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兵行诡道
管亥问道:“军师是如何想的?”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这“最后一刀”至关重要,我们既不能让这几万俘虏拖了后腿,影响到我们的战略计划,又要尽最大可能去削弱高句丽的势力,所以,吾欲效白起旧事!使高句丽从此再无复起之力!”
效白起旧事?!
高顺和管亥都暗自心惊:这是要杀俘了啊!
秦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使赵国青壮几乎死绝,赵国从此衰败,再非秦国劲敌!成公英说要“效白起旧事”,自然就是要灭掉这些高句丽战俘了。
可这毕竟是几万条活生生的人命,是都已经放下武器的战俘啊。
高顺此前常与胡人作战,对杀俘之事并不少见,只是觉得一次杀掉四万多俘虏实在太多,有伤天和。
而管亥则不同,出身黄巾的管亥,对大规模杀俘之事,还是非常难以接受的。迟疑了半晌,管亥还是开口说道:“杀俘不祥,能否不杀或少杀?送回辽东做苦力如何?”
成公英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是战争期间,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将俘虏送回辽东。而且,高句丽势力实在太大,这些人要是放了,必成辽东后患。要彻底解决辽东之患,就不能心慈手软。只有减少高句丽人数,才能使辽东实现长治久安。”
管亥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高顺道:“此事须做得隐秘,不让李章知道才好。”
“高将军所言极是。”成公道:“待李章将俘虏全部送来之后,我们可……如此如此,必可全歼李章!”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数万俘虏被陆陆续续送到汉军营中。高顺带着近四万人马,押送着俘虏向西南而去,留在汉军营地中的,只有不到两万汉军。
看到率军离去的汉军大队人马,李章长长地吁了口气——终于放心了!
在此之前,李章一直吓得不轻,因为,汉军还有近六万人,而自己的手下,才剩下两万五千多人!客大欺主,万一汉军要对自己不利,岂不是非常危险?
所以,李章只好严令众将谨守营寨,不得有丝毫的松懈,甚至连大捷之后的庆功宴都没有做任何安排。而如今,汉军才留下两万,比自己的高句丽军还少,这让李章感觉到安全了很多!
“来人,传本王旨意,犒赏三军,为大捷庆功!”李章心花怒放,大声吩咐道。
……
高顺带着四万汉军离开营地,往西南走了大约二十多里,来到一座山谷前,前面探路的高玄前来禀报道:“报告将军,前面山谷中情况很是诡异!”
“诡异?有何不妥之处?”高顺诧异地问道。
高玄道:“前面山谷中,有一条巨大的壕沟,足有两里多长。好似刚挖不久一样。”
“有多宽?多深?”高顺又问道。
高玄道:“宽约十五尺,深约十八尺!”
“右军师早有算计啊!”高顺大笑道:“连这个都提前让人准备好了。”
“将军……这是何意?”高玄有些莫名其妙。
高顺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下令道:“传令全军就地休息,仔细检查捆绑俘虏双手的绑绳,不许有任何松脱的!然后,让所有曲军候以上将官前来开会!”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壕沟被填平了,壕沟上面,还铺上了一层草皮,种上了一些權木……
俘虏一个都不见了,全都神秘地消失了,地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汉军在山谷中就地休整了三个时辰之后,高顺下令全军沿路返回,趁着月色赶路,直赴凤丹城。
……
李章的高句丽军已经从山上的营地撤下来,搬回了凤丹城中。
虽然凤丹城的一面城墙被土山堆平了,但城中的条件总比山中的临时营地好很多。征战数月,将士们都很累了,城中很多空置的房子可供将士们轮流休息一下。至于守城,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安排一部分人轮流值守就行。
此时北高句丽惨败,只有金大壮带一万余人在逃,再翻不起什么花样;汉军主力已经班师,只剩两万多人还在城外休整。
危险似乎已经过去了,战争……似乎也已经过去了。所有的南句丽将士们都松了口气,征战数月,是该好好休息了。
城墙的防守,主要安排被土山堆平的一侧就可以了,至于其它三面城墙,象征性安排一些就行。而且,就算被土山堆平的一侧城墙,值守的兵力也不多,放两千人在上面横七竖八躺着,就完全足够了。
高丽王李章犒赏三军,大家狂欢一场,吃饱喝足,挺尸睡觉!
没有战争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
黎明将近之时,月亮躲进了云层,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天很黑,雨很凉,风很大。
黑夜中有沙沙声传来,似风声,似雨声,又似……有千军万马潜来。
李章睡得很晚,而且,躺下之后也一直睡不着,因为实在太兴奋了!
一战定乾坤,从此自己在高句丽再无对手。
自己将不再是苦逼的南高句丽国王,而是整个高句丽的国王。从此以后,可以在高句丽呼风唤雨,欲取欲求,名垂青史,千秋万代……
随军的两名宫女已经被李章折腾过好几次了,可李章依然是兴奋得难以入眠。
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李章拉过其中一名宫女,又开始折腾起来……
突然!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呼声刺破了宁静的夜空,紧接着,喊杀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
李章吓了一跳,立刻就哆嗦了一下……
“呯”地一声,亲卫队长推门进来,大声哭喊起来:“禀报大王!汉军……汉军杀过来了!”
“慌什么?”李章大声喝斥道:“汉军不到两万人,有必要如此慌张吗?”
李章其实也很慌很惊恐,但在下属将士面前,身为统帅和国王的李章,从来是心慌脸不慌,维持着一副稳如泰山的形象。
“大王,汉军不止两万啊!”亲兵队长大叫道:“汉军从四面八方而来,多得数不清,四面城墙都已失守,汉军……杀进城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李章终于慌了,大惊失色道:“快!快给本王……穿衣服!”
……
第135章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待李章穿好衣服跑出县府衙门时,迎面一队汉军已经杀到,当先一人,长得高大魁梧,骑一匹大宛良马,手持一柄斩马大刀,面容冷俊,威风凛凛,正是辽东大将高顺!
“你……你不是班师……走了吗?”李章惊恐地问道。
“我走了,可我又回来了!”高顺冷冷地说道:“我回来取你的人头!”
“我……我愿降!”
李章知道别无选择,高顺回来了,意味着汉军有近六万人。以六万辽东精兵攻击几乎不设访的两万五千高句丽军,结果可想而知,所以,李章很干脆地选择了投降。
“可我不需要你的投降。”高顺依旧冷冷地说道:“我只要你的人头。”
“为什么?”惊慌过后,李章终于冷静下来。出声问道。
“你以为……你们伪造的那封金大壮的奏章就能骗得了我家主公?”高顺冷笑道:“那墨迹都是新的,你们当我家主公那么好骗么?从那一刻开始,你就自己断了自己的活路。”
“那么,你们现在想要怎样?”李章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要灭了高句丽?”
“这些,已经不需要你关心了。”高顺道:“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李章咬了咬牙,看了身边的两千多亲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高顺道:“我若要拼过鱼死网破呢?”
高顺大笑道:“你可以试试!”
“那……我便试试!”李章冷哼一声,回头对身后的亲兵大叫道:“唯有杀出去,才有生路,大家一起上,拼了!”
说罢,战刀往前一指,两千亲卫便朝前冲了过来。
高顺轻蔑地冷笑一声,举起大刀,大声喝道:“陷阵之志!”
话声未落,身后立即传来震天的吼声:“有死无生。”
高顺长刀一指,七百陷阵将士越过高顺向前扑去……
李章的亲兵无不是以高句丽军中挑出的精锐之士,但是,与“七百人如同一人”的陷阵营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了!
陷阵营一路推进,所过之处留下一地杂碎。
高句丽的将士们都惊呆了:世间竟有如此强军?!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章的两千卫队便崩溃了。很多高句丽士卒吓破了胆,丟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可是,高顺并没有下达收降的命令,因此,那些投降的高句丽国王亲兵,依旧被高顺的陷阵将士们砍得粉碎……
李章自知不能幸免,自刎而死。
战争结束得很快,猝不及防的高句丽军在数倍的汉军围杀下纷纷投降。
因为此战是在凤丹城中展开,有城墙阻碍了高句丽人的逃跑之路,汉军用重兵围在城外,很少有高句丽将士能够逃出城外,
杀敌近五千人,俘虏两万多人!
至此,两面三刀战略的“最后一刀”已经插完,南高句丽的军队因此而一战全灭,南高句丽的青壮也几乎全部耗尽。
高句丽人几乎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少年,要再想翻身,还得等少年一辈成长起来,至少需要十年以上,这还得看田峻会不会给他们机会。
对南高句丽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两万俘虏,已经没有必要杀掉了,这些俘虏,在经过甄别之后,大部分都将成为辽东垦荒所需的宝贵的“苦力”!
成公英让孙观带着八千人马押解俘虏回辽东,而其余人马,则在管亥和高顺的统领下,分兵“收取”乐浪地区的各个县城。
是“收取”,而非“攻取”,因为,乐浪地区各县已再无抗衡汉军的力量,被高句丽夺占了近两百年的乐浪郡,终于回到了汉人的手中。
……
管亥和高顺在凤丹城灭掉李章的时候,那只漏网之鱼——金大壮,已经带着一万多残兵跑到了鸭绿江边。
看着近在咫尺的鸭绿江,金大壮长吁了一口气。
只要过了鸭绿江,就是袤的北高句丽故土了!
虽然现在所剩兵力不多,但是,凭着长白山脉的原始森林和东北地区纵横交错的河流,足可以与汉军周旋。实在不行还可以往北……一直往北。虽然苦寒了一些,但生路总不致于断绝!
然而,就在金大壮以为逃生有望的时候,金大壮惊愕地发现,在鸭绿江,密麻麻的排着几百艘大船!
辽东大船?
是的,这种能载两百多人的大战船,只有辽东才有,被称为“辽东大船”。
而且,渡口的岸边,数千汉军已经登岸,在岸边列阵待敌,那站在最前面的两条高大汉子,正是辽东的水师正副都督……周泰和蒋钦。
在周泰和蒋钦的中间,站着一名文士,正是“臭名昭著”的辽东军师贾诩!
见到高大壮后,贾诩放声大笑道:“高将军为何来得如此之迟?老夫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金大壮愤怒地大声吼道:“你们……你们汉人太不讲信用了!”
“信用?”贾诩高声回骂道:“你们高句丽人讲信用吗?你们想一想,你们是多少次背盟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汉人背盟,又有什么脸面要求汉人对你们讲信用?”
“背信弃义的是高伯固,是李泽,是李章!”金大壮大声狡辩道:“我只是一名听令行事的将军。”
“可我听说,当初怂恿李泽背盟的人,正是你这个手握军权的大将军!”贾诩道:“你与李泽,一狼一狈,狼狈为奸,没有什么两样。”
“可你们……为何只是针对本将?”金大壮很是不忿道:“为何要帮李章那狗贼?”
“有嘛?”贾诩大笑道:“如老夫没有算错,李章……恐怕已经死了。”
“李章死了?”金大壮惊愕地看着贾诩。
此刻,金大壮终于明白了:田峻的目标不只是高位宫和自己,连李章,也全在田峻的算计之中——先伙同李章灭了北高句丽大军,再反手又将李章的南高句丽也给灭了。
“你们……是想灭了高句丽?”金大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田其泰好狠毒的心。”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贾诩笑道:“如果你们稍稍有一点忠义之心,我家主公也不会釆用如此手段。”
可……可你们也太坑人了啊!”金大壮无奈地放低了语气。颓然地道:“你们……想如何对我?”
“投降吧!”贾诩道:“我们汉军从不杀害俘俘虏!”
……
第136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金大壮没有说话,看了看鸭绿江中密密麻麻的船只,又转头看向周边的山谷,心中狐疑不定。
贾诩见状,笑了笑道:“老夫带来这么多船只,可不只是送这几千人过来而已,老夫也不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罢,贾诩转过身,头也不回往大船上走去。
“贾军师且慢!”金大壮吓得大喊起来:“罪将……愿降!
贾诩闻言,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对金大壮道:“让你的士卒放下武器,互相帮着把自己的双手绑了吧,老夫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金大壮赶紧答应道:“罪将遵命!”
见金大壮答应了投降,贾诩才又点了点头道:“很好,至于你自己,就不用绑了,忙完了之后,就来船上,陪老夫喝一杯吧。”
说罢,贾诩再次转头朝大船上走去。
金大壮闻言大喜,赶紧下令全军放下武器,让军士们相互帮助着把自己绑了,最后剩下亲卫队,则由周泰派一队水师将士上前也一一绑好。
所有的俘虏全都绑完之后,周泰和蒋钦又下令将全部的俘虏都押上停在江边的辽东战船,然后才陪同着金大壮来到贾诩所在的最大的船上。
船舱中,贾诩正一个人坐茶几边,一壶辽东极品酒鬼醉,几碟小菜,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
看到金大壮进来,贾诩头也不抬地说道:“遇上你这种蠢笨如猪之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金大壮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贾军师这是何意?”
“你又中计了。”贾诩道:“对付你这样的人,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金大壮心中惊恐,后退一步道:“莫非,贾军师刚才是在诳我?”
贾诩笑了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周围的山谷中,一兵一卒也没有,老夫在此处的所有兵力,也只有你看到的这三千水师。”
“那……为何江上有这么多船?”金大壮问道。
“那些都是运兵船。”贾诩道:“不过,那船上的兵,早就在登上对岸,杀奔你们的王城——国内城去了。”
金大壮心中暗自后悔。如果刚才大胆一点,凭手上的一万二千多兵力,完全可以灭了这支汉军。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大壮向贾诩施了一礼道:“贾军师足智多谋,在下佩服。”
贾诩没有理他,挥了挥手,两旁的卫士立即上前,将金大壮按倒在地,五花大绑了起来。
金大壮大惊,高声道:“罪将诚心来投,贾军师这又是何意?”
“诚心么?”贾诩道:“恐怕你现在正在后悔吧?就你那点小心思,又如何瞒得过老夫?”
“罪将不敢!”金大壮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声说道:“罪将已经心服口服,请军师饶命。”
贾诩盯着金大壮看了一会,才挥了挥手,让人给金大壮松绑,然后说道:“过来陪老夫喝一杯吧!”
其实,贾诩是很想杀了金大壮的,因为,从金大壮的表情中,贾诩看出了这个人的狡黠和野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杀金大壮的时候,金大壮还是有一些利用价值的。还得……迟一点杀!
因为,高句丽与鲜卑和夫余等草原民族是不同的,鲜卑和夫余等草原民族,现在还只是部落联盟时代,还并不是一个国家。尤其是,田峻暂时也不需要草原上的那些土地。
但是,高句丽则不一样,高句丽是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国家,而且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不小的国家。
要想击败这样的国家容易,但是,要想完全融合这样的一个国家并占有其土地,就不能操之过急。至少,需要一些有威望的人,来代表和带领这个国家的臣民来表示臣服,才不至造成太大的动乱。
军事,永远只是政治的延续,军事,永远只是为政治服务的。
那些认为可以凭借一战就可以解决一个百万人口大国的想法是很不现实的。不要说别的,仅仅是民众之间造成的恐慌和此起彼伏的动乱、仇杀和反抗暴动,就足够让军事占领方头痛的了。
这种占领和融合,是需要一个过渡阶段的。纵观古今,所有成功的征服都是需要一个平稳的过渡阶段的。
因此,田峻需要一个有足够威望,有足够影响力的人,来代表高句丽向大汉朝(田峻)投降,并压制高句丽中好战派的反抗运动在百姓中造成的影响。
这就是贾诩不杀金大壮的原因,否则,以贾诩和成公英的手段,又怎会让他逃到这里?早在凤丹城,他金大壮就应该死翘翘了。
……
待金大壮抖抖索索地坐到茶几边之后,贾诩才笑了笑,给金大壮倒了一杯酒道:“老夫带来的四万精兵,已经在段煨将军的带领下去国内城了。不过,请金将军放心,老夫早有交待,不得伤害金将军的家属。”
金大壮用颤抖的双手捧起酒爵,喝了大大的一口,火辣的酒鬼醉如刀子一般从喉咙里流过,刺激得金大壮使劲地咳了起来。
咳完之后,金大壮才向贾诩拱了拱手道:“军师想要罪将做什么,尽管吩咐。”
“你的事情,只有主公可以安排。”贾诩笑了笑道:“不过,老夫劝你一句,收起你那些小算盘,也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不止是你这个家族的灾难,也是整个高句丽民族的灾难。”
金大壮闻言,吓得赶紧又跪在地方道:“罪将再也不敢冒犯汉军天威,但有所遣,罪将无不遵从。”
贾诩这才上前扶起金大壮,然后下令水师班师回返辽东。
……
贾诩回到辽东的时候,田峻并没有在襄平城的州牧府,而是到了泊汋城。
不仅田峻到了泊汋城,就连沮授田丰等人,也全都到了泊汋城。
泊汋城也就是后世的辽宁省丹东市东北九连城镇。地处乌骨江(叆河)和鸭鸭绿江交汇处,离黄海仅一百五十多里,可以说是高句丽的门户,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原本历史上的隋唐时期的数征高丽(包括薜仁贵东征),都曾在此处发生激战。
田峻坐镇此处,刚好可以总揽全局,策应四方。
……
第137章 占领与治理,征服与融合
田峻此次大举征伐高句丽,并没有亲自担领统帅,而是让管亥、高顺、段煨等新人领兵,这样做的目的,除了给新人机会迅速融入辽东外,也存了煅炼下属独挡一面的能力。
从目前的战事进展来看,田峻对这几位新人的能力还是非常满意的。
管亥和高顺在鸭绿江东南的乐浪地区,打得非常顺利,在歼灭了南北高句丽的主力和杀了李章之后,分兵四出攻打各处县城,不过十几天时间,几乎大部分乐浪地区的各个县城都已经被汉军占领。
段煨领兵四万,溯江而上,已经攻破高句丽的王城国内城。俘虏了所有高句丽王朝的官员及眷属,正在解送辽东的途中。如今段煨已分兵四出,抢占各处军事要点城池关卡。
而周泰和蒋钦,也在贾诩的策划下,成功地抓捕了高句丽的最后一位大佬——金大壮。
在见了金大壮一面之后,田峻承诺金大壮,辽州官府会向朝廷请旨,封金大壮为高丽侯,并优待金大壮族人,而金大壮,则代表高句丽朝廷向辽东投诚,并负责安抚高句丽国内百姓。
……
大局已定,高句丽已经亡国了,亡在了贾诩的“两面三刀”策略之下。
下一步的重点已不是战争,而是如何占有这片土地并融合这些民族了。
在讨论新占的高句丽故地的治理时,田丰向田峻进言道:“高句丽山地盘很大,我们至少要将它分成两个郡。其中鸭绿江以东为一个郡,建议依旧沿用武帝时定下的“乐浪郡”之名称,而鸭绿江以西的原高句丽地区为第二个郡,尚需主公再取一个郡名。”
田峻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干脆沿用后世的名称。于是,田郡对一众官员道:“此处土地肥沃,森林茂密,就叫吉林吧。”
这个命名有点牵强,其实吉林这个名字是满族语“沿江之城”的意思。但一个名字而已,既然做为主公的田峻已经开口,大家也就没有再去较真。
于是,辽州的管辖区便正式增加了两个郡,一个是乐浪郡,一个是吉林郡。
接下来便是郡太守的人选。
边地太守不同于内地太守,如果是内地太守,一名寻常武将,在郡丞和长史的辅佐下便可以胜任了。在边塞地区则不一样,尤其是像高句丽这种刚亡国的地区,须得有勇有谋并且有些治政能力才行。
而现在田峻手下,符合这种条件的人才非常有限,想来想去,田峻只好先用管亥和段煨,以段煨为吉林郡太守,管亥为乐浪郡太守。
段煨能文能武,做一郡太守没什么问题,管亥在治政方面稍次之,田峻从辽东书院抽调了几名书吏去帮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在讨论到乐浪郡和吉林郡的治理时,田丰向田峻进言道:“高句丽是一个有文化传承的国家,其建国已有数百年,民众接近百万,虽然经历一场战乱,但人口总最仍有七十多万,对这样的地区,已经不再适合用对待鲜卑的方式去对待了,主公现在要考虑的不再是屠杀而是融合汉化。”
田峻点了点头道:“田先生有何想法?”
田丰道:“属下以为,我们可以实行以下几点:
其一,在整个乐浪、吉林二郡实行民族等级制度,汉人的待遇和税收与辽东相同,而胡人的待遇和税收,依旧参照原高句丽的规制。
其二,移民政策。现在辽西、玄菟和辽东三郡的百姓,总数已超过四百多万,我们可以给予优惠的移民条件,向乐浪和吉林两郡各移民数十万,在地区人口比例上,让汉人占据较大比例。
其三高句丽中,来自箕子朝鲜和燕国遗民的百姓,占有很高的比倒,这些人与我们汉人有共同的祖先和血脉传承,我们要拉拢这部分百姓,给予他们汉人的身份和同等的待遇,帮助他们尽快完成汉化。
其四,高句丽历径战乱,现在青壮男子几乎伤亡怠尽,因此,我们可以给予优惠的通婚政策,不论是何种民族,只要嫁与汉人为妻为妾者,即可拥有汉人身份。
其五,不论何种民族,只要着汉服、说汉话、习汉俗、从农耕者,皆可通过考核获得汉人身份,在获得汉人身份之后,由官府立法保障其权益,使之不被汉人歧视。
其六,在吉林、乐浪两郡开办学校,建立与辽东、辽西和玄菟一样的教育体系。”
田峻点了点头道:“有田先生这六条策略,足可安吉林、乐浪二郡也。我再补充两点:
其一,这次抓获的高句丽俘虏,服苦力三年之后可以释放,在三年期间表现良好者,可予其汉人身份。
其二,向吉林和乐浪两郡移民时,可优先考虑单身男子,让那些单身狗……呃单身男子们去填补这两郡女多男少的缺陷。”
众人闻言,皆呼主公英明。
……
田峻在辽州大刀阔斧地修理高句丽的时候,中原战场上的也打成了一锅粥。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长安事变。
初平三年(192)三月,马日磾到辽东传旨后回到长安,将田峻所说的话暗中告诉了司徒王允。王允得机吕布有反心,乘机以美女貂蝉为饵,设下连环计。
初平三年四月,献帝有病初愈,众臣朝会于未央殿。董卓乘车而入,以兵护卫道旁,并使吕布随车卫护。王允使尚书仆射士孙瑞写诛卓诏书交付吕布。吕布令同乡骑都尉李肃带勇士十余人扮作卫士埋伏于朝门内,董卓入,李肃一戟将其刺倒,吕布随即将董卓刺死。
董卓既死,长安兵民百姓相庆于道,卫士皆呼万岁,尽诛董氏宗族。于是,朝廷以王允录尚书事,以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共秉朝政。
初平三年(192)五月,董卓被诛以后,其部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忧惧不安,遣使到长安乞求赦免。时王允执掌朝政,以西凉兵为害甚烈,坚决不予赦免。
此时关中百姓都在传言说王允欲尽诛凉州人。李傕郭汜等人被逼反,纠集部众近二十万人马围攻长安。
六月,吕布部下叛变,引李傕军入城。吕布与李傕在城中接战不利,寡不敌众,为李傕所败,率残部逃到南阳投靠袁术。
西凉军乘机攻陷长安,司徒王允被杀。李傕自称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自称后将军,樊稠自称右将军,张济自称骠骑将军,皆封侯。李傕、郭汜、樊稠等共执朝政。
于是,董卓之乱刚刚结束,李郭之乱又开始了。
……
第138章 千里江山金镶边
两个北方霸主之间的界桥之战也发生了,原本历史上的界桥之战,是公孙瓒走向衰败和袁绍走向辉煌的分水岭。
不过,在这一世,因为鞠义投靠了田峻,界桥之战的结果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双方在界桥激战数场,公孙瓒没有战败,袁绍也没有获胜,就这样一直相持着,直到七月份,战局才有了一些改变。
造成战局改变的是张郃,或者说是张郃手下的一营精兵——大戟士!
张郃见战事久拖不下,便向袁绍请命,遍挑军中身高力大者组成一营三千人的精兵,这些人全都身着重甲,手持大戟,闻令而进,闻鼓而退,刀枪难伤,不避矢石。
实际上,这营大戟士就是重步兵,大致相当于唐朝的陌刀队,只不过手中持的是大戟而不是陌刀。大戟能刺能啄能割,其实丝毫不弱于陌刀。
在张郃的大戟士练成了之后,袁绍将大戟士置于军前,大戟士两侧则是假扮成枪兵的强弩兵,大戟士之后则是数万步兵方阵。结好阵形之后,袁军才向公孙瓒军缓缓而进,来寻公孙瓒决战。
公孙瓒见袁绍以重步兵为前驱,便让骑兵(白马义从)冲阵。张郃统领大戟士死死地顶着了公孙瓒的骑兵,虽然大戟士也死伤惨重,但却使公孙瓒的骑兵失去了冲锋的速度。
就在此时,大戟士两侧假扮成枪兵的强弩兵,将长枪掼在地上,万弩齐发,公孙瓒的骑兵损失惨重,退回界桥。
袁绍乘胜进兵,文丑和颜良率骑兵冲击公孙瓒的步兵中军,公孙瓒大败而逃,文丑和颜良紧追不舍。关键时候,从公孙瓒营中冲出两员大将,一人是关羽,另一人便是白盔白甲的年轻小将赵云,两人合力抵着文丑、颜良、张郃、高览的厮杀,才止住了袁军的攻势。
公孙瓒退后五十里下寨,因此时界桥要地已被袁绍夺取。公孙瓒又兵力不及袁绍,便向中山国(郡国)退兵。袁绍想要追击,却又被黑山军张燕派杜长领兵袭了后路,袁绍只好暂缓进兵,回军先攻打黑山军。
杜长被袁军重兵围困,上万人马全军覆灭,杜长也死于乱军之中,黑山军与袁氏也从此开始结怨。
初平三年(192年)是天下诸侯开始强弱分化的一年,除了袁绍在界桥击败公孙瓒之外,曹操在兖州招兵买马,实力大为增强。
虽然没有了原本历史上收编黄巾所得的青州兵,但曹操提前一年得到了兖州,实力并于弱于原本的历史同一时期。
袁术击败袁遗,势力大增。马腾韩遂割据西凉,刘焉割据益州,刘表割据荆州,天下群雄割据的局面逐渐形成了。
……
初平三年(192年)九月,高句丽已基本全部为田峻所控制。由于高句丽在内战中损失了大量的男性青壮,又加上有金大壮出面安抚高句丽平民百姓,在田峻一系列的惠民和汉化政策下,高句丽开始正式成为大汉辽州的吉林郡和乐浪郡。
急于插手中原的田峻,已不再满足于原高句丽的土地,又把目光看向了原高句丽东北方向的夫余国。
此时东部鲜卑和高句丽都已灭亡,比东部鲜卑和高句丽弱小的夫余其实已不足为患,再加上辽州五郡的汉族人口已经达到了四百万人,田峻其实根本不用再担心夫余人做乱。
不过田峻仍旧不想放过夫余这股“胡人”族群。一方面是担心夫余以后壮大起来危害辽州,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后世地图上的黑龙江区域还在夫余人控制之下。
尤其是那一块让田峻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盛产黄金的区域,还在夫余国控制之下。
……
襄平城的州牧府中,田峻站在挂在墙上的巨幅地图前面,看着北方的一河久久不语。
那条大河,就是后世的黑龙江。
再沿着黑龙江看向西南方向,在黑龙江的发源地大兴安岭处,有一条黑龙江的支流,名叫漠河。
这个地方,便是田峻来到东北以后,一直牵挂着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有一样东西一直诱惑着田峻,那东西便是——丰富的金矿!
后世的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三千里江山,金子镶边。
其中的“金子镶边”,指的就是盛产金矿的黑龙江沿岸。
黑龙江省是我国最重要的砂金产区,历史上曾有“黑龙江省产金闻天下,沿江数千里无处没有金苗”之说。其淘金历史最早的记载是“唐朝天宝七年(743年)黑水琳鞠献金银”,说明其探采金矿历史至少距今有1200多年的历史。
而黑龙江流域金矿最多之处,便是在漠河。
早在清朝时候,就勘查发现漠河金矿的矿脉长达五百余里,并且,漠河的河沙之中都存在着大量金沙。只不过,清政府和民国时期,国家疲弱,无力保护这些金矿,被俄罗斯和日本抢夺和开釆了数百万两黄金。
到了新中国建国之后,这里每年都会为国家产出大量的黄金,其中仅漠河地区的黄金,每年产量就在四吨以上,整个黑龙江全省金矿,年产量则在十五吨以上。
如此盛产黄金的宝山,如今已触手可及,又岂能放过?
不过,虽是触手可及,但这块地方,却还在夫余人手里!
沉思良久,田峻才开口问道:“你们说,该如何解决尉仇台?”
沮授进言道:“夫余人的地方,森林茂密,山峰错落,而且山谷多有沼泽,要灭之恐非易事。唯有奇计图之。”
田峻点了点头。沮授所谈,也正是田峻所考虑的。夫余人能夹在强大的鲜卑和高句丽之间数百年而不被灭掉,正是因为其特殊的地形优势。纵然被击败,也可能躲入深山。因此,要图夫余,必用奇计。
田峻道:“有何奇计之可图。”
沮授道:“主公前次灭了东部鲜卑之后,尉仇台已然惊惧,常有贡品献与主公。如今主公又灭了高句丽,尉仇台更是坐立不安,近段时间,尉仇台已经多次派使者前来表示愿为大汉之属国,而我们以需向朝廷求旨为由,暂时没有给予回复。若是主公欲图夫余,只需……如此如此,再施以暗渡陈仓之计,便可灭之。”
“此计甚妙!”田峻闻言大笑道:“沮先生之言,正合吾意!”
……
第139章 娇似芙蓉貌如花
初平三年(192年)十月(农历),北方的天气已经变得非常寒冷,一场初雪过后,便已经是一片千里冰封的景像。
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夫余国中,动物们大都躲去洞穴中猫冬了,人类……也都开始躲在家中猫冬。
不过,在美丽的松花湖边,有一座圆形的木栅小城,却变得热闹非凡,更胜往常!
这座圆形的木栅小城,便是夫余国的王城——秽城。
而秽城如此热闹,则是因为夫余人的少主——简位居大王子要结婚了!
简位居是尉仇台的大儿子,也是尉仇台指定的夫余王继承人,只等着年老体弱的尉仇台两腿一蹬,简位居便是名正言顺的夫余王(第六代)。
因此,简位居的婚事自然是非同小可,要大事操办!
而更加非同小可、要大事操办的原因,则是因为简位居的未婚妻——夫余人未来的主母,竟是一位大汉朝的公主!
据前来传旨的汉朝使者田丰透露,这位大汉朝的公主,封号叫做嘉年公主,乃是灵帝刘宏的侧妃所生,也就是当今大汉天子刘协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名叫刘蔲,其人长得……娇似芙蓉,美貌如花,身强体壮,胸大屁股也大!正是夫余人眼中的……“绝世美人”!
按田丰的原话说,这种绝世美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不要说是大汉朝,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也算得上是个极品!若不是征北将军田峻向皇帝陛下一再恳求,大汉朝的皇帝陛下,是万万不可能将这种“人间尤物”嫁给一个还没当上国王的王子的。
而如今,这个“人间尤物”嘉年公主,已经到了玄菟郡与夫余国的边境,就等着大王子简位居前去迎亲!
如此好事!
怎不叫……秽城中的臣民们欣喜若狂?
怎不叫……尉仇台老怀大慰?
怎不叫……简位居哈拉子直流?
于是,在忙忙碌碌地准备了五六天之后,尉仇台调给简位居三万人马,让他带着大量的礼物,随田丰出发去玄菟郡边境迎亲了。
……
车麟麟,马啸啸,白雪苍茫的草原上,庞大的迎亲的队伍拉得老长老长,
宽大的马车上,披红戴绿的简位居,与一身儒服的田丰相对而坐。
田丰微眯着眼睛,似老僧入定,又似昏昏欲睡。而田丰的身后,典韦和雷熊分居左右,如两座凶神。
典韦和雷熊是此次田峻安排给田丰的护卫正副统领,除此之外,田峻还特意抽调五百亲兵做为田丰的护卫交给典韦和雷熊,由此可见田峻对田丰有多重视。
简位居很兴奋,兴奋得有些坐立不安,人还在车上,心儿早已飞到了几百里外的“嘉年公主”身边
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田丰,简位居擦了擦嘴角的哈拉子,一脸期盼地问道:“田……田别驾,那嘉年公主……真有你说的这么漂亮?”
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这样问田丰了。
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
田丰有些不胜其烦了!
若是换做别人,禀性刚烈的田丰早就要大声喝斥一番了。但是想到对方的身份是夫余国的储君大王子,尤其是……现在……又还没有入坑,田丰也只好忍了。
皱了皱眉头,田丰有些生气地说道:“难道老夫还诳你不成?老夫今日便在此放言,若有半句不实,老夫……以后就将“田”字倒过来写!”
简位居不知这“田”字倒过来写是什么字,只觉得……这应该是类似“天打雷劈”一般严重的事情。
见到田丰有些生气,简位居赶忙解释道:“呃……田别驾息怒。本王子不是不相信田别驾,只是……只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啊。”
“无妨无妨。”田丰大笑道:“少年喜艾,那也是人之常情,老夫当年也曾年轻过,我跟你说,当年老夫……(此处因涉嫌低俗,省略N千字)……”
……
玄菟郡的太守府中,田峻正与贾诩和太吏慈围在火炉边,一壶老酒,几碟小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屋外的大雪,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停了,冷风从板墙的缝隙中钻进来,呜呜呜地响。
门帘突然被人揭开,一阵冷风从门帘处吹了进来,让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怪模怪样的廖化迈着碎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哭丧着脸,委屈得活像一个刚刚被流氓欺负了的小娘子。
“元俭(廖化字元俭)不必如此伤心。”
田峻出声安慰道:“这些胡须虽然被刮下来了,但它们并没有被丟弃,本将会以锦囊装了,放在州牧府中存档,待将来,你必会因此事而名垂青史。”
“多谢主公关怀!”廖化苦笑一声道:“可是,那王八蛋要是再不来,我这胡须茬子又长上来了怎么办?”
“元俭放心。”田峻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一点胡须茬子也不碍什么事,只要多抹点粉遮着就行了。倒是你这眉毛太浓,得修一修,嗯,口红……胭脂得打多一点,最好是弄得像猴子屁股一样。还有你这小碎步,得夹着腿走,你这样子张着腿走路,很明显就会被人看出……是有三条腿的……”
“主公,要不,换孙观吧?”邓展一脸哀怨地看着田峻道:“本宫怕是做不到啊……”
“不行不行。”田峻连连摇头道:“孙观那腚蛋太小。这腚蛋可不比前胸,前胸不够大,可以塞些馒头干粮之类的,这腚太小了,要是塞东西进去,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来的。这件事就不要争了,你廖化就是最好的人选,你那腚太像女人的了,全军都找不出一个这样的腚。”
廖化翻了翻白眼,欲哭无泪,哀哀怨怨,那神态,还真有几份女像。
一旁的贾诩裂开嘴,嘎嘎嘎嘎地笑了几声,对廖化道:“不错不错,有几份像了,看样子,那些军妓也没白让你折腾了,再去女营中学两天,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众人尽皆大笑。
廖化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福了福身子,告辞出去,迈着碎步,夹着双腿,直奔女营而去……
廖化才走了没多久,贼眉鼠眼的尹礼又走了进来。
尹礼为人机灵,此番被田峻委以玄菟郡司马之职,玄菟郡的情报工作,也是由尹礼负责。
尹礼进来之后,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据斥候反映,简位居已离玄菟郡不足百里,估计最迟后天上午就会到达玄菟与夫余的边界之处,我们是否可以动身了?”
田峻转过头,看向太史慈道:“子义准备得如何了?”
太史慈道:“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
田峻想了想,又问贾诩道:“段煨和鞠义的最新情况如何?”
“主公放心。”贾诩道:“段将军和鞠将军都已到达预定地点,只等主公的好戏上演。”
田峻点了点头,对太史慈和贾诩道:“那就开始吧!”
……
第140章 早知惊鸿一场
夫余王子简位居的迎亲队伍,经过五天的行军之后,终于来到了玄菟郡的边界之处的老甸沟,
老甸沟地处玄菟郡北部边界,与高显县(今沈阳市苏家屯区)的县城相距大约三十余里,根据双方约定,老甸沟便是双方“交接”大汉嘉年公主的地方。
简位居为人勇武谨慎,此时虽然色欲熏心,却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一路上将斥候放得远远的,不敢有丝毫松懈。到了老甸沟之后,更是将探马放出三十里之远,又深沟高垒,依山立寨,唯恐大意之下中了汉军圈套。
安营立寨之后不久,随行的大将摩耐特赶来报告道:“禀报大王子,据斥候回报,送亲的汉军约有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简位居吃了一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马来送亲?”
摩耐特道:“汉军送亲的人马虽有三万,不过这三万人马在进入高显县城之后就不动了。只有一千二百多人护送着汉朝公主向北而来。”
简位居这才松了气,点了点头道:“才一千二百多人送亲,加上田丰的五百亲卫队,也才一千七百多人。如此的话,应该……不足为虑。”
想了想,简位居又道:“纵然如此,也不可放松警戒,要严密监视那三万汉军的动向,若是那三万汉军出城,便要立即禀报于我。
“大王子是担心此事有诈?”摩耐特诧异地问道:“迄今为止,我们并没有查探到任何异常。”
简位居摇了摇头道:“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汉人素来狡猾,还是小心为妙。”
待摩耐特退下去之后,简位居又去请来田丰,然后在田丰的指点下,身穿新郎服装,带着各种仪仗,立于路旁等候。
……
没过多久,一队大约一千二百多人的送亲队伍和数百辆载满嫁妆的马车自南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乐队,伊伊呀呀地曲乐声吹打个不停,给这白雪皑皑的冬季平添了不少喜气和温暖。
乐队后面是一台八个人抬的大花轿,花轿左右各有一员大将骑马护卫,其中左边一人,年约三旬有余,高大威严,不拘言笑,乃是辽州的陷阵将军高顺;右边一人,五旬有余,身高体阔,背负长剑,却是辽州的雷神将军王越。
紧跟在花轿后面的,是一千二百余名汉军精兵,这些汉军精兵各个身高体壮,神情肃穆,身上透着杀气和死气,一看就知道都是尸山血海中打滚过来的百战劲卒。
简位居没有在意这一千余人的汉军,此刻,简位居的注意力全在花轿之上。
在意这支汉军的只有田丰,当田丰看到这支汉军时,田丰释然地笑了。
夫余人不知道这一千多汉军是谁,但田丰是知道的,这一千多汉军就是田峻手下的五支王牌营中的两支——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
其中陷阵营七百人,雷神特战营五百人,刚好一千二百人!
田峻在这里同时动用了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这两大王牌,由此可见,田峻对这次的计划有多重视。
有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在,再加上做为护卫的典韦、雷熊所率的五百亲卫,总共一千七百名精锐劲卒。若是以有心算无心,只要操作得当,在三万夫余的围攻之下坚持一段时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田丰向典韦和雷熊挥了挥手,带着五百亲卫上前行礼道:“微臣拜见嘉年公主!”
大花轿停了下来,帘子被侍女拉开,露出里面身穿大红喜袍,头盖红纱巾的嘉年公主来。隔了半响,一个非常“风骚”的声音从红纱巾下传了出来:“田别驾平身。”
待田丰站起身之后,那风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不知……我那郎君可在?”
田丰闻言,赶忙挥手让亲卫退到一边,露出后面一脸猪哥像的简位居。
简位居此时已经呆了,仅仅是看了一眼那身材,听了两句那“风骚”的女声,简位居就已经哈拉子直流了。
就在此时,花轿上的新娘轻轻地伸出“玉手”,撩起面纱的一角,露出浓妆艳抹的粉脸,朝着简位居嘟了一下那猴子屁股一般的红唇,再风骚地向简位居抛了个媚眼……
这是……非常明显的性暗示!
谁能受得了绝世女神的这种诱惑!
简位居大王子彻底……沦陷了:三条腿全都绷直,根本就挪不动步,眼神迷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哈拉子流了一地……
新娘子“妩媚”地一笑,放下了“玉手”,垂下纱巾,重新遮住了那“绝世”的容颜,然后侍女也放下了轿帘。
纱巾垂下了,轿帘垂下了,花轿从身边过去了,简位居却依旧呆在原地不动,那表情,仿佛是一座沙雕。
直到田丰上前推了一把,简位居才回过神来,张着双腿,步履蹒跚地爬上战马,跟着花轿往军营中而去……
……
按照体制,此时尚未完成婚礼,新郎和新娘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所以,在进入夫余人的军营之后,护送的公主卫队便在中军大帐左侧单独立下一座小营,将公主护在中央的大帐中。
当天晚上,简位居大宴三军,不禁酒食,“贤惠”的嘉华公主见军中酒水不多,便让田丰给简位居送去了五百坛陪嫁的“极品酒鬼醉”。
夫余军中将官们听说是大汉朝公主所赐之酒,尽皆开怀畅饮,兴奋不已,大多数军中将官都喝得醉意朦胧,甚至有不少将官醉得卧地不醒。
护送新娘的汉军将士也都在“喝酒”,小军营中酒气冲天,空酒坛扔得到处都是,觥筹交错的猜拳行令中,已有不少将士醉卧在地。其气氛之热烈,几乎完全盖过了简位居的夫余大军。
甚至……就连从不饮酒的高顺,也在盔甲上倒了几杯价值不菲的酒鬼醉,然后让几个亲兵抬进了自家的帐篷。
……
酒足饭饱的简位居,带着一队亲卫,醉眼朦胧、步履飘忽地来到汉军军营门口,看了一眼几乎无人值守的汉营,抬腿就要进去。
“大王子……且慢。”
同样醉眼朦胧、步履飘忽的田丰从后面走上来,拉着简位居,大着舌头,迷迷糊糊地说道:“这……似乎……好像……应该……有些……不合礼……制。”
“呃……本王子有些……等不及了。”简位居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反正迟早……”
话声未落,只听旁边“扑通”一声,田丰已经摔倒在地,酣声如雷……
第141章 何必情深一往
简位居看了眼醉倒在地田丰,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这满口礼制的糟老头,终于……还是让自己给灌醉了!
笑完之后,简位居对跟在田丰后的典韦道:“田先生……醉……醉了,扶他回……回……帐休息吧。”
说罢,简位居带着百余名亲卫,径直朝小营中走去……
……
汉军的小军营中,酒气冲天!
横七竖八倒卧的醉汉随处可见,偶尔有几个清醒的,也都抱着武器在火堆边呼呼大睡,微风吹过,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浓烈的酒香味和醉汉打酣的呼噜声。
简位居穿行其中,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不到半刻时间,简位居就来到了小营正中的那处大帐。
大帐外面的护卫全都睡得死死的,仿佛根本就是不设防一般。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简位居皱了皱眉头,开始为自己的未婚妻担忧起来。也开始为自己的帽子担忧起来——护卫如此不称职,万一有男人潜入帐中,那……自己的帽子岂不是绿油油?
简位居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这些护卫换掉,换成自己信的过的、尽忠职守的卫队。
简位居迈着醉步,摇摇晃晃地来到帐门口,帐门口挡着两个大汉,不过,这挡路的方式有些特殊——他们是用卧地的方式来挡路的。
简位居抬起腿,想踢这不称职的护卫一脚,不过,这高高抬起的腿最终还是没有踢下去,而是……跨过大汉的身躯,轻轻地迈向了帐门一边。
小心翼翼地跨过两个挡路大汉的身躯之后,简位居朝身后晃了晃手,示意自己的护卫留在外面,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帐中走去……
大帐之中,一支红色烛台立在桌案上,烛光如豆,将帐内照得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的浪漫而又暧昧。
一名侍女正趴在桌案边上酣睡,哈拉子流得老长老长,正中的大床上,“美人”正和衣而卧,姿态风骚妖娆……
简位居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看了眼那“美人”的大胸和大腚,立时血脉贲张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简位居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顾不得……那么多了!
简位居双眼血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猛地伸出一双咸猪手,向那“美女”胸前缓缓探去!
床上的“美女”依旧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简位居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再次前伸……已经碰到了美女胸前的衣服,眼看就要“得手”,突然!简位居觉得脑袋似乎被人敲了一下,只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床榻之上……
“哎哟,尹驴儿,你就不能轻点么,这么重,压死我了!”
新娘子用力推开简位居那雄壮的身躯,翻身坐了起来,对着手握大棒的“侍女”尹礼低声轻笑道。
“廖狗蛋,你别闹,赶快帮忙把这厮给绑结实了。”尹礼放下大棒,一边开始绑人,一边对新娘打扮的廖化道:“得把这厮的嘴巴堵上,快将你那裹脚布褪下来!”
“为什么用我的裹脚布?”廖化道:“干嘛不用你的?”
“我的裹脚布才换了三天!”尹礼道。
“我的也才换了三天!”廖化眼珠一转,轻笑道:“要不,用这厮自己的?”
“嗯!那就用他自己的!”
“呕,好臭!好臭!呃,臭死我了……!”
胡人的裹脚布,通常整个冬季只换一次,廖化和尹礼都差点被活活给臭死了!
而简位居……则被活活给臭醒了!
依旧搞不清状况的简位居,惊恐地瞪着“新娘”廖化和“侍女”尹礼,呜呜直叫。
廖化用力将裹脚布往简位居嘴里塞了塞,使他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然后,用力一脚踢向简位居的胯下,疼得简位居在地上缩成一团……
大帐之中,一番动静之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帐外,寒风呼啸中,简位居的亲卫们,人人面容古怪,心里在想着帐中的香艳场面,哈拉子流出嘴角,在寒风中形成了一串串晶亮的冰柱子……
……
夜很深了,但是,夫余军的大营中,摩耐特依旧没有就寝。不仅没有就寝,而且还清醒得很,不仅清醒得很,而且还是顶盔贯甲,一副如临大敌,随时准备大战的架式。
摩耐特也喝了几杯酒,不过,摩耐特这人非常机警。当“嘉年公主”托人送来五百坛酒鬼醉时,摩耐特的心中就起了疑心。
摩耐特不是因为嘉年公主送酒而起了疑心,而是因为嘉年公主送的是“辽东三醉”中的极品酒鬼醉而起了疑心,这种酒,现在一坛能在草原上换三匹马!
如此昂贵的酒,这嘉年公主竟然说送就送,而且一送就是五百坛!
五百坛酒鬼醉,可以换一千五百匹战马,这汉朝公主,真的有这么大方吗?会不会有别的企图?
想到这里,摩耐特心中暗暗吃惊,虽然不能确定此事有诈,但摩耐特已经暗生警惕之心,不仅自己只是随意应酬了几杯,还暗中阻止了很多将领饮酒。
不仅如此,摩耐特又暗中派出双倍的斥候,在高显县到老甸沟的路上密布明哨暗哨,又严令各处斥候,只要高显城中的汉军出城,就立即点燃事先准备的火堆——夜色之中,火堆很远就可以被看到,因此,只要十几个火堆,便可以将信息传到老甸沟中。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摩耐特又以保护大王子和公主为名,下令军中将士只许一半人休息,另一半人,则人不解甲,马不卸鞍,随时准备作战。
好在大半夜过去了,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高显城方面也没有什么警讯传来。
“也许,是本将多心了,但愿如此……”摩耐特自言自语地说道。
然而,恰在此时,有亲兵揭帘进来禀报道:“报告将军,大王子去了汉军的小军营。”
“什么?”摩耐特倒抽了一口冷气,厉声问道:“大王子带了多少人?去了多久了?”
亲兵道:“大约百余人。去了已有一刻钟左右。”
摩耐特惊慌地跳起来,大叫一声:“快,快去叫醒所有将士,备战待命。”
说罢,摩耐特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带了一队亲兵往汉军小营跑去。跑到半路的时候,又有亲兵追上来,对着摩耐特大声禀报道:“将军,火光!斥候火堆已点燃!高显城方向!”
摩耐特展眼望去,果见夜色之中,在从南而来的那个方问,斥候的传讯火堆已经点燃,这是斥候哨探到——高显城的汉军出城了!
到了此刻,摩耐特就是再笨,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汉军的阴谋!
“快去叫醒所有的将士们,包围汉军小营,救大王子!”摩耐特嘶声大喊起来……
……
第142章 道不尽缘本无常
夫余人的动静,也马上传到了汉军小营中,当夫余人向汉军小营围过来的时候,高顺立即让人吹响了号角。
随着号角的响起,原本死寂的汉军小营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一般,那些东倒西歪的“醉汉”纷纷从地上爬起,各就各位。
最先爬起来的是大帐周围的雷神特战营的“醉汉”,几乎是在第一声号角响起的同时,这些“醉汉”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用藏在身下的强弩,射向简位居留在帐外的亲卫。百余名简位居的亲卫,几乎在第一轮强弩的攒射中便死伤怠尽,侥幸活下来的几十人,也很快就被扑上来的雷神特战营将士们袭杀得干干净净。
陷阵营和典韦的亲兵营则守在寨栅边上,张弓搭箭,严阵以待。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简位居,也被推了出来,拔掉了口中的裹脚臭布。
对汉军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能多拖得一刻,就多一份胜算,就少一份风险,所以,按田丰的计划,依旧由“嘉年公主”廖化看押简位居。
“公主,你这是何意?”被拔掉口中堵着的布团之后,简位居看着依旧一身女装的廖化,语带伤感地说道:“为夫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哼,你这个死鬼!看清楚了,是你手下有人想对本公主不利。”廖化娇喝一声道:“你还不下令让他们退回军营?!”
简位居愣了一下,傻傻地问道:“有吗?他们……有对公主不利吗?”
“有啊!”田丰在旁边开口道:“我们不远千里,将大汉朝最……娇美的嘉年公主送过来与大王子成亲,那摩耐特狗贼居然敢暗中谋算我等,我等正是得知这摩耐特的阴谋,才抓了大王子为质自保的!”
简位居眼神中有些迷茫。
恋爱中的男人都是有些智商不在线的生物!
虽然简位居能听出田丰这句话漏洞很多,但简位居依然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美女”,依然觉得……这不应该是一场婚姻骗局。
恰在此时,“娇美”的廖化又在旁边轻轻推了简位居一把:“死鬼,摩耐特欺负我,你就不管么?”
简位居激灵了一下,立即对外喊道:“摩耐特!摩耐特你这只疯狗,你为何要对公主不利?!”
摩耐特在亲兵的保护下稍稍靠前了一些,大声喊道:“大王子,我们被骗了,这是汉人的阴谋!”
“放屁!”田丰接过话头,大声喝斥道:“分明是你贪图公主美色,想害了大王子将公主劫为已有!”
“我……我哪有啊!”摩耐特气得大声叫屈:“我摩耐特是那种人吗?”
“你有,你就是那种人!”田丰大声骂道:“你私自调动兵马,并暗中派人哨探公主的护卫小营,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贼咬一口,入木三分!
简位居闻言,大怒道:“摩耐特,我命令你马上撤围!所有人马退回各自营帐!”
摩耐特长叹了口气,大叫道:“大王子,你还不明白吗?三万汉军已经从高显城出发,正向老甸沟而来!我们被算计了。”
“此话当真?”简位居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说罢,简位居惊愕地转头看向“美女”廖化!
火光照耀下,廖化依旧是如此的风骚撩人,那大大的腚蛋、高耸的胸,那烈焰般的红唇,那撩人心魄的桃花眼,那冠玉般的粉脸,无不让简位居为之心动!为之心弛神往,为之心猿意马!
突然!简位居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痴迷的表情僵住了!
“胡子!”简位居愣了半晌,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你……你是男人,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没错,终于还是露馅了!
因为此处火光太亮,简位居终于还是看清了廖化的粉脸上冒出的胡须茬儿!
“唉,终于……还是让你看出来了。”廖化苦笑一声道:“没想到……没想到才两天,这胡须茬子就长这么长了,早知如此,就该多抹点粉……”
说罢,在简位居伤心欲绝的目光中,廖化脱掉新娘的外衣,扯掉绑在胸前的两袋干粮,又抓了一把雪胡乱地擦掉一些脸上的敷粉和胭脂,然后在亲兵的帮助下穿上盔甲,恢复了八尺男儿的铁血英姿。
简位居一直默默地看着廖化换装,一言不发,眩然欲泣,肝肠寸断!
爱如旧梦一场
似昙花一刹芬芳
不屑谁说情过缘尽,有多荒凉
梦中你还如当初模样
早知惊鸿一场
何必情深一往
昨日人去楼空泪微凉
情如……风过水淌
莫叹心如水凉
谁不是阵阵哀伤
悟出感叹两行……
……
简位居正自默默神伤,外面的摩耐特又大叫起来:“大王子,汉军离此仅三十里,骑兵行军,一个多时辰便可到达,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长长地叹了口气,简位居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营外吼道:“摩耐特,你们给我听着!本王子已被扣押挟持!你们不要管我,我命令你们立即进攻!杀尽汉军,如果我死了,你们拥戴二王子……呃,呜呜呜……”
随着几声“呜呜”,简位居的声音嘎然而止——那块又脏又臭的裹脚布,又被眼疾手快的尹礼塞进了简位居的口中!
简位居又气又臭,终于晕了过去。
好戏演不下去了,只能开打了……
摩耐特也知道再等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更加凶险,唯有尽快攻灭这支汉军,才有一线希望救出大王子!
所以,摩耐特也不等了,立即下令对汉军小营进行四面围攻。
惨烈的攻防战开始了,夫余人的箭矢如乌云一般腾空而起,遮住了夜空中的星星和月亮,然后又如暴风骤雨一样卷向汉军小营,“嗖嗖”声和“叮咚”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汉军也在还击,也在弯弓搭箭射向猛扑过来的夫余人,给夫余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而且若只是比试射箭,对汉军明显是有利的,汉军全是身穿铁甲,头戴铁盔,脸覆面甲,箭矢很难伤得到汉军的要害。
但是,过于密集的箭矢也给汉军造成了一些非要害部位的伤害。而且,夫余人仗着人多,四面围攻上来,已经开始拆毁小营的木栅墙了!
形势非常危急,一旦木栅墙被拆,一千七百多名汉军就会直面三万夫余军的围杀!
形势有点出乎意料,似乎……有些玩脱了!
望着四面八方猛扑而来的夫余军,田丰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
第143章 情如风过水淌
田丰还是出现了失误,而且,是非常重大的失误!
田丰没有想到廖化的胡须茬子长得这么快,没有想到光线太强,没有想到廖化脸上敷粉太薄,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过早地暴露了廖化这位假新娘的真实身份。
田丰更没有想到,简位居竟然会如此“痴情”——在识破了廖化的身份之后,简位居竟然有了殉死的打算!
而简位居一旦心存死志,田丰手上的这个“人质”也就失去了作用,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
计划虽是完美,但在执行的过程中,还是出了差错!
出现这种差错的根源,其实是田峻用错了人,用错了田丰!
田丰擅长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而非这和诡谲横生的阴谋。这就是田丰与成公英和贾诩之间的区别。
这种事,如果交给擅长阴谋的成公英去做,那可能是另一番结果。
而如果交给不仅擅长阴谋,更擅长“洞彻人心”的贾诩去做,那绝对会把简位居这些夫余人玩得酸爽而死!
所以,若是真正深究起来,其实这也不能算是田丰的失误,而是田峻用人的失误。
用人是一门大学问,做为一位老大,最关键的便是如何识人和如何用对人。“知人善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所谓“十室之邑,必有俊秀”,所缺者,善用之主也。古今多少兴亡事,兴也用人,亡也用人。
不过,这件事,虽然出现了重大失误,但也还远远没到糟糕到“败亡”的程度,现在阴谋已经暴露,接下来便是堂堂正正的对阵了,在堂堂正正的对阵指挥中,田丰并不比贾诩和成公英差,只会比贾诩和成公英更强。
不仅如此,田丰手中还有两王牌在,一张是号称“人人武艺精湛”的雷神特战营;一张是被田峻称为“千手千脚如一人”的号称“所攻无所不破”的陷阵营!
“尹礼,你立即带领一队亲兵,去将咱们的中军大帐烧了!”田丰断然下令道:“所有的烈酒全部堆在中军大帐中烧掉,一定要烧得火光冲天,主公看到火光,必会轻骑赶来支援!”
尹礼知道事态的严重,应了声诺便带人跑去放火了。
待尹礼走了之后,田丰又对廖化道:“廖化,你将简位居杀了,脑袋挂到旗杆上,并让夫余人知道简位居已死!”
廖化愣了一下道:“先生这是何意?”
田丰道:“夫余人拼命进攻,是想夺回他们的大王子,如果简位居已死,其士气必泄!”
廖化闻言,手起一刀,将“他男人”……简位居的人头砍了下来,让人挂到高高的旗杆上,并让士卒大呼:“简位居已死,悬头示众!”
夫余人闻言,果然士气大泄,虽有摩耐特将军大呼报仇,进攻也不复刚才之猛烈。
在做完这两件事之后,田丰又对高顺和王越等人说道:“我们守在营中,非常被动,而且营寨仅是两排栅栏,坚持不了多久,与其被动防守,不如出营列阵而攻!”
“先生言之有理!”高顺傲然道:陷阵营善攻,若守在营中,其战力发挥不足一成;若是出营结阵而战,区区夫余胡军,吾视若群蚁尔,陷阵将士所至,胡人皆为粉齑也!”
“甚善!”田丰大声下令道:“以高将军率陷阵营为前锋,王将军和典韦率雷神营及亲兵营结成一个圆阵,坠在陷阵营之后,使陷阵营无所顾之虑,列阵而进,直取敌军帅旗!”
陷阵营主攻,圆阵主守,守中有攻,攻中有守,攻守相依,浑然一体,这便是……以寡击众的生存之道!
两排栅栏的营寨果然没多久就被攻破,就在营寨被推倒的一刹那间,一轮强弩雨点般扑向想要冲进营寨的夫余军,将夫余军的锋线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着强弩声响起的,是陷阵营将士的齐声呐喊:“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而紧随着这呐喊声的,是……夫余人的惨叫声!
全身铁盔铁甲的汉军将士,在陷阵营的带领下,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向夫余人的中军,所过之处,断肢与人体器官横飞,死尸枕籍,一地杂碎,白雪被鲜血染成红冰……
夫余人是勇敢的,他们没有退缩,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向汉军扑来,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将火炬扑灭!
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退缩,近二十倍兵力的优势若还退缩,那这个民族的自尊,将会……永远被人踩进泥地里去!
夫余人的中军帅旗下,摩耐特心急如焚,一次又一次地调动军队上前围杀汉军,可汉军,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向中军推进!
其实,摩耐特并不是为这支汉军而心急如焚!
实际上,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这支汉军就会疲惫力尽,那时候,要灭这支汉军易如反掌。毕境近二十倍的兵力差距,就算累,也能将这支汉军累死。
摩耐担心的是从高显城出来的那支三万人的汉军,按时间算,现在应该不远了。
是时候撤退了,再不撤……可能就来不及了。
只能便宜了这只汉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摩耐特咬了咬牙,正要下达撤退的命令,突然,密集的马蹄声从北边传来!
没错!是北边而不是南边!
而且,从声音的清晰程度判断,足有上万骑兵,与此地相距已经不到五里。在这种寂静的夜晚,上万骑兵的奔驰,即便是相隔十里,也能听到密集的马蹄声,甚至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但是,这密集的马蹄声,分明已在五里之内!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汉军早就悄悄潜进了五里之内,甚至是一直埋伏在哪里。
摩耐特开始惊恐起来!
因为,摩耐突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老甸沟这个地方是田峻选定的“迎亲”地点,也就是说,这里,便是田峻田狐狸的……预设阵地!
而由此,摩耐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既然,老甸沟是汉军早有埋伏的“预设阵地”,那么,汉军为何不早些发动,而是等到现在才发动?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汉军,不只是想击败这三万夫余军,而是想全歼!
因为直到此时,夫余军才被这支小股汉军全部调动起来。此时要做出任何应对措施都有些来不及了,而且,此时已是士气低落,人马疲惫,内有这支精锐汉军拖着;北有……早就埋伏的上万骑兵;南边……还有马上就会赶到的三万汉军!
败局已定,再战已无意义,只能赶快逃命,希望……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中计了!汉军堵着了我们的退路”
摩耐特惊恐地大叫起来:“快撤,击破北面的汉军伏兵,我们才能回家!”
话音未落,南边也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毫无疑问,高显城的汉军也赶到了……
……
第14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摩耐慌了,顾不得围杀田丰这支汉军,甚至……连收拢已方的军队也顾不上了,带着亲兵队,就这样自顾自地向北跑了。
摩耐这一跑,夫余军就全乱了,全都跟着摩耐往北疯跑。
跟着主帅的帅旗跑是对的,问题是,跑分两种,一种叫有序撤退,一种叫无建制的溃败!
而此时的夫余军,正是属于后者——无建制的溃败!
摩耐往北跑了不到两里路,便被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坐下乌骓马,手持丈八蛇矛,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正是被胡人称之为“环眼杀神”的张飞张翼德!
摩耐看了看身后,乱糟糟的跟来了足有两万人,人数比张飞的汉军还多出一倍!
可是,这两万人已经不是军队,而是一群乱糟糟的乌合之众!
再往后看,以高顺的陷阵营为首的精锐小股汉军已追在乌合之众的后面大砍大杀!
再往后看,月光下,一眼望不到边的汉军骑兵已经越来越近,那是从高显城中出来的三万汉军精骑!
前有恐怖的“环眼杀神”挡路,后有数万汉军精骑追来,要想杀出去,比登天还难!
何况,简位居大王子已死,就算自己逃回秽城,恐怕也难逃一死!
好死不如赖活,挖矿垦荒总比死了强。
“降了吧!”摩耐将战刀高高地举起,用力地摔在雪地之上……
……
老甸沟中,原来夫余人的中军大帐中,田峻顶盔贯甲地坐在帅位之上。田丰、贾诩、高顺等文武官员分列左右。
田峻看了一眼帐下文武,缓缓地开口道:“先总结一下战果吧。”
贾诩上前一步道:“老甸沟一战,我军伤亡不足两百人,而夫余军一方,简位居被杀,两千多人死伤,两万七千多人投降。”
田峻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现在夫余人的总兵力已被打掉了一半,不知鞠义和管亥方面可有新的进展。”
贾诩道:“尚无最新信报传来,但按预定计划,此时应该……已经开战了。”
田峻笑了笑道:“我们也不要等了,由田先生带五千人,将俘虏押回高显城中,其余的人,立即随我出发,进军秽城,灭了夫余国!”
……
当田峻到达秽城时,秽城的战斗已经结束,夫余王尉仇台被鞠义所杀。
原来,在田峻用沮授所献的“假和亲”之策,迷惑尉仇台从秽城调走了简位居的三万人马的同时,管亥和鞠义各率五万人马,分别从绕道吉林郡和鲜卑草原,直赴夫余王所在的秽城。
此时秽城兵力不足三万,又被“假和亲”所惑,防备非常松懈,被鞠义和管亥的十万大军一举攻破。杀敌两万多人,俘虏一万多人,尉仇台及其六个儿子全部被杀,夫余国亡。
夫余国共有人口五十余万,全民皆兵的话有青壮约十二万人左右。此次被田峻灭掉近七万人。其它分守各地的军队和青壮加在一起也剩下不到五万人了。
田峻下令鞠义、管亥、太史慈、张飞各率三万人马,对夫余全境进行扫荡,遍抓其青壮男女送往辽东,男的垦荒,女的嫁与汉人为妻为妾。除少数夫余人逃入深山或极北之地外,夫余人几乎被灭族。
夫余聚住的地区,主要在松花江流域和嫩江流域,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地,非常适合耕种,后世的吉林大米,其实就是来自这一块区域。
所以,在战事结束之后,田峻便下令往夫余秽城周边移民二十万,彻底控制了松花江流域和嫩江流域这一片富饶的土地。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十二月,田峻将夫余国故地(今吉林高官春市和黑龙江省)改名为黑龙江郡。郡太守则以跟随田峻的元老部将苏勇担任。
至此,后世中国的东北三省已全部为田峻所控制,原本势力庞大的各族胡人已大部分被剿灭,只剩下少部分躲在深山老林里艰难度日。田峻的辽州也变成了下辖六个郡的大州。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正月,在田峻的指点下,黑龙江郡太守苏勇,在漠河流域发现了多处金矿,其金矿矿脉长达五百余里;与此同时,在黑龙江南岸,也发现了多处金矿。
因为此时天寒地冻不便开采,苏勇只好调集人手和设备,以待雪化后,土地表层解冻,再大规模开釆金矿。
不过,漠河及黑龙江发现大规模金矿的消息传出之后,却引发了一波辽州内部的移民浪潮,很多百姓向官府提出移民的请求,使得原本计划的移民二十万变成了移民四十万,足足翻了一倍!
这种大规模的移民,因牵扯到移民安置和补贴的问题,也给田峻的辽州牧府带来了不少的压力。虽然田峻早就做好了充足的钱粮和工具物资的储备,但压力仍然是很大的。
因为,最近两年,辽州的战争和移民几乎就没停止过。
先是与东部鲜卑的战争,接着是与高句丽的战争,再然后是与夫余人的战争。虽说其间奇谋妙计频出,军队伤亡不是太大,但是对于粮草器械的消耗还是非常巨大的。
而除了战争之外,其实移民所造成的影响更大,先是七十多万黄巾移民辽东的安置,再是往高句丽故地吉林郡和乐浪郡移民超过五十万,再又往黑龙江郡移民四十万,这样折腾,就是再大的家业,也是受不了的。所以,一向豪富无比的田峻,也开始感受到经济上的压力了。
辽州六郡现在的总人口数已达到四百二十万人,其中汉族人口三百八十多万,胡人奴隶近四十万人,而现在的粮食年产量也只够养活大约四百八十万人左右。
虽有盈余,但盈余已经不大,这些盈余的粮食,还得留足一部分用做灾年或战争的储备。
按照原本的想法,田峻是想继续出兵灭掉朝鲜半岛上的马韩和辰韩,甚至出兵日本的。但这种财政上的压力,使田峻不得不考虑先稳定内部休养生息的问题。
因此,从秽城回到襄平之后,田峻就定下了:辽州休养生息,搁置朝鲜半岛计划,坐观中原群雄乱斗,并从中取利的阶段性战略方案。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田峻在辽州谋求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的时候,中原群雄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其中最让田峻倍感意外的,便是公孙瓒与袁绍之间的巨马水之战和龙湊之战。
这两战,再次刷新了田峻对公孙瓒和袁绍这两大北方霸主的认识,并使得田峻不得不再次调整自己的中原战略计划。
……
第145章 民欲安而战不断
中原战场的结果,让田峻大跌眼镜!
根据黑冰阁最新传来的消息,袁绍居然吃了两次大败仗,被打得大伤元气。
这两次大战分别是巨马水之战和平原郡之战。
“界桥之战”后,袁绍派部将崔巨业率领五万军队进攻涿郡的故安县(今河北易县高陌乡)。结果不但没啃下故安,反被关羽率领骑兵突入阵中把主帅崔巨业给砍了,袁军副帅韩猛只好领军后撤。
公孙瓒见袁军后撤时士气低落、军容不整,立即让关羽和赵云各率两万士兵进行追击。追到巨马水的时候,双方发生交战,袁绍军队大败,战死一万多人,投降两万多人,韩猛被赵云刺伤,拼死逃脱,所率五万人马仅带回一万多人。
袁绍在巨马水惨败的时候,进攻青州的袁谭也在平原郡被田楷打败,死伤数万人逃回冀州的清河郡。
田楷乘胜挥师北上,在清河郡再次击败袁谭,并占领了清河郡。
袁绍历经两次大败,损失兵力六万多人,而公孙瓒兵势更盛,已经开始压着袁绍打了。袁绍不得不将兵力收缩到钜鹿和邺城。
这个结果,让田峻倍感诧异!
可能是受原本历史的影响,一直以来,田峻总觉得袁绍比公孙瓒要厉害很多,但是,田峻却没想到,其实因为自己的介入,历史已经有了一些不小的改变!
首先,第一个改变是,由于田峻挖走了鞠义,使得界桥之战的结果与原本历史大不相同,在原本的历史上,正是鞠义的先登营灭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使公孙瓒元气大伤。
但是,在这一世,虽然袁绍依旧赢得了界桥之战,但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却损失不大,倒是袁绍自己的骑兵在随后的追击中被“白马义从”打了个反击,损失了不少人马。
第二个改变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并没有这么早派田楷进入青州。但是,这一世,田楷在青州已经颇有势力。当袁绍与公孙瓒在冀州大战时,田楷已经夺占了平原郡,并从平原郡挥师向北,攻入了冀州的清河郡。
第三个改变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关张三人由于投奔公孙瓒较晚,在公孙瓒军中地位不高,并没有帮到公孙瓒什么大忙。但这一世,刘备和关羽很早就投奔了公孙瓒,并成了公孙瓒手下的得力干将。
这三个改变,使得公孙瓒的实力,在短期内大大超过了袁绍。若不加以制止,待公孙瓒在钜鹿击败袁绍之后,公孙瓒就全取了冀幽青三州。
而并州,现在还没有州牧,只有几个势力较弱的太守,等公孙瓒占了冀幽青三州之后,只要派一支人马过去,并州必望风归附。
所以,若是没有外力介入的话,不久之后,北方四州便尽在公孙瓒之手,到那时候,公孙瓒的下一步必是攻打辽州。
……
田峻放下黑冰阁的情报,想了一下,问田丰道:“我们在辽东湾的垦荒进度如何了?”
“离目标地区只欠二十里了。”田丰道:“按计划,本来应该是早就达到目标位置了的,但是,垦荒队遇到了一座非常险峻的山脉,要修路上去很不容易。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田峻点了点头,对田丰道:“再从夫余俘虏中调五千人过去,不管有多困难,一走要在十天之内把路修通。”
“属下遵命。”田丰道:“不过,属下亲自去看过那些山峰,其山势非常险峻,十天之内把路修通应该也可以,但却只能供人马通行,辎重车辆要想过去,非得再等两个月不可。”
“那就先修一条供人马通行的小路吧。”田峻苦笑一声道:“十天之后,我们就要用这条路了。”
“主公是想与公孙瓒开战?”田丰问道。
“没错!”田峻道:“公孙瓒和袁绍,任何一人获胜都不符合我们辽州的利益,我们必须对他们中的强者进行牵制。”
田丰问道:“那么,这一战,我们要打到什么程度才算最好?”
“田先生是怎么想的?”田峻问道。
田丰道:“我们刚刚新占了高句丽和夫余的地盘,土地面积增加了五倍以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固这些新占的地区,开发和开垦这些新占的地区。在此时参与中原诸侯的混战,可谓得不偿失。所以,属下以为,这一战如果要打,也只能小打一下。”
沮授也道:“非迫不得已,最好是……不要跟公孙瓒交恶。因为,一旦开战,让公孙瓒感觉到辽州对他幽州后院的威胁,他必会调整战略,先打辽州,再打冀州。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正是田峻所担心的。
田峻并不害怕跟公孙瓒开战,只是,如果与公孙瓒全面开战,袁绍又成了鹬蚌相争中的渔夫,这更不符合田峻的战略。
田峻转头看向成公英和贾诩,问道:“两位军师是怎么看的?”
成公英笑了笑道:“属下擅长的是阴谋,所以,属下觉得,我们可以去找一下刘虞。有刘虞从中牵制,我们就可以将战争止步于右北平郡,然后再坐山观虎斗。”
贾诩笑道:“属下附议,不过,属下觉得,还可以更阴毒一点,咱们可以如此如此,先把坑挖好,到时候,把公孙瓒和刘虞一块儿埋了。”
众人听罢,尽皆叹服。
田峻笑道:“文和之策,正合吾意。只是何人可以为使,代我去与刘幽州一会?”
恰在此时,蔡邕急匆匆走进来,对田峻道:“幽州牧刘虞派使者前来拜会主公?”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想睡觉就有人美女来,想坑人就有人……自己送挖坑的铁镐来?
田峻问道:“使者何人?现在何处?”
蔡邕道:“使者乃是田畴,现在已至驿馆。”
田畴?这可是个奇才啊!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今河北省玉田县)人,东汉末年隐士。年少时喜爱读书,初为幽州牧刘虞从事。
在原本的历史上,刘虞在初平二年时,曾派田畴出使长安,但此时中原大乱道路断绝,田畴就前去居庸关,出了边塞,沿着阴山,直接奔赴朔方郡,顺着小路走去,大胡人控制区域辗转几千里,终于到了长安,完成了使命。朝廷下诏任命田畴为骑都尉,田畴不肯接受,三公府同时征召,田畴也都没有接受。
刘虞被公孙瓒杀害后。田畴到刘虞坟墓前拜谒祭扫,公孙瓒知道后大怒,捕获了田畴,本欲杀之,后来又被田畴的才华的忠义打动,亲自给田畴松绑,释放了田畴。
田畴离开之后,便进入徐无山中,营造了一块地处深远险峻又很平敞的空地居住,亲自耕种粮食用来供养父母。百姓都来归附,几年间达到五千多户。
后来,袁绍几次派遣使者前来招请,授予将军印,田畴都拒绝了,袁绍死后,他的儿子袁尚又来征召,田畴始终未去。
在曹操征乌桓时,田畴为曹操做向导,大败乌桓,曹操封田畴为亭侯,封邑五百户。田畴坚辞不受。后来随曹操征荆州立下功勋,曹操又封赏田畴,田畴依旧不肯接受。
总之,这就是一位文武双全,却看透乱世不愿为官的奇才!
田峻一听使者是田畴,便立即道:“我当亲去驿馆拜会!
一旁的柳毅闻言,立即道:“主公不可,最适合见田畴者,不是主公,而是老主公。”
……
第146章 玉在匣中知者稀
田峻诧异地问道:“为何有如此说法?可有什么隐情?”
柳毅道:“据玄衣卫了解的信息,这田畴与主公颇有渊源。这田畴乃是右北平无终县人。”
“这……我知道啊。”田峻不解地问道:“这跟我有何关系?”
柳毅道:“据我所知,主公虽是出自凉州姑藏田氏,但渊源却是在无终田氏,主公的祖上迁去凉州不过五代,所以,这田畴乃是主公的本家。按辈份,乃是主公的族弟。所以,如果主公去见他,可以论兄道弟,但若是老主公去见他,则田畴须得以叔伯之礼拜见。”
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关于凉州田氏出自无终田氏,田峻也是略有所知。只是凉州田氏人丁不多,又历经战乱,如今总人口也才不过一百余人,也没有什么出众的人才,所以,穿越以来,田峻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家族问题,家族的事便一直是由田晏在管着。
前期因董卓之乱,这一百余口田氏族人,也都辗转来到了辽东,有五个族弟在基层担任小吏,还有十几人在辽东书院读书,这些,田峻也都不是很在意。
但此刻,听说田畴与自己有渊源,田峻的心思不免就活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家族观念还是很浓厚的,而且,一个人要想成事,通常与家族的力量是分不开的。不说别的,只说这些汉末群雄,袁绍、袁术、曹操、刘备、刘表、公孙瓒、刘焉等等,谁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
而家族问题,偏偏又刚好是田峻的软肋!
凉州田代人丁稀少,就那一百多个族人,读书识字的也没几个,大都是一些粗鄙武夫,而且武艺也不是有多好,连三流武将都称不上。
像程昱他们这些人才都不愿来投靠田峻,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田峻的背后,缺少一个强大的家族支持。
在程昱这些人眼里,田峻只是一个人在奋斗,而曹操和袁绍等人,则是上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在奋斗。这种情况下,精于算计的士族文人,谁又愿意投靠田峻这样的人呢?
所以,经玄衣卫统领柳毅这一提醒,田峻便立即对这件事开始重视起来。在对接待田畴的事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田峻就赶紧去了州牧府后院。
后院之中,田晏正在带着两个孙子玩耍。此时的田晏,已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但身体依旧硬朗,精神也还健旺,闲来没事,便天天与两个宝贝孙子在一起胡闹,偶尔也教两个小屁孩一点武术把式,只是,孩子还小,玩闹多过学习,经常把老爷子整得够呛。
田峻见到田晏时,田晏正抱着两岁的田萧,在教五岁的田获练习刀法,看那田获一招一式,呼喝劈砍,倒也有板有眼。
见田峻行色匆匆而来,田晏便将田萧交给丫环,对田峻道:“峻儿可有要事?”
田峻道:“孩儿想再听听凉州田氏与无终田氏的事。”
田晏在亭子里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对田峻道:“咱们的祖上,乃是右北平无终田氏的庶子,因好武厌文而投军入伍,在征羌时立下大功,便在西凉安居了下来,本来也是兴盛无比,家大业大,但到你爷爷辈时,遇上羌乱,族人多死于战乱,才渐渐衰落下来。”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无终田氏现在境况如何?”
田晏道:“无终田氏本来也是在北平盛极一时的大家族,但是,在数十年前,又因家族嫡庶之争而闹了一次分家,嫡长一系仍留在右北平无终县,而庶长一系则迁到了渔阳郡的雍奴县。家族势力也因此而大不如前了。”
“原来是这样。”田峻心里默算了一下道:“也就是说,凉州田氏、无终田氏和雍奴田氏,在一百五十年前,其实还是同一宗祠的族人。不知父亲可考虑过重新合族之事?”
“合族?”田晏闻言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又对田峻道:“分家乃是大家族生存之道,那些明面上的嫡庶之争,未尝不是族老们暗中推波助澜而导致的。为的就是让族人繁衍四方,而不是聚成一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是天下大乱的年代,更是只有分族,没有合族的道理。”
这就是“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就如同原本历史上的琅琊诸葛家,诸葛瑾去了东吴孙权,诸葛亮投靠了刘备,诸葛诞则投靠了曹操。三兄弟分投三国,不论哪一国统一天下,祖宗血脉皆不至于断绝。
不过,这却不是田峻现在想要的,田峻想要的是田畴这样的人才,所以,田峻跟田晏道:“凉州田氏已经迁到辽东,且人口才一百多人,分族其实意义不大。若能合族,对我田家反而有利。”
田晏有些不解道:“无终田氏虽然在右北平也属于较大家族,却也是地近边塞,势力不大,族人也就两千多人而已,钱粮也不是很多,峻儿现在贵为州牧,手下人口数百万,还缺这两千多人的支持么?”
“孩儿自然不是贪图这些人口和他们的钱粮。”田峻笑道:“而是无终田氏有一俊杰,吾若得之,胜过十万大军。”
“竟有此事?”田晏愕然道:“没听说无终田氏出了如此俊杰人物啊。”
“玉在匣中,自然知之者少。”田峻道:“此人年方二十三岁,名叫田畴,乃刘虞府中功曹从事。如今就在辽东驿馆。”
田晏欣然道:“若真如此,为父当亲往见之。”
……
夕阳西下,夜幕开始降临。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结束了,不过,襄平城内却依旧人流如织,热闹无比。
田畴站在驿馆的阳台上,看着这繁华的襄平城,心里很是震惊。
一座群狼环伺的塞外小城,能在数年之间崛起成这付模样,实在让田畴感到惊愕不已。
“没想到,凉州田氏竟出了如此人物。”田畴自言自语道:“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但旋即,田畴又皱紧了眉头。想起幽州的形势和出发时刘虞的嘱托,田畴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那田畴贤侄儿可在馆中?”
……
第147章 师老兵疲,匪夷所思
一听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便知是田晏到了。
田畴皱了皱眉头,因为自己此次来辽东,可不是来见田晏的,而是来见田峻的。
而且,自己代表的刘虞前来商议要事,而不是代表无终田氏来拜会田晏的。
不过,既然田晏来了,且以“贤侄儿”称呼,自己也是万万不可失礼的。怀着略微有些不悦的心情,田畴从阳台上走回房间,拉开了房门。
让田畴有些愕然的是,门口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两人,左边一人,虽然有些老态龙钟,却相貌依旧十分威猛。而右边一个,年约三旬,长得高大壮硕,气宇轩昂,只要观其气势仪态,此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辽东除了田峻,谁还有这番英雄气慨?
见到田峻与田晏同来,田畴心情大好,连忙向田晏和田峻各施一礼道:“晚辈拜见伯父和兄长。”
田晏赶紧上前扶起道:“贤侄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田峻也上前回了一礼道:“愚兄公务繁忙,耽搁了一会,请贤弟莫怪。”
“无妨无妨。”田畴赶紧道:“兄长新收夫余之地,自然是事务颇多,能在当天就得见兄长,愚弟已是不胜荣幸。”
三人互相客套了一番,进入房中依次坐定。田峻又吩咐驿中小吏摆上些酒食,三人才围着桌子,开始小酌慢饮。
田晏喝了一口酒,对田畴道:“老夫戎马一生,许多年未回右北平无终了,今日得见贤侄,心中甚是感慨。不知无终的族老们,身体是否安好?是否还记得我这一介武夫。”
田畴不敢怠慢,赶紧回复道:“族老们都尚安康,晏伯父威震西凉,峻兄更是少年成名,我田氏一族,无不以此为荣,又怎么会不记得伯父和峻兄呢?”
“贤侄谬赞了。”田晏道:“些许微功,不是挂齿。我凉州田氏,本是出自右北平无终县,如今历经劫难,人丁稀薄,所余者,不过百余人口。想起右北平田氏之兴盛,吾心甚是向往啊。”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只差没有说并族了。
田畴何等聪明,又岂能听不出田晏的话中之意?
不过,兹事体大,而且也不是田畴所能做主,双方谈话都得留有余地。
于是,田畴点了点头道:“族中长老也都牵记着晏伯父,愚侄此番回去,必向族老们转述晏伯父的话,彼此今后多些走动,有事也可互相照应。”
田峻闻言,心中一动。
此前田峻一直默不做声,其实就是在等,等田畴口中说出“互相照应”这四个字或类似的语言。
如今见田畴果然说出这四个字,便开口说道:“如今天下乱局已成,诸侯纷争,战乱不息,民不聊生。我等份属同族,又人丁不多,欲图在乱世中求存,自是该当互相照应,力图自保。
听说公孙瓒和刘使君不睦,袁绍也对幽州势在必得,因此,右北平必成战乱之地。若我田氏族老不反对的话,愚兄建议无终田氏举族搬来辽东。我凉州田氏愿意回归无终田氏,以无终族老为尊。”
田畴沉思片刻,才点头答道:“兄长之言有理,只是,此事非愚弟所能做主,待愚弟回到无终,当向族老建言此事。”
田峻见田畴松口,乘机说道:“贤弟身怀济世之才,不如留在辽东,相助愚兄,共创基业如何?”
田畴苦笑一声道:“此事……恐难办到,愚弟此前已经奉幽州刘使君为主,断不可背之而去。不瞒兄长说,此次愚弟前来辽东,是奉幽州刘使君之命,前来求助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招揽的话就得适可而止了,再说下去就有些再强人所难了。
不过,田峻相信,有了今天这番话做垫辅,某些事便会顺应发展,水到渠成。
就好像一粒种子,田峻今天把它种在了田畴的心里,以后就它会慢慢发芽、成长,结出丰硕的果实。
所以,听到田畴这样说,田峻便立即刹住了话题,对田畴道:“无妨无妨。不知刘使君派贤弟前来,有何要事?”
田畴道:“公孙瓒嚣张跋扈,不仅不思报效刘使君对其知遇之思,还对刘使君多有不敬。刘使君手上军队,也多有被公孙瓒扣留收编者。各郡太守,悉听公孙瓒号令。如今,公孙瓒势大,连冀州袁车骑,也在与公孙瓒相争时屡战屡败。
刘使君为此忧心如焚,若待公孙瓒打败袁绍,则公孙瓒必然与刘使君兵戎相见。所以,刘使君希望峻兄能出兵牵制公孙瓒。”
田峻想了一下道:“刘使君忠厚长者,勤政爱民,德高望重,我当助之。”
田畴听田峻如此一说,面露喜色,但旋即又满脸凝重地说道:“不知峻兄想如何相助刘使君?”
田峻道:“公孙瓒夺我辽西郡燕山以南四县,现在也该收回来了。而且,当初朝廷封我为辽州牧时,曾将右北平郡划归辽州,我也不能一直劳烦公孙瓒帮我代管啊。”
“如此自是最好。”田畴道:“只是……峻兄可有把握?以我思之,恐怕于事无补。”
田峻笑了笑,问道:“畴弟是怎么想的?”
田畴叹了口气道:“愚弟认为,以峻兄当前情况,恐怕只能出兵卢龙塞,牵制一下公孙瓒,并不能对公孙瓒构成威胁,其理由有二:
其一,这两年,峻兄接连灭东部鲜卑、高句丽和夫余,夺占高句丽和夫余故地和人口,辖区增加五倍以上。用兵过多,难免师老兵疲;扩张太快,亦需稳固得来的地方,因此,峻兄此时未必还有余力对公孙瓒开战。
其二,卢龙塞及松亭关尽在公孙瓒手中,此天险之地,虽有十倍兵力,也未必能攻得下。所以,愚弟担心,兄长虽有相助之心,却未必能奈何得了公孙瓒。”
田峻听罢大笑道:“连贤弟都是如此想法,而况公孙瓒乎?贤弟尽管放心便是。”
“此话当真?”田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此事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决无诳言!”田峻傲然道:“为兄在此放言,最迟一个半月之内,必取右北平郡。”
田畴大喜拜谢,连夜起程赶回幽州蓟县向刘虞禀报。
……
第148章 明攻卢龙塞
卢龙塞松亭关,风很大,飞沙抽打在关墙上,沙沙地响。
关墙之下,横七竖八叠满了死尸,鲜血浸湿了土地,在塞道中汇成小溪,顺着塞道向远处流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战场,在塞道中传出很远。
这些死尸,绝大多数是辽州兵的,只有极少数是幽州兵的。
或者,更确地说,这些死尸,绝大多数是被辽东军逼着做攻城先驱的夫余俘虏兵的。
前来攻打松亭关的是辽西太守鞠义。
为了减少攻城时己方兵力的损失,田峻这次一共拔给了鞠义八千多夫余战俘。鞠义给这些战俘分发盔甲武器,声称只要他们能冲上松亭关的城墙,他们就能获得自由并从此拥有汉人的身份。
然后,鞠义又将八千夫余战俘分成每五百人一小队,以辽西精兵在后为督战队,逼着俘虏们去攻城送死。
五天血战后,松亭雄关依旧稳如磐石,牢牢地卡在从塞北入关的要道上。
已经有六千多夫余俘虏死在攻城战中,期间虽然有好几次攻上了松亭关的城头,但是,都无一例外地被守军杀死并将死尸丢到城下。
天色已晚,辽州军已经停止攻城,退到了两里外的大营,喧嚣了一整天的战鼓声和厮杀呐喊声已经停了下来,一队没带武器的辽州兵打着旗子,正在收敛城下的死尸。
守军没有对这些人进行任何攻击,这是战争期间双方的默契,如果这些死尸得不到及时收敛而腐烂,就可能引发瘟疫,导致灾难。
……
关墙之上,守关大将李移子顶盔贯甲,冷冷地看着塞道中的辽州兵,眼神凛厉,脸色显得无比凝重。
李移子是公孙瓒的结义兄弟,此人本是一个贩卖布匹的,但因其武艺不凡,且颇有谋略而被公孙瓒看重。
在真实的历史上,公孙瓒也有三位结义兄弟的,分别是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
在公孙瓒的这三位拜把结义兄弟中,老二刘纬台善谋,老四乐何当善战,而独老三李移子能文能武,勇谋兼备,可以独当一面,因此,公孙瓒通常会将刘纬台和乐何当带在身边,而李移子则常常是独领一军。
此次公孙瓒征伐冀州,因为担心后院不稳,便命李移子为辽西太守,征守辽西郡的塞南四县并屯守卢龙塞松亭关。公孙瓒能将自己的后院放心地交给李移子,也足见其对李移子的看重和信任。
李移子到任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将守关事务做得井井有条,历时两年,没有给辽东军任何夺关的机会。与之对峙的辽东军也一直很安静,双方各守防线,相安无事。
但是,在十几天前,辽西太守鞠义突然将白狼城的兵力增加到了三万,并一改先前的态势,开始率军猛攻松亭关。
不过,开战之后,辽州兵的战力让李移子觉得……有些诧异,因为,在李移子的印相中,辽州军似乎……不应该这么弱。
部将王门对李移子道:“这就是灭掉高句丽和夫余的辽州兵么?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另一员部将邹丹大笑道:“在那些缺少盔甲器械的胡人面前,辽州兵或许还算是一支精兵。但是,在我们精锐的幽州军面前,那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邹将军所言极是!”王门道:“那些辽州兵,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只知道用胡兵做先驱来送死。要是这样就能攻下这座雄关的话,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李移子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想错了,辽州兵绝非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他们现在只是在用胡人俘虏来消耗我们的箭矢和兵力而已。等到他们亲自上阵时,我们未必会这么轻松。”
另一员部将范方道:“将军说得极是,辽州军的做法极是诡异,恐有别的图谋。我们须当谨慎,以免误中田峻的诡计。”
移子沉思良久,问身边的部将们道。“你们是如何看待田峻的此次军事行动的?”
部将王门道:“末将认为,田峻已经灭了东部鲜卑、夫余和高句丽,现在想要收回被我们占领的辽西四县甚至右北平郡了。”
部将邹丹则道:“按道理说,田峻刚刚经历大战,不应该在此时与主公交恶,除非是……田峻已暗中与袁绍结盟。”
李移子道:“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你们觉得鞠义能攻得下松亭关吗?”
邹丹道:“松亭雄关,乃是幽州东北的屏障,千年以来,鲜有被从北向南攻破者。我们有两万精兵在此,便是来二十万敌军,也未必能攻得下。”
“这才是我困感不解的啊。”李移子道:“田峻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啊,可他依然让鞠义领五万大军来攻,我担心他另有图谋啊。”
邹丹道:“确实非常可疑,那……我们还是先向主公汇报此事吧,让主公有些防范才好。”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连滚带爬地跑上城头,对李移子大喊道:“不好了,李太守,辽州军数万人马往右北平去了!”
“胡说!”李移子大怒道:“你这个疯子,给我砍了丢下城去!”
左右亲兵上前将来人制服在地,举刀就要砍头。
“且慢动手!”邹丹认出了来人,并及时制止了亲兵们的举动,然后转身对李移子道:“李将军,这是肥如县的县尉程览。”
李移子摆了摆手,让亲兵放开程览,厉声喝道:“本将守在这里,不曾放一兵一卒过关,哪来的数万辽州兵往右北平去?”
“属下也不知,但此乃属下亲眼所见。”程览道:“田峻手下大将黄忠率数万辽州兵攻破了肥如县,属下拼死才逃得一命,如今,这些辽州兵已在黄忠的带领下,往右北平方向去了啊!”
“你这是想诳我么?”李移子仍旧不信道:“自古以来,只有这一条道可通辽州,本将在这里守得死死的,那田峻的辽州军是飞过去的么?分明是你想惑乱军心!又或者,你是犯了羊癫疯了?!”
程览道:“属下愿以全家老少性命担保,若有半句不实,愿受军法!”
李移子跨步上前,拔出佩刀,将佩刀往前一挥,搭在程览肩脖之上,沉声道:“还敢妄言!那你告诉我,辽州军是从哪来的?”
程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回禀李太守,辽州军是从临渝县(大概是现在的榆关和山海关位置)方向来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