,共同绞杀姬昊天。”
赵尚俊闻言大喜:“这贼子残忍无道,死不足惜,早该天诛地灭!”
“可惜,赵桂亭拒绝了这个要求,而且中途离席,此事也就不欢而散了。”
刘浩略作停顿,看着脸色逐渐阴沉的赵尚俊,继续道:“赵公子,你的生母方浩月,和舅舅方阀一门,皆尽殒命于姬昊天之手,而赵桂亭却对于你的杀母仇人一再放任,丝毫没有顾及你的感受,看起来,府中传言,赵桂亭准备废黜你的继承人身份,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呵呵。”
“嘭!哗啦!”
赵尚俊闻言,抓起一旁的花瓶,重重砸在了地上,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妈的!姬昊天作为赵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父亲却一再退让!他究竟要干些什么!”
“这是你们赵家的事情,我并不关心,而我的任务,只是把这一切都告诉你而已。”
刘浩看着无比愤怒的赵尚俊,语气轻描淡写,全然没有了以前跟在赵尚俊身边时,那种伪装出来的卑躬屈膝之感。
“你在我身边隐藏了这么多年,今天暴露身份,想必,不仅仅是为了激怒我这么简单吧?”
赵尚俊作为赵阀大公子,自然不是无能之辈,经过短暂混乱之后,眯眼看向了刘浩:“周天明让你现身,究竟是为了什么?”
刘浩微微耸肩:“我家主人说了,以你的才华,不应该就此被罢黜,他愿意帮你。”
“帮我?”
赵尚俊盯着刘浩的双眼,努力想要找出破绽,但对方与他相视,全然无惧。
“我家主人说,赵桂亭年事已衰,全然没有了年轻人的冲劲和魄力,对于这样一个连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都能忍的窝囊废,这赵阀家主之位,自然该有德者取而代之。”
刘浩舔了舔嘴唇,目光阴鸷:“虽然赵桂亭腐朽昏庸,但赵家仍旧是一个庞然大物,凭借赵家的能量,外人想要接触赵桂亭,很难,所以,只能从内部动手,周家主让我转告你,只要你能够除掉赵桂亭,他和丁家、栾家,都会鼎力扶植你接掌赵家权柄,成为新的一方霸主!”
“你胡说什么!赵桂亭可是我的亲生父亲!难道你们要我弑父夺位吗?”
赵尚俊威严,脑门当即泛起冷汗,多年来,赵桂亭作为说一不二的赵阀家主,威严早已深入身心,让他在骨子里感到恐惧。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不过我也提醒你,今日,坐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是我,但下一次,有可能就会是龙氏的人,也可能是赵尚卿的人,总之,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的。”
刘浩身体后仰,继续道:“即便赵桂亭是你的生父,又如何?你别忘了,方浩月也是你的生母,他的发妻!可方浩月死后,尸骨未寒,赵桂亭不仅没有复仇,反而要扶植小妾的儿子将你取而代之,唉……可悲啊!”
刘浩语罢,房间内陷入了深深的死寂。
半晌后,赵尚俊目光狠戾的抬起头:“周天明扶植我上位,条件是什么?”
刘浩一笑:“没有条件,只要你出任赵阀家主之后,加入四阀联盟,共同讨伐姬昊天,这就够了。”
赵尚俊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刘浩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们此举,不仅能让你夺取赵家大权,同时也能让你为母报仇,已然一举两得,对了,周家主说过,姬昊天野心滔天,人神共愤,此子不除,云州永无宁日,所以,你对于姬昊天的仇恨,便是最大的条件!所以,究竟是被圈养在这里引颈待戮,还是与其他三阀缔结联盟,成为一方大员,尽在你一念之间。”
赵尚俊微微咬牙:“告诉周天明,他的条件,我同意了!”
目光狠戾。
仿佛,人性尽失。(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父子相见
深夜,赵桂亭身处书房,立于书案边,手持狼毫毛笔,正在临摹着魏晋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今日四方家主会谈,总让他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以往的云州,海晏河清,古井无波,六大家族已经是顶端,虽然暗流涌动,但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
可是从姬昊天回来开始,一切都变了。
九州阁主,乃是华夏至尊的存在,莫说小小的云州,即便身处皇都燕京,恐怕敢于去招惹他的人,也寥寥无几。
以姬昊天的身份,在云州已经足够横行霸道,并且无人可挡。
却不想,赵家却几次与姬昊天遭遇,屡屡吃亏。
赵桂亭作为云州少数几个知道姬昊天真实身份的人,对他可谓忌惮至深,今日几方家主见面的时候,赵桂亭听闻丁金翀等人要报复姬昊天,心中还升起了窃喜。
但此刻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怕。
姬昊天即便再可怖,也终究是血肉之躯,只要是人,强悍的程度就是有限的,倘若集结丁、栾、周三家的势力,想要跟他硬碰,也未尝不是没有胜算。
可,倘若没有呢?
一旦这三家失利,那么以姬昊天的性格,赵桂亭不用深思,都能想到接下来必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甚至姬昊天一怒之下,连续抹去三阀都有可能。
这样,赵家在云州的确一家独大,可,终究还是要面对姬昊天。
赵桂亭原本以为,姬昊天回到云州,只是为了报复当年的灭族之仇,等仇人灭尽,自然也该离开,毕竟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在云州树立威望。
也因如此,赵桂亭始终退让不前,为的就是等这尊瘟神复仇之后自行离开。
可如今,云州境内的姬家仇敌已经化为一片荒冢,但他不仅没走,反而连续惹怒了本地的几大势力,似乎,姬昊天有久留云州之意,至少短期内是不会离开的。
一但姬昊天真的不打算离开,而其他三阀又计划失败的话,以后自己作为云州最大家族的掌门人,肯定或多或少要跟姬昊天发生摩擦。
一想到自己当初被姬昊天逼着当众下跪的事情。
赵桂亭头皮发麻,气血翻涌。
心境紊乱,手中笔锋一歪,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
“咚咚!”
敲门声适时而起,赵桂亭的小妾龙氏端着一个茶盘,缓步走向书桌。
龙氏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但因为赵家显贵,所以保养极好,看起来最多三十岁模样,而且身材婀娜,丝毫未见走样。
“老爷,天色已晚,我见您还没有休息,便吩咐下人,煮了些安神助眠的参汤,您趁热喝了。”
龙氏作为偏房,平时被正房夫人方浩月压得很死,但如今方浩月死于非命,她倒是逐渐占了上风,俨然一副当家太太的做派,奉上参汤后,龙氏又在衣架上拿下了一件冬衣,轻轻搭在了赵桂亭肩头:“跟您说了多少次,天气寒凉,一定要多穿衣,小心着了风寒,可您就是记不住。”
“无碍。”
赵桂亭放下笔,端起参汤喝了一口:“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唉……”
龙氏一声叹息:“刚刚卿儿的伤又复发了,他疼痛难忍,我便一直陪在身旁,心情烦闷,怎能睡得着。”
“知足吧。”
赵桂亭一声呵斥:“尚卿双臂尽断,如果不是我赵阀势力雄厚,怎么可能把断臂给他接上。”
“话虽如此,可卿儿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看见他饱受折磨,我心中怎么可能安宁。”
龙氏微微停顿,话锋一转道:“老爷,我听府中下人讲,最近一段时日,尚俊少爷的别院那里,每天都有女人出入,而且人数不少,大抵都是当红的歌星影星,如此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啊,毕竟尚俊是您的长子,也是家主之位的继承人,倘若落得一个荒淫无道的名声,那……”
“有这种事?!”
赵桂亭闻言,眼睛蓦然睁大,闪过了些许愤怒神色:“我不是吩咐过,将他禁足别院,不许任何人跟他接触吗,为何还有女人频繁前往?”
“我也是听下人闲谈才知道的,具体事由,我也不知。”
龙氏当即摆手否认,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狡黠笑容。
她自然不会承认,赵尚俊府中可以有女人出入,以及将赵尚卿即将接任家主的谣言散播过去,都是出自于她的授意。
门阀夺嫡,步步惊心。
龙氏此举,就是准备让赵尚俊沉迷酒色,从而让赵桂亭迁怒于他。
“嘭!”
果然,赵桂亭闻听此事,愤然将毛笔摔在了桌上:“逆子!这个逆子!如今她母亲尸骨未寒,他居然终日沉溺酒色,简直荒唐!现在家族杂务繁多,他不能帮我分忧也就算了,居然如此混账!简直气死我了!”
龙氏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的开口道:“老爷,尚俊少爷刚刚死了生母,心情本就不佳,或许只是藉此消愁也未可知,我觉得,倒是也能理解。”
“混账话!你见过可有人通过女色来祭奠亡母的吗!”
赵桂亭一声怒喝,龙氏默不作声。
“老爷!”
就在此时,管家赵忠站在门外,轻声打了个招呼,随即走进了房间之内:“刚刚下人来报,尚俊少爷在别院内准备离开,被守卫强行拦下之后,居然以死相逼,说今天一定要见您,否则,就吊死在别院子内!”
“混账!我赵阀族人,怎么能够如此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赵桂亭本就在气头上,此刻闻言,更是怒不可遏:“马上把这个逆子带到书房来,我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片刻后。
赵尚俊在两名护卫的陪同下,走进了赵桂亭的书房。
“你们几个,跟我下去!”
赵忠看出赵桂亭心情不好,知道他要教训赵尚俊,当即摆手带着几个下人躲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赵尚俊也是赵阀的嫡长子,如果他今天真的出了丑,那么等日后接管大权,看见他受罚的人,怎么可能有好?
等众人散尽之后,赵尚俊莞尔一笑,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书案对面的椅子上:“父亲,好久不见。”
“赵尚俊,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你父亲没让你落座,你怎么敢自己坐下!”
龙氏看见赵尚俊的模样,当即冷着脸一声呵斥。
“贼妇,你不过是我爸的一名小妾,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指手画脚!”
赵尚俊一声呼喝,眼中满是不屑:“如果我母亲还在,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书房之中!”
“你、你……”
龙氏被赵尚俊骂了一句,脸上满是委屈,但心中却是大喜,毕竟赵尚俊表现的越无礼,赵桂亭也就越愤怒,如此一来,赵尚卿上位的几率,也就大了几分。
只是龙氏万没想到,如今的赵尚俊,心思早已经不在权势制衡上,而是准备,强行夺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狼子弑父,云州风起
赵家书房,赵桂亭见赵尚俊进门后,连番顶撞龙氏,并且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内,当即勃然大怒:“逆子!我赵阀深门大户,素以忠孝治家!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还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立刻给我跪下!”
“跪下?”
赵尚俊微微眯眼,发出了一生嗤笑:“发妻被杀,门庭受辱,你身为赵阀庭柱,一家之主,不敢报仇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百草盛会之上,向姬昊天跪拜求饶!像你这种赵家的败类,有何脸面教训与我?”
“你!你说什么?!”
赵桂亭先是一愣,随即身体因为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一生威严无两,赵氏一族上下,何曾有人忤逆与他?
而今日,赵尚俊不仅目无尊长,而且当中提起了赵桂亭受辱之事,怎能不让他大动肝火!
“赵尚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跟你父亲说话!莫非这么多年的家教,都跑到了狗肚子里吗?”
龙氏听完赵尚俊的一番话,也随即愤怒无比,这一刻,她心中所想,已经不再是夺嫡之事,而是真的动起了怒火。
虽然门阀中人的心思更为狠戾,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和高深的礼仪,即便是为了装出来给外人看的,但经年累月之下,也早就习惯了斯文的交流方式。
赵阀子弟,何曾有人像赵尚俊一般,敢于如此顶撞家主!
“闭嘴!我赵家之事,何曾轮得到你这个妾室出身的恶妇插嘴!”
赵尚俊一声喝骂,眼中满是不屑:“你的身份,无非只是比奴仆高了一些而已,但却在我母亲死后,不断向这个老家伙进献谗言,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孽障!我赵家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赵桂亭见赵尚俊嘴里的话越发不着边际,胸口起伏:“我再说一遍,你立刻给我跪下!否则,我必定以忤逆之罪,家法处置!”
“家法?!”
赵尚俊手腕一转,直接在后腰抽出了一把消声手枪:“赵桂亭,你性格怯懦,致使赵家声威一再受损,如今又串通恶妇龙氏,妄图废除我这个嫡长子的继承人之位,这,又该当何罪?”
“赵尚俊,你莫非要造反不成?!”
龙氏看见赵尚俊掏枪,眼角剧烈跳动:“来人啊!快来人,有人要刺杀家……”
“噗!”
赵尚俊甩手一枪,子弹飞速旋转。
“嘭!”
龙氏胸口中枪,伤口喷出一道血线,当即身亡。
“逆子!你要干什么!”
赵桂亭见赵尚俊身上带枪,而且还当着他的面杀了龙氏,当即怒不可遏道:“你要知道,龙氏是你的二娘!我更是你的生父!你怎么敢在这里动枪?!”
“二娘?在我眼中,她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我赵尚俊只有一个娘,就是方浩月,可是因为你的无能,她已经死了!”
赵尚俊目眦欲裂,在满地血色的刺激之下,眼中病态尽显,满是疯狂之色:“我赵阀纵横百年,从未一败,历代家主苦心经营,为的就是让赵阀永立于巅峰,不受人欺凌,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
赵桂亭强忍怒气,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我命令你,马上把枪收起来,否则,别怪我不念及父子之情!”
“父子之情?如果你真的念及亲情的话,现在姬昊天早就该给我母亲偿命了!”
赵尚俊满是不忿:“就因为你这老东西贪生怕死,一再退让,这才让姬昊天的气焰愈发嚣张,既然你不敢面对他,那么就让我来!我赵家在你身上丢的脸,我要全部挣回来!”
赵桂亭眼睛一瞪:“痴心妄想,莫非你真的以为,我会把家主令交给你吗?!”
“家主令?赵桂亭,恐怕你搞错了,我今日来,不是胁迫你叫出家主令的!”
赵尚俊冷冽一笑,缓步上前:“因为,从今晚开始,我赵尚俊,就是这云州赵阀的新主人!”
“你说什么?!”
直至此刻,赵桂亭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弑父杀兄,乃是十恶不赦之罪,你此举人神共愤,是要遭到天诛地灭的!”
“我会遭遇什么样的结局,就不劳你费心了。”
赵尚俊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
“噗!”
枪声轻微泛起。
“咕咚!”
赵桂亭跌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胸前的弹洞,大口喘息。
他微微抬头,看向赵尚俊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想说些什么,但张开嘴,只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作为赵阀之主,云州当之无愧的一代枭雄。
赵桂亭一生叱咤。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于一片血泊当中逐渐气绝。
“哈哈!哈哈哈哈!”
血色当中,赵尚俊目光癫狂,伸手摘下了赵桂亭腰间的家主令,随即一脚踹开赵桂亭的尸体,坐在了书案前的椅子上,缓闭双目,寻找着一阀之主的感觉。
身前,写了一半的兰亭集序。
早已血色荼蘼。
……
腊月二十三,北国小年。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
万丈霞光挥洒大地。
即便赵阀足以被称为云州地界山最大的一片阴云,但阀内变动,仍旧对于偌大的世界没有丝毫影响。
街道之上,到处张灯结彩。
车水马龙,举目繁华景象。
镇南医馆门前。
姬昊天踩着一条长凳,正在铺子门口挂灯笼。
“二哥,歪了!歪了!”
姬素素在一旁扶着椅子,不断地指挥,温可人则跟凌巧云在不远处,向窗子上贴着窗花。
少顷,镇南医馆便被布置完毕。
四口人面向一片赤红,洋溢着浓浓节日气息的姬家新宅,笑容满面。
姬昊天看着屋檐下的火红灯笼,思绪回转。
新春将至,万家团圆。
回顾近十年的戍边生涯。
似乎面前这座由钢筋水泥铸就,却不失繁华的都市,才更有过年的味道。
“二哥,这么多年了,我和妈一直都没有好好过上一个新年,今年你终于回来了,可得好好补偿我!”姬素素挽着姬昊天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我要好多好多烟花,还要你陪我一起放!”
姬昊天点头一笑,亲昵的搂住了姬素素的肩膀:“好,如果你喜欢,我把全城的烟花都买来,又有何妨。”
“你呀,就宠着她吧,这丫头,早晚被你给惯坏了。”
凌巧云慈善一笑,随即道:“天儿,年关将至,你别忘了去祭拜你父亲和其他亲人。”
温可人闻言,微微点头道:“夫人放心,少座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今日一早,我已经买好了香烛,我们正准备早饭后就去旋秀山祭拜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在家做好饭菜,等你们回来。”
凌巧云看向姬昊天:“对了天儿,今日乃是小年,自从你穆伯伯走后,穆离始终孤苦伶仃,不如,我们叫她一起来过年吧。”
“这是应该的,当年穆家对我们姬家有恩,如今离儿无依无靠,我们便是她的亲人,还有林韵,想必这种节日,也是她的伤心日,既如此,便把她也叫上吧。”
姬昊天想起两个身世可怜的姑娘,点头应允。
却全然不知,早在数日之前,穆离和林韵因为她,早已断了往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反对之声
清晨八点。
姬昊天吃过早饭之后,便由温可人驾车,向旋秀山赶去,准备祭奠父亲、兄长和诸多亲眷,虽然姬素素一心要跟着去,但姬昊天怕墓地荒凉,勾起姬素素的伤心往事,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飞速行驶的悍马车内,温可人手扶着方向盘,轻声道:“少座,探子来报,昨夜,云州赵家,发生了变动。”
“哦?”
姬昊天闻言,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何事?”
“赵桂亭,死了,而且是在亲生儿子赵尚俊手中。”
温可人面无表情,对于他人生死表现得十分冷漠:“不仅如此,赵尚俊昨夜夺得家主令之后,又下令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赵尚卿,还有府中曾经站在赵尚卿生母龙氏一脉的家奴,尽数驱逐或者诛杀了,据说,昨夜的赵阀庄园血光滔天,一夜之间,至少死伤数十人。”
姬昊天听闻赵家遭遇变故,脸色一如往常,同样对赵家无数人的生死没有多少兴趣:“云州六阀的门阀之主中,唯有赵桂亭是个聪明人,却不想,难逃命数。”
“少座,我担忧的并非赵阀动荡,而是赵尚俊的狼子野心。”
温可人声音平稳:“这云州人尽皆知,自从方浩月死后,赵尚俊便对您怀恨在心,若不是赵桂亭将他禁足,恐怕这只疯狗早就来您的面前狂吠了,当初的他,不过是一个世家子弟,不值一哂,但如今他已经继承了家主位,而且同室操戈,为人阴狠,倘若准备负隅顽抗,难免会增添许多麻烦,扰了您过年的兴致。”
温可人顿了顿:“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我直接除了他?”
“不必。”
姬昊天摆了摆手:“赵阀与姬家素无瓜葛,凭空出手,难免落人口舌,说我姬家准备蚕食云州,何况年关将至,还是少些杀戮的好,如此,我母亲和小妹也能安心,一切,等年后定夺。”
“是。”
温可人闻言,继续开车,没再多言。
她提及此事,无非是常规汇报而已,对于见惯了万军厮杀的姬昊天而言,小小门阀内乱,着实微乎其微。
曾经老谋深算的赵桂亭见到姬昊天,都要退避三舍,如今赵尚俊篡权夺位,更不值得姬昊天放在眼内。
悍马很快行进至旋秀山姬家故宅。
白墙黑瓦,一尘不染。
姬昊天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厉家的依附,是为了傍上自己这座靠山,但从细节处见人心,厉家,确实保持了足够的忠诚。
……
与此同时,飞燕酒楼。
仍旧在前一夜的包房当中。
仍旧是跟前日宴会一模一样的饭菜。
仍旧是四阀家主齐聚。
却,换了面孔。
前一日赵桂亭的座位上,新上任的的赵阀家主赵尚俊正襟危坐,鲜衣怒马,满是威严,脸上更是云淡风轻,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家事影响一般。
“赵家主,今日你上位称尊,执掌赵阀无上权柄,丁某人,在这里向你贺喜了!”
丁金翀端起酒杯,率先向赵尚俊道喜,毕竟这四阀缔盟乃是由丁家发起,赵尚俊亲自携赵阀家主令前来赴宴,眼看大仇得报,他怎能不为之欣喜。
只是周天明昨夜刚刚说完,可以让赵家易主,今日赵尚俊便安然坐在了这里,着实让丁金翀和栾秋寒感到震惊无比,况且他们多方打探,但是因为赵阀门内的消息封锁严密,他们直到此刻,还不知道赵家内部,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
“免去寒暄吧,我今日到此,不是为了喝酒的。”
前一夜,赵尚俊在门内排除异己,抹杀异心之人无数,直至此刻,满身杀气仍未散尽,让人望之生怯:“丁金翀,你举办四阀联盟,原因为何?”
“既然赵家主快人快语,那我便直言相告。”
丁金翀见赵桂亭主动把话题引入正轨,目光一凛:“姬昊天不知天高地厚,恣意妄为,连续触怒本地各大门阀,在座诸位,除了周家主是仁义之举,愿意出手相帮之外,我其余几门,都与姬昊天不共戴天,故此,我邀请诸位,我们四门合力,共除此贼!”
“不仅如此!还要抹平姬家!”
栾秋寒身体前倾,目光阴森:“当年姬家一场浩劫,就是因为田元正那个废物没有把姬家人斩草除根,才留下了姬昊天这么一个祸根,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除掉姬昊天之后,把他的家人也一并干掉!不留姬家一丝血脉!”
“姬昊天杀我母亲!灭我娘舅满门,我早与他不共戴天。”
赵尚俊眸光闪动:“我同意与你们结盟,诛杀此獠!”
“好!”
丁金翀闻言,当即抚掌应声:“赵阀底蕴雄浑,实力雄厚,既然赵兄愿意与我等合力除贼,此事必定万无一失!”
“没错,既然赵家主同意入伙,那我们就当即集结势力,我相信,凭借赵家影卫,栾家凶魔,再加上周家的天武,还有丁阀门中习武的族人,一定能够组成云州最强大的武力组织,别说一个小小的姬昊天,即便是一支小规模的部队,我也有信心拼上一拼!”
栾秋寒性格暴躁,当初若不是云州军分区的杜师长带兵阻拦,恐怕他早就跟姬昊天拼了个鱼死网破,今日又得到其他三家门阀相助,更是气焰熏天,丝毫不把姬昊天放在眼内。
“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各自整合力量,今日,我一定要亲手将姬昊天的头割下来!摆在我母亲墓前!”
赵尚俊被禁足数日,心中本就积压了许多负面情绪,尤其经过一夜杀戮,此刻更是凶性大发之时,当即与栾秋寒一拍即合。
“既然二位家主有如此想法,我也马上通知下去,此事即使我丁阀发起,那我丁家,必定让人不让!”
丁金翀唯恐再出现什么变故,当即决定将事情拍板。
“不可!”
就在其余三人信心勃发,准备与姬昊天决一死战之时,始终缄默不语的周天明嘴唇微启,简短二字,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三人头上。
“周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栾秋寒见周天明提出了反对意见,当即皱起了眉头:“我们之前已经说好,大家缔盟对付姬昊天,同进同退,莫非此刻箭在弦上,你又打算反悔不成?”
“我既然同意入盟,自然不会反悔。”
栾秋寒微微一笑:“但我要提醒三位的是,姬昊天此人暴戾嗜杀,自从归来云州,不算那些三脚猫,他已经接连踏平了云州第一杀手组织生死林,而后又抹除方阀,不仅如此,就连丁家的吠罗秘卫,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所以你们认为,凭借我们四门的力量,真的能做到万无一失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毒计再起
周天明话音落,一旁的栾秋寒当即露出了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废话,如果云州境内,凭我们四阀合力都对付不了姬昊天,恐怕这云州,真就没人能是他的对手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在场几人,只有我亲自见过姬昊天动手,当日他去我丁家,身边有十几名神秘高手,手段之高,皆为武道翘楚,恐怕云州鲜有出其右者。”
自从周天明说可以让赵阀换一个新家主上任,并且说到做到之后,丁金翀就对他信任有加,此刻听闻周天明有其他对策,也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毕竟他丁家底牌尽出,如果继续动武,就只能在族人中选拔死士,长此以往,他在族内的威严也将大打折扣,如果能够兵不血刃铲除姬昊天,对于他而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
丁金翀这么想,但赵尚俊确实一脸的不以为然:“周天明,如果不打算对姬昊天动武,我们四大家族,还搞这个所谓的讨贼联盟干什么?!”
周天明莞尔一笑,轻声回应道:“想必几位也都知道,姬昊天近来犯下的血案,无一不是仰仗着强悍的武力,屡屡以武犯禁,而不管是方家、生死林,还是被姬昊天铲除的诸多豪绅、富商,无一不是被他找上门去强势绞杀,姬昊天行事如此粗暴,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武力方面,根本毫无忌惮。”
周天明语罢,其余几人默不作声,细一思量之下,姬昊天的武力的确强悍绝伦,此时四门即便整合了全部武力与姬昊天抗衡,恐怕就算胜了,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虽然心中对于姬昊天的恨意滔天,但门阀间的明争暗斗,在数百年间也从未平息过,届时,倘若四阀中的任何一方,在剿灭姬昊天的过程中伤到了自身元气,难免不会在事后被他族吞并。
念及至此,赵尚俊耐着性子看向了周天明:“你有话直说,别在这吊胃口!”
周天明挑眉一笑:“呵呵,你们三位,都与姬昊天有着血海深仇,自然容易被仇恨蒙蔽双眼,但你们却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姬昊天固然武力强悍,但我们几家在云州经营数代,优势可不单单只是在武力之上,你们想过没有,我们其实可以避开武力,从其他方面对姬昊天进行制衡。”
栾秋寒眯了眯眼:“比如呢?”
“近来,云州新成立了一个镇南慈善基金会,想来几位也都有耳闻吧,这个镇南基金,原始资本只有七个亿,但是随后便吞并了李锦秀名下的一部分产业,这才短短几个月,资本已经滚雪球一般,膨胀到了近二十亿,虽然体系不大,但成长如此之迅猛,让人不得不防啊。”
周天明顿了顿,继续笑道:“这个镇南基金会,就是姬昊天以姬振南那个冤死鬼的名号成立的,目前,正在由一个叫做林韵的小丫头片子掌管。”
丁金翀闻言,试探着问道:“你是说,杀了这个姓林的女人,摧毁姬昊天的经济脉络?”
“不,远不止这样。”
周天明轻轻摇了摇手指:“我不仅要摧毁镇南基金,还要让镇南二字彻底腐臭,同时,也要让云州所有民众知道,姬昊天,就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到时候,我们四家藉此为名,对姬昊天进行讨伐,我相信,整个云州都会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你们认为,凭姬昊天一己之力,可能跟整个云州抗衡吗?”
赵尚俊眉头紧皱,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此事说起来容易,恐怕做起来,并不简单吧?”
“换做别人,自然很难,可是。”
周天明嘴角微微挑起:“赵家主认为,以我们在座四人的力量,这云州境内,有做不成的事情吗?”
语罢,四人对视一眼,皆目露凶光。
……
姬昊天自旋秀山祭祖归来之后,便回到家中,跟着凌巧云一同忙了起来。
农历小年,虽然算不上什么盛大的节日,但确是姬家众人飘零十年,聚在一起过得第一个节日,所以,众人都一脸喜气,享受着久违的阖家团圆。
到了中午十一点左右,凌巧云已经备好了午饭需要的食材,侧目看向了一旁正在刮鱼鳞的姬昊天:“天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再给离儿和林姑娘打个电话催催,问问她们到哪里了!”
“嗯,好。”
姬昊天手腕翻转之间,一条江鲤鱼的鳞片被齐刷刷的打落,皮肤却未破分毫,他抬手把鱼放在盘内,接过温可人递来的毛巾擦了下手,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正欲拨号,穆离却先一步的走进了房间之内,看着案板上的碗碟,会心一笑:“今天的饭菜好丰盛啊!”
“离儿姐姐,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姬素素见穆离现身,皱着鼻子娇嗔一句:“你是不是想偷懒不干活,所以故意拖这么久才来的?”
“哪有,这不是今天过节嘛,我在公司给员工们发了一些福利,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而且还在路上去给你们挑选了一些礼物。”
穆离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凌巧云手里的抹布:“凌姨,我帮你。”
姬昊天见穆离到场,笑道:“最近这段时间,倒是很少见你来家里,公司很忙吗?”
“没有,只是……”
穆离见姬昊天向自己问话,脸色有些冷的扫了他一眼,自从她在镇南基金会门前看见姬昊天跟林韵相拥之后,就始终在刻意的回避着姬昊天,本以为自己应该很生他的气才对,但此刻见到姬昊天,还是不争气的收回了气话,微微点头:“是啊,临近年关,集团旗下的很多分公司都需要做财务统计和年终盘点什么的,确实忙了一些。”
“你作为穆氏集团的董事长,有些事只需掌控大局就好,没必要事事躬亲,多注意休息,别让自己太累了。”
姬昊天微微一笑,接过了穆离手里的抹布:“既然平时这么忙,就多休息一会吧,这里就是你的家,没必要这么见外。”
“正因为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所以才该干点活啊,我又没有公主病,哪有那么娇气。”
穆离听见姬昊天关切的语气,心中当即泛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暗暗骂了几句自己不争气,本来还想着坚持一段时间不跟姬昊天联系,让他主动找自己,即便今天来姬家过小年,也想着一句话不跟他说的,却没想到,自己居然对姬昊天这么依赖,被他几句好话一哄,便缴械投降了。
姬昊天见穆离坚持要在厨房帮忙,微微一笑:“好,既然愿意帮忙,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去给林韵打个电话。”
“林韵?你今天也邀请了她?”
穆离闻言,当即变了脸色。
“是啊,林韵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今天又是团圆节,她总得有个栖身之地,才不会孤单。”姬昊天也没多想,笑着应声。
穆离闻言,根本没接下话,直接转身,气鼓鼓的擦起了灶台。
姬昊天看见穆离变脸如此之快,无奈一笑,但也没有解释,转身离开了厨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临时会议
镇南慈善基金会办公楼。
一名员工迈步走进林韵的办公室,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林韵的办公桌上:“林会长,根据您的要求,我们本年度的所有报表,都已经做出来了。”
“好,辛苦了。”
林韵微微一笑:“今天是小年,通知员工们,下午放假!”
“耶!林会长万岁!”
年纪不大的员工一声欢呼,随即满脸笑容的离开了林韵的办公室。
“呼呼!”
林韵看着桌上的手机,犹豫再三,还是起身,在衣架上拿起了自己的外衣。
今天上午,她接到凌巧云邀请她去过小年的电话之后,已经犹豫了许久,本来打算推脱,但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如果不去,显得有些刻意躲避。
况且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不管什么节假日,林韵都是一个人度过的,所以今天接到凌巧云的邀请之后,她心中真的十分温暖,想来想去,还是想要过去跟姬家人一起过年,不忍辜负姬家人的这番心意。
“咚咚咚!”
林韵这边穿好外衣刚要离开,秘书便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迈步走进了办公室:“林会长,刚刚基金管理局打来电话,说今天中午十二点,在管理局三楼会议室有一个官方的会议,邀请您去参加!”
“会议?今天?”
林韵闻言,微微蹙起眉头,她实在想不明白,在今天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官方怎么会举办这样一个临时会议,而且占用了午饭时间。
“没错,打电话通知的人说,今天中午,是一个紧急召开的会议,因为时间仓促,会议方会提供工作餐,云州市内所有基金管理会的负责人,都必须前往,谁都没有例外。”
林韵闻言,眼中透出不解之色:“奇怪,咱们基金行业,本就相对自由,尤其是咱们这种私募性质的慈善基金,只要账面清楚,向来都是不受关注的,今天这好端端的,怎么还组织上会议了?而且在时间上还这么紧迫?”
秘书对此也是一脸不解,摇头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今天这个会议的确很重要,除了咱们之外,市里的其他几家慈善基金,还有债券、股票之类的基金会负责人,也都接到了邀请。”
“行吧,既然推脱不掉,管他是什么会议呢,去看看好了。”
林韵听完秘书的解释,随手从衣架上拿下了职业装的外套,迈步向门外走去,同时心中也带着小小的惋惜,她踌躇半天,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去见姬昊天,却不成想,原本的计划,忽然就被这一个电话给打乱了。
“铃铃铃!”
林韵刚刚准备动身,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先是一愣,随后才按下接听,难以置信的问道:“姬先生?”
“这都快开饭了,你怎么还不来?”电话对面,姬昊天坐在沙发上,语气温和的开口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本来都准备往你家走了,可是忽然接到基金管理局的通知,让市内所有的基金会负责人,去参加一个临时会议。”
林韵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失望的继续道:“看来,我今天恐怕没办法跟你们一起过小年了。”
“会议?”
姬昊天对此也感到了一丝疑惑:“怎么选在了今天这种日子?”
“谁知道呢,可能马上到年底,又有什么政策上的变动了吧。”
林韵一边跟姬昊天打着电话,一边跟秘书迈步向楼下走去:“看来今天的家宴,我可能是没办法参加了,这样吧,如果中午的会议结束的比较早的话,我过去给凌阿姨和素素拜年。”
“嗯。”
姬昊天轻轻应了一声,见林韵有事,也没再强求,便挂断了电话。
林韵离开基金会之后,直接跟秘书驱车,前往了云州市基金管理局。
林韵到场的时候,门外的停车场上,已经停了不少车,同时也有其他接到通知的基金会负责人陆续到场,有熟识的人,还在彼此交头接耳,明显都对于今天接到的通知有些意外。
林韵上楼之后,管理局的会议室已经人满为患,全市大大小小上百个基金会的负责人都已经列席,在前方的讲台上,基金管理局的局长孔浩基和其余几名负责人,也坐在会议桌后,喝着茶水闲聊。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点。
“咚咚!”
随着孔浩基伸手敲桌,会议室内当即安静下来,众人齐齐看向台上。
“咳咳!”
孔浩基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各位云州基金业的从业者们,大家好!今天是农历小年,我先代表局里和个人,祝福大家阖家团圆,小年快乐!”
语罢,台下响起了一阵走流程般的掌声。
“今天临时召开这个会议,是因为燕京颁布了新的政令,其中一项,跟基金行业更是密切相关,故此,我们才于今日特别召开了这个会议,打扰之处,请大家多多谅解!下面,就有基金管理局的张副局长,向大家宣读新的规则。”
孔浩基语罢,一旁大腹便便的副局长拿起演讲稿,开始照本宣科的朗读。
大约半小时后,会议主题结束,而孔浩基用手指轻点话筒,接过了话题:“诸位,今天召集大家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宣布,这件事跟政令无关,乃是云州府的私事,大家也都知道,云州身处战略要冲,财政方面,更是承担着北**部很大比例的军费。”
孔浩基语罢,台下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毕竟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商人,又不是政客,何况基金管理局也不是掌管财务的机构,为何孔浩基,却把话题扯出了这么远。
孔浩基看着与会者们茫然的表情,继续笑道:“是这样的,大家也都知道,云州今年天灾不断,夏天有洪灾,冬天有雪灾,而且还遇见了数十年一遇的酷寒,州府关切民生,所以连连减税,以减少百姓压力,不仅如此,今年国内经济动荡,云州作为金融城市,更是受到了不可逆的影响,故此,财政方面十分吃紧。”
台下,坐在林韵身边的秘书听完孔浩基的话,附耳在林韵身边低声道:“会长,我听这个姓孔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像是准备苛捐呢,你说,他该不会是让咱们出钱吧?”
“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用猜么。”
林韵此刻也明白了今天这个会议的主要目的,但也没忘心里去:“放心吧,今天到场的这些理事当中,有大部分都是做股票和投资基金的,他们手中的现金流庞大,即便州府准备让民界捐税,也不可能从咱们这种慈善基金下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近乎掠夺的捐献数额
基金管理局会议室内。
林韵这边正跟秘书轻声交流的同时,台上的孔浩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诸位也知道,华夏昌盛,乃是因为无数军中热血男儿抛头颅、洒热血,以性命相搏,才为我们捍卫了这绵延万里的锦绣江山,故此,国防,乃头等大事,军费,更是刻不容缓之资。”
孔浩基略作停顿,目光投向台下众人:“因为云州财政吃紧,所以,今年的军费需要各职能部门均摊,而我基金管理局也在其列,故此,今日召集诸位至此,也需要大家倾囊相助,当然了,这笔钱,并不是让大家捐出来,而是借用,至于还款办法,将作为往后历年的税款抵扣!”
“孔局长,支持国防,乃是我辈商界人士分内之事,对于此举,我全力支持!”
台下,一名基金会的管理人率先举手,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没错,如果不是边疆战士拱卫国门,我等怎么可能有如此安定的生活,我也支持!”
“孔局长,需要出多少钱,您直说便是!”
“……!”
一时间,台下众人纷纷响应。
军费事关边境将士衣食住行,与之相比,金钱着实轻如鸿毛。
“好,在这里,我首先感谢诸位的鼎力支持,而今天募资之事,我也让财务做了详细分派,下面,我正式宣布一下各家的占资比例!”
孔浩基接过手下递来的一张单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次州府分摊到基金管理局的募集资金,共计四百亿,因为考虑到各基金会的情况有别,故此没有均摊,而是根据比例换算,下面,我宣布一下大家的占资比例。”
“帆斌基金,三亿一千万!”
“弘坚基金,三亿五千万!”
“慈溢基金,四亿一千万!”
“……!”
随着孔浩基不断宣读各基金会的名称和捐款数额,林韵的秘书微微蹙起了眉头:“林会长,刚刚孔局长宣读的名单里,已经有了好几家慈善基金,如此看来,恐怕今日到场的人,似乎都要捐款,就连咱们镇南,也在所难免了。”
“没关系,我们成立基金会的初衷,就是要帮扶弱小,救人于危难,而一个国家,只有边疆稳定,不受外敌侵扰,国内才会越来越繁荣,反过来想,只要国家强大了,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那么需要我们救助的人,自然也就少了许多,这钱,也算用在了正地方。”
林韵是烈属出身,对于军人本就有一种天生的敬畏,何况今日孔浩基的一番话有礼有节,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秘书点点头,从专业角度开口道:“看这个架势,估计咱们镇南基金会均摊下来的资金,至少也有两三个亿,这么一来,咱们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可就全都被抽空了,接下来,几个正准备捐献的项目,势必也要放缓。”
“没关系,回去重新拟定一下计划,对于医疗扶持,还有帮助流浪老人和儿童安置的项目不变,至于其他的,比如修建养老院、孤儿院和希望小学这种工程,全部延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们既然有机会为国奉献,必须当仁不让!”
“好的,我明白了。”
秘书拿出随身的平板电脑,将林韵的部署记录了下来。
“信定基金,五亿!”
“韵弢基金,三亿一千万!”
“沛希基金,两亿零五百万!”
“……!”
在林韵和秘书对话的空当,孔浩基已经接连读出了近百个基金的募资份额,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名单上的最后一位:“镇南基金……”
“刷!”
听到镇南基金的名字,林韵微微坐直身体,安静聆听。
孔浩基声音如常:“二十亿!”
“哎,我没听错吧,怎么别的公司捐款的数额,平均都在四亿左右,而这个镇南基金,一下就出了二十亿?”
“信定基金资产高达五百多亿,也不过才捐出了五个亿,只占了百分之一而已,如此算来,这个镇南基金,莫非市值两千亿不成?”
“不会吧!我从没听说云州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这么大规模的基金会啊,是慈善性质的?还是商业性质的?”
“或许这个公司,是从皇都燕京空降过来的吧,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额的资产!”
“……!”
语罢,全场与会者纷纷侧目,在观瞧着究竟哪位是镇南基金会的负责人,一阵议论纷纷。
“什么?”
林韵的秘书听见这个报价,当即楞在原位:“我没听错吧?咱们整个镇南基金,所有的资金和固定资产加在一起,估值才刚刚二十亿出头,此时管理局让咱们捐献二十亿,不就是等于让咱们把整个镇南基金给交出去了吗?”
林韵听见秘书的话,也睁大了眼睛,粉嫩的脸颊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镇南基金刚刚成立没几个月,而且还不是盈利性质的,所以放在这个会场之内,连前八十名都进不去,但是却成为了分担金额最大的企业,怎能不令人震惊。
孔浩基报出镇南基金捐献的数字以后,放下了手中的稿件:“诸位,以上就是我们这次税务募捐的数额,请各位负责人加快准备,务必要在春节之前,将资金打进指定的财政账户当中!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可以结束会议了,考虑到占用了大家的午饭时间,所以我已经吩咐食堂为大家准备了工作餐,诸位请自便!”
语罢,孔浩基收起演讲稿,准备起身离开。
“等一下!我有问题!”
与此同时,林韵从座位上起身,朗声开口:“孔局长,我是镇南基金的总理事长,林韵!”
“哦,林理事,你好。”
孔浩基微微一笑:“有事吗?”
“是这样的,刚刚您在报出税额的时候,说我们镇南基金的数额是二十亿,而我算了一下,今日各企业征税,都是按照资产百分之一左右的数额来征税的,也就是说,我们镇南基金会,应该捐献两个亿才对。”
林韵顿了顿:“所以我想让您看一下,刚刚您在读稿子的时候,是否看错了数额。”
“有这种事?”
孔浩基闻言,重新拿起发言稿扫了一眼,随即正视林韵:“林理事,这份稿件上写的清清楚楚,镇南基金该捐献的数额,就是二十亿,只字不差!”
“这,怎么可能?”
林韵闻言,眼中尽是惊骇之色。
这,哪是捐献。
分明,就是掠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衣无缝的计划
基金管理局附近,一家隶属赵阀门下的茶楼雅室之内。
赵尚俊、周天明、丁金翀、栾秋寒四人坐在茶案边上,身前的水晶壶中,上好的贡茶随着水浪不住翻腾。
“踏踏!”
随着脚步声传来,一名被安插在会场中的眼线迈步进门,神色恭敬的看着四人:“四位家主,会场那边的戏,已经开场了!”
“哦?”
丁金翀闻言,第一个坐直身体,神色期待的看向眼线:“怎么样了?”
眼线神色恭敬的低头道:“按照周家主的计划,孔浩基已经给镇南基金开出了二十亿的天价苛捐数额。”
周天明面色如常,动作行云流水般的摆弄着茶具:“林韵的反应,如何?”
“目前还不知道,因为那边才刚刚有情况,小人就赶来汇报了,不过看林韵的脸色,明显对这个结局不能接受。”
眼线咧嘴一笑:“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镇南基金的估值才二十亿左右,而且还是一个没有盈利性质的慈善企业,真正要拍卖的话,估计能够卖出十五六亿就是高价了,如果真让她拿二十亿出来,估计她砸锅卖铁都凑不齐。”
“林韵能不能把钱拿出来,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周天明打断了眼线的话:“再探!同时通知孔浩基,二十亿!一分不少!寸步不让!”
“是!”
眼线察觉出自己多嘴,当即收声,转身离去。
“周天明,你认为自己这个计策,真的有用吗?”
赵尚俊看着下人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不屑:“区区二十亿,就想扳倒姬昊天,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瞧他了,先不说他能不能拿出这笔钱,可是你别忘了,他身边可还有一个厉家呢,对于厉家而言,二十亿,无非动动手指就能筹集出来的小钱罢了!”
丁金翀也连连点头:“即便没有厉家,那姬昊天还在段九指手中抢走了原本属于我丁家的丰碑集团,虽然丰碑集团之内没有现金,但凭借丰碑地产手里的项目用作抵押,拿到二十亿贷款,应该也不是难事!”
栾秋寒点点头,随声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想用区区二十亿扳倒姬昊天,有些不太现实,此事如果能用钱摆平,恐怕姬昊天这个贼子,早就死在我的手中了!”
周天明端起茶壶,给三人的茶盏中添着茶:“几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曾败在姬昊天手中吗,就是因为你们从来没仔细的钻研过这个对手,大家都知道姬昊天武力强悍,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此人的弱点是什么。”
不急不躁。
笑意从容。
周天明镇定自若。
“弱点?”
听见这话,三人齐齐看向了周天明。
“姬昊天此人,盲目自大,而且性格冲动嗜杀,只要动怒,便不计后果,细数他回到云州之后的种种行径,便能知道此人的底线,第一,姬家不可辱,第二,他身边人不可欺。”
周天明将茶壶轻轻放下,笑道:“所以,今天这二十亿的苛捐,只是一个引子而已,因为凭姬昊天的性格,莫说二十亿,哪怕是二万!二千!二百!乃至二十!不该出的,他都不会出!我要做的,就是让林韵走投无路,用这种方式逼他现身!”
“我懂了!”
赵尚俊恍然大悟:“你是想通过对镇南基金的负责人林韵施压,把身在幕后的姬昊天给逼出来!”
“没错!”
周天明阴鸷一笑:“姬昊天嗜杀残忍,但手中殒命之人,皆为豪绅富商,但今日募捐,乃是由官府的名义发起,你们觉得,姬昊天能如何?”
“恐怕此事没这么简单吧。”
丁金翀抿了抿嘴唇,忧心忡忡:“你不了解姬昊天此人,他是一个十足的混不吝,一怒之下,连六阀都敢招惹,恐怕他如果真的到场,今日难免又是一桩血案!”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周天明运筹帷幄,自信满满:“今日在会场之内,我已经让许多知名报社的记者乔装入内,不管那里发生什么,姬昊天只要一步走错,必定会落得恶名昭彰,倘若他敢杀官府中人,此事再经过我们之手大肆渲染,他便是对抗皇权,定死难逃,如果他不敢杀人,就只能看着镇南基金会分崩离析,镇南二字,也将沦为全城笑柄,以姬昊天的性格来看,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个结局的。”
丁金翀眼角跳动:“也就是说,今日孔浩基,必死无疑?”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要除杀此獠,总得有人为此买单。”
周天明满脸的不以为然:“只要姬昊天今日动手,必定成为国贼,届时,我们除掉此人,又将是一件万众瞩目的壮举。”
“妙哉!妙哉!”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难掩的喜悦。
……
会场之内。
林韵跟孔浩基的对峙还在继续。
“孔局长,今日之事,并非我镇南基金会有意搅乱,但是这二十亿的资金,我们真的拿不出来。”
林韵面色为难的继续道:“我们镇南基金,本来就是一个非营利性的慈善机构,平时只要账面有资金入账,便会投入到慈善捐助当中去,手中根本没有大量现金,面对二十亿这种巨款,你让我们如何筹措啊。”
“怎么筹钱,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孔浩基冷着脸看向林韵:“提前募税缴纳军费,是州府的决定,这笔钱又不进我的腰包,你跟我说没有用,何况这钱又不是让你们白出,未来多年,也会以税务代扣的方式返还,你还有何抗拒。”
“我并非抗拒,而是无能为力。”
林韵做了个深呼吸:“我们这种慈善机构捐款之时,本就是不用纳税的,镇南基金旗下唯一的纳税企业,也就是几个自主经营的分公司和工厂,可即便这样,每年的利税也不到一亿,如今你让我们拿出高于企业估值的现金来,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笑话!今日在场的基金有数百家,别人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巧舌如簧,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纳税!”
孔浩基眼睛一愣,当即胡搅蛮缠道:“家国天下,安宁为重!这安宁何来?不就是靠着万千军士从戎卫国吗!如果没有他们,哪有你这种奸商的生存空间!一个镇南基金,没了也就没了,可如果千万大军难以为继,你想过后果吗!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把镇南基金会卖了,那么该交的钱,也一分不能少!否则,以抗拒官府的罪名,当即逮捕!”
林韵见孔浩基强行往自己头上扣帽子,同样横眉立目的反呛一句:“你这哪是募捐,简直是在敲诈!”
“大胆!居然该在这种场合放肆!”
孔浩基被林韵气的七窍生烟,怒道:“来人啊!这个疯女人带头闹事,抗拒缴税,立刻给我拿下!如果镇南基金不如数纳税,今日,我便用她以儆效尤!”
“呼啦啦!”
孔浩基语罢,数名埋伏多时的护卫,径直冲入会场,向林韵围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强势入场
姬家餐厅。
姬昊天、温可人、凌巧云、姬素素、穆离、沈牧之六人共坐一桌,饭桌之上,尽是凌巧云亲手所做的饭菜,没有山珍海味,但菜品精细,均是当年姬昊天最喜欢吃的几道菜。
简朴,温馨。
姬昊天坐在桌边,看着笑容洋溢的母亲和小妹,满心感慨。
农历小年,算不得什么盛大节日,不过对于阔别十年终相聚姬家人来说,已经尤为珍贵。
“这杯酒,老朽敬姬夫人!”
酒过半巡,沈牧之端起杯,正色看向凌巧云:“按理说,老朽本是府上的一名坐堂郎中,但姬夫人却邀请我参加府中家宴,在下不胜感激!”
“沈老言重了,您身为北国医圣,声名显赫,如今愿意来我姬家的医馆屈尊,该是我们谢您才是。”
温可人微微一笑,一起端杯。
“昊天哥哥,我也跟你和素素喝一杯。”
穆离也微微端杯:“年关将至,我相信昊天哥哥归来之后,明年一定是个好的开始,这杯酒,祝昊天哥哥前程似锦,也祝素素早日嫁得如意郎君。”
“离儿姐姐,你又开我的玩笑。”
姬素素娇嗔一声,笑眯眯的端起了杯。
“铃铃铃!”
酒没等喝,姬昊天的手机便响起了急促铃声,穆离随意扫了一眼屏幕,目光当即黯淡了下去。
姬昊天并未注意到穆离眼中情绪的变化,看见林韵打来电话,还以为林韵是结束了那边的会议,随手按下接听:“喂?”
“姬先生,不好了!”
电话那端,林韵的秘书站在会场之外,情绪慌张的继续道:“林会长她、他被基金管理局的人抓了!”
“你说什么?”
姬昊天听见这话,目光倏然一凛。
“今天我和林会长来开会,但是管理局那边,忽然就给镇南基金开出了二十亿的苛捐重税,林会长据理力争,但是却被人当场扣下,说是带头抗税,而且管理局的孔浩基局长还说,今日,镇南基金若不拿出二十亿税款,林会长,绝对别想离开!”
姬昊天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轻声吐出两个字:“等我。”
目光不善。
心中,甚至闪过了些许气愤。
作为镇南基金的幕后老板,姬昊天即便过问不多,但也对基金的情况了然于胸,二十亿苛捐,已经大大超出了镇南基金所能承受的范畴。
何况林韵既然坐在镇南基金理事会长的位子上,便是他姬昊天的人。
我的人,天都不可欺,况且人哉?
挂断电话,姬昊天轻轻擦拭嘴角,随即起身:“妈,基金会那边,出现了一些小状况,我要赶去处理一下。”
团圆佳节,凌巧云见姬昊天连饭都没吃完便要走,关切问道:“什么事,非要今日处理吗?”
“事情不大,但涉及了一些核心业务,林韵不敢私自定夺,故此需要我去处理。”
姬昊天不愿母亲担心,随意找了个借口,继续笑道:“你们一切如常就好,切莫因为我影响了兴致,我处理完事情,会带林韵一起回来。”
语罢,姬昊天起身离席,温可人如影随形跟上。
……
基金管理局会场内,纷争仍旧没有平息。
林韵被几名护卫团团围住,脸上尽是愤怒之色:“孔浩基,你今日此举,哪是提前募税,简直是横征暴敛!泱泱华夏,处处尽显法度,我镇南基金自启动以来,始终遵纪守法,从不曾跨越边线,你凭什么将我无故扣押?”
林韵虽然愤怒,但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始终据理力争。
“今日征税,乃是为了国防大事,军中事关乎华夏根基,民生存亡,自然刻不容缓,与家国相比,你一个小小的基金会,又算得了什么!”
孔浩基神色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今日还告诉你,这次征税,是州府的命令,而并非我孔浩基一人所为,你在这里大放厥词,毫无用处,既然各家捐税数目已成定数,你推脱便是枉法!今天日落之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二十亿如数交出,否则,便是违法之徒!免不了要有一场牢狱之灾!”
“咣当!”
孔浩基话音未落,会议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
与会众人听见声音,循声望去。
阳光之下,一位穿着暗红唐装,周身刺蟒的年轻男子,于百人注目当中,步伐缓慢,从容不迫的走进会场,他身边的一名女子,美艳非常,但眉宇间散发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门口的两名保安见状,居然没敢阻拦。
“姬先生?”
林韵被孔浩基一番驳斥,心中依然满是失落之感,更知道凭一个私人企业,难以跟州府命令抗衡。
本以为此事斡旋无望,回天乏术。
可不知为何,姬昊天的出现,忽然让她感觉整个世界都随之平静下来。
无比心安。
“你是何人,没有我的批准,谁让你擅闯会场的!”
孔浩基见林韵开口,知道姬昊天与她相识,当即厉声叱道:“保安,都愣着干什么!把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给我轰出场去!”
“踏踏!”
几名保安闻言,纷纷上前,但刚一迈步,又齐齐站定。
姬昊天全程不语,只是斜了他们一眼。
但那眼神,却分明让众多保安察觉到了夹杂着死亡威胁的气息,呼啸而来。
一将可挡百万兵。
姬昊天久经杀伐,被誉为华夏最年轻的战神,诸年浴血征伐。
即便不言,满身杀气也足以让寻常人望之生畏。
“孔局长,你好大的官威啊!”
姬昊天微微侧目,看向了台上的孔浩基:“你横征暴敛,施以重赋欺压良善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将一心经营慈善,呕心沥血建设云州的企业家,构陷成为视国法家规而不顾的犯人,莫非,如此混淆黑白,善恶不分,便是你的为官之道吗?”
姬昊天目光倏然一凛:“你之前说,泱泱华夏,不缺一个镇南基金,可天下万民,自幼便知道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镇南基金,代表的并非一家企业,而是诸多向善而行的人心!这道理,七岁娃娃都知道!为何,你却不知?!”
“放肆!我该如何为官,自有上峰定夺,何曾轮到你来这里指手画脚!”
孔浩基见诸多保安不敢对姬昊天动手,还敢公然与自己对抗,当即对围在林韵身边的多名护卫使了个眼神:“都愣着干什么,这贼子当众口出狂言,带头抗拒税收,定然是这个女人的同谋!给我一并拿下!”
“踏踏踏!”
语罢,林韵身边的护卫登时分出半数,径直向姬昊天而去。
看见这一幕,由四阀联盟安排,混迹在与会者当中的记者们,纷纷拿出相机、录音笔和微型摄录机等装备,对准了姬昊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到场的大人物
赵阀茶楼之内。
一名下人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快步走进了雅室之内:“禀告家主,管理局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姬昊天已经赶到会场!”
赵尚俊闻言,目光当即一凛:“哦?后果如何?”
“据悉,姬昊天到场之后,当即跟孔浩基针锋相对,眼线汇报时,说孔浩基已经被姬昊天触怒,恐怕今日之事,绝不会善了!”
周天明狡诈一笑,眼中精光跳动:“通知场内的记者,只要姬昊天动手,一定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录清楚,一帧都不许放过!只要他今日敢动,我必定让他身败名裂!在劫难逃!”
……
会场之内。
温可人眼见诸多护卫袭来,手指微动,袖刀悄然在手。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姬昊天身份显贵,温可人绝不可能束手就擒,让姬昊天落得一个阶下囚的名声,哪怕孔浩基是官道中人,温可人也满不在乎,在她眼中,世间万物,唯有姬昊天至尊无上,无人可及。
而姬昊天矗立原地,脸色从容淡定,丝毫没有在乎几个冲上来的护卫。
今日在场者上百,而被护卫围住的,却只有林韵一人。
聪慧如姬昊天,在进门的一瞬间,便知道今日这局,是为自己而设,但却满不在乎。
倘若藏龙欲动,即便天下为沧海又能如何?
与之相比,这暗藏风浪的小小会场,又算得了什么。
姬昊天懒得去揣摩对方的用意,也不屑于去揣摩这个围局的真实目的。
他权势熏天,手握天下兵马,且历经杀伐,性格霸道,遇事早就习惯了碾压过去。
以力破巧,向来是姬昊天对于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者,最直白的教训。
人群中,无数镜头聚焦,全数定格在了姬昊天和温可人身上。
台上,孔浩基看着姬昊天,面沉如水,他虽是基金管理局的局长,身带官位,但并非职能部门,故此,并没有抓人的权力,就连台下这些护卫,也都是四阀挑选出来的死士,身上并无官职。
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州府今日纳捐之事是真的,况且基金管理局也是皇权治下的部门,只要姬昊天敢在这里公然杀人,便是冲撞官府,践踏皇权。
乃灭族之重罪!
转瞬之间,多名护卫已经冲到近前,准备将姬昊天拿下。
温可人身形不动,脚上却暗暗发力。
姬昊天身边一米,视为禁区,谁先到,谁先死!
“踏踏!”
脚步沉闷,第一名护卫已然冲到近前。
温可人手腕翻转,袖刀跃然于手,即将展开血腥收割。
在场的百余人神色各异,在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根本很难发现温可人手里的刀。
即便前排有几人看清了温可人的动作,仍旧一声嗟叹,一个姑娘家,面对七八名身强力壮的大汉,即便动刀,又能如何?
更多人,还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毕竟,姬昊天的生死与他们无关,镇南基金的存亡,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只有少数人,为之惋惜。
毕竟只要不傻,谁都能看出来,镇南基金比其他基金高出数倍甚至十倍的纳捐,明显是被故意针对。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此话并非没有道理,所以,他们已经预见了今日结局。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
目光不一,有同情、又冷漠、有幸灾乐祸,也有满不在乎。
只是,没有一个人认为,姬昊天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千钧一发悬于顶。
第一名护卫跟姬昊天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米,动作间,已经抬起胳膊,准备向他肩膀抓去,温可人眉头微挑,目露杀机。
台下,无数摄像头定格在姬昊天所在的位置,准备记录下这足以掀起一片轩然大波的大新闻。
两米!
温可人抬起手,杀招毕现。
“住手!”
与此同时,一声暴喝自会场入口泛起。
声如洪钟。
振聋发聩。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均被吸引,径直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踏踏踏!”
门外,无数身着战服的士兵列队涌进屋内,手中钢枪寒芒闪烁,行进动作整齐划一,宛如复制一般。
如果有军事记者在场,绝对会对这批士兵大为惊诧,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术素养,而是因为他们身上,用的全都是华夏自主生产,绝对足以位于世界顶峰的单兵作战装备,而这种装备,因为造价高昂,并未量产,故此,只有少数高级将领的卫队才有装备。
“立定!”
随着带队军官一声令下,五十余名士兵整齐划一。
“警戒!”
号令再起。
“哗啦!”
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却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外,心中更为不解。
精锐护航,实弹警戒。
这,究竟是来的哪位大人物啊?
台上,孔浩基看着忽然到场的一队士兵,心中也满是不解,今日场合,怎么会有军人到场?
莫非,是四阀那边上的另一道保险?
想到这里,孔浩基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是土生土长的云州本地人,又身在高位,自然知道六阀的权势,而反观面前这青年,虽然衣着华贵,谈吐不凡,但如此面生,绝对不会是什么权贵子弟。
否则,四阀家主也绝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与他为敌。
看见忽然涌进屋内的士兵,姬昊天也微微愁眉,他平生最恨军中人士带着士兵到处横行炫耀,却不想,在这云州,却不止一次见到这番风景。
短暂僵持片刻后,孔浩基已经深信进门的卫兵,必然是自己这边的,更加有恃无恐:“都愣着干什么,把人拿下!”
“你敢!”
孔浩基话音未落,台下的军官猛然抬手,黑洞洞的枪口遥指他的眉心,与此同时,又是多眼枪口抬起,指向了姬昊天身边的几名四阀护卫。
“这位小哥,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孔浩基看见指向自己的枪口以后,当即脸色泛白:“台下这人,乃是带头暴动,抗拒税收大业的凶嫌,我正准备将他缉拿绳之以法,你们为何要阻止我?”
“缉拿?简直天大的笑话。”
姬昊天冷冷扫了孔浩基一眼:“你的身份,不过是管理基金的一名吏员,与税务系统毫无相干,擅自纳税已然是滥权渎职,又有什么资格将我定罪?你无缉捕之权,又拿什么抓我?”
孔浩基被姬昊天连呛几句,又看了看指向自己的枪口,吞咽了一下口水,没敢反驳。
台下军官冷冷扫了孔浩基一眼:“我等行伍中人,只认军令,不认什么凶嫌,今日我家王爷有令,姬先生乃是他的贵客,谁对姬先生不敬,便是对平西王府不敬!”
“王、王爷?”
孔浩基闻言,额头登时冒汗:“这怎么可能?”
华夏沃土万里,封王者仅有五十几人,无一不是深居简出,权倾朝野的封疆大吏、治世能臣,凭他这种低微官职,别说相识,就连见都没见过。
却不想,今日给姬昊天站台的,居然是一位王爷,而且还是带有四方封号的武侯。
“怎么不可能!”
随着声音传来,一名男子迈步走进会场之内:“只许你云州乌烟瘴气,就不许本王拨乱反正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风云再起
话音出处。
一名年近五十,身形如塔的中年龙行虎步,径直走进会场之内。
略带斑白的油头一丝不苟,左脸上,一条自额头到下颌的刀疤异常狰狞,身着军装,肩带黑色虎伏披风,走动之间,斑斓猛虎栩栩如生,如要择人而噬。
披风之下,赫然是一身元帅制服。
此人,便是当今西境统辖三军的兵马大元帅,平西王樊勋彰。
不怒自威,周身豪气干云,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威严之气,让人莫名胆寒。
“虎袍……竟真是王爷……”
讲台之上,孔浩基虽然没见过樊勋彰,但是看见他身后的虎伏披风,当即双腿发软。
当今之世,华夏雄起,但列强亡我之心不死,在四海升平的盛世之下,边境,却从未太平过。
四方边境,由四位异姓王镇守,赏封地,赐虎袍,
手握重兵,风头无两。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威风堂堂,早已名扬四海。
谁敢惹,谁又能惹?
樊勋彰进门口,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姬昊天。
身边,四名华衣护卫步伐稳健,鹰顾狼视,这四人身材魁梧,但走路无声,一看便是内家功夫的顶尖高手。
“敢问,阁下,可是姬昊天,姬公子?”
樊勋彰走到姬昊天身前站定,虽然语气客气,但久居高位,仍旧有一种上位者之感。
樊勋彰语罢,身边的四名侍卫都跟着神经紧绷起来,四人不约而同,都在温可人身上察觉到了满带杀伐的气息。
姬昊天微微点头:“正是。”
从容不迫。
淡定从容。
气场之强大,即便面对权势滔天的平西王,仍旧丝毫不落下风。
“恩公在上,请受樊某一拜!”
樊勋彰确认姬昊天的身份后,当即双手抱拳,准备深施一礼。
看见这一幕,全场寂静。
孔浩基更是悔青了肠子,他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来平西王今日前来是意欲何为,而且话语之间,这青年似乎还对樊家有大恩,倘若樊勋彰真的要为姬昊天泄愤,自己的处境岂不危矣?
“平西王礼重了。”
姬昊天手臂微抬,挡住了樊勋彰的胳膊:“这一拜,姬某受不起。”
姬昊天并非客套,他不受这一拜,首先因为他救下樊精忠,本就是一念之间,对他而言,更是举手之劳,更因为樊勋彰身着军服,此地又不是战场,姬昊天受这一拜,礼数不合。
“倘若没有姬公子出手相救,恐怕家父早已撒手人寰,世间最大,莫非天地君亲师,您救了我父亲性命,自然受得起我这一拜。”
樊勋彰军中出身,即便身居高位,且年过半百,但性格却坦率直白:“近日,西境战事大捷,我刚刚退下沙场,便径直赶往云州,准备向姬公子亲自道谢,却不曾想,正遇见你被奸人为难!”
“平西王太过客气了,你率领无数兵勇在前线抵御外辱,当是我辈楷模,正因为有你率领无数将士奋勇杀敌,这天下才能如今日一般海晏河清,是故,我遇见令尊身体抱恙,哪有袖手旁观之礼。”
姬昊天笑笑:“我出身医门,治病救人乃是本分,何况樊珂姑娘已经付了诊金,你我之间,并无亏欠可言!”
“说得好!好一个治病救人乃是本分!”
樊勋彰赞许的看了姬昊天一眼,随即脸色一沉:“姬公子,我报恩之事,我们稍后再议,此刻,我先处理这个对你不敬的小人!”
樊勋彰语罢,凌厉目光投向孔浩基:“给我拿了!”
“是!”
几名卫兵应了一声,迈步走向台上。
“且慢!且慢!”
孔浩基听闻樊勋彰要捉拿自己,当即语气变调的一声吼,随即朗声解释道:“王爷!孔某今日在此,并非有意与这位姬公子为难,而是受到上命,在为北境军中筹措军费,在下不知,我所犯何罪?”
“军费?”
姬昊天此前进门,并不知道孔浩基今日纳捐用的是何名头,此刻听到这番言论,当即蹙眉道:“我华夏军费,乃是统一由国库调拨,何时需要云州这等地方州府出资?你巧立名目搜刮民脂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用三军名义,为军中抹黑,可知这是何罪!”
樊勋彰闻言,也是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胆子!我等将士终日浴血奋战,居然成为了你敛财的幌子!都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满口胡言的混账给我抓了!”
“我没有撒谎!今日纳捐税款,的确是上峰指派!我承认,纳税之事,并非北**部提出,但云州税收,难道就没有用作国防的部分吗?”
孔浩基看着走上讲台,逐渐向他逼近的几名士兵,心急如焚。
他今日纳捐,的确是受到了上层指派,但是这命令,却并非正式下达,而是四阀利用自己的权势,疏通了几名税吏,众人这才互相一通气,决定提前预缴下一年的税款。
对于灾年,提前纳税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众人这么做,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他们藉此为由,向林韵开出了天价,确实是违背规定,甚至让此事彻底变了味道。
不过有四阀在头上顶着压力,加之众人联手,即便用这种手段抹平一个小小的镇南基金,也不足挂齿。
只是,此刻平西王参与其中,这件事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倘若传开,孔浩基乌纱不保还是小事,恐怕接下来,必将是一场牢狱之灾,甚至性命不保。
在樊勋彰站在姬昊天身边的一刻,孔浩基就知道,自己今日的戏演砸了,但此时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全然不敢吐出自己身后是谁,否则,他的下场一定会更惨。
士兵逐渐靠近,孔浩基的思绪飞速流转,随即眼前一亮,朗声道:“王爷!恐怕您不能抓我!此事不和我朝法度!众所周知,军中与民界素无瓜葛,孔某又身无军职,即便有罪,也该有州府处理,军中凭什么拿我?”
“你违反寻常法律,自然该交由地方处理,可你以军中名义暴敛民财,为三军将士抹黑,此事我便能管!”
樊勋彰身份高贵,地位崇高,自然不会被孔浩基吓住,对于他的辩驳,更是不屑一顾。
“即便如此,你乃是西境统帅,而云州身处北国,即便我真的越线惹到军方,要抓我的也该是北国的军人!平西王此举,恐怕不妥吧!”
孔浩基连连后退,跟几名士兵保持着距离,再次辩解了一句。
此刻他心中已然明了,自己今日断然惹不起樊勋彰,但仍旧在不断推脱,因为他身后,还有云州四大门阀撑腰,只要在这个地界,他的事便有转圜余地,倘若被樊勋彰带走,事情会如何发展,他真的不敢想象。
“说得好!北国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处理!”
孔浩基语罢,一声呼喝自门外传来。
随即,又是一队士兵涌进门内。
装束与樊勋彰的卫队相同,只是装备略有异样。
而且,这队士兵的臂章之上,都有一个雪花图案。
乃是,北国标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将军?
变故再起。
听见洪亮的声音传来,樊勋彰侧目看向会场入口。
众多目光当中,一名剑眉星目青年在侍卫的陪同下,目不斜视的走进了会场之内。
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步伐沉稳非常,身上的凛冽气息呼之欲出,周身气质,几乎能够比肩姬昊天。
瞬间吸引了场内大多女性的目光,在众人惊诧之余,就连樊勋彰都微微挑了挑眉毛,眸中闪过一抹意外神色。
这青年看起来,年纪跟姬昊天相仿,至多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可那肩膀之上,扛的分明是一颗将星。
华夏万里,疆域辽阔。
雄兵千万,其中封侯拜将之人不胜枚举,况且军中也有许多军衔很高,但是却并没有实权的高等虚职,肩扛将星之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稀有,单是樊勋彰统辖的战区,将军级别的军官就有二十余人,所以一名将军,是绝对不足以让樊勋彰感觉出什么压力的。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这人的年龄。
不到三十,居然能够授予将星,这得是何等荣耀之事,如果不是立下赫赫战功,除非皇室宗亲子弟,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取得如此高的成就。
可即便是皇族子弟,也大多都会下放历练,逐步高迁,如果入仕便授予这等军衔,不仅难以服众,恐怕也会为天下人所诟病,故此,皇室成员虽有此特权,但也鲜为使用。
难道,面前这青年升迁,是因为战功?
更不可能!
樊勋彰之父樊精忠曾为边疆某部的中层军官,樊勋彰子承父业,十六岁从戎便遭遇时局突变,十七岁上战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上百场,步步升迁,用了十五年时间,才扛上将星,随后指挥战役无数,无一败退,被称为百胜将军,凭此辉煌战绩,三十六岁被封平西王,乃是当朝八大铁帽子当中,最年轻的一位。
樊勋彰战功彪炳,麾下士兵未尝败绩,用了二十年才完成拜将封侯之路,即便如此,还是因为他从军的时候遭遇敌国觊觎华夏,一场拉锯战零零总总打了多年,战功堆叠所致。
而如今,边关虽然不太平,但十数年从未经过大战,所以这青年即便是军神转世,肯定也立不下那么多战功,更不可能荣升将军。
如此看来,他是皇室中人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一些,若果真如此,二十几岁的年纪却傻到去扛将星,恐怕也是草包一个。
樊勋彰思虑之间,那将星青年已经走到樊勋彰面前,看了看一旁的姬昊天,随即将目光投向樊勋彰:“平西王,久仰。”
声音清冷。
不卑不亢。
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我与你素昧平生,仰慕从何而来?”
樊勋彰扫了青年一眼,目光同样不屑,军中以武为尊,此刻他笃定青年不是靠战功上位,自然懒得理他,何况樊勋彰为华夏七大元帅之一,又是朝中手握兵权封地的八大异姓王之一,这两重身份在手,让他有足够的底气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好啊,既然平西王快人快语,末将也就不饶弯子了。”
青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继续道:“我乃是云州军分区,新上任的三军统领,雷冲!”
樊勋彰一声冷哼:“寂寂无名,不曾听闻。”
“末将初到云州,在北**中排名不前,自然不如平西王威名响彻华夏,你没听过,也是自然。”
雷冲顿了顿,目光忽然凌厉起来:“但今日,雷某却要斗胆闻上平西王一句,你的封地在西境,兵权也在西境,即为西境之主,有何权利在我北国横行霸道,还要扣押地方官员!莫非,平西王真是欺我北国无人吗?”
雷冲话音落,在场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云州军区统帅,掌控本地兵权,着实能称得上是一手遮天,即便州牧大人见了他,恐怕也得退避三舍。
可樊勋彰,毕竟不是寻常人等,乃是御赐爵位的王爷,跟这重身份一比,雷冲的统领一职,着实不值一哂。
但雷冲强硬的态度和直白的语气,却分明就是在向樊勋彰寻衅,似乎对于樊勋彰的怒火,满不在乎。
“笑话!本王该如何行事,何时轮到你这种小辈来教训!”
樊勋彰眼睛一瞪,厉声道:“没错,我的队伍和领地确实在西境,可你别忘了,我的爵位,是皇族给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身带王位,难道收拾一个贪官污吏,也要向你请示吗?”
“平西王身居高位,雷冲自然不会自不量力,让平西王给我一个交代,只是今日之事,发生在北国境内,自然就该由我北国出面来管。”
雷冲顿了顿,指向了台上的孔浩基:“今日,这人,你带不走!”
“咯嘣!”
樊勋彰拳头紧握,关节泛响:“我若非要带呢?!”
“呵呵。”
雷冲一声冷笑。
“哗啦!”
身后众多侍卫子弹上膛。
“王爷小心!”
樊勋彰的侍卫看见对方举止,一步挡在了樊勋彰身前:“雷冲,你可知道刺王杀驾,是什么后果?”
“我即为军人,便无惧生死,你吓不住我。”
雷冲目不斜视,深色没有任何波动:“北国事,北国管,我身为云州军事主官,倘若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反而被平西王把人带走,还有何脸面做一方统帅!”
姬昊天看见雷冲面容上的严肃,讪笑一声,不发一语,眼中却露出了些许无奈之色。
台上的孔浩基听见这番话,心下却是大喜:“雷将军!您此话有理,孔某作为云州官吏,即便做出了越轨之事,也自当经由本地发落,平西王虽然身居高位,可他毕竟是西境统帅,跟北国已经跨了战区,我就算触犯军条,可是也没有跨战区处置的道理吧!”
到了此刻,孔浩基已经完全笃定,雷冲就是为了救他来的,否则,这天下谁敢冒着得罪王权的下场,在这里公然与一位王爷,而且还是与一位颇得圣眷,手握军权的王爷作对。
想到这里,孔浩基紧绷的心弦逐渐松了下去,没想到,四家门阀加在一起,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竟然能让本地的最高军事主官,出面来救自己。
一念至此,孔浩基吐出一口浊气,之前还以为,今日樊勋彰要处置自己,必然是在劫难逃,下场凄惨。
却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了雷冲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来,看他强硬的态度,今日定然是要死保自己无虞。
这么看来,或许自己今日不仅能逢凶化吉。
或许,还能凭借四阀如此强大的力量,更上一层楼,也未尝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