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将军有功，国之大幸
关于军堡的大小问题，这个只是王不饿的一个初步设想。
有人提出问题自然是好事一件。
很快，王陵便让工部的专业建造官员拿出了图纸。
嗯，自从王不饿称王以后，图纸的运用已经越来越频繁了。
习惯了以后，大家也都觉得很省力气，所有东西一目了然。
最终的设计结果证明，四十一米的小堡是完全够用的。
住所，粮仓，厨房，马厩，一个能养五十头羊的圈，以及一个办公房，一个招待房。
即便如此，也还有一半的地方是空着的，可以用来给士兵活动训练什么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养了这么多牲畜，堡墙又那么高，所以对于气味的散发是有影响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味道大一些也就大一些了，无所谓的事情。
至于说军堡的距离，这个还值得商榷。
五里一个，在草原上来说似乎是有些近了。
加上军堡选择建造的地方又是在高处，所以距离可以适当的远一些。
这个还需要到时候去实地考察，王不饿也没有经验，反正只知道这种军堡最怕的就是大雾天气。
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
大雾天气不止军堡看不到信号，你军堡内部也同样看不到外面远处的情况啊。
再说了，狼烟什么的不行了，难道就不会搞一个号角什么的？
到时候十个人一起吹，总会听见的吧？
……
遥远的边疆。
灌婴带着自己的亲兵，一路疾驰的来到了军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大汉的骑兵部队。
虽然早在一年前就确定了他会作为总指挥来负责这场战斗的。
但是当亲眼见到哦十余万骑兵部队的时候，灌婴心中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兴奋激动。
而对于骑兵作战，灌婴这一年来也了解了很多，也跟韩信沟通了很多。
抛开实战的话，灌婴现在也算是一个骑兵精锐将领了。
至于纸上谈兵什么的。
王不饿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因为历史上，灌婴就是华夏第一支整建制骑兵部队的创建者。
而汉朝也正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支拥有整建制骑兵部队的王朝。
历史上的灌婴在转任骑兵将军之后，其麾下的骑兵部队也是立下了大功的，所以能力自然不需多说。
“将军！”见到灌婴，韩信脸上也满是兴奋。
对于灌婴，韩信还是满心的感激的。
自己在楚营郁郁不得志，心灰意冷的来到汉军打算从头开始，一步步的释放自己的才能。
结果没想到刚做出成绩没多久，就被灌婴给发现了，然后便给了大量的机会，还把自己引荐给了皇帝。
韩信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有傲气的人。
他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但对于灌婴，他却是打心底佩服的。
一介商人从戎，竟然能被皇帝发现，并且做出了这么一番成绩。
不佩服都不行，甚至韩信现在身上的很多特性，都是受到了灌婴的影响的。
“你小子，做的不错！”见到韩信，灌婴也同样是满脸的笑容。
做大佬的，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己提拔起来的人立大功。
灌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而王不饿也用事实告诉了大家，不要怕你提拔起来的人超过你。
灌婴还是宋轶提拔起来的，而宋轶虽然能力不行，但不还是凭借着开国之功，加上发掘了灌婴，被封为将军？还成了东郡郡守这种封疆大吏了吗？
对于土哈哈出身的宋轶来说，能成为郡守，那就是祖上积了八辈子阴德了。
而有了宋轶和灌婴这两个例子，现在大汉的军队，军官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琢磨手下的兵，看哪一个有潜力。
该给机会的给机会，给了机会不中用就滚蛋，反正不是老子没给你机会。
而且军中的机会，给了也就给了，给谁都是给，并不影响结局的，又不是什么生死决战的时刻。
“这都是将军指导的好，不然信怕是现在都还手忙脚乱呢！”韩信嘿嘿笑着，在灌婴面前，他的身份就是一个臭弟弟，哪怕爵位跟灌婴一样高了。
但身份就是身份，古人对于这一点还是比较看重的。
哪怕有一天韩信的爵位和官职都超过了灌婴，他见到灌婴的时候，也得是这幅态度，当然，指的是尊敬的态度。
若是以正常的上下级去看待灌婴，那么韩信的名声会在一瞬间臭掉。
这个几乎可以与弑父齐名了。
“你小子就不用在我面前装了，你若是那草包，我也就不会提拔你了！”灌婴笑言道。
不过时间紧凑，两人也没有多聊，灌婴直接切入了正题道：“陛下令你我各率五万部队，沿着长城一线齐头并进，一是积累草原行军的经验，二是磨练军队，为将来做准备，若是遇到匈奴的后勤，直接打掉，然后战利品送到长城边。”
“嗯，这个办法倒是稳妥！”韩信点了点头，汉军经验不足，韩信也有点怕王不饿让他们直接往北不要命的打，那样可就真的要了亲命了。
“去年冬天那一战，陛下没有给你加爵，心里面有没有不舒服？”灌婴又问道。
去年冬天那一战，韩信搞掉了匈奴近万人，那些人现在要么投了汉朝，要么还在矿上忙着呢。
牛羊近百万，战马九万匹，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封赏都不为过。
但王不饿却只给韩信加了食邑和赏赐，爵位并没有提升。
“没有，我现在才多大年纪啊？这爵位就已经数一数二的了，若不是陛下不肯，这一次我都不打算出征了！”韩信尴尬的笑了笑。
这事其实灌婴开导过他，而他的军丞李左车也提醒过他。
将军过于年轻，如此年纪，高官厚禄并非好事，陛下压一压对于将军来说是有好处的。
等将军在建立战功的时候，恐怕就该封一个郡侯了。
而这个时间，很有可能会是在明年。
接下来三五年，朝廷必然会再次与匈奴决战，将军立功受封的机会还多的是。
将军若想封王，可一直征战，然后三五年内，陛下会同意的。
将军若不想封王，则明年之战最好让位，不然到时候立了功，陛下就不得不赏了。
或者，将军干脆搞一些动静，给陛下一个理由来惩罚您，这样您就不会功高盖主了。
于是，韩信接纳了李左车的建议，上书王不饿，请求继续待在云中郡练兵，同时防备月氏，让韩信带着其他人出征。
然而这份上书却被王不饿直接拒绝了，回复也很霸气。
将军有才，朕心甚慰，将军有功，国之大幸。
听到韩信的答复，灌婴并没有评论，这事咋说都不合适，原因谁都清楚。
于是又说道：“临行之前陛下告诉我，说他准备了两个封号侯给我们两个，能不能拿到，就看我们自己的本事了，除此之外，这次若是顺利，接下来陛下打算让你坐镇一方，领兵至少二十万，为全面出击匈奴做准备。”
“将军请放心，信必不负陛下的信任，不负将军的培养，此战定要狠狠的打掉匈奴人的嚣张气焰，为大汉的建设狠狠的贡献一把力量……”
灌婴一脸懵逼，这都啥年代了，还贡献力量呢……
第394章 跟着大汉吃肉去
大汉的侯爵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区别的，区分的方式也仅仅只是根据食邑来区分。
但食邑往往是最难获得的，殊不见一堆开国大佬们现在都还只处于最低一级的侯爵位置呢。
顶级的侯爵，唯有齐侯田儋一个人。
而这个侯爵大家几乎上也都把他当做一个吉祥物来看待了。
爵位虽高，但却是对他的安抚之策，也是为了收下齐地的应对之策。
但实际上，大汉的侯爵还是有区分的。
齐侯、燕侯，这种直接以旧国来当封号的，并不具备太大的参考价值。
而现在的侯爵全部都是以自己家乡的城池为封号的，这也就只能说明你是来自哪里的。
郡府也好，县城也好，他都只是一座城池的名字而已。
再往上，则是郡，以郡名为封号的侯爵，基本上食邑过千石的时候，就该换封号了。
再往上，则是各种各样的封号侯爵，例如冠军侯这种的。
而这也就是大汉侯爵的巅峰了，再往上，只能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各位王爵了。
普通人向往的是能够封侯，而那些已经封了侯的，则是向往着能混一个真正的封号。
也是私下里众人称之为国侯的爵位。
灌婴在这里待了三天，第四天下午的时候，月氏人押送着第一批的兽皮衣靠近了长城。
数量并不是太多，只有一万件。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或多或少的送一些兽皮衣过来。
草原上的积雪正在融化，温度也要比以往更冷了一些，到处都是泥泞的路面。
最后一批的物资来自于月氏王庭，足足五万套兽皮衣。
而负责押送的，也正是汉朝的老熟人，巴雅尔和巴图两个人。
上次两人从汉朝回去之后，地位稍稍的有所增加，但依旧不足以让他们去撼动继承人的地位。
就好比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
一个装睡的人，也从来不会让自己真正的睡着。
两人见识了汉朝的强大，又见到了汉皇的容颜与霸气。
在洛阳的时候便经常找人聊天，而在王不饿的安排下，也给这两人灌输了不少争一争大位的思想。
所以，这俩人现在心里面还是很有想法的，只不过还处于犹豫阶段罢了！
“什么？让我们随着汉军一起出征？”巴雅尔瞪大了眼睛的看着灌婴。
他知道灌婴是汉朝的兵部尚书，整个汉朝的兵马都归他管。
而草原的特性又让他下意识的灌婴出现在这里，并且亲自领兵出征，是很合理的一件事情。
“对，月氏与匈奴不是世仇吗？不说以前，就是近些年，他们也没少骚扰你们吧？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们竟然不心动？”灌婴笑眯眯的看着巴雅尔。
“不！月氏现在没有作战的想法，部队没有动员，至少两三个月内是根本不可能出来的！”巴雅尔连忙摇头拒绝。
他想到了出来之前，父亲特意交代的话。
汉人去年倒是打了一场大胜仗，虽然很漂亮，也解气。
但那必定是在家门口打的，这一次他们要深入草原去浑水摸鱼分一杯羹，恐怕有些异想天开了。
汉军根本就没有那种经验和能力，虽然他们的兵器革新了，虽然他们的骑术也还不错。
但匈奴毕竟是在草原上生长大的，这几年来历经大小战斗无数次，战斗经验完全可以碾压汉军。
所以，月氏虽然需要暂时依靠汉朝，但也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汉朝。
他要皮衣，给他便是了，反正草原上不缺这些。
现在忍一忍，到了秋天在做一件就是了。
所以，这一次就让汉国先自己去玩吧，若是能打赢，下一次咱们在靠上去，若是打不赢，估计汉国自己什么时候在出征都还不确定呢。
而那个时候，我们只需要盘踞在这里不走就是了。
只要不与汉朝撕破脸面，他们就不会出来赶我们的，当然，那个时候他们也得有能力出来作战才行。
“月氏的谨慎与懦弱，若是不提起，本将军还以为月氏并非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呢！”灌婴直接开启了嘲讽模式。
虽然有些阴阳怪气的。
但巴雅尔两人还是听的脸色一片铁青。
这不就是指着鼻子骂他们软蛋，不是草原男儿吗？
算了，骂就骂吧，现在的大汉，月氏惹不起。
“将军不要忘了，月氏这两年接连遭受匈奴人的偷袭，除此之外，还给了汉朝三十四万匹战马，近百万头牛羊，这让月氏实力大减，没有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月氏拿什么去战？”巴雅尔说道。
“是二十五万！”灌婴很直接的纠正了巴雅尔的错误说法。
老子的战利品算是你们给的？
哪来的道理？
谁给你的勇气这么说的？
“我……”巴雅尔哑口无言，这不就是一个说法吗？
实际上月氏损失的也不少啊，足足五六万匹战马呢。
“将军，月氏现在的确不太适合出征，这个冬天对我们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至少要到明年大家才能静下来讨论出征的事情！”见巴雅尔有些卡壳，巴图连忙解释道。
汉国可是他们俩万万不能得罪的，他身边的人可是说了。
他俩若是想要翻身，就得依靠汉国的支持才行。
不然的话，将来也就是分点家产，然后帮那位上位的兄弟打工罢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不高兴了，直接把你给办了，连带着你的妻女也一块收了美滋滋。
灌婴微微笑着。
除了笑还是笑。
不然还能咋滴呢？
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灌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工具人似的。
陛下远在千里之外就指挥着自己把事情给办了，而且还指挥的如此完美无缝。
不错，草原一旦受了灾，想要恢复，就必须要经过一整年的劳碌才行。
斥候们早就打听清楚了草原上的套路。
一般来说只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迁徙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让牲畜有一个平稳的环境去繁殖，以此来补充他们的损失。
第二个就是打仗，吞并一些弱小的部落，抢了他们的牛羊战马和青壮劳动力以及女人。
如此，他们就可以直接增强实力，不用再去找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这么费劲儿了。
稍微有点实力的部落，都会选择第二种方式来让自己渡过难关。
辛辛苦苦放牧，自力更生哪有抢来的香啊？
反正草原上的生存规则就是，能抢的就尽量别自己去养，能动手就千万不能动嘴。
对于草原上的这些性格，王不饿拿捏的很到位。
“本将军给你们二人一个机会，要不要？”灌婴笑咪咪的看着两人道。
巴雅尔下意识的摇头想要拒绝。
但心里面又有些痒，于是问道：“什么机会？”
“你们派少量的部队跟在混在汉军之中，趁机学习汉军的作战方式，余下的人跟在后方，负责保障作战，前线战事若是不顺，你们可自行撤离，若是顺利，到时候可以让你们上去打一场，如何？”灌婴直勾勾的说道。
“？？？”
巴雅尔和巴图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双方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还有这种好事？
没听错吧？
“学……学不来……”巴雅尔当即摇头拒绝。
学个屁啊学，月氏有几斤几两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
如果说以前的月氏还有这个胆量，那么现在的月氏，就只能呵呵了。
连着两年被匈奴一万人偷袭的屁股尿流，丢盔弃甲的，损失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肉疼了。
若只是如此那还能怪匈奴人不要脸搞了偷袭，他们没有任何的防备。
可是当着月氏人亲眼看到了汉军是怎么完虐匈奴人的。
月氏人的自信心瞬间就没了。
这特娘的咋打？
匈奴人打的月氏人哭爹喊娘的，汉军反手就给了匈奴一巴掌，然后顺手结果了他们？
那么，汉军等于能一个打三个月氏人？
“你们的兵器太先进了，月氏没有……”巴雅尔暗暗吞了口吐沫。
所有人都知道汉人占了兵器的优势。
但是没办法，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他们没有足够的铁，就算有，也造不出来。
所以知道了等于不知道，反倒让他们心中的压力更大了。
“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们的表现能够拿的出手，陛下难道还会吝啬这些兵器吗？”灌婴继续给二人灌着**汤。
官方出口不算资敌，况且给个几百把又有什么用？
果然，灌婴的话瞬间引起了两人的心动。
说不想去那完全是假的，派少量的人去主力学习汉军，其余人在后面放牧保障，对于月氏人来说，这都是轻车熟路的事情。
而战事不顺，他们还可以直接逃命，甚至不需要去管那些牛羊牲畜。
战事顺利的话，他们还可以上去捞点人头。
到时候拿着人头回部落，背后又有汉朝的撑腰，他们的地位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我们俩加起来也就不到六千战兵，不过放牧的话，能凑出来两万人！”巴雅尔想了想，咬牙道。
“完全够了……”
第395章 快，投降
巴雅尔和巴图两人的部下基本上都跟着来了，余下的也在不远处的地方放牧，基本上三五天的就能过来，完全能够跟上汉军出征。
不过灌婴可没打算继续等下去，而是立刻让人分发了皮衣，然后下令明日一早直接开拔出征。
匈奴人早就动了，他们若是继续在这里拖延下去，等到了地方这仗也几乎打完了。
至于说后勤。
巴雅尔两人带来的人差不多有万人之多，先勉强控制一下牛羊什么的也是足够用的。
让人快马回去通知，带人快速追上来就行了，不过几天的功夫而已。
“将军这是要偷师月氏人啊！”韩信哈哈大笑着。
“这叫知己知彼！”灌婴直接纠正道。
什么偷不偷的，多难听啊？
紧接着便是一阵感叹：“要说这陛下也真是的，咋啥事情都考虑的这么周全呢？”
“这也是陛下的安排？”韩信愣了下，觉得有些震惊，这个陛下似乎有些妖孽啊。
“嗯！”灌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陛下说草原作战跟平原作战不一样，骑兵作战更看重机动性，用传统的方式去作战，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在行军机动方面，要多跟草原人学一学。”
“巴雅尔和巴图并非继承人，但这两个人却可以利用一下。他们见识过大汉的强大，但是这两个人的能力是不足的，这个时候需要挑起他们的野心，给他们一些甜头，让他们看到一些希望，这两个人一定会配合的。”
“而混入主力的月氏人，可以告诉我们骑兵部队如何快速机动，跟在后面放牧的，也可以告诉我们，应该保持在什么距离，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辅助，这些都是眼下汉军最缺少的东西。”
韩信有些懵逼的点着头。
这个问题他想到了。
但是想的没有这么全面。
韩信自身的想法就是要学着草原人的方式去打仗，去保障后勤。
运输粮食的车辆在草原上，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间段，通行能力是很让人担忧的。
所以他计划是让一部分人跟在大军后面放牧的。
方式是对了，但是韩信却忽略了，放牧也不是简单的放牧的。
寻常放牧只要有牧草就行了，速度快慢无所谓，除非是赶上了季节性的变化才需要加快速度。
但打仗放牧不一样，他需要喂饱这些牲畜。
同时还要始终保持跟大军有一定的距离，这样可以让大军随时得到补给。
显然，草原人在这方面是绝对的专家。
就算韩信考虑的再怎么周全，没有草原人的帮忙，他也一定会出问题的。
历史上的汉武帝为什么跟匈奴人打了四十多年？
战争自然是需要时间去准备的，往往整个汉朝筹备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够保证大军出征一次。
而前期的出征，每一次都充满了未知。
面前的，是一无所知的草原，在那里即将发生什么，遇到问题又该如何应对，他们都是一无所知的。
但仗不能不打，所以汉武帝前几次跟匈奴人打仗，基本上就是在摸索经验的。
于是，前期的汉匈战争，出现了迷路党，团灭党，元气大伤党……
每一条经验，汉朝都拿回来用几年的时间去消化，去吸收，然后到了下一次，又发生了另一个问题，或者是同样的问题。
比如说第一次的马邑之围，被察觉后撤退，汉军没有及时围攻，导致匈奴人安然撤离，这一战诞生了大汉第一咸鱼党公孙贺。
第二次的战斗是草原之战，这一战诞生了迷路党兼咸鱼党兼旅游观光团公孙贺大军，元气大伤党公孙敖，团灭党李广。
往后的每一次战斗，大汉总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经验也同样在积累着，进度条飞速的涨了起来。
然后在最后漠北之战的时候，李广成功的继承了公孙贺的迷路党，带着大军兜兜转转的，在卫青准备打扫战场的时候，他来了……
而这一次，汉武帝为了让李广圆梦，给他的配置也可谓是极其的豪华。
草原通张骞一直跟随李广，也不知道是张骞不中用了？
还是李广身上的霉运光环笼罩了张骞，连草原通活地图张骞都迷路了。
当然，这个只是运气问题。
但作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站在历史的终点重走一遍的王不饿，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低级失误的。
虽然放在历史上来说这并不算失误，因为他们都没有经验。
但王不饿不一样，他虽然经验也不多，但却知道去找有经验的人去借经验。
月氏就是一个很好的偷师对象。
当然，若说经验全无，自然是假的。
阿查尔等人的加入让汉军对草原有了一些了解。
但是仅仅数百人的规模，不足以支撑十万大军的所需。
知道，和懂了，和会做那完全是两码事。
而巴雅尔和巴图两人浑然不知自己其实是被汉军给利用了，两人现在还在做着立下战功，然后回去霸气的掀翻继承人，继承月氏的美梦呢。
……
大军从云中郡出塞，进入草原之后，并没有急着分开。
而是先一同向东机动，同时派出了大量汉军和月氏人组成的混合斥候，遍布在大军周围方圆百里的位置进行侦查。
“这鬼地方……”出征的第三天，灌婴忍不住的骂道。
好脾气在这三天也基本上被草原的无情给折磨的消散的差不多了。
部队行军的速度很慢，虽然比步兵走的要快一些，但其实也快不了多少。
“将军勿慌，这个时候本来就走不快的。”巴雅尔连忙解释道。
“是的将军，就算是匈奴人，这个时间也同样走不快的，这种环境对战马的体力消耗还是很大的，若是为了赶速度，必然会导致大量的战马死亡，除此之外，后勤也会跟不上，畜生们是要吃的，但这个时候只有一些藏在雪中的干草，必须一边吃一边走，就算着急，也只能用提前准备的干草来解决。”巴图跟着解释道。
形容一下，现在的草原，就像是下了三天雨的田间地头一样，而且条件只会比田间更恶略。
就算是人，一脚下去整个脚面都会陷进去。
战马的脚掌比人的脚掌更小，体重也更大，所以几乎是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的力气。
所以，这三天以来，战马压根就没有跑起来的机会，只能是人骑在上面一步步的往前走。
当然，巴图还有一点没有说。
汉军的装备太重了，铠甲，加上铁制兵器，这些都限制了汉军的速度。
所以即便是同等情况下，匈奴人的速度也会比他们快一些的。
灌婴虽然着急，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慢慢走。
散出去的斥候已经死了上百匹战马了，平均每天三十多匹，这要是十万大军都按照斥候那种强度，还没跑到地方呢他们就成步兵了，那还打个屁？
十天后。
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
但是由于昼夜的温差，所以到了夜间，草原上还是会出现结冰的状态。
然后到了第二天正午开始渐渐融化，路面变的泥泞了起来。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
又是十天后。
气温逐渐的上升，水份的蒸发速度明显的快了不少。
地面也不在像之前那样泥泞不堪，汉军的速度终于能够开始提升起来了。
但是提升的速度也是很有限的，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最佳的时候。
按照巴雅尔等人的说法，大概再有二十天到一个月，骑兵就可以在草原上肆意的驰骋了。
……
与此同时，在灌婴韩信部东北部大约八百里处。
一座营地炊烟袅袅升起，阵阵肉香不断飘来。
但准备着吃它们的人，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兴奋之意。
他们虽然不缺肉，但天天吃肉，天天吃到撑，也是挺令人苦恼的。
不吃都不行。
这些都是冬天冻死的牲畜。
先前天冷的时候还可以冻起来保存，现在天气渐渐的热了，冰冻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若是不尽快的吃掉这些，很快就会坏掉。
所以这个部落打算将想要坏掉的先吃掉，其他的全部处理一下做成肉干。
虽然有吃的了，但牲畜的数量却锐减数倍，甚至可以预见，接下来这一年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然而就在此时，大地传来了微微的震动。
头顶的炊烟就是最好的风向标。
营地中的东胡人纷纷有些疑惑的看向远方。
随着马群的声音越来越大，东胡人的心中便越来越挣扎，隐隐的竟然有股心慌的感觉。
“匈奴人……”一个眼尖的东胡人满脸惊恐的指着前方，然后疯狂的大声吼道。
这一声吼，让整个营地瞬间炸了锅，纷纷抄起兵器翻身上马。
然而当他们看到敌人数量的时候，脸上却止不住的流出了一副绝望的表情。
数千战马飞速的冲进了营地，不论男女老幼，只要在自己刀下的，必然不会放过一个。
鲜血瞬间洒满了整个营地，而东胡人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匈奴人不是在西边吗？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他们为什么会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过来？
“快，投降，快把信号挂出去，再晚一会儿，部落的人就死完了……”
第396章 冒顿的野心
面对骑兵突然突袭营地，被突袭的一方可选择的余地本来就不大。
营地相比较更分散一些。
而骑兵的速度，也根本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去准备。
那种双方列好了阵势再开打的，不是没有，但并不适用于每一场战斗。
而像眼下这种情况，东胡人根本就没有集结的机会。
所有人刚骑上战马，还没来得及汇聚，匈奴人就基本上打穿半个营地了。
有速度优势，再加上局部的兵力优势。
这种仗根本就没办法打。
而留给他们的，只有三个选择，要么继续抵抗到死，要么直接投降，要么转身就跑。
除了这三个以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可言。
战争不是儿戏，更不是单纯的依靠着战斗意志就能解决的事情。
在没有装备优势，没有阵型优势，没有兵力优势，没有地理优势的前提下，单纯的战斗意志根本就是个笑话。
当然，战斗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什么都不占据的前提下，依然不服输的去打，未必没有成功的几率，但失败的概率一定会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匈奴人仅仅只是一个冲锋的功夫，便击溃了这个东胡部落。
部落人不多，不到四千人，冬天的雪灾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与疲惫。
加上又被突袭，眼见事情不对，这个部落便直接投降了。
跑倒是能跑掉一部份，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没有意义的。
家人，财产，全部都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了，又能做些什么？
找到大部队？
失去了一切的他们，地位直接就下降了一等，然后接下来会被当做敢死队去用，何必呢？
“很好！”听着手下的汇报，冒顿单于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断。
那股埋藏心中一年之久的隐忍，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出兵之前，大家都觉得他的决定太冒失了。
好在冒顿单于前年弑父自立的心狠手辣还能镇住他们，在冒顿的强硬态度下，那些部落不得不跟随着一起出征。
但是现在，这些人却是高兴的很。
丝毫没有去年因为被东胡勒索的事情而对冒顿的不满之意了。
这一战虽然还没有完全胜利，但是现在，匈奴已经取得了一个不错的开端。
而事实也更是证明，冒顿的计策是有用的。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行军，突袭之中，冒顿在匈奴的威望也渐渐的更加庞大了不少。
这就是个强者为王的地方，只要你能够带着部落一直打胜仗，一直发展壮大。
弑父自立根本就不是问题，哪怕你把全族灭了都不成问题。
孝义在这里似乎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唯有实力与拳头，才是万古永恒的。
“大单于，若能保持这股趋势，说不定入夏之前，我们就能彻底踏平东胡了！”冒顿单于的儿子挛鞮稽粥兴奋的说道。
“太慢了！”冒顿单于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不是不行，但用的久了就不行了。
东胡人早晚会察觉到的。
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占据了突袭的优势。
东胡人正在打算舔伤口呢，还没来得及去收缩统计，基本上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们就很难在找到这样的机会了。
“去把那些俘虏叫过来！”冒顿单于立即吩咐道。
一天之后，分散在各地的东胡俘虏纷纷被带了过来。
人数足有上万那么多，而且这些都是战士，他们的家属和财产都还没有动，还在原地等着呢。
看到这么多的人，冒顿单于心中算是松了口气，同时信心也更足了。
匈奴，只会越打越强！
东胡，必须死……
所有人全部下马列队，稀稀散散的站着，毫无精神可言。
为了防止这些人逃跑或者搞事情，匈奴人也不敢给他们太多的粮食，基本上一天一顿，只有正常一顿饭的三分之一左右，勉强吊着命，但想要打仗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冒顿单于胯下骑着宝马，身上挂着一堆的骨制品，看着面前落魄的俘虏。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既然战败了，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本单于的奴隶了，而你们的妻女，也将成为匈奴人的奴隶，我们可以肆意的揉虐他们，甚至可以杀掉他们。”
冒顿单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下方。
虽然很恐怖，但这就是草原法则。
打赢了你可以享受对方的一切，打不赢，你要做好被对方享受一切的准备。
“但是呢，本单于并不想这么做，现在本单于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在接下来的战斗当中，谁若是能够拿到一个敌人的人头，本单于就将你的妻儿财产还给你们。”冒顿单于大声的说着。
“大单于，这些是东胡人……”冒顿单于身后的人听到这番话后立即一惊，连忙提醒道。
那些小的部落吞了就吞了，他们体量太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加入匈奴，反倒对他们有着莫大的好处。
但东胡则不同，这是一个比匈奴还要强大的部落。
就算想要吸收他们，也得等匈奴彻底的击败了东胡才行。
现在就让他们上战场，万一到时候反水了怎么办？
拿他们家人开刀？
这个根本不现实。
匈奴人打仗是不会带着他们家人的，信息的传输是需要时间的。
万一因为他们的反水而导致匈奴战败了呢？
这样他们便是东胡人的英雄了，而余下的匈奴人，这时候还敢对着他们的家人下手吗？
“东胡人也是人，不必多言，本单于自有定夺！”冒顿脸色不善的看了眼劝说的人。
匈奴的实力是膨胀了，但是还远远达不到碾压草原的地步。
东胡人依旧还是他们的强敌，现在匈奴只不过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论兵力，东胡人依旧要强于匈奴的。
而这个时候，不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兵力，反倒将这些有战力的人丢在后方，在冒顿单于看来，这才是给自己埋雷呢！
冒顿单于再一次转头看向那些俘虏，大声道：“愿意戴罪立功的，上前一步！”
东胡俘虏心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刚开始只是稀稀拉拉的人向前走了一步，他们战败了，没有选择的余地，况且就算跟了匈奴，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反正匈奴人已经承诺了会给他们机会，会还给他们妻儿家产的。
跟谁不是跟？
能像以前活着，又为什么非要去当奴隶任人宰割呢？
虽然他们并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xx了，但那是死后的事情啊，还活着的时候，谁特么的敢？
于是，越来越多的东胡人选择了上前一步。
人都是自私的，况且在草原上，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家国天下的思想。
宁死不屈？
不存在的。
这里似乎更流行识时务者为俊杰。
得到了这一万多俘虏的支持，冒顿单于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什么东胡月氏的，只要愿意跟的，都是匈奴。
至于那些有反心的人。
呵呵！
你反一个试试？
“去把他们分散到队伍中去，若有异心，直接杀了！”冒顿这才开始安排这些人。
看着队伍忙碌了起来，各自领取分配到各自阵营的东胡降兵。
另一边，冒顿单于也不打算在这么小打小闹了。
继续这么玩下去，只会给东胡人反应的机会。
“命令部队原地休整，等前面的人回来了，咱们就去突袭了东胡王庭！”冒顿单于直接命令道。
“突袭王庭？？？”
“大单于，咱们现在这点人，好像不太够吧？”
面对着冒顿单于的命令，众人纷纷表示懵逼。
东胡是什么体量？
人口一百多万，兵力三十余万的超级势力。
匈奴又是什么体量？
人口不过五十万，兵力也就十来万。
靠着偷袭出一口怒气让东胡人知道匈奴不是好惹的就行了，这咋还突然就搞起了王庭呢？
那王庭又岂是好搞的？
就算是在冬天，东胡王庭周边也至少有十万以上的部队。
万一他们提前得知了消息，做出了应对。
而他们长途奔袭过去，人家以逸待劳，他们这些人可就全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东胡王庭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冒顿单于直接道。
这段时间他审讯了不少的东胡降兵，着重问了关于东胡王庭的事情。
兵力虽然有不少，但也就五六万的样子。
毕竟东胡地盘更大，不可能全部聚在一起。
而对于其他人的看法，冒顿单于只想狠狠的打他们的脸。
这帮人只想着告诉东胡人他们匈奴不是好惹的，却根本就不知道，在冒顿单于的心中，这一仗是要彻底的灭掉东胡这个强敌的。
“那些降兵的话不可当真！”有人反对道。
冒顿单于似乎被这帮人搞的有些失去了耐心，恶狠狠的看着对方，道：“你想抗命吗？”
“抗命不敢，只是希望大单于不要冒险行事，我们匈奴的家底都在这里了，一旦战略错误，匈奴可就全完了！”
“懦夫！”冒顿看着对方，狠狠的骂道。
“匈奴能有今天，靠的就不是稳扎稳打，若都是你们这种想法，匈奴早就被其他部落给吞并了，这次的战事，本单于说了打，那就一定要打，敢不服从的，先问一问本单于手中的刀同不同意再说……”
第397章 我尼玛，还来？
而就在匈奴人还在等着他们的斥候传回消息的时候。
在他们的身后。
十万汉军骑兵正渐渐的提高了速度。
连续数日的赶路，让不少人都感觉到了疲惫。
但是由于初次进入草原，很多东西对他们来说又都是未知。
所以每一天的行程，都必须要打起十分的精神去应对才行。
“将军，我们在北边百里处发现了大量牲畜的粪便，他们说应该有二十天了！”
很快，灌婴这边也接到了关于匈奴人的情报。
灌婴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韩信道：“我们一直沿着长城东进，他们应该不会太过于靠近长城的，现在部队适应的也差不多了，北上吧！”
“嗯，其实我觉得可以北上的更大胆一些！”韩信点头道。
“嗯？”灌婴微微皱起了眉头。
“将军，匈奴人若是有防备的话，西边和南边的斥候布置的一定是最密集的，而北边和东边就未必了，这次若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话，绕到北边在南下，必然是最合适的。”韩信说道。
这只是一个基本的操作手段。
也是一个很常规的运作模式。
匈奴人就是打西边往东推进的，而匈奴人明知道云中郡有十万汉军，又怎么可能不关注一下西边的情况呢？
而南边距离汉朝的边境也不算远。
所以汉军若是出兵的话，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西边和南边。
所以，匈奴要么一点也不防备，这是他们认为汉军根本就不会出兵的前提下。
要么就是重点防备西边和南边，因为北边没有汉人。
这么打，自然是收益最高的。
匈奴人每晚一天发现他们，汉军的胜算就更高一些。
但灌婴还是深深的皱着眉头，然后摇头否定了韩信的建议。
“可以适当北上，但绝不能太过于冒进。”
当然，灌婴是想培养韩信的，所以即便是拒绝，也不会像冒顿单于那般，我说啥就是啥，谁都不能反对，也不会跟你解释那么多。
“这是汉军第一次深入草原，虽然现在已经适应了一些，但终究还是距离大汉太近，大漠深处到底如何，现在不敢去冒险。”
“再一个，这次匈奴提前发动了突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胡应该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若是匈奴人直捣王庭的话，东胡可能在这一战就没了，接下来就是匈奴人收拢残局的时间了。”
“北上必然会绕一个大圈子，十天半个月的都未必能走完，万一这段时间匈奴人已经收拾完了残局，我们的处境就更难了。”
“而且不要忘了，去年你在云中可是狠狠的教训了一下匈奴人。”
“在你之前，是东胡人，现在匈奴人正在进攻东胡人呢。”
“击败东胡人以后，匈奴为了增强实力，会消耗一批老幼，直接杀掉自然不合适。”
“正好我们去年结了仇，陛下担心匈奴人会把这批人消耗在大汉。”
“而现在长城还没有完工，还有很多的缺口，一旦匈奴派出大军南下，就可以顺着这些缺口直接进入大汉。”
“陛下不愿大动干戈的一步到位，所以兵部的改革只能分为五年来完成，也就是说，现在边境的兵力，只有满编状态的两成，匈奴若是南下，他们根本就挡不住的。”
“若是此时我们向北绕的太远，耽误一个月都是有可能的，对于骑兵来说，一个月，足够他们打到大河了……”
听着灌婴的解释，韩信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想的太简单了。
“将军，属下冒昧了……”
“无妨！”灌婴笑着摆了摆手，道：“单从行军作战方面来说，你考虑的并没有错，但这场仗却不能只以行军作战的角度来考虑的，一些大局方面的情况你不太清楚，所以无法做出全面的判断，等打完这一仗做个复盘，你就明白了！”
韩信一直在边境练兵，虽然他知道长城没有完工，但却不知道缺口到底有多大。
不知道兵力到底有多少。
这是这个时代没办法改变的硬伤。
就好像现在的灌婴也同样不知道，王不饿让王离带着今年的十三万新兵全部北上了，就是为了能够做出一些举措来应对。
匈奴不南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一旦他们南下了，汉军也不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基于这个考虑，所以他们这十万人不能离开边境太远的地方。
万一等他们到了地方，匈奴人已经打完南下了。
他们这些人是要立刻掉头南下，去追赶南下的匈奴人的。
决不能让他们在大汉的领土上肆意妄为的杀戮。
但是他们却可以适当的北上。
因为匈奴和东胡的主战场，绝对不会这么靠近边境。
而这一点从之前的侦查上已经看到了结果。
靠近边境这边，虽然也看到了一些牲畜留下的痕迹，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向着东北方向移动的。
而且数量也并不多。
另外就是草原民族在过冬的时候，也更喜欢靠近边境一些。
这里相比较于大漠深处，温度会稍微高一些。
但其实没啥太大的卵用，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对于冬天，他们只能依靠帐篷，以及少的可怜的火。
所以每个冬天，都会冻死不少人。
汉军开始朝着东北方向移动，这样等于是走了一条斜线，可以在向北移动的同时，也保证了向东的移动。
而接下来几天，汉军斥候发现了越来越多牲畜留下来的痕迹。
脚印，粪便。
经过月氏人的观察判断，他们距离匈奴人的后勤部队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得不承认，汉军出塞至今已经一个月了。
大小战斗一场也没有发生，但关于草原的知识还是学到了不少的。
特别是根据痕迹和粪便的干燥程度来判断敌人路过这里多久了，从而判断出他们在自己的什么方位，多远的距离。
若是没有这些月氏人的帮助，仅凭借着汉军的知识储备，是远远做不到这些的。
或许将来是能够做到的，但现在是不行的，毋庸置疑。
十天后……
气温逐渐的升高，靠近南边的地上，已经渐渐的生长出了绿色的嫩芽。
整个大草原一片绿油油的，配合着这里独特的地貌风景，倒是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受。
如果不是打仗的话，这里一定会很诱人的。
汉军发现了一座营地，是匈奴人的？
还是东胡人的？
这些都无所谓了，管他是东胡还是匈奴，都是大汉的敌人。
灌婴和韩信两人亲自站在了一座高坡上，望着远处的营地。
不由皱了皱眉。
“没有马？看帐篷的数量，应该有四五千人的，但这座营地显然没有那么多人，而且能够看到的，几乎不是老的就是小的，还有女人……”灌婴有些疑惑了，这不正常啊。
根据月氏人的说法，草原人打仗带的后勤基本上就是一家老小，战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他们的阵型基本上就是一线部队，五十里左右位置的辎重后勤队，这些是由男人组成的，再往后五十里，是他们的家眷。
但就算是家眷，也不可能一匹马都不给吧？
“将军看那里！”韩信指着远处说道。
灌婴顺着韩信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隐蔽，也不太好发现，目标也同样很小。
“坟包？”灌婴愣了下，这个还是比较容易分辨的，先前只不过是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坟包而已。
“根据月氏人的说法，这里差不多应该是东胡的地盘了，那个部落会不会是东胡人？他们先前被匈奴人给袭击了？”韩信说道。
“有可能！”灌婴点了点头，道：“派一千人……三千人，派三千人去攻一下！”
不是灌婴胆子小，而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眼前的一切都很让他觉得奇怪，所以不得不谨慎行事。
况且就算出动了三千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虚惊一场，那自然是最好的。
若敌人有埋伏，凭借着三千人，也能很轻松的支撑到大军的到来。
两人一边派人去进攻，一边将巴雅尔和巴图两人找了上来，想听一听他们的看法。
而观察了一下下面的情景之后，巴雅尔笑了：“将军多虑了，现在您就是派二百人下去，都能直接收了他们。”
“对，这明显的就是被匈奴人打过一遍的嘛，年轻人和能派上用场的男人都被叫走了，马匹也都全部收走了，留下这些牛羊，或许就是为了安抚一下人心，让这些人饿不死，但也跑不远……”巴图紧跟着解释道。
这是草原人常用的套路，做的绝一些，那就是自生自灭套路了。
那样的话，是一点物资也不会留给他们的。
但若是为了收拢对方，还是会给他们的家人留下一些物资的，至少不让他们饿死，但马匹是绝对不会留的，那样他们会跑。
匈奴兵力本来就不多，自然不会在分兵去看这些老幼妇孺，最好的方法就是这么干了。
但灌婴还是决定谨慎一些。
而第一次在草原上干这事的汉军士兵，也同样很谨慎。
三千人连忙整理着自己的铠甲，检查着自己的兵器，挑选出了一直养精蓄锐的主战马。
然后一声令下，三千骑兵直接朝着那座充满了老幼妇孺的营地发起了冲锋。
而此刻，营地中的东胡人甚至还没来得及送走悲伤，亲人死的死，被匈奴人拉去前线的拉去前线。
一名先前因为打仗负了伤的中年男子，生无可恋的望着天空，他这辈子算是废了，以后只能混吃等死了，说不定这个冬天就彻底的凉了。
大地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中年男子愣了下，旋即看向声响发出的方向。
“我尼玛，还来？？？”
第398章 女人带走
已经被匈奴人犁过一遍地的东胡部落，哪还有什么再战之力？
若说之前还算是勉强有不甘之心，所以稍稍的反抗了一丢丢的话。
那么这一次，在汉军骑兵距离营地还有很远的地方，他们就直接挂出了投降的旗帜。
营中不是伤员就是老幼妇孺，这仗怎么打？
特别是当这些东胡人看到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不是匈奴人之后，脸上的那股震惊，就更不要提了。
见到汉军只是将营地围了起来，并没有直接冲进来。
不少人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够机灵，直接就挂出了投降的旗号，不然的话，这三千铁骑一阵冲锋，他们全都得死……
月氏人充当翻译，很快便了解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匈奴人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同时也为了能够控制那些东胡俘虏，所以只给他们留了勉强能撑到冬天的物资……”巴雅尔亲切的翻译着。
“将军，这匈奴人做的够狠的啊，竟然连一匹战马都没给留下！”韩信有些无语道。
这个情况月氏人早就告诉他们了，可当真的见到以后，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不过对待敌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匈奴人这是在为之后的融合做准备呢！”灌婴点了点头。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家眷老幼都留下，留了物资，虽然不多，但能撑到冬天。
而在冒顿单于的计划中，秋天之前，战斗差不多就已经结束了，或者会更快。
到时候家人都还活着，那些投降的东胡士兵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反抗力度了。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匈奴的实力不就彻底的增强了吗？
草原上的文化和习俗，导致了他们缺乏归属感。
强者为王也好，有奶便是娘也罢，差不多都是这个道理。
谁的拳头大就跟谁走。
“这个冒顿单于不简单，难怪陛下说匈奴将来一定会是大汉的死敌！”望着眼前，灌婴不得不感叹道。
“是啊，这一路走来，我们没有见到一个匈奴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营地，还是这么个情况，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韩信也觉得有些难办。
“匈奴一旦吞了东胡，实力将会倍增，到那时候，大汉还能不能占据主动就是另一回事了。”灌婴紧紧的皱着眉头说着。
“陛下此次强令大军出征，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在匈奴与东胡鏖战的时候，我们加入战场，对其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但是现在来看，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在洛阳的时候，灌婴等人就一直在考虑这些问题。
并且将其归总为了三个难点，第一个就是找的到。
游牧民族的特性让中原王朝很头疼，都是骑兵，没有固定居所，飘忽不定，在茫茫草原上，想要找到他们其实是很难的。
有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未必能找的到，还需要沿途的部落去指一个大致的方向才行。
这个问题现在也困扰着汉军，哪怕有了月氏人来充当向导也是一样的。
而这一路他们只能确保大致的方向不走偏，然后关于对敌人的侦查追踪，只能依靠地上留下来的痕迹来确定。
脚印，粪便，这些都是他们的主要参考目标。
但这种方式也并不是特别准确，因为他只能确定前方有人，但不能确定路过的是主力部队还是普通的牧民。
马粪牛粪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这东西在草原上可不是什么肥料，而是用来生火做饭的燃料。
所以在地上能看见的，几乎清一色的都是羊粪。
这就更难判断前方路过敌人的情况了，加上最前端的是主力，中间是后勤，最后是家眷老幼，这些人路过的痕迹，足以掩盖主力路过的痕迹了。
而在草原上，找不到敌人，那还打个什么仗？
第二个自然就是追的上。
从月氏得到一批战马之后，汉军所面临的第二个情况稍稍好转了一些。
但其实也没有好多少，因为汉军的装备重量太大了，对于战马来说，这也是负担。
相比较于轻装的匈奴骑兵，在长途行军等方面，汉军并不占据优势。
虽然有了骑兵，就跟螺旋桨飞机非要跟喷气式飞机比拼速度一样的愚蠢。
第三个则是怎么打。
说来可能觉得可笑，但偏偏，在这个问题上，却是让整个朝廷讨论了最久的问题。
是打的他们远遁？
还是打的他们头破血流？
亦或者直接打的他们灭族亡种？
所以，只有讨论好了怎么打，才能去将精力放在解决前面的两个问题上面。
而现在，摆在灌婴面前的问题就是第三个，该怎么打？
“三十岁以下的女人，包括女童，全部带走，牛羊只给他们留下一个月的，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灌婴紧紧的咬着牙关。
东胡人也是敌人。
虽然王不饿并没有将更强大的东胡列位大汉的头号敌人，甚至都没有排上号。
但是接下来东胡也会并入匈奴，成为匈奴对抗汉朝的一股力量。
最终，灌婴还是决定采用皇帝给自己的建议。
“将军，留着他们有什么用？万一我们走了以后，他们通风报信了怎么办？还有那些女人，其实都没多大的用处啊，还不如都杀了呢，或者给我们两个当奴隶？”巴雅尔可怜巴巴的看着灌婴，希望能从中分到一些好处。
“那些人你若是想要，直接带走就是了，但是女人和女童，本将军是要带走的！”灌婴直接说道，没有给巴雅尔任何的讨价余地。
“……”巴雅尔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剩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小男孩，残疾人了，要他们这些人干啥？
浪费自己的资源？
在巴雅尔看来，也就那些女人还有点用，但灌婴说了要带走，他就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将军，那些小男孩我们要了！”一旁的巴图连忙说道。
“赶快去挑，大军马上出征！”灌婴并没有在意，那些人要着有啥用？
或许以后会有用，但是现在，他们是绝对不会要的。
“巴图，你太冲动了，那些小孩孩能不能养活都还是一个问题呢，带回去纯粹就是浪费粮食，还不如要一些女人呢！”巴雅尔有些不满巴图的决定。
巴图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小男孩养个两三年差不多就能放牧了，再养个四五年，就能上阵杀敌了，月氏虽然不缺这点人，但是咱们两个缺啊，几年以后，说不定这些人才是咱们的真正心腹呢！”
“能留下来再说吧还是……”巴雅尔觉得这件事情的希望似乎并不大，所以情绪一直都不高。
……
另一边，汉军也在将符合条件的女人女娃给挑出来。
至于为什么只要三十岁以下的。
那是因为草原上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常年生活在这里，早已对她们的身体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根据调查，草原上的民族，平均寿命甚至不到三十岁。
当然，这有战争的因素，也跟环境和医疗有很大的因素。
就算是汉朝，平均寿命说出来可能也很让人惊讶，只有不到三十岁。
当然，平均寿命不能说明一切，因为按照这个算法的话，历史上汉朝皇帝的平均寿命还只有28岁呢。
还是受制于医疗，生活等因素的影响，所以夭折率特别高，也正是因为这些居高不下的夭折率，拉低了古代人类的平均寿命。
王不饿曾经让户部实地在三川郡，颍川郡，南阳郡这三个郡各抽三个县，排除掉参军的人，统计了余下人口二十岁以上人口三年内正常死亡的平均寿命。
只统计一年自然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统计的是自这些地方成为汉朝领土以后至今的数据。
而得到的数据是，平均寿命在41岁左右。
虽然当年没有统计出这个详细的数据，但六十不刑，七十不治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而定制的。
这年头不是没有活的太大岁数的，但是极少极少。
“将军要不要去挑几个预定一下？”看着成群的女人被挑选出来，列队站在一旁，韩信笑着打趣道。
“滚！”灌婴本来是想大骂一通的，但这话要是骂出来了，那可就太伤人了，于是转口说道：“本将军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能抢弟兄们的女人呀！再说了，本将军也是有夫人的！”
“这次出征可是不知道要多久的……”韩信继续打趣着道。
“你想要就自己去找一个，你放心，回去以后，老夫绝不跟你夫人提半个字！”灌婴没好气道。
“将军这是哪的话，就算我带回去了，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正好可以分担一下。”韩信哈哈大笑道。
“最好别乱打主意，看中哪个了直接带回家就行了，陛下可是说了，这些女人是要发给那些讨不到女人的汉子们的，另外就是赏赐给立功将士们做小的……”灌婴再次提醒道。
发给单身汉的还好说，玩了也就玩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但是在发给单身汉之前，这些立功将士是会先挑的，剩下的才是那些单身汉的。
所以，你挑中的女人可能不知道被那个狗日的给……
咳咳……
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至于原因，就更简单了……
第399章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用王不饿的话来说。
草原上对于女人并不友好，只是将她们看作是自己的财产罢了。
但是有一点是天下人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生孩子这事，必须的女人来干。
所以，抢走他一个女人，未来他就至少少出生一个战士，抢走他一万个女人，未来他们就至少少一万个战士。
这还是保底来说的，实际上会更多。
而匈奴的战士每战死一个，那可就是真的永远少了一个。
能够为他们生育的女人数量减少了，人口增长势必会下降，战死的人多了，现有人口也同样会下降。
再遇上什么天灾**的。
若是汉军每一次出征都能俘获一两万匈奴年轻女人，那么打个两三仗以后，匈奴人自己都乱起来了。
都是大老爷们的，连个女人都碰不到，谁特么会服气？
总结一下，这叫战略核打击。
直接来个釜底抽薪，这个政策若是能够坚持个五十一百年的，匈奴人估计距离灭族也就不远了。
而相反，这些女人来到汉朝之后，则可以为汉国生育人口。
一味的保证血统的纯正，其实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必要的基因融合，是人类发展的大趋势。
所以民间往往有一种说法，夫妻二人原籍距离越远，生出来的孩子就越健康越聪明。
女人和女娃娃们被编入了后勤队，六千多汉军和月氏士兵看管着近千女人和女娃。
这些女人们也分配到了战马，但是她们被死死的围在中间，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
一路上，汉军见到了很多跟先前同样的部落。
所有操作如出一辙，带走女人，只留下一个月的物资，然后快速的追赶。
但最终的结果却依旧不容乐观。
当他们抵达东胡王庭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后的事情了。
依稀能够看到战场的情况，惨烈又不惨烈。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萧条残酷，地上有开始渐渐发臭的尸体，还引来了不少的动物前来觅食。
而在这里，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活人。
这一趟出行汉军反倒是更像来旅游购物的。
牛羊的数量要比出塞的时候还多了一些，同样的，女人的数量也突破了万人。
一路上斥候不断的分散侦查，看到有部落就立即领着兵上去一阵猛冲直撞。
然后带走牲畜和女人，其他的全都留下。
虽然看似战果不小，但是这一战出击的战略目的却没有达到。
而先前在经过几个部落的时候，灌婴拿到了确切的消息，这里就是东胡王庭。
驻扎着六七万的军队，匈奴人在十天前刚刚来过这里。
而现在他们就站在战场上，但是匈奴人却没有了踪迹。
“四面八方都有行军路过的痕迹，我们终究还是太慢了……”灌婴紧紧的皱着眉头。
这一路他们已经尽量的提高速度了。
但是没办法，他们本来就比匈奴更靠西。
而匈奴动了的消息是先传到洛阳的，然后他又从洛阳出发前往了云中郡。
又在云中郡等了几天，拿到物资之后大军这才出发的。
路上几乎是一天都没有耽搁，而从结果上来说，他们也真的没有耽搁。
消息就这么传递一圈，就算速度再怎么快，一个月的时间还是要的。
而现在他们比匈奴人晚了十天左右，等于是在一个多月的行军途中，他们足足追赶了二十天的时间。
但最终的结果还是无济于事，没有追上，前面的付出也就成为了乌云，随风而散。
“将军，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分兵？”韩信也有些犹豫了，他没有太大的把握。
更多的，还是经验方面的问题。
对于操控这样的战局，他还是觉得有些手忙脚乱，还需要实战的磨炼。
灌婴深深的皱着眉头，此刻也有些犹豫了。
看痕迹，明显的南下的人数是最多的。
但这里去往四面八方都留下了痕迹，现在他需要确定的是，东胡人到底是跑了，还是彻底的败了？
南下的是不是去了汉国，往四面八方跑的是去追击的？
还是去清扫其他部落的？
战况决定了接下来该怎么去打，为什么有的人注定撑不了将军？
就是因为在这种缺乏信息指引的前提下，没办法做出正确合理的决定。
“将军，抓到一个活的……”
“活的？”灌婴脸上猛然一喜。
有活的就好，不需要他知道太多的秘密，只需要将战场的局势告诉自己就行了。
然而在看到这个活人之后，灌婴脸上的喜悦瞬间就拉了下来。
鲜血横流，整个人还被捆绑了起来，就这么被挂在战马上驮了过来，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有种随时都会嗝屁的感觉。
“怎么搞的？”灌婴脸色一黑，厉声训斥道。
“将军，这孙子诈降啊，说好了不动让俺们绑他的，结果俺们去绑他的时候他就拿出匕首刺了过来，得亏咱们身上有铠甲，他那一下没刺穿，不然咱们出兵以来第一个战死的倒霉蛋就要在俺们几个中间出现了，这不，得亏俺脑子聪明，觉得将军肯定有话要问，所以连忙拉住他们几个没让给这孙子弄死……”斥候手舞足蹈的描述着。
灌婴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说，老夫还得感谢你们喽？
还特娘的说好了让你绑的，你能听懂他说的啥话不？
“快传医官！”灌婴连忙问道，他可不想让这个俘虏这么干脆的死掉，还指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呢。
医官很快到来，行军打仗，医官是必不可少的，而不论什么时候，将军身边总会有两三个医官随时待命。
很快，医官便摇了摇头道：“不行了，这意识都快模糊了，谁来也救不了了，将军有什么话就快问吧……”
灌婴满额头的黑线，这么长时间就见到一个活的士兵，还被手下斥候给整成这幅熊样了。
偏偏自己还没办法发火，总不能因为这货想袭击士兵被反制发火骂人吧？
灌婴越想越觉得郁闷，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必须要尽快的取得对方的信任，这样他才会将真实的情报告诉自己。
“有了！”灌婴突然眼前一亮，直接拉着巴雅尔走上前：“我说你翻译。”
巴雅尔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我们是汉军，皇帝陛下接到了东胡王的求救，所以派我们来支援你们的，现在你必须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东胡军队和匈奴军队又去了哪里？”灌婴急促的说着。
巴雅尔：？？？
东胡王啥时候问大汉皇帝求救了？
这事俺咋不知道呢？
嫩们汉国到底还有啥瞒着俺的？
“快翻译……”看着发呆的巴雅尔，灌婴恨铁不成钢的朝着对方屁股上踢了一脚，催促道。
“哦……”巴雅尔顾不上被灌婴踢的羞辱，连忙点头开始翻译。
那个奄奄一息的东胡人听到这话以后也是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们真是东胡王求援而来的？
旋即又摇了摇头，觉得无所谓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叽哩哇啦……”
巴雅尔听的整个人都懵逼了……
‘砰……’
看着再次发呆的巴雅尔，灌婴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暗骂这个货到底咋回事？
一路上都没掉链子，咋今天就连着掉了两次链子呢？
中邪了还是咋了？
“哦……”巴雅尔这才反应过来，但脸上仍旧是一脸的震惊，翻译道：“东胡王被匈奴人杀死了，他们突然袭击了王庭，还有很多的东胡人，兵力足有十多万，王庭这边没有防备，一击即溃，很多人都投降了，他是东胡王的亲兵，东胡王被杀死以后，他不想投靠匈奴人，所以就藏在尸体中，直到匈奴人离开三天以后他才出来逃命，但刚走没几天就被斥候给追上了。”
“王庭的军队都没逃掉，大约有十万人南下了，其中大多数都是投降的东胡人，剩下的匈奴人则去进攻散落在其他地方的东胡部落了，人数大概有七八万，每一个方向都有。”
说完之后，巴雅尔仍旧有些不太敢相信。
强大的东胡就这么亡了？
根据对方的描述，东胡人根本就没有组织出什么像样的抵抗战斗就结束了。
而这地上的尸体，八成以上都是东胡王的亲兵，绝对的死忠。
而灌婴也愣了。
与韩信对视了一眼。
“真让陛下说中了……”
“真让陛下说中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王不饿强令出兵的原因，就是担心东胡人被偷袭，没有任何防备，匈奴可以轻易的取得胜利，以最小的代价来让他们的实力在短时间内膨胀起来。
当初朝廷反对的声音，灌婴现在还能听到，如同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争吵的画面更是历历在目，而陛下又是如何强硬的下令出兵的。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东胡竟然真的不堪一击，哪怕汉军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还是没能够赶的上。
灌婴只想说，不怪我方不用力，实在是队友不关洞啊……
事已至此，灌婴已经知道该如何去抉择了，这是一个很简单，又很明确的选择。
“韩信……”
第400章 匈奴来了
对于灌婴来说，已经没有选择了。
皇帝让他分兵，自然有分兵的道理。
但行军途中没有发现异常，而且匈奴人早就动起来了。
游牧民族打仗到底有多飘，这一次他们都见识到了。
出塞一个多月，转战数千里，他们愣是没有碰到一个匈奴人，哪怕是老幼妇孺也没有。
在整个匈奴的境内随意穿插，都不会碰到人，反倒是到了东胡境内才见到人。
所以那个时候没有分兵的意义，但是现在，必须要分兵了。
“你带着三万骑兵，在草原上去寻找匈奴人，造出的动静越大越好，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我带着余下的人火速南下，驰援边境！”灌婴直接说道。
“诺！”韩信连声应下。
三万人并不少，而且目标仅仅只是制造动静。
灌婴说完，韩信就知道他该做什么，又是什么目的了。
吸引匈奴主力，拖住不让他们南下。
而南边南下的，是十万匈奴和东胡降兵组成的骑兵，兵力配比不清楚。
但想要追上这十万人，还是有难度的，只去五万人的话，难度就更大了。
可十万人又不能全去，这样北边的匈奴人随时可以南下支援。
“希望边境能够抵挡些时日吧……”
二人没有犹豫，立刻分兵，分牲畜，灌婴带着大量的牲畜和女人一块南下，韩信则只带着少量的补给在这周围寻找战机。
对于韩信来说，带的多了并没有用处，反而会拖延他们的机动能力。
反正这是草原，接下来他可以不用再去抢女人了，遇到匈奴人就杀，没有口粮直接找个部落抢一下就行了。
分兵以后，韩信立即让人去周围寻找东胡部落。
匈奴人的手脚并不干净，拿下一个部落之后，他们只是带走了青壮，带走了大量的牲畜和战马，其他人则被原地留了下来。
韩信命人在这些余下的人中寻找向导，每一个部落都要拉几个人过来。
目的自然是为了指引周围东胡人的部落。
远的不知道，自己的邻居在哪总该知道吧？
而多找几个人，将其分别置于不同的位置，说出来的消息是真是假，拿来对比一下就能知道。
而灌婴则是带着七万骑兵火速南下，甚至连后面的辎重队都顾不上了。
每一位士兵的身上也仅仅只带了五天的干粮肉干，而五天的时间，差不多够让他们跑到长城了。
……
渔阳郡！
王离暂时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指挥部。
十三万新兵，加上北地五郡的守军，差不多有二十万人。
但守军还需要防守城池。
匈奴人若是南下的话，这些城池也很重要的。
所以王离虽然名义上统领着二十万人，但实际上还是十三万人。
北方的新兵已经聚集在了渔阳郡，人数足有六万多人，其他地方的零零散散的也来了一些，现在王离手下有八万多人。
剩下的五万人，会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陆陆续续的到来。
在王离看来，这支军队就是杂牌军。
虽然它是按照汉军改编以后的规矩组建的。
但却没有经过汉军的系统化训练，清一色的新兵征募，直接从先前解散的部队中征调军官。
这支部队也有战斗力，但却远不如韩信和灌婴手中的那一支。
当然，甚至可能比之秦军还有所不如。
在这种前提下，王离想要防守那么大的一片区域，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所以，王离决定放弃边境长城的防守。
反正缺口那么多，守也守不住。
索性就不守了。
直接将渔阳以北的百姓全部迁徙到南边，或者迁进城中，城外坚壁清野，不给匈奴人留下任何的东西。
匈奴会不会南下一切未知，但王离必须做好匈奴南下的准备。
所以，他要将百姓南迁的计划，在洛阳的时候就告诉皇帝了。
这么做的原因，其实也是在告诉皇帝，今年的渔阳郡，可能会颗粒无收，所以朝廷若是让我去的话，就需要提前准备好救济粮，不然到时候会出问题的。
“将军，匈奴南下了，差不多有十万人……”
就在王离还在思考的时候，门外突然进入了一道匆忙的身影，直接说道。
“果然来了……”王离点了点头。
匈奴人来与不来，他都不觉得意外。
因为在他接受朝廷的任命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匈奴人会来的准备。
“派出斥候，继续侦查，同时将匈奴人往渔阳郡引！”王离轻声的命令道。
“诺！”
渔阳郡，就是他准备的战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兵士不是最精锐的。
哪怕王离已经下令加紧训练备战了，可时间还是太短了，效果并不大。
单纯的野战，缺乏配合，汉军很难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所以只能依托城池，在配合步兵来防守。
粮食，暂时不缺。
这一个月，王离已经将周边的粮食都调了过来，足够他这十三万大军吃到秋天的了。
“传令各部，出城备战！”紧接着，王离又命令道。
“派人南下，催促那些还在路上的士兵，让他们提速！”
“告诫城内百姓，大战将起，若有疑虑，今日日落之前必须出城，不然就待在城中不准出户，违令者法办！”
“传令各郡，坚壁清野，严防死守！”
命令一条又一条的被下达了下去。
在王离的调度下，渔阳瞬间忙碌了起来，但却一点都不慌乱。
各司其职，清晰明了。
最先抵达的八万军队，被王离安排在了城外防守。
好歹他们也经过了几天的磨合，比后面那些还在路上，甚至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位将军的新兵要强一些。
至于全部都待在城内，抱歉，渔阳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待在城内只能造成兵力浪费。
而且匈奴人也看不到城内到底有多少人。
王离需要将兵力都展现出来，以战阵来告诉匈奴人，我的主力就在这里，所以你得来攻。
没错，这个时候就到了大家列好队，摆好阵型，然后等你来攻的时候了。
你不来？
直接绕过去？
没关系，可以的。
反正后面的情况跟我这里是一样的，就算你绕过去了，后方的城池城门紧闭，严防死守，死活不出战。
你打不打吧？
继续绕？
那请便。
你的主力过去了，这个时候我直接卡死你的后勤。
在整个北方五郡都按照命令执行坚壁清野的政策下，你这十万人吃什么？
所以，你还得调头回来跟我打，或者直接撤退。
而你若是南下的太远，那就直接打掉你的这些后勤，直接让你饿死。
所以，在诸夏王朝打仗的时候，不要觉得双方列好了阵势再开打，那是很傻的一件事情。
也不要觉得旁边明明可以绕过去，却不绕，非要头铁的上去打，这样显得很傻。
古人比你聪明的多，你的主力是会绕过去，是会突破过去。
但你在绕路行军的同时，部队的防御也是最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人家突然来了，你咋办？
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虐菜。
就算你过去了又如何？
人家可以直接卡死你的后勤，让你活活饿死。
所以，一座城就那么大，他为什么能卡死一大片区域的原理就在这里。
草原上四面空地，所以不需要担心这些，但是来了大汉，草原上的那些规矩就不行了。
所以，古往今来，敢去绕过敌军大阵直接突入到后方的，只有三种人。
一种是担负了执行特殊任务的小股部队，因为人数少，不需要携带太多的物资。
同样因为人数少，得到物资的概率比较大。
第二种是李陵那种头铁的不要不要的，带着五千步兵就敢深入草原的人，人家就是磨豆腐，也能一点点的把你磨死，而你跑又跑不掉，还能咋？
这第三种，就是骑兵部队。
凭借着机动优势绕过去看能不能打开突破口，打开了则正好，打不开也无妨，及时撤回来就是了。
反正只要我的速度够快，你就只能无可奈何。
但是现在，匈奴人的骑兵在这里也不管用了。
王离在边境五郡下达了坚壁清野的命令，所有百姓全部聚集与城池或山林之中，匈奴人就算绕过去了，也找不到粮食。
而他们的物资又在身后，会被渔阳的王离直接卡死。
这个时候匈奴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往南走，突破边境五郡，到没有坚壁清野的郡县去掠夺，或者直接撤退。
但不论选择哪一个，王离都能在匈奴主力回来之前，对他们的后勤进行袭扰。
渔阳城墙上，王离一身将军铠甲，头盔上顶着红色的羽毛，极为显眼。
渔阳本就属于边境，数百年来一直都需要防御胡人南下，所以城池的防御设施还算是比较完善的。
但因为战乱，这几年的防御措施稍稍显的败落了一些。
来到渔阳之后，王离便直接下令修缮防御工事。
但荒废了几年的设施，又怎么能在短时间内修缮好呢？
况且王离还要抽出时间去练兵，不然这些新兵不可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匈奴距离这里只有五十里不到的距离了，按照这个时间，大概率会在明天抵达渔阳。”
“既然到了明天也无法修缮完这些防御设施，那么索性便不修了。”
“传令各路将军过来……”
第401章 脑子有泡？
看着几位将军纷纷站在了城头上。
王离也没有拖延，现在对于汉军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本将军欲遣兵出城作战，诸位将军可有愿意领兵者？”王离直接问道。
“将军，我们四个一人一面不就行了吗？”周勃说道。
“是啊将军！”英布和樊哙和卢绾三人纷纷点头。
面对这个阵容，朝中有不少人是大力反对的，包括王离自己内心深处也不太情愿带着这几个人出来。
但既然皇帝做出了安排，他也就认了。
当然，周勃、英布和卢绾这三个人的争议还略微的小一些。
朝中争议最大的便是樊哙这个人。
因为他的老婆，是吕雉的亲妹妹，而吕雉又是刘邦的老婆。
虽然刘邦死了，吕雉现在居于洛阳，但重用樊哙，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中不舒服。
再说了，汉朝又不是没有能够领兵打仗的将军了。
就算是被评为进取不足的宋轶，都不比樊哙差多少，只要不让他当主将就可以了。
但王不饿就是这么安排了，至于这些人会不会造反，或者搞一些事情。
王不饿其实是并不担心的。
而看到兵力的配置之后，王离也不大担心。
重用的不过是这四个人而已，在他们之下，那可都是汉军提拔起来的将校。
况且现在在汉国，造反的土壤已经不存在了。
在一个，真以为皇帝就是个傻子吗？
不会对这件事情做出一些安排吗？
王不饿曾明确的告诉王离，放心大胆的用，不用担心忠诚的事情，朕早已安排妥当了。
虽然搞不清楚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王离也不太想去搞清楚这个问题。
“本将军只打算派一人出去！”王离说道。
“派一人出去怕是不稳吧？”周勃疑惑道。
守城部队派兵出城作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人规定守城部队就必须只能呆在城墙上等着敌人来进攻的。
而战术又都是灵活的，像他们现在有这么多人，全部聚集在城内显然是不合适的。
所以派人到城外去作战，消耗一下敌军的有生力量，同时减轻最后的防守压力，这也是经常用的战术打法。
但是只派一人出去那又是什么意思？
只守一面，放弃其他三面吗？
“将军，如此一来，城外守军压力较大啊！”卢绾也附和道。
“非也！”王离直接摇头道。
这么做自然有王离的道理，但面对着自己的这些将军们，王离还是需要解释清楚的。
不然接下来的战斗中若是出现什么差池，那乐子可就大了。
“匈奴骑兵人数众多，我军仅有不足十万，还需要分兵驻守城池，再分去四面，每面最多两万人而已，若匈奴集中兵力来攻，便是有设施阻拦，两万步卒也很难抵挡。”
“防御设施缺口较大，不能保证四个方向都能达到预想的效果，想要面面俱到，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四面失守。”
“所以，本将军欲将所有设施全部集中于北门，再派出五万步卒出城防守，配合城墙掩护，将匈奴主力拖在这里！”
“另外，再遣两人到后方整编部队，从两侧绕后，直接袭击匈奴人的后勤！”
听着王离的安排，四人不约而同的啧啧嘴。
暗道这‘科班’出身的将领还就是比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将领要优秀一些。
别看这些人历史上一个个的都是大名鼎鼎的名将。
但是现在，他们的水平其实真的很一般。
就算是名声最大的英布，也就是战斗力强一些罢了，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弱化版的项羽。
周勃，卢绾，樊哙这三个人，现在还属于正在进击的小菜鸟。
这仗若是让英布来指挥，大概就是带着大军冲出去，直接跟匈奴人玩个对对碰。
若是让周勃他们指挥，基本上就是全员死守，撑到匈奴人自己退兵。
现在他们的能力还没有达到最巅峰的时候，而能够身居将军位，更多的还是凭借着之前的身份，即便如此，也是降了级的。
当然，用他们，也有安抚之意。
不只是安抚这些官员将校，也是安抚曾经忠于他们的地方和百姓的。
当基本盘大了以后，很多东西都需要进行微调的，不然想将所有地方捏成一团，纯粹就是痴人说梦。
最终，周勃出城率领五万汉军进行防御作战。
英布和卢绾两人到后方去接收整编正在赶过来的部队，然后原地绕路去后面从两侧偷袭匈奴后勤。
樊哙则是被留在了城中待命，这让樊哙心中有些不爽。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跟他们不一样，所以也就没敢表现出来。
接下来，城内所有守军开始忙碌了起来。
收集防御装备，主要是拒马，安插木刺。
说是出城作战，也并非就是出城送死的。
对于防御的要求，其实标准一点也不低。
最外围的，是一排排的拒马。
敌军骑兵到了这里以后，就得想办法破开，或是下马搬开，或是直接撞开。
但同时也需要面对守军的弓弩攻击。
但不论是搬开还是撞开，骑兵冲锋的速度在这一道关的时候就降下来了。
拒马后面，是一条半米深十米长的陷马坑，这个是还没有完工的，按照标准的话，陷马坑至少要有一米以上的深度，然后在内部安插一些削尖了的木棍。
由于这个没有完工，所以就增加了一些其他的防御手段。
就是在面前的所有阵地上，全部挖一些小坑。
面积是马蹄的两倍，深约手掌直立的深度。
别小看了这种坑，高速疾驰的战马，一旦一只脚踩进去了，轻一些的是人仰马翻，严重一些的，马腿直接就断了。
连马都这么惨了，骑在他身上的骑兵会好到哪去？
陷马坑往后，又是一排排的拒马，再然后才是步兵战阵。
总而言之，第一排的步兵，战斗位置距离第一道拒马最远的距离，大约在五十步开外。
但是在这里，对面的骑兵却要面临三条防线才能跟汉军守军碰上面。
当然，这还不算完。
渔阳因为数百年来经常遭到胡人的南下，所以护城河也是有的，而且宽度也不窄，足有十步宽，两米深。
所以说，如果时间足够的话，那么一整套设施就是拒马，陷马坑，拒马，陷马坑，拒马，护城河。
经过这一套下来，骑兵还能舒舒服服的来到城墙下就算是撞了大运的。
至于说速度，根本就没有速度可言了。
填埋陷马坑，不是不可行，而是根据这个设计，下面所有防御都在城墙上守军的攻击范围之内，想填埋，你得拿人命来填。
实在不行，就派一队士兵出城去阻止，反正你的骑兵速度又快不起来，我城墙上还有弓兵掩护。
打一开始王离就决定了要派兵到城外去作战的，所以第一道拒马和陷马坑的位置就特别远，早已超出了城墙守军的支援范围。
夜幕降临，城外的防御差不多也都完成了。
几乎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布置。
原本用于四面的拒马，全部被搬到了北门，几乎就是一排挨着一排。
撞开了第一排，第二排也会阻拦住。
而按照这个阵型，等到匈奴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没什么速度可言了。
斥候不断来回奔波，将前面的消息逐一的传递回来。
而匈奴人也正按照王离的安排，被一队又一队的斥候吸引了过来。
最终，匈奴人在十五里外过夜。
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有激动的，有紧张的，有害怕的。
寻常又普通的一夜，对于汉军来说，却特别的难熬。
匈奴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又有多可怕？
先前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识过。
皇帝说他们很可怕，韩信却用事实告诉他们，匈奴人不堪一击。
两个完全不同的观点在他们心中不断的碰撞着，纠结着。
终于，艰难的一夜度过了。
天刚刚亮，各营便吃上了热腾腾的肉糜，配着一些蒸饼。
作为上过战场，又被征募来的新兵，对于打仗他们并不陌生。
大多数人只吃了六七成饱就停了下来，然后将没有吃完的蒸饼放在身上备用。
吃得太饱不利于行动，身上放点干粮，饿了随时啃两口补充一下体力。
这是老兵们都知道的事情。
‘轰隆隆……’
远处渐渐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地面在微微的颤抖着。
尘烟不断升起，犹如蝗虫一般扑面而来。
单单只是那阵势，就足以吓破新兵的胆子。
即便是老兵，此刻在听到这种动静以后，心中也有些发怵。
城墙上，王离淡定的站在那里，望着远方刚刚出现的匈奴人影子。
“列阵！”
一道命令传下，身后的战鼓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城下军队迅速列阵，他们的兵器不如韩信灌婴所带领的汉军，现在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这些防御措施，和阵型。
‘轰隆隆……轰隆隆……’
马蹄的声响越来越大，隐隐的还能听到战马的嘶吼声。
大地震动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
城墙上的王离猛的皱起了眉头，这匈奴人脑子有泡？
“弓弩准备，樊将军，做好出城准备……”
第402章 匈奴也有聪明人
匈奴人脑子有没有泡谁也说不准，毕竟又没有ct这种高科技玩意儿。
但是现在的匈奴人，表现的的确很异常。
一般而言，在见到这种防御阵势的时候，进攻一方是会停下来进行详细观察的。
寻找阵型的弱点进行重点突破，以此来打乱整个防守阵型。
但是匈奴人却没有，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是继续加快了速度，催促着战马朝着战阵冲了过来。
‘砰……’
‘砰……’
两声剧烈的响声接连传来。
紧接着又是更多的响声，几乎每一次都是两道不同的声音二连响的。
古人不是傻子，那些军事家纵横历史数百年上千年的，没有几把刷子，谁的思想能生存下来？
拒马也不是电视剧中的那种玩具。
更不是战马一撞就能撞开的。
真正拒马的宽度并没有一个标准的限制，但是距宽是有限制的。
四根比手臂还粗的木棍用绳子捆起来，三根组成一个三角支架，一根短的在三角形中间的位置进行固定。
拒马很少有整体打造，然后在搬到前面的。
那样倒是省事了，可是并不耐用，骑兵很快就能把他们给撞开。
而真正结实耐用的拒马，都是在固定的位置上进行临时组装而成的。
三脚型的两端底部，是深入地下半米以上深度的，利用地面来进行稳定辅助，防止被骑兵一撞就开，同时也防止对面派出步兵将其轻易的搬开。
两根粗壮的棍子，横着架在三角支架上，为了增强拒马的防御力，每隔两步便有一个三角支架。
但如此一来工程量就太大了，加上很多都是昨天临时赶制的。
全部采用高标准，显然是做不完这些的。
所以当下渔阳外的拒马，就是两端的深入地下，中间的就用简易的。
将底部削尖，刺入地表来稳固就可以了。
其实这里的已经够建议了，真若是给王离两个月去准备，他保准能布出一个让汉军看了都头疼的防御阵型的。
第一道声响，是战马撞上拒马的声音。
战马的冲击力是很大，但是两道小腿粗的木棍也不是闹着玩的。
巨大的阻力下，战马吃痛，猛的向前栽去。
战马身上的骑兵虽然早有防备，但还是很难躲过去，直接被甩到了前方，然后整个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嗖嗖嗖……’
与此同时，头顶也传来了密集的箭矢。
汉军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攻击机会，此刻更是能杀一个是一个，现在干掉一个，待会儿他们就少面对一个。
战场不是杂技场，战马也不是袋鼠，他跳不到离地一米五以上的高度，更不可能保持足以让自己全身越过拒马的滞空能力。
所以，在拒马和箭矢的攻击下，匈奴骑兵接二连三的跌落下马，或是被箭矢射中。
当然，也有例外，拒马被撞开，但后面还有另一道拒马，想继续撞开，现在的这个速度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骑兵冲锋，速度和冲击力才是他们的优势。
但因为拒马的缘故，前面的速度降了下来，甚至停止了下来。
而后面的速度却还保持着很快。
战场上发生车祸，其实并不少见。
他们有没有上帝视角，后面的人自然也不会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丢下数百具尸体和伤员之后，匈奴人的第一波冲锋终于无疾而终。
留下来继续往前走？
毫无意义！
已经彻底的失去了速度，留下来只能吃对面的箭矢。
“王子，现在怎么办？”一名匈奴人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挛鞮稽粥，汉军的防御太让他惊讶了，骑兵根本就冲不上去。
这还是挛鞮稽粥发现了问题之后，立即下令撤退的缘故。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损失了数百人。
嗯，这个是指留在前面的，还有上千被箭矢射中，但是没有跌落下马的士兵强行跟着队伍回来的。
那些人下一次的冲锋自然是上不去了，除非真的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才会让他们上。
挛鞮稽粥也同样深深的皱着眉头。
说这个名字或许还会觉得有些陌生，但另一个名字一定很熟悉。
他就是未来的老上单于，也是历史上匈奴的下一代单于。
挛鞮稽粥这次带着两万本部兵马，带着八万从东胡俘虏的士兵，组成了十万联军南下。
一是报去年的仇，二是借助这个机会，消耗一批东胡人，同时建立匈奴人的威信，为下一步的全面融合做铺垫。
此时的挛鞮稽粥还是年轻了一些，战斗经验也略显不足，只是听说了汉人到城外列阵了，于是便直接下令冲锋了。
“将探查的人杀了！”挛鞮稽粥黑着脸命令道。
“王子，这是为何？”
“混账，为什么只说汉军出城列阵，没有说汉军有完整的防御工事？”挛鞮稽粥直接说道。
没错，他压根就不知道汉军做了这么多拒马，探查的人也没有告诉他。
原因当然不是忽略了，而是探查的人压根就没有南下过，也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加上看到了这么多汉军，自然也就兴奋了，连忙回去汇报了。
人家压根就不知道拒马是干啥的，更不知道拒马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加上巨大的战功诱惑，忽略这些情况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若不是因为这个情报的致命失误，他能鲁莽的下令冲锋？
能直接在第一波就送给对面几百人头？
还让自己这边暂时失去战斗力上千人？
挛鞮稽粥现在是年轻，但这个人的智商和能力还是有的，他所欠缺的，只不过是战斗经验罢了。
而历史上那个杀了月氏王，将其头颅作为酒器的匈奴单于，就是他。
历史上平定了西域，将大半个西域都压在身下的，还是他。
频频南下，到处破防，让汉朝无计可施的人，还是他。
如果说游击战的老祖是彭越，那么历史上真正将他发扬光大的，就是挛鞮稽粥。
在对待汉朝的战争中，挛鞮稽粥用的就是这一招，只因他看到了汉军缺少骑兵，无法远追匈奴。
敌休我袭，敌进我遁。
这就是挛鞮稽粥的对汉战争策略。
甚至在这个思想指导下，他还一度打到了彭阳，放火烧毁了回中宫，汉文帝大怒，派遣重兵去跟他打。
然后他就远遁了，汉军追出了长城也没追上，只能撤兵回来。
在这个思想指导下，他又经常发起一些十分突然的骚扰，入侵，掠夺，使汉朝疲于应付，每次汉朝整顿完兵力的时候，他就带着人远遁了，根本不跟你的主力碰面，使得汉军求战不能。
最终汉朝只能求和，于是，挛鞮稽粥一前一后娶了两位汉朝宗室女，一个公主，一个翁主。
下令杀了探查的士兵之后，挛鞮稽粥也在开动着脑筋飞速的思考着应对策略。
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绕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而且汉人已经有了准备，后面的城池肯定也有差不多的准备。
无非就是兵力多少的事情罢了，但不论兵力多少，只要汉人往城内以龟缩，死守不出，他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到时候反而有可能会被汉军给包围了。
就这么打道回府，挛鞮稽粥是做不出的，那样就太丢人了。
当然，挛鞮稽粥有能力，有野心，但是他的胆子也并不肥。
不像他爹那样，敢杀了他爷爷自己上位，后来还敢写信给吕后让她给自己当姘头。
胆子小不意味着没能力，胆子大也不意味着有能力。
“派人下马，去将他们的拒马砍了！”挛鞮稽粥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应对的办法。
“砍了？”
“那么粗，怎么砍啊？”
“笨蛋，谁让你们去砍木头了？那些拒马都是用绳子捆绑固定的，直接将那些绳子砍断不就行了？”挛鞮稽粥气呼呼的骂道，一群不长脑子的货。
虽然这样做也会有很大的损失，但是总比被这些拒马拦在外面要强吧？
“其他人到后面，用弓箭压制汉军！”挛鞮稽粥继续安排道。
……
城墙上。
战场上的一幕幕王离都看在眼中。
第一次冲锋的战果并不算大，但整体还算是满意。
拒马和弓箭的配合，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但更重要的是，经过了这第一次冲锋之后，士兵们明显的没有先前紧张了。
然而紧接着，王离却又皱起了眉头。
“这匈奴人里面有人才啊！”
“人才？骑兵才是他们的优势，下马当步兵？倒是能够越过拒马，但步战咱们才是老祖宗啊！”樊哙很是不解道，骑兵放弃战马下来当步兵，这怕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吧？咋还就成了人才呢？
难道人才都是这么傻乎乎的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吗？
“下马不一定就是要步战！”王离轻飘飘的说了句，旋即没在搭理樊哙。
汉军的劣势，王离自然清楚。
阵型防御工事的劣势，王离也很清楚。
当看到匈奴人下马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匈奴人要干什么了。
一个冲锋就看出了拒马的劣势，这难道还不是人才吗？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能够及时的下令撤退，并且立即组织第二次有针对性的进攻。
现在王离大概率怀疑，先前对面的指挥官应该是不清楚战场情况的。
“命令各部，推进到拒马中间，对他们进行箭矢压制，阻止他们……”
第403章 不过如此？
王离早就看穿了对面的应对之策，所以也紧跟着做出了相应的部署。
阵型前压，拉进双方的距离，增加己方箭矢的覆盖范围。
这种办法并不能完全的阻止对方对拒马进行破坏。
因为拒马会成为屏障，阻挡掉一部分的箭矢。
而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派出长枪兵过去，利用兵器的优势和拒马的阻拦对对方进行有效的攻击，使其无法顺利的破坏拒马。
同时箭矢对后方进行持续性的压制，让其后方援兵无法准时持续的支援上来。
如此一来，此局可解。
但匈奴人也是有箭矢的，贸然的上去，防守的士兵也会损失惨重。
所以，王离采取了第二种办法。
让对方的弓箭射不到自己这边，而自己这边则可以对他们出来的人进行攻击。
箭矢密集抛射，射中和射不中其实都是一个概率学问题。
现在的汉军并不缺少箭矢，在来之前，王离就做好了准备。
再说这些箭矢有一部分还是可以收回的，趁着晚上派人去回收回来，第二天又可以嚣张的去浪了。
况且最最重要的是，汉军的弓箭射程比匈奴人远，威力比他们大。
在各方面都占据优势的前提下，又为什么要冒险的去跟对面换命呢？
‘嗖嗖嗖……’
阵阵箭雨接连落下，抛射如同下雨的时候打着伞一样。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身上不被雨水打湿。
而拒马虽然能够抵挡一部分箭矢的攻击，但这种简陋的拒马并不是那种很密集布阵的。
留下的缝隙很大，战马过不去，但是人弯腰小心一些还是能很轻易的钻过去的。
一时间，步行上前的匈奴人瞬间死伤一片。
就算有一些漏网之鱼凭借着拒马躲过了箭矢的攻击，顺利的破坏了身前的拒马。
虽然拒马被破坏了，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没了掩体。
坏掉的拒马刚刚落地，数支弓箭便朝着他飞来，根本来不及反应，来自几个方向的箭矢瞬间刺入他的体内。
城墙上，王离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继续前压，修复被破坏的拒马，同时回收箭矢！”
樊哙：？？？
匈奴人不要脸的吗？
这事晚上偷偷的去干不香嘛？
就这么当着匈奴人的面，还是大白天的，匈奴人会咋想？
战鼓响起，五万人开始整齐的向前缓缓的迈着脚步，同时边走边射。
箭雨的覆盖范围，随着部队的移动而向后推移着。
匈奴弓兵起初的时候还试着对射了两下，但发现自己的弓箭射程根本射不到对方之后就停了下来，没有再去做什么无用功。
而随着汉军的推进，位于后方掩护的匈奴弓兵也渐渐的进入了他们的射程。
而此时，匈奴人依旧无法攻击汉军。
想要让自己的箭矢发挥作用，他们要么就待在这里等着，看能不能扛过去汉军的攻击。
要么就是压上去，拉进双方间的距离。
挛鞮稽粥自然也将战场上的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以为他找到了破解的办法，但是显然没有想到，对面的汉军将领也不是什么善茬。
“对面是谁在指挥？”挛鞮稽粥问道。
“一个姓王的将领！”手下说道。
目前已知的，只有这些情报。
将旗有两面，一面是挂在城墙上的王字将旗。
一面是位于城下的周字将旗。
判断这场战斗到底是谁在指挥的，听鼓声从哪里发出的就知道了。
鼓声是从城墙上传下来的，所以负责指挥的，是城墙上姓王的将领。
若是对阵双方相对熟悉一些，看到这些将旗，自然就知道对面到底是谁了。
但是匈奴人至今没有抓到俘虏，所以并不知道负责指挥的到底是谁？
“撤！让他们出来！”挛鞮稽粥也没在去纠结对方将领的详细姓名，而是直接下令撤退。
这一波攻击又让匈奴损失了上千人，比上一次的损失更大了。
这才短短两拨试探性的攻击，匈奴就丢下差不多两千人了。
这个战果，挛鞮稽粥很不满意。
但是面对这种准备完善的阵地战，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去应对。
骑兵的优势便是野战，是遭遇战，注重的是突然这两个字。
无论什么时候，一旦没了突然这个因素，那么骑兵的优势就很小了。
城头上，王离看着迅速撤退的匈奴人，面不改色道：“前五排继续，其余人原地待命。”
很快，命令传达到了城下方，周勃没有进行过这种规模的战斗，所以指挥方面也只能依靠王离。
当然，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人，周勃也在心中暗暗的记住了王离的操作，以及战场的局势变化。
打算等到下来以后在好好的琢磨一下，这些可都是自己进化的精华啊。
抛开这次机会，下一次想要再获得这样的经验，几乎就是手把手的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第一排此刻基本上已经快要爬出陷马坑了，箭阵也停了下来。
匈奴人已经跑到射程之外的地方了。
而前五排的人也连忙收起弓箭，将自己箭筒内的箭矢抽出来丢到地上，背着空箭筒迅速的爬上去，钻入拒马阵中开始疯狂的捡着箭矢。
与此同时，后面的人则将前面丢在地上的箭矢捡起来放进自己的箭筒内。
拒马阵破坏的并不严重，百十名士兵很快就将其修复，然后开始疯狂的找着箭矢。
偶尔的遇见还没有死的匈奴人，就直接给他补一刀，然后接着该干嘛就干嘛去。
“冲！”挛鞮稽粥有些郁闷，但还是又一次下达了命令。
而此刻的匈奴骑兵也不过刚刚跑出二三百步的距离罢了。
接到命令，骑兵迅速调头。
但大批的骑兵调头，哪有一匹马那么顺利的？
城墙上的王离在观察到这个举动之后，便立即下令在第一道拒马阵中的士兵撤退，然后全员撤出陷马坑。
“撤……”挛鞮稽粥气的破口大骂。
刚刚完成调头，还没跑出几步的匈奴骑兵只能心中忍着怒骂的再次调头回来。
“前五排，继续！”王离微微一笑。
拒马是修好了，但是箭矢却没有完全收回来呀。
刚才那一拨最多也就回收了两三万支左右。
而先前的两拨防御，他们至少射出去了十万支箭以上的。
这才哪到哪啊？
对方这才损失了近两千人，后面可是还有九万七八千人呢，不趁着这会儿功夫多回收点，万一后面没机会了怎么办？
“将军，匈奴人撤退了！”
“嗯，快点回收箭矢，收完之后立即加强两侧防御，多布置一些拒马阵！在陷马坑内也给布置上！对面也不是什么善茬！”王离直接命令道。
准备了一通正打算大显身手的樊哙又被拉回来了，满脸的不高兴道：“这匈奴人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如此？呵呵！”王离冷笑了一声，懒的搭理樊哙了。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真以为刚才双方的进进撤撤的是过家家闹着玩呢？
还是说觉得其中一方是犹豫不定，没啥本事？
真要这么认为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刚才王离跟挛鞮稽粥可是暗中交锋了数次的。
看到汉军推进，匈奴人便撤了，然后突然的调头，意味着挛鞮稽粥在下令撤退的时候就做好了杀一个回马枪的准备了。
而王离下令只让前五排上去，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被杀一个回马枪。
这样即便对面来了，进入到拒马阵中的士兵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撤退。
只要进入了陷马坑，他们就暂时的安全了。
匈奴骑兵想要迅速的突破拒马阵是不现实的，这时候汉军就可以一边撤退一边放箭，狠狠的杀一波冲进射程内的匈奴骑兵了。
而王离手下的汉军虽然缺乏训练，但执行力可一点也不差，在匈奴骑兵还没有抵达拒马阵的时候，全员都回到了预先的位置。
因为预留的有足够的空间去机动，所以整个阵型并没有乱。
而挛鞮稽粥在看到这一点之后，当然知道他的计策落空了，于是只能下令撤退，不然上去也是送的。
王离这个时候再次下令前五排上去，除了回收箭矢以外，也是想在勾一勾对面的。
万一真的上当了，或者恼羞成怒了，不顾一切的发动了攻击，那才是王离最希望看见的局面。
然而并没有，知道不可能取得任何结果的挛鞮稽粥，直接下令撤军。
这一场交锋在樊哙看来平平无奇，又觉得匈奴人不过如此。
但事实上不论是王离还是挛鞮稽粥，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只要有丝毫的大意，或者命令下晚了，最终的结果就不可能是这样了。
要么汉军的前五排报销掉，要么就是匈奴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报销掉。
战争打的是智慧，打的也是冷静，谁能更冷静，谁就可能取得胜利。
持久战，这自然是王离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汉军据城而守，时间越久，渔阳周边的防御设施就越完善，匈奴攻破的可能性就越小。
而这里的储备足够他们支撑半年以上的，匈奴人呢？
就算英布和卢绾失败了，后面还有灌婴和韩信呢，王离比灌婴离开的晚几天，所以知道他的援军其实就在大漠，就在匈奴人的身后。
第404章 你想试一试陛下的刀嘛
对于汉军来说，战争自然是拖的越久越好。
但是对于匈奴来说，可就恰恰相反了。
民族的特性导致了他们作战只能速战速决，一旦拖的久了，这仗他们自己就打不下去了。
“王子，现在怎么办？”
面对着当今的局面，头疼的不止一个人。
挛鞮稽粥也同样很头疼。
这一仗的目的是为了消耗一下东胡上了年纪的人，所以前面派出去的，都是年龄稍微大一些的。
若只是单纯的为了达成目的，挛鞮稽粥自然可以下令强攻，不计伤亡的那种。
那些上了年纪的东胡人什么时候死的差不多了，他就可以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了。
那样做虽然可以达到目的，但同样的也会为他带来灾难。
南下一趟，没杀几个敌人，没有抢到任何的东西，平白无故的给人送了几万人头就这么回来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别说是融合东胡人了，回去以后他爹都不会放过他。
“我咋知道怎么办？”挛鞮稽粥恼怒的对空挥着拳头。
不只是他没办法，任何一个匈奴人来了都不可能有办法。
游牧民族对于攻城作战，有着天然的劣势。
他们压根就没有点开关于这方面的科技树。
古往今来，像这种阵势下，游牧民族就没有过先例能攻下城池的。
甚至就算是攻进去了，也很难取得完全的胜利。
城内的巷战也是他们最不擅长的。
所以，以往的游牧民族南下，大多数是以烧杀抢掠为目的的，见人就杀，或者掠夺，然后就是放火，搞完之后就立即转战或者撤退。
攻坚战，巷战，游牧民族都是直接绕开的。
但是现在，他没办法了……
“对面的王姓将领作战经验丰富，对于战场的把控极为老道，我在他手中很难占到便宜。”挛鞮稽粥说道。
这也就是在自己的心腹面前他才会这么说，而先前的战斗也证明了这一点。
“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
“换哪？汉人显然早有准备！”挛鞮稽粥摇了摇头。
进入汉境上百里，见到的村落无数，就是没有见到人。
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后面的情况一定跟现在这里是差不多的。
“接下来汉军会越来越多的，长久的拖在这里，我们恐怕会被他们包围！而到了那个时候，没有足够的空间给我们机动，骑兵的优势也就没了，汉军便可以用他们最舒服的方式来对待我们了！”挛鞮稽粥继续说着。
这是可以预见的，汉人既然都坚壁清野了，说明早就料到了他们会南下。
而既然他们真的南下了，渔阳城内的汉军，会不告诉其他地方的汉军吗？
汉朝难道真的就准备了这么多部队吗？
所以，渔阳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拖在这里，然后其他地方的汉军过来包围，最终在对他们进行合围。
“撤退！明天一早就撤，撤回边境草原！”挛鞮稽粥直接说道。
“王子，就这么撤了，恐怕没办法跟大单于交代啊……”
“跟汉人打仗，还是需要多用一用脑子的，现在不撤又能如何？我们耗在这里万一被他们合围了怎么办？汉国没有牧草，牛羊战马吃什么？他们的庄稼苗才刚刚冒尖，根本就不够吃的，若是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战马会继续掉膘，牛羊也会饿死。”挛鞮稽粥脸上依旧充满了自信。
“那王子又如何完成大单于的交代呢？”
“呵呵！”挛鞮稽粥放声大笑道：“我就不信汉人能龟缩在城内一年都不出来，有本事他们直接等到冬天。”
仆从眼前一亮，惊喜道：“王子是想？？？”
“对！没错！我们就在边境等着，那里有牧草可以让我们生存，等到汉人的百姓回家的时候，我们在南下，看他怎么办！”
现在的北方也就是刚刚长出嫩芽，匈奴在这里拖不起，加上坚壁清野的功效，所以就算是农田，其实也没有耕种多少。
几乎就是在最忙碌的时候，王离下达了坚壁清野的命令的，那些还没有耕种完的百姓，不得不放下农具带着家人和粮食离开家乡。
现在再去耕种的话，也不算晚，但若是再拖半个月一个月的，那今年就彻底的废掉了。
挛鞮稽粥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人，武力至上的同时，他也希望玩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而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在避免更多损失的前提下，保证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
而在历史上，挛鞮稽粥就是靠着这一套手法，成功的将匈奴带到强大，乃至巅峰的。
而在他在位期间，匈奴内部和睦稳定，空前的团结，实力也是最强大的时候。
后来汉武帝时期匈奴的地盘，基本上都是挛鞮稽粥开拓的。
这个人就是草原上的王不饿，不仅有脑子，而且还很会狗。
比之王不饿也是不落什么下风的。
……
渔阳。
当得知匈奴人撤退的消息之后，全城上下无一不在欢喜兴奋的。
城内虽然安全，但是这日子他过的也并不好啊。
甚至很是艰难。
有条件离开城池的，其实数量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在这里居住下来。
而这也就导致了另外一个局面。
全城家家户户，甚至商铺什么的，全部打开门，让从城外进来的百姓暂时居住下来。
一家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
殊不见两三家人，一二十口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的呢。
而此时的渔阳城，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屋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不能平躺着的。
一二十个人坐在地上靠着墙，相互支撑着就这么睡觉，中间的也更是背靠着背的睡。
不这么做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外面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他们只能依靠现在这些有限的房屋，来低于寒冷的夜晚。
屋内空气混浊，臭味熏天。
连带着整个城池都好不到哪去，粪便什么的没办法及时的运出去，只能放在一处，那味道更是不要提了。
随地大小便的现象在这里更是成为了常事。
什么羞耻不羞耻的，城内到处都是人，还要空出主要街道供调兵所用。
压根就找不到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地方能让自己去解决生理需求。
城内也不是没有安置上厕所的地方，但人太多了，根本就不够用的。
虽然不缺吃的，但是在这样的居住环境下，对人的心理还是有巨大影响的。
现在匈奴人撤了，他们又如何能够不高兴呢？
“将军，城内到处都在问什么时候能放他们回家呢！”
“是啊将军，这匈奴人都走三天了，斥候来报他们都快越过长城了，是时候给个准信了吧？”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这城内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在这么下去，我怕会引起瘟疫……”
瘟疫并不是特指某一种病情，而是所有具有传染性，并且造成一定规模的，都会被称之为瘟疫。
一旦引发了瘟疫，后果往往是极其严重的。
很多史料都不会记载古代在面对瘟疫的时候是如何处置的。
因为方法太过残忍，医疗手段根本没办法彻底的解决这些问题，一旦患上，基本上就代表了gg。
封锁地区，焚烧尸体，让地区内的医生，或者不怕死的外界医生进去帮着处理指导。
直到地区内没有出现新的感染者，然后再过几个月，才会重新开放这里。
而没有新的感染者，一般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是所有被感染者全部死完了。
第二种是地区内所有人都死完了，没有活着的人了。
王离深深的皱着眉头。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渔阳，的确有爆发瘟疫的可能。
城区人员太密集了，而且卫生环境极其堪忧，就算通风最好的城墙上，也能够时不时的闻到阵阵的臭味，各种各样的味道。
“可以出城，但是不能往北，想出城的，只能往右北平和广阳郡这两个方向去！”想了许久，王离还是决定道。
不这么做也不行了，一旦引起了瘟疫，那后果是什么？
渔阳虽然不小，但是在四十多万百姓和十三万军队，一共五十多万人面前，渔阳就是一个小小的城池。
他压根就装不下这么多人，人吃的太多会撑死，车装的太多会压塌，城池进入的人太多，也是会出问题的。
“将军，没必要这么小心了吧？”英布有些不解，往南边去还不如不去呢，百姓离家更远了。
渔阳城内的百姓本来就是渔阳郡北部的百姓，南边的百姓要么在县城，要么早就去了右北平和广阳郡。
“匈奴人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本将军有预感，他们一定会回来的！”王离直接说道。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行军打仗要什么证据？
在没有足够情报的时候，预感加部署，成了你就是名将，若是指挥能力不够，就凭着这两点你也能成为将军的座上宾，就是这么简单。
“将军若是担心，何不放百姓回乡，利用他们将匈奴引出来呢？”樊哙说道，引蛇出洞，王离才用过的招数嘛，学会了……
王离轻飘飘的看了眼樊哙，不屑道：“你是想试一试陛下的刀还能不能砍动人吧？”
第405章 将军说的对
试问天下谁不知道陛下比较在意百姓？
军队改革的目的又是什么？
皇帝的本意是在通过军队职业化的过程中，在增强部队战斗力的同时，减轻因为征伐而给百姓带来的过多负担。
这个负担指的是因为战争而需要征发的徭役。
当年的秦始皇不说因为战争少征发点徭役。
他就是少开一两个项目，民间都不会积累那么多的怨气，也不会在他儿子上位以后，一通骚操作直接把大秦给玩没了。
现在的皇帝还年轻着呢，他们这批将领最年轻的也要比皇帝大了将近二十岁。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一些原则上的问题，王离还是不敢动的。
王家的知识熏陶，是闹着玩的？
王离此刻不得不将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代入了进来。
如果是他们的话，现在会怎么做？
‘糟糕，忘了问陛下要好处了……’王离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一个致命失误。
先前只想着多要兵，而忘了王家狗术的精髓。
一位将领带着那么多兵在外面，怎么样才能让皇帝放心呢？
王家的祖传秘方就是，多要好处，然后把自己的家人都留在皇帝身边，自己只带着必须带的人外出征战。
什么是必须带的人？
就是王翦带着王贲，带着王贲不是为了保住王家的根基，而是因为王贲他真的很能打。
包括后来的王贲带着王离，都是一样的道理。
当年王翦去灭楚国的时候，王离可是在家里当人质的，而且尊奉祖父的命令，时不时的在咸阳闹出点动静来。
大错谈不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作为曾经的亲历者，王离觉得自己竟然不可思议的忘记了王家狗术的核心内容。
“匈奴既然退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步兵去追击骑兵，风险太大了，但城内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了，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王离决定要用一用王家狗术了。
因为现在的情形，他必须要这么干。
因为王离也把握不好，王不饿将来会不会杀功臣。
而按照历史的经验来判断，大概率是会的。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那些功臣自己作死的结果，但事实证明，有不少人都是被皇帝故意下**的。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这些功臣的年龄要比皇帝小，或者，在这个皇帝上了年纪的时候。
皇帝为什么要杀功臣？
说一千到一万，还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这些开国功臣一个个的都功高苦劳的，一旦老皇帝没了，新皇帝登基，能镇得住这些人吗？
一个个的都是新皇帝的叔伯辈份的长辈，身上又有赫赫战功。
同样的错误，老皇帝敢修理他们，你新皇帝敢吗？
所以，在晚年的时候，皇帝一般会清算一批老臣，然后留下几个自己最信任的来辅佐新的皇帝，这些人就是朝廷的定海神针，能够帮助新皇帝度过危险期的那种人。
按理说王离是不需要操心这些的，因为按照年龄来说，他觉得自己肯定要走到王不饿前头的。
但是王家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加上自己降将的身份，若是功劳太大了，难免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于是，王离接着说道：“所有从城外进城的百姓，全部离开渔阳，不需长途迁徙，本将担心匈奴人会随时杀个回马枪，那样咱们可就被动了。”
“就让他们待在渔阳城边吧，这些日子吃穿肉是官府提供的，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就让他们帮着修建防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光吃不干吧？”
“嗯，斥候多派出去一些，侦查的距离远一些，发现匈奴有异动，百姓就立即进城，那时候渔阳的防御就更加的完善了！”
英布：……
周勃：……
卢绾：……
樊哙：‘狗，真特娘的狗，老子就没见过比你王离还要狗的人，简直就是个缩头乌龟，太不要脸了……’
被众人鄙视的王离却丝毫的不在意。
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他的任务就是防止匈奴南下，所以，追出去跟守在渔阳都是一样的。
况且他是步兵，又是新兵，贸然出击去跟匈奴骑兵打野战，损失的只能是自己。
守在渔阳不出去，最多就是无功罢了，但绝对不会有过。
哪怕失去了战机，对他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因为皇帝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出击，也不存在什么战机。
而灌婴和韩信还在大漠深处呢，凭借着他们的装备和兵力，肯定能给匈奴一个深刻的教训的。
在这两位根正苗红的大汉将军面前，自己这点小功劳不就是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吗？
这个出头鸟谁想当谁当，反正我王离是不当的……
“将军，这样是不是太保守了一些？”周勃皱着眉头问道。
王离的办法安全倒是安全了，可问题是，他们这些将士基本上就拿不到什么战功了。
周勃还好一些，起码两千人头进账了。
虽然不是他亲自指挥的，但的确是他带领的，这份功劳是跑不掉的。
英布和卢绾两个人刚在后面整好部队，正打算过去偷鸡呢，结果就被王离给召回了。
最惨的还是樊哙，人都在西门准备好了，就等王离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城大杀四方了，结果直到匈奴撤退他也没能踏出城门一步。
“是啊将军，匈奴骑兵虽然机动力高，但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应对之策啊！”卢绾也紧跟着点头。
他们这批投降过来，并且被委以重任的将领。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用战功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是有资格当这个将军的。
不然这一战结束以后，他们还怎么在军中抬头？
于是，卢绾接着说道：“将军，现在我们是有足够的车辆的，完全可以出去跟匈奴人进行野战，到时候直接摆出车阵来抵抗骑兵的冲击力，若是时间充足，甚至可以再布置拒马，就让他们来攻……”
“匈奴人要是围而不攻你怎么办？野外你有多少粮食可以消耗？”王离看着众将。
当将军最难的地方在于，你想狗的时候，还得关心一下下属的情绪。
不然以后打着打着，愿意跟着你打仗的士兵就没有了。
虽然在汉朝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所有将领手下的兵，都是出征前临时分配的。
大家都是一套模式训练出来的，都是一个模板。
分到你手下的兵上限在哪谁也不知道，但是下限是可以掌控的。
不得不承认，大汉的这一次军改，倒是让将领们舒服了不少。
确定了下限，出征途中熟悉了解，逐步的提高认知，然后给手下部队确定一个合适的定位。
所以，王离需要狗着，但是逼格也不能丢，毕竟老王家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文化人自然得干点文化人该干的事情。
于是，王离接着说道：“大汉现在正处于战略防御，增强自身阶段，出去一通乱打倒是舒服了，可结果呢？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你们有没有想过，大汉现在为什么兵力如此紧缺？”
“那不正是因为陛下不愿意增加征募名额，从而影响到百姓的正常生活嘛？”
“所以才有了兵役五年制，分为五年来彻底让计划部队达到满员，在第六年的时候可以进行一个完整的循环。”
“也就是说，一直到第六年，也就是三年后，大汉的战略才会逐渐的转变。”
“现在我们这里是有十余万人，可这十余万人都是今年的新兵，连合练都还没有进行过一次呢，就这水平就去跟匈奴人野战，你们哪来的勇气？”
“一旦出现了什么差池，你们可想过结果吗？”
“整个北方，再无防守兵力可言，匈奴人可犹如无人之境一般肆意掠夺。”
“他们甚至可以常驻在这里，困死我们待在城内的人，十天半个月的还好说，这时日一久，又没有援兵，你们说城内的人还能坚守初心吗？”
“再说第二个，这十余万新兵要是报销了，原本三年后就可以转变的战略，必须要等到四年或者五年后了，两年的时间，匈奴人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你们以为本将军就不想领兵出去狠狠的跟匈奴人打一仗吗？”
“本将军当然想，做梦都在想，可本将军再怎么想，那也只不过是本将军自己的想法罢了。”
“身为汉臣，身为肩负大汉北方边境安危的将领，我们在做决定的时候，只能去选择最稳妥的办法，一切要以大汉的利益为首要。”
“现在的大汉并不需要你去获得多少的战功，他只要北方能够平稳，只要能够不让匈奴南下就行了，其他的，自然是损失越小越好。”
“现在忍一时，将来我们打匈奴的信心就多了一分……”
王离巴拉巴拉的接连说了一大通。
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王离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真特娘的不好忽悠，说的老子自己都快信了。
周勃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的看向了王离，狗就狗，哪来的那么多歪门邪道？
说的这么堂而皇之的，真以为我没读过书？
还是觉得俺们不知道灌婴韩信他们在草原上呢？
周勃心中一阵冷哼，开口道：“将军说的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406章 她男人呢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方草原上。
韩信带着三万部众大口的吃着牛羊肉，吃不完的，干脆就直接烤熟放在身上。
匈奴人依旧还是老套路。
尽管韩信已经在草原上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也从不避讳他们的行军路线。
但匈奴人带走了部落的青壮和战马，只留下了老幼妇孺和少量的生活物资。
先前没有打败东胡的时候用这一套，似乎还能说的过去。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还用这一套办法，这就让人有些难以捉摸了。
按理说现在在这片草原上已经没有他们的敌人了，他们大可将这些人全部带走。
韩信摸不准匈奴人想干什么。
所以接连袭击了几个部落，最终所得到的，不过是一些吃食。
这是韩信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匈奴人的难缠之处。
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先前自己的想象太简单了。
而这一场仗，可能十年内都未必会打完。
草原上的匈奴人，狡猾如空气一般的难抓。
单纯的抓到他们丢下的这些老弱没有任何的作用。
韩信做的，只不过是抢走他们的牲畜罢了，并没有真正的对这些人动手。
这些人早晚是要被接回去的，虽然他们老了，但这里面还有女人和孩子，匈奴人是不可能放弃这些人的。
“将女人全部带走！”韩信看着面前的营地，到处都是恐惧的目光，恶狠狠道。
“将军，灌将军不是说不让我们带女人的吗？”属下疑惑道。
灌婴的命令很清楚，他们只负责寻找匈奴主力便是了。
遇到那些部落了，就直接上去拿下，然后补充口粮就走。
不要杀人，也不要带走女人，让他们继续去消耗匈奴的牲畜。
“匈奴闭而不战，我们在这里又能晃荡多久？越跑距离边境越远，再跑下去，可就真成了孤军深入了！”韩信抬头望着天空。
真的找不到匈奴人吗？
找的到。
斥候在周边发现了不少匈奴人的骑兵斥候，他们正在密切的观察着汉军骑兵。
而每每汉军斥候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就会立刻逃跑。
全部轻装的匈奴骑兵，速度即便是斥候也追不上。
身上多了几十斤的装备，又多了高桥马鞍这种自重一二十斤的东西。
算下来的话，一匹马所需要承受的重量，士兵同等体重下，要比匈奴人多承担了差不多六七十斤左右。
而汉军骑兵的标配是，骑兵枪，环首刀，弓，二十只箭，以及一身二十一斤重的铠甲，加上二斤重的头盔。
带来强悍攻击力和防御力的同时，也在行动上面带来了些许的不便。
韩信恶狠狠道：“他不是能跑吗？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人吗？那就抢走他们所有的女人，看他来不来！”
韩信已经下定决心了。
绝对不能再让匈奴人牵着鼻子走了。
既然你不来，那我就继续掠夺女人，把他们都抢走，让你匈奴人变成男多女少的局面。
生理需求什么的不在意没什么问题，但是生育问题呢？
你在牛逼，没有足够的女人来帮你生育，你这个部落也只能越打越弱。
而人又不是牲畜，可以一胎生他好几个，还可以一年生一胎。
就算按照最常规的，也是当下最流行的，女人从怀胎开始，到怀上第二个孩子，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
就这还是那种最疯狂的程度，寻常人家，基本上是一年半或者两年。
所以，人口增长是需要一个庞大的周期来支撑的。
现在汉军做的就是抽空他们的根基，让他们没办法来支撑这个周期的发展。
而以往游牧民族，最喜欢干的事情也是南下去掠夺人口。
男人当奴隶，女人就成了胡人的附庸，开始帮他们生育。
所以，即便草原上女人的地位再怎么低，甚至不被当做人来看待。
可当汉军大批量的开始掠夺女人的时候，匈奴人也还是坐不住了。
韩信手下人手三匹马，三千重骑兵则是人手五匹马。
除了重骑兵以外，韩信将余下的两万七千人分为了十一个部分。
分别到他们先前去过的部落，将女人全部掠走。
也不用他们走路，人多的就一马载两人，人少的就一马一人，过去撸了就走，然后送到大本营，由韩信亲自带着七千骑兵加三千重骑兵看管。
短短三天的功夫，韩信便掳走了近三万东胡女子。
而且还在以更疯狂的速度去强撸着。
五天后，韩信手中已经有了六万于匈奴女子了。
这些女人全部是年龄在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周围的部落基本上被韩信给横扫一空了。
看到战果，韩信满意的点点头。
“撤退！”
你不是闭而不战吗？
有本事你继续在后面狗着，看着我把这六万女子全部带回汉境。
别的不说，灌婴那边也还有两万多呢，加起来近九万的女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虽然没有给匈奴的战斗力造成实质性的打击，但是却让匈奴元气大伤，二十年都恢复不过来的那种。
东胡加匈奴，人口不过一百五十万人左右，一次性掳走了近十六分之一，匈奴能忍吗？
韩信猜测，大概率是不能忍的。
当然，匈奴人若是能忍，那韩信会心甘情愿的表示自己败了。
“不行，不可以，求求你们了……”
大军南下，带着众多的女人。
一座营地前，这里是大军南下的必经之路，所以先前来这里抓人的汉军也就直接在这里等着大军过来的时候在一起走。
一名二十来岁的匈奴女子黝黑的脸庞上透漏着一丝红润，脸上尽是泪水，对着面无表情的汉军苦苦的哀求着。
“上去！”汉军士兵作势要抽出环首刀。
大军已经过来了，他们这里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耽误了。
待会大军并不会停，所以他们需要提前准备好。
大军那边会漏一个口子出来，然后这些女人会顺着口子进入中间，这两千人顺势补上口子，防止他们逃跑。
“求求你，让我带上孩子吧，他才刚一岁……”匈奴女人用蹩脚的汉话苦苦哀求道，目光不时的瞥向那独自躺在地上哭闹的婴儿。
旁边的人也没有上前将其抱起的意思，眼中充满了仇恨与冷漠，似乎他们并不在乎这个孩子的生死。
“你会汉话？”汉军士兵愣了下，不由得看向了这位匈奴女子。
“会……会一些，我男人是汉人……”
“你男人呢？”
“跟着部落出去征战了！”
“原来是汉奸啊……”汉军士兵突然一阵冷笑，态度随之而变。
对于这个匈奴女人来说，汉奸是什么她显然是理解不了的。
但是汉军士兵态度的转变，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我男人去年还带着部落去边境跟你们交易了呢，他说见到了你们的韩将军，对……”匈奴女子慌乱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木牌，将它递给了汉军士兵，道：“还有这个，我男人说韩将军给了他这个，说以后遇见汉军能救我们一命的！”
汉军士兵接过令牌看了眼，嗯，看不懂……
看不懂字，也看不懂令牌的样式，跟他们的任何一种令牌都不一样。
“磨磨唧唧干什么呢？看中了就记个标号，等回去在特娘的发骚！”几十步外，一名军官厉声的训斥道。
“五百主，他有这个，说是韩将军给他男人的，我看不懂啊……”汉军士兵连忙上前将令牌递给五百主。
五百主接过看了下，旋即扔到一旁的地上：“什么东西，还韩将军给的呢，咋不说陛下给的呢？”
而五百主身旁的斥候却微微皱了皱眉，旋即下马捡起那块令牌。
仔细的打探了一番，直接问道：“她男人呢？”
“跟着匈奴人主力呢！”士兵认得这人的身份，不敢有所隐瞒道。
“带她走，态度好一些，也别太过分了！”斥候直接吩咐道。
“额……她想带着他儿子，说才一岁！”
“让她带着，注意看着点……”斥候停顿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让她带着她儿子过来，我有话要问。”
“诺……”
士兵连忙去告诉那匈奴女子，得到允许后，匈奴女子连忙学着汉人施礼表示感谢，然后飞速的奔向那躺在地上嗷嗷哭的婴儿。
“什么情况？”五百主虽然有些疑惑，但心中也大概有些数了。
“斥候！”斥候神色严肃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前期潜入草原的斥候基本上全部都成家立业了，而为了保护这些人的身份，以及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朝廷对他们也不是没有安排的。
就比如这块令牌，样式看着很随意，就像是随意制作的一样。
其实它就是随意制作的，很是粗糙，上面虽然用汉字写着，但写的却是他们的草原名字，然后在名字的左下边，还有一道斜着的刻痕。
外人自然是看不懂的，但斥候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份令牌主人的身份。
一位叫阿鲁卡的男人，隶属于左部的基层斥候。
很快，塔娜怀中抱着孩子被带了过来。
简单的一番问话，便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匈奴占领这里之后，留下了部分老幼妇孺以及上了一些年纪的男人看管这里的营地。
其他人带着这个部落的青壮继续征战，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过，汉军会从他们身后过来。
“走吧……”
第407章 正面碰撞
“来了……来了……”
一队斥候飞速的跑向大部队，高声的呼喊着。
韩信嘴角微微上扬，你不是能跑吗？
接着跑呀！
“多少人？”韩信淡定的问着。
“不知道，密密麻麻的，至少五万以上！应该快要过来了！”斥候连忙汇报道。
这一路他也是拼了老命的，途中不断的更换战马，甚至还丢下了一匹战马，这才将对方甩开一些距离。
但是这个距离却很近，他在跑，对面也同样在跑。
而他之所以能够甩开一定的距离，那完全是占据了人少的原因。
‘轰隆隆……’
斥候话音刚落，韩信便隐隐的听到了大队骑兵正在高速奔跑的声响。
“准备迎战！”忽然间，韩信一声高吼。
将士们直接操控着战马调转方向，纷纷取下了兵器架上的骑兵枪，整理着身上的铠甲。
“重骑兵到后面去！”韩信接着命令道。
大军开始调整方位。
虽然五千人配备了五百重骑兵，但只有单独行动的时候这五百重骑兵才会给他们。
像这种三万人一起行动的战斗，这三千重骑兵是被聚集在一起使用的。
规模越大，人数越多，作战的效果自然就越强。
让重骑兵去打头阵，虽然很不错。
但韩信却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重骑兵的作用在于冲击力，在于破防。
而不是跟对面骑兵面对面的去对碰。
战马的速度，管他重骑兵还是轻骑兵的，两者相撞，不论是谁下场都不会太好。
而为了应对今日，韩信也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吃到了嘴里面的，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吐出去呢？
所以，早在三天前，韩信就让两千骑兵带着那些女人往回走了。
韩信给他们的命令是，每天至少行军百里。
而韩信则亲自带着两万八千人在后面坐镇，以每日三十里的速度缓缓的向南移动着。
一是吸引注意力，二是给前面的俘虏们争取回到大汉的时间。
所以，若是那两千骑兵按照自己的要求执行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在自己南边二百一十里处。
即便是匈奴骑兵，二百一十里的距离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赶上。
若是在考虑到双方都在移动，基本上会在第三天的下午赶上。
但这个前提是，韩信率领的主力没有与他们交战，匈奴人可以直接南下，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然而，这可能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汉军的战斗力如何，韩信心中比谁都清楚，面对这武装到牙齿的两万八千汉军骑兵，匈奴人便是来十万，都未必能彻底的击败他们。
而负责看管俘虏的两千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善茬。
其中就有五百斩马刀兵，考虑到他们人数太少，放在主战场作用不大，于是韩信便让他们加入队伍去押送俘虏。
五百斩马刀兵配上一千五百骑兵，这套阵容就算最终不能将俘虏顺利带回，至少也能让一万匈奴骑兵头破血流。
况且，事情并不会这么糟糕。
这里距离汉境不过六七百里，俘虏队那边距离更近，只有四百里左右。
基本上他们再走个两三天，就能碰见灌婴带领的汉军主力了。
只要跟主力联系上了，还用担心其他的吗？
灌婴随便派点援军过来，匈奴人就得把头皮挠破。
列好队形，抢占有利位置。
草原如同大海上的波浪一样，高高低低的起伏不断。
两万七千汉军抢占了一座高地，然后就这么站在上面静静的等着匈奴人的到来。
前方，一阵黑色的烟雾升起。
不多时，第二道烟雾升起。
第三道……
从前方归来的斥候不断的从大军两侧绕行，然后换一匹马，骑一匹带两匹，在继续朝着两侧远处离去。
骑兵野战抢占高地？
不懂的人当然会认为这是傻子战法。
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才是最明智的打法。
骑兵需要空间的同时，其他因素也是很重要的。
例如说，韩信每天只走三十里，给匈奴骑兵机会的同时，也让己方的战马得到了休息。
而匈奴人现在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了，他们的战马还能不能支撑下去这一场仗，这还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抢占高地，他有的不只是视野。
而是待会冲锋的时候，这个坡度会为他们提供物理加速，能够让战马在更短的距离内冲起来。
而匈奴人则是需要上坡，虽然坡度不大，但对于战马来说，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终于，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
就连胯下的战马都不时的发出阵阵嘶吼，脾气变的有些焦躁。
孙二手掌轻轻的抚摸着战马的脸庞，战马感受着主人手掌的温度，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他们两个已经一起待了一年多的时间了，哪怕战马只是一头牲畜，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感情也是培养了起来的。
‘嗡……’
‘嗡……’
‘嗡……’
沉闷的号角声响起，音调平稳有力，且持续不断。
骑兵部队自然不能用步兵的那一套作战命令，而且骑兵背着巨大的战鼓也很影响行动。
所以他们便用号角来替代战鼓，声音虽然感觉不是很响亮。
但号角的声音却能穿透到更远的地方，离得近甚至能感受到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在震动。
孙二拍了拍战马，然后右手从右脚前的箭筒内抽出了一支箭矢。
“老三，该咱们发威了！”
老三便是孙二给这匹战马起的名字，反正没啥文化，孙二几乎就是拿他当儿子养的，但又比儿子更重要，然后就有了老三这个名字，其实它叫孙三。
老三听懂了主人的话，吭吭的两声嘶吼，然后便缓缓的向前移动着。
整个部队都在向前移动着，开始只是缓慢的移动，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借助着下坡，战马不断的加着速度。
孙二并非前排，所以他们的任务就比前面的多了一些，负责射箭。
因为前排随时都可能与对面的骑兵短兵相接，而战马的速度又很快，射箭的话，基本上发射一两支就要去进行近战。
很不方便，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所以在汉军的骑兵战术中，前面五排是不用射箭的。
从冲锋的那一刻起，只需要紧紧的握着骑兵枪就可以了。
骑兵枪丢了，就用环首刀。
而后排触敌的时间相对晚一些，所以就担负起了射箭的任务。
当然，基本上就是中间的在射箭，后排压根用不上，因为他们射出去的箭，可能砸在自己人头上。
‘嗖嗖嗖……’
眼瞅着距离差不多了，孙二迅速的张弓搭射，朝着斜上方就是一通乱射。
这种规模的战斗中，什么精准的射术都是浮云。
真正有用的，是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射出去多少箭矢。
你发射的箭矢数量多，就意味着你能压制对方的更狠。
在全套马具的辅佐下，汉军骑兵得以在马术上面并不比匈奴人弱多少。
当然，这个指的是那些花活。
在这种大规模的战斗中，花活往往是最不可靠的。
真正可靠的是，谁能在战马上面做的更稳，谁能在战马上用出更大的力气。
显然，在这方面，汉军是占据着优势的。
高桥马鞍加马镫这套组合，他能够让一个从未骑过马的人，第一次骑马就能稳稳的坐在上面，适应高速奔跑的状态。
所以，它有多恐怖你自己想象一下。
三轮射完，前面的已经差不多要短兵相接了。
孙二直接收起了弓箭，顺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了骑兵枪。
后方的骑兵还在继续发射着，汉军对骑行中的射击做过严密的研究。
所以可以保证什么时候可以停止射击而不会伤到自己人。
孙二双手紧紧的握着骑兵枪，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
前排的压力是巨大的，他们面前到处都是敌人。
而后排的则需要集中精力，因为其前面会有漏掉的敌人。
毕竟前排解决不完所有的敌人，他们也不是神，更没有三头六臂。
骑兵枪的枪头特别长，类似于将半截剑安在了上面一样。
可刺可砍，虽不及多功能，但也差不多了。
孙二控制着战马，尽可能的与对面的匈奴人拉开距离。
不只是孙二，整个汉军都是这么做的。
骑兵枪全长三米，去掉士兵需要握的地方，前段可用的长度也在大概两米左右，兵器有长度优势都不知道利用，那这仗也就没必要打了。
而孙二只需要跟着前面的人一直跑就行了，错开一个马身的距离即可。
这样做是防止前面的人坠马之后发生追尾事故。
很快，孙二便瞅准了机会。
他看到了一个手臂被划伤的匈奴骑兵，伤口并不深。
前面像这种划伤的敌军多的是，当然不是前面的人不给力，而是为了战斗需要。
确认目标，孙二跟随着队伍的前进方向，稍稍的微调着一些距离。
双手一前一后的握着骑兵枪，眼神凶狠的盯着对方。
直到距离快要接近的时候，这才猛的将手中的骑兵枪捅了出去。
‘噗……’
枪头稳准狠的刺入了对方的腹部，孙二手腕迅速的转动，顺着两方战马移动的方向，利用战马的机动将骑兵枪从对方体内拔出。
同时，也利用着这个机会来增加敌军伤口的创伤面积。
两匹战马迎面而过，骑兵枪不费吹灰之力的便被拔了出来，鲜血瞬间喷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