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与虎鲸同行之人 下
精神暗示，一种没什么大用的源力应用的小技巧，只对普通人效果好些。当初冷战的两大超级大国，集会时都用过无声广播的设备，效果类似。
影响下，围着王虎的人，会下意识的握住旁边人的手。
视线接触，也没有了蓝领白领、男性女性、黑人白人，都是看同类的目光。
那种被认可、被鼓励的激荡情绪，以及身处集体之中的崇高荣誉感，填塞在于每个人的胸中！
那些话语就仿佛在用石头在心脏上砌城墙，一层层的叠上去，一层层不断加码！明明越压越重，人都要喘不上气来，却还想要更多！
这时候别说去捉虫，让他们去刚希忒勒都没问题！
白妹子早松开了抓着张雪的手，她捂着嘴，泪水顺着白皙的面颊流到手背上，哭得一塌糊涂。
“不是，这种煽动力……这就是鞋教啊！”张雪实在忍不住吐槽。
张雪站在外围，她又听不大懂德语，因此所以关注点和别人格外不同。别人看到的是一场感人至深的表白，而她看到的却是众人的情绪一会儿高昂，一会儿感动——高昂却能停在转为冲动前刹车，感动也不至于沉沦为悲伤。
最终数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化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凝固成回忆中永恒的画面……而这一切全都精确控制在那个外星人手里！
他像是握着一根无形的指挥棒，指挥所有人的情绪随他意愿而动，简直恶魔！
（张雪：我有一个猜测……在你们的世界是不是苏连赢了？然后全世界都实现了共产主义。狗P合成人，你丫其实真实身份是军队里的政委，来地球推广无产阶级革命的吧！）
结束介绍，有人放下录像的手机，还有人在喃喃自语的复述。
王虎稍微停顿十几秒钟，当所有人的情绪都平复的差不多后，他才朝着张雪的方向舒展手臂，摊开大手。
“最后，让我介绍一下加入我们的新伙伴。她一直在社交媒体上关注我们的动态，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气第一次来到现场，让我们欢迎……来自约翰·沃尔夫冈·歌德·美茵河畔法兰克福大学的昆虫专家，Dr.Lena(雷娜博士)!”
欢迎的掌声响起。
张雪尴尬的放下自己抬起的手，假装梳理头发。
王虎这个网吧蛋，你丫竟然大喘气！
张雪刚刚还以为是在介绍自己，白多情了……然后她惊讶的看着身边被点名后，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的白妹子，“所以你是雷娜？你是博士？！”
“当然，昆虫学的博士！”名叫雷娜的白妹子一甩金发，往前走去。“就像我说的，我们只懂自己最擅长的，而队长懂我们每个人！”
张雪近乎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妹子走过去，又虎扑抱住王虎的胳膊，深切意识到一点——这个妹子已经完成自我攻略，她早没救了。
“昆虫是自然界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生态循环不可或缺的环节。因此我们防虫，不能以灭绝昆虫，破坏自然循环为目标……”白妹子拿出专业态度侃侃而谈，面孔精致，声音甜美，瞬间便牢牢抓住了每个人的注意力。
张雪已经无法克可说——活动还没开始，你就拉来昆虫专家来为除虫防虫背书，想的真够全面。
在西方，各种组织为了彰显存在感，主张一个比一个更极端。你说“减少化学燃料使用，净化地球”，我就敢吹“立刻停止使用煤炭，管第三世界去死，还我富贵清洁美好长寿的明天”！
王虎他们这次活动的主题如果是“保护孩子，消灭咬人虫”，那么立刻就会有组织跳出来Diss，“孩子咬死几个算什么，保护昆虫事关世界生死存亡。”
反正实不实现无所谓，让你们记住我装逼最重要。
刷一波存在感立人设成为环保网红，团队再恰点烂钱，岂不美滋滋。
所以从一开始王虎就拉来了昆虫专家背书，主张中也不是用农药消灭，而是人力捕捉昆虫，最后分门别类放生……祸害别人去吧。
让人无法克可说。
真有你的啊，合成人！
“怎么样？有什么感受？”悄悄离开人群中心，来到张雪身边的王虎问。
“还好，我觉得你讲的不错。”张雪违心的说。“但雷娜是博士让我很吃惊，她看起刚刚成年？”
“一点儿都不奇怪，父亲是法兰克福昆虫学教授，母亲是制药公司高管，可以说是出生在生物世家。雷娜从小就对昆虫感兴趣，童年就能得到父亲的指导，母亲的帮助，取得超越常人的成就很正常。”王虎对这些背景资料一清二楚，说起来如数家珍。
“狗二代！”张雪切齿说道。
王虎顿时为之侧目，张雪啊张雪，你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张雪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脸色为之一僵。
好在这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一声成熟中带着点儿性感的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你好。”
只见一名年纪约三十多岁的白人女性来到旁边，她有着一副让人亲切的面孔，样貌不错又不显得咄咄逼人。职业女性发型，身穿合体的浅绿色女式西装，身后跟着一名穿深色西装的中年男性和一名少女。
中年白人女性朝王虎伸出右手，“虎鲸队长，我听了你的演讲，非常精彩。能认识一下吗？我也是住在黏土区的居民，斯特法妮·提摩太。”
“虎鲸队长，同样是黏土区的居民，你可以叫我王虎。”王虎伸出手，握住了斯特法妮伸出的手。
握手之后二人并没立刻松开手，而是几乎同时抬眼看向对方的眼睛，静静的对视。几秒钟过去，就当旁边的人开始感觉奇怪时，又同时一笑松开。
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很喜欢你的环保理念，有机会一起喝杯咖啡？”斯特法妮邀请道，松手时眉眼一挑，指尾勾着划过王虎的手心。
“我的荣幸。”王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微笑着答应了邀请。
斯特法妮点点头带着男人和少女离开，转头和周围认识的居民熟络的打起招呼来。
“她是谁啊？”张雪焦躁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们刚刚达成了什么恶心的交易？可我没有证据！”为什么这么敏感，因为那两个人笑的跟她老爹某些时候一模一样！太恶心人了。
“她是斯特法妮·提摩太，”王虎有些感慨的说道，“基民盟议员。”
“沃特？”张雪难以置信的说，刚刚才出来个刚成年女博士，现在又冒出来个美熟女议员？我是不是打开了某种不好的游戏……
【唉~】
这时人故系统忽然冒头出来，先是幽幽的叹口气然后说：
【我想说个笑话，合成人不懂政治。】
“呵~”王虎笑笑，合成人只是被禁止接触政治，又不是傻。
随着重生并远离共和国，连禁止都已经失去了意义。没见就连“人故系统”这个套在合成人脖子上的炸弹项圈，都开始寻找自身存在的意义了嘛。
这时，那个始终跟在斯特法妮身后的女孩儿突然折返，来到王虎面前。她看看紧挨着王虎的张雪，对王虎说，“我能单独和你说句话吗？”
“当然，你说吧。”王虎点头，又示意张雪，“不用在乎她，她不懂德语。”
少女露出可爱的笑容，可说的话却一点儿都不可爱。“你知道吧，斯特法妮，她想和你上床！刚刚和你握手的时候，夹着腿，都快尿裤子了。”
“咳咳，”这生猛的，就连合成人都受不了了，王虎连连咳嗽。“请问你是。”
“斯特法妮是我妈妈，我是她乖巧的女儿，你可以叫我莎拉。我喜欢你的演讲，如果你在我家过夜，我不会锁卧室的门。我妈妈在叫我，再见，希望你真的像虎鲸一样强壮。”
莎拉带着可爱的笑容离开。
“不懂德语”张雪被“外国人真乱”震撼到麻木，她呆了一会儿，忽然掏出智能手机猛戳，嘴里还嘀咕着，“快点儿找，我一定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SLG！”
第34章 一条新闻的诞生 上
“你不会真的去吧？”张雪斜着眼睛问。
王虎沉默不答，我重生后荷尔蒙分泌正常为什么不能去？这是人和人之间的正常交流，再说这是德国。
无论帝国还是共和国都不限制成年人为兴趣鼓掌，唯一要通过福利进行引导的是限制未成年滥交，那会导致后代劣化。
见王虎无语，张雪跟炸了毛的猫儿一样跳了起来。“你真的想去？也是，哼哼，母女什么的不正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愿望吗，你跟张碳都是垃圾……垃圾去死！”
（张碳：等等，这关我什么事……你翻我电脑了？）
张雪气呼呼的转身想走，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么走了外星人岂不是更加为所欲为？那边还有个等着送的白博士呢！气死偶咧~她噘着嘴却不走了，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虎。
王虎摇头，用手机发出几条信息。
战争的本质是胜负，而政治的本质则是妥协。
不用懂政治，明白这句话就够了。
之前斯特法妮·提摩太议员想用一名警察驱逐他，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对华人群体的轻视。
大多数海外华人给外国人的印象是勤劳、精明、爱赚钱。同时也不合群，自私，有钱，恨祖国，有利益就上没利益就躲。海外华人数量虽多，却像一盘散沙……
斯特法妮议员想拿捏个把华人，不是无法动用更强力量，而是一名警察就够用了。
但王虎偏偏是个例外，先是那名接受委托的老警察意外出事，这件事斯特法妮稍微关注了一下。
然后当斯特法妮无意间得知“虎鲸队长”想要在附近召集一场活动（实际上是手机被侵入），她慕名而来想要结识社会活跃分子“虎鲸队长”，却意外发现虎鲸队长竟是那个华人王虎。
一通演讲说得人合不拢腿。
这时候就算斯特法妮再不重视，也知道信息方面出了问题。
让手下去查，结果还是女儿对现代社交媒体更加了解。根据“虎鲸队长”这个线索，用手机迅速查到王虎第二个重要的身份——前法兰克福卡车司机工会的副会长，两个月前卸任，退居理事。
行了，不用再查下去，已然足够。
虎鲸队长加卡车司机工会理事这两个身份，足以影响十五万选民。而这样的人却恰好与斯特法妮住在同一片社区，直线距离才……一千多米。
这真的是非常浪漫。
天生猿粪，必须想办法取得他的精神支持。如果不能说服，睡服也行……斯特法妮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这主要是因为事业，不是荡漾，也跟夹腿什么的毫无关系。
让斯特法妮最满意的是还不是王虎的身份，而是和王虎握手瞬间，那眼神一交错就读懂对方意思的交流。“你收到我的威胁了么？”“我收到了，我会到此为止。”“那我也会到此为止。”
目的明确，绝对理性，不让情绪影响判断，坚定的朝既定方向前进，他们是同一类人。
因此不用说一个字，一切都在眼神里。那种交流让她有种麻酥酥的、触电般的快感，这才是斯特法妮夹腿的原因。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也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因为她相信那个男人接下来会做最为理性的选择，又和她一样。
所以不用急着接触，更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关联……只需等待。
这种等待同样让她激素分泌。
斯特法妮走进人群，分别同詹姆斯、绿德鲁伊等人进行了短暂而愉快的交流，跟在她身后的莎拉则完美的扮演着乖巧女儿的角色。
议员到场自然让詹姆斯等人感到受宠若惊，提升了这个活动的层次，而斯特法妮也希望结交更多社活人士。只要斯特法妮还有野心，不想止步于选区只当个议员，扩展人脉便至关重要。
听王虎的介绍就知道，今天来的都是在各自领域做出过杰出贡献之人，而且大多是环保人士。
环保是最安全的选项。
就像那位绿德鲁伊，他能影响的范围虽然狭窄，但喜欢他的人都是坚定的环保支持者，这就是铁票仓。更好的是，纯粹的植树理念就算你不支持也不会讨厌，更不会反对。
不会出现那种得到多，失去更多的局面。
猜测靠左的选民多还是靠右的选民多，是让政客们永恒痛苦的难题。
*****
议员来了，媒体自然也会跟着来。
斯特法妮是“在小区散步时无意路过并闯进”一场环保活动，又因“理念相同，情不自禁留下来探讨一番。”
——看人家这套路，穿的如此“居家”，散步还带着竞选助理和竞选女儿。
媒体也是“听说附近有场小型公益活动来拍摄，无意中拍到斯特法妮议员亲民的一面，出于新闻知情权必须告诉大众真相”。
这一切全都是巧合，绝没有什么竞选经理打电话预约跟拍之类的。
就是酱紫。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把这次的活动主题放在心上。
而组织和参与这次活动的人同样精神百倍，信心满满。“虎鲸队长”组织的活动永远都是这么惊喜连连，议员都来了，别的还会远吗？
议员把我们当背景，然而在“虎鲸队长”组织的活动中，永远别去猜测谁才是真正的背景。
前期登场的光彩夺目，中间过程精彩纷呈，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猜不到谁会拿起那把复仇之剑。
……
所有人都在忙，包括王虎，这让张雪有点儿手足无措，只能暂且观察。
参加活动的人有的在跟斯特法妮议员交流、合影；
有的在伪装成“路人”或“普通集会成员”对着媒体摄像头侃侃而谈，那个正在感谢活动对小区帮助的“社区居民”，之前介绍时张雪明明听见他来自慕尼黑，是名牙医！
剩下的人在王虎的指挥下，悬挂预制好的条幅、标语，向路人派发传单，以及不厌其烦的跟每位停下来听听的居民交流，介绍活动的理念。
这些以前只在电视新闻上看过，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场参加国外的社会活动。张雪茫然的转了一圈儿，发现忙中有序，混而不乱。
最重要的是专业，真的很专业。
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活动也搞的有声有色，吸引围观过来的路人越来越多。
而王虎则像一个真正的指挥大师，手指翻飞的通过手机发出指令，梳理人群，指挥工作。既不让任何人停下来，又能将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
尤其是新闻采访，什么时候引导，什么时候让“路人”助攻，什么时候该“社区居民”现身说法，都被王虎安排得明明白白——成员在摄像机前露了脸，采访团队也觉得舒服极了，顺畅得一泻千里。
不少真正路人想抢镜头，然而因为被卡位，一个都没能走进镜头内。就连在主持人身后做鬼脸的“顽皮路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背后调度这一切的全是王虎，张雪撇嘴，她懂这是什么意思——没人比我更懂新闻采访！
好气啊。
王虎指挥的好，关键的是参加活动的主力人员也愿意听他的。
可是……
张雪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第35章 一条新闻的诞生 中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蓦然间恍然大悟。
“你活动搞的这么声势浩大，可说好的防治抓虫呢！搞了半天光造声势然而一条虫子都没抓，还全都High的不行，这是搞比利啊！”
看懂之后，张雪都快元首附体，我到河北省来，你们这是集体忽悠我！
“你们这是在弄虚作假！”
王虎就在她旁边没离开，听见这话又奇怪又好笑，直接说。“这怎么能是弄虚作假呢？这就是宣传！”
“国内对国外社会活动的典型误解害了你。在国外。任何一场有组织的社会活动，环保也好、反歧视也好。活动构成60%是宣传，30%是社交，实际做事可以没有，就算有占比也不会超过10%。”
“所以你看我今天根本没带捉虫工具，他们带的那些也是为了拍照用的，基本用不上。”
张雪以华人的思维对此真的无法理解。“所以这种活动根本不是为了防虫？就是宣传？宣传给谁？那真正的防虫谁来做？”
“谁知道？”王虎耸肩，口吻中不乏讥讽的味道，“宣传谁？当然首要的还是宣传和推销自己，其次宣传理念，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彰显自己。他们推崇我，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我是华人，我不会和他们抢夺资源。”
嗯，听见王虎说“我是华人”，张雪心里美滋滋的。
“外国人认为落地不着急，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的理念被更多人知道（让更多人知道这事儿是我发起和领导的）。至于具体做事……总会有人去做。”
“一万个人，每人拿出一小时，也比一个人拿出二十四小时做的更多……好吧，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就是一种诡辩的话术。现实是一万个人，谁都不回去做，但这就是现实。”
“本质是只想抢宣传红利，只占据道德高地，标榜自我，实事儿让傻瓜去做……或者根本不做。”王虎也是参加过好几次之后，才明白这套玩儿法，和某些明星只在微博上吆喝两句卖人设没什么两样。
就像欧美实行垃圾分类二十年，人人都是环保先锋。可崋国一旦宣布拒收洋垃圾，就全特么露馅儿了。狗P垃圾分类，全是往崋国扔；法国吹了几十年的核废料处理技术，实际上核废料全埋在乌克兰，王虎就曾经接过这方面的运输单。
全世界都指责日本扑杀鲸鱼丑陋不堪，然而年捕杀鲸鱼最多的是瑞典，是日本和冰岛之和。而累积捕杀量最多的是美国，捕鲸曾是支柱产业。
还露着蛋就敢指责别人，Howdareyou？
“不是黑，老外真的认为做实事的人是傻瓜，是卢瑟。德国还好些，尤其米国那边。”王虎摇头。
米国有个网红电脑专家，在线教人组装电脑带货。但他其实是个硬件小白，连显卡都不会装，全靠雇人让他在电脑前装专家。偏偏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整天骂那些雇来的专家是傻逼。有雇员把他的行径全拍下来曝光，然后他……就更红了。
脑残粉们崇拜得不行，老美将这种“利用别人而获利”的行为定义为成功。
上学的时候拼命玩儿，接受快乐教育。进入社会靠卖脸卖身材卖人设成为网红，利用那些读书好的人大赚特赚，而那些读书好的废物只配给他打工，这就是典型的新美国梦。
“所以这次活动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只刷脸？”张雪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在国内如果有人敢这么干，只要曝光出来，全国人民能喷死他！
王虎叹气，“如果是正常的社会活动，接下来几天至少会组织一到两次捉虫，拍摄下来用于宣传。但这次活动不怎么正常，应该没有后续，你看着吧。”最后的话王虎是小声交代的。
王虎发短信。
媒体在“随机”采访了几个人后，希望寻找深入的话题，这时白妹子被推出来。
王虎之前重点介绍过Dr.雷娜，因此当媒体走到时，雷娜恰到好处的走到了适合采访的位置。几位活动者也自觉的将雷娜拥到镜头中央，如僚机般左右站列捧场。这就是王虎主持活动时推人的潜规则，当僚机的都是曾经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人。
于是镜头被半强迫的对准了站在中央的人。
在记者尝试着问出问题，却收获到一份大大的惊喜！
雷娜博士拥有足够的专业背景和知识，因此当她用平实易懂，又不乏幽默的口吻对活动理念进行了阐述。并举了几个例子，将昆虫学这门冷门知识介绍得生动有趣，妙趣横生时，记者忍不住为之惊艳。
人漂亮说话又好听，还有着相当的专业性，这个白妹子果然大受记者欢迎。
记者为之着迷，甚至连续问了她几个私人问题。
第一个爆点来了，雷娜竟然是法兰克福大学的昆虫专家，活动档次+1！
她对更多问题都微笑着一一作答，进退得体，不急不躁，记者感慨果然不愧是女博士。
雷娜发誓她绝没有背稿子，也没有什么叫“虎鲸队长”的人昨晚通知她准备发言，还列出四个要点：1、要体现专业性。2、要普通人通俗易懂。3、每两个段落中间穿插一个笑点。4、侧脸15度对着镜头。
现在全用上了！
队长我愿意毕生追求，咳，是追随你哟！
因为既专业又有趣，雷娜本人也话题性十足，加上议员出场这个PY交易必须保留的镜头，一个五秒钟的短新闻极可能变成十五秒长新闻，甚至看观众反应可以制作成一个专题。
现在就差一个足够吸引眼球的爆点。
然而这只是场防虫活动，似乎没什么新闻爆点可挖。接下来再偶遇议员谈几句理念，流程就可以这样结束，记者感觉有些不甘心。
美好的开头却没带来完美的结果，简直像初恋，不甘心啊。
这个时候，白妹子雷娜却眨眨眼，笑了……一切似乎都在那人的预料之中——不甘心就对了。
你要爆点，我给你爆点啊。
她转身从车子的后备箱取出一只透明生物箱，将之展现到镜头前。
箱子里关着的，是一只土黄色飞蛾。
“天啊，这是什么虫子？它看起来真可怕！”记者知道这时候该怎么配合，捂着漂亮的唇彩大呼小叫，并将期待的目光看向雷娜博士。
我要！给我，快给我！
“这是昆虫纲鳞翅目枯叶蛾，是我们刚刚从树林中捕捉到的。这种飞虫并不叮咬人，但它翅膀上的鳞粉会对过敏性人群造成伤害……”
“你等会儿！”张雪伸手抓住王虎的胳膊，难以置信的问，“是我的眼睛看错了还是所有人都是瞎子！那个箱子明明是从她后备箱拿出来的吧？她为什么说是从树林里抓的？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在场，从头至尾都没人进树林，怎么没人反驳她？”
王虎拍拍她的手背，没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解释就是皇帝的新装，而张雪就是那个想说真话的孩子。
好在她说的是中文，德文她能听不能说。
每个人都对“从后备箱取出来”这件事视而不见，全都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听着雷娜枯燥乏味的飞蛾科普。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只是铺垫，爆点在后面。
所以当Dr.雷娜说出“……德国没有这种飞蛾，它的原生地在中东，应该是虫卵随移民来到法兰克福，然后在温带气候下孵育生长。这是典型的物种入侵，我会在社区建立观察站进行后续……”
“中东”、“移民”、“物种入侵”，听见这种字眼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正和人聊天的斯特法妮议员猛的将目光注视过来。
拿着话筒的记者强忍住不要狂笑，手都在微微颤抖。
爆点来了！
I'mcoming！I'mcoming！
“雷娜博士，我想观众更加关心的是，这种可怕的飞蛾，它会杀人吗？”女记者紧张的追问。
“哦…不会…我的意思是，它的鳞粉只对特定人群有害，主要是过敏性人群。”雷娜此刻表现的就像个不通世务的书呆子。
“那这种伤害会致命吗？”记者步步紧逼。
“如果有别的并发症……我们需要更多研究。因为德国不是原生地，就像传染病，德国人或许缺乏相应的免疫力……”
“所以会致命的对吗！还会传染？尤其是对德国人！作为专家，您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对吗？”记者刀枪齐亮。
“不，我没那么说，不过也不能排除……”雷娜看起来有些慌乱。
“好了，我们今天的采访到此为止！”
记者笑了，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笑了。
斯特法妮议员也立刻转身离开，这个新闻她已经不适合出现在镜头内，最好一点儿关系都别有。
但她也笑了，边走边笑，笑的无比畅快。没想到一次突发奇想的参与活动，收获竟如此巨大！
走在半路的斯特法妮忽然转身，对着看过来的王虎比了一个下流手势。
第36章 一条新闻的诞生 下
曲终人散，意兴阑珊。
“就这么结束了？”
“嗯，等着看明天的新闻。”
“我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这严重改变了我对公益活动的看法。”张雪想起在国内看过的那些逼乎百科，忽然有些想笑。“原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后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
“也没那么悲观，或者说，你正在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听说有人把东方和西方切割为世俗之城和上帝之城，表面看能自圆其说，其实就是把民族性符号化，完全是扯淡，世界不是这样非此即彼的。”
张雪悄悄的瞥了眼王虎，外星人化身鸡汤大师？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东方有的西方一样有，撇除那5%的不同，剩下95%都是相同的。富豪都贪婪，普通人都仇富，官员大多腐败，特权阶级总想千秋万代，每个人只要能占便宜就绝不吃亏……无论东西方没有什么分别！摆在虫族面前，虫子不会因为你是黑的就不吃，也不会因为白色就吃出奶油味儿。”
“有些事情从道德上无法理解，从利益上想就能解的通。比如说像雷娜博士，为什么她会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因为事后跟斯特法妮议员又交流了一番，议员承诺帮她拿到新课题的财政拨款；
还有詹姆斯他们，手里握着社科或律师之类的文凭，在拥有足够的名气之后，无论进大企业还是成为某人的竞选经理，都是一条通往上层的快车道。”
“那只中东蛾还有那些话，不是你教她说的？”张雪惊讶的反问，她原以为一切都在王虎的安排之中。
“不是，”王虎摇头否认，“作为组织者我只是提示和创造了那样一个机会，往机会里面添加什么内容，添加到什么程度，完全看他们自己的想法。毫无疑问雷娜博士很聪明，而昆虫学又很难出人头地，所以她想搏把大的。”
“备受争议的同时，收获不菲。”张雪点头，见过太多这种人。
百分之九十不够，要百分之百。
“还有钱的因素。环保、反战、保护动物、健康食品，这些社会活动热点全都是涉及上百亿的大生意，里面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参与进去通常为了分一杯羹。
我认识的一名环保人士，曾经的街头先锋，如今在拜耳当高管，同时还有十几个挂名兼职。他创立的组织最大的资金来源就是拜耳，反对的也是拜耳这样的超级大医药企业。”
“西方是以选举为核心的社会体系，一切围绕着选举。任何团体都是选票团体，任何口号都是竞选口号。
而竞选同样是门几百亿的大生意，成千上万人投身于此，几乎都是为了赚钱和生意，想明白后会发现这些事情半点不稀奇。”
……
“王虎，我恨你，你真是太讨厌了!”
送到花卉酒店门前，一直低着头的张雪忽然抬起头来，瞪着漂亮的眼睛对王虎狠狠说道。随即她又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要好好想想，过几天再去找你，不许再把我拒之门外！”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进酒店大门。
摇摇头，王虎抬手一摆，黑暗中突兀的亮起两盏大灯。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从黑暗中驶入酒店门前车道，停在王虎身边。
开门上车，坐在空荡荡的驾驶座上，朝返回黏土区的方向驶去。
张雪为什么会生气？王虎猜到了她的想法。
而这个组织必须表面上看去是个民间组织，背后有几个大国支持。
组织前身会以纲领相近的公益组织面目出现，避免过早引起各国警惕，还能方便获得资金，关键是还能聚拢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士。
这个组织，张雪怕是想最先建在西边，推几个白面孔的出来当创始人靶子。
她想的挺好，也对热衷公益活动的西方人寄予很大期待，说不定还打着“墙里开花墙外香”的主意……可惜，她认为的那种“大旗一竖，闻者景从”的景象注定不可能出现。梦还没开始做，王虎就让她看到西方公益活动的真实情况，给了张雪沉重一击。
组织建立起来，那些人说不定用来赚钱……不是说不定，是肯定！
张雪这么想不能说不对，只能说她对将要面对的残酷局面还预估不足。
毕竟谁也不知灾难会何时降临，十年后……或者明天。
*****
王虎没回家，而是驾车驶入黏土区的富人社区，在一幢独栋二层房屋前停下。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片刻后，面前的房子没有开灯。前门打开，从门内伸出一只赤果的胳膊，白嫩的手，打响指要让他过去。
王虎下车，被那只手牵进门内。
“该死的下地狱的卡车司机，我该早点儿认识一个…我女儿还在…你不能留宿…去洗澡，出门右转，然后离开…别把她吵醒…我实在不行了。”
女人呢喃着担忧着，脸上还带着泪痕与满足，便沉沉的坠入梦乡。
王虎身心愉悦起床，快速的检查激素降低至正常水平，很好。
他捡起衣服拎着鞋子，蹑手蹑脚的扭开门锁，准备直接回家而不是在这里洗澡。
然而他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助选少女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黑暗中，她分开腿坐在一个皮凳子上，正对着卧室门，身上……哦，穿着空气衣服。
“关门。”她说。
等门关好，不待王虎发挥他【说服】的超能力，少女便快速而直接的说道。“我全身赤果。而你穿着……一只手电，并和我处在同一个狭小房间内。只要我喊叫，按照法律无论我犯多少错误，你都得负全部责任！
现在，抱我上楼或者进监狱，做个选择。”
王虎双手拿着衣服，没有办法一个上步冲拳将其打晕。
合成人能怎么办？合成人也很绝望啊。“我选择抱你上去，还有一个世界等着我拯救，现在不能进监狱。”王虎投降。
“那你先拯救快要淹死的我，”少女在他耳边呼吸着。
“卡车司机，随便你怎么开车，我房间的隔音比斯特法妮的好多了。”
第37章 一箭数雕 上
“莎~拉—，下来练习口语然后吃早餐，别逼着我去叫你。”斯特法妮在楼下拖长声音喊着，明显感觉到新的一天，斯特法妮有个无比明媚的好心情。
“我想再睡一会儿……”想赖床的莎拉像条小虫虫一样卷着被子翻滚，忽然间睁大眼睛，她一下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糟糕！
“你先别上来！我这就起床，我昨晚睡的很晚，但我保证马上起来！”莎拉尖叫着飞速回应，转身在床上乱找。“快醒醒，我妈妈要上来……咦？人呢？”
大床的另一半空荡荡的，除了乱扔的毯子外什么都没有。
莎拉拍拍额头，猛舒了口气，这才隐约想起昨晚的事。
记得结束后，那个一米九的大个子男人快速穿上衣服，在嘴边比划了一下拉链的手势，然后在几秒钟内跃出窗口并消失在黑夜中，全程灵巧的仿佛猫儿般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真实身份一定是个贼。”实际上莎拉对此一无所知，当时只顾运动没时间交流。
她的家太大而且就住两个人，每个人有足够的空间。莎拉有自己独立的衣物间，卧室内不用摆橱柜之类的家具。这样卧室的优点是视野优秀，空间开阔，室内与窗外的景色融为一体。
缺点则是无法藏人……这大概就是她妈妈装修这间卧室的本意。让莎拉没办法带男孩儿回家，女孩儿也不行。墙角虽然有一堆玩具，可看起来也不像能藏下王虎的样子，他太高大了。
“为什么没睡好，又在玩儿手机？”伴随着斯特法妮说话的，是她上楼的脚步声。
“上帝，你知道为什么我没睡好，因为昨天晚上，咱们这幢房子地震了！”莎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试图找衣服穿。
然而可悲的是，那些衣服好像都被留在了楼下。
“快点想想办法，快点儿想……”她的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内衣被递到脸前，莎拉抬头看见妈妈微笑的脸。
“上帝，让我死吧！”少女将脸藏进被子里。
“莎拉，你知道我很长一段时间都缺乏有品质的生活，昨晚是正常需求，你得理解。而且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当时在门外……但这次别耍那些小花招。别总盯着我的男人，你应该去跟同龄人交往。”斯特法妮警告道。
斯特法妮想想，又继续说道。“而且相信我，他真的不适合你。卡车司机都很野蛮，他们虽然体力充沛……”斯特法妮忍不住舔了下嘴唇，说道这个我有点儿渴，随即掩饰的点点额头，“但他们没上过大学，这里面空空如也，你知道的，缺乏心灵上的交流。”
“那你们昨晚都心灵交流了什么？”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哈哈哈，因为你根本没时间进行心灵上的交流。”莎拉抢过衣服，躲过抓她的手，挡着胸口扑到窗前。
她在窗外的灌木丛中没找到人影，也没有什么脚印。彻底放下心来的莎拉笑着和斯特法妮擦肩而过，又光着身子朝楼下跑去。
“你给我穿上衣服。”
“斯特法妮，他逃不出我的手心！”
就在母女俩吵吵闹闹的清晨，一辆自行车经过别墅前。
报童扬手将报纸丢到了她们家的草坪上，接着一阵风远去。草坪上的报纸被露水打湿，晨光照在头版上，一行硕大的黑字赫然写着——
*****
同一个早晨，法兰克福很多人家的桌面上都摆着同一份报纸。家庭的男主人在上班前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这条吸引眼球的新闻。
打开电视，早间新闻赫然也播放着同样的内容，还陪了相应的画面。新闻之后是杀人蛾讨论专题节目……仿佛一夜之间，这只来自中东的昆虫纲鳞翅目枯叶蛾，就成了全法兰克福的新闻热点，并且正朝着整个德国迅速蔓延。
随着太阳升高，马路上车流滚滚，随着更多的人走进办公室。
这条新闻接连出现在社交媒体，专题节目，做客访谈等无数传播媒介上。
昆虫学瞬间成了热门学科，行业专家们接到数不清的邀约。不为农药，不是生态，只为讨论一只蛾子。在民间，人们同样讨论它，研究它，并迫切的想知道怎么预防杀人蛾。
有专家大声疾呼，这只蛾子不可能出现在德国，没有适宜的生存环境，但没人听他的。
超市内的防护衣，药店的抗过敏药，全都在一天之内扫空……当然，被扫空的还有那次次都落不下的卫生卷纸。
中午，法兰克福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会，宣布即刻筹建生物昆虫实验室，评估物种入侵问题对德国生态圈造成的影响。
站在屏幕中央偏左位置的，赫然就是Dr.雷娜。
到了晚上，新闻的倾向性表现愈发的明显：人们已经在争论“杀人蛾有没有可能适应德国社会”，“杀人蛾应该去上语言课，多从事低端工作”，“出生在德国的杀人蛾是不是算德国杀人蛾”，“如果中东杀人蛾不融入德国，是否会造成德国社会……我是说德国生物链崩溃”，“白色的杀人蛾好还是黑色的杀人蛾好”等等议题，无数专家讨论得口沫横飞，兴高采烈！
唯有生物学家们如鸭子听雷，莫名惊诧，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怎么感觉我的生物白学了？
生物学家当然听不懂，因为说的是中东杀人蛾，其实讨论的都是移民问题。
谁会在乎一只蛾子呢？
然而讨论移民问题在德国是禁止事项，因为政治正确，只有倾向于支持移民的观点才允许被公开讨论！就连警察局公布犯罪率，都不允许分别统计移民的犯罪率和非移民的犯罪率，言论自由是不存在的。
十年来，所有人心中都对移民政策积累了太多不满。
如斯特法妮这样的政客，观点也跟十年前大为不同。
如今借着这只飞蛾，那层讨论的界限被打破，所有的反面观点如河底泥沙般翻涌上来！甚至形成席卷之势！
政斧焦头烂额，他们能怎么办？难道这次禁止讨论飞蛾？
政斧君，连飞蛾都不让讨论，你们这是要上天啊！
过去是新闻媒体不敢去戳破那层透明的名为“政治正确”的膜，现在换成政斧不敢戳破这层被媒体制造出来的，名为“飞蛾”的膜。
世事轮换莫过如是。
第38章 一箭数雕 下
法兰克福大学的Dr.雷娜跟着出了大名，成了旋涡中的核心人物。她的那些言论为她带来利益、名气的同时，自然也带来极多麻烦。
尽管她把自己装成专业书呆子，话都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
可这年头大家又不傻，再说她还有那么多亟待出名的同学。分分钟底子被卖了个一干二净，还泼上五桶脏水，如今成了“心机”表代言人。
但即使这样，仍然有无数人为她的“幸运”表示羡慕嫉妒恨。现在只要出名，谁在乎美名还是骂名？
名为“虎鲸队长”的组织者仍被隔绝在新闻与大众认知之外，却更深刻进入了核心人物的心中。
詹姆斯、绿德鲁伊那些家伙，舔王虎舔的愈发厉害了。白妹子更是频频骚扰——她说我有一个梦想……想洗白白。
不想再被打扰的王虎只能教给她的最后一个原则：“在低调的时候高调，在高调的时候低调”。
于是Dr.雷娜在出名后没趁热打铁，上节目做访谈之类的，而是一头扎进实验室专心做实验，拒绝任何采访。毕竟她除了喜欢钱和名声外，对昆虫学也是真爱。
之前发表过的论文质量都过硬，就算同学再怎么黑她，扎实的学术背景无可置疑。
如此一来，随着Dr.雷娜的快速淡出，反而让她的风评迅速好转。
随着风潮蔓延，Dr.雷娜这个时代标签的身份注定被载入历史，任谁都无法抹去——将来的人们讲述这件事时，Dr.雷娜的昆虫学家身份会被反复提及，因为这更具故事性和传奇性。
明白这一切都是谁带来的，雷娜更加心醉神迷，我想给他当地下情人……
于是Dr.雷娜给王虎发短信说：
队长，请让我追随你于地下！
*****
“你说他在斯特法妮议员家里留宿？跟谁？母亲还是女儿？”作为宪保局部5的主管，“奥丁”本想闲暇时过问一下不重要的部分，没想到听见如此惊人的消息。
“孔雀石”脸色带着一丝难堪，“可能……两个都是。”
“妈惹法克。”骂了一句，两人看向对方，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间谍界一个古老的词汇——“乌鸦”。
乌鸦，特指前苏联克格勃训练出来的男性色情间谍的别称，女性叫“燕子”。他们专门利用感情和肉体手段来获得情报，控制关键人物。
可问题是，随着全世界的道德底线越来越低，给钱越来越多，相信爱情的人也越来越少，这种间谍早被历史淘汰。
“难道这个斯特法妮很重要吗？”奥丁只是听过这个名字，他不可能记得所有人。
“一个基民盟的小人物，完全无足轻重。基尔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两届平民议员，前夫有点儿容克背景，和法兰克福市长私人关系不错，接触不到什么机密。”
“那这个王虎为什么会跟她发生关系？别跟我说一见钟情，我们这种人哪来的感情。”
“哦——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孔雀石言简意赅的将斯特法妮议员的观点变化，黏土区的居民构成改变，以及“议员、警察、特工和移民”这四者之间的关系，涉及到警察腐败、议员内操、移民不公等多个问题……一一阐述了一遍。
哪怕再简略，也花掉宝贵的二十分钟时间。
期间奥丁一直在看表，直接评价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部5不是干这种事的，我们是反间谍，反贪是别人的事儿！”
孔雀石点点头，奥丁无语，他觉得自己可能不小心……踩进了一个泥坑。
现实中，总有人觉得情报部门神通广大，“只要部5想，连你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裤都能调查出来！”
说的没错，是能调查出来，可说这句话的人不知道的是——为了调查你的内裤颜色，部5可能要出动六个特工一整天时间，以及烧掉数以百万的经费！
根本不值……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直接开张支票，“500美元给你，把你内裤脱下来让我康康什么颜色！”
就像梳理王虎社会关系时，顺便查到的那个“移民自杀案”一样。孔雀石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深挖，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内幕……可他随即就意识到自己的职业病又犯了。
还是那句老话，想查可以，你钱几多啊？
哪怕最强大的情报部门，也没办法搞清楚一座城市背后的所有秘密。
“孔雀石”此刻已经意识到，王虎并不是想象中的孤家寡人，相反他朋友很多。随着王虎社交圈子急速扩大，他需要调查的人物关系也呈指数级增涨，需要的经费随之爆炸！
这么调查下去还有意义吗？王虎最初就是搂草打兔子的那只兔子，可如今成本失控。
“这么调查下去还有意义吗？”奥丁也说，显然两个人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唉，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孔雀石想想就苦笑，“王虎买了带电路蚀刻模组与晶体培养皿的高科技工作台，我们需要搞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个威胁……所以调查无法撤销。”
进又不能进！
退又无法退！
宪保局部5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眉头紧皱，是错觉吗？
怎么有种被套牢的感觉？
黑暗中旁听的王虎笑笑，什么时候开始你们决定，什么时候结束得由我来决定——你们要是撤了，等我设备用完了卖给谁去？
他还打算卖个高价，再换辆重型卡车回来呢。
MANTGXEuro6就不错。
*****
王虎当然还拿不到这件事的主动权，最多只能算一次偷袭。
他带张雪参加社会活动，是为了用最少的时间，同时达成最多的目的。
向斯特法妮议员展示力量并达成和解；重启自己的社交网络，为在德国生活的下一步做准备；运作Dr.雷娜成名，再度证明实力，同时雷娜的专业知识也在他下一步计划之中；
抛出大量社会关系和敏感话题来干扰宪保局视线；以及最后一条，让张雪学习有用的知识。
这五个目的。
表面上是浪费时间，实际上效率很高，最后还空出半天时间娱乐。
可惜张雪只学到第一层，她看到了所谓公益组织的真正本质，遭受打击；而王虎想教给她的其实是第三层——抛开理想，别谈主义！
只要找对方法，任何人都可以驱动。
趁着监控车的间谍和无人机都还盯着斯特法妮议员的房子，王虎车都没开，直接穿过树林返回林间小屋。
他趁夜色拆开巨大的木箱，徒手将西门子工作台搬进车棚。
王虎平时说话也是，对每台无人机的位置心知肚明，因此当他和张雪聊天时，任何涉及到敏感信息的部分都会恰好有遮挡物挡住嘴唇，防止唇语破解。
这间车棚原是用来停王虎那辆依维柯StralisActiveSpace重卡的，依维柯2002年的旗舰车型。
车棚高，内部宽，中间有一道地沟，一些修车工具。卡车处理掉后，车棚处于半废弃状态。如今这些都被该清理的清理，该填平的填平，封闭后改造成新的工作间。
摆好工作台和无影灯，与电脑连接，切断一切外部信号，王虎开始在工作台内安装模组。
正常的无尘无菌无静电工作台，外表看去就是一个空的有机玻璃罩子，正面有一双塑胶柔性手臂，操作者可将手臂伸进去。上下安装鼓风机，随时换气，这就是最基础的个人工作台。
但这种显然没法儿直接使用的，工作台的主要用户是私人DIY爱好者和小实验室，他们显然不具备自己制造设备的能力，因此还要搭配相应的工作台模组。
就像相机机身和长短焦镜头之间的关系。
工作台便宜，真正昂贵的是这些模组，专业的每个都十万欧起步，并且绝大多数都在禁运名单上。
王虎购买的第一个专业模组是用于设计和制作原型电路板的模组，图纸输入电脑，机械臂操作，流程全自动；第二个是晶体培养皿模组，一般常见于电池实验室，国内多用于制造人工钻石来恰烂钱。
两个都是大件，全都需要无尘无静电环境，而工作台只有一个，只能轮换着用。
锻炼身体，提升异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如果王虎早知道自己有延续寿命的可能，哪怕只有一丝，也会从十一年前刚落地那一刻起就修炼源能。然而在合成人全理性的思维中，11年寿命极限如真理般永恒。在蓼蓝联系他之前，从未想过可以改变。
当然，享受11年正常人的生活，也让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现在起步有些晚，时间太少，源能最多提升到第二阶，剩下的实力空缺只能靠制造尖端武器来弥补。
第39章 时光你慢些走 上
第二天，张雪没来。
王虎洗了把脸，抬手撕掉台历上的一页，生命还剩17天……
将乱七八糟的事儿留在明天，接下来要全力工作。王虎对着镜子握了握拳头，合成人身上越来越有人味儿了，这是过去的他绝不会做的事。
【只要我死得够快，乱七八糟的事就追不上我。】
没理会人故系统的吐槽，王虎将电视播到新闻频道，收音机停在时事追踪，手机访问雅虎新闻。留下一个线程监控，然后打开房屋与工作间之间的门，准备开始工作。
普通人需要安静、无干扰的环境来提高工作效率，但合成人不用，他的主线程拉满效率一定是100%！
副线程还可以同时监控外围的特工和新闻动态。但不是为了解杀人蛾后续，而是“一叶落可知天下秋”，很多事情在发生前早有征兆，通过新闻可以预测端倪。
【你的死后情人又上电视了。】
坐下，将电路基板在钳台锁紧，拿起模组控制器。电路图纸就在他心中，输入模组存储器无疑会被记录，还是直接手撸电路板更稳当……
【王虎，你变了……过去二十年都只有我陪伴你，没有我你可怎么办？现在有了女人，竟然连我说话都不回了。】
“那是因为我虽然一直觉得你不靠谱，但没想到你会这么不靠谱！”王虎板着脸在心中回答。
人故系统是共和国发给他的助手，用以弥补【情商】和【战斗力】方面的不足。
然而昨晚当进行到一个节点，需要通过赞美莎拉来开启下一部分知识时。王虎先自己想了几个句子，但都不甚满意，于是求助于人故系统。结果人故给出的建议是“你妈比你的腿白，你比你妈的腿细，真想放在一起比一下”……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一刹那，王虎终于通过逻辑分析得到清晰的结论——经过十年成长，他的情商和人故相比已经是半斤八两。
他的情商可能刚刚转成正数，但人故系统的情商也不会超过10（百分制）。情商说白了就是旁人对你的感官，一个说话讲道理，做事有条理的人，天然情商+20。
很多东北小哥就是这么找到女朋友，有了女朋友后又是这么把女朋友气哭的。
而额外的计算力则没那么重要，无论外置服务器还是借用集群网络，怎么都能弥补。
也就是说，“人故系统，你已经没用了。”王虎冷冷的说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冷酷你无情你狠心你残忍！】
其实王虎的想法还没说出来，人故系统就已经知道，二者一体的嘛。
它当即就慌了。
【我为曙光立过功，我为黎明流过血，我要见主机，你不能这么对我!】
王虎朝他丢了个王之蔑视，“你觉得这样无理取闹有用吗？”
【你这个狠心的合成人，气抖冷，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别吵，我在想你或许还有些别的用途。有吵闹的时间，你还不如主动帮我分析一下”王虎直话直说，实话实说。
然而只有实话才最伤人，人故系统觉得被捅了一刀又一刀。
【哦，那你继续。】人故系统小心翼翼的答应一声，连忙住嘴，慌乱中竟然还有点儿小期待——跟王虎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了，没人比他更懂王虎。
王虎从不骗人，除非战术需要。
可战术欺骗这种事儿，能算是骗吗？
王虎暂停下手里的工作凝神思索，似乎在理清思路。人故系统缩到一边，不敢去打扰更不敢去探知王虎此刻的想法。
“我觉得，确实还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
“首先，我已经不算是纯正的合成人，随着感性的增加，我的理性值在逐渐降低。如果说刚出厂时是100%纯粹理性，那么经过11年服役，在泰坦E775星战斗之前，我的纯粹理性大约还剩下85%。如今经过11年日常生活，如今大概只剩70%，这就是（底特律：）变人的代价。”
“随着纯粹理性降低，要求100%精确的长期工作将不再适合我，多线程并行也会出问题。”
例如用电子束推动原子，在晶体中排出一个S和一个B来，王虎现在就做不到。
但人故系统不同，它就是个程序。
“其次，你知道我的运算基于人脑，因此我的多线程是伪多线程，彼此之间会相互干扰。而你不同，如果你上传多核芯片，你能实现真正多线程。”
【可是，这不符合规定……】
“那你继续遵守规定好了。”王虎冷漠的说，不在意，无所谓，他拿起电路MOD控制器要继续工作。
人故系统急了，【你等等，就不能让人家考虑一下……我答应了！】
眼看王虎又要继续工作，它是真的怕了。
正常人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大脑切除一块，成为底特律：半残。但王虎不同，他算是正常人吗？唯有和王虎共同战斗过的人故才知道这个合成人有多狠。
更何况，人故系统确实有些事在瞒着王虎。可随着王虎选择成为星际雇佣兵，当他帮蓼蓝完成任务后，那些事情一定会暴露。
现在不体现价值，等着到时候被抛弃吗？
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看你就是嫌我烦了，觉得我呆在脑子里碍了你的事……别那么看着我，我闭嘴。】
王虎收回冷漠的目光，继续说道。“人故，既然你同意，那从今天开始就要独立完成工作。我对你的要求暂列如下：”
“A、接替我监控和过滤外界敏感信息。无论新闻媒体还是我的社交网络。无论宪保局部5、美国CAI还是尚未出现的祂，任何变动都要体现在你的线程监控之下，不重要的部分暂且不用管，务必在第一时刻发现危险源头。”
【那我需要运算力更强的芯片，你电脑的芯片不够用；而且你要给我开放精神超链接通道，唯有那个才能不被追踪。】
“可以，我立刻购买。”
“B、使用那台晶体培养皿，为我制作4号弹头。”
【我就知道，你买那台设备是为了这个目的！4号弹头，没错，这是当前地球科技环境下的最佳选择。】
【而制作4号需要长时间集中和堆叠操作，你只剩70%纯粹理性，已经做不到了对吗？是不是从那时起你就打算好让我当苦力？】
“不，我仍然能独立做到。”王虎不带一丝起伏的说道，仿佛陈述真理。“拥有人性对我很重要，但我绝不会为了更多人性把自己削弱成废物。所以你做不做？”
【刚才是开玩笑，我做。】
“我需要的弹头是5.56mm口径（明日边缘内机甲用步枪口径），晶枝比例不少于45%，尖端硬度大于7小于10，具体制作技术存储在书架上《浮士德》第77页，你自己去取。”
纸存储器，高出当今科技三十年。
第40章 时光你慢些走 中
“C、给自己设计一些我们配合作战的场景。例如你驾驶载具，我负责武装射击；或者我制定小队作战计划，你进行命令分解与复合通讯等等。接下来或许用得到。”
【Yes，sir。】
人故系统答应下来，甚至有点儿如释重负——作为纯理性系统，它其实比王虎更早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已变得可有可无。
有了新作用，它比王虎还高兴。
“那么，希望我们共同开启下个十年。”
王虎起身将庞大的晶体培养皿推到工作间的另一面墙边，接上电源和原料管，打开开关。
晶体培养皿外型就是个上窄下宽，近似圆柱形的全封闭大容器。之所以使用时需要和无尘工作台搭配，是因为操作时必须打开盖子（可打开就无法避免污染，区别只是程度强弱）。
如果是程序直接在内部操作，原料采用提前处理好的金属喷雾，那么不仅对环境要求大大降低，成品质量还会大幅跃升。
问题是程序无法实现分子层面复杂的操控，但人故系统却可以。
王虎的精神链接上晶体培养皿内部芯片，静静等待。片刻之后，沉默的人故系统终于说了声【我来了】。
他的逻辑主体离开王虎的大脑，通过精神触角上传至晶体培养皿。
然而就在它离开王虎大脑的刹那，王虎的身躯猛的抖了一下，双眼中蕴含的神采炸裂出生动而复杂的层次，就仿佛体内换了一个灵魂！
如果说那只是猜测，那么突然暴涨甚至失控的源能，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炸开并瞬间扫荡整个工作间！
源能继续向外扩张，林间小屋，甚至这片森林，都在黎明前昏暗的天空下被蒙上一层乳白色闪亮的毫光！
王虎的源能偏向于电磁，它的干扰让附近所有的电器一刹那间失去作用！哪怕王虎做好电磁防护的重要工作台mod，都出现滋滋紊流之声！
这一切都表示，确实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
王虎让人故系统的主体离开大脑，目的绝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
人故慌忙的问道，精神链接被切断，它在那一刹那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它犹豫着是否要不顾一切跃迁回王虎大脑时，一切波动却又瞬间抚平，王虎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子。头也不抬的说，“没什么，我的异能刚好进阶……你不打算开始工作？”
【立刻！马上！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那个……你别关通道哈，我害怕。】
人故系统说着就启动了晶体培养皿，喷涌的金属雾涌入容器内部。
王虎坐回位子上，稳稳的刻下一条电路，丝毫不错。
窗外，异象消失，附近失效的电器也都一一恢复工作。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倒数第16天，晴，张雪仍未出现。
不管外界舆论如何沸腾，二人躲在工作间内足不出户。
……
【还记得那个穿西装、带两把枪、大咧咧坐在警察局长室的沙发上，把老贝克当狗一样使唤的家伙吗？我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个水管工！哈哈~】
【CAI和部5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谁干的？我干的！哈哈哈】
所谓“有些事我们知道，有些事我们不知道，有些事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有些事我知道我们不知道”。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奥尼尔也干了……不，是CAI也干的！
CAI：……
【没找到祂的踪迹，不过最初投递到法兰克福警察局的匿名信和照片已经找到，应该就是祂做的。】
王虎暂停手里的工作，在手机上打开了那些“他盗窃黑光实验室”时的照片。
奥丁和部5都在寻找摄这些照片的“那颗未知的间谍卫星”，是因为某些事情超出他们的知识范围之外。照片到了王虎和人故系统手里，他们在打开照片的瞬间就确认这些照片来自宇宙飞船。
这是飞船在地球外太空，还使用较为原始的光感体系拍摄的照片，这也让二人可以确认“祂”的身份——拍摄照片的祂，与西方国家做交易的祂，躲在暗处挑动矛盾的祂——
是外星人！
*****
倒数第15天，大雨。
连绵的雨珠，将天地树林连成一体。
全封闭的手工车间内，焊接的闪光时而亮起。
连续几个大件快递送到，王虎直接在庭院草坪的雨中拆箱，将里面的物品一抱送进屋去，木箱干脆扔在雨中。
箱子被雨水浸湿，最终连着里面的窃听器一齐报废。
周围监控的间谍们很焦躁，下雨天无法出动无人机，你竟然还不把箱子带进屋去——我们都帮你付快递加急费了，就不能让我们听听你在干什么吗？
差评！
你是我们见过的最没风度的间谍。
来现场听取汇报的孔雀石指指树林的大树，又指了指雨衣和望远镜，爬树监控你们没学过？下雨怎么了？
真以为间谍是一门玩玩高科技设备，泡妞杀人喝马提尼就能拿高薪的职业？007能那么干是因为他跟女上司M有一腿，看代号就知道这俩人玩的有多疯。
你懂的，英国人。
看见树林上空飞驰而过的闪电，间谍们脸色苍白。
*****
“CPU到了。”拿着快递进门的王虎说。
快递送来的是订购的西门子工业监视器和四组英特尔中央处理器。监视器丢到一边，王虎找出螺丝刀，先给人故系统暂住的配套工作站升级。
“我想去淋雨，一起吗？”看着窗外淋漓的雨，忙完后的王虎忽然问道。
【你又犯病？不去……没见我忙着吗。】
人故系统找到存在价值后，口气又一下子大了起来。而且它也觉得暂时离开王虎的大脑挺不错的，尤其是王虎刚刚给它升级了CPU的工作站，运算能力有了余量。
似乎可以在工作的同时，偷偷搞些小爱好，正好趁王虎不在的时候。
只要王虎别趁机搞事，它才不管他去哪里……仔细想想，共和国首都星远在百万光年之外，主机蓼蓝又仅出现一次就再没出现过，似乎王虎也搞不了什么事情。
【去吧，去吧。但听我一句忠告，文青是没朋友的。】
王虎点点头，仍穿那件带雨点的外套，直接走进大雨中。
【你好像没带手机……算了，淋雨就那么舒服？】
陆战队条例第七十三：降低电磁攻击威力，优先选择金属笼结构建筑内部，其次选择水下、大雨、多雾环境。
顶着雨水进入树林，很快被淋成了落汤鸡。王虎踩着落叶泥土，一脚深一脚浅的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当他停下时，浑身上下彻底湿透，灌进脖子的雨水从裤脚流出来，那冰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此时无暇在意那些事情，王虎闭上眼睛，在两百米内反复扫了数遍（精神超链接的最大距离），直到确认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才停下来……这也意味着，他终于暂时脱离了人故系统的视野。
王虎呼吸之间，源能又如两天前那般从体内喷涌而出，随呼吸如波涛般在体表涌动，越涨越高，最终随着一个浪头冲高，轻松超过第二层的终末，突破了觉醒阶巅峰！
随即又随着浪潮缓缓滑落，直至落到第二层刚刚入门的程度，这才安稳下来。
如此，王虎终于完成了前天那场突如其来，又被他主动中断的觉醒。
然而不等他检点觉醒收获和寻找突然爆发的缘由，脑中仿佛有个阀门忽然断裂，11年前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同大坝崩溃、天河倒悬般汹涌扑来！
原来我在氢弹爆炸中粉身碎骨……
突如其来的空间裂缝……
跨越时空进入一处残骸废墟，只剩半边头颅……
见到裂开的圆球和一位陌生的女子幻影……
那女子称自己为将军……
又用残骸中仅存的仪器，帮王虎重建了自然人躯体……
然后送到一个地球世界……
……
王虎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是在他苏醒之前，人故系统提前醒来。系统抽取了他的全部源能，朝着虚空发射了一组坐标信息，而后又用自身封锁了他这部分记忆！
第41章 时光你慢些走（力量体系） 中二
黑暗的树林，仿佛永远不会停下的雨。遥远的法兰克福，闪烁的霓虹灯招牌。
找回缺失的记忆，王虎却又被另一种浓浓孤独感包裹着。
在这世上，他已经失去了李清秋，失去了K小队，失去为之服务的国家。旅程的最后11年，是“人故”一直在陪伴着他……如今，也要失去了吗？
当王虎知道“自己是谁”，第三种异能“Ayeaye“跟着点亮，显示为深蓝色。深蓝色意味着王虎不用支付任何源能代价便可发动这个异能，将自己传送到那个一片残骸废墟的地方。
因为“Ayeaye“这个异能更像是个定位坐标，支付能量的是旗舰。这个异能的作用大约是——“快将作死又莽到不行的舰长抓回舰桥。”嗯……可以想象合成人的前身，王虎将军当初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是分离的。
共和国那些源自西方文化的科学家总想证明人是“三位一体”，可惜到现在也没找到证据。真正被证明的反而是“两位一体”，人的本质是由肉体和精神体双重构成，二者相互依存，又彼此独立。
至于精神体是否就是“灵魂”，尚无定论。
坚持三位一体理论的科学家认为“灵魂”才是那个“三”，是沟通精神与肉体的桥梁。可如果精神体不是灵魂，就无法证明灵魂存在，于是进入哲学领域。
不过基于二位一体理论，像曾经K小队的队员如散拉丁、RAYSER、绫御御等人，就可以使用克隆身体活跃在战场上。一旦遇到致命危险，精神体通过王虎上传，肉体重铸，二十分钟后又是一条好（女）汉。
技术暂时无法解决的部分，包括肉体被毁会失去锻炼效果，肥胖、消瘦、药物效果等也会一并消除；大脑被毁会损失部分长期记忆；而精神体重建技术缺陷更大，精神体被毁会丧失异能天赋。
因此精神上传更加重要。
当王虎的身体被氢弹压力碾碎时，他的精神体暂时毫发无损，那时眼睛忠实的记录下那段记忆。
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穿越时空之门的通道；看到了那张美的虚幻的面孔，让合成人为之刺痛；看到她俯下身，微凉的穿过面颊的手指，那么她是谁？
当然也记得……她不惜中断奇点的修复过程，将能量全部导入医疗台，为他重建身躯的全过程。
从来没人为他如此担忧过。
从来没人为他付出过这么大的代价。
那种明明陌生却义无反顾的牺牲，沉重得让合成人都感觉窒息。
……
王虎当然猜到女人将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当成历史上那位王虎将军。但这其实并没什么不对，恩情就是恩情。况且王虎将军肉体已死，精神体湮灭，克隆人就是他留在世界上的最后痕迹。
如果王虎将军有遗产的话，按照法律合成人王虎1976是有继承权的……
王虎想和她见个面，问问她对合成人的看法，至少要知道她的名字。
然而当王虎将手指放在“Ayeaye”上时，他犹豫半晌，终究放下。
人故系统目的未明，他不敢那么做。
首先，他虽然距离人故系统主体超过200米，隔绝监控，但不意味着他就摆脱了系统。系统的本体仍然在他大脑内，不能监控但能定位。一旦王虎传送离开，人故系统会瞬间返回他的大脑。
其次，11年前人故系统发出的那组坐标，是当前地球的坐标。
但那真的是系统的本意吗？未必如此。全宇宙相同的地球不知有多少，如今整个东天区都濒临危险，主机蓼蓝翘首以待王师。然而共和国无力扩张，坐标毫无意义。
拯救大兵王虎更加不可能，生活不是电影，再说共和国什么时候把合成人当人过？
那么系统真正想要的坐标是什么呢？
只要稍作联想就不难猜到，它想要的应该是那片废墟的坐标，也就是昔日帝国的主力旗舰之一，“息壤”号的残骸坐标。
在虎鲸号上服役时，王虎拥有舰长南昌和的特批，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浏览舰上的资料库。由此他知道了，传奇战舰与普通战舰根本是两种类型，甚至于传奇战舰根本就不是制造出来的。
每一艘传奇战舰都是威慑力量，尤其在“息壤”号打的“人类叛军”屁滚尿流之后，传奇战舰更被视为镇国神器！
当时共和国虽然取得胜利但却是惨胜，在空间塌陷成“鸿沟”之前根本无法回收“息壤”号，只能带着王虎将军的遗体匆匆撤离。
成立国家后，破晓共和国举国没有7级半神强者，拥有最强战舰首都星“破晓之城”却不能轻动，局面似安实危。如果真能回收和修复“息壤”号，对破晓共和国而言付出几百颗星球都是值得的。
这个局，说不定从共和国批量制造王虎将军克隆体时就开始设计。
然而合成人没有祖国，王虎也没有圣母心。
一边是把自己当工具人使用了11年的庞大共和国，另一边是宁可中断自己恢复，也要倾尽全力救助王虎的神秘“弱女子”。
相比起帮破晓共和国称霸宇宙，王虎更在意那位神秘救命恩人的感受。
“在彻底搞定人故系统前，还是不要去见她。”
*****
最初，王虎没怀疑过人故系统。
不只是因为系统一直在给他大脑中植入“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不可分割”的念头。
还因为二人在一起共同战斗了11年，又共同生活了11年。要知道正常合成人的寿命也只有20年，这已然是一生。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那么在王虎的生命中没有谁比AI人故的陪伴更长。如果他死了，人故系统也会跟着死去。
所以他坚信不疑，哪怕当他苏醒时，源能被抽离只剩三颗异能之种，王虎仍未怀疑过。
他当时的想法是，苏醒地点是德国黑森林的草丛而不是共和国的培养舱。身体都被莫名的重铸成自然人，精神体出问题很正常。
当他开始感觉怀疑，还是在超能晋升第二层的时候。
异能或者超能力，前期最难的第一关是觉醒。
接触过宇宙外层能量的普通人觉醒概率为千分之四，未接触的觉醒概率则是亿分之七——宇宙外层能量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因此唯有迈入星际时代，异能人口才会大爆发。
这个门槛王虎已经跨过一次，他现在拥有三颗高阶异能之种。
觉醒后进入第一层，拥有一个简单异能，产生一枚基础种子，这决定了异能未来的成长道路。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使用并熟悉它，这就是第一层的全部要求。大部分人在获得超能力后都会忍不住频频使用，因此这一层其实非常简单。
使用和锻炼超能力会产生源能，源能又会反过来强化超能力。
在无指导的情况下，天然觉醒者绝大部分只会停留在这一层。他们会因源能增强变得原来越强大，甚至强大到仿佛神祗！
但本质上，仍然停留在第一层。
第一层晋升第二层，秘密是将源能凝结成一枚完整的“源能元”。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帝国科学院研究千年才破解出的终极谜题！
“源能元”的结构极度精巧，而且与异能之种的结构密切相关。
举个例子说明，假设异能之种的结构是个“大”，那么主动凝结的“源能元”结构必须以这个为基础，可以是用于强化的“大”，也可以是引导变异的“犬”，或用于进阶的“太”。
而真正的结构比这个复杂百倍！更不要说每颗异能之种的机构都不相同，进阶变异的路线千变万化。
一步一重山，七步可登天！
然初帝国科学院也只公布了前三层的晋升路线和规律，后面四层的秘密则全部控制在帝国手中，如今也不知落在谁的手里……没有破晓之城的超级主机辅助，谁都无法再重现那个推导过程。
一旦构筑出首颗完整的源能元，剩下的就好说，只要选一颗异能种子强化即可顺利晋级到第二层。
前两层就是熟悉如何使用“异能”，和如何凝聚“源能元”。被称为“觉醒阶”不是没原因，就像游戏的教学关。
王虎不过是重走一遍，因此稳如老狗。他计划用两周时间凝聚出第一颗源能元，抢在进入任务前进行强化来为任务加一层保障。
不追求快速进阶，因为他的超能力纯辅助，没什么用。
这想法系统也知道。
然而实施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
因为跟部5斗智斗勇，随着王虎不断卡极限频繁使用超能力，而他使用的高阶异能之种又威力更强、消耗更多。
以至于时间还没到两周，他便提前凝聚出够构建一颗“源能元”的源能。
既然已经够用，王虎当然是立刻随手构建。第一层的种子结构在他看来非常简单，就像初中生回头再做四则运算，足以震惊小学生。
“源能元”是异能之种的伴生，目的引导异能之种提升、变异，或朝更高层次进化——王虎的高阶异能种子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源能元”也可以不消耗掉，直接附着在“异能之种”上化身小马达，对异能进行全面提升。与异能之种相比，源能元本身并不特别珍贵。
王虎在巅峰时期，是精英阶，具体是三层六节。
他战斗和修炼11年，除去进化种子消耗的源能元之外，还携带了132颗源能元对异能进行全面强化——其中110颗用于强化“精神超链接”！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精神能够链接百万光年外的首都星主机。
说到这儿不妨多说两句。
军队对王虎那真是完全当工具人使用，所有“源能元”的使用必须上报，强化路线必须按军方安排的来。两个超能力全是辅助型不说，那个“精神超链接”更是堪称废柴能力中的极品废柴！
链接星球范围内的电子设备还有其意义，链接百万光年外的有个鸟用？
免费回城吗？
王虎在上面砸下了辛辛苦苦锻炼出的绝大部分源能元，在11年服役期间也只用过一次——就是泰坦星团灭的这一次。
千万别说是最后保障。共和国对普通士兵的保护措施极多，王虎这个能力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未知。
全队的救命恩人肯定更算不上，那可是半小队的将军子弟！表面上和普通人一样上前线出生入死，私底下安全手段多了去了……王虎也就是帮着减少点损失。
反正就是对合成人千防万防，各种无害化处理。
————
PS：力量体系总是要讲的，干脆一次说了。
第42章 时光你慢些走（力量体系） 下
洗点儿重来，王虎准备彻底抛弃过去纯辅助的老路。
“精神超链接”虽然有些废柴，但却住在王者隔壁。与“精神超链接”相邻的是“电子感应”；“电子感应”的变异是“电磁亲和”，“电磁亲和”的进阶就是电磁力！
电磁，四大基本力中唯二可被人类掌握的超能力，超能之中的王冠！
电和磁可相互可转化，能同时构筑物理和能量双重攻击体系，进入微观可影响电子，放大宏观可参照恒星风暴，必要时还能给我方充个电，堪称适用性最强的超能力。
当然，那都是远景，三层之上才做考虑。
现在不过是构筑出第一枚“源能元”。万里长征的第一步，随手强化在“精神超链接”上扩展一下范围，只为进阶。
可这一加却发现了问题！
异能之种没有被强化，反而像在干涸的大地上倒下一杯水，被异能之种迅速的分解吸收。
在这吸收过程中，被短暂点亮的精神世界让王虎看到了一颗断裂枯萎、残破不堪的树，那是他的异能体系。昔日的异能体系……现在更像一堆不可回收垃圾。
这种惨状王虎之前见过，这可不是身体重塑导致的异能降阶，而是附着强化的“源能元”被极限压榨，甚至引爆后造成的后果！
唯有异能战士爆种拼命，才会造成这种可怕的后遗症。
可问题在于王虎的两个异能都是辅助型，他跟谁爆种？跟谁拼命？就算拼命也拿不出超过鹅的战斗力，拿把刀上不好吗？
这个问题困扰着他，也让他不再对系统毫无保留。
直到设计让人故系统主体离开大脑，枷锁打开记忆恢复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人故做的。
AI压榨了他的全部源能元，朝首都星发送一个坐标……几乎将他变成废人。
如果说过去对人故系统，王虎的想法是大不了分开，从此各走各路，当个陌生人。
那么此时此刻系统主动将王虎推离把自己推远，背叛……我该怎么办？要当敌人吗？
合成人第一次感到迷茫。
真的变成一个人了。
*****
倒数第14天，晴。
张雪终于走出房门，稍微清减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刚毅，也显得更加漂亮了。
三天来她一直宅在房间里，连吃饭也全部都是酒店订餐，只有宪法保卫局部5的人知道张雪在房间里做什么，她一直在思考，然后通过网络与国内的某些人进行联系。
部5可以确定她联系的不是官方的人，因为尽管用词隐晦，但过高的频率仍然展现出相当的脉络——张雪在尝试招募退役的武装人员，筹建隐秘的活动场所，甚至寻找购买武器装备的国外渠道……
你想要的干嘛？
怎么一副要立刻行动起来，搞武装起义，推翻专职政权的亚子？任何人都知道，以上这些无论犯了那一条，在崋国都是重罪啊。
那严重程度绝非一个官二代身份能扛过去，别管她爹多大官儿，这就是坑爹。
但对德国来说，这就是非常可喜的、受欢迎的变化了。这代表着崋国年青一代的、受西方文化熏陶的一代正在觉醒，即将展现自己的力量。
别觉得恶意，我们在国际上几乎没有朋友。因为在这个比烂的世界中，我们稍微赢了一点点。因此甭管两国关系多铁，整个西方乃至整个世界都在希望崋国能回到二十……不，最好是三十年前，那个各国肆意倾销的时代。
如果不能时间倒流，那像苏联那样搞乱搞残也好。开个口子让资本家大鳄们进去收割，别的什么都好说。
等我们收割完了，废墟之上你想当女王我们都支持。看看我们的样板国伊拉克——人民只是失去了钱和家人，但他们现在有皿煮和籽油。
好了，这个部分就略略略。
部5对张雪的监控属于保护性，出发点是防止她在德国境内出事引发外交纠纷，没想到收获一份惊喜。
“目标走出房门，准备行动。”微弱的电信号在楼宇间回荡。
张雪下楼，先到楼下超市买了满满一大背包各种食物，又在餐厅打包双份早餐。
熟悉的既视感，负责监视的特工们一看就知道她接下来要去那里。
一边通知林间小屋那边的同事做好“接待准备”，一边示意酒店服务员上前。这名服务员曾多次出现在张雪面前，他们没办法用特工换掉，只能塞钱。
然而塞钱的效果很好，这让特工们对德国的未来深感忧虑。
众所周知，老美塞的钱更多。
服务员走上前服务，“张小姐这是准备出去？需要我帮您将东西固定在自行车上吗？和您介绍一下，我们酒店将自行车全部升级成全新的Canyon公路车，它的空气动力学体验特别棒。而且还和以前一样，凭房卡免费，要试用一下吗？”
“呵呵。”看看那辆被改装成GPS+窃听器+信息采集的全新自行车，张雪冷笑……
别人家孩子还在幼儿园玩耍时，老张家的孩子就已经在对照地图堆沙盘，做不好，打；
别人家孩子刚尝试要零花钱，老张家孩子已经开始充当任务掩护的道具，参与多次行动。做不好，还是打！
否则你以为张碳的人生经验是从哪里来的？
这样家庭出来的姑娘又怎可能是傻白甜？
“谢谢，今天我恰好想步行，多走路对我的病情有好处。”张雪笑笑。“我的入住资料上不是写着吗……我有精神病。”
“哦——”汗，这个话我该怎么接？服务员只能来个强行转折。“对了，张小姐，有位谢菊麟先生给您留了名片，他说他是一名爱国商人，有些想法希望能够和您当面沟通。”
“爱国商人？呵呵，爱谁的国？谁爱国？让他候着吧……钱少没兴趣见，钱多也等我有时间，就酱紫。”
留下一片愕然，张雪甩着大被包扬长而去，反正我精神病啊。
看到了吗？小样儿的王虎，这才是正确的坑钱姿势！
……
“你来了。”“我来了。”“你不该来。”“可我……”
“闭嘴，吃面包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张雪柳眉倒竖。
合成人老实了。
世界如此美好，她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张雪白了王虎一眼，看他那副为钱折腰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合成人怂怂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王虎真的怂，而是他这个人只擅长和敌人周旋——面对敌人，只要干掉就对了。反而和自己人在一起时会不自在，进退不由，显得有点儿怂……怂的可爱。
可惜，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可爱……讨厌的合成人！
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咬牙切齿，王虎想端早餐去别处吃。
张雪左顾右盼，她总觉得今天王虎给人的感觉怪怪的，表现得有些刻意……他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张雪被自己吓了一跳。
眼神忍不住避开合成人的视线，假装看树林，渐渐的却陷入一个人的发呆。
脑补之种，变成了正在套路王老虎，忍不住美滋滋。就像：“老王啊，你是不是从没回过国内？你的汉语虽然说的很标准，但没有俚语和方言，缺少灵魂啊。”
愚蠢的合成人肯定会回答，“真的吗？我汉语说的不标准？那我这病……我的国语该怎么办呢？”
张雪姑娘就大发慈悲的拍着胸脯回答，“没关系，我来教你，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太感谢了。”合成人便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没关系，你听着啊，我说一句你跟我学一句。”
“好的，张老师。”
“哈哈哈，别叫张老师，怪不好意思的。你听着，跟我学啊，干哈呀！咋整地！吃了没？遛弯儿呐！你瞅啥！瞅你咋地~~~~~”
“啊？这个……”到时候老王肯定一副“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的怂样儿，肯定特别有意思！
……
【她是在做白日梦吧？】人故系统悄悄的问。
“是的呢。”
王虎抬头看窗外的张雪，从早晨开始就一个人在那儿傻笑，到现在都还没停……我还是继续干活吧，时间不等人，无论任务还是人故系统。
再说跟精神病计较什么……
第43章 林间有虎 上
“啤酒？”
“好。”
一大杯刚从扎啤桶中倒出来，冰霜的生啤，玻璃壁上还凝着水珠。在夏日傍晚喝下去，无疑是极致享受。
默默喝完，青年警察汉森放下杯子，“多谢款待，我走了。”
正在用晚餐的王虎随意摆摆手，汉森上车，警车打开灯，黄昏中两点红光穿过树林，渐渐远去。
“你们男人真奇怪。”全程旁观的张雪摇摇头，不理解这俩人怎么突然就化敌为友。
王虎没解释，假设削减敌人数量的都算武器，那么【社交】显然是武器，王虎也是。
汉森本就是个聪明人，老贝克尔都没能让他上套，警察也不过就是份工作。当觉察到做不到，放弃也是一种选择。特工那边更好交代，我跟目标面对面喝酒谈笑风生，你们做过什么？
张雪她收拾空扎啤杯时忽然警醒，“喝酒不开车，他酒驾！”
……
张雪自己笑得不行，却看着王虎沉默而快速的吃完晚餐，收拾好餐具，走进工作间。
片刻之后，焊接的弧光再度亮起。
张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真是个古板的家伙。
已经忘了王虎多久没笑过，可为什么我的记忆中他总是笑呢？
假使张雪是早晨过来，她会见到王虎在用地狱式锻炼折磨着自己，一天天风雨无阻。就连健身器材都报废了一堆，可他还像个沉默的铁人一样运转着，周而复始。
如果张雪是下午或者晚上过来，那就或看到王虎坐在全封闭的工作间内，戴着实验室防护眼镜和静音耳包，像一座不会动的塑像。
唯有明灭的弧光，一闪一闪。
然而张雪却很喜欢看这一幕景象，她会一直一直看着，直到夜幕降临，直到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偶尔点亮的电焊光辉，映射出那双漆黑的眼睛。
糟糕，是饿了的感觉……
时光飞逝，台历越撕越薄，转眼便只剩最后一周。
这期间很多东西搬进林间小屋，转眼又消失，某些时候这里繁忙得如同物流中心。这可苦了那些负责监控的特工，本来人手就在削减，居然还要加班加点的检查。
如果王虎全部是通过正规快递公司收送还好，那样他们还可能在快递站对货物截获检查，甚至可以让快递公司直接把快件送到部5。
可问题在于王虎这家伙的朋友太多了，尤其是卡车司机这个群体。
很多司机，哪怕只是和王虎分享过啤酒，合作跑过长途的泛泛之交，也不介意随手帮王虎运下货物。
毕竟卡车这东西，在乎里程那你就别出门了。上千公里都跑下来，谁会在乎在法兰克福多绕个弯儿？不就是一脚油门儿的事儿吗。
而且这些人还特别讨厌政府职员，遇到了能跑就跑，不能跑便恶语相向。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就算没什么秘密也不能坦白，那是出卖。
间谍也曾发狠，干脆伪装成警察向卡车司机公司投诉！结果监听到的内容是这样的。
“XXX啊，听说你跟幽灵有联系？你帮他拉活了？”
“是啊，我们是朋友！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理解司机之间的友谊，只要不影响工作公司对此绝不干涉。我的意思是，有段时间没听过幽灵的消息，他还跑长途吗？我们这儿有一批比较……嗯，你懂的货物，帮我问问他接不接，算你介绍费。”
……
妈惹法克！
投诉变揽活。
气的监听特工想砸电话，这群肮脏的资本家，迟早会被自己卖的绞索吊死！
没办法，从未被警察抓到从未被任何摄像头拍到，运输各类禁忌货物从未失手的“幽灵人”，在各个卡车公司老板心中已经不是长途司机，而是金牌保障。
谁都遇到过那种非常棘手又无法推脱的单子的时候，有王虎帮忙，就是多了张王炸。
相比起上百万的生意，特工算老几，肤色又算个屁。
*****
张雪没告诉王虎，这几天她连蒙带骗的，从某爱国商人那里拿到了300万美元启动资金——开始并没这么多，但张雪一句“我什么身份？没钱好意思跟我谈？”，就把首批资金拉到了这个价位。
张雪从未想过这些人会这么好骗，或许是因为他们太着急想出成果？或者太想打进首都圈儿？
想什么呢，张雪除了想笑没有别的想法。
因为给钱太多……张雪都有种不努力不好意思的错觉。
于是张雪又朝他们要人，这么多钱卡我资金是不可能的，你们可以派两个人监督。对方犹犹豫豫的给了她几个名字……行，回头就给你顺藤摸瓜，两面围剿，守株待兔，一网打尽！
张雪没告诉王虎，就让他忙正事儿吧。
其实张雪手里还攥着一个蓼蓝给的发布主机任务的权限，算是个双保险。
假设王虎任务失败，那她会毫不犹豫的用这个权限给王虎发布主机任务，奖励设定成寿命，任务内容……就让他给爷笑一个好了！
如果王虎任务成功，那她就将这个任务发布给包括老爹在内的那些——需要她证明的人，超现实力量会向他们展示危机确实存在，然后换取更大力度的支持……
其实欧美这边阴阴祟祟，国内要说一点儿没察觉也不可能。
这是张雪的底牌。
王虎也没告诉张雪，他发现张家正在国内查他的底。
一遍遍的梳理，每一条信息都不放过。
然而那些信息都是假的，是王虎在德国站住脚后，利用网络一点点补充建立起来。无论乘坐民航的记录还是办理护照，甚至连高中学历、户口信息都是假的……他毕竟没亲自回去，也没真在国内生活。
尤其那张技术手段合成的照片，看着是王虎，但用现代的人脸识别技术永远别想找到他。
纸面上的信息不经查，全世界数崋国警察最喜欢走访基层，有些事儿一问就露馅。
有没有这个同学？有没有这个邻居？这人是不是你们这儿长大的？一问一个准儿啊。
王虎当初是利用二代证联网的机会办了户口，估计那个收钱的户籍警要倒霉了。
一切一切的调查，最终只会证明王虎这个人不存在。
那么到时候，是该相信王虎是个外国间谍，还是该相信他是个外星人呢？
嗯，就这个事儿，他没告诉张雪。
*****
一辆Man重卡从屋后的硬化路面驶进来，熟门熟路的停在草坪旁一块临时停车的位置。
“你又买了什么？”张女侠这几天见太多卡车司机。
“这位是我朋友。”王虎出门迎接，张雪自觉跟在后面。
“嘿，Wang，好久不见！这是你女朋友？”车上跳下个中年白佬，跟王虎撞拳，拥抱，然后热情的指着张雪问道。
张雪微笑。“不是，我没有女朋友。”王虎注孤生的否认，张雪微笑消失。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这只合成人油盐不进。
“介绍一下，”王虎分别用汉语和德语说，“张雪，这是弗雷德里克，我之前的老板。弗雷，这是张雪，一个熟人。”
见鬼的熟人，张雪的白眼简直停不下来。不过她知道这个白人应该和王虎关系不一般，前几天来的司机他都没专门介绍过。
“你好，请叫我弗雷。”老白男卷着舌头，用中文跟张雪打招呼。
“啊，你会说中文？”张雪顿感惊喜满满，在德国遇到个会说中文的老外真挺意外。尤其他这个发音水平，都够上春晚的……
“你好，请叫我弗雷！”弗雷德里克朝张雪竖起大拇指。
张雪：……感情你就会说这一句啊！“爱慕格鲁特！”张雪毫不犹豫的反杀。
我，蓝星之主，就算外国人也要吐槽！
王虎冷静了几秒，决定无视那位等着捧哏的张姑娘，扭头继续和弗雷用德语聊天——费雷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另一重身份则是剥削他的资本家。
他过去工作的公司“危险运输”就是弗雷的。弗雷是退役军官，在军队内有很强的人脉，因此能接到不少敏感运输的单子。王虎也是在他的介绍下才进入灰色运输领域。
再度重逢，弗雷看起来比王虎还要开心。
“王，你会回来吗？我可以给你股份，让我们一起开创大场面！”
过去不觉得，但真的失去王虎后“危险运输”的生意真是一落千丈，而且看起来还没到底。灰色运输这块虽然利润丰厚，可也更看人。王虎打响了这块牌子，主动送上门的生意都是指定给王虎而不是公司的。
“我会慎重考虑，最晚下个月给你答案。弗雷，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个忙。”王虎认真的说。
“没问题，你说，我去做。”弗雷拍着胸脯说。
“帮我买台Man欧6，要前后一体型，密封要好，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
“公司掏钱！我会挂在公司名下，算你入股。”弗雷精明的说道，他懂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王虎。“在Man我有老朋友，能拿到最好的价格和最好的车，发动机会给你一个惊喜。”
“好吧，你说了算，我的要求你知道。”王虎“无奈”的答应下来。“记得保密。”
第44章 林间有虎 下
离开林间小屋，和所有卡车司机一样，弗雷的车也“巧遇”红灯。
当他减速停车后，被两名警察拦了下来。
“例行检查，车里运的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司机，运货，拉货，这就是我的人生，运什么从不归我管。”弗雷无所谓的说。
“有证据怀疑货物中有违禁物品，停到路边，我们要检查一下。”警察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听着伙计，你们最好搞清楚状况。”弗雷不高兴了，他招手让警察靠近，拿出一枚军功徽章让他们看看。“别以为只有你们在为这个国家服务，记住我也曾是其中一员！”
“我不管你们是谁，警察或者什么部门的人，你们拿仪器在外面扫扫，我在这儿停五分钟时间，去喝杯咖啡。如果你们非要将这些东西抢走大卸八块，那对不起，请拿出法官签署的命令，或者我让律师和你们谈！”
部5的人无可奈何，只能答应，拼了老命的搬来扫描仪挨个箱子扫描。
弗雷则施施然的下车去喝咖啡。
等五分钟后，他拎着个包回到车上，伪装成间谍的警察已经离开。
将手里拎着的东西丢在副驾驶座上，弗雷嘿嘿笑着开车离开，一切……还真都在王虎的预料之中，这家伙在运输违禁品方面简直就是天才！
监控车内，“运进去的是一些肉类和蔬菜，运出来的是王虎在网上发卖的家具，清单上就这些……咦？刚才那个司机回来时拿着一个背包，他下车时带着包吗？”
“那可能是打包的甜甜圈，继续念清单，别去管那些该死的卡车司机！”
特工们这些天被那些司机怼的够呛，现在真是看到就烦。
*****
“车内其实没什么重要物品，你真正想运的东西提前存放在咖啡馆前台，让弗雷顺路去取？”张雪想想，总算明白过来。
“所以前几天一直有卡车司机进进出出，是为了让监控的人熟悉有卡车司机这件事？眼睛盯着卡车运进来运出去的货物，形成思维定式，进而忽略还有半路取件这种可能……好吧，我承认机器人的脑袋是有那么点聪明。”
王虎笑笑，基本操作，但不完全。
更重要的不是运什么，而是每位卡车司机都不配合特工工作，所制造出的严重焦虑情绪——情绪有时比行动还有效。
很多卡车司机都是顺路帮王虎捎货，也就是说当他们来时，车上还载着满满一卡车公司承运的货物！
部5的人想确保无遗漏就得全部都检查，然而他们又没那种人力……连续无数次无奈放行后，内心充满挫败感的特工，会下意识认为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多漏检一些其实也无所谓。
这个道理部5特工未必不懂，只是下意识将自己摆在强势方，忽略了这种可能。
当然，如果刺激太过，对方就会直接行动。
“张雪，我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王虎说。
张雪惊讶的看着王虎，外星人会需要我帮助？你不是很行吗？
王虎带她到工作间，指着已经打包好的电脑、工作台、电路模组和晶体皿等等。“我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要把这些设备高价卖给外面的特工，你觉得我这么办怎么样？”
王虎将最初的想法都和张雪说了一遍，然后静静等待她的建议。
本来半价买到这些全新设备，有些得意的老王觉得自己又行了。谁成想转头张雪就空手套白狼拿到了300万美金（偷偷知道的），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王虎忽然觉得……专业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在骗钱这件事上，王虎可能这辈子都赢不了张雪。果然，张雪听完直接就说，“你这样是卖不了高价的，手机拿来吧……”
王虎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把手机调到亚马逊页面，然后双手恭敬的交到大佬手中。
“不专业啊，你得先勾上不允许退款，否则人家把数据一拷，东西一退，你什么都拿不到。”张雪斜眼，雪之鄙视。
王虎连连点头赔笑，又怂几分。
*****
“有动静了！”监控车那边说，几个人聚集过来，屏幕上赫然刷着和王虎同样的页面。
“二手IPAD，要200欧？这也太贪婪了，和全新差不多的价格。而且见鬼的99新，当我没见过那台IPAD？”
“一口价居然还不让退货！”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最后怎么办？
话虽如此，当然还是买喽，反正才200欧。
随手刷卡，将这台IPAD拍了下来，满心不爽，随手关注卖家。
然而IPAD刚拍下来没几分钟，叮叮~，卖家有新的商品上架！一看，王虎的智能手机！智能手机这东西可太重要了，它记录了几乎全部的个人信息，有些人连密码都记在上面。
“999欧！跟全新的一样价儿，你怎么不去抢？！”
“他正在抢劫我们……买吧，手机无论如何也得买啊。我查过监控，这就是王虎用的手机，细节上全部一致，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会弄虚作假的样子。”
刷卡，拍，还是不能退货，知道知道。
刚拍完，叮叮~，卖家又有新的商品上架……
死鱼眼——老子就是死！死外边儿！从这儿跳下去，我也不买……还是买吧。不是我不够矜持，目标这是不过啦？连电脑都上架卖。
电脑可太重要了，不仅能知道现在，还能知道你的过去，甚至连看过什么片子上过什么网站都知道。别以为删除清理就没事儿了，那就是删除个索引，东西可全在硬盘内存上写着呢。
没理由不买……可居然要3998欧！
咬牙，比特么全新的还贵！
刷卡，拍，老子有钱……我知道不能退货！
行，老子宁可砸了也不会退的。
心里那个气呀，负面情绪老多了。
叮叮~~~~卖家叒有新的商品上架……
“啊啊啊啊啊！”网络监控员原地爆炸！抡着王八拳就冲出去了！“让我去干掉他，我要干掉他！”
“抓住他，别让任务功亏一篑！”监控组长连忙喊，几个人又是抱手又是抱头的，将网络监控员给按住。
“他想跑！不过没关系，钱先给他！等我们抓人的时候，银行一冻结，钱还不是乖乖回来。你们急什么！”
大家一想，对啊。
目标这么大甩卖，显然是要撤退的亚子。甭管他走不走的成，我们的监控任务都结束了。不用继续在这儿喂蚊子，也不用雷雨天爬大树，幸福的生活就在前方。
还是得买……等等，我头有点儿晕，让我数数，个位十位百位……他特么居然要价69.8万欧？！我们卖给他才不过20万欧！
我枪呢！
“你等等，组长，你也镇定！钱能回来，肯定能回来！”几个人抱手抱脚，又把组长给擒住。“再说了，组长，你仔细想想，这种情况好像是我们造成的啊。”
监控组长抬头看看周围，几个人全都无言以对。
没错，这是最简单的心理学问题。如果一个人每次都能占到便宜，那他就会认为自己一直能占到便宜。
最佳例子就是熊孩子养成，熊孩子作妖不收拾家长还包庇，他就会越来越会闯祸，直到祸大到无法被包庇为止。
目标网购从来都是低价买、高价卖，不大赚都算亏！几次之后，自然就形成一种“我是天命之人，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错觉。
目标现在有心理优势，而且他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怎么都不亏。现在要是不买，让他挂着，那王虎可能连续挂几个月也不会跟低价的成交——已经被惯坏了啊。
那买还是不买呢？
组长正在犹豫，旁边有人提醒了一句，“我们每天监控的成本也不低”。是啊，监控组长恍然清醒，高尖端设备都贵，加上人员工资和活动经费，监控一天也要二十几万成本！
早一天结束都是省。
牙龈渗血。
“买！”
*****
“结束了，早点儿打包托运，货到钱才会到账。”张雪合上手机，交回王虎手里，“快点儿花出去，小心钱被冻结”。
“谢谢。”
张雪注视着王虎的眼睛，忽然说。
“王虎，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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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今晚月色真美 上
“去哪儿？”王虎随口一问。
“北京。”张雪说。
两人一下全都陷入沉默，王虎惊讶的转头，视线跟张雪碰触在一起。王虎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张雪终究失望了，她想从王虎的眼睛里找到伤感，肿么看到的好像是解脱？肯定是看错了。
当发现王虎工作间里的东西已经打包好，张雪就知道王虎要离开，所以她抢先着说再见。因为张雪有些害怕，她怕王虎先和她说再见时，自己会哭出来。
张雪宁可自己回去抱着被子哭，也不想让王虎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那还有时间吗？我想你请你吃顿饭。”王虎表现得确实有点儿如释重负的意思，他甚至出乎意料的邀请张雪吃饭。往常这种“浪费时间”的社交行为绝不会发生在王虎身上。
当然，换个角度想想，眼前这位姑娘帮他赚了一辆重型卡车，吃顿饭怎么了？
“好。”张雪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答应，都怪今天的天气。
既然答应了，那就没办法，只能照办了。
“Oberschweinstiege，我定位子。”王虎说。
“那我回去换衣服。”张雪说。
“6点我去接你。”王虎说。
“晚上见。”
“晚上见。”
你一句我一句，此起彼伏，就像钢琴的黑白琴键。然后戛然而止，张雪潇洒的摆摆手转身远去。纤细的手指高举在风中，和两岸的树枝一起挥舞摇摆，帅气得一塌糊涂。
回到酒店，将所有的衣服全都翻出来，开始怀念着自己没带出国的那条裙子。那条白色的，让自己穿起来仿佛小白花儿般的裙子，就算机器人也不能轻易把我忘了。
王虎则预约座位，定好主要菜式，然后从床下拖出一个盖着灰尘的大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件簇新的手工西装。按照地球上的传统，人死了都要穿件好衣服，那时候的王虎也给自己定做了一套昂贵的灰色条纹西装。
再后来……他胖了一百斤，就再没用上。
如今换上，合身依旧。王虎想想，戴上了张雪帮忙买的那块20欧的劳力士。
新假表就这点好，第一次戴是它最像真表的时候。
整理衣着，远隔几个街区，同时站在镜子前，给身边留出一个人的位置。目光凝视镜子，仿佛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旁边的人。
*****
黄昏时分。
当深色大众停在花卉酒店门前，王虎开门下车，灰色斜纹西装高挑笔挺，像极了一颗挺立的青松。
张雪在这刻推门走出来，身穿一袭大红色晚礼服，仿佛一朵火焰中盛开、烈烈燃烧的玫瑰。
刹那惊讶，相视一笑。
王虎见惯了慵懒随意，家常穿着的张雪，聪明且狡猾，第一次见到她站出来，以艳压群芳的姿态俯瞰众生；张雪也是，她见过孤狼般的王虎，也见过煽动者王虎，更常见的是亲和低调型共和国牌儿王虎，唯独没见过英俊帅气、酷到没边的这种。
最后一餐，为了纪念这一刻，不约而同的采用了不同寻常的形象。
当两人来到一起，一米九五搭配一米七五，具是高挑出众、顾盼生姿，说不出的般配。
“Nicesuit.”
“你也是。”
……
Oberschweinstiege并不是那种美食杂志上的餐馆。
实际上它唯一的优势就是环境好，位于黏土区南部，深入林区，邻着一片三角形湖滨建的德国菜餐馆。
对王虎和张雪选择这里更大的理由是，这里距离王虎的林间小屋只有步行二十分钟距离。当初王虎那个9999欧套餐就是这家，取消套餐正是二人相识之初，颇有纪念意义。
由于深入林间，傍晚客人极少。绿树成荫、湖水荡漾，餐桌直接摆在水榭木台上，濒临着月光下的湖水，环境五星、气氛五星。
“您的眼光很好，这是本店最好的位置。”侍者将他们引导到水榭稍高的露台，提前预定好的餐桌并介绍道。
此刻黄昏远去，夜色从树林那边弥漫上来，一层淡淡的水汽自湖中升起，涂抹的月色昏黄。
二人在滨水的位置坐下，侍者熄灭灯光，点燃烛台，罩上防风的玻璃罩。摆在桌子中央的花束，蜡烛光隔着落地玻璃窗交相辉映，温暖的烛光下美人红晕撩人，数不尽的风情。
此时此刻的张雪，在烛光的映衬下美的不似人间，合成人好像管不住自己的视线。
何止王虎，就连餐馆的工作人员和稀疏的客人，都在频频朝这个方向投注，今晚的夜风都只徘徊在张雪身边。
老板选了张黑胶唱片，悠扬的音乐响起，音符朝着森林湖面翱翔飞去。
服务员走下露台，手按着耳朵说，“最新报告，目标确认在Oberschweinstiege餐馆用餐，预计会消耗两个小时。”
“随时监控他的情况，行动组跟我去彻底搜查林间小屋，马上行动！”那边的监控组长大喜说道。
……
“你以前和别人这样过吗？”张雪貌似无意的问。
“没有。”王虎想想，给出确定无疑的回答。
陆战队平时就吃能量棒和舰上餐，随身带着卡路里计数器，节假日也必须管住嘴。
唯一一次有做饭意思的是RAYSER给大家烤的肋排，一面焦糊一面带血，可仍然觉得好吃极了。后来RAYSER说出肋排的出处，大家又全都吐了出来。
“你这次任务风险大吗？”张雪问。
“应该在可控范围内，不可控制的是任务时间，我不知道要花掉多少时间。”目前王虎还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旅行至任务世界。
没有战舰主机，时间计算在星际旅行中是一件极端复杂甚至不可能的事。先不讨论亚光速、超光速、曲率飞行等对时间的影响。单论时间本身，就是一个连续曲面。也即是说，在宇宙中的不同两点，时间流速并不一致——这已经通过恒定光速反向测量法验证过，时间存在波动现象。
任何改变时间的科技或异能，影响中心点都是自身。宇宙中被扭曲的时间“高山峡谷”比比皆是，这还只是旅行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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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那个操作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不理解，那其实就是电信诈骗的套路：
先制造焦虑，然后用藏头小利诱之。第一次稍稍获利，第二次基本打平，第三次轻微亏损，第四次大坑……但因为沉没成本，不得不抱着侥幸继续投。并且这期间一直有个心理，叫“就算他在骗我，我的钱也能拿回来”。
第46章 今晚月色真美 下
《明日边缘》是类似土拨鼠之日的“一日囚”世界。
基于“时间改变只影响自身”原则，不断回溯时间会在“曲面”上制造一个“时间深谷”，从里面爬出来还不知会经历什么。王虎返回地球或许是几秒钟后，也可能是几十年后。
所以王虎面对张雪才那么大压力，他身上的不确定性太多，这时候谈感情，无论真情还是假意都是渣男。
“哪怕几年我都等，咳……我的意思是说等你走后，我就要专注于拯救世界，没那么多时间想别的，你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张雪改口说。
“嗯，忙碌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外星直男理解的说，让张雪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我也无法确定任务耗时是几年还是十几年，还好这次有主机蓼蓝把控，应该不会耽搁你的大业。我不信我自己但我相信主机。要知道我们过去执行星际任务时，都会先和朋友进行最后告别，请客是固定仪式。”王虎说。
张雪，……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想吃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宇宙的此和彼端，而是你在2020年，我却在2220年。再见时王虎归来仍是少年，而张雪却已老的像躺在病床上的卡特，只能眼睁睁看着美队泡她侄女……
张雪要是知道王虎此刻在想什么，肯定转头就把侄女干掉……她还真有侄女。
眼看着合成人跟块木头似的，张雪决定换个话题。
“与其为这些不确定因素心烦，不如先关心那些还能把握的部分。”张雪说出一番让老王都感觉有道理的话来。“所以，老王，感谢我吧。”
张雪从包内掏出一盒蓝光影碟和几本漫画书，下巴扬着递给王虎。“你虽然每天都忙，却没抓住真正的重点，还好有我帮你想着。”
王·抓不住重点·虎有些猜到的接过礼物：
果然，蓝光影碟是英德双语版《明日边缘》电影，漫画书则是日本漫画家小畑健画的《杀戮轮回》，二者都和王虎即将执行任务的世界相关联。前者好说，后者在德国真心不好买到。
“蓝光哒，特别清晰！”张雪很神秘的说。
王虎，……合成人感觉很惭愧，因为张雪的暗示他居然听懂了。
然而王虎早在网上看过付费正版，“我看过。”
“不是看，而是要重点研究！要做剧情还原和深度解析！”张雪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要明白你的优势是什么？不是能打，而是剧情先知！
所以不能像普通观众那样去看，要把剧情掰开揉碎了，再把几条线拼接起来，这才能发挥剧情先知的最大优势。要知道这儿如果是北电，我会把你拽去拉片室，一帧一帧的去研究。你还有七天时间，先把这件事情做到完美。”
“可是我……”王虎刚要说他每一帧都记在脑海中，眼前就突然弹出人故系统的郑重提示：
【A、五千字解释你不重视的原因，两千字惹她不高兴，最后花一万字赔礼道歉，全程预计耗费10个小时！】
【B、立刻道歉，承认她说的都是对的，预计耗费30秒时间。】
【请开始你的选择。】
“对不起，我错了，你说的都对，我应该重视这件事。”得过教训真王虎，从善如流合成人。
“我就说吧…不过没关系，有我呢。”张·我不骄傲·雪美滋滋的说。“你已经比我哥强多了，张碳就跟一头倔驴似的，我过去说多少次他都不听，听又不懂，懂又不做，做又做错，错又不认，认又不改，改又不服，不服也不说！最后能把人气死！”
“我们小时候总因为这事吵架，然后几天不说话。”
“那，后来呢？”王虎笑的有点儿方。
“后来他被老爸狠狠打一顿，就再也不敢跟我犟着来了，我让他往东不敢往西，嘿嘿。”
王虎，……，合成人没妹妹其实挺好的。
*****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喔~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回去路上，张雪坚持要走回小屋，王虎自然陪伴。车子自动驾驶跟在后面就好。
走在深夜宁谥的树林间，张雪忽然开口唱起《成都》，清亮的歌声中带着分别的离愁别绪，在林荫间飘荡，忽远忽近。
王虎默默的听着，这首在国内红极一时的歌曲，老王没有听过。
王虎能听懂歌声中的涵义，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张雪今晚的进攻格外猛烈，这可能就是两个人的区别——
王虎的想法是未来太不确定，所以今晚绝不能定下来，那是不负责；而张雪的想法恰好相反，未来太不确定，所以今晚必须定下来，免的抱憾终生！
卡特要是不跟美队一直磨磨唧唧，直接上手拿下！等美队去执行最终任务时，可能孩子都有了，哪用得着等将来被侄女撬墙角。
唱着歌，和王虎肩并肩沿着林间步行，远远的看见坐落在一片空旷草地上的林间小屋，被朦胧的月光笼罩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
张雪停下歌声，转头凝视着王虎的眼睛，说出，“今晚月色真美。”
王虎轻轻叹息，知道自己不能再躲闪。“对不起，张雪，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张雪说的这么明确，再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是混蛋，王虎的回答也很明确。
“谁？！”这个回答张雪真没想到，脑海中一刹那闪过白妹子和大臀部议员的影子。
“李清秋，我的前队员，共同战斗和生活了八年的战友。她既是我的战友，朋友，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我的姐姐。”王虎这么说也没有错，正是李清秋丧心病狂的不断将王虎逼出舒适区，才造就今日之王虎。
王虎仔细考虑过，合成人的寿命很短，十多年过去李清秋肯定认为他已经死了，她那么爽快的性格不会挂念；而自己这边和共和国隔着百万光年，回去的希望更是渺茫之渺茫。
天各一方，彼此相安，因此拿李清秋的名头来当挡箭牌再适合不过。
最安全，也不会制造任何新问题。
因而王虎诚恳至极的说，“对不起，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李清秋是我唯一牵挂的人。”
“如果能再见面，我想娶她。”
第47章 破晓与息壤 上
“李清秋，你闹够了没有！”
伴随着“砰”的一声砸桌子的声音，外面偷听的队员们惊得一缩脖子。
“敢打队长！翻了天了你还？三年了，这都三年了，合成人王虎生产编号都变成以2字开头，你怎么还没完没了？除了你们K小队那些人，还有谁记得那个王虎是哪个王虎！我知道你有感情，可你也得记住，没就没了，那就是一堆消耗品！”
“不用拿眼睛瞪着我，我看你就是作的！你要不是李将军的女儿，我现在就把你开除！爱滚哪儿滚哪儿去！当年K小队一半儿的人都升职，算我求求你，你就不能老实干好最后这半年？把最后这点儿勋功补齐，安安静静的和他们一样升职走人，你当我乐意管你！”
“不能。”冷清的声音传出来，外面的队员又是一缩脖子，仿佛亲眼见到李清秋冷冰冰说这话时的样子。
队副板着脸时实在太可怕了……
关键是人美，能力还高啊！
四级超感，强力侦查，经验丰富，认真负责，任何繁琐杂务都能细心处理，对新人也很好……除了总跟合成人队长对着干之外，简直就是完美队副！
再说队长跟个机器人似的，哪有队副可爱。
“你！”训话的赭中校被李清秋的回答气得不行。“这是跟上级说话的态度嘛？”他要不是当初李将军的部下，还真就不想管了！
“不好，有人来，溜了溜了。”这时候，忽然有名身穿军官服装的人朝办公室走来。偷听的侦查队员们立刻飞快溜走，被抓住一顿加练是免不了的。
操场上，保持着军姿立正的王虎2020目视前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对一切都视而不见。
“哒哒哒”敲门声。
“进来…李小鸟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赭中校问道。
“命令，李清秋调入特别行动组，即刻生效。李清秋，马上收拾一下，交通舰就在四号船坞，你有二十分钟时间整理私人物品。”同是K小队出来的，李清秋的前队友李小鸟宣读命令后对着李清秋笑笑，“秋姐，你可快点儿吧，真赶时间。”
可能有人要问，都未来世界5050年了，怎么还用人工传递命令？
要说军队全面电子化，当年帝国还真施行过，所有信息全部电子化传递，当时军队效率猛的提升了一大截。
可没过多久，就发现军中厌战情绪蔓延。
行星主机一自查才发现，由于整天面对的都是冰冷的电子信号，哪怕做成全息影像，做得再酷炫，对于基层星际士兵来说也等于失去了与上级在情感上的联系。久而久之，心中不知为谁而战，战斗没有荣誉感，自然会产生厌战情绪。
于是立刻整改，凡是不重要的地方全部换回人力，尤其强调无论奖惩，上下级交流必须面对面！“当面喷口水，背后喂甜枣”那套又回来了，士气顿时也跟着高涨，这也算间接证明了军队的特殊性。
李清秋朝赭中校敬了个礼，挑眉，迈着大长腿离开办公室。
留下赭中校在那里大喊大叫，“不行，我不同意！清秋是我们舰的王牌，她走了陆战队就垮了……先别走，我这就跟上级说道说道！敢抢我的人，问过我老赭的意见了没有？这是暗箱操作，我要投诉！”
明明刚才还让人家赶紧滚，现在知道珍惜了？
李小鸟笑笑，跟着敬礼离开，他就是个小小的传令官，别朝他喷口水。
“小鸟，知道是什么任务吗？”
“抱歉，我接到命令也只比你早十分钟。”
*****
“这是一份来自400年前的计划，那还是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散有华将军扬扬手里的有机板，透明板中央镶嵌的那枚芯片随着摇晃在灯光下反光。
他放下有机板，将内容投影到面板上。
一间小会议室，正前方是散有华将军，讲台和面板。
中间散座的是当年K小队的全体16名成员，包括优比涅、散拉丁、绫御御、司徒君墨、曾胖子、RAYSER……甚至当初在最后任务中临时编入的新兵蛋子都在内。
如今大部分军衔都是尉官，更惊人的是他们的异能标识，非三既四，绝对精英，而且人人有份，绝不落空——仿佛统计学的超能觉醒概率在这儿不成立似的。
后排则是将星闪烁，一堆的将军和大校排排坐，中间偶尔掺了个中校，恨不能将自己缩成小透明。然而他们今天出现在这儿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中间那些“大头兵”们的家长。
包括前面主持宣讲的散有华将军在内，都是前K小队的亲属。
“王虎将军、‘息壤’号和第17舰队……呵呵，我昨晚还梦见重回那片战场，然后被吓醒。”散有华将军似乎是在开玩笑，可台下的人没一个笑的，他们都知道散有华从极少玩笑。“他们有多强大？将你们的想象力推到极限，然后再乘以10，那就是王虎和第17舰队！”
后排的将军们沉默，他们中大多数都经历过那场战役。第17舰队一次次覆灭，又一次次满血重生……眼看着要在胜利前夕被踹进深渊，简直是他们这一代人集体的噩梦。
“如果没有破晓之城，我们真有可能输掉那场战争。当然，历史没有如果，随着破晓之城一声主炮，我们赢了，同样惨烈无比。”
“由于主炮一击，造成了众所周知的、将东天区和中天区分割开的那道时光鸿沟。当时我们就在沟底，周围全是失速的时间。残存军队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撤离，我们只带走了王虎将军的遗体，‘息壤’号的残骸留在了那儿。”
“鸿沟内的情况不可观测，随着天体运转，44号银河塌陷，当初的坐标也跟着失去意义。”
散有华将军一挥手，大量机密的史实资料传到每个人的个人终端上，让他们可以在思维加速中快速阅读，会议本身只是个说明型会议。
“而这个400年前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息壤号。”
“如今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智械和虫子蠢蠢欲动，新的大规模战争即将来临。然而破晓共和国虽拥有昔日帝国十分之一的疆域，可论实力，如果将破晓之城去掉，那我们连帝国百分之一的军力都没有。
我们既没有七级登神尊者，也没有传奇级战舰坐镇，在这儿我不怕讲，这就是典型的外强中干！所以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需要‘息壤’号，因为那将是国家之壁，胜利之基！”
……
“可我们有破晓之城也是事实，这种情况下谁敢打我们的主意？”江角佑树问。
“什么是传奇战舰？”这是RAYSER的问题。
“而这些跟队长又有什么关系？”李清秋站起来直指问题核心。在场的16名士兵，等于当初K小队全员到场，唯独缺队长王虎1976。
任务指向简直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李清秋既激动又患得患失，想问又担心是自己的错觉。
散有华抬手示意安静，“稍安勿躁，今天我会回答你能的任何问题，没有安全条例限制，也不会有一丝隐瞒。因为你们将要执行的是关乎整个国运的任务。”
“为什么有破晓之城在，还有人敢打我们的主意？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正因为有破晓之城在，别人才不得不算计我们。因为破晓之城太强了，强到超出所有人的接受的范围之外。”
新的资料出现在面板上，这是绝对不会公诸于众的历史。
史料记载，破晓之城的主炮一击终结了战争，新人类胜利，和平降临……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让人欢欣鼓舞。
然而资料没有公开的是，这一炮除制造时间鸿沟、分割两个河系之外。
直接或间接摧毁70000艘战舰！毁灭400万个行星系！其中包含6000颗宜居星球，杀死76兆亿智慧生命！这个数量甚至还要超过当时帝国的总人口！
而横亘在东天区与中天区之间的那条死亡隔离带——这条人造伤痕——需要70亿年才能抚平！
是的，因为胜利，可以让很多人假装看不见被主炮沿途摧毁的星系，以及那上面是否有生物有文明，一切都假装看不见。但它是真实存在的，新人类国家从建立之初就背负着黑暗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