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截胡
“修,人追到了吗……呼…”从接机大厅一直追到停车场附近,凯文几乎把停车场搜寻了大半,都没能找到余卿卿。
他们的人一直跟着余卿卿,机场也有其他人接应。见记者围堵,立即分散将记者引开。
眼看着余卿卿被人拉走,他和严骢拔腿就追了上去。可机场人流量太大,纵使眼不离余卿卿,但她和那人还是很快被人流淹没。
好容易看到她,他们已经跟她错开了很远。再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严骢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把将领带结扯松,直接扯下领带狠狠砸在了地上。“车呢?”
凯文直起身子,望了眼停车场出口,知道严骢估摸着是看到那姑娘跟人上车走了。
避开某人雷霆震怒的表情,凯文掏出电话叫人把车开过来。
你说这事儿闹的,他们费力护的人,结果让别人给当场截胡。难怪修这么生气。
等了不到五分钟,一架炫酷的布加迪威龙超跑便出现在两人视线中。车还不及停稳,严骢已快步走到驾驶室旁,将驾驶车辆的人一把揪了出来。
看严骢这架势,凯文也不敢耽搁,赶紧麻溜地上了副驾。安全带都还没拉上,车已经飞速飚了出去。
即使是凯文这种常年飙车,也喜欢飙车的狂热分子,也觉得这车速真让他够呛。
“给我查一下ha55888车牌的行驶路径。”严骢紧皱着眉,目视着前方的横杆,换挡加足马力,毫无停顿地直接冲了过去。
看着飞溅出去的横杆碎片和后视镜里追出来的人,凯文暗暗吐了口气,扣着安全带的手,这才按进卡扣里。
先让程诺把停车场出口的事故处理了,这才依照严骢的吩咐,接入了城市道具监控。
“在内环高速上,已经经过了惠佳庄。”边汇报边将定位接入车载,凯文默默伸手拉住了车窗上的扶手。
昨晚两人赶回h市,严骢独自回了趟老宅。也不知道那爷孙俩发生了什么,严骢半夜打去电话让凯文一定要保护好余卿卿。
原本寻思着余卿卿没有购买返程机票的信息,估计会在p市逗留一段时间。
一觉还没睡踏实,没想到早上六点就接到了消息,余卿卿将在九点半抵达h市。
这一晚上折腾的,凯文稀里糊涂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然后人就被他跟丢了。
怎么护个女人,比在中东抓贩毒头子还不容易?一个个惦记个姑娘做啥呀?
等等,余卿卿不会是被老爷子的人带走的吧?
emmm……看修的脸色,可能性非常大啊…他们爷孙的关系,好像真的非常不妙。看样子,比布莱迪和他父亲的关系,差不了多少。
一想到布莱迪,车载上立即弹出了电话请求,显示联系人,正是布莱迪。
凯文一惊,赶紧点了接通,车载立马又恢复了定位地图。
戴上耳机,英国佬蹩脚的中国话即钻进了凯文耳中。
“怎么样?接到那姑娘了吗?”略显兴奋的语气带着炫耀式的得意,仿佛在求夸奖求表扬。
“你不是和古云霄醉生梦死呢吗?是怎么知道她回来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最近凯文常常搬出他不伦不类的普通话,来跟布莱迪互相伤害。
“我让人通知她回来的,我当然知道。”布莱迪得意地翘高了尾音,笑声里全是八卦的味道。“怎么样,修现在一定很开心,心情很好吧?”
修心情很好?
凯文缓缓偏头看向,某个全神贯注开车的男人的脸。
呵呵,原来所有多余的事情,都是这二货搞出来的。
“布莱迪,你诚心诚意奉劝你,快求上帝保佑你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无法拒绝
沉默的气氛蔓延在车厢里,让整个车厢的氛围压抑而尴尬。
余卿卿左手紧紧揪住安全带,右手拉着门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时隔十年,再与窦楠这样近距离相处,哪怕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和肢体接触,余卿卿的内心依然无法平静。
其实她挺想让窦楠停车的,可是车已经开上了内环高速。不仅不方便停车,这地段网约车都要等十几分钟。
这对于争分夺秒往公司赶的余卿卿,几乎是无法考虑的事。
可让她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样的气氛,她又觉得没有必要。
本来于她而言,他们的碰面,就是没有必要的。
窦楠感受得到身旁女人的紧绷,她刻意往车门靠近的肢体动作,是她对他有意识的防范和警惕。
窦楠苦笑,心中苦涩无法言喻。曾那般信赖自己,想要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姑娘,如今却与自己这般疏远。
这怎么能叫他不心痛?
“悠悠。”终是忍受不了他们之间的冰凉感,窦楠先打破沉默。
余卿卿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把头偏向了窦楠,却并没有完全面向他。
纵使她想要疏远他,可那熟悉到刻入骨髓的称呼,至那般温柔的口中吐露出来。熟悉感让她的肌肉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跳开她意识的反应。只要他仍呼喊她。
余光中看到余卿卿的动作,窦楠知道她在听,口中犹豫的话,忽然变得尤其坚定。“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我现在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就一个,可以吗?”
余卿卿抿唇,才缓缓平复下的心跳,又鼓噪如雷,声声响在耳畔。
她都怕这静谧的空间里,身旁的男人会听见她放肆的心跳。
不过是跟她说了一句话,推测出他大概会提出什么样的请求而已。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强烈的紧张感?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亦或者说这其中,是否有一丝潜藏的欣喜?
余卿卿搞不懂自己,想不明白自己是在不争气的期待,还是想要拒绝。
她不应该答应他的,无论他提什么样的请求。她都有立场和理由拒绝。
可是就像他说了,相处十五载,他从未对她提过任何要求。而她却索求无度,不管他的人,他的时间,他的所有空间,都要填满她,她才觉得踏实。
那是无论什么样的她,他都温柔接纳。
爱她,护她,包容她,迁就她,仿佛就是他的习惯。而她,似乎理应享受他给她的,所有。
可其实不是那样,她心里清楚。
有很多次,她都想要给他平等。她甚至多次表示,他可以完全拥有他。她想要为他做的,远不止只是陪伴。
但他一次一次用他温柔的方式,让她觉得,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够了。他会保护她,他不奢求更多。
所以当这迟了二十多年,他的奢望,让她没办法决绝。
哪怕他们的关系早已裂开,无法再愈合。她也舍不得拒绝他,这唯一的一次。
“好,你说。”
第二百六十九章 让我留在你身边
余卿卿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对于苦撑了十年的窦楠来说,越是希望的临近点,越是迫不及待。
那份急迫,让短短的几分钟,也长得好似过完了此生。
对于余卿卿能的答案,窦楠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他不知道余卿卿到底想了些什么,在犹豫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自己。
只是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确定的答案,让他反而没有欣喜。
她或许只是急于摆脱自己的纠缠,才出于无奈答应的吧。
可就算那样,就算因为他的卑劣,他也不想错失这唯一的机会。
他太需要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了。
“悠悠,哪怕我们不能回到从前的关系,我也希望你不要赶我走。让我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你身边,好吗?”
窦楠的声音很平静,从那副一如既往温柔的嗓中发出,让人有种如沐春光之感。
他那般的嗓音,带着蛊惑的魔力。似乎觉得只要是他说的,不管提什么样的要求,都无法拒绝。
余卿卿不是无法拒绝,是根本拒绝不了。
她现在心里很复杂,很矛盾。她很想问问窦楠,这又是何必?
他们真的有必要维持朋友关系吗?在正当挽回的时机错过之后。在物非人非的年华流逝之后。在他们彼此如此陌生之后。
维持那种关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窦楠是很平静,眼神和表情动作所表现出的一切,的确都很平静。
可那波澜不止的内心,在忐忑的激流中晃动不歇。仿佛只要余卿卿不松口,它将会一直这样动荡慌乱下去。
他的要求很难回答,是因为他逾越了吗?他越过了她心里的那道防线,她对他设置的防线。
她心里是觉得,他们没有必要再维持任何关系的吧。或许她甚至认为,他也应该这样想。
他清楚她这样想的原因,他不怪她。怪只怪他自己,错的离谱,还没有胆量乞求她的原谅。
现在还厚着脸皮来对她得寸进尺。她不回答,也实属正常。
可是他的理解是一回事,渴望又是另一回事。
即便刚刚她明明已经应允他可以提一个请求,变相就是说,无论他的请求多无礼,她都会答应自己。
可是没有亲耳听到她承认,好像他们的关系就名存实亡,在她的心里,不过就是为了应付他这种麻烦的纠缠者。
时间在心思南辕北辙的两人中流淌,一分一秒,谁都煎熬。
“我……”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我也不知情,是被逼无奈所犯下的错。你会相信我吗?”
严密的紧张压迫下,将两个曾经那般信任彼此的人,挤压到了极致。
两人同时开口,却只有窦楠没有因对方的声音,而打退堂鼓。
“如果我说我的心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我从始至终深爱的只有你,你会相信我吗?”
“如果我说我当年之所以逃避,是因为我害怕面对你,害怕你恨我,害怕你厌恶我抛弃我,你会……相信我吗?”
“如果…如果我说,我解释这些并不是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要弥补我当年犯下的过错,弥补对你的伤害。哪怕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你…可以相信我吗?”
第二百七十章 乞求
握着金钥匙出生的家族公子哥,与生而来就拥有,比绝大多数人更多的先决条件。
黄金屋,万卷书。资本经济体系下生活的贵公子,打小在众星捧月的呵护中成长。
原本站的高,便可目空一切。呼风唤雨不费吹灰之力的窦家大少爷。
有谁能想到,那般的人物,也会有如此卑微的言论。
十年背井离乡的思念之罚。愧疚似酷刑,分分秒秒都在鞭挞他的心。
爱过才知情重,拥有过才更加难以割舍。
窦楠这十年压抑了太多,也压抑了太久。更何况从前的他与余卿卿,确认过彼此心意后,彼此再无**含蓄。
重新与余卿卿相遇,所有无法继续维持的心思和情绪彻底崩盘,一切难以启齿的话,都顺理成章找到了宣泄口。
一促即发,覆水难收。
迈巴赫缓缓停在了应急车道上,窦楠手握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在用力之下,条条清新分明。
“悠悠…我知道,我知道我犯下了什么样的错。我从来不敢奢求你可以原谅我。可是…十年了,我后悔了。”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崩溃,而后所有崩溃的情绪都集中到了一个点。
有水珠从那个集中点不断滚落,砸在了他青筋毕现的手背上。
莫说十年,其实早在窦楠背井离乡的第一个春节,他就后悔了。
他答应过余卿卿,往后余生的所有节日生日,都会陪在她身边。
在异乡的异客,匆忙逃离的孤独中,他很痛恨自己懦弱自欺,不敢面对现实,面对她。
所以在国内举家团圆的节日里,他尤其痛悔。他真的很想回到她身边,很想回去跟她解释一切。
可是他不敢。他也不能。
“对不起,对不起…悠悠。是我错了。你不原谅我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没有关系。这是我活该…我活该…”
“可是…我只求你…求你,不要把我彻底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求你……”
窦楠老早就知道,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在失去余卿卿的日子里独自生活的。
所以当那晚在酒店,余卿卿对他说完那些决绝的话后,他才会受不了急火攻心昏倒。
他承受不住的那样的打击跟刺激,他接受不了自己跟余卿卿互不相干。这跟要他的命,没有丝毫分别。
他们怎么可以,他们最后的结局怎么可以是这样的?
他预设他们将来的幸福,预设他们将来会有多少孩子,预设他们七十岁还携手并肩看花看雪……他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潦草的结束?
窦楠爱余卿卿,从回来都不卑微。他愿意迁就余卿卿,包容她给她最好的,是因为他想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他爱得很光明磊落,也愿意时刻用行为和语言来表达他对余卿卿的情意。
若放在当下,估计就是狗粮不停,恩爱不止的“杀狗”专业户。
余卿卿虽然有时候傲娇的紧,但偶尔还是会像个小女孩儿似的,粘着窦楠问他今天有没有多喜欢她一点。
心意互通的爱恋,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让他们成为了别人眼中最般配的一对。
每天每时每分每秒累积的感情,让那时的窦楠和余卿卿,还有见证过他们爱情的绝大部分人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们,是可以白头偕老的。
不相信爱情的人,因为他们令人神往的感情,都开始相信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始料未及的事发生时,所有人,包括窦楠自己,也措手不及。
第二百七十一章 妥协
在余卿卿的印象里,窦楠是一个十足的贵族派少爷。为人温文尔雅,礼貌谦逊,教养举止皆体现出他成熟稳重。给人一种,矜贵自持的贵公子之态。
与他相处的人之中,几乎没有人能从他身上挑出毛病。
他总有方法,让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产生不愉。以一种大家都很温和舒服的方式,让人不自觉就冷静安定下来。
可人后,只面对余卿卿时的窦楠,就是另一番更细腻温暖的模样。
余卿卿以前经常在想,如果窦楠是古代男儿,一定是个连画圣都描摹不出他风姿的极美妙的人儿。
那些个画笔着色,一定复制不来他眉宇温柔的弧度。不管是墨色还是留白,一定也无法让他那双含情脉脉的星目传神。还有他唇畔永远宠溺眷恋的笑容,最是不得让人学了去。
之所以让余卿卿如今仍念念难忘,无法释怀的。是那个仿佛永远都只会温柔笑看自己的男人,给了她太多的初次和感动。
他温暖的笑容,那些美好的曾经,是谁都无法替代,无法磨灭的。
可是现在,那个眼里唇角只有笑意的男人,终于不再笑了。
余卿卿的心揪得生疼。从前的她,哪怕是看见窦楠皱一下眉,都会难过许久,更何况现在。
在余卿卿的记忆里,只有他们孩童时,她惹哭过他一回。但因为那次看见他伤心,余卿卿很自责很无措地陪他哭了好久。
至那之后,他便学着只用温柔和笑容对待她。余卿卿便再也没有难过的机会。
余卿卿知道窦楠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也不屑用眼泪博同情。所以当看见他消瘦的下巴滴落的水珠时,她比她自己想的还要无法承受。
她曾经的曙光,蒙上了一层雷雨前的阴云。
“阿…楠,你不要这样…”眼泪随着男人轻得不像话的声音,不受控地脱框而出。
余卿卿的嗓子紧得难以发声,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没办法理性判断和思考。
只要看见窦楠难过,她重重包裹的外壳,还是轻易被他击穿。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不是为了真正的幸福才背叛她的吗?他不是找到真爱了吗?他不是说会更快乐吗?
他曾经做出那样的选择,不是为了更好的人生吗?为什么?他现在变成了如此狼狈,不堪打击的样子?
余卿卿攥紧双手,修剪得整齐漂亮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但此刻的她,丝毫感受不到那疼痛。
她的思绪很乱,很多记忆的碎片一晃而过。不管她都努力,可东拼西凑依然不能将那段往事完整复原。
有太多事,她想不通。结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逻辑混乱,漏洞百出。
窦楠说的话她都相信,也没有理由怀疑。在她受到攻击后,他在网上高调的言论,和一系列作为,她全知道。
只是外界反响太盛,她不敢做出任何回应。何况一心想要撇清关系的她,也不想让任何人再有联想的机会。
余卿卿深深地叹息,又缓缓用力吸一口气,用手背胡乱蹭去脸上的泪。“阿楠,你明知道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知道,我会答应你的。”
“不是的…悠悠。我不是想逼你……”窦楠的声音依旧轻,却带着一丝紧张慌乱。
他的惭愧内疚,让他更无法转过脸和余卿卿面对而视。头顶像是被什么无形重压压制,让他的头颅愈发压低向方向盘。
窦楠咬牙沉默了几秒,在余卿卿无声的凝视下,终于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捂住了脸。
“对不起,你就当我卑鄙好了…但是让我与你彻底没有瓜葛,我做不到。”
第二百七十二章 生死时速
在内环高速上行驶的车辆,平均时速均保持在八十左右。可是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一辆布加迪威龙,却只能看见车尾的残影。
在追赶那辆不明车辆的过程,凯文手抓车把,心脏狂跳。
在车与车之间的有限距离,布加迪威龙极限超车狂飙。生死闪念的刺激,让凯文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兴奋得头皮发麻。
作为一个赛车狂热分子,凯文几乎想跳起来高呼。太爽了!这简直太爽了!
他有多久没有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
从修打算回国以前?还是修在金融帝国站稳脚跟之后?
虽然他这些年没任务的时候,也偶尔趁闲暇去赛场或地下堵车玩两把。不过,玩命跟有赛制的游戏毕竟不同。
即便是地下堵车签了生死状那种,也寻不来几个刺激。
时至一久,他越发怀念在三角洲的子弹和中东的坦克,也越发对现在的生活乏味。
如果不是修的追妻过程还有点儿看头,他早就去老挝找“靶子”练枪去了。
不过说到修的追妻路,从现在的情势来看,还真是比威森和杰卧底在毒贩身边有意思。
几次超车,从后视镜看去,他们的车几乎与别人的车贴身而过。快速的转弯飘逸,灵敏的反应和操作,在身旁男人的高超操作中显得格外轻松。
凯文几次想要吹口哨,或说些惊叹词来表达这种淋漓尽致的飙车快感。
不过每每无意识偏头时,看到某人冷峻如冰峰的脸,还有眼神中的锋利,快脱口的话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emmm……交通法规告诉我们,勿与驾驶员攀谈。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作为现代社会的良好公民,贯彻法律法规是公民职责……
好吧,其实凯文只是打从心里觉得,比起交通事故,修的表情更可怕……
虽然凯文很信任严骢,不管是他的车技还是判断力。不过那是在严骢清醒时,不像现在,一副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
压下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的刺激感,凯文眼睛在飞速后退的车,和前车之间穿梭。兴奋之余,还不忘瞟一眼车载上目标与他们的距离。
“嗯?”不确定地定睛看了好几秒,凯文才确认,车载上的目标是真的没有移动。
身旁的男人应该比他还早发现,所以脚下的油门才会近乎踩到了底。
短短的三分钟,目标都没有再移动。这三分钟,足够严骢追上带走余卿卿的车辆。
视线里,远远就出现了那辆停在应急车道上的轿车。严骢一直紧抿的唇,才松动了一分。
在极限距离下减速停车,布加迪威龙还没有在惯性中停稳,车里的两个男人已经同时解开安全带。强行拉动手刹,让刹车片带动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身旁飞速而过的车辆,在与那辆不要命的布加迪威龙有过短暂死里逃生的接触后,都纷纷绕道缓行。仿佛深怕那停下来的车,又做出什么让人后怕的举动。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变化
布加迪威龙还在随着惯性侧方漂移,可车上的两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开门下车。
明明没有交流,两人却像是商量好的,默契地错身走向迈巴赫两边的车门。
凯文暗暗绷紧肌肉,蓄势以待。打算在迈巴赫窗户打开到最佳位置时,最快制服驾驶员。
可是当车窗缓缓下降,凯文透过车窗缝隙看清那双微微发红却干净清亮的眼时,手中猛然挥起的动作一滞。
余卿卿至三岁第一次见到窦楠,往后十五年,不管是春花夏雨、秋叶冬雪,她生命里的每一天,他都没有缺席。
窦楠知道她的所有,熟悉她的一切。就像她对他的了解一样。
他的每个表情的细微变化,他的精神状态和情绪。余卿卿哪怕不用眼睛观察,不用耳朵聆听,都能如感实质地,在他围绕在她身旁的气息中感受到。
她对他的全部,总是有着盲目的自信。她觉得,她已经对窦楠了如指掌。
那时的她以为,不管窦楠出现什么样的状态,她都可以轻松应对。
用只属于她余卿卿的方式,爱他,保护他,包容他。直到时间的尽头。
然而,故事的转折打了余卿卿个措手不及。那时她才知道,她也有无法面对窦楠的时候,她也有逃避窦楠的时候,她也有对窦楠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切,正如现在。
今天的窦楠,是她在十年以前从未见过的。
他的悲伤中有很明显的消极,仿佛不管余卿卿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消除他心里的不安。
而且他的不安,随着他望过来通红的双眼,愈发让余卿卿失措。
她的心,还是不争气地背叛了她的原则。一下一下,揪得生疼。
他已经清理过他狼狈的痕迹,可是发红的双眼,依然带着疲惫的忧心。那股忧虑,似是对于她的不确定和不确信。
也是他自己对自己信心的缺失。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莫名紧张恐慌。
明明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自己,只要他开口,她一定无法拒绝。可是他摇摆的内心,还是那般不确定,那么害怕。
直到刚刚,她都已经亲口给了答案。可他像置身云雾里,仍没有一点真实感。
他只能通过眼睛,从她的表情,她的眼睛,再确认,再说服自己。
两人沉默对视的时间,让余卿卿的不自在,因为内心的动容而逐渐消减。他们曾经的过往总总,犹似通过那双发红的眼,一一涌了出来。
她果然,还是没办法对他铁石心肠。
原则和他们曾经的过往比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牢固了。
车窗被敲响的瞬间,突兀地打断了两人在相对无言中,激化出的不同寻常的氛围。
两人几乎同时一顿,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头。
窦楠转头看向车窗外,却只看到车窗玻璃上一只曲着手指的手,并没有敲窗的人。
而后视镜里,只能从那件限量款的醒目标志的黑t上分辨出,敲窗的应该是个男人。
出于礼貌和疑惑,窦楠按下了车窗。可随着车窗的缓慢降落,窦楠依然没有看到那只手的主人。
就连余卿卿也好奇地转过头来,歪着脑袋看向窦楠身旁的窗户。
但在两双探究的眼睛还没有得到结果时,一切的变故发生得快得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相持
车窗玻璃下降不到一半,一只手以迅雷之速伸进车内打开车门锁。车门打开的下一秒,驾驶室的男人已经被压在了方向盘上,同时解锁了整部车的安全锁。
一切转变不过眨眼间。窦楠只觉眼前一花,人已经被压制得难以动弹。
窦楠的应变能力也算快,被压制的瞬间,身体和手相应做出了判断后的最正确动作。
可控制他的男人力气大得出奇,作为家族继承人被强制学的防身术,完全无法施展。左手刚想为自己的脱身而使力,就被那人剪到了背后。
不管他如何反抗,就是挣不脱身上的钳制。
头被重重压下,让窦楠疼得一声闷哼。可他还不及思索别的,余卿卿就在眼前被另一个男人抱了出去。右手几个捕捞,最终还是落空。
余卿卿眼看着那只手伸进车窗,惊愕得还不及惊呼出声。她身旁的车门就被猛然拉开,而后眼前一黑,只感觉胸前的安全带一松,整个人就凭空而起。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左右车门旁发生的变故几乎同时展开。两个男人配合默契熟稔,仿佛经过千百回的锤炼。
“啊!”惊恐的一声低叫,余卿卿脑子还没读取出自己落入了某个熟悉的怀抱,双手已经本能的勾住了男人的脖颈。
失重感让她只能凭借本能寻找支撑点,来安抚几乎快跳出胸腔的心脏。
“你们是谁?放开悠悠!”脑袋被压偏在方向盘上,窦楠挣扎得额头青筋暴起,原本只是微红的双眼此刻仿佛闪现出血光。
他们是谁?是谁派来的?他们想对悠悠做什么?是记者吗?还是……
不,不准!
不管他们是谁,是谁派来的。他都不准他们伤害悠悠!
可是挣不脱控制的无力感,让窦楠心里一片灰暗。后怕如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象不出来,有谁能如此明目张胆,从他眼前劫走余卿卿。
对。
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他的悠悠被来路不明的人带走,他怎么能窝囊成这样?
路边疾驰的车辆几乎都看到了迈巴赫旁发生的状况,却都没有人敢停车查看或询问。只能静悄悄从两架豪车边驶过,然后默默拨打了报警电话。
佛主保佑,他们真的不是怂。他们只是有急事……
窦楠的质问没有得到回答,他不得不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努力往车门外看去。想看看余卿卿怎么样了,现在还好不好。
可是车外了情形,又怎是能让他看到,想到的?
“卿卿。”男人低沉独特的嗓音特别轻,像是怕惊吓到怀里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姑娘。“你没事吧?”
这把熟悉的嗓,让心惊胆寒的余卿卿瞬间心落到了实处。憋着的一口气,也缓缓舒了出来。
最近总是萦绕在周围的这幅特别的嗓音,她要还听不出来的是谁的话,她也就白在职场中混这么久了。
何况这把嗓的主人,昨天还说过那些直白而暧昧的话。
想到昨天,原本因为害怕而泛白的脸小,忽而升腾起一抹可疑的霞光。
缓缓抬头的动作,也变得拖沓犹疑。本来还很坚定的目光,突然变得躲闪。
可抬眸时,正好对上的那双一如既往温柔的眼瞳,让余卿卿移不开眼。
因为那双温柔的黑瞳中,此刻拥许多区别于之前,余卿卿看不懂的神色。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刻不容缓
余卿卿眼看着那只似曾相识,修长白净的手伸进车窗。脑子停当了一瞬,惊愕的呼叫还不及脱口,她身旁的车门倏然被拉开,而后眼前一黑,只觉胸前的安全带松散,整个人就凭空而起。
“啊!”惊恐的低叫终于得以发出,余卿卿大脑混乱的几秒钟,还没读取出自己落入了某个好似熟悉的怀抱,双手已经本能的揪紧了身旁人的衣襟。
失重感让余卿卿惊叫的同时,只能依照本能寻找支撑点,让自己那颗快蹦出胸腔的心脏,不至于真的跳出来。
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留给两个人,就发生这意料之外的事。让一向自诩理智冷静的余卿卿,难免失了矜持。
但自身稳妥的下一秒,因为害怕而紧缩在脖子里的脑袋僵硬抬起,在男人担忧而紧张的眼神中,还不等他开口,余卿卿惊讶停顿了半拍,就扬高了音调。
“怎么是你?”
却没发觉,在她看到眼前的人时,自己的紧绷和高悬的心,忽然莫名其妙平稳落地。
说实话,余卿卿在回归思考能力,抬头的前一秒还在想。到底是谁敢对窦楠那么粗暴,敢公然将她从窦楠面前劫走。
可是在余卿卿的考虑范围之内,怎么也没有出现眼前的人。
余卿卿惊讶而生硬的问话方式,将严骢心中的忧虑和惊惶冲淡。但却并没有让严骢好受到哪里去。
她的意外他是预估过的。可她的语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并没有特别想要看到自己。
关切的话语还在嘴边,但一切快要出口的关心,似乎在余卿卿预料之外的表现中,都变得无关紧要。
严骢抿紧唇,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细微的表情变化,一点不落地落进近在咫尺的余卿卿眼中。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不妥当。
刚想要解释,就听到车内传来窦楠焦急而压抑的询问声。那副本该温柔舒朗的嗓,此刻却在他的每个字中加了重音,似乎喘气都难。
余卿卿歪头看向开着的车门,却并没有看见里面的情形。但听窦楠声音的状态,他的现状一定不会很好。
几乎是想也不想,余卿卿扭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心里还没还得及升起的尴尬和羞耻被一扫而空。“你先放我下来。那边那位是你朋友?能不能让他放开窦楠?”
昨天才表白过就消失的男人,突然出现就对她和窦楠闹了这出。
虽然他昨晚给她发了消息,说他临时有急事先回h市了,让她注意安全。还说等她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他去接她。
可余卿卿看到手机时,已经是今早被秦觅电话吵醒之后了。余卿卿看到严骢的留言,简单地回复了他,却并没有告知他,她会今天回来。
因为昨晚的事,余卿卿还没有考虑清楚,应该怎么面对严骢。她觉得在想清楚怎么对待他们的关系前,还是避免见面的好。
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还是现在这种特殊的状况。
余卿卿现在一肚子的疑问,也想好好跟他解释刚刚她的态度。既然他主动现身,她觉得她和他之间,昨天没来得及问没来得及说的话,之后需要好好谈谈。
可是窦楠声音里的压抑,让余卿卿神经瞬间再次绷紧。余卿卿现在只觉得,解除窦楠此刻的状况,刻不容缓。
第二百七十六章 退缩
内环高速呼啸而过的车辆,好似在大海中急速奔逃的沙丁鱼群。而在经过那驾逼得他们躲避四散,此刻正虎视眈眈停驻在它的猎物旁的鲨鱼时,使得看见它的鱼群逃窜的速度骤然减慢。
似乎深怕那凶残嗜血的黑色杀手,会发觉他们而斗转了目标。
鱼群之所以逃窜的方式杂乱滞缓,与之前轻巧摆动着尾鳍自如穿梭在鱼群中的鲨鱼相比,他们的撤离慌乱非常。
只因那带着磅礴杀气的捕食者进食的过程,着实过于血腥。
但凡经过它的游鱼,除了后怕得没有谁敢停下查看或询问,那可怜猎物的情况。他们甚至唏嘘着庆幸,还好它的目标不是他们。否则,他们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那两个利落果决的男人,就似鲨鱼最克敌制胜的武器。明确,果断,锋利无比。
咬合力惊人的锯齿,迅猛开合的同时,一招便咬住了猎物的要害。仿佛那动作,经过千百回的锤炼。
远远被那股骇人气势逼缓的车辆小心翼翼从旁经过,几乎所有人都只想避其锋芒,不去招惹不必要的是非,虽是好奇,却权当没看见。
只极个别心存正义和善念,不惧恶势力的人,默默拨打了报警电话。却依然没有人敢停车管这档子闲事。
车流呼啸的速度由慢及快,又由快及慢,不停从几人身边驰过。
只是他们一昧前行避让,却终究也错开了锯齿牙酸,松开猎物的一幕。
余卿卿的话随着男人那双漆黑如潭的深邃眼瞳,一起沉入了不见底的更深处,迟迟得不到回应。
可男人钢铁一样箍紧她的腰身的双臂,不仅没有松动,反而在余卿卿稍微挣扎时收紧了几分。
余卿卿微微吃疼,眼看着地面作势要下地的动作一顿,轻蹙柳眉抬起头就撞上了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疼痛。
余卿卿微愣,粉嫩湿润的唇瓣轻启,却不及说一个字,就被男人放到了地面。
他眼中更深层的情绪似乎特意不让余卿卿捕捉,待她扶着他的手臂站稳,那双幽潭一样的眼里只剩淡淡温柔的波纹。任余卿卿如何寻找,都再不能从那双眼睛里查出丝毫异样。
“严……”
“悠悠,你在的话……回应我一声好吗?”
车内颤抖压抑的声音打断了余卿卿想要一探究竟的举动,窦楠被束缚的紧绷让他的嗓音变得虚累,可那份属于他的关心和担忧还是实实在在传达至余卿卿耳中,让她的动作和思维自然一转。
严骢就那么安静地看着自己藏在心底十二年的姑娘,近在咫尺的脸庞,却又在他无声的期盼中,果断地转身俯身进了车里。
他的手在那一瞬间探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在快触碰到她衣角的瞬间似触电般收回。
想碰又不敢碰的心酸蔓延开,浸泡着他最敏感的神经,让他妒忌得差点失控。
五指落在掌中,从虚握到捏紧成拳,主动松开的时机从他指缝中溜走。他的悔意几乎顷刻将他吞噬。
因为他清楚的看见,这一念之差,是如何将他心头的血肉一并剜走。
第二百七十七章 暖与寒
没有谁比严骢更清楚,他有多舍不得放开余卿卿。
当瞟到那所谓的“绑匪”,是那个男人之后,他更明白,自己的赢面可能几乎为零。
但他依然没有犹豫,如一个离不开毒品的瘾君子,将他的“药”死死拽进了手里。
义无反顾把自己的尊严,放在了一个处在绝对劣势的博弈中。
他的弱势如此明显,可巨大的危机,将他逼得退路全无。于是他只能变得勇敢无畏,去争取哪怕毫厘的转机。
只是结果,一如他所预料。挣扎无果,一败涂地。
所以他不得不在那蚀骨灼心的痛中,选择了放手。
严骢看见女人钻进了车里,听见她低声惊呼喊着“阿楠”,听见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紧张和关心,听见她让凯文松开那个男人……
在那瞬间,严骢恍惚觉得往事如云烟飘舞。所有与余卿卿相关的画面似走马灯影,一镜一镜,一帧一帧,清晰无比从他眼前飞过,化作一片片细碎的利刃,直直扎进他的身体里。
只在眨眼时分,就将他在心里本能因那个男人树立的躲闪和认输瓦解。
余卿卿钻进车里,惊叫着从窦楠被压制时涨得通红的脸上痛苦的表情抬眸。
口中让对方松手的话才说到一半,她还不及顺着那双过分白皙、根骨清明的手看清那人,短袖衬衣的袖口就被人扯住。
余卿卿只好从那裸露在黑t领口的喉结,收回视线疑惑回头。
车门外只看到男人高大身躯的下半身,屈着腿以一种级不舒适的姿势,在低底设计的超跑旁,只勉力伸进来一只手捏住她的袖口。仿佛是在求饶讨好。
余卿卿垂眸看着那只指甲修剪整齐的干净大手,心里略略预估了一下扯着他的男人心里活动,但还是没有给予他想要得到的反应。“有事回头再说,你先让你的朋友放开窦楠。”
余卿卿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想让胁迫窦楠的人听出,她和严骢关系匪浅,主动卖一个面子给她。
哪知道,兴许是看见窦楠现在的样子着实心急,语气中不免透着一丝埋怨。
凯文双手钳制,改单手反压,绷直了身体想看看车对面的男人,却只看到男人低头时的发旋。
不用看严骢的表情凯文也可以肯定,严骢在听见余卿卿以那种口气说出那句话,心里肯定特别难受。所以在余卿卿说完话后的一分钟,也不见他回答。
以现目前状况,不能随修再跟余卿卿僵持,否则之前修的苦心经营都将白费。
凯文决定,替兄弟做主,卖余卿卿一个人情。
被松开时窦楠终于能把一口气喘匀,但估计是刚刚憋了太久,现在吸气过猛,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咳嗽冲口而出。
余卿卿顾不得严骢,立马回头看向已经靠在椅背上捂嘴咳嗽的窦楠。“阿楠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车里有水吗?”
女人的关心如一场不间断的春雨,细弱绵软,暖进了窦楠心田。
窦楠突然觉得,不管受多大的罪遭再大的殃,只要她的几句细语,都是值得。
强忍着难受,松开掩唇的手覆盖在女人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勉强笑着对她摇摇头。
只是余卿卿还在为窦楠满脸通红,勉强的笑颜做斗争,要不要先送窦楠去医院再回公司处理青葱的人员时,她并没注意到窦楠的动作,也并未想到。
春雨可以润泽大地,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带着透骨的寒。
第二百七十八章 放假
“修,查到了。他们只是碰巧搭乘了同一班飞机。”坐在车里,凯文将才接收到的消息汇报给严骢。
“巧合?”黑眸微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扣了几下,显然对这样的结果持怀疑态度。
哪有那么多的凑巧,就让他刚好在她遇难的时候出现。
“确实是巧合。”凯文顿了顿,在心里为布莱迪点了一派蜡。“窦楠昨晚就预定的机票,你家姑娘是今早才匆忙抢到的票。”
严骢沉思,觉得余卿卿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p市。而且魏陶和那条粘人的狗崽子都不在,余卿卿肯定不会撇下他们单独行动。
“为什么卿卿会匆忙回h市?”快速切中整件事的要点,严骢脑子里出现了才发生不久的画面。
想要某处,严骢本就紧绷的面部更是黑沉了几分。
“某人自作聪明。”如果凯文知道“自作孽不可活”,应该会说得更贴切一点。
不过于作死的人而言,凯文的话也算得上对他的行为某种意义上的添砖加瓦。
还醉生梦死在温柔乡里的某人,忽然狠狠打了个哆嗦。
“某人……”严骢细细咀嚼了这两个字,似乎只要凯文提到这两个字,就能让他们兄弟几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
布莱迪。
看来有些人还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总喜欢给自己找刺激。
“哼。”冰凉的音调从鼻腔发出,说明严骢现在心情很不好。眼睑轻抬,将里面的凌厉加深,说出来的话却意外“温柔”。
“看来他很享受这种悠哉的生活。正好,辛苦了快一年,是时候给他放个长假。”
严骢格外温和的语气,让凯文心里没来由地发毛。在听完他的话后,凯文已经在心里为某个作死的家伙摆上了十字架。
刚听说的中国成语睚眦必报,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布莱迪还窝在总统套房的酒瓶堆里,搂着一个美女宿醉时,怎么也想不到,凯文会带着一小队十几人闯进他的房间。
尚还有一丝清醒的古云霄,手里举着一只精致的酒瓶,正下意识往嘴里送。可嘴还没有碰到瓶口,就被突然响起的电子门解锁的“滴滴滴”声惊得顿住了动作。
这是他跟布莱迪的私人聚会,没有得到准许,应该没人敢上这二十七层来。
看到门口一堆全副武装的武装人员,古云霄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大半。如果不是为首一身休闲装的男人让他还有几分印象,恐怕他已经按下紧急预警按钮,叫人把这栋七星级酒店团团包围了。
凯文的目标很明确,眼神在凌乱的奢靡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在一屋子沉醉的男男女女中,迅速锁定唯一的棕发男人。
一个手势下去,凯文身后的四人在古云霄又恢复几分醉意的眼眸中,直直走向了对面的布莱迪。
看凯文一副绑人的架势,古云霄放酒瓶抻开脚踢了踢布莱迪的腿,好意提醒。
醉意朦胧的布莱迪,缓缓睁开那双漾着清泉般朦胧水光的绿眸,抬眼不解地看向古云霄。
古云霄抬抬下巴,示意布莱迪回头看门口。
灰绿的眼瞳随着偏头的动作摆向一边,在快临近的几人重叠的身影之后,终于看清了抱臂站在门口的凯文。
“哟~你也…来了…”无视眼前的武装人员,布莱迪眯眼轻笑,扬了扬手中的酒瓶对凯文一阵戏谑。“可算开窍了。”
别扭的中文咬字腔调在醉意深沉的语速中,显得更加让人听不明白。
不过凯文不需要听明白,他只需把他要办的事情办好就行。“动作快点。”
听到命令的武装人员加快动作,直接将布莱迪揽住的女人从布莱迪怀里剥了出来。
携着一丝酒气,布莱迪也没恼。倒是嘴下更加揶揄。“你开窍了……要找女人,也…不能抢我…的吧?不会把妹~你可以…找我教你啊~”
虽是醉话,却引得对面沙发上的古云霄笑出了声。
凯文不以为意的翻翻白眼,打出清脆的响指,直接让人抬着布莱迪往门外走。
布莱迪挣扎了几下,见挣不脱倒也不勉强。抱着半瓶洋酒,回头冲古云霄挥挥手,才懒懒地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回家。”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怀疑
余卿卿复杂地盯着后车镜里完全没有移动的布加迪威龙,直到因他们快速移动的车速,那辆阳光下灼灼耀眼的车完全消失。
“悠悠。”窦楠唤了余卿卿好几次,都没能让她有反应。只能趁前车缓行时,放慢车速转头瞥了眼后视镜。
女人毫无着色的脸颊沐浴在晨光里,透着一丝健康的粉红。窄小的渔夫帽压得有点低,只能看见帽檐边小巧白静鼻尖,和琼鼻下轻紧的湿润红唇。
窦楠不知道余卿卿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只是他隐隐觉得,也许跟刚刚抱走余卿卿的人有关。
他不敢问,至少现目前,他还没有资格问出口。
“悠悠,直接送你回家吗?”压印心里微弱的刺痛,窦楠再次轻声开口,想引起她的注意。可他的问题再次沉入海底。
余卿卿现在脑子里又增加了一堆想不明白的问题。因为严骢,也因为严骢身边的那个人。
昨晚从医院回到酒店,魏陶趁给余卿卿擦头假装言行逼供瞎聊的档口,给她灌输了好多“驯养奶狗之基础必备常识”,希望潜移默化让余卿卿接受某只处在焦灼中的大可爱。
当时余卿卿不仅没懂魏陶的弯弯绕绕,还特不服气。说自家豆米养得好好的,明明自己就是养狗小能手,怎么能被魏陶这个养狗盲小瞧了。
结果魏陶一副被余卿卿打败的表情,也不跟余卿卿绕弯子了。“卿卿,有一类人,始终是你无法驾驭的。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和情感去做无畏挑战。我知道你清楚,我不想再看到你遍体鳞伤。我们不招惹好不好?”
余卿卿沉默地盯着镜子里魏陶用手疏离自己头发的动作,面容平静,眼波阑珊。
魏陶对自己的担心和关心,余卿卿心里当然清楚。正是因为余卿卿在意魏陶的关切,所以才不打算敷衍魏陶。
她的心因为他,已经有所动摇。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以那般沉痛又眼含希冀地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说点什么,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跳没来由搅着一丝难过。
似乎她真的忘记了什么与他相关,很重要记忆。
“卿卿啊,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单纯。”魏陶眼看着闺蜜执迷不悟,有点心急。
余卿卿看着魏陶欲言又止的模样,不高兴地轻掐她的胳膊。“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魏陶噘嘴,摸着根本不疼的胳膊,小声抱怨。“谁知道你是不是恋爱脑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余卿卿又一个瞪视过来,只好委屈巴巴开口。“我今晚似乎看到了凯文。”
当严骢抱着昏倒的余卿卿回到停车坪,魏陶急急下车,匆忙瞥到那驾贵族车旁一抹熟悉的身影。当时灯光昏暗,魏陶因为太担心余卿卿,并没有深究。
不过魏陶后来越想越觉得,那人的身影像本该在芳草的凯文。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凯文,那在芳草的一切又算什么?
魏陶的怀疑,在余卿卿心里种下了一个疙瘩。就在刚才,余卿卿从后车镜里看着那抹背影,心中的疙瘩蹭地长大。
她不想中伤严骢的朋友,更不想怀疑他的动机。可是,他能不能给她一点可信的理由?
第二百八十章 忙碌的聚蓉
尽管余卿卿强烈表示,应该先陪窦楠去医院。但窦楠只是笑着安抚,他真的没有异常。见她没有回家的打算,就擅作主张将她送到了公司楼下,
犹豫了一番,从窦楠略有掐痕的手腕上移开视线,乍看到车载屏上的时间,余卿卿只得放弃。更别说纠结关于严骢的问题。
青葱突然作妖,她们还有很多资料没有来得及整理。对工作一向一丝不苟的余卿卿,绝不可能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余卿卿不再坚持,叮嘱窦楠一定要去医院,才匆匆跟他道别上楼。
“哦呀,老大回来啦。”前台姑娘正埋头整理着预约客户的资料。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口,刚好看见余卿卿匆忙往里走的身影。
“嗯。”余卿卿也不回头,边走边问。“对了莹莹,青葱接管人员具体信息有报备吧?”
“有的老大。”余卿卿一开口,前台姑娘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整理好了马上给你送过去。”
“辛苦了。”余卿卿挥挥手,径直走向职员办公区。
宽敞明朗的工作区域,被赋于极具创造性的丰富撞色和块状设计。各种形状的块状拼接形成了不同工作分类区。
各部门的领头人办公室,则分别独立于大工作区边沿。
虽然聚荣公司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司发展的八年来,走到每一步都不是白费的。所以如今才聚集了这么多优秀的伙伴。
办公区里电器设备的运转声合着低声的交谈扩散,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下午的交接会议。一定要给自家老大挣足了面子,风风光光把她送走。
余卿卿没想打搅忙碌的同事,但走之前还有很多网暴事件的遗留工作没做完。因为青葱的突袭,原本拟定时间完成的工作,全部得往后调整。
余卿卿没有秘书和助理。
源于公司小,接待的客户大多比较零碎,前台姑娘和普通业务员都能接待。大客户、投资商通常不会注意到聚蓉这种小公司,所以向来都只能靠余卿卿带着人主动联系。
而且之前公司包括余卿卿本人,也从未考虑过,会出现跟余卿卿这个个体相关的事件发生。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关于余卿卿个人的工作骤然成堆。
余卿卿在芳草的时候,提前整理的工作落到了后勤部和秦觅身上。回来得知自己要交换去青葱,再想招助理也来不及了。
而现在所有的压力,又不得不推到营销部部长秦觅和后勤部同事身上。
从办公区边沿悄无声息穿过,余卿卿直接走向秦觅的办公室。直到余卿卿已经敲门进了秦觅的办公室,都没人发现,他们的头儿已经回来了。
秦觅在听到敲门声,差不多隔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貌似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传来的。
想着或许是部门同事送整理的资料给她过目,眼睛也不离电脑屏幕,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来回敲击,轻声回应。“请进。”
门把轻声转动,打开又合上,余卿卿始终没有发出声响。
快临近办公桌旁,余卿卿还不及开口,秦觅带着些许紧绷的柔声再次响起。
“资料放着我等下再看,你先去忙你的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预备接受调查
“秦部长这么忙,看来是没时间参加我的践行宴了。真好,御鼎俯的波龙给我省了一只。”
余卿卿笑着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不疾不徐打趣正认真工作的秦觅。
听到余卿卿的声音,秦觅从电脑屏幕上挪眼瞪她。“想得美。我要两只!”说完自己却忍不住先笑了。
“哈?吃得下吗你。”余卿卿一脸不敢置信心疼腰包的表情,假装抗议。
看着余卿卿浮夸的表演,秦觅眸光闪动,继而脸上现出一抹欣慰。“我家头儿还能开玩笑,说明此行过程还不错。”
余卿卿离开的这两天,秦觅和乔安娜几人坐立难安惆怅得不行。生怕余卿卿回p市就是个羊入虎口的圈套。本想跟着余卿卿去给她助威,奈何工作量太大着实抽不开身。
好在眼下余卿卿毫发无损的回来,目前也没有看到关于余卿卿回校演讲的任何负面报道。总算让秦觅觉得踏实不少。
余卿卿撇撇嘴,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总之,这趟母校行的后续,大概……还没那么快结束。
见自家头儿心情还不赖,秦觅心里回转了一下,放弃了询问余卿卿这次回校偶遇宏晖太子爷的八卦。
有了前车之鉴,余卿卿离开公司的这两天,整个聚蓉都处在紧张戒备状态。除了公关部门实时关注各大社交媒体上的动态,其他同事也都抽空刷刷朋友圈,半点不敢松懈。
幸好到目前为止,除了少部分网友八卦着关于宏晖太子爷手捧鲜花追旧爱。因余卿卿神颜刷屏,风趣霸气的开讲以及被她人格魅力吸引的话题却以压倒性趋势,霸占了各大媒体网站的多个板面。
反正比起之前,现在的网友善良多了。
只是……躲过了网友言语的拷打,还是有些方面是余卿卿无法避免的。
“头儿……”秦觅握着鼠标的手有几分用力,脸上再没有跟余卿卿贫嘴卖乖时的笑容。
伙伴们一起奋斗八年,秦觅作为从始至终都追随余卿卿的聚蓉元老,余卿卿当然将秦觅的情绪表情摸得透透的。
有跟她都开不了口的话,实在少之又少。
“你说吧,别一副我承受不住打击的样子。”余卿卿撑着下巴在秦觅办公桌上的文件里翻翻看看,不在意地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看着自家头儿一派轻松老神在在地表情,搁秦觅这一对比,反倒是她显得心神不宁。
秦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她要这么心虚?为什么她家头儿看上去那么没心没肺?
“有关部门发来了调查申明。希望你配合他们。”
余卿卿眉毛一抬,终于舍得从文件里抬眼,不过伸手从笔筒里抽笔的动作,看上去仍旧漫不经心。“看来该来的迟早都得面对。”
不慌不忙,不问缘由也不追问他们的目的。似乎一切在余卿卿眼里,都心照不宣。
秦觅看着余卿卿的动作,既钦佩她的聪明,又忍不住为她着急。“头儿,你能不能有点要被审查的自觉。搞不好牵连整个公司。据说那些人为了让人认罪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再见过世面的硬骨头进去,结果都会乖乖听……”
“我说。”余卿卿在秦觅的文件里写写划划,终于在工作中找到一分安稳感,结果又快被那丫头的瞎扯扯没了。实在没忍住打断她的话。“你看小说看多了吧?”
“哎呀头儿!”秦觅被戳中心事的嚷嚷,脸青一阵红一阵。她要不是担心她,怎么会思维发散得越想越可怕。
“我知道,你很关心我。谢谢你。”余卿卿抬睫直视秦觅,唇边的笑容温柔耀眼,是哪怕秦觅八年如一日所见,也禁不住心跳快了一拍的炫目。“不过,你觉得我会打没有准备的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