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以身饲虎
右北平太守府大院,田峻看着院中的六百名美女,咽了咽口水,有些纳闷地问贾诩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贾诩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幽州牧刘虞和冀州牧袁绍,各送来美女三百名,请主公笑纳。”
“他们……为何会送我美女?”田峻依旧有些不解:“而且还送这么多?”
“也许……也许他们觉得……觉得主公特别喜欢美女……”贾诩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田峻有些狐疑地盯着贾诩,问道:“文和,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这……这……”贾诩的身子抖了一下,脖子缩得更低了,支晤了半天,才说道:“当初,为了迷惑公孙瓒,拖延时间……属下对关靖说……”
“你……你对关靖说了什么?”田峻感觉自己貌似被“坑”了,大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诩被吓了一跳,赶紧大声回答道:“属下跟关靖说,主公去辽东,是为了给一名叫小虞的美貌丫头过生日。”
“小虞?小虞又是谁?”田峻道:“我府中有叫小虞的丫头吗?”
“没有。”贾诩道:“是……是属下瞎编的……”
“好你个贾文和,你竟敢坏我名声。”田峻大怒道:“来人啊,给我挑十名美女,剥光了送到左军师贾文和房中,三天之内,不许贾文和出房门一步!”
雷熊闻言,应了声喏,不由分说上前拉了贾诩,并招呼十名美女往贾诩的住房走去。
贾诩一边走一边大喊:“主公,主公饶命啊……会……会闹出人命来的啊……”
众将看到贾诩狼狈的样子,尽皆大笑不已。
看了看被带下去的贾诩和十名美女,田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田峻咬了咬牙,对黄忠等诸将道:“剩下这些,就全部分给有功将士吧!”
说罢,田峻转身就往府中走去。
“主公不可!”李优(李儒)赶忙叫着田峻道:“贾诩所用者,乃惑敌之计也。袁绍、公孙瓒、刘虞等人,皆会因此计而轻视主公,这惑敌之计,对主公争霸河北有益无害!主公岂可因小事而误了大计?”
什么狗屁惑敌之计?
田峻清楚得很——分明是田峻还没给他李优安排美女!
不过,这话不能不能说得太露骨,得顺水推舟,给足李优面子。于是,田峻装做很虑心的样子说道:“本将该如何做,还请先生教我。”
李优道:“主公既要惑敌,又要让袁绍和刘虞放心,所以主公至少得从袁绍和刘虞所送美女中各挑五人!”
“也罢,也罢!”田峻无奈,只好长叹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了革命……呃为了百姓幸福,本将只好……以身饲虎了!”
……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田峻挑了十名女子充做丫环。
剩下的,田峻看李优(儒)家眷不在身边无人照顾,便也挑了十人照顾李优起居,顺水推舟满足了李优的好色之心。而其它女子则全部分给有功将士。
不过,纵然如此,田峻风流好色之名也因此事不胫而走,在河北之地传为“美”谈,使袁绍等人都对田峻产生了一些轻视之意。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在这三个月中,公孙瓒和袁绍在龙凑大战了一场,败回了幽州。而袁绍虽然打胜了龙凑之战,实际上也是损兵折将,两败俱伤。
双方都无力再战,此时恰好长安朝廷又派人前来劝和,两人便以实际控制线为界,暂时罢战。
田峻见右北平郡诸事已了,便对新上任的石北平君郡太守高顺叮嘱一番,然后收拾行装,回到了辽东襄平城中。
此时已到了农历六月下旬,正是辽东一年中最暖和的季节。漠河的金矿已经开始开采了。黑龙江郡的太守苏勇,给田峻送来了一块重达五十斤(汉斤)重的狗头金。
据苏勇来信所说,漠河地区的金矿非常丰富且易于开采,只是需要大量的人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时代没有盐酸和氰化钠等化学溶剂,只能用很古老的“铅还原冶炼法”,这种方法虽然能炼出纯度极高的黄金,但工序繁杂,只能用人力去弥补。
考虑到金矿开采的需要,田峻又下令苏勇往黑龙江以北扫荡,抓获了一些契丹族胡人用于开矿。
经过一年多的清剿工作,原夫余国和高丽国境内的胡人反抗势力基本上都已被剿杀干净。
此时的辽州,已经有了四百多万汉族人口,田峻再也不必担心胡人会闹什么大的妖蛾子了。于是,田峻也开始在辽州改变对胡人的强硬政策,从以前的,以屠杀和减少人口为主的“铁血政策”转换成了以民族和平共处为主的“同化政策”。
恢复了和平的辽州,在一点点地积蓄实力,为争霸中原的战争做着最后的准备。
……
田峻在做着战争准备的时候,中原各路群雄也没闲着。其中最亮眼的莫过于曹操和袁术。
初平四年(193)初,占据南阳的袁术进军陈留,攻打兖州的曹操。曹操联络荆州刘表,使刘表进逼南阳切断袁术粮道。然后,曹操乘机向袁术进攻,袁术军因缺粮不战而溃,曹操挥师追击,在襄邑(今河南睢县)、宁陵(今河南宁陵西)连败袁术。
袁术连连败退,直退至九江郡(今安徽寿县)淮水流域一带。曹操由此解除袁术对兖州的威胁,夺占了一大片豫州的土地,曹操势力大涨。
袁术大败于曹操后,失掉根据地南阳郡,退至淮水流域。然后,袁术又集兵进攻寿春(今安徽寿县),驱逐扬州刺史陈瑀,自称扬州牧。不久,李傕等人把持的朝廷拜袁术为左将军、假节,封阳翟侯,实际上承认了他的扬州牧的职位。袁术势力又大涨起来。
……
对于曹操和袁术的发展,田峻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因为兖州、豫州和扬州都离田峻很远。
田峻比较关注的是公孙瓒和刘虞之间的争斗。
公孙瓒与袁绍罢兵之后,便把矛头重新对向了幽州牧刘虞。
涿郡城内,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对公孙瓒道:“坏兄长大事者,正是刘虞!若非刘虞暗中联络田峻出兵右北平,此时袁绍已败,冀幽青并皆在兄长囊中矣。所以,愚弟以为,兄长欲成霸业,必先安幽州,欲安幽州,必先杀刘虞!”
……
第165章 田氏双杰
公孙瓒深以为然。不过,要杀刘虞,公孙瓒也是有顾虑的。
公孙瓒的顾虑是刘虞在幽州深厚的“民望”!这种民望主要来自三个方面:
其一是,刘虞很会做秀,虽然后院中的十几个老婆小妾都衣着锦绣,但刘虞却总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虽然回到后院吃的是山珍海味,但当着外人却一直是“素食主义者”,声称自己舍不得吃肉。
有句话叫做“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畏我能而畏我公”,说的就是,哪怕你是个无能的官,只要你清廉和公正,基层官员和老百姓就会害怕你和敬畏你。
刘虞一直刻意保持清廉公正的形象,使刘虞收获了大量的民望。
其二是,刘虞是汉室宗亲,而且是宗亲中德高望重的人物。这在大汉朝,可是个很大的“民望”来源。那刘大耳朵逢人就说自己是汉室宗亲,也正是这个道理。
其三是,刘虞为政宽仁,善待百姓,治政期间各项措施也确实可圈可点。
要杀掉这样一个人,公孙瓒也是很有压力的。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势力的真正衰败,也正是从杀掉刘虞才开始的。杀掉刘虞之后,乌桓起兵,百姓造反,幽州内乱四起,才给了袁绍彻底击败公孙瓒机会。
所以,当公孙范提出杀掉刘虞时,公孙瓒虽深以为然,却下不了决心。
单经也是赞成现在就杀掉刘虞的,见公孙瓒迟疑不决,便对公孙瓒道:“内忧不除,何以怯外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将军宜速决之!”
公孙瓒想了想道:“刘老贼确实该杀,我所虑者,田峻也。我若杀掉刘虞,田峻会如何反应?”
公孙范道:“田峻支持的是刘虞,若刘虞死了,田峻没了支持的对象,自然就不会兴风作浪了。反之,若刘虞活着,与田峻内外勾结,危害更大!”
公孙瓒听公孙范如此一说,终于下定决心道:“往渔阳郡增兵一万,使渔阳兵力达到四万,严防田其泰搅局,再住范阳增兵两万,使范阳兵力达到五万以防袁绍添乱。我将亲率精兵万人,奔袭蓟县!”
单经道:“刘虞在蓟县尚有兵力五万,主公只带一万人马,是否太少?”
公孙瓒大笑道:“一介腐儒,纵有雄兵十万又有何用,我必一战而灭之。”
说罢,公孙瓒便与单经等将领,点起一万人马,连夜从涿郡出发,直奔蓟县而去。
在公孙瓒带兵出城没多久,数骑快马便从涿郡城中驰出,直奔右北平郡而去……
……
此刻,右北平郡的无终县城的一座大宅子里,田峻正在接待五位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这些老头子虽然年岁都在古稀以上,却个个精神矍铄,老气横秋,倚老卖老,颐指气使。
就连田峻他老爸田晏,在这些人面前也得低声下气敬陪末座。
这些人,都是田氏的族老,其中三人来自右北平无终,也就是无终田氏,另外两人来自渔阳雍奴,也就是雍奴田氏。
除了这五位风烛残年的老头之外,同来的也还有十几位年轻人,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目光清澈,神情内敛,一看就都是年轻一辈的姣姣者。
几位老者见面之后,各自叙罢辈份年龄,最后把一位七十二岁,颤颤巍巍的老族长扶到了最上首就坐。然后其它人才依次恭恭敬敬地坐下。
这种家族排位,只跟辈份和年岁有关,与官职没有半点关系。所以田峻的位置,被排到了倒数第三,倒数第二的是田畴,这是田峻此前唯一见过的族人。也是田峻挖空心思想要收为已用的大才。
那老态龙钟的老族长坐到上首之后,立即便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上前,为其又是捶背又是揉肩,折腾了半晌,又喝了一杯茶,咳了几声,才开口说道:“我无终田氏一族,自先祖在此定居以来,已历十二世共三百一十四年,世代秉承家训,学文习武而人才迭出,家族赖之立足于世,虽近边塞蛮荒之地而德泽四方……”
田峻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听了半天,终于听到那老族长说道:“如今乱世降临,我族虽然不小,也非庞大氏族,当不分远近亲疏,不分嫡庶长幼,和衷共济,相濡以沫。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皆道:“愿听长者教诲。”
随后,老族长喝了口茶,才又开口说道:“那峻娃子何在?”
田峻赶紧站起来,对老者施了一礼道:“侄孙在此,谨听叔公教诲。”
老族长道:“叔公眼晴不好了,你走上前来,让叔公好好看看。”
田峻赶紧上前,走到老族长身前。
老族长坐直了身子,拉着田峻的手,仔细地打量了田峻一番,然后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老夫土都快掩到脖子上了,还能见到田氏族中出现如此俊杰!虽死亦无憾矣!”
田峻赶忙施礼道:“多谢叔公谬赞,侄孙实不敢当。”
老族长挥了挥手道:“峻娃子不用过谦,那檀石槐何等英雄,被你说斩就斩了,那高句丽和夫余何其强大,数年间便被你灭国了。我田氏能出如此人才,那是祖宗的阴德啊!”
说罢,老族长又道:“峻娃子啊,你所提三地田氏合族之事,高瞻远瞩,乃田氏兴盛之道也,老夫已经与无终和雍奴两地的田氏族老谈过,皆愿全力支持。择日便搬去辽东,你放心让人安置便是。”
田峻正要道谢,老族长又道:“我田氏子侄中,也不泛才识之士,老夫今天给你推荐一人,你可善用之。”
这是要将田畴推荐给我么?田峻心中暗喜。
不料,老族长招了招手,叫来的却不是田畴,而是坐在最末位的那个二十多岁年轻人。
田峻展眼看去,但见此人身材虽不到八尺,却长得非常壮实,俊眉朗目,极是英武!
正自纳闷这是何人时,只见这年轻人向着田峻深施一礼,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小弟田豫拜见兄长!”
……
第166章 将帅无能千军累
“田豫?!”田峻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扶起道:“豫弟快快请起!”
这个田豫可是个不得了的厉害角色啊!
其才能堪比曹操的五子良将!
在原本的历史上,田豫刚开始时曾经跟随刘备,因其母亲年老回乡,后跟随公孙瓒,公孙瓒败亡后,田豫劝说鲜于辅一起加入曹操。得到曹操重用。后来田豫常年镇守曹魏北疆,征代郡乌桓、斩骨进、破轲比能,多有功勋;也曾参与对孙吴的作战,在成山斩杀周贺,于新城击败孙权。官至太中大夫,封长乐亭侯。
如此良才,竟是自家族弟,怎不叫田峻欣喜若狂?
田峻扶起田豫后,又问道:“豫弟可曾出仕?”
田豫道:“此前曾随在刘备帐下做事,因不耻其为人,便借口母亲身体欠安而回乡,现在并未出仕。”
果然如此,田峻暗叫侥幸,连忙说道:“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豫弟可愿相助为兄。”
“固所愿也。”田豫道:“这次本欲去辽东投奔兄长,今日来参加族会,亦属适逢其会尔。”
田峻大喜过望,将田豫留在身边听用。
……
族会快要结束之时,雷熊过来对田峻道:“黑冰阁从渔阳传来急报!”
田峻闻言,连忙将族会应酬之事交给田晏,然后带着田豫一起来到无终县衙。
当田峻回到无终县衙时,右北平太守高顺和李优(李儒)也已经在衙门等着了。田峻这次是来参加族会的,只带了典韦和雷熊这两位亲兵统领和三千亲兵,而李优,则是做为前军师兼右北平长史而留在右北平的。
见到田峻之后,高顺向田峻禀报道:“黑冰阁送来急信,公孙瓒对兵力进行了较大调整,渔阳的兵力增加到了四万人,范阳的兵力增加到了五万人,并且,公孙瓒亲自带着一万精骑去蓟县了。”
田峻面色凝重地看向李优,刚好李优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田峻开口问道:“李先生觉得该如应对?”
李优道:“等!”
“等?”田峻道:“等什么?”
“等死!呃……等刘虞的死讯!”李优道:“刘虞不死,就不可出兵,甚至,连增兵都不要。”
“你这是……唯恐刘虞不死?”田峻道:“担心我的异常军事行动会使公孙瓒有所忌惮?”
“主公英明!”李优道:“只有公孙瓒杀了刘虞,我们才好就中取事,顺势接管刘虞的势力,并且名正言顺地夺取幽州。”
田峻点了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不过右北平郡只有三万多兵力,恐有不足。”
“无妨。”李优道:“可让辽西太守鞠义做好调兵准备,但是,刘虞不死,兵马勿动。”
“兄长,请听小弟一言……”一直在旁默不做声的田豫,突然开口对田峻道:“也许,暂时不需从辽西调兵。”
“豫弟有何想法?”田峻问道。
田豫道:“短期之内,先用好刘虞手上的兵就好了。”
“有点道理。”田峻看田豫,鼓励道:“豫弟请接着说下去。”
田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刘虞兵力虽少,但好歹也是一州之州牧,五六万军队是有的。其之所以不敌公孙瓒,实因刘虞太过文弱。若刘虞兵败,我们只要抓着机会,便可收得数万精兵。”
“精兵?”田峻笑道:“刘虞手下……也有精兵么?”
“幽州出精兵。”田豫道:“幽州乃边塞州郡,常年与胡人争斗,导致民风剽悍,自古猛将精兵迭出。刘虞手下的幽州兵战力并不弱,只是刘虞太过文弱,幽州兵没有很好的统帅罢了”
“这话说得也确有道理。”田峻道:“一只羊带着的一群狼,是打不过一只狼带着的一群羊的。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要怎样才能抓着机会,收得数万精兵?”
田豫道:“小弟曾经游历江湖,对幽州颇为熟悉,愿请命去蓟城。必为兄长收得数万精兵,并且与兄长里应外合,击败公孙瓒!”
“此事不妥!”田峻摇了摇头道:“豫弟不可轻涉险地。”
“无妨,兄长不必担心。”田豫道:“渔阳是小弟的家乡,小弟在蓟县也有不少朋友,纵然不成,也不致会有危险。”
田峻转头看向李优,李优点了点头道:“应该可以一试,况现在也无人知道田小将军是主公族弟。”
田峻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道:“我让典韦带五百亲兵,与你同去。”
“五百太多,一百就好。”田豫道:“太过招摇,不仅无益,还适得其反。”
田峻无奈,只好一再叮嘱典韦,要护着田豫的安全。
随后,田峻又将自己的钢丝软甲脱下,亲自给田豫穿上,让田豫感动不已。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田豫拜别田峻,与典韦及一百精锐亲兵连夜出发,离开了无终城。
……
幽州州治蓟县城,刘虞也知道了公孙瓒带兵前来,不过刘虞并不担心。
因为,根据斥候禀报,公孙瓒只带了一万人马过来。而刘虞在蓟县,有足足四万守军!
当公孙瓒来到蓟城时,刘虞下令关闭城门,不许公孙瓒入城。
公孙瓒在城外列阵,然后亲自骑马来到城下,大骂刘虞是“无胆鼠辈”!
刘虞勃然大怒,便要领兵出战。
从事程绪阻止道:“公孙瓒的士兵虽少,但久经沙场,我军恐非对手。不如谨守城池,待其自去。”
“我不要做无胆鼠辈!”
刘虞大声叫道:“我军四倍于彼,又岂能不战?今日刚好趁其大军未至,一战杀之,以绝后患!”
说罢,刘虞就要亲自领兵出城。程绪“扑通”一声跪在刘虞跟前道:“使君不可啊!我军只要守好城池,待过得几日,袁绍和田峻必有反应,公孙贼子又岂敢在此久呆?”
刘虞大怒,令人将程绪抓起来关入死牢之中。然后只留下五千人守城,亲率三万五千人出城来战公孙瓒。
刘虞不懂战阵,三万五千人乱糟糟地在城外摆了个方阵,然后便列阵而进,向公孙瓒的军队扑来。
公孙瓒轻蔑地看了眼刘虞乱糟糟的方阵,冷笑一声,令邹丹和公孙越各领两千人护着左右两翼,然后,对长子公孙续道:“我予你四千精骑,限你两刻钟内,击破刘贼中军!”
公孙续应了声喏,摆了个锋矢阵,带着如狼似虎的四千精骑,直奔刘虞的中军帅旗而去……
……
第167章 坑边莫徘徊
刘虞的前军防线被公孙续的骑兵一击而破!
而且,随着公孙续的冲击,刘虞的中军防线也如纸糊的一般,一击便裂开了!
刘虞的前军和中军都乱糟糟的,又全是步兵,而且,刘虞也不懂怎样用步兵对付骑兵,连个弩阵和密集长枪阵都不知道如何摆。
尤其是,刘虞为政“宽仁”,统兵也很“宽仁”,竟然没有动用督战队!
没有严明的军纪,不懂军种相克,舍不得用督战队向自己人挥刀——这样的军队又岂能不败?
这就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道理。
这也同样是——“一只羊带着一群狼,打不过一只狼带着的一群羊”的的道理。
军队的力量来自何处?
毫无疑问,军队的力量……来自于集体!
一群没有统一军令约束的狼,会各自为战甚至互相内耗,又怎么干得过被军令约束起来的,形成了合力的羊呢?
公孙瓒眼光老辣,敢让公孙续领四千人马去攻击刘虞的数万人马,绝非鲁莽!
正是因为看到了刘虞军阵的弱点,以及刘虞本人在统军方面的低能,公孙瓒才敢这么去做。
在公孙续击破刘虞中军防线时,公孙瓒的后军也动了,紧跟在公孙续的后面,鼓噪而进,杀得那一群没有严格军纪约束的“军队”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刘虞的三万多军队……就这么败了!
连两刻钟都没坚持住……就在公孙续四千骑兵的带头冲击下溃散了。
刘虞仓惶逃入城内,带回城中的军队只有五千多人。
公孙瓒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不仅没损失,还抓了数千俘虏,打散了充入军中,所部人马从一万人猛增到一万五千人。
刘虞大败亏输,出城的三万五千人只回来个零头,加上原先守城的五千人马,也只剩下一万人。
到了这个时候,刘虞才非常后悔不该不听程绪的话,赶紧亲自到死囚牢中请出陈绪,并拜程绪为将军,负责守城。
本来,有一万人守着高大的城墙,公孙瓒仅凭一万五千人是无论如何也攻不破蓟城的。
但是,刘虞又再次用错了人!
程绪是什么人?充其量也就算是个二流或三流谋士,如果用来参谋军机,或许还能应付一下,但刘虞却用他来统军!
于是,刘虞再次悲摧了!
不到两天,蓟城就被攻破,刘虞也成了公孙瓒的俘虏。
公孙瓒俘获刘虞之后,本想立即杀掉。长史关靖对公孙瓒道:“刘虞颇有民望,且今有田峻就在右北平郡,主公应该先观其反应,再决定是杀还是留。”
“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公孙瓒问道。
关靖道:“主公可以先设法拖延时间,对外宣称是不满刘虞纵容胡人而兵谏。然后,再看田峻和袁绍的反应,如果田峻和袁绍反应过激,主公便假意还政于刘虞而以其为傀儡,若田峻和袁绍没什么反应,则杀之!”
公孙瓒然其言,派出哨探严密监控田峻和袁绍的反应。
数日之后,哨探回报,右北平郡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兵力调动或增兵迹像。
于是,公孙瓒大为放心,将刘虞一家老小全部斩首,仅有刘虞的长子刘和因不在蓟县而得以幸免。
欲攘外则必先安内,内患已除,公孙瓒长吁了口气,觉得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幽州内乱了!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事实并非如此!
杀刘虞,其实就是一个坑,大家都在等着公孙瓒往这个坑里跳!
当刘虞兵败被俘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应,连最起码的声援一下都没有。
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耐心地等着,看着公孙瓒在坑边徘徊,等着公孙瓒往坑里跳!
而一旦公孙瓒杀了刘虞,跳进了坑里,大家就都好象是……早晨刚睡醒了一般,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开始做“早操”。
田峻如此,田豫如此,袁绍亦是如此!
最先“醒”过来的是袁绍而非田峻。而且,袁绍的反应似乎最大,“早操”也做得最用力!
袁绍的心思,其实跟田峻基本上没什么两样。
田峻有贾诩、成公英和李优出谋划策,袁绍同样有许攸、荀谌、郭图、审配、逢纪、辛毗、辛评、董昭、陈琳……
英雄所见略同。当刘虞兵败还活着时,袁绍不做任何反应。但是,当刘虞被杀时,袁绍便立即向全天下发出檄文,呼吁全世界人民勇敢地站出来,一起反抗公孙瓒的残酷统治!为伟大的前幽州牧刘虞同志报仇!
几乎在发出檄文的同时,袁绍便亲率数万大军进攻范阳!
冀幽之间平息了半年多的战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相比起袁绍的粗鲁,田峻的“早操”做得比较温柔。只是发了个檄文,跟公孙瓒说了一声“我想做早操了”,然后就带着右北平太守高顺,率军两万侵入了渔阳郡。
渔阳的严纲有四万人马,自然是不在意田峻的两万人马,双方打打闹闹,跟玩儿似的。如果不是因为公孙瓒要与袁绍开战,严纲甚至想主动进攻右北平郡了。
……
军都山,八达岭,山峦起伏,群峰叠翠。
古长城像一条蜿蜒起伏苍龙,盘旋在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间。
在从居庸关通往军都县的大道上,一俩马车正在两百余骑兵的护卫下匆匆南行。
马车上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身着儒服,神情焦灼,正是刘虞的长子刘和。
因袁绍的发展轨迹与原本的历史稍有差异,这一世,刘和在从长安回幽州的路上并没有被袁术和袁绍扣留,而是早就安全地回到了幽州。
刘和回到幽州没多久,便受其父刘虞委托,出使乌桓首领丘力居。
同样,因为田峻的崛起,这一世的乌桓势力与原本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与原本的历史上大不相同。
在原本的历史上,乌桓大致分成四部分,即:上谷乌桓王难楼、辽西乌桓王丘力居、辽东乌桓王苏仆延(峭王),右北平乌桓王乌延(汗鲁王)。
但是,在这一世,由于田峻过于强势,已经不存在辽东和辽西乌桓。辽西和辽东的乌桓都迁徙到了居庸关外的草原。
四部乌桓经过一翻较量之后,共尊丘力居为单于,单于之下分设三王,分别是谷王难楼、峭王苏仆延和汗鲁王乌延。
此时丘力居已年过花甲,丘力居的儿子楼班年仅十六岁,丘力居的从子蹋顿已经开始崛起了。乌桓三王之间,开始出现矛盾甚至内战。
刘和此次出使乌桓,也正是受刘虞之命,前去调解乌桓内乱的。在刘和的劝说之下,乌桓三王已经一致答应重新团结起来,一致拥护丘力居。
由于在公孙瓒兵围蓟县时,刘和正在出使乌桓,使得刘和也因此而躲过了一劫。
在得知公孙瓒兵围蓟县后,刘和心急如焚,便赶忙辞别了乌桓单于丘力居,从草原上匆匆赶回幽州。
由于地处偏远,信息不畅,刘和此时还只知公孙瓒兵围蓟县,并不知蓟县已破,刘虞已死。刘和此时只想着尽快赶回蓟县,助父亲刘虞一臂之力。
蜿蜒的大道上,马车被赶得飞快,亲卫骑兵们也都策马扬鞭,一路急驰,人马过处,黄沙滚滚,灰尘漫天。
突然!奔驰在最前面的亲卫统领刘抿勒住了战马,并下达了停止前行的命令。
因为在前面不远的大路拐弯处,有一股更大的灰尘在向这边飘来,灰尘的前面,是一股急驰而来的骑兵,看人数足有四五百人!
对面的骑兵来得很快!
刘和的亲卫们才刚刚勒着战马将马车围在中间,对面的骑兵便如风驰电掣一般扑了过来,
他们……根本就没有减速!直接冲进了刘和的亲兵之中,长刀挥舞,鲜血飞迸……
第168章 凶悍无双,何惧公孙
仅仅是一个冲锋,刘和的亲卫就死伤了二十余人!
刘和的亲卫统领刘抿,也是相当悍勇之辈,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指挥亲卫们结成圆阵,将刘和的马车围在中间,与来敌展开了绝死拼杀!
“乐何当!是你?”
马上之上,刘和终于看清了来敌的统领,此人……正是公孙瓒结义兄弟的老四——乐何当!
公孙瓒的结义兄弟各有特色,老二刘纬台善谋,是公孙瓒的主要谋士之一;老三李移子能文能武,常独领一军;唯独乐何当是纯粹的猛将,若论武艺,连公孙瓒自己也只能与乐何当打个平手。
“乐何当,你这是要置刘某于死地么?”刘和大声问道。
“让你的亲卫们放下武器,可免他们一死。”乐何当冷啍一声道:“至于你,我只要你的项上人头!”
“休得口出狂言!”刘抿闻言大怒道:“弟兄们,报效主公恩德的时候到了,誓死保护少主!”
亲卫们闻言,尽皆一边厮杀,一边大呼:“誓死保护少主!”
乐何当也不留手,驱动手下军士,仗着人多,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刘抿的圆阵。
刘和的亲卫们虽然悍不畏死,但无奈人数远少于乐何当带来的军队。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死伤得只剩下三十余人,连亲卫统领刘抿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刘和拔出剑来,横在脖子,对乐何当喊道:“乐何当,你们住手吧!我的人头你可以拿走,不要难为了这些士卒。”
乐何当挥了挥手,下令让手下们退出战圈,然后,冷冷地看着刘和道:“我说过,只要你一个人的脑袋!你死后,我自会放了他们!”
刘和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看向蓟县方向,大喊道:“父亲,孩儿不孝,先走……”
突然,刘和的声音嘎然而止,眼晴定定地看着南边的大道上!
刘和的异常也引起了乐何当的注意,乐何当赶紧转身向来路看去。
——但见在自己刚才来的路上,在那拐弯处,又有一支一百余人的骑兵冲了过来,离此已不足三里!
乐何当大惊,因为,公孙瓒并没有跟自己说还派了别的人马来截杀刘和!哪么,很可能,这支人马是敌非友!
不过,乐何当并不是很担心,此时乐何当的手下,尚有三百五十多人,即使对方是来救刘和的,乐何当手上的兵力仍多于对方。
乐何当招呼了一声,分出两百人前去拦截,并下令重新对刘和的亲兵进行攻击。
三里多路,对于全速冲起来的骑兵来说,只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而已!
乐何当才刚组织好防御,对方就已经冲了过来,当先一名凶汉,脸似恶鬼,身如铁塔,手持双铁戟,让人望而生畏,正是典韦!
典韦身后一人,身穿孝服,手持长枪,俊眉朗目,英气勃勃,正是田豫!
乐何当曾跟随公孙瓒作战,对于典韦,乐何当是认识的。而田豫曾在刘备手下做事,因此,对于田豫,乐何当也不陌生。
不过,几乎是在见到典韦的那一瞬间,乐何当就知道来的是敌非友,因为,尽管乐何当不知道田豫现在帮谁,但是,乐何当知道,典韦是绝不会帮公孙瓒的!
乐何当见典韦直冲而来,连忙上前阻挡,两人交手数余招,乐何当便被典韦的怪力震得两臂发麻,只好闪身躲入亲兵之中,驱动亲兵上前围杀典韦。
典韦连杀两人,狂性大发,一番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挥动双铁戟,见人砸人头,见马砸马头,所过之处,人头马头砸坏无数。
田豫挥动长枪,迅疾如电,专刺人咽喉,手下无一合之敌。而两人所带的百名骑兵,本是田峻的亲兵,无不是百里挑一的百战劲卒,
将勇而兵精,何人能敌?!
乐何当手下拦截之兵,不过转瞬间便被冲散,乐何当亲自上前拦截田豫,交手十余招,被田豫一枪刺穿颈脖而死。其手下将士见乐何当已死,纷纷投降或逃散。
田豫见敌军已溃,便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对刘和深施一礼道:“末将田豫救援来迟,请少主恕罪。”
刘和赶紧走下马车,扶起田豫道:“多谢将军前来相助。”
迟疑了一下,刘和又问道:“你这一身孝服……”
田豫眼圈一红,低声道:“刘使君……刘使君被公孙狗贼害了!”
“你……你说什么?!”刘和大吃一惊,后退数步,大声问道:“此话当真?!”
田豫道:“刘使君一家老小,均为狗贼所害,如今……如今只剩少主一人了啊。”
“痛杀我也!”刘和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后退数步,昏倒在地!
田豫将刘和抱上马车,掐了半天人中,刘和才悠悠醒来,放声痛哭。
待刘和哭得差不多了,田豫才对刘和道:“当此时,少主该当节哀顺变,振作起来,重整兵马,为刘使君报仇!”
刘和泣道:“我现在手上无兵无卒,又如何能报得了仇?”
田豫道:“刘使君仁德,多有恩恵于幽州军民。少主只要联络忠心于刘使君的旧部将领,再竖起为使君报仇的大旗,登高一呼,必有壮士景从,集兵数万,也只在须臾之间!”
刘和道:“公孙狗贼如此凶残,拥兵近二十万,就算我等募得数万大军,又如何能打得过公孙狗贼?”
田豫笑了笑,用手指着典韦道:“若论凶残,有谁比得过这个凶汉么?”
典韦刚才有多凶残,刘和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那典韦所过之处,至少有三十颗人头和三十颗马头被砸扁砸烂!
刘和惊问道:“此何人也?确实……凶残无双!”
“此镇北将军田峻帐下大将典韦也。”田豫道:“田镇北听说公孙狗贼欲害刘使君,特遣典韦将军和末将前去相助,没想到才至半路,便收到了使君被害的消息。末将听说公孙狗贼欲害少主,便连夜过来保护,所幸刚好遇上,还不算太晚!”
刘和想了想道:“你是说……田峻愿意相助?”
“然也。”田豫道:“田镇北欲出兵讨逆,若少主能召集使君旧部在幽州策应,则必能击败公孙狗贼,为刘使君报仇!”
刘和静坐在车上,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又问田豫道:“你是……田峻的人吧?为何唤我为少主?”
……
第169章 奇人阎柔,亲胡仇胡?
田豫站起身来,对刘和道:“实不相瞒,渔阳田氏与凉州田氏本是一家,按族辈,田峻该当是吾之族兄。不过,田某虽是田峻的族弟,田某却并未认田峻为主。”
刘和有些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何意?”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报之!田豫道:“田某虽是田峻族弟,但田某也是幽州人。平日里所受刘使君恩惠甚多,如今刘使君遇难,田某矢志为刘使君报仇,愿奉刘侍中为主。”
刘和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走下马车,在死尸遍地的大路上来回地踱着步。
午后的斜阳,照耀着地上流淌的鲜血,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伴随着一些脏器的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大路早就被鲜血浸透,刘和逡巡其间,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就这样,往来徘徊……徘徊往来……
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刘和才又回到马车边,对田豫道:“刘某之才德,非乱世之主也!若论乱世争霸,不论是田峻、袁绍或者公孙瓒,都胜过刘某甚多。今后……该何处何从,还请国让(田豫字国让)与我谋之。”
田豫道:“如今的幽州,已是三雄相争之势。少主若有意与三雄相争,田某愿誓死相随。”
刘和摇了摇头道:“若我想择一诸侯依附之,该当如何选择?”
田豫问道:“少主自己是如何想的?”
刘和想了一下道:“袁家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其势甚大;田峻对外威镇胡人,对内善待百姓,亦是当世之雄。实难选择。”
田豫道:“少主……还记得韩馥旧事么?”
刘和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接着,刘和道:“军都县令鲜于银,对家父较为忠心,我欲暂投之,与其同举义兵,如何?”
“不妥。”田豫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今局势未明,人心难测,稍有不慎,便可能成了别人的进身之阶。”
刘和道:“那,依将军之见如何?”
“夺取居庸关!”田豫道:“然后,居关而守,发召讨贼,必有忠义之士来投。”
刘和想了一下道:“国让言之有理,居庸关有险山相托,长城为倚,进可威逼蓟县,退可远循草原,有此关在手,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也。”
言罢,刘和当即下令田豫为新的亲卫统领,整合残军和田豫带来的亲兵,一起望居庸关而去。
居庸关守军不多,仅三千多人,守将齐周也是忠于刘虞之人,在刘和的感召下,归于了刘和的麾下。
于是,刘和坐镇居庸关中,发召讨贼。数日之间,鲜于辅、鲜于银、阎柔、范恬等人尽皆来投,共聚拢兵马两万余人。
其间阎柔又跑了趟草原,向乌桓借得骑兵一万余人,使得刘和手上可用之兵还到了三万人之多。
刘和任命田豫为将军,阎柔为副将,按照田豫的方略,大军横穿广阳郡北部,直奔渔阳的安乐县(今北京顺义区)而去。
……
渔阳城外,田峻接到了田豫送来的信报后,立即将早就准备好的鞠义的三万人马从卢龙塞抽调过来,与高顺的人马合兵一处共五万人,对渔阳郡的郡治渔阳城展开了进攻。
渔阳城做为边地一郡治所,城池非常坚固高大。有严纲带着四万幽州军守城,要攻破自然是不容易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因为,刘和还有三万人马进入了渔阳郡!
当田峻在渔阳城拖着了严纲的主才时,刘和手下大将田豫和阎柔则各率数万人马,横扫渔阳郡的各县,彻底清除公孙瓒在渔阳各县的势力。
由于刘虞在任期间施政宽仁,而公孙瓒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幽州百姓多有感念刘虞者。
因此,在刘和扫荡完渔阳郡时,各县亲近刘虞的势力纷纷响应。几乎是传檄而定,望风即降。短短十几天时间,渔阳城就变成了一座孤城。
刘和手上的兵力,也在这次扫荡中再次增加了不少,待到刘和扫荡完之后,刘和手上的可用之兵已经增长到了四万多人马。
九月中旬,刘和带着四万多人马来到渔阳城外与田峻相会。
安营扎寨之后,刘和就带着田豫和阎柔等人前来拜见田峻。田峻听说刘和前来,亲自出营寨相迎。
见面之后,刘和对田峻拱手而拜道:“家父为贼所害,请镇北将军做主。”
田峻道:“刘使君勤政爱民,乃我辈楷模也,公孙瓒无道,必遭天遣,人神共诛之!”
刘和道:“家父生前,对镇北将军之善政多有赞誉,也曾多次得将军相助,刘某此次前来,愿投效在将军帐下,请将军为家父报仇申冤。”
刘和手下将领闻言,表情各异!
田峻看了一眼刘和手下诸将,将各人表情都看在眼里,笑了笑道:“杀公孙逆贼为刘使君报仇,乃田某份内之事,我欲助刘侍中继任幽州牧,刘侍中觉得如呵?”
“不可!”刘和赶紧拒绝道:“刘某之才,不足以担任一州之牧,愿为将军帐下一文吏尔。”
田峻道:“侍中乃皇室贵胄,才干不凡,如今兵强马壮,百姓服膺,任一州牧足矣!”
刘和还要再争,田峻道:“此事容后再议,本将已经摆好酒宴,准备为各位接风洗尘。”
说罢,与刘和携手并肩而入。
是夜,众将酒足饭饱,各自散去,田豫独自来见田峻。
田峻问田豫道:“刘和此人如何?”
田豫道:“刘和欲投将军之心,颇为真切,但手下诸将,心思各异,有欲投将军者,也有欲投袁绍者,还有想要立刘和为州牧者。宜缓图之。”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阎柔此人如何?”
“阎柔此人,也算是个奇人!”
田豫道:“此人年少时便被乌丸俘虏,其父母也全都死于胡人之手。但此人却能放下仇恨,与胡人好好相处,在胡人草原长大成人,并深得胡人信任,殊为难得!”
这与田峻了解的,大致相同。
据历史记载,阎柔在乌桓胡人中名气甚大。深得胡人尊重和信任。官渡之战中,阎柔遣使曹操,获封护乌丸校尉。此后,阎柔诱导乌丸、鲜卑等归附曹操,使袁绍联络乌桓对付曹操的图谋落空。
后来,阎柔又跟随曹操出征三郡乌丸,在白狼山之战中,受大将张辽的指挥,击破乌桓,阎柔因功被封关内侯。曹操待其如子,曹丕也将其视若兄弟,镇守北方,统帅幽州兵马。
这样的人才就在眼前,田峻又岂能放过?
不过,这样的人,与胡人牵扯太多,且城府太深,要将其真心折服可不容易啊!
……
第170章 恩怨情仇,终输大义
对于阎柔,田峻是有一些不放心的,首先是此人心机太深!
父母皆死于胡人之手,一个不是十岁的少年,能在胡人草原上存活下来已经是一种奇迹。而此人,不但活了下来,还与胡人各路豪帅称兄道弟,甚至与乌桓首领蹋顿也关系匪浅。他靠的是什么?
靠的绝不是撒娇!
而是过人的机智和武力!还有一颗坚忍的心!
心机深沉到如此程度的人,若不能善用之,则必尽早除之,否则,后患无穷。
除此之外,更让田峻不放心是阎柔对胡人的态度!
阎柔与乌桓各路领的关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对胡人的方略……
想用,却不敢放心地用啊!
阎柔,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
田豫走了之后,田峻在营帐外面来回地踱着步,想了很久,不知该如何对待阎柔。
月到中天,星光灿烂。
军营中已经开始夜禁,除了巡哨之外,所有的人都被禁止随意走动。
田峻在帐外来回踱了很久的步,仍然……百思不得骑姐……
然而,正当田峻想要回帐休息时,值夜的典韦轻轻来到田峻身边,对田峻轻轻说了一声:“主公,有客来访!”
“有客……来访?”田峻有些愕然。
这么晚了,来访者必有要事!
田峻点了点头,让人立即将“不速之客”带来帐中。
来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长得非常强壮。
田峻的军中不缺壮汉,但此人不仅很壮,还让田峻觉得非常特别!而其最为特别之处,莫过于那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而清亮,充满了沧桑和睿智的眼睛!
这……绝不是一个寻常武将会有的眼神,更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眼神。
这人……便是阎柔!在今晚的洗尘宴中,互相认识过的。
“阎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要事?”田峻开口问道。
阎柔看着田峻,语气平坦地问道:“阎某此来,只是想问清楚,田将军想要如何处置刘侍中?”
“处置?”田峻诧异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置刘和了?”
阎柔道:“田将军欲谋幽州,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今天田将军却当着众将的面,说出要支特刘侍中为幽州牧的话来,这是要置刘侍中于死地么?”
“阎将军为何会这么想?”田峻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问道。
“田将军想错了!”阎柔道:“不是我会这么想,是很多人会这么想。就连刘和……”
“刘和?”田峻问道:“刘和会怎么想?”
阎柔道:“韩馥之祸,殷鉴不远,刘和欲求一文吏,想的就是避祸。将军却执意要支持刘和为幽州牧,刘和又岂会心安?”
田峻看着阎柔,双眼眯了眯,默然无语。
这种话,绝不应该从这样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但他……偏偏又说了,究竟是……几个意思?
田峻站起来,在帐中踱了几步,背对着阎柔,问道:“你觉得,刘和会对我构成威胁吗?”
“应该……不会。”阎柔道:“刘和只是名儒生,乱世争霸,非其所长。”
田峻又问道:“那你觉得,本将是刻薄寡恩之人?”
“应该……不是。”阎柔道:“田将军对辽东诸将都极为优厚,对百姓之仁德,亦可为天下表率。”
田峻转过身来,看着阎柔,认真地问道:“那你觉得,本将是……狡猾之徒?”
阎柔仔细地看着田峻,严肃地点了点头,非常认真地说道:“是的,某还从未见到有狡猾如将军者。”
“呃……”田峻突然大笑起来,对阎柔道:“你说的是兵不厌诈吧?”
“正是如此!”阎柔道:“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在数年之间便灭了东部鲜卑、高句丽和夫余,尤其是对夫余的“假和亲”之计,其刁钻狡猾之程度,让人闻所未闻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如果说……这还不算狡猾之徒,那天下人就全都是实诚君子了。”
“呃,这些……”田峻哑然失笑道:“那是对敌人!而刘侍中并非本将的敌人。”
阎柔道:“愿闻其详。”
田峻道:“首先,刘侍中不会对本将构成威胁,这是前提。在此前提的基础上,本将才会考虑对幽州的“占领”问题。”
田峻顿了一下,看到阎柔听得很认真,便又接着说道:“对一个地方的占领,分为军事占领和政治占领,前者公孙瓒占了冀州和青州大片土地,为什么两个月内便丟得干干净净?就是因为民心未附,也就是说,公孙瓒对那些地方,都只是军事占领,而没有从政治上去占领这些地方。”
阎柔恍然大悟道:“田将军是看中了刘使君的民望,想用刘和对幽州实行政治占领?”
“然也!”田峻笑道:“所以,刘和绝对不会是第二个韩馥!”
“确实如此!”阎柔想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道:“袁绍慢待甚至迫害刘馥,是因为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根本不需借重韩馥的民望,而将军善待刘和,是因为刘和的父亲在幽州的民望还无人可以取代。”
“没错,但也不全对。”田峻道:“刘使君为政宽仁,与民为善,我甚敬重之。因此,我必善待之!”
阎柔闻言,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阎某今生,愿以师待将军。”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阎柔道:“将军何需如此?彼此以兄弟相待即可。”
待阎柔起身之后,田峻又问道:“听说阎将军久在草原,与乌桓人交情颇深啊,不知阎将军是如何看待乌桓人的?”
阎柔叹了口气道:“世人皆以为阎某与胡人交情深厚,其实,又有谁明白末将心中之痛。末将之父母,尽皆殁于乌桓之乱,末将又岂会真心与之结交?只是,末将在草原上能活到今天,也是受过胡人不少恩惠的……”
说到这里,阎柔便停了下来,默然无语。
田峻点了点头道:“胡人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坏人,正如汉人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说到这里,田峻便停了下来,佯装默然无语,查看阎柔的反应。
听话听音,阎柔何等聪明,自然是知道……这是要自己表态了。
深吸了一口气,阎柔缓缓地说道:“那些对阎某有恩的胡人,他们……虽然对阎某有恩,但他们也杀过别的汉人的父母和孩子。如果有一天……他们被田将军杀了,那也是咎由自处,罪有应得。”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田峻赞许地说道:“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又怎敌得过民族大义!
……
第171章 醍醐灌顶,战略明悟
阎柔神色一滞,喃喃地念道:“恩怨情仇,终不敌民族大义……民族……大义……”
良久,阎柔才又对田峻施礼道:“阎某愚钝,今日方知何为正途。请将军受弟子一拜!”
“呃,我何曾说过要收你为弟子了?”田峻有些愕然道:“田某之才,不堪为师也!”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待此战过后,你就……呆在本将身边吧。”
呆在身边,这是暗指要以心腹相待啊!
阎柔闻言,大喜过望道:“末将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田峻扶起阎柔,善言宽慰几句,又对阎柔道:“克坚(阎柔字克坚)此来,必是刘和所遣吧?请克坚帮忙回复和疏导刘和,本将乃是一片至诚,决不相负。”
阎柔大喜拜谢而去。
……
渔阳城中,当严纲得知刘和领四万多人马与田峻会合时,终于不再谈定了,一边连夜派人向公孙瓒报信,一边加强城内的防守,将城内青壮全部强行征调,用于守城,使守城兵力增加到了六万多人。
第二天一早,田峻开始攻城了,依旧用惯常的围三阙一,九万大军将渔阳的东南西三座城门围着,只留北门不派军队去进攻。
然后,田峻让人组装好马均发明的连环投石车共一百多台,往南门的城头和城墙上一个劲地砸。
连环投石机的效率相当于普通投石机的三倍,一百台连环投石机相当于三百台普通投石机。
几十斤重的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城头和城墙上,城上的守军挨着死碰着残,死伤惨重,断手断脚者无数……
严纲无奈,只好将大部分士卒撤下城头,仅留下少数士卒躲在城垛后放哨。
南门的城门楼很快就被砸坏了,城头的垛口也被砸得千疮百孔,很多垛口都被直接砸烂。
连续砸了一个多时辰后,辽州军开始攻城了,最先出动的是三千夫余“仆从军”!
“仆从军”,这是一个充满血泪和罪恶的名字!
这是,号称与贾诩同样恶毒的李优(李儒)出的主意!
按李优的说法,就是辽州现在已经有四百万汉人,汉人在辽州已经足够强大了,对胡人的政策要改成以汉化为主了。所以,要给一部分胡人去死……呃,死里求生的机会,只要他们立了战功,就可以获得汉人的身份,并享受汉人才能拥有的优厚待遇。
于是,一个饱受历史学家们诟病的名称诞生了——“仆从军”!
田峻釆纳了李优的建议,在乐浪、吉林、黑龙江这三郡发布政策,允许并鼓励胡人组成“仆从军”参战,并为此给出了一篮子优惠计划:一个胡人家庭中,只要有一个胡人加入“仆从军”,就可以享受汉人一样的低税政策,如果胡人战死了,则这个家庭除了获得与汉人一样的抚恤金之外,还可以免税三年!
正所谓:一人从军,全家受益;一人战死,全家光荣!
如此优惠的条件,引得胡人们人人都想通过“从军”来改变命运。自政策发布之日起,前来从军的胡人们便络绎不绝。
但是,太多的胡人从军也是不好的!
于是,来自后世的田峻,便借鉴后世的传销和饥饿销售(惜售)的套路,一方面卡紧“仆从军”的名额,使之仅供用来做先驱(送死)之用即可,另一方通过“家门上挂军属牌”,“敲锣打鼓送参军”,“入伍时胸戴大红花”,“死后开追悼会”,“死后家门上挂烈属牌”等等手段,灌水和带节奏,使得所有胡人都对做炮灰送死都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仆从军”的将士们是勇敢的!
三千夫余“仆从军”义无反顾地冒着渔阳守军如雨的箭矢往前冲,虽死伤惨重,仍前仆后继,没有一个人回头,因为……后面有督战队——回头者杀!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啊!正所谓——越危险越勇敢!
如果,横竖都是一死,那也得选择被敌人杀死,因为,被敌人杀死可以成为烈士,有抚恤金和烈属牌,全家还可免税三年,但是,如果因为回头而被自己人杀死,那就是被执行了军法的“罪人”,全家妻儿老小……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明显的利弊摆在眼前,夫余“仆从军”的将士们还能不勇敢么?
军人做战勇敢,不是因为不怕死,
而是因为,最可怕的……不是死!
……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靠近了城墙!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将云梯搭挂在了城碟上!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奋力爬上了云梯!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开始……如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从云梯上往下掉!
……
田峻一直在冷冷地看着城头上的血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也没有一丝怜悯。
似乎,那些从城头掉下来的不是人肉,而是木头!
不过,当三千“仆从军”几乎死伤怠尽,却仍然在奋勇拼杀时,田峻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
没错!是惊喜。
因为,田峻突然间明白了,突然间……想通了!
以前,田峻一直不明白,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蒙古人那么少,却能横扫欧亚大陆;满清兵力那么少,却能打败人口数亿的大明朝。
后世的书上和网络上也有很多的解释,但只要仔细去想,似乎都经不起推敲。
不过,此刻,当田峻看到“仆从军”的表现时,田峻终于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
善用“仆从军!”
没错!就是善用“仆从军”。
元军灭南宋,满清灭大明,其最最经典之处便是……善用“仆从军”。
因为,仆从军的另一个名字,其实就是“敢死队”!
——用全方位的,非常极端的方法和手段,将绵羊逼成狮子,将仆从军逼成敢死队,才是蒙古人横扫欧亚的诀窍。
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田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汉末胡人那么多,杀之不尽,灭之不绝,用来做为先驱炮灰,大杀四方,横扫欧亚……呃,想远了想远了……
“主公,三千夫余将士,已死伤怠尽。”李优在旁提醒道。
田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不是还有三千高句丽“仆从军”吗?让他们接着上吧。”
“主公英明!”李优拍了一击马屁,赶紧通知传令兵吹响号角。
随着号角响起,三千勇敢的高句丽“仆从军”将士,“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苍山如海,夕阳如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
……
第172章 破城以立威
高句丽仆从军的表现,似乎比夫余军仆从军更好,他们很快就攻上了城头!
虽然死伤过半,却没有一人退缩!
众将看到高句丽仆从军的表现,尽皆赞叹不已。
就连拥有先登营的鞠义也忍不住嗟叹道:“主公真是高明啊,还真的将绵羊逼成了狮子,将仆从军逼成了敢死士!”
田峻盯着城头,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问道:“先登营……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鞠义大声回应道:“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田峻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鞠义下令道:“高句丽仆从军已经登上了城头,我命令,你亲自带两队先登营齐上,务必在城头稳着阵脚!”
“末将遵命!”鞠义大声应喏道。
鞠义话音未落,高顺又大声叫道:“陷阵营……请战!”
“准你所请!”田峻接着下令道:“陷阵营可置于先登营之后,争取一战破城!”
同时出动两大王牌军,力图一战破城!
这是要立威啊!
李优看着果决的田峻,心中暗暗点头。
田峻的想法,李优是明白的:田峻不止是想立威,还要杀鸡给猴看!
这“猴”,便是刘和的幽州军!
虽然,刘和愿意归附,田豫和阎柔也都表了态,但是,幽州军成份复杂,仍有一些人想去投“四世三公”的袁绍!
所以,一向不主张强攻坚城的田峻,才破天荒地的决定,要一战破城,震慑幽州军,让那些心念袁绍,首鼠两端者惊惧。
先是用仆从军不计伤亡地硬磕城墙,向幽州军展示辽州军的铁血,再用战力最强大的两支王牌重步兵出战,让幽州军看到辽州军的强悍!
夫余的三千仆从军伤亡怠尽,高句丽的三千仆从军又伤亡过半,不过,在仆从军将士们舍生忘死的拼杀下,渔阳城的守军终于顶不住了,被高句丽仆从军冲开一条口子杀上了城头,并且,很快又在城头抢占了一小块地盘!
严纲见形势危急,赶紧调来一队长矛兵,排成密集的长矛阵前来围杀。
仆从军的战士们是勇敢的,因为,没有退路的!
越危险越勇敢!面对守军的反扑,仆从军将士们楞是勇敢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顶着了敌人长矛的桶刺,为后续的战友们争取了片刻的时间!
仆从军将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他们……生得并不伟大,但死得很光荣!
他们……终于帮助辽州军,在城头的敌军中,撕开了一道血肉飞溅的口子!
他们没有让田峻和辽州汉军失望。田峻和辽州汉军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紧接着……
鞠义……亲自带着先登营上来了!
高顺……亲自带着陷阵营上来了!
典韦……手持双铁戟,张牙舞爪地上来了!
雷雄……手持大铁锤,牛屁哼啍地带着田峻最精锐的亲兵上来了!
涌上城头的辽州军越来越多,城头的守军被打得抱头鼠窜,死伤惨重。很快,辽州军便控制了一段百余米的城头。
严纲的幽州军也是英勇的,他们不甘失败,在督战队的驱动下,一次又一次地组织起反攻,如海浪扑向礁石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前浪碎裂,后浪再继!
……
“主公,可以总攻了!”李优提醒田峻道:“是否将刘和的幽州军调来南门?”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李优道:“总攻可以开始了,不过今天是我们的辽州军的表演赛……呃,就是“示范战”的意思,南门的正面进攻,就交给辽州军吧。传令给田豫和阎柔,让他们开始对东门和西门发动牵制性进攻吧。”
随着号角之声响起,总攻终于开始了!
因为严钢将主力放在南门,东西两门也很快告急了。而因为东西两门开始告急,南门的守备兵力也受到了牵制!
高顺的陷阵营终于杀散了城门楼附近的守军,控制了南门的城门楼,随即,在陷阵营的掩护下,鞠义亲率先登营杀下城去,打开城门放辽州军主力入内。
城门被攻破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进攻的一方就胜利了!
因为,对守军来说,城墙只是第一道防线,攻破城门,只是相当于……在这道坚实的防线上开了一个口子。
严纲依旧不愿认输,因为,在严纲的手中,有足足四万人马,而城门区双方做战的锋线,也就几十米宽而已,所以,严纲出动督战队,指挥着守军疯狂的反扑!
不过,当双方在城门区打成胶着状时,沉重的马蹄声从城门洞中传了过来!
重骑兵!田峻的第三支王牌军赶到了!
三千重骑在张飞的带领下,如重型坦克群一般碾压了过来,严纲苦心组织起来的防线,在重骑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防线很快被冲破了,严纲本人也死在张飞的丈八蛇矛之下!
随着严纲的阵亡,渔阳守军纷纷投降,只有少数守在北门的将士,在副将公孙越的带领下,从北门突围而出,向广阳郡蓟县方向逃去,渔阳郡全部落入了田峻手中。
杀敌八千多人,俘虏二万五千多人,而已方损失……加上仆从军一起也有八千多人。不过,在强攻坚城的战斗中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了。
刘和带来的四万多幽州军都被镇着了!
不服不行啊,这一战,几乎全是辽州军打下来的,尤其是先登营、陷阵营、重骑营这三支王牌军的表现,谁敢不服?”
战后,刘和再次带着手下大将们来见田峻,将幽州军全部军权交给田峻,并再次重申自己绝不担任幽州牧。
田峻想了一下,对刘和道:“即然刘兄不愿做州牧,那就退一步,做幽州刺吏如何?”
刘和依旧坚辞不受,声称自己不懂军事,只愿理政。
田峻无奈,只好对刘和道:“我欲实行军政分离,刺史主政,另设将军统兵,你看如何?”
刘和闻言,才欣然接受幽州刺吏的职位。
不过,现在这个“幽州刺吏”还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因为,如今的田峻还只是夺了渔阳郡而已,幽州大片土地都还掌握在公孙瓒手中。
田峻见刘和再无异议,便让李优起草檄文,分发幽州各郡县,声称自己将支持“新任”幽州刺吏刘和。
与此同时,公孙瓒与袁绍也不甘落后,公孙瓒自称北中郎将兼幽州牧,而袁绍则上表高干为并州牧,而将袁熙表为幽州牧。
围绕幽州的三雄混战,正式开始了。
……
第173章 公孙瓒与袁绍结盟的可能
逃往广阳郡的残兵败将,并没有成功地逃到蓟县,半路之上就被田畴带领的一群义兵给截住了。一番大战之后,公孙越身受重伤,被田畴生擒活捉,余众三千余人或死或降,公孙瓒安排在渔阳的四万守军,至此全军覆没。
正在范阳与袁绍对峙的公孙瓒,在得知渔阳被田峻攻破之后,立即给单经留下四万人马,自己则亲自带着两万人马赶回蓟县,试图与蓟县的公孙范汇合,集兵抵御田峻的进攻。
不过……还是晚了!
早有阴谋的田畴,在生擒了公孙越之后,挟持昏迷的公孙越继续假扮溃兵,骗开了蓟县城门,杀入了蓟县城中,公孙范夺路而逃,蓟县落入了田畴手中。
随后,田畴又借助刘虞的民望,劝说蓟县守军投降。
幽州军民多有感恩刘虞者,再加上如今公孙瓒内忧外患,将士离心,士气低迷,很多蓟县守军放下武器,向田畴投降。
田畴将降军剔除军官,得到五千士卒,然后将这五千士卒,打散与八千多义军混编,共得兵一万三千余人。
公孙瓒来晚了。
等公孙瓒来到蓟县时,已经是田畴夺取蓟县城的第三天了,而且,得到田畴汇报的田峻,也派高顺为先锋,带着两万大军正向蓟县赶来,离蓟县已不到百里!
连佯攻一下都来不及了!因为,公孙瓒手上也仅有两万人马!
公孙瓒不敢在蓟县城外久留,直接率兵退往安次县(今廊坊市安次区)。
……
渔阳城里,太守府中,田峻坐在主位,手下文武按序而坐。
“黄汉升的三万大军到哪里了?”田峻开口问道:“预计何时可以赶到?”
“已过了令支县。”李优道:“估计后天可以赶到。”
“时间……有点紧啊……”田峻皱了皱眉头道。
由于前期为了迷惑公孙瓒,田峻一支没有大规模以辽东调兵。就算是鞠义的三万人马,也是在快要正式攻打渔阳郡时,才从辽西秘密抽调过来的。
不过,此时已经“图穷匕见”了!
渔阳郡已经拿下,广汉郡中,幽州门郡治蓟县也被田畴拿下来了。再没有必要隐藏自己夺取幽州的真实目的了。
因此,在决定对渔阳城发起总攻的前两天,田峻便让派出七百里快马传讯,让早就准备好了的黄忠,带兵五万前来渔阳会师。
但是,现在情势的发展,有点超出了预期!
让田峻想不到的是,前去吊唁刘虞的田畴,竟然……“搂草打兔子”似的,召集了一支义兵,把幽州的郡治蓟县给占了。
这个步子迈得有点大!
虽然是好事,但步子迈得太大,就可能会——扯着蛋。
……
“主公,情况有点不妙啊!”李优眉头紧皱,有些担忧地说道:“现在幽州三雄并争,而我军进度太快。现在过幽州治所蓟县都拿下来了,可能会发生意料之外的变故!”
田峻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刘和出声问道:“不知……李军师说的是何种变故?”
李优道:“我们发展势头太猛,公孙瓒有可能会与袁绍结盟,一起对付我们。”
田峻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这就是……步子迈得太大,可能会……呃,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阎柔对田峻行了个弟子礼,虚心地请教道:“田畴占了蓟县,难道有什么不对?还请主公解惑。”
“这是战略和战术的问题。”田峻道:“战略……是指导战争全局的规划和方略;而战术,则是指导和进行具体的战斗的方式和方法。战术是为战略服务的,是实现战略的手段和环节……这个环节如果把握不好的话……”
田峻讲得很认真,阎柔听得也很认真,诸将也都听得很认真。
不过,除了李优不断颔首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一脸茫然……
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的田峻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茫然的诸将,苦笑着问道:“大家的……明白?”
“我们不明白……”众将异口同声道。
田峻哑然失笑,对李优下令道:“你跟他们说吧!”
“呃……”李优顿了一下,对众将道:“其实很简单,按我们最初的计划,为了不太刺激公孙瓒,是止步渔阳暂缓西进的,我们要等黄忠的大军到来之后,才突然出动大军进攻涿郡,将公孙瓒赶回蓟县,然后在蓟县围杀公孙瓒的。
而现在田畴先将蓟县占了,我们的大军未至,极有可能给公孙瓒赢得时间,使其与袁绍结盟,一起对付我军。”
“正是如此!”田峻道:“诸位可有良策?”
李优道:“现在公孙瓒在安次屯兵,除非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涿县,挡着公孙瓒,让他回不了范阳!”
阎柔道:“涿郡的守将张节,与末将有些交情,愿为主公说之,不过……”
“克坚(阎柔字克坚)有何难处?”田峻道:“尽管直说便是。”
阎柔道:“张节手下只有八千人马,就算被末将说服,恐怕也挡不住公孙瓒。”
“原来……这样!”田峻大笑道:“我让张飞与你同往,这事就解决了。”
话音未落,张飞那如雷的嗓子便响了起来:“涿郡是俺的家乡,俺若回家,呼朋唤友,聚拢几千人易如反掌尔!”
田峻点了点头,又对田豫道:“我给你三万人马,你要随时做好准备,待克坚说服张节后,立即驰援涿郡,在涿县挡着公孙瓒,不要给公孙瓒任何退回范阳的机会。”
待田豫接令之后,田峻又对诸将道:“所有的人马,都要随时做好出兵安次的准备。涿郡不起义,所有军队都不要动,只待涿郡张节起义,我们就奔袭安次县,我们的战略便是:
其一,阎柔和张飞堵在涿县,切断公孙瓒的退路并挡着单经从范阳来救援公孙瓒。
其二,高顺从北面蓟县南下,率军三万,挡着公孙瓒向西北逃窜。
其三,鞠义带兵两万,挡着公孙瓒向东逃窜。
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弄死公孙瓒!
诸将闻言,尽皆为公孙瓒默哀……
第174章 独抗两强,实为不智
安次县内,公孙瓒正在调兵遣将,强征民壮。
公孙瓒现在是真的急了啊!
袁绍近十万大军在攻打范阳城,而田峻,算上刘和投靠的四万人马和田畴手上的两万人马,总兵力也到了十万人以上。
而且,田峻不仅夺占了渔阳郡,连幽州的治所蓟县都落入了田峻的手中。
范阳已经被袁绍打得岌岌可危,而田峻的攻势,更加咄咄逼人!
公孙瓒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收拢各地兵力,并强征壮丁,尽力扩军。短短数天之内,公孙瓒在安次县的兵力便扩充到了四万人马,虽然因新人太多战力受影响,但胜在人多,公孙瓒总算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可是,当公孙瓒想要挥师夺回蓟县时,刘纬台劝住了公孙瓒。
刘纬台对公孙瓒道:“蓟县已是死地,田峻近十万大军布置在蓟县周边,我们若是再攻蓟县,必被其围困。”
“那么,我们该当如何?”公孙瓒问道。
“与袁绍结盟!”刘纬台道。
“与袁绍结盟?”公孙瓒惊问道:“怎么可能?”
刘纬台道:“如今三雄争夺幽州,我们的实力……已经稍弱于袁绍和田峻,实力最弱而独抗两强,实为不智也。主公只有与其中一方结盟,共同对付另一方,才是生存之道。”
公孙瓒默然无语,沉思良久,才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是跟田峻联盟共抗袁绍?”
“原本是可以的。”刘纬台道:“但现在不行了。”
“为何?”公孙瓒不解地问道。
与袁绍打了这么多年,积怨已经很深了。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人结盟,公孙瓒宁愿选择田峻而不愿选择袁绍。
刘纬台叹了口气,向公孙瓒解释道:“因为……刘和已经投靠了田峻!主公杀了刘和的父亲刘虞,刘和又岂能放下杀父之仇?而田峻为了刘和的数万人马和幽州民望,又岂肯轻易与主公结盟?”
公孙瓒想了想,又问道:“若我将整个广阳郡,包括蓟县一起,全送给田峻呢?”
“没有用的。”刘纬台道:“就算主公将整个幽州全送给田峻,田峻也不会停手,在主公与刘和之间,田峻只会选择刘和而不会选择主公您,因为,田峻需要的不仅是刘和的数万人马,还需要刘和他父亲刘虞在幽州的民望。”
“那么……如果跟袁绍结盟,我们又该怎么做?”公孙瓒问道:“难道要……放弃范阳?”
“主公英明!”刘纬台道:“主公可将范阳让给袁绍,然后,主公再整合所有兵力退往上谷郡,这样,就变成了袁绍和田峻争夺涿郡了,而主公,则在西边的上谷郡看着袁绍和田峻互殴,伺机而收渔翁之利。”
公孙瓒沉思良久,觉得又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便又问刘纬台道:“那我们具体该如何行事?”
刘纬台道:“先去范阳,与单经会合,然后,与袁绍和谈,让出范阳,再向西进入上谷郡。”
“善!”公孙瓒道:“就按二弟之计行事。”
说罢,公孙瓒便点起大军,望范阳而去。
范阳属于涿郡,在涿县的西南部,是幽州与冀州之间的重要节点城市,有一个成语叫“固若金汤”,说的就是范阳城。
公孙瓒如果在范阳驻扎重兵,袁绍想要夺取幽州就必须去打范阳。因为,如果袁绍绕开范阳的话,公孙瓒的范阳大军就会南下直入冀州腹地,攻打袁绍的老家。
所以,冀幽之间的大战,通常是绕不开范阳的。
现在公孙瓒想要迢回范阳,打的主意就是会合范阳的四万多兵马,再以让出范阳为条件,与袁绍议和,然后远遁上谷,坐山观虎斗。
方略不错,不过,还是……有点晚了!
当公孙瓒到达涿县时,涿县守将张节竟然拒绝放行!
涿县是涿郡的治所,范阳在涿县的西南方向,从安次到范阳,最快捷的道路便是经过涿县!
公孙瓒得知张节背叛,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攻城。
在公孙瓒的想像中,张节只有八千人马,想阻当自己的近四万人马,那简直是……找死!
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公孙瓒强攻了一天,死伤数千人,竟然攻不下涿县城,而且,据领兵攻城的邹丹说,在城头曾出现一人,手持长矛,长得……与田峻手下大将张飞有几份相似!
“张飞张冀德?”公孙瓒疑惑地问道。“难道,田峻的军队已经进入了涿郡?”
“应该……只是貌似吧?”关靖道:“涿郡属于我们的后方,田峻的军队进入我们的后方,我们又岂能不知?”
刘纬台想了一下,问邹丹道:“那人……战力如何?”
“勇不可挡!”邹丹道:“属下曾与其交手数招,差点为其所伤。而且此人厮杀之时,特别喜欢怪叫,其声……如雷鸣……如狮吼,慑人心魄,甚是……吓人!”
刘纬台眉头紧皱,想了片刻,才又说道:“情况有点不妙啊!此人……必是乔装打扮的张飞无疑!”
公孙瓒不解地问道:“若果真是张飞,又何需乔装打扮?”
“涿县……很可能是个陷阱!”刘纬台道:“田峻怕惊动我们,不便派大军绕道来涿县,便派了张飞过来,因为……张飞是涿县人,以其在涿县的威望,聚拢数千人应该不成问题!而其乔装打扮,则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轻敌!”
公孙瓒大笑道:“我有四万大军,纵然张飞招得几千乡党子弟又有何妨?这次,刚好可以灭了张飞,断田峻一臂!”
说罢,公孙瓒下令将四万军队分成四组,昼夜不停,轮流攻城。
不过,让公孙瓒想不到的是,仅仅是过了一个晚上,田豫便带着三万大军赶到了涿郡!
而且,据斥候传来的消息,鞠义的两万大军已经运动到了涿县东边的方城,离涿县大约百里之处,而高顺着则从蓟县南下,领着三万大军挡在了涿县西边的良乡城,离涿县已不足百里!
“涿县果然是个陷阱!”刘纬台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地说道:“涿县便是田峻的预设战场!田其泰……果然狡诈如狐!”
……
第175章 石桥风雨,如期来会
“那……我军该如何行事?”孙瓒沉声问道。
关靖道:不如……先退回安次城再说!田峻在涿县周边投入了近十万兵力,而我军在涿县城外无险可守……”
“不可!”刘纬台道:“退回安次,若是被围,也只能等死!”
公孙瓒问道:“那……要如何才能摆脱田峻十万大军的前堵后追?”
“破釜沉舟,奔袭蓟县!”刘纬台咬了咬牙道:“据说田峻已经进入蓟县,但是,此时蓟县兵力已被高顺带走了三万多人,所留守军不足五千人马!若攻破蓟城,甚至击杀田峻,则主公霸业必成!所以,我们的应对之策,便是……破蓟城,杀田峻!”
公孙瓒闻言,不再犹豫,立即点起两万骑兵为先锋,直向蓟县奔袭而去……
……
时值深秋,霏霏秋雨,如丝如雾,飘飘洒洒。
一层秋雨,一层凉。
田峻站在蓟县的城楼上,伸手抹了一把随风扑到脸上的凉凉的雨丝,又顺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对身边的李优问道:“公孙瓒……他会来么?”
“会来的。”李优将头上的瓜皮帽住下拉了拉,对田峻道:“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但愿如此。”田峻笑了笑,双手合什,轻声默念道:“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主公,主公你说啥?”李优听得莫名其妙。
“呃……在说一个和尚与美女约会的故事。”田峻大笑,随即岔开话题道:“范阳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李优笑道:“不过,贾文和已经去了涿县。有贾文和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田峻点了点头,其实田峻最担心的不是公孙瓒而是袁绍。
在“合理利用”刘和的策略下,公孙瓒的势力已经被田峻打掉了一半。
而且,因为公孙瓒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强抓壮丁等举措,已经弄得人心尽失了。在幽州百姓的眼中,此时的公孙瓒,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抗胡保民的英雄了,而是成了为祸地方的“公害”!
这种身份的转变,颇有些类似董卓,以及之前死于百姓之手的、田峻手下的叛将阳仪等人,开始都是受百姓爱戴和拥护的抗胡英雄,到后来……都成了百姓眼中的“公害”。
人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一念英雄,一念公害。
其实,与其说“乱世出英雄”,还不如说“百姓造英雄”,数千年历史中,那些最后胜出的英雄们,又有谁不是得百姓之拥戴而成就大业的?
失道多助,失道寡助,没有百姓的拥护,公孙瓒就是再强,也难成气候了,所以,在田峻的心中,自从公孙瓒开始成为百姓的“公害”之后,就已经不配做为田峻的对手了。而田峻此时的真正对手,已经不再是公孙瓒,而是变成是袁绍了!
袁绍此人,除了家世之外,还刻意“养望”多年。
袁绍二十岁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袁绍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养望”。
除此之外,袁绍对待百姓也还算不错的,在冀州口碑极好,与动辄屠城,让江河为之断流的曹操相比,强出可不是一点点。若不是在官渡之战时逼反了许攸,历史可能会大为改变。
而且,袁绍手下谋士和将帅甚多,一点都不比田峻手下弱,所以,田峻对袁绍还是怀有很深的忌惮的。现在就对上袁绍,田峻还是觉得压力很大的。
但是,这已是必打之战,因为袁绍也跟田峻一样,对幽州势在必得!
田峻甩了甩头,收敛心神,对李优道:“蓟县城内,要开始备战了。”
话音未落,柳毅从城下跑上城楼,对田峻施了一礼道:“据斥候最新报告,公孙瓒离此已经不足五十里。”
“来得这么快?”田峻笑道:“莫非……公孙瓒只带了骑兵?”
“是的!”柳毅道:“公孙瓒只带了两万骑兵,另有两万步兵由邹丹带领,与公孙瓒的骑兵拉开了是有八十里的路程。”
“步兵要走八十里,急行军也得走上一天啊。”李优道:“是否先吃掉邹丹的这支步兵?”
田峻想了一下道:“让已经运动到安次附近的田畴前去挡着邹丹的步兵,不要让他进安次县界,但是,也别急着“吃”他,暂时先堵着他,不要给他与公孙瓒的骑兵会合的机会。我们的目标是公孙瓒。”
……
骑兵急行军五十里,只需一个半时辰就能到达,傍晚将近时份,公孙瓒的骑兵终于赶到了蓟县城外。
稍微整理了一下军队之后,公孙瓒便在大将们的簇拥下,冒雨来到城下,对田峻喊话道:“田其泰,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侵我幽州。”
田峻看了一眼淅淅沥沥的秋雨,对公孙瓒笑道:“伯珪兄,“你就不能等雨停了再来么?”
“你……此言何意?”公孙瓒诧异地问道。
田峻道:“你们冒雨而来,衣服头发也都是湿透了的;万一脑袋进水了可怎么办?这人脑袋要是进水了也就废了啊,你晃一晃脑袋试试,听听里面有没有水响。”
公孙瓒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正要出声,一旁的刘纬台使劲“假咳”了一声,向公孙瓒摇了摇头。公孙瓒一愣,立即便明白田峻这是调戏自己了。
深吸了一口气,公孙瓒对田峻大喝道:“休得逞口舌之利,你若投降,我今日尚可饶你一命,若要反抗,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公孙瓒也不废话,勒马而回,下令就地扎营,并紧急组装云梯,打造冲车。
田峻见公孙瓒勒马而回,也不再跟他废话,转身下令让将士们在城头堆上干柴,燃起十几堆大火,将城头照得如同白昼。
入夜之后,小雨便停了下来。公孙瓒见将士们冒雨急驰而来,又冷又累,便也在扎营之后,让将士们拾了些柴草,泼上些火油,燃起一堆堆的大火,然后一群一群地围在一起将衣服烧干。如此一来,公孙瓒的军营之中,便变得乱糟糟的如间菜市场一般。
不过,公孙瓒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内线早有确认,田峻在蓟县城内,兵力仅五千而已,不具备夜袭的能力。所以只要稍加警戒,再将士卒们分成数批,轮流烘烤衣服,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
第176章 良辰吉日,以城为笼
夜色如墨,朦朦的小雨又下了起来。
雨丝静悄悄地下着,偶尔有微风拂过,吹出一点呜呜的声响。
城头的火堆烧得很旺,将城头照得亮亮堂堂;
公孙瓒军营中的火堆也烧得很旺,将军营照得堂堂亮亮。
黎明将近,依旧伸手不见五指,在如墨的夜色中,有两支人马正在黑暗中悄然潜行。
东边,是黄忠的一万人马,西边是王双的一万人马。
黄忠和王双早就各率一万人马潜藏在附近的村庄,对村庄的居民“进则留,出则拘”,严加管制。
而城头的火堆,其实是进攻的暗号,火堆的数量和方向,便是代表着不同的时辰和进攻方式。
两队人都潜行得很慢,人衔木,马束口,小心冀冀地根据火堆的暗示,悄悄地进入了离公孙瓒军营约两里的地方待命。
两里的距离刚好合适!
不需要靠得太近,两里左右的地方,正适合骑兵的冲锋加速。
也不能够靠得太近,太近了会惊动公孙瓒的明哨暗哨!
公孙瓒的军营,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的松懈,虽然冒雨而来人困马乏,虽然轻视田峻城内只有五千人马,但是,公孙瓒其实治军极严,若只论个人的军事能力,公孙瓒其实要比袁绍强出很多。
在边塞州郡,能在数年间从一介小吏变成一方诸侯,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过人的军事才能!
……
天光开始泛亮之时,城头的东西两侧,突然又增加了两堆大火!
几乎在这两堆大火亮起的同时,公孙瓒军营的东西两边,都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随即,公孙瓒的军营也开始响起了“敌袭”的呼声,
不过,有点迟了!
两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只不过几个呼吸便可赶到,而两万多人的整军备战可不是短短几分钟就可完成的。
而且,这种没有栅墙,只有一条小小的壕沟的简单营地,简直对骑兵无法构成任何的阻滞作用。冲在前面的骑兵一勒战马纵身跃过壕沟,顺手丢下一袋小泥沙在壕沟中,不过片刻,小小的壕沟便被填平。
公孙瓒的军队几乎在瞬间就被冲乱了。
刚刚烤干衣服,吃饱肚子进入梦乡的公孙瓒手下将士,被彻底打蒙了。
很多将士来不及穿衣着甲,来不及寻找战马,甚至来不及拿到武器,便死在辽州骑兵的刀下。
就在此时,蓟县城墙方向也是鼓声大作,城门打开了,田峻亲自带着五千亲兵从城里杀了出来。
公孙瓒的军队彻底崩溃了,人人都在争相逃命,人人都在为了自己活命而将刀枪挥向周围的人、马或一切物体。
公孙瓒在亲兵的护卫下,在自己的溃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向南亡命狂逃,黄忠、王双率骑兵衔尾追击,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王双在前,黄忠在后,两人都在狂追、狂砍、狂杀!
黄忠一追,一边冲前面的王双大喊:“王子全,主公有令,现在……还不能杀公孙瓒!”
王双一边挥刀,一边回复:“知道!我会留他一条狗命!”
黄忠闻言,复又喊道:“王子全,主公有令,得给公孙瓒留三千残兵。”
王双一边挥刀,一边回复:“知道!我会留他三千条狗命!”
说话间,黄忠终于追了上来,对王双道:“公孙瓒身边已不足三千人马,不要杀了!只远远坠在后头,“护送”他进安次县城!”
王双这才勒着战马,嘿嘿一笑道:“真没劲,还没杀过瘾,仗就打完了!”
黄忠哈哈一笑,对王双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的……就是跟主公这样的人打仗。”
说罢,两人各自约束人马,尾随公孙瓒,直到公孙瓒进了安次县城,才分兵守着四门,将安次城团团围住,不容一人逃出去传信。
黄忠和王双在前面追敌,田峻则带人在后抓俘虏,一路追一路抓,追到安次城时,已经抓了一万多人。
因为事出突然,公孙瓒的军队溃败的时候,大部分士卒都因为来不及骑上战马而成为了步卒,而田峻的人马以骑兵为主,所以,溃败的公孙瓒军鲜有逃脱者,若不是田峻还有后续阴谋,恐怕能跟着公孙瓒逃回安次城的廖廖无几,刘纬台和公孙越等人也都死于乱军之中。
公孙瓒狼狈逃回安次县城,跟着公孙瓒逃到安次的将士不足三千人马,加上安次城的守军也才五千多人。公孙瓒此时已经无力再战,虽然知道以这数千残兵难以守住安次城,也只好整备城防以待援军。
……
再说公孙瓒手下大将邹丹,在公孙瓒领着骑兵先行奔袭蓟县之后,便领着三万步兵从后急赶而来,可是,才走了三十里左右便被鞠义的小股骑兵不断地骚扰,不得不将速度放慢下来。在往前又行了三十里左右时,便被田畴带着两万多人堵着了。
田畴当道构筑工事,不让邹丹通过。邹丹发起进攻,打了一天一夜也攻不破田畴的阻拦工事。到第二天早上时,高顺领着三万军赶到了。
邹丹看到高顺的三万军队赶到时,便知道公孙瓒中计了,此时,再赶去策应公孙瓒已经来不及了,不要说前面有田畴和高顺的五万人马挡着,就算没人挡着,等到一群步兵跑到蓟县,估计黄花菜早就凉了。
所以,明白过来的邹丹决定掉头逃跑了。
但是晚了!
当邹丹才往回逃了不到十里,便鞠义领着三万人马挡着了去路,与此同时,高顺和田畴也领军追了上来。
邹丹所率全是步兵,而这总数超过八万的辽州军里,至少有三万是骑兵!
逃是逃不掉的,邹丹只好拣了座小山,依山立寨,结阵防守。
鞠义与高顺、田畴合兵一处,因三人中鞠义职位最高,便以鞠义为帅,由鞠义统一指挥。鞠义等人合兵之后,也不下令攻山,只将小山团团围着,似乎……理都不想理邹丹一下。
邹丹不傻,知道公孙瓒大势已去。
想了半天,邹丹决定投降,便派了个使者去找鞠义。
谁知,使者才到鞠义的军帐门口求见,连鞠义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鞠义的亲兵赶了出来。
鞠义的亲兵只对邹丹派出的使者说了一句话:“非良辰吉日,鞠将军不见敌军使者。”
邹丹无奈,只好耐心等候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十月初八,壬未月,庚申日,宜:嫁娶、作灶、上坟,忌:招赘,放水,服药。
邹丹领三万幽州兵投降鞠义。是日,也正是公孙瓒被围安次城之时。
果然是……良辰吉日!
……
第177章 大树将倒,猢狲烦心
邹丹投降之后,考虑到公孙瓒对邹丹有恩,不愿直接与公孙瓒作战,田峻下令调邹丹为乐浪郡太守,而将原乐浪郡太守管亥调来幽州战场,担任渔阳太守。
至于邹丹手下的三万步兵,因很多是公孙瓒强征而来,田峻让田畴负责对其进行整编,对不愿从军者送与钱粮进行遣散,愿意从军者也在发放钱粮后,与辽州军进行混编,共得一万六千人。
至此,田峻在幽州的总兵万力已达十六万人,其中七万来自辽州,九万来自刘和、田畴、田豫以及数次大战收编的降军。
田峻让鞠义和成公英统兵四万驻守涿郡以防袁绍和单经,又让田畴领军三万驻守渔阳,王双领兵两万驻守蓟县,再扣除广阳郡各县守军,还有六万多可用的机动兵力。
对于这六万机动兵力的安排,田峻根据李优和贾诩的建议,再分成两部,一部三万人马由田峻亲自统领,围困安次县的公孙瓒,另外一部三万人马,则在黄忠的统领下隐匿了起来。
……
公孙瓒被围安次的消息传到范阳时,一向沉稳如山的单经也有些慌张了,连忙通知手下大将们来商量对策。
年轻气盛的公孙续异常焦灼地对单经道:“父帅被围安次城,危在旦夕,我军应当立即全力驰援,为何犹豫不决?”
单经苦笑一声道:“少将军可知,城外袁绍有多少兵力?足有十二万兵力!而我军,虽然抽调了大部分代郡和上谷郡的兵力过来,现在在范阳也只有六万人……”
公孙续打断单经的话,愤然道:“范阳坚城,有“固若金汤”之誉,何需六万守军?莫非……你已有异心?!”
单经闻言,心中暗怒,愣了半晌,转身从桌案上拿起帅印,对公孙续道:“我没说不去救援主公,少主何不听我把话说完?若少主对本将不放心,本将愿立即交出兵权。”
李移子见两人有点闹僵,连忙上前劝解道:“少主应该相信单将军,单将军跟随主公十数年,与主公情同兄弟,又岂会有异心?少主救父心切,也请单将军莫怪。”
单经闻言,这才将帅印放在桌上道:“我刚才想说的是:“范阳城只有六万兵力,要守着范阳城,至少需要三万兵力。也就是说,我军最多也只能调出三万兵力去救援主公。”
公孙续见状,连忙向单经赔礼道:“末将鲁莽,请将军莫怪!”
单经赶紧上前扶起公孙续,对公孙续道:“少主折杀本将也,少主乃是至孝之人,救父心切,本将又岂会不知?”
公孙续再次请命道:“末将愿亲率一支人马,前去救援父帅,请单将军下令。”
单经闻言,又返回帅位,问公孙续道:“田峻已经占据了涿郡,我军欲去安次,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绕道方城,其二是绕道良乡。绕道方城较近,绕道良乡较远,你欲如何行事?”
公孙续道:“我若领军三万走近路(绕道方城),待救出我父亲之后便立即返回,如何?”
单经摇了摇头道:“田峻大军云集涿县,若知道你从方城方向绕行,必派重兵前来拦截。”
“那该如何?”公孙续道:“莫非……从良乡走就不会被拦截?”
“一样会被拦截。”单经道:“两条道都会被拦截。”
“那该如何行事?”公孙续问道。
单经想了一下道:“我让杜猛领步一万五千人,虚张声势,打着少主旗号走方城路线,待敌军主力去方城时,少主再带所有骑兵快速绕道良乡,前往安次。只是……”
“只是怎样?”公孙续道。
“只是范阳的所有骑兵加起来,也才一万八千人,而田峻在安次有三万精兵,恐难匹敌。”单经道。
李移子想了一下道:“确实有些兵力不足,但主公城内也有数千人马,若里应外合,虽然难以击败田峻,但救出主公应该是不成问题。”
公孙续想了想道:“也只好……如此了。”
单经见公孙续没有异议,便下令按计行事。
……
公孙续走了,去救他的父亲公孙瓒了。
李移子也走了,跟公孙续一起走的,去救他的主公兼义兄公孙瓒了。
单经一个人坐在中军帐中,脸色阴沉,默然无语。过了许久,单经才走出大帐,信步向范阳城头走去。
小雨又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冰凉冰凉的。
天阴沉沉的,风呜呜地响,吹来一阵阵浓浓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城头上的士兵,有些披着簑衣,但大部分只是用一块布披在头上遮雨。
单经带着亲兵来到城楼之上,城门校尉赶紧前来拜见。
挥了挥手示意免礼后,单经开口问道:“今天情况如何?”
校尉道:“今天……好奇怪,这都过了晌午了,袁军至今都没来攻城。”
单经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展眼看向城外狼籍不堪的战场。
其实……城外的死尸早就被双方的“收敛队”各自清走掩埋或火饶了——这是传承了上千年的战场的规矩,为了防止死尸腐烂后导致瘟疫,做战双方都不得攻击收敛死尸的“收敛队”,所以,每次大战的间歇时间,双方却会派出收敛队,打着白旗收敛战死的将士。
但是,死尸虽然都已经被清走了,城外依旧狼籍不堪,臭不可言。
土地早就被鲜血染红,虽经秋雨的冲洗,依旧是暗红的颜色,低洼地带的积水,黑中泛红,红中泛黑。还有那随处可见的断肢和大肠小肠,都被雨水冲洗得惨白惨白,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这些……单经习惯了,征战十余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坚硬如铁的心肠。不过,此刻,单经却感到恃别的压抑。
突然!
城外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顶盔贯甲的骑士冒雨向城门楼下冲来。
“是……张郃张儁义!”
城门楼上的士兵全都张弓搭箭,意欲射杀急驰而来的敌将。
单经摆了摆手,让将士们把弓放下。然后冲楼下的敌将喊道:“张儁义,你是活得不开心,来寻死的么?”
张郃冷笑一声,以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弯弓搭箭向单经射来。
“啊,将军小心。”亲兵们都齐声惊呼。
单经没有躲闪,因为,单经早看出了那支箭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那根拄子,而且,单经还看到了,这支箭的箭杆上,还绑着一根铜管——这是箭书!
……
第178章 兴衰可堪试忠奸
涿县,鞠义看着斥候送来的情报,哑然失笑。
“这么拙劣的计谋,也敢拿出来献丑。”说罢,鞠义随手将信报交给了身边的成公英。
成公英拿起来一看。只见绢布上写着:“约有二万敌军步兵,从范阳出发,往方城方向开进,旗号“公孙”,其速甚慢。”
成公英放下信报,笑道:“可能不这么简单啊,单经也算是幽州宿将了。”
“还能如何?”鞠义笑道:“救兵如救火,而单经派的却是步兵,还不紧不慢,貌似……唯恐我们不去拦截一样。这必是有诈。而其目的,不外乎用这一路兵马吸引着我们,再以骑兵快速绕道良乡,然后直赴安次城。”
“似乎在理。”成公英道:“但是……单经的图谋绝不会这么简单。”
鞠义想了一下,豁然醒悟道:“袁绍!你是说袁绍?”
“没错!”成公英道:“单经……恐怕已经有私心了。如果他真想救公孙瓒,必然放弃范阳,统领全部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或三路杀向安次县。甚至与袁绍结盟,让袁绍出兵涿县,为他牵制我方兵力。”
“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鞠义道:“这说明单经并不想救公孙瓒,对么?”
“是的。”成公英点了点头道:“单经不仅不想救公孙瓒,还将公孙续送上了绝路。这是……直接把公孙续送到了我们的屠刀之下啊!”
“单经……这也太狠了吧!”鞠义长叹一声道:“公孙瓒将六万大军交到他手上,对他如此信任,他却想着让公孙瓒断子绝孙!其心可诛!”
“这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狠人啊!”成公英道:“其目的,是让我们调动涿郡兵力去杀公孙续,而单经自己,则乘涿郡空虚,夺取涿郡献给袁绍,以为进阶之礼!”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鞠义道:“好狠毒,若非成公军师在,本将还真有可能着了他的道了。公孙续……只不过是他单经用来“调虎”离山的一头猪而已。”
成公英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袁绍就会提前与主公兵戎相见,我们须得早做准备!”
“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了啊。”鞠义长吁了口气,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还来得及,因为,单经和袁绍都不知道主公还让黄忠隐藏了三万人马!”
“你是说……主公早已料到单经会投靠袁绍?”鞠义惊问道。
“应该是歪打正着吧。”成公英道:“主公也没有料到单经会如此歹毒,主公隐藏实力,原本是想伺机夺取范阳的。如今看来,范阳是夺不成了,只能用来“将计就计”,破了单经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鞠义道:“雕虫小技,与主公相比,若茧光之与日月争辉尔。”
成公英也点了点头,对鞠义道:“鞠将军可以率主力出击了。此番……大可表现得嚣张招摇一些。”
鞠义大笑道:“军师言之有理,本将难得嚣张招摇一回。”
说罢,鞠义点起近四万人马,大张旗鼓出城而去,留在涿县的守军不足五千人。
当天夜里,黄忠带三万人马悄悄潜入城中,然后,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城外斥候和明哨暗哨放出二十里之外,严防走露任何消息。
……
两天后,鞠义在良乡设伏,大败公孙续的一万八千骑兵,公孙续战死,李移子重伤被俘,所部或死或降,几乎无人逃脱。
几乎是在公孙续战败身亡的同时,单经率所部三万多人马投降袁绍,然后袁绍以单经为先锋,出兵“空虚”的涿县。
兵力“空虚”的涿县被单经一鼓而破,单经一马当先杀进城内,被埋伏在城中的黄忠所部三万多人马杀得大败亏输,单经为黄忠所伤,幸得亲兵拼死相护,才突出城外,率余部狼狈逃回范阳。
随后,袁绍屯重兵与范阳,调兵遣将准备与田峻争夺幽州。
……
安次城中,消息断绝的公孙瓒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这一切。
此时的公孙瓒,正枯坐在安次城的城楼之上,脸色苍白,神情委糜,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看向城外的辽州军军营。
一晃十天过去了,安次城外的辽州军军营,依然是没有什么动静。
自从将公孙瓒围在安次城中之后,辽州军就好像已经开始猫冬了似的,整天呆在军营中都难得出来一下,似乎是将城中的公孙瓒给忘了似的。
三万多人将一个小县城围得水泄不动,却连佯攻一下的兴趣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公孙瓒清楚得很——这是要围点打援啊!
田其泰的恶毒想法,昭然若揭!
可是纵然猜到了田其泰的阴谋又能如何?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单经率领范阳的六万大军全力来援安次城,将范阳让给袁绍并将袁绍的兵力也引向涿郡。但是,纵然……公孙瓒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没有用,因为田峻将城围得死死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
公孙瓒几次派人突围,想将自己的谋划和命令送出去,都被田峻截杀。
无法可想!
公孙瓒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种……貌似等死的煎熬,英雄落幕,不过如此!
……
秋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一下就是十几天了!
雨雾飘洒,凉风乍起,寒气刺骨。
公孙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拢了拢披风,又再次抬头看向城外辽州军军营。
那军营……绕城围成一圈,密密麻麻的,在雨雾中时隐时现,影影幢幢,晃如妖魔鬼兽……
突然,公孙瓒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拄着拐杖的人,正在一拐一拐地……向城墙走来!
那人……佝偻着高大的身子,身穿破烂的衣甲,背上背着个包袱,非常艰难地,一步一停地向城门方向走来,
似乎……整个身体都要靠拐杖支撑起来一般,似乎……每一步,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有好几次,那人扑倒在地,又艰难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就这样,在雨水中一步一踉跄,艰难而又顽强地向城门走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公孙瓒看清了那熟悉的身影,看清了那张血糊糊的脸!
“李移子?!”
公孙瓒突然高声大叫起来:快,快开城门,扶我三弟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