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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盲候     大航海之钢铁舰岛txt下载     大航海之钢铁舰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邀请函

    没等沈阑回答,熟悉的面孔飘了过来。这张脸有些奇怪,看起来似乎不对称,虽然头发梳得油光闪闪,可是底下的五官却是扭曲的。

    “你怎么在这里?勤工俭学吗?这里可不招洗碗工。”

    沈阑定睛一看,不是挨揍的姜晓华还能是谁。

    “哎呦,你这脸蛋很别致嘛,用不用我帮你治治,保证对称。”

    “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

    “你皮痒痒?”

    姜晓华原本就是个暴脾气,看到沈阑时他就气得直哆嗦,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不好发作,便打算刺激刺激沈阑。可一个回合,他就再次炸毛了。

    “你他妈打得我挺过瘾啊,要不是我不留神,你这种瘪三都不够我……”

    “啊……”

    两名迎宾小姐失声大叫,瞪着眼睛看到姜晓华被死死扼住脖颈,沈阑竟一只胳膊就把他提了起来。

    “喂,干什么!”两名保安掏出电棍朝沈阑吼道,蓝色的电流噼啪作响。

    沈阑没有搭理任何人,也没有松手,看着姜晓华挥舞两条胳膊死命拍打,保安看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便稍稍宽心。

    毕竟能来这里的人多半不好惹,有钱人谁没个脾气,虽然这家伙穿着随意,但搞不好属于真人不露相那一类,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张扬和放肆的。

    只这一点,两名保安的眼光比接待小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两名迎宾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才知道自己有眼无珠,没想到惹到了这么个大人物。

    保安说道:“先生,还请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商量,千万别伤了和气。”

    “这家伙欠揍。”

    “朋友,还请给我个面子。”云飞龙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出现。

    两名迎宾小姐更为惊诧,云飞龙是何等人物!能让云飞龙如此客气,眼前这个客人必定能量巨大。

    “云……云总!”

    “没有下次。”云飞龙的话语冷似冰霜,和这种底层的工作人员说话,他向来不会超过四个字。

    “云总?”沈阑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笑,这是我父亲开的,我只是挂个名而已,因为西大比较偏僻,他老人家担心我吃不好。”

    沈阑本来心情被姜晓华一搅扰就不太好,听了云飞龙的话更是成了柠檬精。

    什么?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哪有这么当老子的,因为担心儿子吃饭吃不好,所以就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四星级酒店?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饶了姜晓华,这个b必须装下去。

    “那一巴掌是替我同学樊明川打的,我那一脚现在算算。”

    这话不假,沈阑对此绝对不是为了装b,这一账必须算!

    “打他不怕脏了自己手吗?”云飞龙说道,“他要是再吐一地血我这里也晦气,里面集会快开始了,你自便。”

    云飞龙不再客气,丢下沈阑和姜晓华独子走去,身后的接待小姐马不停蹄跟在后面。

    这一手让沈阑有些没处着力,他不知道姜晓华在云飞龙眼里竟然是这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以后再算吧!”沈阑手一松,姜晓华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打算日后再和姜晓华算计这事,可是姜晓华却不依不饶,他不知道沈阑的实力,只觉得他不过力气大而已,要是真的用能力打起来,他不会输的。

    可这里毕竟是云飞龙的地盘,在这里放肆日后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思来想去这股火终究没地方撒。

    “二位自便,我们不打扰了。”一个保安说罢,转身离去。

    姜晓华眼疾手快,对着保安面门结结实实一拳,保安惨叫一声,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口鼻尽是血污,门牙也断了一颗。

    另一个保安惊呆了,又气又急,电棍打得噼啪响,可是却不敢动手,只是嘴上说:“你干什么?”

    沈阑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十分克制的保安那里得罪了姜晓华。

    “你们是怎么当保安的,有人闹事都不知道拦着吗,连我家的狗都不如,要你们这群白痴干什么!”

    保安听了,明白这是泼皮故意找茬,其实他们受气都是家常便饭了,这个职业向来没人看得起,可是姜晓华这么说太伤人了。

    沈阑刚刚压下去的火蹭地又冒出来,姜晓华狠狠瞪了过来:“你要是敢动手,我会加倍还到他们身上,我做得到。”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走。”被打的保安拉着另一个同伴赶紧退去,鲜血已经在他胸前留下了大片痕迹。

    可见这些人平时张扬跋扈到了什么程度,底层的这些员工究竟忍受了多少谩骂和委屈才会这般忍气吞声,这同样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他们的能量远比沈阑想象中的大得多。

    沈阑看着两个保安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而姜晓华好似得胜一般哼了一声走进酒店。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沈阑找到了这次集会的主会场,风华厅。

    说是学术研讨,可是看到周围参加者的面孔后,沈阑才知道真如他们事先讨论的那样。

    殷红的地毯铺满整个地面,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将白色的墙壁映成了粉红色。沿着入口大门两侧,自助餐桌依次排开。

    酒水、糕点、烤肉、海鲜、日料、法餐……各种食物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当中。

    墙壁上的窗子做成了落叶的形状,随着灯光不停变换色彩,白色的窗围尽显典雅之气。

    三顶巨大的水晶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晶莹剔透的灯光仿佛从星空撒落。

    “嘁!”沈阑不屑地吐了口气,不知道把一场集会搞得跟相亲现场似的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不多时,等到与会者基本到齐了之后,大厅的门被关上了。

    沈阑环视四周,除了姜晓华和云飞龙,估计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很明显不可能有,因为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我很有钱。

    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一群群半大不小的黄毛小子像模像样拿着酒水互相示意,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搭理沈阑。多半都是打量他一番就头也不回走开了。

    倒也省事,沈阑之所以硬着头皮不走,就是想看看这里究竟聚集了一群什么人。

    蓦地,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连口哨都此起彼伏。沈阑傻了眼,这就是所谓的高端人才集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流氓头子迎娶小妾呢。

    瘦小的中年男人拿着酒杯从前自后点头示意,不时停下和人攀谈几句。

    沈阑因为感知的关系,对周围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即便他们都是窃窃私语。

    “哎,你说这次集会要干什么?”身边一伙人聊了起来,沈阑悄悄凑了过去。

    “肯定是革命者的话题,八成老林又要找几个得力助手干大事。”

    “他自己的公司不是开起来了吗,据说都开始盈利了,怎么还要找人?”

    “这是基本动作,我反正已经对这类集会无感了,我可不想成为他的棋子。”

    “那你还来干什么?”

    “他的课几乎我们学院每个班级都要上,只要是他发出邀请函,要是你不来就等着被他穿小鞋吧。”

    “其实老林是不怎么过问这种集会的,搞不好这些邀请函都是云飞龙那家伙发的。他借着老林的淫威就是想看看谁不给他面子,方便日后找茬。”

    “真是个阴险的家伙。”

    “老林开的是什么公司啊?”

    “治污企业,正好贴合他的研究方向。而且市场潜力巨大,好多地方官府甚至东南亚一些国家都在找他接洽,他现在可是风光无限。”

    “不是听说出事了吗”?一个人悄声问道,声音比刚才更低。

    “嘘,这种事千万不能声张。”

    “还真有?传言是真的?”

    “在国外,不在国内。这家伙能量巨大,和当地的官府往来密切,很多别人摆不平的事在他手里都摆平了。”

    “然后出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还能怎么办,我两个学长到现在音信全无,说是负责什么项目,可是谁知道究竟在干什么?”

    “还有一些风声说他正在被调查。”

    “我也听说了一些。”

    “那他还不低调一点儿,这么声张不是更容易让人关注吗。”

    “谁知道,估计他觉得自己能摆平。”

    沈阑将听到的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基本上把林典学这个人还原了出来。

    一个环境学院的教授,把持着某领域的话语权,在国外有着很庞大的背景,国内一定也有些关系。

    结合东南亚国家环境问题突出这一国情,和当地官府合作治污,盈利丰厚。

    可以说这是一个功成名就的精英人士,只是风评不太好,而且还牵扯到很多不正当的纠纷之中。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沈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他的名字。

    果然,网页上的介绍基本符合沈阑的猜测,但是根本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名林教授的成绩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仅去年一年,就和马国政府联合治污,成效显著,盈利超二十亿美元。

    啧啧,又一个比我有钱的,妈卖批。

    仅凭这些,任何人都会认为这位教授平易近人,没有高高在上的派头,常常利用休息时间和学生交流讨论。就算是这种略显铺张的集会沈阑觉得都无可厚非。

    难道周围人的评价都是无中生有?不太可能,这些势单力薄的学生没有任何理由私下诋毁自己的老师。

    网页最后的一行小字跳进沈阑眼里。

    上面写着:其下属公司曾因劳工纠纷陷入马国舆论声讨之中,其中数起死亡案件至今没有定论,调查因层层阻挠难以推进,但是该公司正常业务不受影响。

    劳工纠纷?死亡案件?阻挠调查?这些事可都不是小事。

    沈阑更为困惑了,一个治污企业盈利巨大很好理解,可是正常治污怎么回牵扯进去人命?莫非治污也属于高危职业?

    如果这些消息是真,那他的一切行为就很好理解了。

第三十二章 吹牛上头

    听了不少人的谈话,沈阑才知道参会的人也并非全都是云飞龙一伙的,很多人只是怕日后被人找麻烦才勉强参加集会,而且这部分人还不在少数。

    如果从云家的实力来看,似乎没必要和林典学走得这么近,能为了自己家儿子吃好点儿就盖一栋四星级酒店的老爸,怕是家里真的有矿。

    云家做的是煤炭生意,前几年靠着市场火热,陆陆续续开了好几个煤矿,挣的钱单位都是以亿计算。听说云飞龙的老爸为了开煤矿几乎是堵上了全部家当,要是失手,云家就要上街要饭了。

    仅从这一方面看,老云还是很有胆魄和经济头脑的。近些年环保抓得紧,官府关停了很多产能低、安全不达标的小煤矿,云家的产业缩水大半。还是靠着老云的眼光,云家将产业转移到了东南亚,再次风生水起。

    一个重度污染的家族企业和一个靠环保发家的大学教授,怎么看这两家都不会走到一起,莫非两人商量好了,你污染我治理,有钱大家赚?如果这是真的,这两人真是天才。

    除了谈论云飞龙和林典学二人以外,还有一些富家子弟当真谈起了生意,派头十足不说,连阿谀奉承这些本领都已经熟记在胸。

    “我爸的生意可大了,产品远销非洲和东欧,听说过东欧班列吗,一半的车匹拉的都是我家的货。”

    “我刚才开得那个法拉利是今年最新款,路过一片农田的时候,我一脚油门下去,村子里鸡飞蛋打,几个穷逼农民还吓了一跳,哈哈哈!”

    “听说你昨天把你们班的老师骂了,怎么样,过瘾不?”

    “那个老匹夫,一天天点名,我就一星期没去上课就没完没了啰嗦我,不骂他骂谁!就他那点儿工资有资格说我吗!”

    ……

    沈阑终于来了精神,这不是现成的生意送上门了吗,我的韭菜可是堪比晶体的神物啊。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这些富家大少爷可不就是潜在的消费群体吗!钱多,智商低,完美!

    沈阑一改随便逛逛的态度,端着一瓶香槟四处游走,时不时挤到谈话的圈子里,听了几句就轻蔑地笑着摇摇头走开,挤了好几个圈子总算混了个脸熟。

    一群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知道这个派头通天的家伙是个什么人物,听到几个亿的生意都直摇头,可是穿着为什么这么随意?就这么议论许久,身后的富家子弟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是个大佬。

    要说这些富家子弟真是不接地气,连沈阑这么大名气的天气预报系高手都不知道,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你家的生意怎么样啊?”沈阑慵懒地看着一个公子哥说道。

    “小意思,谈不上多大,现在国内竞争太激烈了,主要做外贸,你有兴趣?”光头公子哥不认识沈阑,只看他的派头便对沈阑多了几分敬意。

    “我家做的是家具生意,主要红木家具,您有兴趣我吩咐厂里边做一套送去,价格不贵,八十八万!”另一个红发公子说。

    “嘁!这些low逼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你们家脱贫了吗?”

    红发公子登时吃瘪,听到沈阑这么大口气后说道:“你要是看不上,还有更好的,最贵一套一百八十八万!”

    “老子家里尿罐子都是钻石的,你这红木不上档次。”沈阑说道。

    “你们家现在还用尿罐子?”

    “这特么是老子说话的重点吗?”沈阑怒道,“算了,你们这些没落的地球人,等着天翻地覆之后去要饭吧!”

    沈阑摆摆手,端着酒杯去了。几个富家子弟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个不可一世的大佬。

    人就是这么奇怪,你要是把自己看轻了,别人同样看不起你。但凡你的气场两米八,就算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都有人舔你。光头公子生怕错过结交能人的机会,赶紧一把拉住沈阑问道:“大哥,有什么项目提拔提拔小弟?”

    “就你?你配吗?家里多少资产啊?”

    “几个亿吧,还凑合。”

    “几个亿也好意思说自己可以,你老爹真没用啊,下辈子重新投胎吧,我孙子估计得找个提鞋的。”

    这么一番话让周围几个惊掉了下巴,几个亿都算要饭,那究竟多少财力才能让这个大佬看得上。这些个大少爷大小姐平时哪听过这么刺耳的话,突然被人一通数落反倒觉得感觉不错。

    “呃……”光头公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没有一千亿美金资产,我是不会和别人谈合作的。”沈阑说道。

    “嘶!”沈阑明显听到了周围吸冷气的声音。别看他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慌得一批,只想着吹牛,结果嘴就跟开了瓢一样兜不住了。

    “不知道您家的产业是……”红发公子哥问道。

    “你有资格和我谈生意吗?”

    “别呀,大哥赏个脸,以后但凡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说给大哥帮多大忙,最起码能用得上小弟的地方绝不含糊。”光头公子说道。

    “就是就是,这年头挣钱不容易,跟着大哥沾沾光也行。”红发公子说道。周围的人也一起摆着大脸说好话。

    沈阑由衷佩服这些家伙,平时看不上你,但凡和做生意沾一些边,就立刻换一副嘴脸。只要认准了你是有潜力的合作者,就是把他祖坟刨了估计他还鼓掌呢。

    “在谈论生意之前先说点儿别的事。”沈阑说,“你刚才说你把你老师骂了?”

    “呃……啊……那是个误……对……”

    沈阑一巴掌拍将过去:“你不知道尊敬师长吗?有没有素质!你妈没教过你讲礼貌吗?”

    “我……我……”

    “你什么你……回去跟你老师道歉听到没有?”

    “好……好……”

    “还有你,开什么法拉利?吓得人家母鸡不下蛋,孵不出小鸡你赔啊?”

    “我……我……明天就去……孵小鸡……”

    “孵什么小鸡,你有那功能吗?要是母鸡不怀孕我拿你是问。”

    ……

    几个小伙子大气不敢出,就像一群做错事的小学生等着沈阑发话。

    “我的生意就是……晶体!”沈阑不急不忙说出两个字。

    “啥!?晶体?”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叫了起来,这一叫吸引了更多的人围上来。得知沈阑这个大佬做的是晶体生意后,全都变成了乡巴佬。

    “这东西国家可是严密管控的,你……您怎么会有晶体?”

    “莫非你是走私的?这罪过可不小啊。”

    “嘁!就这点儿胆子还当革命者?直说了吧,我的东西比晶体纯度更高,你们用的蓝石纯度最多也就是个位数,加上损耗的话,一个晶体能有多大作用?”沈阑挑着眉毛问道。

    “晶体可以加强根基,根据每个人体格不同会有一些差异,但是作用还是很大的,不能否认!”

    “不错,根基是什么?也就是身体机能,攻击、防御加上头脑策略。攻击力表现在力量和敏捷度,防御表现在骨骼和皮肤的强度。你们现在的训练体系过于强调技能却忽视根基。”

    沈阑一席话给了在场革命者一盆冷水,这些理论都是摩风那里听来的,这些革命者何曾听过。开创学院讲授的课程也有理论,但是对于根基培养这方面却比较少,大多集中在能力开发这方面。经沈阑这么一点拨,很多人认为的确如此,能将基础理论分析到这么透彻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请问您是什么能力革命者?”一个人问道。

    “我只是普通人,没有任何能力。但是普通人也有根基,根基稳固,身体各方面都不会差。”沈阑说道,“不是我吹牛,在场的都是垃圾。”

    听到大佬这么说,周围人竟然没有怀疑,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垃圾。

    沈阑这次没有吹牛,就凭他现在根基的雄厚程度,真的可以把这些所谓的精英吊起来打。

    气氛祥和的集会顷刻间变了调子,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渐渐围拢到这里。远处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特别是云飞龙这边的核心圈子,当听到沈阑说在场的人都是垃圾的时候,姜晓华第一个炸了。

    “你们这里有些所谓的革命者不过是一群废物,还大言不惭称自己什么精英,最没本事的跳得最厉害!动不动就要灭了谁。”沈阑话音刚落,姜晓华气汹汹走过来骂道:“你特么说什么?闻臭屁上头是不是?信不信我灭了你!”

    众人哄笑,姜晓华不明所以,像一头蠢猪掉进了陷阱。而远处的云飞龙却十分冷静,站在一旁的林典学似乎对小孩子的吵闹不感兴趣,低声和云飞龙耳语了几句便在一伙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对他来说,这次集会算是结束了。

    没有了林典学的威压,姜晓华放肆起来。

    “我们算算账吧,加上刚才保安的一起算在你头上。你只要叫我一声爸爸,咱们一了百了!”姜晓华倒转大拇指,用力向下。

    围着沈阑的十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转眼就摆出要干仗的架势。这些人里面虽然大部分家境不错,但是也有不少看不惯姜晓华做派的人存在。他们哪能看着这个大佬被别人欺负,况且还是个普通人。

    “姜晓华,你别看老林走了就放肆,刚刚人家是说我们几个垃圾,又没说你,你跟着操什么心。”

    “关你屁事,我跟他有笔账要算。”

    “我们在谈事情,你别捣……”

    姜晓华正在气头上,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砸过去。说话的人没反应过来,脑袋上顷刻鲜血直流,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第三十三章 五大高手

    那人捂着脑袋倒在地上哀嚎不止,桌子上的刀叉纷纷飞起,姜晓华竟然操控着刀叉朝地上的人刺去。

    众人惊呼,谁都想不到姜晓华竟然因为几句口角就下死手,毫不顾忌这么做的后果,野蛮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

    几个附近的革命者纷纷摆出架势阻止姜晓华,姜晓华见此反而更加狰狞和疯狂。

    沈阑一看事情有些闹大了,生怕这个疯子搅了自己的生意。双臂一挥对着剑拔弩张双方说道:“冷静,冷静,这可是学校啊,动起手来会被开创学院的队长感知到的,事情闹大了可无法收场。”

    这句话给众人敲了警钟,毕竟学院的感知高手不是等闲之辈,离开开创学院的代价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只要双方动手,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了,必然是群体斗殴。

    谁知姜晓华狂傲地笑起来,和他一伙的几个核心成员同样露出轻蔑的表情,似乎对沈阑的提醒不屑一顾。

    “这里有能量屏蔽设备,在这个房间所有的能量波动都不会传导出去,你们尽管放心。”云飞龙坐在椅子上,一字一顿说出了这番话。

    “这里可以屏蔽能量波动?你怎么有……”人群中一个稍稍胆大的问道。

    “哈哈哈,我云飞龙说话向来不虚张声势,你们记住,这酒店可是我家的!”

    “我是说你难道有意挑起矛盾吗,他可是个普通人。”说话的人指着沈阑说道。沈阑心里窜起一丝宽慰,多好的小伙子啊,就是人长得磕碜点儿!看来这里的人也并不全是云飞龙、姜晓华那般不明事理。

    从进门起到现在,经过一番了解,沈阑终于知道云飞龙一伙的铁杆成员不过十几人。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提高大家的整体实力,单靠现在开创学院的进度是远远不够的。世界上的大国都在培养革命者,他们的学院竞争无比残酷,实战训练都有死亡名额,你们看看这样下去成吗?”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争论着,可是没有一人质疑云飞龙的论断。

    “今天邀请了一百多人,占整个开创学院的十分之一,而且是前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大家的实力是比较靠前的,剩下的那十分之九不值一提。”云飞龙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人打断。

    “不值一提,你也太狂妄了,翁芷瑶一个人就顶得上这里一半的战斗力。你竟然大言不惭称自己为精英?”

    “你找……死……”姜晓华不知怎么了,最后一个字终究没有说出来,甚至不敢直视说话者的眼睛。

    沈阑看过去,发现这人气宇轩昂,一身正气,和周边的腐朽公子哥们有着天壤之别,而且这些个公子哥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敬畏,难怪姜晓华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沈阑对着身边的红发公子哥问道:“这人是谁啊?”

    “他叫于靖,开创学院五大高手之一,火系革命者。”

    “五大高手?什么时候出了五大高手?”这个说法沈阑第一次听说。顿时心里暗暗不爽,没有我在你们也好意思叫高手?

    “五大高手就是云飞龙这几个家伙分的,开创学院才不会无聊到给人分等级。五大高手第一是翁芷瑶,剩下四个就是匹配第三等级向导植物的四个人,今天这里有两个,就是于靖和云飞龙。”红发公子哥说道。

    “那为啥剩下的高手不来,没邀请吗?”

    “翁芷瑶那是个神仙,向来不愿意搭理他们这几个,他们也没胆量去招惹人家。剩下三个也和云飞龙一伙不对脾气,实力好像稍微比云飞龙差那么一些,所以更不可能来了。于靖可是最看不惯他们做派的人,想着办法拆台,我估计他能来就是想看看云飞龙他们搞什么鬼。”

    云飞龙再次发出邪魅的笑声:“于靖,五大高手除了我就你一个人来了,真是给我面子,不过是不是精英还是靠实力说话的。”

    “所以你就借着盖酒店的名目在这里搞了个训练场,屏蔽能量波动。”

    “不错!”

    “你也太小看革命者了,没有晶体你就是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功夫,增加的无非是寻常的体能和技巧罢了。”

    “哈哈哈,于靖,是你太小看革命者了。你这个五大高手之一该让出位置了。”

    “哼,我从来没就没把你们的评价放在眼里,包括你们。”

    云飞龙刷地从从椅子上站起来,愤然命令道:“姜晓华,你去跟他练练。”

    姜晓华听了神情一愣,好想没想到云飞龙会让自己和五大高手过招。看着姜晓华面露难色,云飞龙怒不可遏骂道:“动手,他妈的!”

    “这般宵小也配登堂入室?”于靖张开巴掌,反手便是一阵狂风,姜晓华躲闪不及,被气浪掀翻在地。附近的人纷纷闪避,生怕被波及进去,同时也被于靖的实力震撼。五大高手果真名不虚传。

    这一举动可把姜晓华激怒了,他是金属系革命者,虽然匹配的等级略低但是自信和五大高手相差不远,可是刚才他发现,自己真不够给人塞牙缝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云飞龙紧紧逼迫之际,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这便叫做恼羞成怒。

    天花板上的吊灯飞射下来,朝着于靖站立的地方砸去,于靖飞快躲闪,吊灯轰击在地板上,顷刻玻璃四溅,来不及闪避的人群被碎玻璃划伤,哀嚎不止。公子哥们还好,大小姐们可吓坏了,忍不住哭声四起。

    “云飞龙,你们要打你们打,我们可要走了。”不少人向云飞龙抗议。等他们涌到出口才发现门早已被封死,就连动用能力也无法触动。

    “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实战,这么难得一见的场面怎么说走就走。”

    就在谈话间,姜晓华已经被于靖踢翻在地。

    云飞龙身边的十几个人无不瞠目结舌,房间里的态势已经很明显了,剩余的七八十号人全都站在了于靖这一方。沈阑欣慰地点点头,看来还是好孩子多啊。忍不住就想摸摸这些小可爱的后脑勺。

    一只手亲切地从这个脑袋摸到那个脑袋,除了女生不敢摸,男生的脑袋一个也不想放过。被摸过脑袋的人一个个都迷瞪了,这特么是干什么?人家于靖在前面打头阵,你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趁机揩油。

    刚才围着沈阑的十几个家伙同样一句话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问。这特么大佬就是有个性,全场就你一个普通人你特么还有心情摸人后脑勺,摸就算了,还说什么好孩子是什么意思?

    看到于靖这么强势,大伙也就胆大起来。五大高手一对一,剩下的再不济八十多个人捶你们十几个还不是放屁的功夫。

    沈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就算云飞龙再厉害,也摆脱不了等级的限制啊。八十多个人锤爆这几个家伙是毫无悬念的。在完全有优势的情况下,可就是没人挑头,但凡有一个人站出来,这些家伙又成了勇士,真是够窝囊的。

    然而,一个大大的疑问摆在面前。云飞龙一人就敢做这么大的事儿,他真的有把握把这么多人统统收拾得服服帖帖吗?要说姜晓华这个愣头青敢这么干他信,云飞龙应该没这么蠢。

    此时的云飞龙面色不改,就好像面瘫一样,连愤怒都夹杂着一股不屑,他似乎一直等待着这个时刻的降临。

    两股浑浊的液体从他左右两个手掌间滴落,地毯瞬间冒出黑色的烟尘。

    是酸!

    众人的心情在大起大落间到了极限,他们忘了云飞龙可是聚合系革命者,不说战斗力,只要看到他释放出酸性液体就特么能吓尿。

    沈阑皱起眉头,感觉这次的酸性液体恐怕比传言的硫酸强大很多。这特么云飞龙彻底疯了吧,这么多人岂不是都成了攻击目标。

    于靖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弱鸡们,飞快跳到房间另一侧,这样云飞龙的攻击目标就变成了他和墙壁。

    其余的革命者统统缩在一起,聚集起能量随时防御。

    强酸划出一条弧形波纹横扫过去,触及之处,烟雾蒸腾,被腐蚀物体的嘶嘶声不绝于耳,刺鼻的气味直往人鼻孔里钻。

    于靖不甘示弱,巨大的火球直抵天花板,迎着强酸压迫过去。

    “这特么能烤五千串羊肉串吧!烤串儿小王子。”沈阑惊呼。

    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的公子哥大小姐们再一次迷瞪了。大佬,你剧本不对啊,这时候不应该哭天喊地要爸爸吗?大佬都这么淡定吗?

    云飞龙幻化出两股强酸,规模和火球几乎持平。房间里火光四射,强酸纷飞。一会儿火球得势,一会儿强酸得势,整个风华厅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可就算里面满目狼藉,却不见墙壁有丝毫裂痕,看来云飞龙真是在这里下了大功夫。

    两人来来往往就像动漫里对波一样,沈阑看得津津有味,不停脑补卡卡罗特大战贝吉塔的画面。

    沈阑这边还算好,毕竟人多力量大,面对波及过来的强酸和火球,几十个人同心协力能够自保。可是云飞龙那边几个家伙就没这么幸运了。一会儿烤得跟乳猪一样,一会被强酸追着乱窜。

    于靖似乎还有余力,一手托着火球,另外又召唤出几十个光斑,从两翼朝云飞龙飞过去,只要一到警戒距离,光斑便会演变成熊熊之火。

    就在这时,大厅里不知从哪里冒出十几股黑色的丝线,丝线飞快拧成一股,急速穿透强酸和火球,将于靖的左肩刺穿。

第三十四章 安心去吧

    于靖靠在墙上,火焰顷刻缩减大半。

    云飞龙竟然这么毒辣,说好了只是切磋,却变成了生死之搏。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八十多个人的怒火,大伙不再沉默和躲避。

    不管什么能力统统使了出来,风火雷金铺天盖地朝着云飞龙砸去,云飞龙即便再强也没办法对付这么多人,只能勉强招架下来。

    红毛还有光头几个趁此机会赶紧跑过去把奄奄一息的于靖抬了过来。沈阑趁众人无暇顾及自己的功夫,火速赶到农家小院薅了几根韭菜回来,前后不过几秒钟。

    于靖的左肩已经皮开肉绽,左臂彻底失去了活动能力,鲜血从创口不停涌出,在场的人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势,只能死死压着伤口让鲜血流出的速度减缓,眼看于靖脸色越来越苍白,众人愈发绝望起来。

    沈阑不知道这些韭菜能有多大的效果,但是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大胆尝试总比坐以待毙好。

    一把韭菜伸到于靖嘴边,于靖痛苦地看着韭菜,又看看沈阑,差点儿气得背过气去,紧紧闭着嘴巴。

    “韭菜?大哥,这时候不带这么玩儿的。”红毛公子哥说道,“咱救不了他也别添乱。”

    “你……卧槽,你特么是不是韭爷?”光头公子大叫起来。

    “啥,韭爷?那个匹配第一等韭菜的?”

    “我也觉得这家伙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你个匹配韭菜的家伙装什么大佬啊,我们全被你涮了。”

    “妈蛋,还特么让我去孵小鸡,明天老子再去炸大街。”

    “这就是个壮阳的玩意儿!”

    ……

    恁娘啊,真是看人下菜碟。全特么想造反是不是。沈阑看到这群家伙念念不忘匹配韭菜这一茬,顿时不淡定了。

    眼瞅着于靖越来越虚弱,沈阑索性不管其他人七嘴八舌了,一手捏着于靖两颊,一手把韭菜硬塞进他嘴里。

    于靖简直快哭出来了,都特么快死了还有**祸自己。一时间又气又急又屈辱,关键是疼,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附近的人可不乐意了,哪能看着这个韭爷这么糟蹋五大高手之一,一伙人死命拽着沈阑,又拍又打又骂。

    这些人哪是沈阑的对手,凭沈阑的根基,他们的小拳拳就和挠痒痒一般。

    虽然不疼,可是架不住他们在身边聒噪不停,沈阑撬开于靖的嘴,把一把韭菜全都塞了进去,然后又把他的嘴和鼻子一起捂上。于靖被辣得哭得更狠了,只能硬着头皮把韭菜全咽了下去。

    沈阑嘿嘿一笑,终于松了手。

    于靖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索性双手一摊,脑袋一甩,直挺挺躺在地上等死。

    光头公子哥看到于靖已经放弃治疗,心疼得丁丁都特么碎了,拉着沈阑非要叫他偿命。

    突然,于靖即将闭上的眼睛挣得老大,水汪汪瞪着沈阑。

    “啊……这特么是回光返照啊,于靖啊,你死得好惨啊!你还没娶媳妇儿啊,英年早逝啊……哎呀……心疼死我了……”光头公子哥号啕大哭,没人知道他和于靖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发小,只当他是真性情,所以才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

    于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唤醒,一股雄浑的热气在四处冲撞,就好像打开了一层新的境界。

    和其他革命者相比,于靖算是格外用心的一个,他的根基本来就不差,被沈阑塞了一把韭菜后,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根基竟扩大了足足三倍有余,好像在鬼门关一遭使他浴火重生。

    虽然伤势没有多少好转,可是出血明显止住了,撕裂的肌肉和筋骨以他察觉不到的速度极速愈合。

    于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用心感受着体内蓬勃的气息。

    “啊……于靖啊……你放心地走吧……你的女朋友我会替你照看好的……我一定把你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的……啊……”光头公子哥一声比一声凄惨,引得附近几个女生也忍不住落泪。

    “你特么想得美……”于靖一个巴掌打在光头公子哥头上。

    众人愣了,红发公子哥问道:“这……回光返照时效这么久的吗?”

    “我怎么知道?老子也没死过啊!”

    沈阑笑嘻嘻看着几个呆头呆脑的单细胞生物不语,只有于靖投来充满敬意的目光。

    “多谢韭爷!!”于靖单手放在身前一躬。

    “去吧!速战速决!”沈阑说道。

    于靖点点头,虽然他的伤不容小觑,但是此刻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看着于靖脸色慢慢恢复红润,光头和红发几个才真的相信他没事儿了,莫非真是韭菜的功效?当听到沈阑对于靖下达指示,光头和红发几个都特么吓到大小便失禁了。

    五大高手之一从来没对任何人这么客气过,即使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光头也没有这种待遇。

    云飞龙也没想到会把于靖伤到那种程度,他聚合的物质一共二十根,起名叫做飞鬼,集合了多种金属物质,极具攻击性,然而还不能完美操控。

    就是这个原因,本来应该点到为止的飞鬼稍不留神就刺穿了于靖的肩膀,云飞龙慌了,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面对愤怒的几十个革命者,他只能拼命招架,生怕自己稍稍示弱就会被撕成碎片。

    “全都退下!”

    众多革命者以为于靖必死无疑,听到这一声顿时万般惊喜,云飞龙同样无比吃惊。他确定刺中了,也确定于靖刚才奄奄一息,怎么突然……

    莫非,一切都是假的?于靖故意示弱?不对,他的确受伤了。

    “云飞龙,你果然厉害,不愧自称高手。”

    云飞龙很快恢复了冷静:“你竟然还能站起来?佩服。”

    “接下来是最后一招!”于靖泰然自若地说道。

    “正合我意!”

    云飞龙暗自思忖,强酸奈何不得火焰,只此最后一招,于靖一定会用尽全力。想到这里,云飞龙再次杀心骤起,二十根飞鬼从不同方向刺向于靖。

    于靖并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他捏紧右拳全力击出,二十根飞鬼被拳头挥出的起浪生生顶了回去,继而失去控制纷纷刺进墙壁,再没了杀气。

    云飞龙被气浪震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在墙壁上才勉强停了下来。

    沈阑扬起下巴独自说道:“孺子可教。”

    “这场平手,怎么样?”于靖问道。

    “自然如此。”

    众人还没有从激烈的对抗中回过神来,这场莫名挑起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诸位,今天的切磋点到为止,仅此而已。”于靖转身对众革命者说道。

    众人默默点点头,很快领会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大伙都不想今天的事闹大,既然当事了二人都没有异议,其他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随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响彻整个大厅,云飞龙脸色阴沉,极不情愿触动机关打开了大门。

    沈阑终于发现,大门表面看起来是木质结构,里面却全是厚重的合金,和银行保险裤的大门没什么两样,墙壁由混凝土构成,至于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材料,不得而知。

    沈阑朝于靖使了个眼色,于靖点点头心领神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于靖将混凝土墙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云总,不介意吧!”于靖一字一顿说道。

    云飞龙没有任何回复,众人不想不再搭理这个疯子,纷纷从破裂的墙壁走了出去。

    这一场闹剧是云飞龙等人一手策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立威,他自以为凭借他的实力可以轻易对付五大高手,当然,除了翁芷瑶以外。

    他不曾想到于靖有这么强劲的实力,更不知道沈阑在背后起的作用,这次立威在他看来彻底失败了。

    受到不小惊吓的革命者很快散去,沈阑和十几个人马不停蹄把于靖送到医院,直到医生说没有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

    于靖被推进了手术室,沈阑打算就此告辞。可是光头几个却满脸便秘。

    “大……大……大哥,您这就回去?”光头战战兢兢问道。

    “我特么想起来了,你们几个兔崽子之前说什么来着,说我涮你们……你还真把自己当毛肚了?”沈阑一个个脑袋拍过去。

    “大哥息怒……我明天就去孵小鸡……”

    “我明天就把跑车卖了……”

    “我马上给我老师赔不是……”

    “我今晚倒立拉稀。”

    ……

    看到沈阑怒气渐消,光头才期期艾艾问道:“大哥,您……说的神物莫……非就是韭菜?”

    “算你小子机灵,我是看于靖受伤了才拿出来给他救急。”

    “大哥,您的韭菜……多少钱……一斤……一吨,我买两吨。”

    “一吨?你以为买白菜呢!我一根韭菜十六万,不二价。”

    what?韭菜论根卖?十几个富家子弟听了第一次感到自家钱不够。不过转念一想,可以让一个人起死回生的神物,一株十六万已经十分廉价了。

    虽然沈阑说这韭菜堪比晶体,但是从实际效果看,韭菜的功效比晶体明显得多。

第三十五章 面试

    于靖的名声在开创学院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虽然五大高手的名号是云飞龙一伙提出来的,却也基本符合人们心中的预期。经此一战,于靖的实力上升到五大高手第二位,仅次于翁芷瑶。

    虽然云飞龙和于靖名义上是平手,可是在场的革命者都明白,那不过是于靖卖云飞龙个面子而已。

    双方都没有再提及此事,每当有人问起那晚发生了什么,亲历者都说切磋技艺而已。

    名声大噪的还有韭爷沈阑,向来被人耻笑的第一等不入流革命者终于成了话题的核心,各种传言越来越邪乎,说什么沈阑的韭菜可以起死回生,连接阴阳。还有的说韭菜可以打通任督二脉,直接将革命者提升到第四等级,最扯淡说法是沈阑的韭菜可以支帐篷五小时。

    不管说什么,沈阑是真的火了,能够得到于靖的亲口称赞还能有假?这下好了,每天堵在宿舍门口的除了后援会的女生还有一众革命者,楼管阿姨彻底醉了!

    购买韭菜的人络绎不绝,一根十六万的价格虽然可谓天价,但是对于一心想提升能力却又不愿意过多付出的富家子弟来说绝对算得上挣钱的买卖。

    眼看着就要发家致富了,沈阑却多了个心眼。要是这么大摇大摆地卖韭菜,社区送温暖活动绝对不远了,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你沈阑在牛也怕是要凉,搞乱了等级体系不说,说不定还会引发严重的社会危机。

    晶体都是严密管控的,那么效用丝毫不逊色于晶体的物质岂能游离在管控之外,绝无可能。

    沈阑把韭菜分为两类,第一类是光子直接孕育出种子种植出来的韭菜,沈阑称之为原生韭菜。第二类是用原生韭菜种子种植出来的韭菜,沈阑称之为次生韭菜。

    韭菜还是要卖的,毕竟发财是沈阑的第一要务,但是原生韭菜绝对是非卖品。次生韭菜也要严格控制销量。沈阑认真地做过几次实验,次生韭菜的效用差不多只有原生韭菜的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若是用次生韭菜的种子再培育第三代,那么第三代已经和普通韭菜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有了技术上的后顾之忧,那么程序上的把控就提上了日程。

    想买韭菜?简单!先面试再说。

    沈阑专门找了个教室来做这些事,消息刚放出来,等着面试的人就已经在教室门口聚集了近五十位。

    光头公子哥打了鸡血一样排在第一位,像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般乖乖端坐在教室里,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姓名?”

    “敖武。”

    “问你叫什么?”

    “敖武。”

    “大点儿声!”

    “敖!!武!!!”

    “瞎几把喊什么,嗷呜,嗷呜,哈士奇上身了?”

    “呃……???”

    “挂过几科?”

    “呃……大一……到现在九科……”

    “专业课老师几个男的几个女的?”

    “呃……三男两女!”

    “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都……都喜欢,嘿嘿。”

    “抽烟、喝酒吗?”

    “又抽……又喝!”

    “打过架吗?”

    “打……打过。”

    “有过几个对象?”

    “呃……十……十七个……”

    “你特么五毒青年啊!滚!不合格……”

    “大哥!给个机会啊,我还是清白之身,撒泡尿都是童子尿,绝对没有祸祸过别的女生!”

    “咳咳,修炼到第几等级了?”

    “还是第一等!”

    “这么低,还好意思吃我的韭菜?你当我的韭菜是干什么的?给你这种纨绔子弟偷懒用的?从今天起每天跑二十公里,三百个蛙跳,三百个俯卧撑,三百个仰卧起坐,能做到了再来。”

    光头公子兰敖被骂个狗血喷头,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捂着脸跑出去了。剩下的人原本开开心心揣着巨款买韭菜,结果都特么不冷静了,买个韭菜咋还把人买哭了?

    红发公子哥战战兢兢坐了下来。

    “叫什么?”

    “杜……子腾。”

    “肚子疼就去拉。”

    “我……说我……叫杜子腾。”

    “这是人名啊?不是,人哪能叫这名啊?也不对,算了,你来干嘛吧?”

    “买……卖韭菜啊……”

    “家里很有钱吗?”

    “还行吧,几个亿而已。”

    “滚!态度不好。”

    “不不不,穷逼一个,三代贫农。”

    “知不知道fbi啊?”

    “知道,专门审核电影的!”

    “尿尿能尿多远啊?”

    “这个……没量过啊!大概半米?”

    “肾虚!当革命者想干什么?”

    “成为富二代,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你都干了,那特么我干什么?回去,反思自己的人生,写一篇检讨,不少于二十万字。”

    ……

    沈阑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低级趣味,这些人的出发点基本上没问题,都是为了修炼。但是目的性太过明显,不说以后做多么伟大正义的事,最起码得人畜无害。

    问了十几个人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一些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公子哥火冒三丈,一个资质倒数的普通人凭什么对他们这些巨富的革命者指手画脚。

    带着纹身的家伙踢开教室的门,一只脚踩在桌子上质问道:“你算什么东西?买你韭菜是看得起你,你特么还上天了。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要不然……哎呀……哥哥哥哥……”

    话没说完,一个黑影脑袋朝下飞了出去。

    剩下人的问题也基本上五花八门,祖宗三代问了个遍,不但韭菜没买到,还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正当沈阑抵着脑袋惆怅的时候,于靖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沈阑看到他的时候,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韭菜还有这么逆天的功效。

    “拖你的福,恢复很快。”

    “你也要买韭菜?”

    “不可以吗?”

    “你的实力怕是不需要了吧!”

    “我只是来还人情的,我记得是三根韭菜,一根十六万,一共四十八万,给我个账户吧。”

    沈阑摇摇头,于靖纳闷儿了:“不要?我可不想欠人情。”

    “不不,差太远了。”

    “什么意思?”

    “你的韭菜不一样,一根得一百六十万,一共四百八十万,一次付清,概不赊欠,你攒够了再来吧。”

    于靖咬牙切齿走了,出门差点儿闪了老腰,真特么奸商啊,说好了十六万怎么突然间翻了十倍,韭爷莫非就是这样的人?不像啊。

    或许自己的韭菜真的不一样?有可能,可以迅速稳固根基,还能止血疗伤的神物,当真值这个价。可是四百八十万可真是够多的,于靖家境富裕,但是一时间还真是凑不齐这么多。

    沈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他还不起。

    第一天一根韭菜没卖出去,不是不想卖,而是一个符合要求的都没有。汪健明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都以为沈阑疯了,其他革命者也疯了。他们不知道沈阑耍了什么把戏把这群人傻钱多的缺货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儿,吃韭菜就能稳固根基。虽然学院的传言铺天盖地,可是这三个活宝死活不相信沈阑的本事。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回破例了。

    一天忙乎下来,沈阑喉咙冒烟,虽然韭菜没卖出去,但是事情基本上按照他的节奏有条不紊进行着,等到晚上收集光子的时候,一切如他所料,这两天的光子数量差不多增长了两百颗,看来时不时吹吹牛还是不错的。

    沈阑的身体机能再一次提升,每天几百颗的光子收获对他来说已经十分丰厚了,换做别人,这么有利的修炼条件根本不需要这么卖力。但是沈阑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不只是因为修炼是他认准的事情,更重要的他感知到了更为冷峻的风雨变幻,有些事情已经慢慢逼近了。

    看了于靖的能力之后,沈阑也对自己的实力有了直观的评价。于靖最后的一拳颇具威力,能够靠拳头对抗能力,说明自身的根基已经相当雄厚。抛开能力不谈,从拳风的力度看沈阑估计于靖的根基差不多是自己的四分之一。

    如果算上裂空掌和翎语,这些高手更加不值一提,五大高手早就要重新洗牌了。最为神秘的翁芷瑶从未谋面,连云飞龙这种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愣头青都不敢招惹,可见实力绝非小可,沈阑突然萌生了和这个神仙切磋切磋的兴致。

    话说回来,开创学院的组长就这些水平,连根基的重要程度都不明白吗?既然要对抗世界剧变,仅靠这么点儿人远远不够。

    他们似乎太注重能力的开发,革命者们的能力一个个花里胡哨,看起来噼里啪啦,打起来稀里哗啦。要是敌人的根基一个个雄厚无比,对付这些每天优哉游哉,只顾争强斗勇,没有丝毫团队精神的二缺青年绝对是砍瓜切菜。

    摩风说过,能够编写出图鉴的必定是个绝世高人,或许他多虑了。这是第一次,沈阑对开创学院的前途产生了质疑。

第三十六章 痔疮

    姓名?”

    “敖武!”

    “又特么瞎叫,不对,忘记了,你名字就叫敖武。”

    “才隔两天就来了,我那些要求你都能坐到了?”

    敖武头如捣蒜:“能能能,多亏大哥严格要求,我一试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做到,虽然累得跟条死狗一样,可我能坚持,以前太放纵了。”

    “这还差不多,先付款,这是账户。”沈阑满意地点点头,从敖武的精气神就可以看出来,他和两天前萎靡的公子哥判若两人。等到手机里的转账短信发来以后,沈阑继续对敖武说,“这是你的韭菜,现在就吃,不准带走。”

    沈阑将一根次生韭菜放在桌子上,敖武毕恭毕敬捧过去,也不管优雅不优雅,连韭菜根也齐齐吞下。

    这些纨绔子弟根基极为不稳,在开创学院也是每天混日子,不知道白白浪费了多少晶体。一根韭菜下肚,敖武即刻感受到了这神物的非同小可。

    自己身体里那一股微弱的气息骤然膨胀,筋骨,血液爆发出强劲的生机,先前可以忽略不计的根基竟然扩充了三倍还多。

    “啊,”敖武怒目圆睁,汗毛竖起,“我特么能打十个。”说罢,凌空一记扫堂腿,教室里十几排桌椅被切得粉碎。敖武是风系革命者。

    在门外候着的其他人看到敖武的手段,惊得脖子伸得老长,一对对牛眼睛差点儿爆出来。

    这特么叫堪比晶体?简直比晶体还牛叉,十六万?一百六十万都算良心价了。

    敖武这种货色向来目空一切,一直以来,他的能力也就马马虎虎,能被云飞龙邀请完全就是因为家里的票子而不是实力。现在看来,绝对是开创学院中游的水平。

    沈阑劈头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他妈瞎几把祸祸什么?好好的教室让你糟蹋的,别人还怎么上课,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敖武差点儿又尿了,哭丧着脸赔不是。

    “以后给老子夹着尾巴做人,限你今天把教室给我修理好,否则老子废了你,信不信!”

    “信信信,大哥别生气,我保证今天就把教室恢复原状。”

    “记住,回去以后不许中断修行,要是让我知道你偷……”

    “弄死我!”敖武抢着说。

    ……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怀疑沈阑韭菜的功效,他们对沈阑的态度从尊敬升级为膜拜。

    这一场,沈阑一共卖了十七根韭菜,总计二百七十二万。真刺激,沈阑躲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看着手机上的短信险些抽搐。

    这叫什么,日进百金,一天就成了百万富翁,五天就破千万,富一代指日可待了。

    那些纨绔子弟的进步其实不完全是韭菜的功效,只是他们底子太差,所以才显得韭菜格外有效而已。不要说五大高手,就是前一百名的革命者吃了次生韭菜,恐怕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沈阑这么做并没有打乱原本的等级次序,只是提高了开创学院的平均水平,毕竟木桶能装多少水是由最短的木板决定的。

    就好比读中学时,很多老师对排名倒数那部分学生都是放任不管的,沈阑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自己稍稍伟大了起来。

    开创学院的风气有了极大的改善,几乎一夜之间,所以人都发现原先那些吊车尾的纨绔子弟就像磕了药一样,每天发疯修炼。上课再也不会开小差,甚至还主动请教,实力朝着平均水平线极速飙升。

    这些举动自然刺激到了中游的革命者,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再也不敢怠慢,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论尖子生还是吊车尾都爆发出前所未见的修炼热情。

    开创学院的学生来自各个普通学院,纨绔子弟们洗心革面,就连西大的整体氛围都在悄然发生变化,这是沈阑完完全全想不到的。

    汪健明、史小可和樊明川此时不知道该说啥,只觉得沈阑真是个奇人,卖韭菜都能卖出这么多道道。

    “我现在在开创学院都已经倒数了好吗?那些富家子弟吃错药了吧,那么拼命修炼打算统一银河系吗?”汪健明说道。

    “人家可没吃药,人家吃了韭菜。本来有那些拖油瓶子垫着,我觉得我还行,现在稳稳一个废柴。”史小可把沈阑收到的一把情书扔在桌子上。

    “哈哈哈,谁叫你们不相信我,看不起我韭爷的能耐迟早吃亏。”

    “你那韭菜就那么有用?”汪健明依旧不信。

    “买一根试试,十六万。”

    “我特么疯了买你的韭菜,在我们村十六万都够买俩媳妇儿了。”

    “对对对,其实也没那么神,就是那些富家子弟底子太差所以进步明显,你们只要多多修炼就没问题。”沈阑一边嗑瓜子一边劝导,神情简直就这个一言九鼎的长辈,不过话都是实话。

    “你看在室友的情分上送我们一根呗。”史小可试探着问,“你看看我帮你做了多少事儿啊。”

    “你们别道德绑架啊,你小子从人家身上挣了多少钱?”樊明川看不过眼说道,“你们太懒散了,自己多下点儿功夫不就可以了。”

    “就是,你们两个看看老樊,人家可是中上游的水平,人家也没吃韭菜啊。不过想要也可以。每天三百俯卧撑,三百仰卧起坐,再跑个二十,算了十公里吧,能做到我就白送。”

    “你还真是为祖国的明天担忧啊。”汪健明瞪了沈阑一眼,“我宁可不吃。”

    沈阑本想激励一下这些家伙,没想到刺激竟然不起作用,只能无奈摇摇头。

    以西大为原点,沈阑的韭菜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市。这次的谣传更加离谱,说韭爷的韭菜普通人吃了可以返老还童,支帐篷十日不萎,还可以断骨再生,延年益寿,壮阳补肾。革命者吃了可以免去修行之苦,三个月就可以成为顶级高手。

    一些有这方面需求的人士纷纷登门拜访,这里面有八十岁的老夫妻想再要一个孩子,脖子以下高度瘫痪的病人想重新站立起来,还有常年大鱼大肉导致不举的土豪想一次生仨。

    市面上光是韭爷牌韭菜就有几十家,全都打着沈阑的名号招摇撞骗。

    随后,市场上韭菜价格飞涨,普通韭菜也涨到了八十块一斤,只要能和韭菜沾边的东西全都身价暴增,无奈的是菜农得利微薄,投机者获利颇丰。

    沈阑不得已在媒体上发表辟谣新闻也没能将热潮平息。

    最夸张的假冒者把自家企业做到了在纽约上市,股票从发行第一天开始连续十几个一字板涨停。董事长意气风发操着蹩脚的英文在媒体上宣称,不出五年就要挤进世界五百强。

    接下来一些无良医药企业,保健品企业也做起了韭菜的文章。韭菜口服液,韭菜糖浆,韭菜大力丸等等产品多如繁星。

    疯狂掩盖了背后的理性,官府大力整顿,大潮落幕,世人才发现这些炒作者竟然光着屁股裸泳。

    除了这些蹭热度的投机者,一些不法分子同样盯上了沈阑。

    沈阑租住的是教职工宿舍,楼层不是很高,也没有装什么护栏。正好,三个颇有眼光的贼人盯上了这里。

    “大哥,就是这里,五楼。”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人,咱们的目的是韭菜,不能乱了规矩。”

    “知道了。两个小弟应了一声。

    “上!”

    大哥一声令下,三个人趁着夜色,沿着墙角的排水管开始攀爬。三个人身轻如燕,动作敏捷,一看就是惯犯,他们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翻身落到了阳台上。

    三个人不急着进屋,从阳台上开始翻找韭菜的踪影。

    沈阑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在阳台上和屋子里种了不少韭菜,当然都是普通的韭菜,为的就是给别人营造一个沈阑真的是种韭菜好手的假象。

    在月光照耀下,墙角一片墨绿,三个小偷不管三七二十一薅起来就吃,一直从阳台吃到客厅。

    “味道怎么样啊。”沈阑打开电灯问道。

    三个人毕竟做贼心虚,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和沈阑的质问吓了一跳。

    “有点儿辣。”其中一个说道,“要是能烤一下就好了,我不吃辣。”

    “别胡说,没辣味怎么能吃,辣是精髓,没有辣味的东西是没有灵魂的。”

    “我就不想听你废话,吃什么都放辣椒,喝水都特么要辣椒下,吃吃吃,下次你菊花爆开别让我给你抹药。”

    “扯我的痔疮干什么,我的痔疮又不是吃辣椒犯的。”

    “还不承认,上次去火锅店偷东西,你看到麻辣火锅就不走了,非拉着我们涮一顿,还把辣椒油喝了。后来我记得有人说,尿尿就跟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从老二外面往里捅似的。”

    “少特么废话,老子愿意。”

    “我可以吃一点点。”沈阑接着话茬说道。

    “是吗?哎呀,知音呐,哪里人啊?”

    大哥黑着脸给了两个小弟一人一巴掌,“出来混得讲道理啊,你们特么的交流厨艺来了。傻*比,咱们可是偷东西的。”

    “哎呦,卧槽,差点儿让这小子拐走了。”

    “你小子特么不地道啊,故意挑拨离间啊。”

    我特么什么时候挑拨离间了,都是你们两个自嗨好吗。沈阑懒得废话,直接说到,“我不报警,一棵韭菜十六万,你们数数一共多少。”

    “哈哈,你还真可爱啊,我们可是坏人,敢问我们要钱,想死是不是。”小偷大哥骂道,“今天就是来吃韭菜的,怎么着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第三十七章 盗亦有道

    “告诉你啊,我们三个可是革命者,掐死你分分钟的事儿。”一个劫匪说道。

    “革命者?你们是开创学院的?”沈阑听到革命者三个字心里一惊。

    “嘁,什么开创学院,我们仨可是自己引发革命的,给你表演一下。”

    说罢,一个小偷瞬间凭空幻出一团火焰,颇具规模。

    沈阑皱起眉头,毫无疑问,他们的确引发了革命,难道现在引发革命这么容易了吗,一次就让他遇见仨?要是这些人都引发了革命,那么外界的革命者一定不在少数。

    沈阑马上问道:“告诉我,你们还知不知道其他的革命者。”

    “我为什么告诉你,你吃辣和我不是一路人。”

    “我告诉你,有,但是不多。”

    “你故意跟我过不去是吧,我说你是为你好,要不然你的老二又要受罪。”

    “老子不用你操心。”

    小偷老大又一人一巴掌。“你们特么的有完没完,讲不讲道理?我特么昨天不吃辣,今天偏要吃,咋滴,弄死我啊。又让这小子拐走了不知道吗?”

    “哎呦,你真是不地道啊,欺负我脑子不好使是不是?”

    “你看不起智障是不是?”

    我特么啥时候又挑事儿了,你们两个又自嗨了好吗。

    小偷老大拿出小刀,还特么是把铅笔刀指着沈阑说道:“告诉你,我们吃了韭菜,实力已经翻了好几倍,你就是再去叫人也不是我们对手,看你一个普通人,我就放过你了。”

    沈阑脸上拉下几条黑线,“韭菜是我种的,我吃的应该比你们多吧,我看你们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才对。”

    三个小偷一愣,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一个小弟突然对大哥说:“大哥,他说得有道理啊,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啊。”

    “放屁,他就是个普通人,吃再多韭菜也没有用,最多壮壮阳,给老子弄他。”

    “还是大哥聪明啊。小子,算你今天倒霉啊。”

    “哇塞!”一个小弟看着电视叫起来,“樱木大战铁男啊,快他么锤他。”

    “流川在哪儿呢,是不是已经晕倒了?”

    “还真是,这集樱木帅呆了。”

    “大猩猩来了,漂亮,大猩猩一个人就能锤爆他们。”这回连大哥都特么被吸引了,三个小偷还竟然都是中二青年。

    “这是我的青春啊!”一个小弟兀自站在一旁抹起了眼泪。

    “青春?你命中就没有那玩意儿。”

    “我告诉你,侮辱我痔疮可以,侮辱我青春可不行,你是不是想练练。”

    “老子管你痔疮不痔疮,大哥,你别拦着啊……”

    沈阑幽幽问道:“你们说流川、樱木、大猩猩谁厉害?”

    “樱木!”

    “流川!!”

    “大猩猩!”

    呵呵,和沈阑想得一样,果然是三个结果。三个人互相瞪视一眼,怒气值陡增。

    “你们两个缺货讲不讲道理,当然樱木最厉害了,樱木军团老大欸!”

    “大哥,你这话不对,大猩猩身高最高,块头最大,体重也最重,给樱木来一拳樱木也得跪。”

    “不对,不对,樱木有一次一记铁头功就把大猩猩干晕了……”

    “哪里晕了?大猩猩起来又给了樱木一拳,樱木直接倒地上了。”

    “那是樱木没注意。”

    “流川才是王者……”

    “就他最弱,还王者,跟你一样是个长痔疮的货。”

    “又特么说老子的痔疮,你怎么知道流川有痔疮,流川一人单挑阿德一伙,谁也不虚。”

    “被阿龙锤出屎来了。”

    “那特么是偷袭!”

    “大猩猩牛逼!”

    “动手是不是?”

    “哎呀,锁我喉。”

    “你玩儿阴的啊,掏老子小鸟!”

    “看双龙出海!”

    “变身,老子特么现在是贝吉塔!”

    ……

    三个人谁也不饶谁,连大哥也不顾了,抡起王八拳扭打在一起。一个个挠得鼻青脸肿。

    大哥猛然翻过身,又给了小弟一人一巴掌。“两个缺货,让人耍了。”

    “三个缺货才对,你特么也机灵不到哪儿去。”

    “就是,还特么大猩猩最厉害,你是大缺货。”

    “你们两个讲不讲道理?特么想造反啊?”

    沈阑实在受不了这三个缺货吵嘴,一人一拳头全砸在地上。三个人一人脑袋上一个大包齐刷刷跪在地上,依旧互相瞪着眼。沈阑感叹,现在小偷入行门槛这么低了吗?

    “不许给老子换台,赶紧说,还知不知道其他革命者?”

    “大佬,我们真的不知道,革命者哪能说来就来。”

    “你们三个都能成革命者别人为啥不行,老实交代。”沈阑晃了晃拳头。

    “我们道上的人也认识不少,其实还真有几个,掰着指头算应该有六七个。”小偷老大说道。

    “这么多?”沈阑大吃一惊,西大这种地方消息是在太过闭塞,就连这么重大的变化都不知道。小偷界就冒出来六七个革命者,那整个城市会有多少?简直不敢想象。

    “其实也不多,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怎么说?”

    “除了我们,剩下的人都不见了。”

    “不见了?去了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啊?道上传言有一伙人专门找我们这些人的麻烦,所以我们三个就躲了起来。要不然谁来西大这种穷得掉裤子的地方。”

    “你们不是冲着韭菜来的吗?”

    “那是半路听说的,说吃了你的韭菜可以变强,我们为了自保就来偷了。”

    “现在分散的革命者已经很多了吗?”

    “不多,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几个。”

    沈阑陷入沉思,这三个小偷的话可信吗?应该可信,看这智商估计也编不出来瞎话。不过,或许他们也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

    新闻里时不时会报道说哪个革命者成了大款的保镖,哪个革命者单挑搏击高手获胜一类的新闻,革命者的话题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炒作已经趋于平淡,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问了许久,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走吧,看在你们智商感人的份上我放了你们,记住,不准祸祸好人。”

    “哼,盗亦有道,我们三个凭什么听你指挥。”

    “你们欠我的钱怎么还啊?一根十六万,算算有几百万了?”

    “好,出来混讲道理!我们绝不祸祸好人,告辞。”

    三个逗比骂骂咧咧顺着墙边的水管爬下去,眨眼没了踪影。

    沈阑有些心乱,说不上为什么有种置身深渊的感觉。他拿出手机随意翻动起来,网页上的几条新闻让他顿时如芒在背。

    “我市豪富集团董事长马奔昨夜遭到绑架,连同保镖和秘书一共三人下落不明。经过警方的严密排查,今日,马奔和秘书的藏匿地点已经找到,二人精神状况良好,仅受轻伤,保镖下落不明。目前,警方已经将保镖列为重点作案嫌疑人,正全力缉捕。警方在此提醒广大市民,保镖刘剑是一名革命者,发现行踪后务必及时联系警方,切勿擅自抓捕。”

    ……

    “近日,我市破获一起入室抢劫案,共抓获犯罪嫌疑人五人。据其中一人交代,他曾参加过财大银行抢劫案,两名同案犯为革命者,至今下落不明。经过样貌比对,警方确定,两名革命者同案犯的样貌特征和本月二十日在小黑河附近发现的两具遗体高度一致,目前鉴定程序正在进行,本台将持续关注事件进展。”

    ……

    “二十二日,我市警方打掉一个非法黑拳场,一共抓获犯罪嫌疑人二十四名,均涉嫌故意伤害或非法拘禁。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后身体不适,送医不久宣布不治,死因尚待查明。据黑拳场组织者交代,死者是一名革命者,经常参加比赛,排位较高,死因或许和旧伤复发有关。”

    ……

    “著名法学家梁凯就加强革命者身份管理工作发表看法,认为加强革命者的身份识别和专项管理工作有待商榷,具体条款或涉嫌违宪。梁凯认为,宪法赋予了每个公民同等的权力,并不因某些特殊群体的出现而改变。贸然对革命者采取一些措施,会加剧社会矛盾。”

    沈阑把手机扔在一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革命者的话题还真是热门,十条新闻差不多一半都是有关革命者的。

    其中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线索,这些革命者不是下落不明就是死因不明,什么时候革命者变得这么脆弱了?他看过抢银行的视频,那两个革命者的实力不容小觑,常人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按理来说,只要引发了革命,人类的身体机能会有突飞猛进的提升,虽然谈不上刀枪不入,长生不老,可是也不至于说死就死。

    三个小偷的话似乎能印证一个消息,或许真的有某些人在找革命者的麻烦。但是涉及到命案,仅仅是找麻烦吗?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欺负革命者?沈阑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两个黑衣人,警方至今还没有结论。

    他不想曾经的悲剧再来一遍,两名开创学院的同学惨死,至今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要是再出什么事,开创学院必定又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这莫非就是摩风口中蠢蠢欲动的敌对势力?

第三十八章 闻泱

    沈阑上完专业课后被一群慕名而来的革命者围在教室门外,目的当然都是为了韭爷的神物。

    刚找到个闲置的教室坐下,“噔噔噔”的脚步遥遥飘来,步伐漆黑冷峻,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几十个面试的革命者大多是男生,女生不到十个,而且基本上是冲着沈阑的脸来的,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男男女女齐齐走出教室。

    听到这富有冲击力的踏地声,不少男生顿时兴奋不已。没看到人已经开始脑补梦想中的画面了。脚踩恨天高,一袭黑色的皮衣皮裤,飘逸的长发灵动优雅,简直叫人心驰神往。

    人影背对着阳光,一片模糊,但是越来越近。

    “卧槽,果然恨天高。”

    “哦呦,黑丝袜,我没眼花吧,快给我一巴掌,快。”

    “谁特么有纸,谁有纸。”

    “哇,好凶好凶好凶啊。”

    “我的菜,我的菜!”

    正当几十个少男口哨口水满天飞的时候,雷霆乍起,刚才还啊呜乱叫的小年轻们集体抽搐,全都变成了炸毛鸡。

    沈阑定睛一看,从下自上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来人,高跟鞋,黑丝袜,短裙,卧槽,果然凶,忍不住身体里涌动起热浪,一股纯阳之气四处冲撞,他死命压抑着这股冲动。再一看脸,真是完美。

    卧槽,这特么不是闻泱?!

    沈阑顿感自己失态,慌忙摆出一副冷冷的样子,可是一切都被闻泱看在眼里。

    “你来干什么?”沈阑双手抱在胸前冷眼问道。

    “好歹我也是开创学院的老师,你多少应该尊重我一点,而不是满嘴口水。”

    沈阑很少和女生打交道,更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气场完全碾压自己的御姐。听到闻泱这么讽刺自己,他的脸涨得通红。

    “我又不是开创学院的人,你是不是老师与我无关。”

    “一个小男孩儿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你……”沈阑无反驳,却也无法容忍闻泱叫他小男孩儿,只能瞪着她不言语。

    “听说你生意不错,我来了解了解。”

    “我不卖!”

    “小弟弟,你也来面试面试我,看看我够不够资格。”闻泱一手叉腰,一手抵在沈阑面前的桌子上挑衅地说道。

    沈阑心里恨死了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连闻泱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虽然气得要死,但是身体里的那股热浪去还在不停冲撞。

    几个小女生哪能容忍别的女人这么羞辱自己的男神,要是在平时,她们早就撸起袖子撕开了,但是今天面对的女人是闻泱,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们真的是小女生,只能心里干着急却不敢上前。

    被电得抽搐的小年轻们满脸羡慕嫉妒恨,每一个都想把沈阑换下来,然后自己顶替上去,就算被闻泱电成渣渣也此生无憾了。

    “你走开,我说了不卖,别耽误我做生意。”沈阑憋了半晌终于挤出这么一句话。

    “那可不行,姐姐我今天一定叫你卖给我,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你有木有男朋友啊!”边上的一个男生见缝插针问道,“哎呀……别电了……”

    “你三围多少啊……啊呀……死而无憾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哟喂……快电死我吧……啊……”

    ……

    沈阑不愿和闻泱纠缠不清,扭头就走,闻泱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的肩膀,玫红的指甲油险些又把沈阑的魂儿勾走。下一秒强劲有力的手指将一股不容撼动的力量施加在他的身上。

    沈阑惊呆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控制,这股力度远远高于自己。曾经以为根基已经十分雄厚的他,第一次清楚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等级差异。有传言说小组的组长都是第五等级,难道这就是第五等级的实力?

    身体里那股自下而上胡乱冲撞的热浪也平静下去,沈阑还没有反应过来,觉得身体倒转,眨眼就被闻泱夹在腰间带了出去。

    身上的味道,好香!

    ……

    沈阑浑身麻酥酥,胳膊使不上力气,只能跟个小猫一样被闻泱夹着,满面羞红。

    一人一猫大踏步穿过教学楼,跨过校园,在周围一片尖叫惊呼和口哨喝彩中走进了开创学院。

    闻泱走进一个办公室,一把将沈阑扔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姿态,这让沈阑心生不爽。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没遇到什么困难吧?”中年男子朝闻泱问道,再一次笑着看了看沈阑。

    “小猫咪一个,还蛮可爱的。”

    “有能量反应吗?”

    “很明显,根基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远超过几个尖子生,几乎是两到三倍。”

    “那和翁芷瑶相比呢?”

    “怕是还要胜过一筹!”

    “强到这种程度?”中年男子稍显吃惊地看着沈阑,“真是难为你,能够这么低调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

    沈阑没好气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快放我走,这是绑架。”

    “绑一只小猫来当宠物吗?”闻泱凑过来问道。

    “你才是小猫咪,老子是爷们儿!”

    “啧啧,爷们儿,你怎么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啊?下崽吗?”

    “你……”

    “你当初之所以退出就是因为找到了第二条路吧?”中年男子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干涉你任何事,道路千万条,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就行。”

    “我既然当初没有加入,今天就更不会加入,你们别费力气了,既然落到你们手里,随便吧。”

    “还挺有骨气,我喜欢!”闻泱挑动了一下眉毛,沈阑又被电到了。

    “我说了不会干涉你,这次请你来就是跟你商量买卖的事。”

    “买卖?你们真的打算买韭菜?一根十六万,你们出得起吗?”沈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希望你坚持下去。”中年男子说得很直白,没有丝毫拐弯抹角,沈阑的对抗心稍稍减弱了一些。

    “我当然会坚持,有钱干嘛不挣。倒是你们话里有话,需要我做什么?”

    “一切照旧,做你该做的,毕竟那些纨绔子弟很听你话呢。顺便提一句,你的面试很不错。”

    沈阑有些纳闷儿了,既然什么都不干涉,那费这么大劲把他绑来干什么?莫非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你时刻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没这么无聊吧。

    眼前的中年男子并不招人讨厌,眼神和语气不断透露出善意。不知怎的沈阑想到了两名遇难的革命者,再联想到云飞龙的所作所为,沈阑忍不住说道:“你们开创学院有人心术不正。”

    “谢谢你的好心,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声张,就算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你们既然知道,怎么什么事都不做呢?”

    “这一点你可说错了!”

    “怎么讲?”

    “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不过我也明白你的心思,看来你很为同学们的安危担心,如果说你富有正义感你不会生气吧。”

    “我只是不愿意看到无辜的人受牵连,发财才是我的主业。”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中年男子说完便不再言语了,沈阑木然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中年男子笑笑,示意他说下去。

    “既然你们拜托我继续卖韭菜,我想我应该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理由,否则我拒绝合作。”沈阑分外严肃,神情也不再尴尬。“恕我直言,你们的一些做法本末倒置了。”

    “这就是你参加集会得出的结论吗?”

    “你知道集会?那里不是有能量屏蔽设备吗?”

    “小孩子的把戏你也当真?”闻泱抬着下巴反问,“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弟弟呢。”

    “这些我们自然知道,所以才希望你继续把买卖做下去。”

    “那我有什么好处?”沈阑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闻泱低下头,漆黑的双眸似乎穿透了内心:“找个时间我亲自告诉你,怎么样?”

    “呃……”

    沈阑毫无抵抗力,此时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他们大费周章的目的。自己当真小看了这些革命者,那么自己其他的秘密他们都知道了吗,沈阑觉得不太可能。自己引起他们注意应该就是从集会开始,从自己卖韭菜开始。

    中年男子一眼看出了沈阑的忧虑,他说道:“你仍旧是个普通人,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都是普通人。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沈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着沈阑离开的背影,闻泱说道:“你真的这么看重他吗?我一直觉得他不会和我们走得太近。”

    “不会错的,至少我在他身上没有看到讨厌的东西。”

    “那你干嘛还找他?”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

    过多思考一些没有头绪的事情只会让自己头疼,沈阑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回到出租屋,他愤愤不已,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为什么生气,很明显,闻泱又在众人面前狠狠羞辱了自己一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明明自己最看重面子,却总是丢面子,而那个闻泱仿佛就喜欢做这些事。

    更为可恨的是,她的实力竟然比自己高出那么多倍。在她的面前,沈阑毫无还手之力,彻彻底底的实力碾压,而那个中年男人的实力,怕还在闻泱之上。在他们看来天大一般的事,在这些高手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第一层境界的光子达到了七千多颗,孕育出来的韭菜种子除了一部分用于种植外,剩下的沈阑都细心保管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裂空掌和翎语的运用越来越娴熟。经过这次屈辱,他的劲头更进一分。

    我不会认输的!闻泱,你给我记住!!

第三十九章 郊外酒吧

    街道上格外安静,没有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破碎的玻璃瓶渣散落在路上,无人清理。慵懒的路灯随意洒下一缕亮色,似乎随时都有罢工的可能。

    街道旁的树木格外繁盛,在月光的照耀下影影绰绰,酒吧里零星坐着几桌散客,招牌上的霓虹显得格外耀眼却又格外惨淡。

    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是一个聊以喝酒的地方更为贴切。大厅里烟味刺鼻,布置没有丝毫讲究,连一个负责接待的服务员都没有。

    吧台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眼角和额头堆满了褶子,看不出多大年纪。脂粉涂了厚厚一层,与油黄的脖子相比,脸色白得竟有些恐怖。手上的指甲如鲜血一般红,食指和中指间的香烟剩下半截。

    吧台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屏风,颇显古典韵味,和整个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没人注意到屏风后面的一条狭窄过道。过道连接的是一段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所有的光线都在这里消失了。黑暗中坐着一个男子,看不清面目,如果竖起耳朵,可以隐约听到地下室里传来的吵闹。

    “老板,出了点儿意外。”肥胖的男人急忙过来报告。

    “别慌,慢慢说。”黑色的交椅背对着男人,看不到是谁在说话。

    “黑子下手有点儿狠了,干倒了一个。”

    “谁?”

    “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

    “谁让你们把他带进去的,不知道规矩吗?”交椅里的人口气依然平稳,肥胖的男人却一瞬间慌了手脚。

    “不,不是我,是,是黑子,是黑子。”

    “老办法,去把人处理了。”

    “这就去。”肥胖的男人快步走了出去,一刻也不想在老板的房间里多待,谁知道这个活阎王什么时候又发起疯来。他跑下楼梯,脸上的肥肉跟着连连抖动起来。

    “快点儿,抬出来。”肥胖的男人低声呵斥着手下,他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迅速拉开了一辆面包车的车门。

    “快点儿,把人抬进来。”肥胖的男人压低声音,但并没有慌乱,这种事对他来说驾轻就熟。

    四个身穿黑衣服的手下抬着一个人上了车,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呼啦”一声,面包车的车门迅速关上了。其中一个手下挤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行驶了大约三公里远,“哗哗啦啦”的流水声渐渐清晰起来。面包车驶过小桥一头扎进不远处的树林里,猛然急刹停下。

    车门再次打开。“快,抬下来。”肥胖的男子重复着同样的话,再次警觉地审视着四周的环境,四个手下把人从车上抬下来,跟着肥胖的男子穿出树林,走到桥洞下面。“就放这里,你们先撤。”大手一挥,四个手下即刻消失在树林里。

    男子拿出几袋饼干,胡乱塞进躺在地上那人的手里。“好自为之。”话毕,他起身便走。面包车等肥胖的男子一上车便飞速离开了。

    靳伟浑身痛彻无比,额头的绷带无法止住缓缓渗出的血迹,他用尽力气只为能够大口大口地喘息。此刻无法感觉到双腿和双臂的存在,仅仅靠着肩膀才勉强蠕动到河边,不到十米的距离花了足足一个小时。

    等到力气稍稍恢复,他才翻过身来,伸出舌头舔几口河水。终于他的精力再也支持不住,趴在河床上昏睡过去。

    “呼呼”声越来越近,一条饥饿的流浪狗不知何时流窜到这条小河附近。通常这些流浪狗或者流浪猫都会在城市里游荡,因为在城市里,不论条件多么苛刻,这些无家可归的家伙总能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

    显然是又饥又渴,流浪狗趴在河边不停喝水。突然它抬起头,支棱着耳朵,紧接着朝桥洞下迅速奔跑过去。

    是血的味道。

    靳伟脑袋昏沉,睡梦中感到脸颊痒痒的,不知睡了多久,他努力睁开朦胧的眼睛。天色依然黑着,不知是夜里几点。顺着“呼呼”声看去,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一条流浪狗直直站在面前。下一刻,他放弃了,脑袋又放到了地上,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流浪狗没有丝毫伤害他的意思,它在不远的地方默默趴下。濒临绝境的一人一狗就这样相安无事,任凭生命溜走。

    天色已经大亮,偶尔路过的车辆和行人显然没有注意到桥洞下的一人一狗。暑气未退,即便是露宿夜晚也不会有着凉的可能。靳伟用力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沉沉睡了一夜,疲劳和疼痛缓解大半。他顾不了那么多,翻身喝了几大口河水。其后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精神为之一振。

    “啊呜。”身后的流浪狗叫了一声,靳伟这才想起来昨晚可怜又可笑的一幕,他一直以为是做梦。回头一看,果真不由地笑出了声。“看我这命,送我条狗还是只哈士奇,老天爷,谢谢你哦。”

    哈士奇饿得只剩下皮包骨,然而精气神丝毫不减,标志性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靳伟。靳伟无奈笑道:“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没有吃的。”

    “啪,啪”两袋饼干从靳伟身上掉下来,靳伟大吃一惊,究竟是谁放的,莫非有人路过这里,应该不太可能。当看到地上散落的钞票时,他更是困惑不已。一晚上没吃过什么东西,靳伟不再多想,撕开饼干狼吞虎咽起来,就着河水胡乱吃起了“早餐”。

    “差点儿忘了你。”靳伟扔过去几块饼干,哈士奇连沙子带饼干一齐卷进了喉咙。

    “瞅瞅你那吃相,注意素质好不好。”靳伟忍痛站起来,捏了捏酸疼的大腿和胳膊。“走,咱俩相依为命吧。”微微一招手,哈士奇乖乖跟在靳伟身后爬上河床。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过路的小轿车发现了瘫坐在路边的靳伟,车上下来两个男子一把将他扶起来。

    “靳哥,靳哥,你怎么样。快抬到车上,先去医院。”

    “哪儿来的野狗,滚!”

    “别动它,把它一起带上。”靳伟用尽力气喝到。

    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有照做,不一会儿,小桥边恢复了平静。

    靳伟坚持拒绝去医院浪费时间,车上的人拗不过他,便把他拉到一家小诊所简单处理了伤口,开了些止疼片和跌打药膏后,把他送回了住处。

    房门刚刚关上,急切的电话铃声响起。靳伟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号码。

    “靳伟,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干嘛呢。”电话那头的人分外着急,口气自然有些责备的意思。

    “我没事,昨天太累了就睡着了。”靳伟挺起胸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精神有力。

    “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醒?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没拿这个手机,这个手机快没电了,我就放在家里充电呢。”

    “耍小聪明你还早了点儿吧!你不是说睡着了吗?”

    “呃……真的没事,有事我还能不跟你说嘛。”靳伟嘿嘿笑起来,好让对方的怒火平息下去。“姐,你今天不用上课吗,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你别岔开话题,我不用你担心。照顾好自己,下个星期我去看你。”

    “不用了,你学校还那么多事呢,耽误你学习怎么办。”

    “不耽搁,这周我恐怕过不去,就下周吧。”

    “好。”靳伟没有再拒绝,痛快地答应。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好,放心吧。姐。”

    挂掉电话,靳伟心里盘算起时间来:“今天周三,她一般都是周五来,下周五的话应该没问题,身上的伤早就好了。”

    靳伟痛痛快快冲了个澡,又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扫了个干净,然后倒在床上睡去。

    “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把靳伟从睡梦中拉回现实。他皱起眉头,不知道谁在大白天这么火急火燎。

    “靳伟,靳伟,快开门。”

    靳伟霎时变了脸色。“坏了,坏了,她怎么来了。”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刚打过电话,她就匆匆忙忙赶来了,难道打电话让她听出了什么不对吗。靳伟没了主意,既不去开门也不回答,默不作声,打算装作不在家,好让她自己离开。

    床上的手机铃声大作,靳伟倒吸一口气,一把抓过手机按掉来电。咬牙切齿说道:“这他妈的山寨机,铃声这么大!”

    “靳伟,快开门,我听见手机响了,你肯定在。”

    “你,你,你等一下。”靳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无奈摇摇头。

    门“吱呀”开了,来人怒气冲冲,一脚抢进屋子,看到靳伟的样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一把抓住靳伟的肩头问道:“你怎么搞成这样,又去打架了?”来人即刻嘶声吼道。

    靳伟伸出两个指头用力堵住耳朵,挤出笑脸先把房门关上。“这是啥话,我真的没打架。”

    “直接说吧,谁打的,我去会会。”

    “哎呦,我的亲姐啊,您老一出手那可不是寸草不生了。”

    “玩笑开够了没有,能不能痛快点儿。”

    “干嘛呢,我一个大小伙,让一个女的替我出头,以后真没脸见人了。”

    “我可把你当亲弟弟。”

    靳伟听到这话变了脸色,嬉笑的表情随之收起。“姐,我知道你心好,我真的没去打架。”

第四十章 痛苦的过往

    “那我就听你说说。”

    “你先坐,我给你倒水。”

    “快点儿,别废话了。”来人不耐烦地催促着,觉得靳伟肯定是故意消磨时间,好趁机编造出什么比较合理的借口。她暂且压着火气,听听这个毛头小子能不能花样翻新。

    哈士奇歪着脑袋看着秦栎这个不速之客,张着嘴“哈哈”两声,见来人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倒头接着睡起大觉。

    “你什么时候养了条狗啊。”秦栎叫起来,终于发现桀骜不驯的哈二爷。她走到哈士奇跟前,好奇地审视着。

    “捡的流浪狗,脾气倔得很。”

    秦栎站起身说道;“不管它,说说你的事。”

    “我去了那间酒吧。”

    “谁让你去的,这种事你事先为什么不找我商量,想过后果吗?”听到这个回答,比听到靳伟出去打架更让她怒火中烧。

    “我是打着我们大哥的旗号去的,他们不会起疑心。而且我发现了类似的石头。”

    “你确定吗?”

    “不会错的,那种石头颜色很特别,就镶嵌在他们老板戒指上。”

    “你怎么知道?”

    “这些人就是些大老粗,也不知道识不识货,估计看到稀罕的东西就像往身上戴。”靳伟谈到那些人时露出了分外鄙视的神色。

    “小齐呢?”来人问道。

    “先送到孤儿院了,那边的人说帮着联系联系政府部门,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其他亲属。唉,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嚷嚷着要那块石头。真没想到,一个石头竟惹出这么大麻烦。不过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按道理说,一个大人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儿纠缠不清,而且还专门认准了小齐的石头。”秦栎皱着眉头说道。“莫非那块石头真的是什么宝石不成?”

    “不太可能,小齐的爸爸在国外打工,条件也很艰苦。据说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块石头,只觉得颜色很好看。于是就带回来给小齐了,算是两代人之间有个念想,仅此而已。”靳伟说着捏紧了拳头。“越说越是来气,那些人真的连渣渣都不如,我恨不得掐死他们。”

    “你怎么一去就跟人干仗呢。”

    “我没有,他们那里是个打黑拳的地方,管事的跟我说,想谈事情,先得交个朋友。”

    “怎么交朋友?”秦栎问道。

    “不打不相识啊,就这样了。”靳伟挑动着眉毛。

    “这么简单粗暴。所以你就……”

    “这群人不要脸,车轮战我哪是对手,而且最后那家伙下黑手,他们老板自始至终就露过一面,站在玻璃后面抽雪茄。”

    “这事儿我得跟他说说,他也一直耿耿于怀呢。”秦栎嘴里嘟囔着。

    “你是说那个我没见过的朋友?没必要都牵扯进来,你们看我的就好。”

    “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先这么办吧,等我消息,千万别擅自做主。”

    “好,听你的。”靳伟正色道。

    ……

    周末的天气依旧炎热,任谁都不会在这种温度下外出。

    “沈阑,我快到了,就停在你楼下。”秦栎在电话中说道。

    “好,我马上就下来。”

    沈阑挂断电话匆匆从住处走出来,秦栎的车正好停在小区门口。这是他们早就约好的日子。“我们先去看看小齐,然后再去你朋友那里。”沈阑坐上车后对秦栎说道,这一次他比任何时候都严肃。

    “我朋友?你是说靳伟吗?”

    “没错,我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然后你想干什么?”秦栎听出了一丝古怪,直截了当问道:“你难道也打算去酒吧吗。”

    “没错。”

    “你去能解决什么问题?那些人根本就是无赖,靳伟这种混社会的都那他们没辙。”秦栎皱起眉头,不由分说否定了沈阑的提议。

    “无非就是要钱嘛,破财消灾呗。”

    “说得轻巧,先不说能不能解决问题,单说钱你怎么办,还真把自己当富家大少爷了。”

    “我不想对小齐有什么亏欠……”

    “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当初可是你救了小齐。”

    “不,其实,其实是小齐救了我……”沈阑的语气低沉下去,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

    “究竟怎么回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栎渐渐感到不安,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追问下去,但这个问题她必须知道。

    “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沈阑捋了捋额前的头发,闭紧嘴唇,看得出他的内心在痛苦挣扎着。

    秦栎竖起耳朵不让自己错过一个字,甚至连自己开着车都已经忘了,直到听到对面的喇叭凄厉地响起才赶紧躲闪。

    “那天正好是台风过境,一大早暴雨就不停,清河的水位暴涨,已经逼近警戒线了。那天我到省图书馆听一个讲座,去的时候雨势还不大,等讲座一结束,台风就已经刮起来了,小雨也变成了暴雨。图书馆在老城区,老城区地势低,积水已经有半米多高了。公交车,出租车全都过不来,所以我就想着先过了市政大桥再说。”

    “你可真够胆大的,台风天也敢从桥上走,就不能等晚一点再回来吗?”

    “也就几百米,过了市政大桥有几条公交线就可以直通学校。都已经走了三分之二了,我就在这时候发现了小齐。”

    “他在桥上干嘛?”秦栎紧张地问。

    “啥也没干,就盯着手里的那块石头发呆呢。”

    “啊?这……”秦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就趴在护栏边上,我生怕他出意外,就想赶紧跑过去带他下桥。结果这时候浪打过来了。平时清河的水不会那么大,而且这几年疏通了河道水位也不会特别高,可是那天清河的水格外汹涌,我看到小齐的时候河水已经开始倒灌了。我们在的位置正好在河堤正上方,一层浪拍到河堤,浪花瞬间漫上了桥面,比桥面还高出好几米。”

    “然后呢?”秦栎停下车,紧张听着沈阑的叙述。

    “我冲着小齐跑去,边喊‘快跑’,结果已经来不及了,巨浪已经在我头顶盘旋了。其实小齐的位置还算相对安全,他就站在紧急避险处。那里靠着桥墩,四周都有几米高的围栏护着,而且桥墩和斜拉钢索的支柱连为一体,一直从底下延伸到上去。躲到支柱后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朝小齐跑过去时小齐已经躲在支柱后面了,千不该万不该,他听到了我的声音。”

    秦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盯着沈阑,她隐隐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小齐跑出去救你。”

    “没错。”沈阑咬着牙,死命捏紧拳头。“那个浪实在太大了,从桥的另一面直接冲过来,铺天盖地。我一下子撞在护栏上,猛呛了好几口水。”

    “浪花死死压在我身上,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没有坚持半秒就被掀了下去。就在这时候小齐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是谁,但凡有一线生机人都会本能地死死抓住不放,即便是个小孩儿来救我。”

    秦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抑制住不流出来。

    沈阑微微惨笑了一下。“那时候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巨浪拍在身上就像是在剥皮,我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分外冰冷刺骨。好像有什么鬼怪把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活生生斩断了。”

    “我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方式死去,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死法。说来也奇怪,当有了这种念头,身上的压迫反而小了。我眯着眼睛看到小齐死死抓着我的胳膊,用自己的身体抵在护栏上。”

    秦栎默默拍着沈阑的肩膀,仍然没有说话。

    “事情还没有结束,自那以后,我就莫名其妙害怕起黑夜来。”

    “很难说有什么联系,会不会是受到惊吓……”秦栎看着沈阑没有再说下去。

    “应该不可能,一直持续两年,这期间我连家都不敢回,生怕让家人看到我发疯的一面。就是不久前,这种症状突然就没有了。而且,我确信我在那个海浪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秦栎把空调开到最大,让凉风布满整个车厢,也让他们二人冷静下来,因为他看到沈阑的汗水已经滴落下来。

    再次开动车子,秦栎说道:“现在就去找小齐。”

    沈阑点点头,二人没有再说话。

    孤儿院在一个不起眼的街道旁,院子不大,只有一栋五层高的旧楼和两栋小矮楼,看上去有些凄惨。走进大门,整个院区的环境却让人耳目一新。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树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各色的花草错落有致。

    院区的负责人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妇女,面色和善。院长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两人,当听到二人来意之后,院长却摆起了手。

    “那个孩子半年前就走了。”院长慢条斯理地说道,举止十分优雅。

    “去了哪里?”

    “我们花了一年多时间找到了他的远亲,那家人对他不错,是他的表叔。”

第四十一章 茶楼

    “这样也好,总归有个好去处了。”沈阑长舒一口气,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失去了小齐这一环,接下来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知道你们二位和小齐是什么关系。”院长试探着问道,似乎对他们二人保持着某种戒备,但问题却并不突兀,反而十分合理。

    “我和小齐两年前就认识了,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一直惦记着他。”沈阑故意回避了台风天的经过,不是他不想说,只是觉得那件事说起来太过费时,况且也算是沈阑心里的一道坎。

    “我好像有印象。”院长抬起头盯着天花板思索着。“听小齐说起过两年前台风的事,他说和一个大哥哥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啊,是吗。”沈阑紧张起来,莫非小齐把那天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若果这样刚,才故意回避的经过其实院长早就知道了,如此一来,反倒显得沈阑心胸狭隘了。他看了一眼秦栎,秦栎也面露难色。“小齐跟您说了什么。”

    “他说那天一个大哥哥救了他,我想就是你吧。”院长慢慢吐出嘴里的话,眼镜后面的目光分外明亮。

    “呃……其实也不是……算了,那天情况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追问什么,只是心里稍稍有些戒备罢了。人年纪大了,有些事不想过问,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看错人。”院长扶了扶滑落的眼镜片,微微一笑。秦栎和沈阑四目相视,毫无疑问,他们都从院长的话中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唉。”院长的叹气引起了秦栎和沈阑的注意。“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他表叔家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要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秦栎抢着问。

    “威胁。”院长低声说道。

    “威胁?”秦栎和沈阑同时叫了起来。

    “前一段时间,我们莫名其妙收到了威胁信,信上说让小齐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果自负,然后还送来了二十万现金。”

    沈阑和秦栎惊地长大了嘴巴,无论如何想不到事情竟然会以这样的走向发展下去。

    “哪里送来的钱?”

    “不知道,后来我们报了案,可也没有任何头绪。小齐的表叔怕出意外,带着小齐走了,那二十万谁都不敢动,办案人员一起带回去了。”

    “那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我们大门附近没有监控,只凭这些东西,就连办案人员恐怕也觉得棘手吧。我们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昨天……昨天他们又送来了一箱钱,还是二十万。”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沈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

    看到沈阑一时语塞,秦栎赶紧扯着他的衣服让他坐下。院长同样摆摆手,示意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具体情况我们也不了解,我们就是个孤儿院,根本不会和外界有什么纠葛,恐怕问题就出在小齐身上。我特意联系了小齐的表叔,他表叔到出乎意料地兴奋。”

    “兴奋?这种事有什么好兴奋的,难倒他看中了……”沈阑没有说出那个字,不过,他大概可以料到接下来的结果了,失望的布满了他的面庞。

    “他表叔说小齐很好,一个好心人经常给他们寄钱,每次数额不等,但对于那样的家庭来说绰绰有余。好心人会在信上嘱咐小齐,让他好好读书,他会一直资助小齐和他表叔的家庭,直到小齐长大成人。”

    “还是好人多啊,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必担心了。”秦栎松了口气,拍了拍一言不发的沈阑,看得出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样的结果。

    “寄钱的人和给我们发来威胁的人恐怕是一伙。”

    沈阑猛然抬起头,眼神骤然圆睁,身上汗毛直竖。就连一向开朗的秦栎这次都惊大了得长嘴巴。

    “信上说让小齐忘了以前发生的不愉快。他表叔还劝我们这件事就此结束吧,折腾下去没什么意义。我们没有办法,昨天去撤案了,连同上次的钱一起拿了回来。”院长起身,走到办工桌后面,拿出了两个黑色的皮箱。

    “小齐有没有说什么?”沈阑没有打开箱子,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小齐对这些事情有什么看法,他的立场决定着沈阑接下来的行动。

    “不太好。”院长摇摇头,抿了一下嘴唇。“听他表叔的意思,小齐格外在意一块石头,时常哭喊着要石头。他表叔觉得小齐太任性了。”

    “院长,这两箱钱我们带走了,我知道是谁送的,既然人家一心想了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这钱我们拿去还给人家。”沈阑说道。

    “沈阑,你……”

    “就这样吧,一点小事儿难道没完没了吗。”沈阑打断秦栎的话,话说出口他才觉得口气有些生硬,连忙跟院长道歉。“不好意思院长,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您看可以吗。”

    “既然你和小齐有这么一层关系,交给你们处理我觉得没什么不妥,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院长说了一句刚才说过的话。

    “那我们这就告辞了,抱歉打扰您。”

    “哪里的话,需要帮忙我会尽力而为。”

    沈阑提着两个皮箱快速坐上车,他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四十万现金。“砰”。沈阑种种盖上箱子,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

    秦栎自顾自开车,没有说一句话。汽车开出十几分钟,待到一个僻静处,秦栎猛一踩刹车。

    “沈阑,你到底要干什么。”秦栎紧紧捏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大声质问着。“小齐对你来说算什么,他被人那么欺负你就撒手不管,让那帮混蛋胡作非为?”

    “白日做梦。”沈阑咆哮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狠狠咬紧牙关。秦栎的怒火登时泄了,她从来没有看到沈阑愤怒到这种程度。她对沈阑太过了解,这个只顾着发财的纨绔子弟虽然没什么雄心壮志,但向来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大动肝火。

    “你想怎么做?”

    “现在就去靳伟那里,让他告诉我地方在哪儿,我今天就去会会这些大财主,大善人。”

    “这太草率了,你知道上次靳伟吃了多大亏吗?”

    “开车!”沈阑没有理会秦栎,吼完便不再说话。

    靳伟对他们的到来很是兴奋,虽然他一直混社会,但对秦栎这个相见恨晚的“姐姐”十分尊重。

    “你这里简直……说是猪窝我都觉得对不起猪。”秦栎看着满屋狼藉连连皱眉,急忙打开窗户通风。

    “我这不是自由散漫惯了,天生一个猪相。”

    “这位是阑哥吧。”靳伟向来对陌生人自来熟,忙不迭递出一根香烟,看到沈阑摆手,也没有露出不快,径自点燃一根吸起来。

    “刚认识,没必要这么客套。”沈阑有些拘谨,对这一类社会人士他一向避而远之,而且也没有什么好感。他不明白秦栎怎么会跟这一类人交朋友,秦栎算是个性比较独特的女生,然而一个在校大学生交友范围不应该这么广泛。

    “我姐的朋友肯定没得说,有需要小弟的地方大哥吩咐就行。”靳伟没有意识到沈阑的言外之意,只顾着表达自己的敬意。

    沈阑无奈地笑笑,要不是为了问出那伙人的下落,他才不会“降尊纡贵”来到这种地方。他看了一眼沙发,没有坐下去,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打算问出下落便快速离开。

    “欺负小齐的人你知道在哪里?”

    “阑哥打算找他们吗?”靳伟捏着手里的烟问道。他不敢相信一个文弱书生居然这么有种。

    “没错,这伙人欺人太甚,该找个时候了断了。”

    “哥,你先别急,我后来打听到了,这些人不简单。”

    沈阑皱起眉头,转念一想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混迹社会的人从来都不会这么好说话,恐怕要开什么条件了。

    他觉得秦栎不该这么无条件相信一个小混混的话,她说靳伟为了小齐被人打得面目全非,大概也是他去哪里惹事生非被人教训的结果罢了。等会儿离开,一定要全秦栎早点儿和这种人断了联系。

    “我大哥在道上混了好多年了,抢小齐石头的那个家伙也算是道上的,不过只是个小弟而已,他的大哥和我大哥前些年有些交集,不过往来不算频繁。”

    “你大哥对你被打的事怎么说。”沈阑绕过靳伟的叙述,问了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借机了解了解本地帮会的尿性。“你大哥不打算讨回公道吗?”

    “哥呀,当大哥的都是我这种脾气小弟早就散了。你以为拍电影呢,动不动就抡起大刀砍人去吗?那是傻*,你怕是不知道警察叔叔的本事。现在能在桌面上摆平的事绝对不会动手。我们现在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不敢造次。”

    “都是良民?啊!那我算是……”

    “沈阑,你到底来干嘛的,听人家说完。”秦栎对沈阑这种态度和口气大为不满。

    靳伟或许神经大条,或许见怪不怪了,毫不在乎。“那天我大哥通过几个关系找到了那边的大哥,两边在茶楼见了一面。”

第四十二章 深入巢穴

    “还真讲究。”

    “那是,面子得给足。”靳伟洋洋得意说道:“两伙人喝完茶,把话直接说开了。”

    “怎么说?”沈阑问道。

    “那边老大说了,这件事错在他们,他们愿意了事。然后当着我的面剁了那家伙一根手指,我一进门就认出来,就是那家伙抢了小齐的石头。”

    “这简直……匪夷所思。”秦栎的眉头一直没有解开。

    “这是规矩,算是打伤我的一个交代。然后他们说给了孤儿院和小齐家里不少钱,小齐家里也没有再追究了。”

    “你大哥怎么说?”沈阑盯着靳伟问道。

    “他们打了我,那小子丢了根手指,这事儿就算两清了。”

    “哼。”沈阑轻蔑地笑了一声。“两码事儿,你的事儿完了,还有小齐的事儿呢?”

    “这我大哥就没理由插手了,再说小齐的家里边也没有再追究什么,便和我们毫无关系了。道上的规矩就这样,合情合理。”

    “合理他大爷。”沈阑愤愤地骂了一句。“你知道小齐咋想的吗?你知道那块石头对他意味这什么吗?你知道那伙人是怎么跟小齐家里说的吗?”

    面对沈阑的连连逼问,靳伟顿时愣了。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更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沈阑怒不可遏的言语,他明白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更有许多他不知道的细节。“我……我不知道。”

    “算了,你只管告诉我他们老巢在什么地方就够了。”沈阑不打算在继续下去。“真是过高估你了……”

    “沈阑,你别一点就着好不好,靳伟跟小齐的感情不比你差。有些事儿他也不知道,我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开再做打算。”这次轮到秦栎发火了,她理解沈阑的心情,但光凭着一腔热血是没有用的,她们的力量本来就小,再搞内讧距离解决问题真的可就遥遥无期了。

    “我能力有限,我大哥管不了我就自己来,小齐的事就是我的事。”靳伟从秦栎和沈阑的争吵中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掀起床上的垫子,倏地抽出一把砍刀,刀光阴森森闪烁着。

    沈阑一愣,没想到靳伟还留着这一手,方才的话不过是一时激愤喷涌而出的,他从来有出现过和谁火拼的念头。当看到靳伟拿着砍刀准备豁出去大干一场的时候,他即刻冷静下来,为自己的鲁莽和无礼后悔。

    “不好意思,是我激动了。”秦栎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一把夺过靳伟手中的砍刀。靳伟口中喘着粗气,仔细听着沈阑的话。“不过我还是要去,放心我不是去打架,我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那群老粗,斗大字不识一箩筐,跟他们谈谈还不如对着母猪唱歌呢。”靳伟毫不犹豫否决了这个提议,他觉得沈阑这些读书人太过天真,一点儿都不了解在社会中生存的残酷性。对方之所以能和他老大面对面坐下聊,也完全因为两方势力基本平衡,一些摆不上台面的小团伙连请人喝茶的资格都没有。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去试试,放心,这次跟你大哥无关,所有事我自己担着。”

    “绝对不行,说什么我也不同意。”秦栎的脸色黑了,口吻不容置疑。

    “还有什么想法,我听着。”

    “我没什么想法,但是你这么做就是不行,你以为你谁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吗,当什么英雄啊。”秦栎对着沈阑一通数落,把能想到的刻薄的言语统统说了出来。靳伟没了主意,秦栎的话没错,讲道理是绝对讲不通的,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你知道我在那个桥上……小齐就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孩儿该有的一切他都没有。他说爸爸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他小心捧着那块石头,只要有石头在,他就觉得爸爸在看着他……”

    “哥,赶紧打住,跟特么念经似的,我都打哈欠了。”靳伟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向后一转身。“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着掺乎啥,还嫌打得不疼吗。”秦栎瞪了靳伟一眼。

    “姐,我哥肯定有自己想法,他这种钱串子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靳伟冲着秦栎嘿嘿一笑。

    “谁钱串子,秦栎,你什么都往外……”

    “你们一个个废话真多,要走就赶快,我去开车……”秦栎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么争论下去终究没有结果。

    三人坐在车上仔细商量着具体步骤,经过一番争吵,终于各自带着一肚子气商定了一个马马虎虎的办法。沈阑独自去酒吧交涉,不管进展怎么样,如果一个小时后沈阑还没有从里面出来,他们二人就赶快报警。秦栎在前门,靳伟在后面,一有情况马上采取行动。

    汽车在一个路口的拐角停下,有绿化带的遮挡,从酒吧很难注意到这里。千叮咛万嘱咐,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运作起来。

    正当沈阑打开车门走下时,秦栎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快看,有人进去了。”

    在思考的空档,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酒吧门口,车上陆陆续续走下来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四个人推开酒吧的大门走了进去,仿佛轻车熟路。沈阑仔细辨认着每一个面孔,突然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那是一个近乎透明的身影,幽幽地依附在一具肉身之上,那样奇特的外形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他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就见过这样的一幕。秦栎和靳伟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呆望着酒吧前的一举一动。

    “撤!”沈阑叹了口气,颇显无奈。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秦栎问道。“刚刚态度还那么坚决,怎么突然改了。”

    秦栎和靳伟十分诧异地看着他,随后大感轻松,二人丝毫没有轻视沈阑,反而觉得这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

    “我们再想想办法吧,小齐暂时不会有事,我们这么找上门去,恐怕会弄巧成拙。”沈阑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目前只能这样了!”秦栎安慰着闷闷不乐的靳伟和沈阑,三人没有说太多的话,可看得出,谁的心里都不是滋味,相互嘱咐了几句,各自回去了。

    沈阑在出租屋里看着夜色慢慢降临,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在灯光的照耀下,笑容饱含意味。他拿起两个装现金的箱子走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朝白天的酒吧驶去。

    这时的心态和白天全然不同,看到那透明的身影后,沈阑才知道这间酒吧大有文章,这趟浑水是绝对不能让秦栎和靳伟蹚的。

    小混混应该是什么造型?这个问题纠缠了沈阑好久。纹身、抽烟、喝酒、烫头,或者满口污言秽语,抑或脾气暴虐乖戾。为了自然而然混进酒吧,沈阑狠下了一番功夫。

    酒吧晚上的生意明显好过白天,沈阑推门进去,浓重的烟味和夹杂在空气中的各种独特的味道分外辣眼。根据靳伟的描述,进门之后往里面走看到屏风就可以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沈阑阴沉着脸,迈开步子朝里面走去。路过吧台的时候,满脸脂粉的中年妇女恶狠狠打量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分外明显。沈阑内心暗自一沉,面色丝毫不变,回敬了一个百般不屑的一瞥。

    中年妇女吐着烟雾站起来,仅仅是一张鬼魅般的脸庞就足以让宵小退避三舍。沈阑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绕过屏风,黑暗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吧台中的妇女嘴角微微扬起,若无其事坐下来,等着今晚余兴节目上演。

    “啊!”凄厉的惨叫登时从屏风后面传来,中年妇女哼笑了一声,可接下来脸色瞬间黑了,她冲出吧台快速朝屏风走去。

    “卡啦啦啦”屏风被一个庞大的身影撞得四分五裂,木屑和玻璃稀里哗啦飞散一地。

    酒吧里的嘈杂声顷刻间消失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瞪着眼睛寻找声音的爆发点。地上的身影挣扎着站起来,脸上写满了痛苦,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左臂连连后退。脸上被玻璃盒木屑划出的伤口不停流着鲜血。

    “真他妈没用,让他进去。”中年妇女把烟头让扔地上,冲满脸血的大汉吼道。大汉强忍着疼痛走进黑暗里。酒吧丝毫没有被突发的事件打搅,客人们看了看没什么热闹,各自忙活起来,嘈杂声再次充满酒吧,这样的小打小闹丝毫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

    走过长长的台阶,地下室厚重的铁门被慢慢推开,震耳欲聋的吼叫飓风一样席卷过来。满脸血的大汉对着沈阑轻轻一点头,让开了过道,等沈阑走进铁门,大汉跟门口一个刀疤脸耳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从外面用力把铁门关上,地下室里的嘶吼立刻被隔绝开。

    沈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小酒吧占地面积充其量不过一百多平米,一眼看去,任谁都会觉得生意惨淡,经营不善。

    然而这处地下室却是别有洞天占地面积保守估计恐怕也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空气中充斥着狂热的烟火,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嗜血的狰狞和残暴。

第四十三章 黑拳场

    燥热的喉咙里发出的已经不单单是呐喊而是对死亡和鲜血的渴求,这里就是不见天日的地下黑拳场。

    纵使每个空调开足马力,也无法冷却层层爆裂的热浪。

    地面上一片狼藉,酒瓶、玻璃渣、带血的绷带和破烂的衣物躺满了每个角落,在昏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的脸庞分外扭曲。

    和曾经在网络上了解过的黑拳场不同,这里的构造独具匠心,每一处设置似乎都是为了鲜血和死亡打造。中心的搏斗场是一个三角形,三角形的每一条边都连接着三个大坑,分别叫做水狱、火狱、冷狱。

    三角形的中心加上三个大坑构成了整个搏斗场,最外围全部用钢丝和围栏扎牢,与其说是为了观众的安全,不如说更是防止一方逃跑。钢丝外围是一级级台阶,每一级台阶上都站满了癫狂的信徒。

    一眼望去,沈阑心生鄙夷,所谓的水狱、火狱、冷狱分别三个布满水、火和利刃的陷阱。

    搏斗一方如果掉进水里还好,如果万般不幸掉进火狱和冷狱,那当真只有一死。黑市拳残忍不假,但做到这般只为屠戮和残杀,那绝对配不上黑市拳这三个字眼。

    沈阑的心里对黑市拳尚存有一丝敬意,能在黑市拳生存并打出一片天地的强者绝对配得上众人的欢呼和崇拜。

    不排除有些人纯粹为了满足自己的嗜血的品性打黑拳,更多人则是为了生存。若果能体面地或者,任谁也不会选择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

    场中的搏斗等级并不算太高,三处大坑没有打开,只有中间三角形的区域用围栏隔开,形成一个不甚宽敞的囚笼。搏斗的二人身材都不高大,乍一看去,身材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二人虽然都满脸鲜血,但始终缺乏有效的攻击手段,很难形成重击,就算是抡满拳头砸过去,也只不过让对方踉跄几步而已。

    “你个婆妈单位软蛋,抽他啊!”

    “搂下盘,放倒他丫的,哎呀,使劲儿啊,蠢猪。”

    “净干些捅鸡屁股的事儿,你他妈没吃饭啊,回去嘬两口奶再来吧,他妈的晦气。”

    观众对这场比赛大失所望,纵然二人激战正酣,地上血迹斑斑,仍觉得不甚过瘾。叫骂和嘘声漫天飞舞,有些人不停朝场中扔着酒瓶、吐口水,用尽一切办法激怒二人,恨不能自己上去比划几下。

    沈阑想到了看过的新闻,不少革命者会聚集在这种黑拳场,要是有革命者参加,格斗想必会更为残酷。

    所谓盗亦有道,姑且认为“存在及合理”这一论断尚算有些许值得辩论的地方,那么把黑市拳变作杀戮的演绎场这种行为则是绝对不该讨论的。莫名,沈阑内心的火苗开始燃烧了。

    刀疤脸从一开始就没把沈阑放在眼里。长得人模狗样,还特么一身笔挺的西装,谁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位是来打黑市拳的。

    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小白脸怎么会有这种胆量,照实说,正常人看到这种血型残酷的场面都会心生恐惧,更何况一个毛头小子。

    刀疤脸狠狠嘲地上啐了一口,恰恰吐在沈阑脚边。沈阑死死压着怒火和越来越强烈的炽热,一双拳头不知不觉中握紧。

    “下注还是打擂?”刀疤脸像往常一样问道,只不过口气中的轻蔑格外清晰。对于这种“选手”,嗜血的观众绝不会有些许怜悯和同情,一场一边倒的搏斗更能激发人内心的邪恶。

    在无法无天的环境中,一切秩序都是靠着暴力维持。刀疤脸显然明白这一点,外面的胖子吃了亏,但也并不代表这个西装小白脸有多大能耐。

    “带我见你们老板。”沈阑看着场中搏斗的二人说道。

    “我们老板可没有垃圾时……”刀疤脸嬉笑着,不成想话没有说完,“啪!”犀利的巴掌骤然甩在了脸上。瞬间,刀疤脸脑子像断了线般一片空白,双腿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刀疤脸凭着本能猛然站起来,脑子中的空白慢慢消散,半个脑袋的麻木让他的口水沿着嘴角簌簌流下。鼻血如同没有拧紧的水龙头悉数流进嘴里,混杂着口水滴落在地上。

    “等……等一会儿。”刀疤脸扶着墙壁,喉头一涨呕吐起来,鼻涕、口水和眼泪在那张肥硕的脸上胡乱流淌。

    回过神来,刀疤脸慌忙打开另一个稍小的铁门迈上楼梯。沈阑耷拉着双眼稳步跟在后面。刀疤脸生怕自己又遭受没有由头的殴打,连滚带爬终于爬完了一层楼梯。

    “老板,那人来了。”黑子说,“下手挺狠,需要我动手吗?”梁国峰说:“不用,先看看他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如果是个闹事的混小子,教训教训就可以了。”黑子狞笑着说:“看得我手心痒痒。”

    刀疤脸撞开一扇木门,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房间里的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地站起。木然看着倒在地上的刀疤脸,没有些许同情,他的眼神很快转移到门口的沈阑身上。

    “这位朋友,擂台在下面,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说话的并不是眼前高大的家伙,而是办工桌后面的那把背对着的交椅。

    “这是你的钱,如数奉还!”沈阑把手中的两个箱子重重扔在地上,几捆钞票从摔破的箱子中散落出来。梁国峰说:“我这人可没有扶贫的习惯,你找错地方了。”

    沈阑说:“不会错,我是冲小齐来的。”

    “小齐?”交椅后面轻松的口气瞬间变得严肃冷峻,椅子悠悠地转过来,所谓的老板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孔,那张脸上布满了奇怪的沟壑。

    严肃的面孔很快平静,“你说的人我不认识,请回吧。”沈阑说:“这里的钱总共六十万,四十万是你的,剩下二十万是我加的,把小齐的石头还来,算我买的。”

    梁国峰说:“说过的话还要我重复一遍吗,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的什么石头。”沈阑说:“别绕弯子了,我不想惹事,二十万买一块石头已经很够意思了吧。”

    “你这份诚意倒是叫我很欣赏。”梁国峰挑着眉毛说道,“请问你是哪位?”

    沈阑说:“你只当我是小齐朋友罢了。”梁国峰说:“朋友?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年纪轻轻就打算替人出头吗?”

    沈阑不理会这番冷嘲热讽,说:“痛痛快快给句话,石头还不还!”

    “恐怕难办了,你应该也知道,小齐已经被它亲戚带走了”梁国峰说着捂住了自己眼睛,左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挤按着太阳穴,表情分外凝重。

    不多时,他抬起头摆摆手,露出困窘的神色。“不好意思,见笑了。唉!人一上了年纪就见不得很多事,按理说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不过看在你这么关心小齐的份上,我跟你说了吧。小齐家里我已经打点好了,每个月给他亲戚两万块生活费,并且资助小齐……”

    “这些事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说。”沈阑忍不住打断了梁国峰,看着对面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他着实看不过去。“资助小齐的事不用你费心了,我也有这个能力。但是那块石头对小齐来说有独特的意义,所以……”

    “年轻人,你又来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这点小钱儿我还是拿得出手的。”

    “你和小齐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和你无关,这是我和小齐的私事。”

    “哈哈哈,你能有这份心思我很感概啊,如果年轻人都能像你这样,像小齐这样的孩子不知道能减少多少,看来轮不到我献爱心了。也好,四十万我收回了,不过你的二十万我可不能要,你留着资助小齐吧。不过有件事我不是很明白,你怎么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沈阑不懈地笑了:“你未免太小瞧人了,我想知道的事自然有办法知道。”

    梁国峰扣紧十指支在桌子上说道:“我别的本事没有 看人大体不会错,你和前些天闯进来的那个愣头青可不一样。”

    沈阑生怕他会把自己和靳伟联系起来,连忙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没关系最好,以你的胆识肯定不会和那些杂毛狗混在一起。你知道当老板不容易,对待手下要恩威并施,不能坏了规矩,要不然谁会死心塌地跟着你做事。要是手底下的人被外人欺负我就得想方设法把这口气挣回来。同样的,自己人不老实我也得给他松松皮。”

    “我怎么听出来一点儿别的意思。”

    “这件事说白了全是因为我一个小兄弟惹的,你知道我怎么教育他?”沈阑紧闭着嘴不说话。梁国峰接着说:“手脚不麻利,做事留尾巴,留着爪子也是多余,所以我干脆剁了他一根手指头。”

    沈阑说:“你怎么收拾你的手下那是你的事。”

    “那是自然,我也是第一次下这么狠的手,手下的兄弟不听话,我也心痛啊。不过经过这么一遭,我相信他们能够管好自己的嘴和手脚。”

第四十四章 瞅你那点儿出息

    “够了,给你钱是看你面子,给你个台阶下,把小齐的石头还来。”沈阑愤然说道,懒得再和他兜圈子。刚才的一席话已经很明白了,这个老板绝口不提石头的事,只是不停搪塞和装腔作势。

    “你找死!”一旁的高个子脖子上青筋突兀,气汹汹奔着沈阑冲去。

    “慢着,黑子!”老板点燃一根雪茄,制止了黑子。“我说朋友,你怎么跟一个小孩儿子较真。小齐才多大,一块普通石头而已,有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沈阑注意到老板手上戴的戒指,其中一个戒指镶嵌着蓝色的石头,散发着分外耀眼的光泽,靳伟说的恐怕就是这块石头。

    看着沈阑的眼神,老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不禁笑道:“好吧,我成人之美,也给够你面子,石头就在我手上,今天交给你了。”说罢,老板摘下戒指扔了过去。

    打量着手中的石头,沈阑颇感意外,事情的进展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惊险复杂。在近距离看,蓝色的石头更显精美,虽然棱角分明却像天然生成,分外晶莹剔透。

    沈阑嘴角一扬,他想起来小齐稚嫩的面庞。他无法体会小齐一直以来的生活,那样的生活环境究竟会把一颗幼小的心灵和身躯摧残成什么样子,即便有官府、社会和好心人的关爱,但有些东西是任何人都给予不了和代替不了的,亲情便是其中之一。

    仅有的亲情也即将干涸,现在唯一能够浸润亲情这一块心田的东西只有着一枚小小的石头,可是有些人竟连这么一枚石头都要毫不留情地夺走。非但这样,还要给自己找一堆大仁大义的理由。

    “恁娘啊!真是欠揍啊!”沈阑说道。

    “啊?你说什么?”梁国峰似乎没有听清楚沈阑的话,不过刚才高高扬起的笑容开始退下他的双脸,隐隐之中,他意识到了情势的微妙变化。

    “不揍你一顿真是不解恨啊!!”沈阑咬牙切齿,声音随着情绪的爆发愈加刺耳。

    “找死!!!”沈阑突然爆发出令人惊诧的怒气。吼声未散,他一把抓起倒在脚边的刀疤脸,硬生生将刀疤脸庞大的身躯朝老板扔去。

    空气中的火药登时擦出了火花,黑子和梁国峰显然惊呆了,二人眼瞅着一团小山般的身躯狠狠砸过来,眼前一片黑色。

    连黑子也顾不得老板死活,自顾自朝一边躲去。梁国峰的身手并不灵活,宽大气派的桌子挡住了去路,朝左跑不是,朝右跑也不是。

    看着独自抱着头乱窜的黑子,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踢开那把象征地位和权势的交椅,一溜烟钻到了桌子下面。

    刀疤脸结结实实撞在桌子后面的物架上,陶瓷、古玩、玉器、石刻噼噼啪啪纷纷掉落下来,桌子上和地面上一片狼藉,烟尘纷飞,就连那个和墙面一般高的物架也狠狠砸了下来。

    躲在狭小里的老板死命蜷缩着身体,竭力避开掉落下来的瓶瓶罐罐。飞溅起来的碎片在他身上划出了好几道口子,等到物架砸下来,杀猪般的哀嚎迅速从缝隙中挤了出来。

    酒吧老板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出道这么多年,打打杀杀经历的也算多了,自以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却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尊严尽失。

    当他看着沈阑把刀疤脸生生举起来的时候,他心中自以为无所畏惧的高墙坍塌了,单是那一双仿佛穿透古今和生死的眼睛就让他忘记了所有反抗,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了。冷汗扑簌簌落下,下半身一片潮热。

    “救命啊,哎呦,救命啊!”

    沈阑瞪了抱着头所在角落里的黑子子一眼,示意他去梁国峰拉出来。黑子“咕咚”吞了口水,迈着小碎步跑过去,钻进物架和桌子形成的空档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老板拖出来。

    “瞅你那点儿出息。”沈阑看着地上一长条湿漉漉混杂着尿液和血液的水痕耻笑道,“就这素质?”

    “您……您要是一进门态度……就……就这么好我就不跟您废话了!您,高抬贵手啊。”酒吧老板懵了,这特么来了个爸爸?果断跪!

    “你这种二皮脸是怎么当上老大的,就该先锤你一顿再说。”沈阑嘴上说着心里不停画着问号:混聚一方,能组织起这么大规模黑拳场的大哥难道外强中干,欺软怕硬吗?

    靳伟说他被一个大个子打到昏厥,莫非就是这个抱着头乱窜的傻大个,隐隐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有什么不对吗?”梁国峰颤巍巍问道。沈阑说“还跟我打哈哈,这块石头根本不是我说的那块。”

    “……,我说,我说,小弟真的不敢搪塞,那块石头……真的不在我这里。”梁国峰的话语中夹杂着颤抖,种种神态和动作表明他并没有说谎。

    “石头在哪儿?”沈阑冷冰冰问。

    梁国峰在此时沉默了,虽然不知道他在进行怎样的心里斗争,但这后面牵扯着更为庞大的势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的上线,他会主动和我联系。”梁国峰终于开口了,他趁沈阑低头沉思的间隔瞥了一眼墙上摇摇欲坠的挂钟。

    “我,我真的没办法啊,上线我可得罪不起,只要落到他们手里,我……我……”梁国峰说不下去了,趴在地上疯狂磕起头来,地板“咚咚”作响,不一会儿额头血肉模糊。

    这一幕沈阑始料未及,果然,能在道上混的都是能屈能伸的家伙。沈阑厉声喝到:“够了!用不着给我在这里演什么苦肉计,告诉我怎么联系你的上线。”

    梁国峰磕巴着问:“你,你要找我上线吗?不能啊,真的不能啊,你斗不过他们的!”

    沈阑说:“你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啊,当真替我操心?我看是更怕泄露了秘密后被报复吧。”梁国峰说:“我承认,不过你斗不过他们是真的,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沈阑根本不想听这种狐假虎威的胁迫,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对这块石头这么在意,到底发现了什么?”

    梁国峰说:“我真的不知道,有一天上线突然联系我让我留意这种东西,只要看到类似的石头,想尽一切办法搞到手。”

    “而且还得把屁股擦干净是吧。”沈阑冷笑着说。“要不然你们怎么会给小齐这么多钱。”梁国峰低着头,对这一番话不置可否。“嘿嘿,您还有什么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赴汤蹈火。”

    “滚滚滚,轮不到你在这里献殷勤。”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又混乱的脚步声,七八个人呼天抢地冲了进来,手里的家伙五花八门,砍刀、棒球棍、钢管炒菜勺子应有尽有,他们迅速扫视了房间一遍。“大哥,是不这小子闹事。”一个留着炸毛鸡发型的混混撸起袖子,砍刀冲着沈阑劈将下来。

    “住手!”扶着梁国峰大吼一声,红了眼的小混混哪里听得到,三四个人互相推搡着齐齐出手。

    “啪!”“啪!“”啪!”“啪!”四个小混混齐刷刷拍倒在地上,八个鼻孔哗啦啦流血,脸上红的,绿的,青的,紫的分外妖娆,哼哈惨叫此起彼伏。

    后续的几个人吓得直咧嘴,道上打架哪见过这种场面。既不敢上,也不敢退,更不敢去扶地上的同伴,只能胡乱扔掉手里的家伙事儿杵在原地看着湿漉漉的老板。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梁国峰气得脸色发白,而后又涨得通红,他不想背手下的小弟看到自己的狼狈。一群小弟大喘一口气,拉着四个在地上扭动的可怜虫噼里啪啦下了楼。

    “大哥身手不凡,如果没有什么事……”

    沈阑瞪了他一眼说道:“急什么,我的问题还没回答呢,你和上线怎么联系。”梁国峰说:“我是没有资格联系上线的,从来都是上线主动联系我,而且每次见面的方式和地点都不一样,我也从来不敢过问他们的目的。”

    “不敢过问目的,倒是敢把这些秘密告诉我,难道你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吗,或者说你料定我今晚没办法竖着走出这里。”

    “这些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我能知道的充其量只是个皮毛。上线联系我不打电话,不发信息,每次会派不同的……人过来,拿到东西后立刻返回,绝不会多停留一分钟,那些……人,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

    沈阑眯起眼睛,一种琢磨不透的目光在地板上游移。

    “其实我能当上这个小头头也实在迫不得已,刀头舔血的日子不好过啊,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取代了,大哥您高抬贵手。”老板再一次趴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

    沈阑有些烦躁和不安,他虽然料到事情不会很快解决,但也绝不至于麻烦到这种程度。显然对方是一个有着多层等级的严密组织,自己一个小人物稀里糊涂卷进了大麻烦之中,他不相信梁国峰会这么好打交道。

    发狠容易,可让他心狠手辣对这些人严刑拷打一番还真有些难度。刚刚拎起刀疤脸的时候,他的脑子没有做出任何思考,冲动的感情支配了大脑。

第四十五章 精神有问题

    他有信心全身而退,一个革命者对付这些普通人如同砍瓜切菜。可然后呢?这些有组织的恶徒不会报复吗,小齐一家,甚至靳伟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险境,只要和这件事有一丝关联的人都会被波及。

    沈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然而,微微晃动的眼球没有逃过对手的老辣,狡黠在梁国峰脸上掠起。

    沈阑问道:“一个个把自己当成地下工作者了?我问你,上线以前还叫你做过什么事?”梁国峰说:“根本没有什么事,而且我这里前一阵子才和他们搭上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哪有什么上线下线啊,一直都是单干,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砍砍杀杀才勉强挣出这么一点儿家当。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说以后让我跟他混,那派头比他妈天王老子都大,我几个兄弟看不过眼,加上年轻气盛,没说几句就要跟他火拼。结果……”

    “结果怎么样。”

    “他一个人打死了我四个兄弟。说出来不怕丢人,我尿裤子的毛病就是打那时候开始的。混了几十年,正打算金盆洗手的时候成了个见事就尿的软蛋。”梁国峰苦笑,顺手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来,神情也稍稍好转,他捡起一根地上的雪茄放在鼻子下面。

    “你跟我开玩笑呢,打死你四个兄弟,这么大的命案咋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沈阑瞪大眼睛。

    梁国峰说:“这件事我和我的兄弟们谁都没有往外说,没人有那种胆量。”沈阑说:“扯远了,我只关心小齐的石头。”

    梁国峰摇摇头,“我跟你说这么多还不明白吗,不管你是谁都没可能拿回那块石头。”

    “这些事不劳你操心。”

    梁国峰神色大变,沈阑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今天来到这里,你只说对了一句话。”

    沈阑故意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什么?”梁国峰朝黑子看了一眼,而后对着沈阑说道:“你绝不可能竖着走出这里。”

    沈阑的目光随着梁国峰转移到黑子身上,梁国峰趁此机会瘸着腿,快速走到倒塌的物架后面,打开一扇暗门闪了进去。没等沈阑反应过来,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躲到了暗门后面。

    “顺便提醒你一句,我今天和你说的话全都是真的。哼哼,而且杀我四个兄弟的人就在你面前。”

    暗门被重重关上,沈阑狐疑地看着黑子,问道:“你?他什么意思?”黑子缩在角落期期艾艾道:“我,我不知道啊,人根本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杀我,放,放,放过我吧。”

    “……”

    “你们老板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我,我不知道啊!”

    “娘的,真没有素质。”沈阑气呼呼咒骂着,一个念头闪过,他赶紧拿出手机,已经过了十点。刚想拨通秦栎的号码,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秦栎”二字,沈阑莫名慌了。

    “喂,秦……”

    “沈阑,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秦栎万分惊恐。

    “我……我在外面,怎么了,这么慌。”

    “……”

    “喂,你说话啊,秦栎。”沈阑大声叫喊。

    “……靳……靳伟被杀了。”

    “什么!!”

    沈阑刹那间觉地天旋地转,犹如五雷轰顶,两只耳朵“嗡嗡”轰鸣,电话那头的呼喊声越来越远。

    “你在哪里?”

    “我在靳伟住处。”

    “马上离开!!躲得越远越好,知道吗!!!”

    “你在哪里?”

    “我……”

    “哈哈哈哈!!”

    “什么声音,沈阑你在哪里?”

    “不用管我,你赶紧躲起……”

    不知哪里迸发的气浪将沈阑拍在墙上,手机经受不住力道撞得粉碎。沈阑揉着剧痛的后脑勺看到黑子正朝着自己走来。

    黑子和方才判若两人!

    “你是谁?”

    黑子只顾着狞笑,举起拳头砸过去。

    这一拳可真是力道十足,沈阑暗惊:这家伙实力不俗,自己要不是根基雄厚恐怕真的难以扛下。难怪这老板性情大变,原来手下有这个革命者撑腰。

    沈阑两手护着脖子和脑袋,扛下了黑子一脚,随后顺势趴下,全身一用力滚到了黑子跨下,黑子第二脚落空了,便又收脚朝着脚边的脑袋踩下去。

    沈阑动作稍快一步,对着正上方的膝窝子狠狠一拳。黑子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这条支撑腿上,被这么一打,整个人“吧唧”拍在地板上。

    刚要使出裂空掌,沈阑却犹豫了。不行,这家伙虽然皮糙肉厚可决然撑不住一掌。既然老板说他的小弟是被这人所杀,那么他必然知道一些秘密。

    想到这里,沈阑举起右肘,飞身瞅准黑子的后颈撞了下去。黑子正要起身,挨了沈阑一肘子后,实实在在亲了地板一口。

    一连两次没起来,黑子恼羞成怒,沈阑见状死死压在他的背上,不料黑子腰腹收紧,后腚子猛地一撅把沈阑摔得人仰马翻。随后一道剔透的光极速射来,沈阑伏在地上,明明白白看清了黑子的这一招式,那是从手里幻化出来的冰刃。

    这家伙是水系革命者!

    沈阑张开五指,反手一掌,将那飞速射来的冰刃猛地弹开,冰刃噗嗤插进墙壁,一米多长的冰刃只露出短短一截尾巴。沈阑彻彻底底愤怒了,他明白黑子射出冰刃的目的毫无疑问是为了索命。

    沈阑幻化出翎语,神蚀低鸣!也就是一瞬间,黑子被神蚀钉在墙壁上,再没了动静!

    一团透明的液体从黑子身体里逃逸出来!他撇下虚弱不堪的黑子,飞穿过天花板向外逃去!

    “恁娘啊,不管了!”

    一记裂空掌摧枯拉朽,片刻地动山摇。房顶轰然爆开,就像被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掀翻一样,断裂的钢筋和砖块漫天飞扬。

    掌力分毫未失,伴随着呼啸的狂风扶摇直上,稳稳击中了飘扬在夜空的那一团液体!

    胜负已分,整个酒吧都笼罩在诡谲的黑幕之中。

    沈阑飞身跃出,直奔那团液体。

    “说,你是谁?”神蚀的剑锋直指地上那团液体的喉咙,发出死亡的低鸣。

    “我是被逼无奈,如果不这么做就只能等死。”

    “你寄生到黑子身上不关我事,不过我今天有足够取你性命的理由。”

    “其实酒店老板说的没错,我们知道的很少,一切都是按照别人的安排做事。”

    “这么说你和那个老板当真是一路货色?”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一团液体似的东西惶惑不已,“没想到你竟然可以看到我,你不是人类吧!”

    “什么?不是人类?”沈阑狐疑地重复着,随即正色道,“你不用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还真是心狠手辣,一下子就废掉人家四个手下。”

    “那不是我干的,之前还有一个,只不过被杀了才轮到我。”

    沈阑怒目圆睁:“说,是不是你们杀了开创学院的人!你们寄生在两个黑衣人身上,究竟想干什么?”

    “那……”

    “快说!”神蚀的剑头已经刺了进去。

    “我……不知道,不过……听说过那件事!”

    “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零寄者!!”

    “零寄者?什么意思?”

    “我们是连死神都厌恶的存在,没有灵魂,没有肉身,只能永世飘荡在世界上。目标便是失去灵魂的众生,夺取肉身,以求得生命重塑。”

    沈阑皱起眉头问:“所以你们寄生在别人身上只为活命?不对吧,你们杀革命者也是为了活命?”

    零寄者沉默了,好像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沈阑收起神蚀,拉起零寄者,高高跃起!

    酒吧里一片狼藉,看上去像被台风摧残过。大厅里的桌子椅子七零八落,满地碎屑和尘土。

    街道上有不少人,大部分是酒吧的顾客和附近商铺、民居的住户,人们嘴里骂骂咧咧的,都被刚才的巨响吓得不轻。只有两三名顾客顶着飞扬的灰尘在酒吧的地上摸索自己的钱包和手机。吧台的老板娘脸上更白了,比最初见到时更加吓人。

    一中年男子说:“你们这什么酒吧啊,好好的房顶咋让人掀翻了,我这一天都够倒霉了,刚想到你这里舒缓舒缓筋骨,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纹身男说:“这酒吧也有些年头了吧,该修一修了,今天要是砸到我,我可就躺地上等你老板娘伺候我了。”

    耳钉男嗤笑着说:“要我看可不是因为年头长,恐怕是爬老板娘墙头的汉子太多了,把她家房顶压塌了。”

    听者哈哈大笑,老板娘抬起眼皮骂道:“压死你这个老王八才好呢。”

    纹身男说:“你们刚才看没看见,天上好像有一个黑影子飞过去了。”

    中年男子用手在鼻子前不停扇着:“去去去,你别对着我说话,喝了多少酒啊,满嘴腚沟子味儿。谁不知道你啥德行,喝多了母猪和娘们儿都分不清,还能看见天上有东西?”

    角落里坐着的独眼老汉说:“老板娘,你这回损失不小啊,修房顶就得花不少大洋。”

    耳钉男摇摇头:“老哥,你可说错了,老板娘从来不卖酒谋生,人家的门道多着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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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代练雷蒙穿越《大航海》游戏世界,本想靠熟悉剧情的优势挣挣小钱,当条富裕的咸鱼。可他却没想到意外获得了世界头号禁忌大反派的传承,强制敌对世界政府。放眼望去,举世皆敌。“什么?你说海军元帅正密谋要肛我?”“纳尼,我怎么成海贼王了?谁特么要害朕,封了咱这么一个拉仇恨的名号?”雷蒙拧下了手中王下七武海的脑袋,一脸懵逼地看着印着自己头像的SSS级悬赏令。说好的当咸鱼混日子呢?怎么就...成海贼王了?PS:魔改海贼,非同人。蒸汽朋克,魔药序列,航海冒险,神秘复苏,恶魔果实,钢铁舰岛战争,深海巨妖...大航海之钢铁舰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航海之钢铁舰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航海之钢铁舰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