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团灭
能动了，该干什么？
帝纳尔心念如电，瞬间找到了破局之法——使用炎帝的炎阳爆，用几千度的高温灼杀百米内所有的敌人……这样就能杀死……至少是逼退旁边的艾玛，重新逃回安全地带！
只要能够与艾玛拉开距离，凤凰团展开团队攻势的话，一定有机会！
帝纳尔决心已定，手指以最快的速度，按向那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
“哎哎哎不许动……”艾玛刹那分神之后，重新掌控了帝纳尔的行动，“吴比跟我讲过红色按钮的故事，不要随便乱按才行。”
帝纳尔再度深陷绝望，而另一侧华莱士的机甲部队强势出击——最强大的光子炮火力全面覆盖了蜂鸟号，华莱士不管拉什的机甲团为何如此无力，也要在第一时间解决掉这架对于领主之位的最大威胁。
与此同时，拉什的机甲团也让开了主攻位置，放量产光炼Z2迎向华莱士的部队，然后组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口袋”队形。
拉什的机甲位于那队形正中，整个机甲团整齐划一地改变动作，皆从原本应该搭载光子弹的地方掏出了数组光子能源箱……
“对，就是这样，然后我就……这样。”艾玛也在此时施展魔法，但目标却不是华莱士、拉什或者凤凰团的任何一方——只是一个简单的显像魔法，将此地战场的一切投射在了涅槃城的空中，供每个难民观看。
难民们只在刚才感觉寒冷，但并没有看到虫潮被冻杀的那一幕——在他们的认知之中，人类的部队明明应该一同驱杀虫子，但此刻眼前所见，让他们感知到了比刚刚还要彻骨的寒冷。
人类居然在……自相残杀？
那是华莱士的机甲团吧？为什么要去攻击蜂鸟号？不知道蜂鸟号是难民们撤离涅槃城的唯一希望吗？
拉什的机甲部队又是在干嘛？为什么要列队瞄准华莱士的机甲团？
画面切换，黑铁色的光炼Z2正被凤凰团追杀得缺胳膊少腿，但飓风小队依旧不依不饶，似乎非要杀死那架机甲才算罢休。
艾玛呢？我们的涅槃城之女……不会已经死在了人类内斗之中吧？
继帝纳尔之后，看到眼前一幕幕的涅槃城民众们，也都陷入了绝望。
拨动时间的指针，攻势再度延续——华莱士机甲团的光子炮在蜂鸟号的船身上炸出了汹涌的光波，上上下下无一幸免，完全遮蔽了蜂鸟号；拉什机甲团的光子能源箱……被组合成了一个足以毁灭整个涅槃城的光子爆弹，此刻被磁悬浮悬挂在口袋阵的缺口处，定点爆向了蜂鸟号与华莱士，点亮了每个人的瞳孔。
“够了，你可以死了。”艾玛终于宣布了帝纳尔的死亡，把这位野心初显的凤凰团团长，送去了解脱之地。
“啵！”帝纳尔被捏成了一团炎帝驾驶舱内的血团，与炎帝一起坠落；同时飓风系列的三台机甲与制裁I、制裁II于空中一顿，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而早已陷入癫狂的小虫子似乎早有准备，就是在这时操控光炼Z2回身——风魔法的全力加持下，光炼Z2一刹的时间里于空中划出一条乱七八糟的线，然后自空中向下坠落。
“12345……你可以在肩膀上刻下五颗星星了呢。”艾玛甜甜说了一句，而后飓风I、飓风II、飓风III和制裁I、制裁II几乎是在同时爆起火光，演变成了一场空中的连锁爆炸。
话说小虫子的第一斩是斩向飓风III的，当时还不熟练所以有些偏差，于是驾驶飓风III的小风也是唯一一个留得性命、得以从机舱中弹射而出的驾驶员。
“这……发生了什么……”逃生舱内的小风四顾茫然，无法在脑中构建一个完整的剧情。
而远在涅槃城内高处、不动山的机师……也几乎是在同时被一发空间狙击夺取性命，真真正正地达到“不动”境界。
唯有天外炎的机师侥幸存活——为了捕捉小虫子的方位，天外炎也一直在几个点之间转移位置，没有被猎狗捕捉到坐标。
空中的光亮太强，这一切都没有被难民们看到——他们都拼命地揉着眼睛，想要知道在这阵强光之后，天上的那蜂鸟号会不会奇迹般地存在……还是被光抹杀，成为了一段有关“希望”的回忆。
然后下一秒钟，强光里的一切发生了改变，也引来了艾玛的一声轻笑。
“我就说嘛，哥哥怎么会被如此拙劣的演技欺骗。”艾玛盯着涅槃城中再度出击的25架机甲，笑得前仰后合，“哥哥你还是坐上了光炼Z？怎么样，用得来么？”
坐在光炼Z中的华莱士没有听到这段询问，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拉什的机甲团——背叛的滋味，要让他尝个够；德雷姆的血脉，也必将在今天断绝。
两个机甲团的光子爆炸清空了天上的一切，这一刹那拉什的内心狂喜，但很快就被余光中亮起的攻击来了当头一棒——嗯？是散开的光吗？谁的队形没有站稳？
一开始拉什还以为是口袋阵出现了缺口，以至于光子爆弹的威力没有被控制好——这下可能不小心会波及到涅槃城内呢……不过也没有办法，这是领主之争必要的代价。
但很快，拉什就不这么想了，因为身后的光子晶已经摧毁了他所乘坐的制式弩箭的推进器——在最后的疑问升起之前，拉什被光子吞没。
与之一起的，当然还有他统领的机甲团，和上面乘坐的所有忠于德雷姆家族的私兵。
强光消散，天空一片晴朗——在那之下，是华莱士率领的25架光炼Z；视野移向一旁，是紫色的光炼Z2静静注视光炼Z。
“蜂鸟号没有了，下一个该你了……”华莱士转身凝望艾玛，却不小心看到了点别的，忍不住发出疑问，“嗯？那是……”
黑铁色的光炼Z2与炎帝一起坠落，但坠落的过程中，却被两个长长的机械臂接住、接驳，而后送回了空中机库——蜂鸟号！
“这就是……魔法哟。”艾玛对哥哥甜甜一笑。
接下来，艾玛向整个涅槃城大声宣布：“想不想成为——多罗哥魔法王国的子民？”
难民们还没有从惊骇中醒来，睁目不语。
“你呢，哥哥？”艾玛脸上红晕未消，似要滴出血来，“还不放弃吗？”
依旧存在着的紫色光炼Z2与蜂鸟号像是一个玩笑，就那么静立空中嘲讽着华莱士。
“战。”25比2，华莱士驱动机甲，不再思前想后。
第953章 蠢蠢欲动
“这就像是……在用一个稚嫩的咒语来对付它的发明者。”艾玛看着空中迅速逼近的25架光炼Z满脸笑意，竟然没有在它们杀来的第一时间置它们于死地——不知是因为领头那架的机师是自己的亲哥哥，还是因为想从机甲迭代的角度……多观察一下自己从前的作品。
而后艾玛飘零空中如同一枚羽毛，在25架光炼Z组成的杀阵之中自在穿梭，躲避着炮火与近身攻击。
“怎么办领主大人……”躲了片刻，开始有光炼Z的机师心生恐惧——他们先看到涅槃城外的局势接连两次在一瞬间逆转，艾玛的光炼Z2与蜂鸟号依旧存在；而且真正接触战的时候，己方又拿那架紫色的光炼Z2毫无办法，难免有些头皮发麻。
“不要动摇！就算她是魔法师，现在也已经耗尽了她的能力！给我杀！”华莱士一马当先，瞄准了艾玛释放他最大的能量。
要说起来华莱士的猜测其实没有错，艾玛的确是魔力损耗过度，暂时没什么余力再下什么杀手。
“刚刚黑铁色的那个驾驶员……一瞬歼灭了凤凰团……”跟在华莱士身后的机师依旧心虚——小虫子刚才一瞬灭掉了飓风与制裁系列机甲，此刻被蜂鸟号收容，也成为了华莱士一方不得不担心的“后手”。
“哼，菜鸟而已。”华莱士眼光毒辣，丝毫没把小虫子放在心上，“只要杀掉艾玛，就能成就霸业。”
华莱士的思路极为直接——无论敌人有多少后手，此时克里斯蒂娜的凤凰团已经几乎全灭，那么再杀掉了艾玛的话，涅槃城的民众便没有了选择，只能支持华莱士成为领主。
而且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说不呢？华莱士身为伊斯塔家族的长子，又率军顶住了虫族针对涅槃城潮水一般的攻势……虽然损失惨重，但也算力保涅槃城不失，假如艾玛不在了的话，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想及此处，华莱士的攻势更加猛烈了一些，也带动起了剩下二十几位机师的热情，一时间炮火接连洒下。
“你还要玩多久呀？”蜂鸟号中端坐着的安娜受不了了——华莱士一方追杀艾玛的时候，时不时也有浮游炮的炮火落到蜂鸟号的身上……再打个半小时，就算艾玛的光炼Z2无恙，蜂鸟号兴许也会在流弹中灭亡。
“你着急？着急你把小虫子放出来呗。”艾玛调笑了一句，“蜂鸟号上不是有光炼Z2的三种武装？我都没试驾过用不来，只有他能掌控。”
“你在开玩笑？小虫子先帮你冲虫海，然后又顶住了凤凰团大部分的压力，眼下无论是体力和精神，都不够再出击的了。”安娜身在蜂鸟号内，当然更清楚小虫子的情况。
这位来自垃圾山的野鸡驾驶员，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翻白眼抽搐以后，此刻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陷入了完全的昏迷。
“嘿嘿，那实话跟你说，我也没力了，要再缓缓。”艾玛不断躲避着愈发猛烈的炮火，语声有些忧愁——不是没办法解决掉眼前这25架光炼Z，只是她已经完全站在了领主的位置上，思索如何处理华莱士才是最合理。
首先，华莱士是绝对不会乖乖接受“流放”的——霸业在前，身为从小把领主之位当成是梦想的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叫艾玛赶走？
第二种处理方式……当然是例数华莱士的罪证，然后把他关押在新的地下监狱之类的地方。
只不过这样一来，必然还会有忠于华莱士的人们，加上企图争夺伊斯塔星资源的阴影们蠢蠢欲动，不断企图死灰复燃——这是艾玛不想看到的。
如果华莱士死在这里的话，麻烦才会相对小一些——毕竟是华莱士先撕破了脸过来进攻，自卫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再有一种办法，就是用魔法控制住华莱士的心智……
或者直接强行把他扔到其他宙域？
艾玛脑中有些纷乱，躲避光炼Z的动作也稍微一滞，被光炼Z留下了几处伤痕。
“小姑娘，你头疼了？”莫名的，艾玛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要不要我教你呀？”
那声音响起的同时，艾玛而后的魔女灵魂蠢蠢欲动——艾玛在接连动用了大量魔力杀虫、转移蜂鸟号、控制凤凰团的驾驶员之后，此刻魔力几近枯竭，压制魔女灵魂的力量达到了空前之低，给了她可趁之机。
“你说呀。”艾玛对魔女倒是没什么太大恶感，似乎还蛮享受她的突然出现。
“家人亲情的确很难缠，但又何必纠结于现在呢？从小到大，你与华莱士、与家人就没有太多羁绊，为何不着眼于未来？”显然魔女已经看过了艾玛脑海中的回忆，诱导着说，“这些蚂蚁一般的人物只不过是你人生漫长旅行中……吹在脸上的风，根本不值得你太多关注……”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艾玛似乎对魔女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感兴趣。
“你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处死所有反叛者，用你我的魔法，完成对这个星球的恩惠。”魔女的语声愈发温软，“这才是魔法的用处，也是你学习我”
“占我所缺，活我未见……”艾玛回忆起了《魔女的遗书》的指导纲领。
“正是如此。”魔女的声音若有似无了起来，显然伴随着艾玛魔力的回复，她的活力正在变弱，“还有很多魔法，你并没有体会出其中妙处，快让眼前的一切结束吧……魔法的世界，足够你我花费更多的时间探索。”
“我知道了，你希望我耗尽魔力，好趁机占据我的意志。”艾玛完全不被魔女迷惑，竟然一语道破了她的目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最近先不要出来了，等你想明白了再和我说话。”
“你？”魔女没想到艾玛完全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原本她以为凭艾玛执拗追寻“知识”的性格，完全会落入自己的陷阱里来的……
假如艾玛再来一波杀招耗尽魔力的话，魔女就有机会冲破艾玛的人格防御，然后成为这副身体的掌控者。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艾玛坚决不出手，魔女也完全被压制，失去了在艾玛脑海中说话的力量。
“民众的呼声正高呢……华莱士，这一步棋，交给你走好咯。”艾玛把华莱士的全部进攻展现给涅槃城的居民们看，轻松躲避着。
第954章 不配做领主
难民们一开始并不理解华莱士攻击蜂鸟号的举动，还以为是操作失误；但是当虫子们从眼前消失了之后，他们也便自然想起了伊斯塔星球的领主之争，搞懂了华莱士的本意。
于是难民们纷纷鼓动着所剩无几的体力，在地上尖叫着发起抗议。
“停下吧华莱士！”“我们需要和平！”“你这样不配做领主——”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彻地面，华莱士却依然不闻不问——此刻在他的眼中，唯一的目标就是紫色的光炼Z2。
只要除掉了艾玛，涅槃城、伊斯塔星球……都别无选择。
秉承着这一意志，华莱士动用此生所学努力操控光炼Z，勿要用无尽的进攻，把光炼Z2和蜂鸟号淹没。
华莱士不纠结，艾玛不纠结，克里斯蒂娜也不纠结，甚至还有一丝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开心——在帝纳尔与艾玛眉来眼去之后，克里斯蒂娜已经完全放弃了凤凰团。
当黑铁色的光炼Z2一举灭杀了凤凰团的主力之后，克里斯蒂娜的心里更多的……竟然是大仇得报的快感。
“活该，这就是贪婪的下场。”克里斯蒂娜如是想道。
而在艾玛用魔法向整个涅槃城展现华莱士丑态的时候，克里斯蒂娜也毫不纠结——走到了这一步，这位做姐姐的完全不打算将领主之位拱手相让，所以克里斯蒂娜唯一关注的，就是老管家手中的那枚开关。
“可以了，大小姐。”老管家也没有令克里斯蒂娜失望——古朴的徽章已经被重新焕亮，伊斯塔家族的最终兵器即将觉醒。
“接下来，需要将您的意识嵌入到里面，就可以完成激活。”老管家恭恭敬敬地递上那枚“开关”，但却有一丝丝迟疑。
“怎么了？”克里斯蒂娜失去了凤凰团这一爪牙，此刻对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反倒恭敬了起来，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细微神态。
“我知道大小姐想要尽早登上领主的位置，但激活最终兵器还需要时间……”老管家缓缓说道，“恐怕没办法趁艾玛与华莱士战斗的时候，完成一次惊艳的亮相了……”
老管家见风使舵，已经不再称艾玛为“小姐”。
“有什么办法么？”克里斯蒂娜皱紧了眉头——她可不希望错过这一次趁艾玛准备不足而突袭取胜的机会。
毕竟克里斯蒂娜也见到了艾玛的“魔法”，在不知道“最终兵器”到底有多强大的现在，难免也有些信心不足——即便讨厌帝纳尔，但克里斯蒂娜也知道他从前一直是伊斯塔星球的最强战力。
“这……”老管家微微抬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但犹豫不敢说。
“我命令你，告诉我。”克里斯蒂娜表情无比严肃。
“额外的血脉力量……能够加速最终兵器的激活……”老管家咬牙说道，“大小姐只需要按在此处，就能得知一切。”
老管家指了指开关上的小刺，示意克里斯蒂娜用拇指按上去。
克里斯蒂娜也不与老管家啰嗦，一把用力按在了开关上——时至如今，这个按钮已经是克里斯蒂娜最后的希望。
因为她完全没有考虑过“放弃”。
手指按上小刺的一瞬，克里斯蒂娜双眼一翻，然后又一瞬间回魂，睁眼道：“托米？”
“……是的，只需要贡献额外的伊斯塔家族族人血脉，就能加速激活。”老管家早就知道答案，却无法大逆不道地告知克里斯蒂娜。
只需要献祭托米，克里斯蒂娜就能够快速地掌控最终兵器。
“没关系，他已经不是我的弟弟了。”克里斯蒂娜几乎没有思考就得出了结论，“把托米带过来。”
克里斯蒂娜决定献祭托米——直到现在，托米依旧守着那块神牌的一撮灰尘不断祈祷，想要让那光芒万丈的神明复活。
在海啸与地震之时，那一撮尘土不小心被震得散乱，托米大吼大叫着重新将其堆得方方正正，如同是入了魔的信徒。
“遵命，领主大人。”老管家眼中戾色一闪，转身去寻托米。
克里斯蒂娜与她的兄妹皆不纠结，涅槃城内却有一人一直在纠结——雷加。
作为阿拉斯留驻在伊斯塔星球最后的高管，雷加此刻还有扭转战局的力量——华莱士操控的25架光炼Z是阿拉斯赠予，阿拉斯自然也不会那么好心到不留一手。
光炼Z都被动过手脚，只要雷加触动手中的按钮，就能让它们变成天上的一阵烟花。
只是……这对阿拉斯有什么好处？
无论是华莱士还是艾玛，都不会容许阿拉斯的触角继续深植伊斯塔星球，所以雷加也就一直没有去按那枚代表了毁灭的开关。
如果有得选择，在华莱士与艾玛指间，雷加还是倾向于与华莱士合作——毕竟华莱士还是人类，在重造伊斯塔星球的时候必须依靠阿拉斯的力量。
而艾玛呢？动动手指就能造出一座空中城市，动动手指就能让千万虫族化作飞灰……要是以后她成为了伊斯塔星球的领主，还有阿拉斯插足的可能么？
更不要提本身多罗哥与阿拉斯的恩怨了——雷加深深知道，艾玛从来就不是一个生意人，没办法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共识。
于是雷加只能等待——等某一时刻光炼Z追得艾玛足够近，然后按下毁灭的按钮，用一阵光子弹的爆炸……让华莱士与艾玛一起回归于无。
即便各怀心思，涅槃城上空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尾声，马上就要见分晓——此刻的艾玛笑吟吟地看华莱士做困兽斗，感受着体内的魔力不断充盈，探知着涅槃城内几位“对手”的内心，对眼下唯一还能行动的猎与狗下了一个命令。
“不是吧老大，真要这样？”猎和狗异口同声地回答。
“要的要的，我的领主大业，就靠你们了。”艾玛呵呵笑说。
“可是很危险哎！哈哈哈！”猎和狗丝毫不觉得紧张，快速寻找着目标的空间坐标。
“你们怕什么？要是玩砸了，你们就自由了呀。”艾玛说着，故意留了一个破绽，被一架光炼Z近身抓住了手臂。
第955章 清空空
克莱德觉得，今天自己是整个伊斯塔星球上最幸运的人。
克莱德一直陪伴在华莱士身边，免于应付了令人头疼的虫子，得以活到了领主争夺战的最后。
克莱德躲过了艾玛魔法最盛的时刻，能够在最后的收尾战中痛打落水狗，追击那架紫色的光炼Z2。
克莱德在光炼Z2无法反抗的时候尽情施展自己的驾驶技术，还在整个涅槃城的注视下不断用优美的空中姿态……将光炼Z2的活动空间逼得越来越小。
克莱德驾驶着的机甲最终抓住了紫色光炼Z2的手臂，锁定了艾玛的行动——只需要同僚机师们几发浮游炮，就能彻底消灭头号大敌，成就华莱士的领主之位了！
而作为这次机甲战中立下收功的克莱德，以后必然会成为领主的左膀右臂——领主大人正值用人之际，会任命克莱德为机甲队长也说不定啊！
克莱德脑海中重重幻想，却在下一秒钟被一阵光子爆炸清得空空。
25架光炼Z成为了涅槃城上空的绚烂烟花，遮蔽了众人的视线，也令铺满天空的魔法画面戛然而止。
除了雷加之外，都没有人理解华莱士的这次举动——即便是在领主之战的后世记录上，这阵烟花也被解读为伊斯塔家族内部扭曲的仇恨，是华莱士哪怕毁灭自己、也不想让伊斯塔星球成为魔法王国的一颗决心。
“草。”最后的最后，华莱士生出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发挥了自己最大的能量，最后却被阿拉斯的宵小结果了性命……
是艾玛控制了雷加，让他驱使光炼Z的编队们完成了自曝？
华莱士猜对了。
加油吧艾玛，把阿拉斯赶出这个宙域，把阿拉斯赶出所有的宙域，我会在地狱为你加油的——华莱士坚信艾玛不会死在这阵爆炸之中，就像她没有死在那阵光子炮齐射之中一样。
“知道啦，哥哥。”在光子吞噬掉华莱士的思绪之前，艾玛的声音于华莱士的脑海中响起，用一声“哥哥”结束了华莱士人生的最后一战。
“再见啦，姐姐。”艾玛在带着光炼Z2与蜂鸟号完成瞬间转移的同时，对远方机库的克里斯蒂娜也进行了告别……
“嗯？居然是这样？”艾玛疑惑——克里斯蒂娜的确收到了艾玛的这阵心念，但最终带走她性命的，却不是猎的空间狙击。
“为什么——”内心的嘶吼之声，使得克里斯蒂娜根本没有听见妹妹的最后一声告别。
克里斯蒂娜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老管家会背叛自己——最终兵器，竟然不是为自己准备的？为什么？
“我没有背叛大小姐。”老管家望着躺在沙发上的姐弟喃喃自语，“我只要保存伊斯塔家族的血脉，但无法改变最终兵器的意志……”
那沙发上遍布血液，姐姐克里斯蒂娜与弟弟托米齐齐躺在其上，只不过一个生机勃勃，另外一个枯萎无力——加速激活最终兵器会耗费伊斯塔家族的血脉，而无论是几人，最终只能是意志力更强的那个人……活下来。
这对克里斯蒂娜来说很遗憾——她的意志力远远不如托米的坚定，所以在一场伊斯塔血脉的内部争斗中，被淘汰了。
“如果它选择了大小姐，我会衷心服侍大小姐；它选择了少爷，那少爷就会是伊斯塔家族的领主。”老管家，只忠于家族，忠于那个能将伊斯塔之名延续下去的人。
克里斯蒂娜似乎听懂了，似乎没听懂——就在生命逝去以后，一枚空间狙击弹炸在了她的脑中，成为了一朵与天空中还未熄灭的烟花交相呼应的血花。
“保护少爷！”老管家勃然失色，房间内的所有佣人与私兵却无一人敢向前——面对接连到来的剧变，他们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老管家奋不顾身地扑上托米的身前，却没有等到下一发空间狙击。
“汝乃异端……你们都是异端！”托米被一片白光包裹着，缓缓浮于空中。
“少爷……领主大人！”老管家跪地不起，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作为伊斯塔家族的守门人，老管家知道最终兵器的存在，也大致知道最终兵器的描述，但却从未见证过它的启动。
眼前所见的一切，似乎与最终兵器的描述有些不同——在古老的记载中，老管家只知道最终兵器应该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机甲，可现在在哪？少爷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会是被那个布道神俯身了吧？
要是那样的话……伊斯塔家族剩下的血脉，就只剩下那个离经叛道的艾玛了？她会保留住伊斯塔这个名字吗？
老管家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你们都去死吧！”托米大喊一声，然后却在一片白光包裹之中，穿透机库的墙壁消失不见。
老管家傻眼当场，搂着克里斯蒂娜的尸体，完全摸不清未来所向。
“啧啧，被他们搞出了了不得的东西呢……”光炼Z2与蜂鸟号悬浮空中，艾玛盯着远处的涅槃城喃喃自语。
而后不久，涅槃城东面的大山突然轰轰作响，一撮白光投入山中，唤醒了山中沉睡着的最终兵器；也是在这一次瞬移过后，艾玛再度魔力损失过重，俏脸一红一阵晕眩。
“大家紧急避难，有了不得的东西出来了……”艾玛先不管又在蠢蠢欲动的魔女，于涅槃城的上空张开了魔法画面。
再度看到艾玛的脸，涅槃城的民众们先是一阵欢呼；而听着西边大山的轰鸣声，他们在疲惫不堪的同时愈发惊慌失措。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向大家保证，这是最后一战了，请大家挺住。”艾玛努力睁大双眼，却依旧掩盖不住泪眼汪汪，“让我把伊斯塔家族的过往，全部毁灭……”
“在那之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艾玛向全体民众发出请求。
民众们无力发声，却也最后一次拖起疲累的步伐，各自寻找避难所。
“呀……大话都吹出去了呢，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个最终兵器呢？”艾玛望向东侧远山，看一个巨大的黑影裂山而出。
“你只要把压制我的力量取消掉，我来帮你。”魔女幽幽说道，“都这样了，何必勉强自己？”
“不要。”艾玛的魔力几近干涸，却也没有放松对魔女的警惕，“要么叫他来算了。”
远在多罗哥城的吴比打了个喷嚏。
第956章 古代机甲vs三重武装
“喂喂喂，你当我死了？”正待艾玛准备向吴比呼救的时候，一个沙哑而又稚嫩的声音在艾玛的通讯器中响起，“现在什么情况？”
是被安娜强行唤醒的小虫子。
“你还能动？”艾玛轻笑，但也轻轻出了一口气——为了压制魔女，此刻的艾玛的确是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他不动怎么办，我们等死吗？”安娜没有一点好气，“你不是都算好了吗，怎么还会碰上这么个大家伙？”
众人皆往东山望，一个暗红色的巨大机甲已经从地底钻出了大半个身子——光子晶矿脉盘绕在身，仿佛是在暗示这个巨大机甲已经在地下沉睡千年。
伴随着巨大机甲爬上山体的动作，光子晶矿脉也是一阵忽明忽暗；而后巨大机甲的推进器发动，光子晶矿脉一阵蒸发，规模稍稍缩减了些许。
“亚当……”艾玛的意念扫过巨大机甲，得知了它的名字。
“你不是姐姐，我的姐姐，已经死了。”亚当接通了光炼Z2的通信，然后动作笨拙地升上了天空，这比了天光。
“我会把它引开。”艾玛说完这句，关闭了涅槃城上空的画面。
“蜂鸟号，红谱光子。”艾玛没有动手之力，只得呼喊蜂鸟号对亚当发起攻击，引起他的注意。
小塔塔沉默了一瞬，但还是将舰身的红谱光子集中在舰首，化作一条红色的光桥，扑向了东侧的巨大机甲亚当。
“嗤——”红谱光子在亚当身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也如愿引起了它的注意。
蜂鸟号的机械臂抓起光炼Z2，全速驶离涅槃城的范围；而最后的三五架小塔塔控制的光炼Z2也被一次性放出，作为涅槃城的最后守卫力量。
当然不是为了防止涅槃城被亚当误伤，只是为了保证难民们不被零散的虫族攻击而已。
蜂鸟号全速行驶，但在亚当看来确是十分可笑——就像是一个正在驶离巨人的飞虫，在一条直线上的话，三两步即可追上。
“光炼Z2，搭载强击型，出击。”小虫子完成整备，驶出蜂鸟号。
艾玛见亚当已经向此处驶来，便也不再说话，专心收拢、回复魔力——一旦能够分出足以压制魔女的力量，她便能再次加入战斗。
“何必这么提防我呢？万一你死了，也是我死了呀……”魔女喋喋不休。
艾玛理都没理——一旦被魔女掌控身体，那么就要换艾玛被魔女压制，这当然是不被允许、也没得商量的。
而强击型光炼Z2一出，倒是为艾玛打了一针强心剂——强击型是刺猬克与安娜一起设计，除了更换了强攻型浮游炮、火力更强以外，更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浮游炮的最大力量，给出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了，爆发的代价就是寿命——在转变为强击型的前提下，浮游炮会变成消耗品，一发即弃。
“浮游炮齐射！”小虫子第一时间启用九发浮游炮，九条光柱如同射向巨人的飞箭，分别刺去亚当的咽喉、双肩、心腹和腿根。
这一发是寻找弱点，在强击型光炼Z2的身后，还有十三发浮游炮正在待命——不知道亚当的驾驶舱在哪里，小虫子只能如此试探。
亚当的体积巨大，当然没有办法避开这阵浮游炮齐射，不过似乎它也不想闪避——面对九道粗过蜂鸟号的光柱，亚当只是微微举起了手，竖起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屏障。
九道浮游炮命中屏障，荡起一阵涟漪后消失无踪。
“呃……”小虫子本打算试探一下亚当的弱点，如此一来自然毫无收获。
“能量中和，且被亚当吸收。”安娜全神贯注检测着亚当的能量波动，第一时间得出结论——远攻型的浮游炮对亚当丝毫起不到效果……至少在它的障壁保护下，反而成为了为亚当充能的光线。
“可能需要零距离进射。”艾玛的结论也是一样，果断要求小虫子换装，“放弃强击型武装。”
几人观察亚当的这个短短时间，亚当已经在空中一步过来——虽然像是娃娃一般笨重，但距离一下子被缩短了三分之一。
“阻击型，换装！”小虫子迅速反应，解散了强击型搭载，重新变为了光炼Z2无搭载的形态。
蜂鸟号也第一时间弹射出了阻击型搭载，一块巨大的货箱命中黑铁配色光炼Z2的身上，几次变形之后将其拉回到了蜂鸟号的舰体外部。
“空中爆弹阵！”光炼Z2攻势再起，在与艾玛和蜂鸟号共同退却的同时，于空中洒下了数张爆弹构成的巨网——假如是用这招对付此前华莱士的机甲团，已经足够控制住它们的行动了。
但是显然这招依旧对亚当无效——亚当这一次连屏障都没有张开，就那么径直地一次推进，撞烂了空中爆弹的网络，与蜂鸟号的距离再次拉近……
也幸好亚当是由托米在操控，所以冲刺的方向稍微有些偏出，在越过了涅槃城的同时，稍微向南多走了一些，为蜂鸟号的退却争取了一丢丢时间。
“这不行！”安娜破口大骂，“你们伊斯塔家族有这种东西，怎么早在虫子来的时候不拿出来！这根本没有战斗的必要！”
“没办法呀，要老管家动手，才请得动这最终兵器，古代机甲……。”艾玛无奈摊手，把所有的撤退行动交给蜂鸟号主导。
“你不是会魔法吗！刚才怎么弄凤凰团的，也弄一下托米！”安娜的声音都被她提高了八度，“光炼Z2不可能伤得到它的！”
“你当我不想吗？亚当能够屏蔽掉我的魔法。”艾玛早就试探过且放弃了——作为伊斯塔家族最初也是最终的兵器，当然考虑过与魔法文明的战斗，也提前做出过防范……
只不过这种技术，早在伊斯塔星球发展的历程中消失了，如今正好针对艾玛。
“那怎么办啦！”安娜狂吼。
“毁灭型！”小虫子自顾自再度更换武装。
“我要抓它来研究研究……”艾玛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小虫子，再给我争取十分钟。”
艾玛反复计算压制魔女所需要的魔力，再次给了小虫子一个时间。
“收到！”小虫子更换毁灭型，放弃了所有的浮游炮，把三条合金刃嵌入后背与肋下，如同一条空中游鱼。
蜂鸟号继续加速，亚当拉近距离，小虫子的光炼Z2奋不顾身迎上……但又无比渺小。
第957章 破音了
艾玛不是没有想过拉亚当去耀山附近，直接叫它去碰超巨虫——但现实就是，亚当会在距离耀山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追上蜂鸟号，然后它拍成一团烂泥……
“十分钟，够吗？”魔女在艾玛的脑海中笑了，“十分钟的时间，你就想把我完全压制好，再用剩下的魔力对付那个大家伙？”
“怎么？不够？”当魔女对上魔女，两个人的对话都遍布杀机。
“够不够嘛……按照你的魔力回复速度，似乎是可以。”魔女在艾玛体内看了这么久，倒是有一事不明，“为何你的魔力回复如此迅速？就好像……”
“就好像整个星球都听我指挥？”艾玛笑了。
“真是这样？”魔女的语气难掩狂喜——要是占据了艾玛，都不用做太多的事情，就能在这星球建立一个魔女的国度了。
比从前还要强，还要有统治力，到时候就能把那个家伙……
“兴许是哦。”艾玛才不会向魔女解释星球意志一事，更不打算向她透露自己的底牌——要不要与她长时间相处还是两回事，眼下控制不住她就算了，要是能控制住或者消灭她，艾玛绝对不会给她惑己之机。
“你不打算说那我也就不问，倒是那个大家伙……你准备用什么魔法？”魔女寄宿在艾玛身体里，虽然不知道艾玛与星球意志之间发生的事，但还是“亲身”感受到那古朴机甲能够隔绝魔法。
“干嘛告诉你？可不是会魔法就行的哦……”艾玛一边蓄力一边思索，并且努力把魔女的意识隔绝在自己的思考之外。
伴随着艾玛魔力的回复，魔女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重新沉默；可另一侧还有一个人紧张万分，难免也喋喋不休起来。
“还好你们家的最终兵器……没有远攻手段……”原本都喊破了音的安娜此时长舒一口气，异能开得大大的，生怕不够逃出亚当的攻击范围。
“怎么会没有，应该是托米的能力太低，所以还没有激活。”艾玛也重新把视线放回亚当那处，看巨人斗“蚊”。
小虫子全速而上之后，通过身上的合金刃引起了亚当的注意，但亚当并没有释放任何炮火，而是在空中反复挥动手掌，去拍击那盘旋围绕着自己的小虫子，就像是一个笨拙的巨人。
“激活什么？你知道？”安娜是当真害怕亚当突然来上几道远攻——就它那个架势，随手一炮都能轰掉一个山头吧？
“作为一个机甲设计者，我很负责人地跟你说，亚当一定不止是这样而已。”艾玛把目光投向亚当的机甲细节，看到一排排黢黑的深洞，相信那里一定蕴藏着毁灭的力量。
话说艾玛与安娜自远处看得清楚亚当的动作，但近处的小虫子就全然不是如此了——在小虫子的视角之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削平一座大山一样……弱小、无助、可怜。
毕竟那山呈移动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哪伸出一双灭城的手掌狠狠拍下，即便是躲开了直击、也难以躲开汹涌的风，每次闪避过后都会有一阵令人头痛欲裂的失重袭来。
防守万分凶险，攻击却是绵软无力——小虫子背后与双肋的合金刃只能削到亚当的表面，完全无法触及内里，意识到这一点的小虫子很快放弃了攻击，只有在亚当重新把目光转向正逃跑的蜂鸟号时，小虫子才会重新划上几道，提醒亚当这里还有虫。
时间流逝，五分钟过去，小虫子已经习惯了亚当的动作，而亚当也终于习惯了小虫子的攻击，准备更换战术。
“去死吧……”托米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在一瞬间，动作起了变化——机甲亚当不再用手掌去拍小虫子，而是按照光炼Z2的所在方向进行了一次平移。
一次平移，只不过是用推进器移动了几百米而已，但在小虫子眼中看来，就是一片大地突然“顶”向了自己！
避无可避——小虫子撞上了亚当的胳膊，完全失去了对光炼Z2的操控权。
“不好，蜂鸟号红谱光子，全力发射！”艾玛读懂了亚当的动作，这次耗尽了蜂鸟号最后一丝攻击的能源，一道射线射向亚当的眉心！
而亚当在顶着光炼Z2平移的同时，另一只手像是拍蚊子一样拍向自己的胳膊——这一掌下来，小虫子必定被拍成肉泥。
“嗡——”红谱光子激射亚当的眉心，但这次亚当不予理会，铁了心要先把小虫子击杀。
“呃……”艾玛思来想去，发觉想救小虫子的话……似乎只能再用那瞬间移动的魔法把光炼Z2送到安全地带。
不过这样一来，好不容易积攒的魔力又会有大量消耗，也没什么人能再来帮自己争取时间了。
“弹射！”这次没等艾玛出手，小虫子率先逃生——自从成为了光炼Z2的驾驶员，小虫子还从没有放弃过机体而独自逃生，如今也算是经验圆满了。
光炼Z2的驾驶舱在这一瞬间凸起，然后……卡住了——在刚才的反复撞击中，光炼Z2的脱出装置有些变形，此刻就卡在机身上动弹不得。
要死了吗——小虫子一瞬间闪过如此念头。
一瞬击杀凤凰团，歼灭了无数虫子，还曾千里走单骑去耀山收集虫族的情报的小虫子……就要在此结束了机师生涯？
“啪嗒！”就在小虫子束手无策、回忆人生之时，驾驶舱卡壳的地方突然一声轻响，而后推进器启动，瞬间带小虫子离开了亚当的巨掌！
“整个转移光炼Z2有些耗力，但帮你挪动个支撑架还是很轻松的。”艾玛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你去吧，叫猎狗来救你，亚当就交给我……”
光炼Z2的机身被亚当一掌拍烂，伴随着艾玛的通讯变成一阵沙沙声，正在下坠的小虫子看到那遮蔽天空的巨人转了个身，重新飞向了正在做出最终逃窜的蜂鸟号。
“小虫砸！我们来啦！”猎和狗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乖乖，那是什么机甲？有战斗录像吗，借我们看看……”
猎狗靠近，巨人离开。
第958章 还剩几个伊斯塔？
“十分钟！我来了！”艾玛与蜂鸟号逃满了十分钟，也恰在此时亚当追到了近前，一场魔女的表演即将开始。
“小心点。”安娜忍不住叮咛一声，不知艾玛听没听见。
蜂鸟号悬停空中，紫色的光炼Z2作为第二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子，冲去了巨人机甲的身边。
“艾玛……”似是感应到了姐姐的靠近，托米囫囵呓语，再在亚当的扩音效果之下，这声呼喊响彻伊斯塔星球北方。
问了避免亚当用同样的办法拍死自己，艾玛的光炼Z2风魔法加身，以极为诡异的弧度绕向亚当的后脖颈，迅速接近中。
“托米，你该停下来了。”对于托米，艾玛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在印象里记得他是一个婴儿，也是爸爸的宝贝。
原本是小女儿的艾玛，在托米降生以后就失去了老领主的宠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无论艾玛创造出了什么灵性十足的小装置，也不再能够得到老领主和老管家的认可了。
于是小艾玛意识到，为了得到爸爸的认可而钻研……这种动机并不合理，反而是那一件一件只属于艾玛的“小东西”，成为了她童年后半段的唯一乐趣——那些小玩意就像是一粒一粒的面包屑，带着艾玛愈发接近一座机甲森林的中心，也开启了无数条道路……
无数条值得令艾玛付出所有人生的道路。
后来艾玛不纠结了，甚至经常会忘记托米的存在——只是偶尔会被他烦到，而且研发出的新玩意总会被托米损坏……
甚至偶尔会有保姆嫌托米烦，特意向艾玛来讨些新玩意，用来转移托米的注意力。
艾玛一面觉得可笑，一面用些小玩偶小娃娃敷衍了事，直到艾玛前去第三行星文明母星留学，直到托米在领主府邸的图书馆里找到了新花样，姐弟俩方才没有了交流，各自过起了自己的人生。
艾玛从未在托米身上耗费思绪，也就无从推断这个原本就有些烦人的小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令整个伊斯塔星球陷入混乱的小魔头；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将他制止，哪怕用最激烈的方式。
“停……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停下？”托米的语速终于变得有些正常，艾玛也因此推断弟弟对亚当的掌控正在加强。
“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下？那你想想，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动起来？”艾玛觉得可笑——一个半大的小孩，就因为对神的无限向往，便成为了一个破坏神？
二人对话之间，艾玛有几次差点成功靠近亚当的头部，但都被亚当挥掌赶走——艾玛的风魔法能够有效阻止遭到直击，只能反复尝试。
“汝乃异端，都不应该存活在这星球上！！”托米彻底魔障了，“现在我是星球之主，我就有义务让伊斯塔星球重新归于和平！！”
得，没得商量——艾玛一边觉得头疼，又一边有点放松。
于是艾玛不再说话，专心侵进亚当的头颈——托米是伊斯塔家族的血脉，艾玛又何尝不是？既然小孩子都能够掌控亚当，那么艾玛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够找到与亚当对话的方法。
“艾玛，你对伊斯塔家族没有感情，你从来就不是伊斯塔家族的一员……”这厢艾玛沉默，那厢托米居然说得上了瘾，“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阻止我和姐姐？”
托米眼中唯一的姐姐就是克里斯蒂娜——即便克里斯蒂娜只拿托米当一把钥匙，即便克里斯蒂娜最后还准备献祭托米启动亚当。
“艾玛，你去死吧，你去死了，伊斯塔家族就清净了。”托米仿佛梦呓一般连连说着一些自己都不懂的怪话，“由我继承神的意志，由我把平静祥和带给整个L341-4宙域……”
光炼Z2与亚当反复纠缠了五分钟，艾玛动用了全部的魔力感知，也反复将鲜血洒在了亚当的额头、肩膀与脖颈，终于在某一个时间点，触动了某一种机关。
此机关并非是一个开关、一个按钮那样具象，而只是一次亚当手部动作的“迟疑”。
当时艾玛有些贫血，注意力又完全集中在亚当的鼻下，期待伊斯塔家的血脉洒在上面……会引起一些不同于平常的变化——就在这时，光炼Z2飞到了一个不太容易闪避的角度，亚当的双掌也一起闭合，就要将艾玛的机甲碾碎。
可能是血洒得太多了，也可能是托米的意志力消耗过度了——亚当的双掌在即将合拢的一瞬突然顿住，给了光炼Z2一个旋身的机会，脱离了亚当这一次的攻击范围。
伊斯塔啊……
伊斯塔啊……在残杀伊斯塔……
一个伊斯塔……杀不掉另一个伊斯塔……
艾玛的脑海中突然嗡嗡作响——那声音闷声闷气，像是金属碰撞之声，也像是来自宇宙深空的通讯。
不过在这个时候，艾玛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回应亚当的呼唤，而是莫名觉得有些滑稽——脑袋里明明已经有了一个魔女了，这回又来了一个古代机甲？这有点挤了吧？
伊斯塔啊……你们的想法……无法统一……吗……
“无法统一！没有办法！她必须死！”托米大声喊道，显然不止是艾玛听到了亚当的声音，托米也是一样。
“他说了，无法统一。”艾玛终于发言，但语声却是十分郑重——伊斯塔家族的最终兵器亚当……果然是有自我意识的机甲，这是什么技术？又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已经死去了一个伊斯塔……这里有两个伊斯塔……还剩下几个……伊斯塔……？
亚当的询问令艾玛觉得有些怪异——明明华莱士、伊迪斯和克里斯蒂娜都已经死去，为什么亚当却说只死了一个？
而且“还剩下几个伊斯塔”这种问题，与亚当又有怎样的关联？
“爸爸退位，哥哥们和姐姐都死去了！杀死艾玛，就只有我一个伊斯塔！”托米嚎叫。
还剩下两个伊斯塔……
亚当继续说着，身上的光子晶矿脉倏然亮起，艾玛感受到亚当体内的能量正在暴涨，机甲上的深洞也纷纷亮起，仿佛随时都会爆发无数道毁灭光线！
“这个星球，不需要另一个伊斯塔——”托米大喊，“我要杀了艾玛——我就是这个星球的主人——”
血脉之争……开启。
亚当如是说。
艾玛听至此处，突然灵机一动，睡着了。
第959章 最后的伊斯塔
“嗡——”亚当在收到托米强烈的信念时，右肩的空洞倏然变亮，一道红光自它的肩头射穿云层，宛如一条自伊斯塔星球甩向宇宙的鞭子。
在蜂鸟号的能量读数表中，亚当的能源节节攀升——假如艾玛能够看到亚当的驾驶座舱，可以看到一盘星图，星图上的第一颗星正在点亮。
但是艾玛看不到，艾玛睡着了。
“你还知道来！你故意不睡觉，你在躲我！”一个额头尖尖的小姑娘狠狠拍了拍艾玛的大腿，嘟着嘴说——是“星神”，伊斯塔星球的星球意志。
“姐姐很忙的呀，姐姐很忙才躲着你，准备忙完了才来找你的呀！”艾玛摸了摸星神尖尖的额头，心说这小姑娘还真好认。
“嗯，你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没骗人。”星神能够联通艾玛的意识，知道她没有撒谎，“可你现在也没忙完呀，怎么就来了？”
星神原本就知道伊斯塔星球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一触也便知道了艾玛在想什么，于是自问自答：“那个小孩子想要抢我星神的位置？”
“答应吗？”艾玛呵呵笑。
“不答应！”尖额头小姑娘恶狠狠的。
“你能怎么帮我？”艾玛本来这一觉就是来求援的——听亚当说了那么多，显然它是要准备让艾玛和托米战上一场，才决定听从谁的命令，那提前来跟星神打声招呼的话，显然对后面那场比拼有所帮助。
“我还怎么帮你？你魔力恢复得那么快，不都是在靠我？”星神有些生气，额头变得更尖了一点点。
“有魔法不一定有用，亚当可以屏蔽我的魔法。”艾玛在与亚当周旋的时候早就无数次地用魔法试探过，完全探测不出亚当内部的结构，更不用说在它的身体里找到托米了。
“那有点困难啊！”星神皱着眉头说。
“是啊！”艾玛在二人的意识世界里蹲低了身子，“怎么办？”
“我……我动动身子，地震一下？”星神挠挠额尖。
“不行，那样会伤到你的。”艾玛挠挠星神的小手。
“我知道了！我去帮你跟大机器人谈判！”星神拍拍胸脯，“我跟他谈谈，叫他听你的话！”
“也很难。”艾玛在星神的意识里看到了亚当的那一道射线，觉得让星神直接跟亚当接触很危险。
“那怎么办？”星神又开始挠头，额尖变得更尖了。
“我想要这么办，你看看行不行……”艾玛搂过星神，跟她小声耳语。
“真这么弄？”星神眼睛一亮。
“嗯，就这么弄。”艾玛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好狠哦……”星神憋不住坏笑，捂住了小嘴。
“没办法，托米已经疯了。”艾玛摇摇头，“掌握着力量的疯子最可怕。”
“那你什么时候去帮我弹脑瓜崩！”星神跺了跺脚。
“你明知道是什么时候，还问！”艾玛弹了星神一个脑瓜崩，手指被她的额尖顶得生疼。
“我不！我就要你亲口答应我！”星神用额尖顶着艾玛的鼻尖。
“好好好，安顿好难民，就帮你弹！”艾玛笑笑说。
“一言为定！滚吧！”星神一摆手，把艾玛送回了与亚当对峙的战场。
艾玛醒来。
血脉之争……开启——亚当的嗡鸣声刚刚结束，现实世界中的光炼Z2与亚当都陷入了静止。
亚当的额头像是变成了一团软泥，而后左右打开，“吐”出了翻着白眼的托米；而那厢艾玛也蓦然感受到了一阵宛如磁场一般的力量，掰开了光炼Z2的驾驶舱，将艾玛送到了半空之中。
实际上，此刻的艾玛虽然正被那种磁场束缚，但其实还是有反击之力——假如现在艾玛发狠的话，完全可以尝试一下挣脱亚当的束缚，一记魔法彻底除掉托米。
但艾玛放过了这次机会——与星神刚刚定制的策略非常有效，完全没有必要这时冒险进攻。
紧接着，在亚当软泥一般的额头上，弹出了数十根被暗红色“泥巴”包裹着的电缆，各自接上了艾玛与托米的大脑，一人一半。
下一秒，艾玛与托米就同步收到了“血脉之争”的内容——这内容对托米来说很熟悉，就与他“杀死”克里斯蒂娜的时候一样，是比拼双方的意志力，看看二选一的话，谁才有资格掌控亚当。
“你死定了艾玛，你死定了……”托米依旧像刚才一样神志不清，话语之间的逻辑也不是十分连贯，“姐姐死了……姐姐就是这样离开的，我才是最强大的伊斯塔，我的信仰，我的信念，我的星球……”
“开始吧。”艾玛懒得与托米废话，示意亚当准备好了。
但亚当也完全没有等待艾玛的指示，在接续的一瞬间即开启了战斗。
艾玛也是在这时，才完完全全读懂了托米的想法，并为此深深震惊。
在托米的想象中，伊斯塔星球是整个宇宙的最中心，一切星系、星云都是围绕着伊斯塔星而诞生；然而伊斯塔家族对星球的掌控太过宽容，才会放任贫民街的存在，也放任黑帮、走私客和宇宙海盗于星际间反复穿行。
读了那么多的神学，托米执着于书中所记载的各种理想之乡——在那里人们控制自我的欲求，彼此以礼相待，一旦踏破规则便会受到制裁，一切的一切都稳无变化……
此前托米也曾有所怀疑，怀疑理想乡是否真的存在，但在布道神降临了之后，托米的意志从此坚定到无以复加，也相信自己终于找到了理想乡的实现方法——接受神，成为神，掌控人，掌控万物。
也是凭借着这坚定的信仰，托米在意念中“处死”了克里斯蒂娜，并决定自己成为布道神的继承者，与亚当一起开创一个理想乡的新纪元……
直到现在，托米也依旧是如此想法，绝不打算在此刻与艾玛的血脉之争中退让——假如艾玛真的托大独来的话，也许真的会像克里斯蒂娜一样死在这里。
可惜艾玛不是一个人来的。
“撞吗？”
“撞！”
“好嘞！”星神在托米的意识中狠狠点头，托米的意识碎成齑粉。
最后的伊斯塔……我的……主人……
亚当如是说。
第960章 紧急回避！
当空中的巨人机甲陷入静止，安娜也就知道，眼前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终于迎来了尾声。
杀虫，杀人，杀虫，巨人机甲……这一切的一切太过激烈，以至于此时此刻安娜的手都是抖的。
虽然除了用异能支援小虫子、艾玛和蜂鸟号之外，安娜什么都没做。
“结束了？”艾玛一直没有说话，安娜便在通讯器里问了一声想要确认一下，却忘记艾玛已经被亚当吸出到了空中，此刻并不在驾驶室内。
还好小塔塔善解人意，把安娜的这一声疑问开放成了公放，唤向亚当头畔的艾玛。
但就在这声过后，原本已经陷入静止的亚当……突然动了！
在安娜看来，亚当头旁悬着的艾玛与托米都是一动不动，唯独那比山还高的古朴机甲突然伸出了右手，向着蜂鸟号举了起来！
“紧急回避！”安娜一阵头晕目眩，来不及去思考艾玛究竟是生是死，只是怕亚当终于激活了远攻武器，一道不知道什么样的破坏波将蜂鸟号震成齑粉……
“你……这……臭三八！哈哈哈！”亚当举手，竖起了中指，对着蜂鸟号上的安娜哈哈大笑。
安娜脸上还保持着扭曲的、惊慌失措的神色，在这急转之上的变化下彻底定格。
“我赢啦！”艾玛倏然飞起，与驾驶舱都被“拧”出来了的光炼Z2一同，回归了蜂鸟号。
“你骂我！”直到艾玛坐回了蜂鸟号的舰桥，安娜才反应过来艾玛的恶作剧，气鼓鼓地站在她前面。
“嘿嘿，臭三八。”解决掉了亚当与托米，明显艾玛轻松了不少，即便依旧贫血，但还有余力与安娜开玩笑。
这一趟下来，华莱士、克里斯蒂娜与托米都已经死去，艾玛即便心里难受，但也因此得以能够大展拳脚——被迫斩去亲情，换来的是无需顾虑，也弥补了感情上的弱点，不再给而后魔女可趁之机。
“怎么办呢……”艾玛调息过安娜之后，怔怔地盯着屏幕。
安娜顺着艾玛的目光望去，托米的尸身正孤零零地飘在亚当的近前，轻微晃动着。
见艾玛伤心，安娜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静静地退到了她的身后。
“烧了吧。”艾玛轻轻哼了一声，亚当的鼻息也在一瞬间催动，直接将托米的尸身喷成了飞灰。
那一撮人形的灰在风中散乱，一开始艾玛还用魔力稍微控制了一下，随后跟着风儿一起飘散无踪。
安娜不知如何安慰艾玛，同时也对艾玛的能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托米如此疯癫却只能让亚当使出物理攻击，而艾玛在成为了亚当的主人之后，随随便便就能够指使古代兵器呼出灼息，显然与托米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你闭嘴。”艾玛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了一句。
安娜一愣，心想自己也没说话啊……
“没说你，说的是一个心怀鬼胎的家伙。”艾玛摸了摸耳根，“这回她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我们走吧！”说完，艾玛驱动蜂鸟号启程，与此同时，那沉默的巨人机甲也飘乎乎随行，居然无需驾驶也能听令！
安娜大受震撼，也是制止此刻终于明白自己与艾玛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别说是会异能了，就是会魔法，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这个星球的主宰？
兴许有些人，天生就比其他人更容易成为领袖——天资、遗产……那所有唾手可得的和后天收获的在此刻糅杂于一处，成就了艾玛现在的一刻。
“去哪里？”飞了片刻，安娜才想起来询问目的地在何方。
“收复涅槃城呀。”艾玛浅浅笑笑，“涅槃城之女……这下终于成为涅槃城之主了。”
“虫子呢？”安娜指了指探测仪上依旧存在着的零散红色，“不完全清除它们吗？”
“不急，兴许有更好的方法。”此刻艾玛已经命令小塔塔为捕获到的那只被小绿占据了一半的虫族注射了打量麻醉剂，也没有利用她来吸引伊斯塔星球上剩余的虫群。
安娜不知，但艾玛知道——眼下华莱士的军队与克里斯蒂娜的凤凰团全部回归于无，伊斯塔星球上唯一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只剩下耀山那边的超巨虫而已。
那个人会怎么处理超巨虫呢？要不要自己带亚当去帮忙？
艾玛想着，浅浅笑笑。
……
“搞好了？这么快？”沉浸在星神回忆中的吴比无法自拔，却收到了一段余娥的心念。
“阿问说她弄好了，让我叫你一下。”余娥的声音响在吴比的心里。
“那我去看看？”吴比询问小塔塔多罗哥城还有没有剩下的光炼Z，得到了否定的答复——龟甲虽然修好了，但吴比还没有做好重新出城的心理准备……
毕竟出城的时刻就是再度面对超巨虫的时刻，万一再把伊斯塔星球打出个天坑地陷什么的，免不了又是一椿麻烦事。
而且星神的回忆对吴比极有裨益，吴比还想在奇石边上努力消化一会。
“快来嘛，阿问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娥儿也想早些与恩人去外面见识见识大千世界……”余娥的语声幽怨难当，“此地的灵元都被你的艾玛霸占着，等娥儿吸收好这文明之毒，就没法修行了呢……”
“好吧！”吴比起身，正准备呼出龟甲去往废湖，便见自己面前倏然一股阴风至，似是余娥在向自己招手。
吴比乘上阴风，多罗哥城似是读懂了他的意思打开天顶，便放吴比升上了天空。
这一次余娥可没有放吴比慢悠悠地走，阴风之下脚下景物飞速后退，也带给了吴比一股飞升之感。
吴比望着底下刚刚被清洗过的大地，见已洗去血色、洗去尘埃，却依然留着满地疮痍。
“恩人觉得可惜？”余娥察觉到吴比所思所想，出声宽慰。
“可惜嘛……肯定是有的。”吴比的眼神有些冷漠，“但想想假如这里全是虫子与人尸……我觉得倒是此刻的宁静比较对味。”
“恩人可莫忘了，那边还有两个大家伙呢。”余娥轻声言语。
“那就要看阿问给咱们准备了什么了！快！”吴比收拾心情，赶往废湖。
第961章 杀灭虫
“这就是杀灭虫？”吴比立于废湖边上，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东西古怪。
并不如同吴比想象中张牙舞爪的样子，杀灭虫的长相甚至可以用“滑稽”来形容——每只杀灭虫都有三米长，站在那里一个个如同竹竿，可笑的是还没手没脚，就像是一排没扎好的栅栏。
更有趣的是杀灭虫连眼睛都没有，只有额顶处一个口器——吴比还特意掰开了它们的嘴巴看看，也只看到了一条条滑腻的舌头，连个倒刺都没有。
“这能行么？”吴比知道这一次的目标是螳虫，可任他如何想象，也想不出到底杀灭虫能怎么处置螳虫……舔死它么？
“给这没见过世面的长长见识！”阿问一声号令，杀灭虫动了。
那竹竿一样的身体中倏然生出了无数触角，可长可短反复抖动，宛若一只生了无数小海草的大海草。
“所以呢？”吴比不知道这一群杀灭虫在嘚瑟个什么劲。
“你敢碰一下试试么？”阿问没好气地指了指杀灭虫头顶的长舌和它身边花枝招展的触角。
“怎么不敢？”吴比心念一动，控制阿问摸了摸离她最近的一根小触角。
“嗷——”阿问一声大喊连连抖手，恨不得把整条手臂都砍掉。
而后吴比便看到阿问那条手臂上泛起荧绿之色，紧接着手上的外骨骼便告腐朽脱落，端地厉害万分。
阿问抖了五秒钟方才停下，随后她的整只手掌都掉落在地，屏息一用力生出了一只新的手掌之后，方才有余力骂吴比：“你他妈的……”
“嗯？”余娥眉毛一横，即便依旧蹲在地上触碰着遍布辐射污染的废湖，但那股杀气还是直冲阿问的脑门，惊得她硬生生改了口。
“你他妈的知道厉害了吧……”即便改口，阿问的这套说法还是很无理，“只要让我的杀灭虫进入螳虫的内脏，就能够一路爬到螳虫的脑子，整个让它变成一具废掉的尸体！”
“哦……”吴比品了品，知道这一排麻杆的确是高效杀死螳虫的好方法——这么多触角能够帮它在螳虫的内脏中迅速攀爬，且能在攀爬的同时腐坏螳虫的内脏……只要数量够多，几个小时之内就能让螳虫失去行动能力。
但问题是……从哪里进去？
“怎么进去呢？”吴比提出问题。
“最好是从螳虫的脑子进去。”阿问给出解决方案，“这样最快，还省得螳虫临死前乱动。”
“废话，我也知道斩头最高效，可谁知道被它看见了，他会不会发起攻击？”吴比再次提出问题，“那可是随便一下就能劈裂赫拉号的超巨虫。”
“你不说要快么？这是最快的方法。”阿问一脸不服，但看着余娥的背影却不敢造次，“我不可能假设让它们自己攻击螳虫，这根本不符合眼下的情况。”
“明明你能找办法进去超巨虫的身体，我当然就不需要额外再进化出某一种功能了。”阿问理直气壮，吴比也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想我亲自出手，把杀灭虫们带进去？”吴比问。
“对啊，你和余娥姐姐肯定有办法，余娥姐姐说的。”阿问急忙推卸责任，“不然再进化出钻入螳虫外骨骼的功能，所耗费的时间不止要多一倍！”
吴比望向余娥，终于知道这个坑是谁挖的了——不到万不得已，吴比是真真的不想再一次体验身处超巨虫体内的那种感觉了。
当时铠虫体内无数漩涡乱流，又根本走不出去，甭提有多难熬了。
“娥儿想跟恩人玩嘛。”余娥呵呵一笑，一语带过，“来了此界，还没有和恩人单独玩过呢。”
吴比听得心里一荡，忽觉姑奶奶的背影有些过分窈窕。
“咳咳，那我有个问题。”吴比急忙转移话题，“这虫对螳虫有效，那要是碰上鹿虫呢？”
“这就是老娘最厉害的地方了！”阿问的回答不无得意，“我这虫，杀鹿虫也一样可以！”
伴随着阿问的语声，竹竿们上蹿下跳无比雀跃。
“杀灭虫被我设计成善于上下移动，只要把他们放到鹿虫的脖子里，鹿虫就，死，定！”阿问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似是在自我嘉奖。
“明白了。”吴比也是一阵欣喜——能早早除掉伊斯塔星球上的超巨虫自然是好，也省得在整个星球重建的时候再起波澜。
“量够吗？”吴比说的是光子晶的储量，也是在算计要携带多少杀灭虫进入超巨虫的身体，“杀一只超巨虫要多少杀灭虫？”
“你问到点子上了。”阿问幽幽道，“三千万只吧……差不多。”
“那……要多少光子晶？”吴比脸色一沉——三千万只，且不说小梁朝里装不装得下，就说光子晶都不一定够吧？毕竟废湖这里只有一条光子晶矿脉。
“你也可以选择用三千只，就是慢一点。”阿问也有些尴尬，“三千万只嘛，大概五分钟之内就能解决掉两只超巨虫；三千只嘛……你自己算算？”
“一个月？你逗我？”吴比反复研究了半天，确定自己的计算并没有错误，“一个月的时间，我特么上哪等一个月？一个月，兴许王都生下来了！不行！”
“越快越好，决不能够给超巨虫太多时间。”吴比实在是怕再折腾出几场闪崩海啸来，“你放开了生，越多越好，哪怕用掉所有的光子晶。”
“直接用掉几乎所有的光子晶？都够我进化成鹿虫的了！”阿问表示抗议。
“很划算了，一只鹿虫的量，换俩只超巨虫。”吴比的算盘是这么打的。
“也别让人家孩子白忙一场嘛……”余娥已经知道了阿问最大的心愿就是进化成鹿虫，此刻倒是劝起了吴比，“一天时间，怎么样？一天时间来消灭鹿虫与那螳虫，还要分一条矿脉给孩子，让她也当一回最厉害的虫母。”
“嗯……”吴比掐指一算，一天时间的话，那就差不多是十万只，好像也还可以？
但吴比一想小梁朝里十万根竹竿的场景，就觉得有点心烦——尤其还是这种手舞足蹈的浪荡样乘以十万。
“行吧，就这样。”吴比一口答应，叫阿问指挥工虫把光子晶往小梁朝里搬，再把阿问装进小梁朝，准备叫她放开了生。
第962章 格局小了
阿问和她的子子孙孙们搬好了光子晶、入驻小梁朝之后，废湖边上就只剩下吴比与余娥二人……
再加上几只才被潮水洗礼过的巢穴虫，奄奄一息地耷拉着身体，就像是一个玄幻世界中的遗迹。
余娥背影窈窕，吴比也没有更换位置，就那么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一动不动，即便一旁的巢穴虫偶尔抽搐、偶尔流脓。
“恩人呀……”不知过了多久，余娥突然说话了。
“嗯？”吴比刚刚的心绪不在此处，而是飘到了涅槃城——艾玛怎么样？涅槃城那处的战事还顺利吗？
“你说……你是为了什么呢？”余娥当然隐约察觉得到吴比的心绪并不在此处，“去了中州又来了此处，只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你又不像我等修家，是为了看那一阶一景，看中州之外的大千世界……”余娥搅动一池废湖，“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恩人到底从这么些事端中……得到了什么呢？”
为了守护蓝星——吴比当然内心中早有答案，但眼下反正无事，突然多了些与余娥说说话的心思。
“一开始只是为了求生呗。”吴比回忆起悬崖上和大梁朝里的一幕幕，“然后就是为了帮蓝星生存下去，就不得不变强，变得更厉害……”
“再之后……就不知不觉地走到这儿了。”吴比拍了拍自己只剩下三成力的躯体，再摸了摸被星神撞得快要支离破碎的意识，突然乐了。
“你看，恩人也觉得好笑。”余娥叹了口气，“那恩人除了让蓝星活着，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么？”
“我啊……想赢……再就……。”吴比突然梗住了——赢了，然后呢？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好像目前还真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
“假如蓝星不在了，恩人呢，心向何方？”余娥说着不忘补充，“也许恩人在蓝星在意的人都得以终老了，也为蓝星找到了更合适的守护者，比如艾玛，比如娥儿……然后呢？恩人想要什么？”
“我想想。”吴比莫名其妙抬起一只手掌，似乎是在叫余娥不要说了。
而余娥也就静在原地不动，只留手指搅动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吴比突然发现……假如真的没有了蓝星的羁绊，自己竟然没有了方向？
尤其是在看过星神回忆中的种种片段之后，吴比所能想到的也都是借其中的力量，保护现有的人们——假如爸妈、赵灵旗、李夕他们安度晚年了，屈南生也得以跟屈天歌团圆修仙了，艾玛也打造一个魔法盛世了……好像自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灵魂订造师可以享受无限的寿命，也可以用工资兑换各种各样的资源……但难道真的只能成为一个无私的守护者，直到某一天，像玄鸟一样身死道消？
吴比崇拜玄鸟，但可没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她——玄鸟对人有大爱，而吴比没有。
格局小了，没信念了。
但吴比并不在乎，吴比只是觉得似乎只是这样的话，人生岂不是太过无趣？
此时在回看灵魂司的几位同事，吴比发现他们除了本职工作之外，也都有一点自己的爱好——比如龙晶爱健身、石鱼爱K歌、叶盐爱游戏、松香爱追星、蜜蜡爱建筑、琥珀爱购物……
这又是何其悲哀？
在漫漫无限的生涯之中，只能找一些如此消遣，却没有一个终极的目标。
假如只是默默守护人类存续的血脉的话，如此多的灵魂订造师，多吴比一个不多，少吴比一个不少，为何偏偏是自己？
思衬许久，吴比回忆自己一开始成为灵魂订造师时的经历，依旧搞不懂为什么不胜寒找上了自己——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爱比赢，适合帮助人类争出一片天地？
吴比思来想去，换了个更加通俗一点的问题问自己——假如有一天不做灵魂订造师了，做什么？
没出车祸之前，吴比每天沉浸在与各式人等比拼的兴奋感里，说实话并没有思考过未来，只是在享受青春。
那么眼下青春不再，未来何去？
“完了。”吴比想着想着，啪地一拍大腿，“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
余娥凝住。
“哈哈哈！你问住我了！”吴比突然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余娥不答。
“好不容易才想明白后面怎么办，没想到被娥儿一下打回原形。”吴比笑出眼泪，连连摇头——明明在看过星神回忆之后，吴比打算成为一个行走的天灾，一直守护人类来的。
结果余娥一问，吴比马上就觉得……在此前未来的计划里，似乎少了点自己？
“算逑，我知道了，我找找看。”吴比一时间找不到这问题的答案，竟然果断选择放弃。
然而放弃也是一种回答——余娥突然低头，低声呓语。
“你说什么？”吴比没听清。
“正巧，娥儿陪恩人多走走世间，帮恩人找找要到哪里去。”余娥依旧说得很轻，但是说在吴比心里的。
“行，就从螳虫开始，我们走一遭！”吴比起身，走到余娥旁边，“等你好了的。”
“嗨，娥儿早就好啦。”余娥说罢，手指一抬，霎时间废湖中的辐射污染尽皆除去，重回一汪清池。
“哟，这回又精进了不少吧？”吴比眼见那荧黄荧绿之色，从余娥的指尖来到她的裙摆后隐去，实是忍不住调侃一句。
“那是自然，不然岂不是白叫恩人等了这么久？”余娥凝望着吴比的眼，舔了舔指尖。
“哎哟哎哟，遭不住遭不住。”吴比突然放开了不少，整个人流露着一股坦然而又率真的气息。
“恩人遭不住，娥儿也遭不住呀。”余娥小声嘟囔，“还是现在这个样子舒服，恩人心事重重的样子，总叫娥儿揪心呢。”
“哈哈哈好好好，你我同去耀山，弄他个天翻地覆！”吴比内视一番，见阿问生得起劲，竹竿已经成海。
“恩人说错了，可不能天翻地覆。”余娥摇摇头，一股阴风再度包裹了二人，“娥儿为恩人护法一天，包保那超巨虫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吴比听余娥如此自信，连连咂舌。
第963章 腋下与脖子
飞到耀山近前，两只超巨虫依旧杵在原地，一个努力酝酿着虫族的王，另一个忠心耿耿地当着护卫。
十万只杀灭虫的分配自然是一个超巨虫一半，决不能厚此薄彼；至于入侵的位置吴比也已经选定，螳虫钻腋下，鹿虫钻脖子。
从螳虫腋下入侵的话，最先失去功能的必将是螳虫的双臂，也省得它再张牙舞爪造成更多的危害；鹿虫的脖子当然也是从效率出发，上下齐攻能杀得快点，要是能直接弄掉它的脖子，也就更是功劳一件了。
吴比对侵入螳虫的腋下比较有信心，毕竟腋下范围不大，很快就能得逞，但鹿虫的脖子则要看缘分了——鹿虫脖子粗大，本就要花更多的时间，所以也许在腐蚀的过程中就会引起它的强烈反抗……
不过还是效率优先，既然余娥说能保得超巨虫无法造成过大伤害，那吴比自然选择相信——魂导光环一开，一个半的大乘境，保一地无虞应当不是问题。
“恩人叫艾玛知会一声，倘若两只大虫动了起来，娥儿需要调用此地灵元，叫她莫要与我争抢。”吴比出发前，余娥远远飘在空中嘱咐了一声。
“这……”吴比和艾玛之间也没什么心灵感应，只得拍了拍胸前，“小艾玛听见了没？”
吴比知道艾玛封存过几许魔力在自己身上，想叫上一叫——哪知一叫之下，那一缕灵元竟然散去，全无声息。
“看来她那处也挺麻烦……”余娥微微蹙眉，叹了一声。
“要么我们等等？”吴比也是心里一悬，猜不到艾玛的情况——吴比与余娥准备侵入超巨虫之前，正是艾玛施展浑身解数，与巨人机甲亚当周旋之时。
“不必，娥儿自己也成，只不过损耗大些罢了，无妨。”余娥摆手，“早些了结此间之事，也好与恩人一起寻找……那永恒的答案？”
见余娥一笑，吴比也轻松不少，心说以艾玛的能力的确无需太过担心。
“那动手咯？”吴比向余娥打了声招呼，便飞去螳虫所在的那无尽云端。
余娥未答，但双手一撑便定立于空中似是撑起了一方天地——原本余娥是打算用新练的毒功叫超巨虫们尝一尝文明之毒的滋味的；但见连阿问都能驯服被污染的废湖，余娥也便没有多次一问，交给杀灭虫去解决超巨虫了。
此刻再这么一撑，余娥周身灵元缭绕，迷幻一般的荧绿之色也渐渐染上指尖，似是在勾连着什么。
吴比察觉到到灵元有异，知是余娥作法所以没理，专心致志地接近着螳虫——五万只杀灭虫的话，就算用行云无定斩砍开个口子，在里面放也要放上半天，足够余娥作法了。
难是难在出来——谁也不知道螳虫会作何反应，到时候再在鹿虫的脖子上开口，未必就会像螳虫一般全无阻挡了。
想着，吴比也如愿飞到了螳虫的臂根之处，怔怔地看那粗壮如同通天之树的树杈。
好粗啊……吴比绕了一圈，足足用了将近一分钟，才找到了一处外骨骼的衔接之处，觉得这里应该能快一点——体魄只剩下三分之一，但行云无定斩的锁定效率没变，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就够开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口子了。
吴比在用行云无定斩锁定之时，也隐约感觉的灵元的质地发生了变化，仿佛在余娥的灵元侵扰之下……唤醒了此地的什么东西。
“不会是在招魂吧……”吴比忍不住心里嘀咕一声。
“当然啦！没想到你这小小鬼修，还能察觉到娥儿如此妙法呢。”余娥的娇笑声在吴比心里响起，“娥儿修的是鬼法与毒功，既然要掌一方天地，那当然要用最厉害的手段咯？”
“招此地的死鬼？”吴比可不知道余娥能控制多少魂魄，但只在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外来的仙儿，能控此地的鬼否？”
很快吴比就得到了答案——先是空中隐有虚影出现，而后踉踉跄跄地排起了队站得整齐……
吴比一看，虽然不认得具体是什么鬼，但总归能从其服装和阵型上看出点不同——有远古的原住民，有沉睡多年的探险家，也有征伐此地的各个时代的战士，甚至还有最初来到耀山的矿工？
这些人……吴比都曾经在星神的回忆里见到过，眼下再看难免有些恍惚，差点坏了行云无定斩的锁定进度。
“恩人别看啦，专心。”余娥提醒了一声——同时操控这么多魂魄，对大乘境的余娥来说也没有那么轻松。
“好了。”吴比调整好状态，不再等候余娥，一抬手便是一道墨云斩去！
破甲之声响起，吴比这一斩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开了一个小小口子——虫液喷出，吴比驾轻就熟地躲过，静等螳虫结痂。
“走了，靠你了。”片刻一过，吴比心里嘱咐余娥一声，龟甲移动便遁入了螳虫的身体。
而那螳虫似乎感觉到了腋下有异，微微抖动了一下，夹了夹胳膊，直接将吴比挤进了身体！
即便吴比有经验、有准备，也在这一挤之下天旋地转，瞬间失去了方向感——再睁眼之时酸液包裹龟甲，带得吴比向螳虫体内溜去！
吴比急忙掏出十拳剑固定，然后爬出了酸液之河，静静挂在壁上。
“先来一个试试……”吴比不确定杀灭虫能否抵抗螳虫体内的酸液，便先从小梁朝里召了一只扔了下去……
便见那杀灭虫如鱼得水，咻咻咻遁入酸液的“河床”之处，三扭两扭消失不见。
“可以呀阿问！”吴比赞了阿问一声，便一窝蜂地从小梁朝里向外扔那半数杀灭虫。
“废话。”阿问在小梁朝里，当然就不用顾忌余娥的脸色，说话也大大咧咧了起来。
于是在那奔涌的酸液之上，凭空又出现了一条杀灭虫组成的河流，双河并行流淌，四散流去上下八荒。
当吴比身下的酸河已经成为血河，那五万只杀灭虫也将将扔完，是时候撤退了……
吴比找了一圈，想寻路而回，却在此时发现……来路已经不见了。
？？
第964章 鹿虫抬脚
吴比一脸疑惑——明明在扔下杀灭虫的时候就已经找对了方向，甚至还看见了十拳剑因惯性而留下的劈斩痕迹，怎么片刻之后就没有了？
难不成……螳虫体内的骨骼与筋络……一直在动？
吴比摸不准套路，急忙求助小梁朝内阿问：“你们虫子平时站着的时候，体内的骨头啥的……会移位？”
“哦，虫母不会，工虫会，怎么了？”阿问答得轻飘飘的，“找不着路了？”
“昂。”吴比四下望望，感知到外面的余娥根本就没变过位置，偏偏自己的位置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种情况我早有预料，看来螳虫真的是工虫进化而来……”阿问喃喃自语。
“那你不早说？”
“我要是早说了，你还会直接进来？那不就是耽误进度了么？”阿问瘫在小梁朝里，看着小梁朝的地界不断向外蔓延，深深沉浸于造物神奇。
“出口在哪里，能推测出来么？”吴比当下没空与阿问研究螳虫构造，只想快点出去，也在鹿虫体内投下五万杀灭虫，争取同步消灭之。
不然一旦螳虫这里耽误太久，死时惊到了鹿虫的话，就是白给余娥添麻烦了。
“我建议你还是砍出一条路。”阿问说得煞有介事，“找着找着路都变了，你会越来越分不清上下东西……”
吴比听阿问这么说，十拳剑当即刺出，可不准备再浪费时间用行云无定斩了。
哪知十拳剑刺入螳虫血肉，未行多远便被螳虫的骨骼与内脏包裹——吴比同时还感受到了一股扭曲的握力，似是要自然而燃将十拳剑扭断一般。
吴比急忙收刀，一脸烦躁——要不是小梁朝里目前没养成什么天灾，吴比都打算来上一场大雪大水，直接把螳虫的肚子搅得稀巴烂了。
“那那那那……您，忙呐？”突然一个声音在吴比耳畔响起，不是余娥，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吴比抬头，便见一个小老头模样的灵魂飘在身旁，一脸怯懦与无助，不太敢打断吴比的动作。
“你谁？”吴比刚问出口便知道是余娥派来的帮手，心理较好。
“姑奶奶叫我们来帮你找路……”小老头嗫嚅道，而他一边说着，吴比附近又多了不少灵魂，飘来飘去的乱成一团。
果然，小老头说着，旁边的灵魂齐心合力探查出了道路，拼命向吴比指着路。
吴比也不犹豫，追随者灵魂大队向出口而去，留五万杀灭虫在螳虫体内逍遥快乐了。
当吴比从来路冲回空中时，才赫然发现出口的方向早已大变——螳虫换了一个姿势，整个虫矮了不少，像是吃坏了肚子一般半蹲在地，显然五万只杀灭虫让它十分难受。
来不及多等，吴比转而飞向鹿虫，开始用行云无定斩锁定它脖子上的一小块方寸之地……
但就在吴比刚刚把身体固定在鹿虫的脖子上时，鹿虫动了，且动得很快——云层被搅动翻涌，鹿虫的上半身身起如龙，直接将吴比带得再换一个方位。
而后一双深渊般的眼自云层穿下，静静盯着半蹲着的螳虫，似是在询问着它“你怎么了”。
螳虫触角微动，紧接着双钳支撑于地面，像是一扇瞬间打开的世界之门——只不过那门的门框颤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要腐朽一般脆弱。
吴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引起了鹿虫注意，坏了全盘之计；再望向余娥那处时，发现她已经变成了一只鸩鸟，往复于云层之间飘着。
“啧啧啧，这是何等异兽……”余娥与吴比心念交谈，感慨鹿虫神奇。
吴比则不敢答话，脑海中一瞬间划过无数备案，其中包括现在向鹿虫发起挑战，把它练成魂兽，或者把天灾扔出来然后逃之夭夭……
“嗡——”在与螳虫交流一番之后，鹿虫显然是明白有人正对自己产生威胁，于是震动身体，在摆头四望的同时，于周身扔出无处嗡虫，寻找着威胁来源。
余娥化鸩，螳虫难觅其踪；吴比也与此同时完成了锁定，一记行云无定斩斩破鹿虫的脖颈，忙不迭地钻了进去。
怎奈时间有限，吴比遁身而入时才发现脖颈并未被穿透，只是磨下了一层小皮，急忙趴在破皮处定身——十几只嗡虫飘乎乎地飞过，似乎暂时并没有发现吴比。
鹿虫虽然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刺痛，可毕竟伤口过于渺小，既然嗡虫没有发现，它也无法准确定位，于是嗡鸣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待第一波嗡虫巡查而过，吴比微微转身，外面罩好了龟甲，再开始用行云无定斩向下锁定。
“哈哈哈，这是什么捉迷藏。”余娥的声音不停，但本体却被嗡虫驱赶得远了些，“看来娥儿只化形未必躲得开呢……”
余娥说罢，化一缕阴风融于空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吴比没什么时间与余娥聊天，在继续延伸行云无定斩意念的同时，将魂导光环的效果一转，变为了衰弱效果。
“恩人不知此虫的脖颈多厚么？”余娥察觉到了吴比的困难，“话说中州屠龙之时有一种方法，是由龙口直入，抵过喉间雷霆真火便可去其腹中，或者共其咽中逆鳞……恩人要不要试试？”
“你逗我？”吴比回想鹿虫的眼神，便更不想接近它的脸口鼻了——那是一种警惕万物同时又死气沉沉的眼神，直到现在吴比也不知道鹿虫到底有什么神通，所以更怕不小心激怒了它，引出更大的麻烦。
“哈哈哈哪敢哪敢，只不过恩人这么挖，又怎知何时能够进到它的体内？”余娥意在提醒吴比，“你看那螳螂，好像已经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吴比专注酝酿行云无定斩无法回头，但也听得脑后轰隆隆的响声，知是螳虫正在挣扎。
距离五万杀灭虫进入螳虫体内才十分钟，螳虫就已经疲态毕露了？倒是挺快——吴比想着，不要钱似的再把魂导光环开得大一点，争取叫两只超巨虫衰弱到极致。
而就在这时，鹿虫的身躯突然一阵剧震，然后余娥便看见它……抬起了脚。
第965章 我要出去
其实鹿虫也非常纳闷——好好地警惕着宇宙间的星宇来去，突然三个小伙伴中的两个就死去了。
然后看来看去看不到结果，再过一阵，剩下的最后一只小伙伴也生病了。
再之后，鹿虫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微弱变化——一阵刺痛之后，生命的力量正在迅速衰退……
这种衰退对于常人来说可能一时间难以察觉，但对于鹿虫这种超然的生命体则非常明显，尤其是正在孕育着王的鹿虫——每秒0.01%的生命衰减，无异于是敲响在鹿虫头顶的当头一棒，告诉它自己的“王”正在迅速死去。
就像是所有突然遭遇不测的动物一样，鹿虫的第一反应是寻找威胁来源，但在释放了一次嗡虫发现找不到的时候，便会选择逃离。
鹿虫先是伸直了腿，在带来一阵剧震的同时把整个身子抬高到了云层高度，而后四条长腿依次而动，迈步向北而行——北面虽然冷一点点，但截至目前吵闹声都是自南而来，所以鹿虫在本能的驱使下一路向北。
话说鹿虫脖子上的吴比此刻也是一阵手忙脚乱——一边要努力稳住身子，一边还要探查一下余娥的方位。
在化为阴风之后，余娥的行动速度并没有半点降低，追着鹿虫一路向北，甚至还有空飘到吴比边上来看以看。
“恩人还要多久？”余娥硬是从龟甲和鹿虫的皮肤之间挤了进来，在吴比的耳后吹了一口气。
“要是时间很久的话，娥儿可能就要现身与这大虫一战了。”余娥友情提醒，“此虫的脚力不俗，用不了一天时间就会去到人类所居之地，那恩人的盘算可就打了水漂了。”
“而且……螳虫要紧么？娥儿不会分身，只顾得了一处。”余娥再从龟甲里挤了出去，“恩人也别太勉强自己，衰弱一下就好，剩下的来为娥儿提供一战之力。”
余娥感知得到吴比存下的魂力正飞速流逝，着他不用硬撑，完全可以将魂导光环换成增强型，交给余娥来与鹿虫打。
“莫急，好了。”吴比眉毛一拧，行云无定斩再出——这一次只是竖劈一道缝，不再追求一个能够迅速进入的角度。
一缝自然比一口所耗的时间短，吴比一斩下去，虫液应声而出——原本吴比打算用龟甲封着伤口然后自己挤进去的，但是当割破一瞬听到内里呼啸而来的声音，吴比还是穿上龟甲立刻闪身，躲开这喷溅的虫液。
“噗！”鹿虫刚走两步脖子溅“血”，当然身子也连带着一顿，然后头也便转了过来……
穿着龟甲的吴比弱小可怜无助，落在了鹿虫的眼睛里。
鹿虫连与吴比沟通的兴趣都没有，整个头部蹭了过来，同时脖颈的皮肤也在发力之下硬如钢铁，便要借这一下把吴比碾死。
吴比避无可避，十拳剑一展刺向鹿虫脖颈，准备接力强行钻入它的体内——避不开扛不住，吴比唯一的生路便是刚刚行云无定斩打开的那道伤口。
“叮！”十拳剑不得寸入，吴比的愿望落空，眼睁睁望着鹿虫的侧脸即将碾向自己的身体。
罡风迎面而来，吴比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突然心里发笑——蓝星的时候自己打蚊子是什么感觉，眼下鹿虫打自己就是什么感觉吧？
“娥儿。”吴比不慌不忙地呼了一声。
“恩人坐稳。”余娥一应，阴风一托，便是一阵阴风把吴比“怼”进了刚刚斩出的那道缝隙。
“轰——”鹿虫的脸撞在脖颈上，轰得吴比七荤八素，深深跌入鹿虫脖颈的无尽深渊。
进来了。
吴比长舒一口气，十拳剑再挥，将身体固定在鹿虫身体内壁。
与螳虫体内差不多，鹿虫的体内也一样是酸液成河奔涌不停，此时吴比再看到那筋肉交错，已经不似初见时那样震撼，只想快点完成任务。
“走你！”五万杀灭虫在吴比的倾倒下……变成了鹿虫体内的另一条巨河，扑通扑通地汇入酸河奔涌而下，声势壮阔。
“外面怎么样？”吴比想问余娥，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显然在鹿虫的疯狂逃窜中，余娥也分不出什么心力来向吴比汇报了，只想把这超巨虫拦阻在耀山附近。
“姑奶奶正在和大虫子打架。”又是刚才的小老头——合着他和他的一众魂友们一直随着吴比，帮他传递情报，顺便准备领他出去。
“是斗法。”一个魂友更正小老头。
“对，斗法。”小老头知错就改，“现在姑奶奶用的这道法术……好像是能够让大虫子的空间感错乱，分不清东南西北。”
吴比听小老头如此描述，心想该当是一叶障目之类的法术，只不过不知道能困住鹿虫多久。
“我先不出去了。”吴比眼下实力不足，也不敢出去给余娥添乱，便静静在里面呆着，开足了魂导光环，准备等鹿虫衰弱到一定程度了之后再出去——至少等鹿虫跑不动了再说。
等了片刻，五万杀灭虫也被吴比倾倒了个干净，便进入了一段无所事事的阶段——原本吴比打算为余娥打开增强型的魂导光环，可是没想到鹿虫和余娥的争斗距离会拉得这么开，远到压根感知不到余娥的存在……
所以吴比只能继续释放着衰弱效果，略微也尽一份薄力。
期间阿问一直催促吴比带着她在鹿虫的体内走上一走，就算暂时进化不成鹿虫，也可以稍微观摩一下过过眼瘾。
不过每次阿问的请求都被吴比无情拒绝了，一是没办法分心照顾阿问，二也是怕阿问被杀灭虫误伤——杀灭虫是阿问针对虫族进化出的辐射虫，对人类或者机甲什么的没有杀伤力，但杀伤虫族可是事半功倍。
万一阿问不小心被一个竹竿上了身，不仅她会死，吴比也会因此受到重创，端的是得不偿失。
时间的流逝异常缓慢，吴比觉得已经半个小时了，但实际上也才刚刚过去三分钟——正在吴比默默计算何时才能出去之时，忽地收到了一段灵魂对话？
吴比看看旁边的小老头和一众魂友，发现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于是一脸问号。
是谁？
谁在呓语着“我要出去”？
第966章 好饿好虚弱
“去哪？”吴比虽然找不到对话的起处，但这不影响他答话——至少要探出是谁能在大战之中还如此安然。
“去……外面。”那声音道。
“巧了，我也想出去。”吴比顺势而聊。
“去外面……好饿……还要多久……”那声音已经没有了很强的对话性质，反而像是在发牢骚，“这里……变得不再安全……”
“好饿……好虚弱……”声音断断续续，但吴比依旧从中听到了极强的精神力量。
此刻吴比脑筋一动，冷静分析此地局势，也在一瞬间悟出了那声音的主人。
话说耀山附近除了超巨虫、吴比、余娥和一众灵魂以外，还有什么东西是开了灵智能与吴比灵魂对话的？
肯定不是鹿虫刚刚抖落的嗡虫，更加不会是正在逐步走向死亡的螳虫，也必不会是正在与余娥“斗法”的鹿虫……
鹿虫是虫母的顶级进化体，是为了孵化“王”而存在的，那整个声音不就正是“王”？
猜透了声音的来源，吴比再分析它所言之事，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王想要快点降生，且因为铠虫象虫的死亡，觉得此地不够舒适与安全，又因为魂导光环的衰弱效果变得更饿更虚弱……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灵魂对话的源头正是虫的“王”，也是一个此前被吴比忽视了的存在。
话说王是为了统御虫族而生，那么他有没有可能落入自己的控制？或者要不要趁眼下就在鹿虫体内，就直接除掉它？
吴比稍微有些纠结，但这种纠结马上消失了——无论王想怎么样，反正杀灭虫已经投入了鹿虫的身体，早晚都会跑到王所在的巢穴，所以怎么说他都是死路一条，不然不会突然在此时说话。
看开了的吴比也不再回答，专心感知着外面的战事，已经开始叫小老头他们找出路了——就算找不到原本的出路，至少能够到脖颈最薄的外壁也行，可以再用行云无定斩来上一击。
哪知吴比不答却不影响王在说话。
“你是谁？”王好像此刻才回忆起吴比的存在，灵魂对话再次似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我是你爹。”吴比闲来无事，帮阿问了解一下王的想法——吴比还没有告诉阿问自己与王正在对话，只是怕她非逼自己去见一见王，到时拒绝了她再惹得她郁闷。
“爹是什么？”王的追问并不是谦虚，而只是单纯想“懂得”而已。
“就是掌控你的人，掌控你的生死和所有行动。”吴比随便给王洗个脑。
“这不对。”王虽然还不明白许多道理，但本性让他拒绝吴比的解释，“我存在在母体之中，她才是掌控我生死的人……”
“但假如我出去了，她也无法掌控我的所有行动。”王十分笃定。
吴比没想到王居然有如此独立的性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与他沟通，便陷入了沉默——或许真的有办法控制王？因为他还是一张白纸？
说是一张白纸也不太确切——吴比能完全感受到“王”内心中的不羁与霸道，但似乎在霸道之中……还有一点点可塑性？
“那么假如你出去了，你又想做什么？”吴比开始思考要不要把阿问叫出来——毕竟虫母和王先天都对彼此的本性有所了解，兴许能够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我生来就是要掌控世间一切的。”吴比问到这里，王的回答十分明确。
明确到……让吴比觉得有点好笑——这才来伊斯塔星球没多久，就碰上几个想要称王的了？
星神、虫族的王，还有那一大堆领主的候选人……他们真该一起开个会，看看彼此的样子。
就在王与吴比大诉衷肠的时候，吴比还不知道那一群人族的领主候选人……已经只剩下了艾玛一个。
“你掌控个屁。”吴比一乐，想到接下来王将面临一大群竹竿的制裁，顿时略觉得那画面好笑。
“什么是屁？”王问道。
吴比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一边跟着小老头他们寻找着最薄的内壁，一边向天祈福假如阿问孕育了一个“王”的话，可不要像这只一样如此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什么是屁？”王追问，且声音更近了一点。
问话的内容并没有引起吴比的反感，反而是更近的声音让吴比警觉——为什么会更近？是自己接近了鹿虫孕育王的地方吗？
不对，哪有虫子会在脖颈孕育“王”的？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王可以移动。
就在吴比停留原地的时候，便见一个一人大小的虫茧在内壁上被筋肉“扯”了过来，定在了吴比的身前。
“什么是屁？”吴比听得真切，灵魂对话就是从面前的茧中发出的。
“就是排出体内的一股气。”吴比伸出一根手指比手枪状，对着那茧射出一道小梁朝里的空气。
“好舒服，再来点。”茧在命令吴比，“你可以掌控屁，教我。”
吴比一愣，思绪在当即除掉王与继续玩弄王之间摇摆——显然鹿虫的孕育过程超越了自己的认知，可以依据危险让重茧在它的身体中自由行动……那么假如鹿虫或者王发现自己命不久矣，会不会直接让王提前降世？
这个王的能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吴比开始用行云无定斩锁定面前的茧：“你先出来，我就教你。”
“我还需要积蓄力量……但我也许真的要离开……”王突然的犹豫，让吴比一瞬间泄露了些许杀机。
“你为什么要杀我？不想被我掌控么？”王敏锐地察觉到了吴比的杀意。
“也不是，主要你妈比较难缠。”吴比有一说一，没有出手的原因还是因为不确定面前这个“王”究竟是怎样的王。
“你们会出于恐惧而进行攻击，对吗？”王自说自话，总结着吴比的人类行为。
“你不会？”吴比顿觉有趣。
“我不会，因为我不会恐惧。”王说得有模有样，吴比也连连点头——果然虫族除了虫母以外，都不会感觉到害怕。
“不可以了，我要离开……”内壁上的一处坏死触碰到了茧，茧中的王察觉到了不妙。
吴比见茧抽搐，知道不能再犹豫了，行云无定斩果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