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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黛墨     权宠天下:神医小毒妃txt下载     权宠天下:神医小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三章 天狼峰雪境

    天狼峰的雪境万里冰封,天地之间一片白晃明亮,四周空荡空无一物。呼啸而过的寒风,咆哮着穿过身体的每一根骨缝,四肢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自由的摆动。

    云孤觉得自己火热的鼻息,刚到鼻孔边就冻的缩了回去,再也不愿意出来。

    对付这种极寒天气,沐奎有天生的血脉优势,丝毫不受影响。清尘早已脱离**凡胎,雪境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

    只是云孤...虽然穿着一身热情似火的衣裳,但她真的太冷了,冷到双腿已经逐渐失去了知觉,只能麻木机械的行走。

    ‘嘭’她终于还是扛不住,晕了过去。散落开的衣裳,像一朵开放在雪地里的红色花朵。

    清尘一把捞起深陷雪地里的云孤,赶忙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云孤的脸颊冻的红扑扑的,睫毛上落满了绒毛样的雪花。他用手背触摸了云孤的额头,才发现她烫的吓人。

    清尘四处张望这片空无一物的雪境,想要找到一个暂时的容身之地。可是这一片纯白的天地间一如它的颜色般哪里有一丝多余的存在。

    清尘施下一个结界,暂时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狂风怒吼。

    沐奎看着云孤冻的厉害,心疼地说:“让我抱着她吧,我的体温比较高。”

    “不用了。”清尘语气冰冷的拒绝了她,然后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云孤。沐奎想要劝阻,但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师父...”云孤躺在清尘怀中虚弱的睁开眼。

    看到云孤醒来,他便暂时放心了。

    清尘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小片黑色的残缺鳞片,“这是火麒麟的鳞甲,能帮你抵抗寒风,你先服下。”

    云孤用两只手指捏起这片黑黢黢干巴巴的鳞甲左瞧瞧右看看,心里很是嫌弃。

    “怎么呢?!”清尘看她一直捏在手里瞧便问道。

    “师父...这个好恶心呀,好像鼻屎...”云孤瘪着嘴,一脸遮掩不住的嫌弃。

    清尘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这个形容有些无语。他趁云孤不注意一手捏开她的下巴,一手迅速地将那片鳞甲塞到她嘴里。

    云孤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喉咙咕噜咕噜的吞咽两下,鳞甲就滑了下去...她双手捂着嘴一脸要作呕的嫌弃模样。

    清尘嘴边的笑藏了又藏最终还是没忍住。

    “走吧,尽快找到狼后,然后离开这。狼王说这里有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法阵,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万仙阵。”

    “什么是万仙阵?”那片鳞甲效果果真神奇,云孤服用后,觉得浑身气血涌动,体内似有一团取之不尽的暖意向四肢散发,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好奇的问向清尘。

    “万仙阵是专门用来诛仙的阵法,这套阵法非常厉害,一般的仙人若是困在其中便只有死路一条。洪荒时期诸神争帝大战时,我的师父太上元始曾经陷入阵中纠缠许久,难以脱身,后来幸而是布阵之人死于战场,不然还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清尘的话将将说完,云孤瞧见这片冰天雪地的雪景十分欢喜,便兴高采烈的在雪地里小跑起来,迎着狂风四处飞舞的红色斗篷,像大雪里盛开的花,浓艳而又灿烂。清尘有些无奈的看着嬉闹的她,可是一旁的沐奎却瞧出了清尘眼里流出的情意。

    “这里的风雪有些怪异,像是刻意存在。”他又想起狼后的故事,便问沐奎:“狼后自何时起便隐世不出了?”

    沐奎仔细地回忆起往事,“自狼后与孟章之事败露后,便隐世不出了。”

    “那你知道狼后在雪峰何处吗?”

    “这...我就不知了...”沐奎摇摇头。

    “师父,你快来看那里”云孤在不远处兴奋地冲清尘招着手。

    只见远处是一片耸立在雪境里的冰林,这片冰林与寻常森林并无二样,只是它们好像全是用冰雕刻而成,会是谁做的呢?在这片寥无人迹的地方?难道是狼族?

    云孤一脸好奇的往里冲,清尘只好紧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林子。

    到底是哪位能工巧匠雕刻出来的,简直栩栩如生,连树枝细末处也活灵活现。云孤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根冰松树叶,手指的温度竟将它融化,融化的水还没来得及滴下来,便凝固在那根残缺的松树叶上。

    “师父,这片森林是谁做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一片冰做的森林?”

    “小心些,这林子有些古怪。”

    一个快到模糊的白色身影在一个冰树后悄悄的观察他们,走在最后的沐奎察觉到身后有异,她回头看向身后,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而已。

    等她再回过头来时,清尘和云孤都不见了踪迹。沐奎心里一阵惊慌,她往前跑了几步四处张望,扯着嗓子大声的呼喊他们,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怎么回事?!人呢?!

    无意中瞥见身边的那颗松树,每根松针都栩栩如生,好像真的一样...不对!这里不是有半根融掉的吗?!那半根融掉的松针呢?!

    “师父,这片森林真的全是冰做的吗?”

    “嗯,看样子,应该是。”

    “是谁做的呢?为什么要做这样一座森林”

    “嗯?我也不知道。”

    “沐奎,你知道吗?”云孤蹦蹦跳跳的回过头,“沐....沐奎...师父,沐奎不见了!!!”

    清尘闻声回头,只见沐奎已经不见了踪迹。眼前的风霜将整个空间与天地皆染成一片白色,清尘猛然的惊醒过来,这里是洪荒时期残留下来的万仙阵,他一把抓住要继续单独往前走的云孤说:“跟紧我,千万别一个人跑远了。”

    云孤看着清尘紧张的神色,不由得也害怕起来,她死死的抓住清尘的胳膊,生怕一个转身师父也不见了。

    “师父,她去哪里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们应该闯入了万仙阵,这是洪荒时期专门用来诛仙的阵法,它是由一万个小的阵法组成的,每个阵法又都独立存在,法门各有不同。虽说现在已经残缺荒废了,但还是要小心应付。沐奎她应该是触碰机关。”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清尘仔细的辨认来时的路,发现依稀有些不同,他往回走去,寻找云孤碰过的那颗松树,却发现这些松针全都完好无损...那根融掉的松针早就不见了踪迹。看来来时的路全变了,如果回头只怕会一直在阵中绕圈,不如继续往前走,看看能不能闯出去。

    “我们继续往前走。”

    “那沐奎呢?”

    “我们先想办法破除阵法,再去寻她。她本就是孟山狼族,在这片山脉上是不会吃亏的。”

    “嗯。”

    ‘咯吱、咯吱’

    踩在雪地的脚步声,被肆虐的狂风怒吼所掩盖。清尘每行至一段距离,便用强劲的掌风在冰树上深深的烙下一个印标,云孤便在一旁默默地数着“一、二、三...九十九”

    ‘嘭咚’一声震动,冰树左右晃动一阵,刚刚落定在树枝上的雪花,纷纷洒洒地掉了下来,“师父,第一百个了。”

    清尘默不作声收起掌劲,转身看向身后,他老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这‘人’行动飘渺,轻功厉害的很,如不是第六十二个标记时那一声轻微的‘咦’,只怕到现在自己都还没发觉它。

    “师父,不走了吗?”

    它就一直这样安静地跟在身后,也不知是何意,不如先会会,“在下朝摇掌门清尘,不知阁下是谁,何不现身瞧瞧。”清尘警惕的观察八方动静,这一片晃白的天地平静的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啊!~”一个白色的声影飞快的冲过来拽着云孤火红的斗篷往深处跑去,清尘在它身后紧追不舍,有好几次转角处竟然差点被甩掉。

    “放开我!”云孤死命的挣扎摆脱不开,她一把抽出碧落剑,抬手向后斩去。

    斩向白色身影的剑落了空,一团轻烟四处消散,转眼不见了踪迹,云孤也终于停了下来。

    她起身拍了拍沾在自己身上的积雪,四处张望,这里的树布局好生奇怪。

    清尘终于赶到,他一脸紧张的看着云孤问道:“受伤了没有?那人去哪了?”

    “被我一剑斩下化作青烟消失了,师父,我的剑术是不是又长进了。”云孤笑嘻嘻地看着清尘,一脸的求表扬,求夸赞。

    清尘失笑道:“嗯,是长进了。那人长什么样你瞧清楚了吗?”

    “没有,没有瞧见脸。”

    清尘听后沉默不语,低头深思,难道是守阵的神兽?

    “师父你瞧,这里的树布局都好奇怪。”

    清尘向四周观望一圈才发现其中的蹊跷,“看来那人是想引我们入阵。这是困仙阵,困仙阵是万仙阵中的困阵,它有八条离开困阵的路,分别对应八个方向,但是只有一条可以安全的离开,其余的七条路会进入下一个阵法。”

    云孤似懂非懂的问道:“那我们要一条一条的试吗?”

    “这里的树都是施过法术的,我们每走过一段路,身后的树就会变换位置形成新的路。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不然就会一直在里面绕圈直到困死在万仙阵中。”

    “我不怕,只要和师父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清尘笑道:“这阵法我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听师父提起过一些,好在这阵是套残阵,威力不比当年。既如此,那咱们就顺应天命,往东去罢。”

    “东?”云孤看着自己右手边的那条路,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与其他的几条路一模一样啊?

    “世人皆知东方有神兽白虎,保护一方平安。却不知,东方还有白狼,只有天下出了圣贤时,白狼才会与白虎同出,降下祥瑞,道贺四方。”

    “师父,那我们赶紧走吧。”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积雪里,鞋袜早已湿透。云孤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清尘身后,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谨慎张望四周的清尘,然后又安心的踩起积雪来。

    “哎呀”云孤一下撞到清尘精壮的后背,她摸了摸自己生疼的鼻头,嘟囔着说:“师父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也不提前告诉我。”

    “嘘”

    “嗯?!”云孤从清尘背后伸出一个脑袋,好奇的看着前方。这一瞧吓的云孤惊呼起来,清尘一把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云孤捂着嘴死死的点头,一动也不敢动。

    清尘悄悄的抽出黄泉剑,眼睛看着那只挡住去路的凶兽一刻也不敢移开。

    那只在半路上沉睡的是巨齿兽,形像老虎,有一对巨大的獠牙和一双招风换雨的翅膀,一般用来镇守阵法的出口。

    只见它满身黑白相间的纹路被厚重的积雪掩盖,巨大的獠牙此刻与它的主人一起陷入深沉的睡眠中,那对雪白的翅膀包裹着它,为它抵御风寒,翅膀上的羽毛在风暴中左右摇曳。

    一根白色的细小绒毛,顺着风吹到云孤的鼻子旁,它调皮的挠了挠云孤秀挺的小鼻子,“啊?~”

    云孤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嘴,她担惊受怕的看着眼前那只巨齿兽,也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它塞牙缝...

    巨齿兽的耳朵微微抖动一下,似乎听到一些异样,又似乎听错了,翅膀微微扑腾了一下,抖了抖压在身上的积雪,然后又陷入昏睡中。

    本就不宽的路被巨齿兽挡了个干净,硬是一点缝隙都没有留出来。看来只能从它上方飞过去了,清尘一手拿着黄泉剑,一手抱起云孤,云孤牢牢的抓住清尘的腰身,清尘脚尖轻点雪地便腾空而起飞跃而去。

    云孤在半空中低头观望见那只巨齿兽,只见它安静的趴在雪地上没有一丝动静,才稍微舒了口气。

    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天空突然风云涌动,云层尽变了颜色,层叠的黑云重重的压向雪峰。

    ‘吼~’一声低沉地巨吼从身后传来,只见那只巨齿兽张着血盆大嘴冲他们扑来。

    清尘一把抱住还在愣神的云孤急忙向后退去,巨齿兽扑了个空,生气的嘶吼。这声音犹如穿耳魔音一般,直击心底,勾起最原始的恐惧。

    峰峦的积雪小幅度的向下滑动,渐渐淹没到小腿,然后戛然而止。

    巨齿兽煽起那对雪白的翅膀,一时妖风四起,风暴中夹杂的雪花越来越多,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巨齿兽一声嘶吼,雪球便随着风暴一起砸了过来。

    清尘用法术唤醒黄泉剑,只见黄泉剑全身闪耀着幽暗的青光,清尘跳跃至半空中拿起黄泉剑用力一刺,‘嘭’的一声,巨大的雪团瞬间碎成无数块,纷纷落了下来。

    巨齿兽的眼睛这时变成了诡异的白色,它就在云孤惊讶的眼神里迅速的变大,原本狭窄的路已经容不下它庞大的身躯,它伸展着更大的翅膀,周围的冰树硬生生被它挤塌一大片,形成一个空旷的空地。

    它暴躁的踱着步子,鼻头呼哧出急促的白雾,狂奔着朝清尘冲来。

    清尘右手挥舞着黄泉剑,一招破风斩,剑气凌厉,气势猛烈直击巨齿兽面门。。哪知它虽身躯庞大,动作却灵巧,左避右闪纵横跳跃间便避开那道剑气。那道剑气极速向后飞去,削掉了一根冰雕的枝丫,那根枝丫掉了下来,倒插在深厚的积雪中。

    巨齿兽猛地向清尘发起攻击,它伸出锋利的前爪朝清尘挥去,清尘向后轻跳飞跃,哪知速度终是慢了一些,只能举起黄泉剑阻挡,黄泉剑与利爪的摩擦激起星星火花。

    巨齿兽趁着清尘还未落稳时,张开嘴朝清尘喷出一阵白霜。

    清尘避让不及,被那股寒气重重一击,跪倒在雪地里,那股寒气勾起体内一股陌生的真气,这股真气迅速游走全身与他的真气互相冲击融合,剧烈的不适感让他无力站起来,体内灵气翻涌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受到了召唤要从体内冲出来。

    躲在一旁的云孤见清尘被巨齿兽所伤,她愤怒抽出碧落剑朝巨齿兽的翅膀狠狠的刺去。

    ‘duang~’那对翅膀犹如钢筋一般坚韧,云孤被震的连连后退。

    巨齿兽转头看见是一个红色衣服的女娃娃,它眼角轻视的看着她,慢慢的逼近,粉色的舌头上长着根根分明的倒刺,它舔了舔自己的左爪,目光柔软温顺,像是一直被驯服的宠物。

    趁着云孤放松警惕之时,巨齿兽眼角露出凶光,举起肥大的前爪朝她拍去。

    云孤跳跃至半空躲避它的攻击,哪知才至半空,那个巨大翅膀便狠狠的朝她扑来。云孤被那只翅膀击飞老远,直到撞到一颗大树上才停下,剧烈的撞击让她一口鲜血喷出老远,瘫软在积雪里动弹不得。

    巨齿兽慢慢地朝她走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犹如帝王俯视着自己的奴隶般,带着浓浓的轻视。它再次举起自己的前爪,毫不犹豫地朝地上的云孤拍去。

    ‘砰’清尘拿着黄泉剑面无表情的挡住它落下的爪子,只见清尘浑身散发着浅金色光芒,面容冷若冰霜,眼睛里杀气重重。他举剑一挥,巨齿兽的前爪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箕伯输给他的灵力终于和自己的灵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新的灵力形成后,他便不再是位普通的上仙,而是拥有洪荒初代神灵灵力的高阶上仙。眼前的风暴对他来说犹如春风拂面,他施法操控着怒吼的狂风,将它们聚在一起,风暴越来越大,然后直冲嗷嗷乱叫地巨齿兽而来。

    那只巨齿兽被风暴卷起半空中嗷呜着挣扎,然后随着狂风一起消失不见。

    清尘面色低沉的走向云孤,瞧不出是个什么神色,他一把抱起陷入雪地动弹不得的她,久久不吭声,“以后要听话,不要莽撞白白丢了性命。”

    云孤抬起头看向他,只见清尘眉头紧锁,眼里闪过一片慌乱。她紧紧地回抱清尘,满足的贪念怀中那一阵清香。

第六十四章 禹皇剑

    一只通身雪白的狼从一旁半人高的雪堆里跳了出来,然后轻轻的落在他们面前。这只白狼的身姿优雅极了,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柔软丰厚的皮毛,彰显着孤傲的贵族气质。狡黠却莹亮的眼睛正带着审视的目光围着他俩慢悠悠的转圈。

    突然,一阵青烟弥漫,白狼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妇。她的脸上虽说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绝代佳人的模样。

    “您是狼后?!”清尘有些不确定眼前的人是谁,但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叫我狼后了。你们就直呼我的名字雪容吧。我瞧掌门身边的这位姑娘伤的不轻,我这里有狼族秘制的伤药,不如先给她服下。”雪容从怀中拿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装着黑色的药汁,她将药瓶递给清尘。

    清尘瞧了瞧确实是治疗内伤的良药,便放心给云孤服下。瞧着她气息逐渐平稳,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清尘双手抱拳对雪容作揖表示感谢。

    “不用这样客气。我瞧见这片有箕伯活动的痕迹,便特意赶过来会会老朋友,不知他往那边去了,你们可曾遇见?”

    “箕伯湮灭了,他临终前将自己所剩的灵力皆传授于我。想必是我与巨齿兽打斗时,您将我误认为箕伯了。”

    雪容听到后心情有些失落,原以为是老友过来探望她,没想到连箕伯都湮灭了...

    “晚辈这次前来孟山是特意拜访前辈的。”

    “拜访我?!”狼后惊讶道。

    “是的。这件事只有前辈才能解决。”

    “我隐居隔世许多年,早就不问世事,你的事我怕是有心无力。”

    “不,这件事恰恰只有前辈才能解决。”

    “何事?”

    清尘不假思索的说出两个字,“睚眦。”

    雪容听到睚眦的名字,心脏猛地一收缩,她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他离开孟山已经多少年了,连自己都数不清了,他说要争出个功名来给孟章瞧瞧,可是那场大战都结束这么久了,睚眦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了,或者他已经战死了...雪容心惊肉跳的阻止自己继续在胡乱想下去。

    “他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他要闯大祸了。”

    “什么?!你说清楚!”

    “当年那场大战,睚眦与共工对战惨败,导致兵将损失惨重,被龙王关押寒池数万年,最近偶然才挣脱出来。只是...他现在在水族,意图与水族余孽一起谋逆助共工登位。”

    “什么?!”雪容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晚辈这次前来,就是想请狼后出山,制止睚眦,以防重蹈多年前那场浩劫。”

    “睚眦...他真的在水族?!”

    “千真万确。”清尘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对着雪容当头一棒,她想过千万种结果,甚至想过孟章重新接纳睚眦...没想到,他真的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要。

    当年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蔓延到全身,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雪容软绵绵的瘫软在雪地里,那双清泉般通透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绝望,像一湾被搅弄的泥潭。

    清尘见她悲痛欲绝,实在心有不忍,只是借剑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提,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向她开口,“另外,晚辈还有一事相求,望狼后成全。”

    “请讲。”

    “晚辈想借禹皇剑。”

    “你想用它对付水族。”

    “是”

    雪容深深的叹了口气,都是命啊!没想到历史总是那么的相近,当年孟章也是为禹皇剑而来,说想看一看洪荒诸神的法器...

    “你们随我来。”

    清尘连忙阻止说:“请等一等。”

    “怎么?”

    “我有位朋友叫沐奎,她还困里面。”

    “狼族的?”

    “嗯!她对我的徒儿有恩。”

    雪容笑着说:“知道了。”

    雪容朝着冰林里发出一种独特的声音,这是一种特殊的音频,空灵纯净,婉转悠长,呼声时而高时而低,低到极致时,又回转回去,变成极致的高。

    不一会,便听到冰林里传出同样的叫声,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由远至近,远处一个黑点也慢慢变成清晰的声影。

    沐奎一身伤痕的倒在狼后脚下,狼后一把扶起她仔细检查她的伤势后,才发现她的伤势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严重,这一身千奇百怪的伤暗示着这个主人曾在冰林中误闯了许多阵,如今还能活着走出来真是难为她了,只是带着身上的药都给了那个女娃娃了。

    清尘说“她的伤情太严重了,我需要一个可以避开风雪的地方替她医治。”

    “你们都跟我来。”

    清尘一把抱起云孤,狼后搀着沐奎,一起往雪峰更深处走去。

    顶着越来越凶猛地风暴走了许久,终于在快要喘不来气之前到了洞口。

    这个洞穴隐藏在山脉深处,不大的洞口有一条幽深、僻静的洞道,不宽的洞道像是直通山体底部,一行人慢慢的往里行走,清尘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洞壁,才发觉洞壁居然是温热的,越往里走,越能明显的感觉到温暖的空气正在触醒脸上每一根陷入冬眠的汗毛。

    蜿蜒曲折的绕了许久之后,眼前是一个开阔的洞穴,洞穴中间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温泉,洞顶错落林立着数以千万的石柱,这些石柱如雨后春笋般驻在洞顶。因有温泉的缘故,洞**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恒温。

    清尘将云孤放置在一旁的石床上,瞧她睡得酣甜,便放心许多。

    他走到另一旁的石床旁,用仙术仔细的检查沐奎身上的伤口,发现在腹部的位置有一道很深的刀伤,这个刀伤贯穿了她整个腹部,造成大量的出血,幸而天寒地冻,伤口凝固的较快,不然只这一道伤口便会让她魂归故里。

    清尘用仙术替沐奎愈合那些伤口,只是她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这般重伤之下还能侥幸活着出来,实属不易。

    大约过了一柱香后,沐奎终于醒了。清尘慢慢收起仙术对她说:“你伤势过重,还是多多休息。”

    狼后按下一个机关,一阵地动山摇后一道暗门轰隆隆地向两边打开。暗门里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里是滚烫沸腾的岩浆,赤红色的岩浆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然后炸开,一时岩浆四溅,溅到四周的岩壁上溶解出一个个细小的气孔。

    “禹皇剑在这里?”清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雪容。

    “是的。当年所有的错事都是因这把剑而起,当时大战之后,我便将这把剑扔到岩浆中,也不知是它命不该绝,还是圣贤显灵,剑竟然没有掉入岩浆,而是落到一块凸起的岩壁上。”

    清尘顺着雪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略微凸出的峭壁上躺着一把光彩四溢的宝剑,弹指须臾间,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流逝,都没有夺走它原本的光茫。就像一时陷入泥泞里的王,在最不堪的时候依旧保持着不容轻视的气度。它就平静的躺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蕴奇待价,等着最终懂它的人出现。

    雪容对清尘说:“这片岩浆焚骨灭魂,十分厉害。崖壁深至千里,壁边并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那块凸起的石壁下方就是沸腾的岩浆,你可以用轻功飞下去,但是没有落脚点你又该如何上来?若是落在那块狭小的凸起上,不能同时一把抓住剑,剑便会落入岩浆中了祭山了,只怕还会剑毁人亡。”

    “晚辈自有办法”清尘给黄泉剑施展法术,然后一把飞插进崖壁里,黄泉剑牢牢的斜插在凸起石块的不远处。

    黄泉剑据说是用黄泉路上的一块巨石锻造,那块巨石在地府日日夜夜经受地狱火焚烧而不毁不灭。后来,不周山断裂,天洪肆虐人间,女娲在三界四处搜寻巨石锻炼补天,这块巨石便被带了上来。后因天洞被成功堵住,这块巨石便一直闲置在某处仙山。朝摇的一位掌门四处云游时,一眼便瞧出这块巨石的不同之处,便将它带回门派,锻造成这把黄泉剑,所以这些岩浆对它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见黄泉剑牢牢插稳,清尘便毫不犹豫的跳入悬崖中,越是靠近这些岩浆便越能感觉到一股热浪在灼烧,就快靠近那块凸起的石块时,清尘一把抓住禹皇剑,脚尖同时轻点黄泉剑又飞了上来,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清尘上来后,便用仙术召唤回黄泉剑,只见黄泉剑在崖壁上‘嗡嗡’摇晃,全身散发着地狱的幽光,那些岩浆像是被唤醒一般,更加激烈的沸腾起来。

    “这是怎么了?”

    黄泉剑升至半空,悬浮在沸腾的岩浆上,那些翻滚的岩浆纷纷避开它向四周涌去。黄泉剑像是在感召什么东西,就连清尘也不由得‘咦’了一声。

    那片滚烫的岩浆慢慢伸出一支极细的触手,那支触手试探着慢慢伸向黄泉剑,然后缓缓的包裹住它。岩浆好像被黄泉剑吸收了一样,悬崖底的岩浆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直到露出了黑焦的岩底。然后黄泉剑闪着奇异的光泽,飞回清尘手中。

    雪容被黄泉剑给惊呆了,有这样一把剑在手,就是没有禹皇剑,水族也奈何不了他的。

    没有了岩浆的热气,洞内的温度慢慢在下降,云孤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雪容对清尘说:“我这辈子都出不了这片雪域了,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找睚眦,就说我在雪峰等他回来。”说完便狠了狠心,一把斩断自己的尾巴,那尾巴化作一块狼尾白玉,雪容将它递给清尘。

    清尘收下信物,对她说:“您放心,晚辈一定将话带到。只是您的伤...”

    雪容虚弱的笑了笑说:“不碍事的,断尾的痛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第六十五章 坠魔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周围是一片死寂。云霄茫然地独自在里行走。

    这里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一丝光线、亦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出去。

    这里到底是哪?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是照着天机之术上说的去练的,为什么没有脱离凡胎?难道记错了...

    一片混沌的黑暗让她逐渐烦躁,她实在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地方,决定冲出这片黑暗的空间,直到跑到气喘吁吁的停下。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绝望起来。

    实在太累了,她决定躺在地上休息一会,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刚躺下来,便看见远处有一个闪着亮光的白点,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透出亮光的地方,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真的是光!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生机,起身便朝亮光狂奔而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直到她跑到跟前才发现,那个亮点是从一个巨大的茧发出的,看着这个茧她着实有些失望,她以为是个出口或者是一盏烛光...

    她垂头丧气的坐到地上,有些崩溃,为什么是个茧,是谁在这里结了一个这个大的茧。带着失望的心情抬头看了一眼,这里面好像有许多东西正在蠕动,透过稀薄的茧壳依稀可以看见许多黑色的影子。

    “芮心”

    云霄四处张望,谁在叫她。

    “芮心”

    云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居然是从这个茧里传出来的。

    她害怕又好奇地回应:“你是谁”

    “我是你内心仅存的良知。”

    云霄一脸茫然的看着它,反复地思考这句话。

    那个声音像是读出了她的心声,“这里是你的内心。”

    “我的内心?....”

    “你修炼失败,已经走火入魔了。”

    巨大的信息量让她一时难以消化,回想之前的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天机之术上明明是那样写的,自己照着一模一样的修练怎么会出错...

    “芮心,你的躯体已经在逐渐魔化,但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就是封闭内心。和我一起永远留在这里,那么你还能保留这一点最后的良知。或者你抛弃我重回躯体,只是那样的话,我便要永远消失,你便要生生世世留在魔道,永不翻身。”

    事情发生的太诡异,完全脱出了她的理解,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安起来,“我不能留在这里...机辩还没死,大魏还没亡,我还要替我的家人报仇。”

    “芮心,你看,这个茧里全是你这些年生出的心魔,帮你困住它们是我能做的最后一点事了。若是你执意回去,我便再也没办法帮你。这些心魔挣脱束缚后,会彻底统治你的意识。你便再也没办法回到人间。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云霄激动的朝它大吼,“我要回去,我还要报仇!”

    许久的静默后,是一声悠长地叹息声,“心魔生,万念灭。芮心,再见。”

    那个巨大的茧应声而破,幽灵般的黑影四处逃窜,最后一点亮光也完全消失,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耳边充斥着鸮啼鬼叫。

    云霄头痛欲裂,血脉乱窜。她在巨大的痛苦里醒了过来,‘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禅房素静的地面上被染红了一大片,然后再次陷入昏谜。

    直到房门外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吵醒了她,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那双黑葡萄样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嘴角向上邪魅的勾起一笑,她随手擦了擦嘴边的鲜血,然后将沾着血的手指放到嘴里允吸干净,便化成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轰隆,哐~’原本好好天说变就变了,一时黑云密布,电闪雷嗔,寺院的树木迎风狂摆,有些竟被拦腰折断,那些稍弱的花草更是被阵阵妖风连根卷起直飞九霄。

    大殿内檀香四起,经幡迎风飘卷,女僧们盘坐蒲团上不改神色的诵经,金色佛像依旧眉目慈祥俯瞰众生。

    智英师太睁开紧闭的双眼,皱着眉头看了看风云诡异的天空,然后低头看向手里飞速转动的佛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duang’寺内的撞钟被撞的嗡嗡响。一个正在树上休息的黑衣人被吓得掉了下来,其他几个人在树上发出一阵嘲笑,他骂骂咧咧的揉着摔疼的屁股准备上去。

    便见一阵黑色的妖风从寺内冲了出来,瞬间穿梭过树间。树上的几个黑衣人双眼圆瞪,定定地一动不动。

    脖间一条慢慢显出一条细长的裂口,那道裂口渗出一滴圆滚地血珠,随着血珠越来越大,包裹它的那层膜,终于承受不住,‘滴咚’一声,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一条、两条..细长的血迹,从细长的裂口处纷涌而下,几乎同时喷射出惨烈的血柱。

    黑衣人面目扭曲痛苦,双手紧紧捂着脖间倾泻的山洪,不断地抽搐着,甚至都来不急喊疼,便纷纷倒地僵持不动了。

    云霄蹲在满地的尸体旁,贪婪的嗅了嗅满地腥红地异香,她诡异的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黑衣人微笑。她双手慢慢捧起他低垂闪躲的头,逼迫颤抖地他看着自己的双眼,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狠的话:“回去告诉机辩,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他。”

    “嗯...嗯...知道了...”黑衣人抖得像个筛子,裤档处传来可疑的异味。

    云霄微微皱着眉,面色不悦,那个黑衣人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山。

    后厨。

    明心正忙碌着准备今天的午饭,烈火烧的干柴噼里啪啦作响,灶炉上的水咕噜咕噜的滚着泡,蒸笼上冒得白蒙蒙地热气,厨房里传出一阵白面馒头的甜香。

    明心的脸就在若隐若现的蒸汽里忙碌着。这张脸真是像极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外看着明心。

    明心察觉到门外好像有人,她抬起头看向门外,笑着对云霄说:“饿了吧,马上就好。”

    边说着边打开蒸笼,挥手吹散烫手的蒸汽,从里面拿出一个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她一边吹着烫手的热气,一边左右换着手将烫手地馒头放到一个干净的小碟子,她将小碟子递给云霄,“先垫垫肚子吧。”

    云霄并不接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明心。

    明心被她盯得有些发怵,“你怎么了...”

    云霄幽灵般的不带任何感情地声音问道:“你当年是怎么逃出宫的。”她的仿佛不是在询问什么,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犹如惊天响雷,轰炸开明心久封的记忆大门,勾出那段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所有的记忆蜂拥而出,占据所有的感官,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对。

    ‘咣啷’

    明心举着碟子地不停地颤抖,碟子掉在地上,那个白面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终于沾满泥土地滚到角落里。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打破这份诡异地安静。

    明心双眼通红,强忍着滚到眼边地泪水,哏咽着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是谁。我想有个人应该很希望再见到你吧。”

    明心慌张着连连后退,她想起与那位上仙的承诺,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

    明心还没韵出她那句话的意思,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云霄搀起瘫软的明心化作一阵黑烟便消失。

    在绝无人迹的地方有座浮玉山,浮玉山上有一个天然洞穴,洞穴宽数丈,深不见底。洞内阴气森森、恢诡谲怪。里面更是经常传出古怪的哭泣声,有人说是野猫叫,有人说里面都是祭神的婴童,又有人说这里是地狱的入口,千万不要乱闯,闯进了地狱,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里便越来越荒僻。

    云霄带着明心往黑黢黢地洞内走去。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便能听到潺潺的水声,顺着水声继续往前走便能见到一条暗河,这条河便是通向魔界的苍玉河。

    岸边有艘破旧的小木船,坐上小木船顺流而下,便可以到达魔界。

    云霄撑着一根长篙顺流而下,并不宽阔的河道,漂浮着很多微亮的萤火,这些萤火在局促地空间里沉沉浮浮,四处飘荡。

    明心扶着昏沉地额头清醒过来,她环顾四周,紧张地问道:“这是哪里?”

    “魔界”

    “魔界?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只要乖乖地听我的话,等事成之后,我便放了你。不然的话,我便杀了云孤。”

    “你到底是谁?都知道了些什么。”

    云霄嘴角若有似无的嘲笑着眼前这个明显慌了阵脚地人,“云孤是前朝余孽,对吧,章才人。”

    “你想干嘛”

    云霄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帮我杀一个人。”

    明心明显受到了惊吓,她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云霄心里默默地编排好了一出好戏,不知道机辩看见章才人后会是什么好玩的反应。

    船稳稳的靠了岸,放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阴沉的可怕,四周一片荒凉旷废,时不时不知从哪里窜出几声古怪尖锐的怪叫,处处都透着阴森诡异。

    但凡是修炼失败堕入魔道的修仙人,修出的仙法都将丧失,为了能在魔族存活下去,只能与魔族的圣物血魔树做交换。

    据说血魔树是洪荒时期一位远古上神幻化的,他在洪荒大战中惨败,被打入魔道,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魔族妖邪侵蚀,而幻化成一颗血魔树。扎根魔族万万年,被魔族妖邪奉为圣物。

    与血魔树做交易后,便只剩一股魂魄,这一股怨念魂魄再也不需经历六道轮回,不能升仙,不能入世,生生世世都只能留在魔道。

    明心提心吊胆的跟在云霄身后,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了许久。两人沉默无言的走了一路。

    云霄突然停下,她怔怔地看着远处,然后一言不发地狂奔起来,明心焦急的喊道:“你去哪?”

    云霄朝着一颗参天大树狂奔而去,那颗树像一把撑开的巨伞。粗枝虬曲,蜿蜒盘转,焦黑粗壮的树干历经岁月层层洗刷,像是枯死了一般。但枝丫末梢处又抽出青嫩的绿芽,再次见证古树的轮回沧桑。

    树下堆着一堆斑凌乱地枯骨,这堆枯骨像是举行过某种邪恶的仪式。

    云霄一下跪在古树下,她目光虔诚的看着它,默默地诉说着心底夙愿。

    古树慢慢地苏醒,簌簌唰唰地拍动着枝条,深深扎进土里的根虬源源不断的吸收着这片大地的力量,一个古老而又深沉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你是谁”

    “我叫云霄。”

    “那你又想要什么。”

    “我想要对抗鲛人的力量。”

    “鲛人...”那个声音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陷入深沉地回忆中,在脑海里搜索对应名字的人,它‘啊’的一声感叹,“鲛人可不好对付。”

    云霄目光坚定地抬起头看向它,“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可你本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让我做你的奴隶也行,只要你能成全我。”

    那个声音仔细地打量着她,“你的皇族血倒是还有点意思...”

    话还没说完,云霄连忙说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血和你做交易。”

    “交易完成后,你就会变成怨灵,无体无形,不受轮回接纳,不受六界管理,永远只能留在魔界,你真的想好了吗。”

    云霄眼里似乎闪过一些什么,她的手慢慢握成拳,细小的沙土从指缝里流走,“我愿意。”

    一根细长的树枝唰的穿过她的身体,留下一个血肉模糊地空洞,流出地鲜血一滴、两滴...浮向半空,被遮天蔽日的树冠悉数尽收。

    直到最后一滴鲜血被吸收干净,云霄蜷缩在地上,双眼瞪的老圆,直到慢慢死去。

    明心赶到时,云霄的尸体肉眼可见地迅速腐化。只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和地上那堆白骨一样,凄惨又孤零的躺在树下万万年。

    明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一个空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她一回头便看见云霄一身煞气的站在那里。

    “你!...你!...”她回头看着地上那具已经腐化完的白骨,又回头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云霄,好像自己出现了错觉...

    云霄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明心,分明是没有任何神情的脸,不知为什么明心瞧出了恨意,“你怎么了...你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云霄慢慢的靠近明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说完,明心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股怨灵便钻进了明心的身体里,明心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第六十六章 酝酿

    云霄再次醒来时,她已经是明心了。

    看着血魔树下那具枯骨她有些失了神,温热鲜活的躯体早被血魔树蚕食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这具坚硬地枯骨。与树下堆成小山的所有枯骨一样,孤寂安静的躺在那里,等着腐化消失的一天到来。

    牙关死死地咬着,心头有股热气抑制不住地往上翻涌,还未走到眼角,那股热气在半途就消散了。

    真的一无所有了,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报仇而活着。

    她走到河边抚摸着这张和云孤一模一样的脸,嘴角向上弯起,眼神却阴沉的可怕。

    她一把摘下僧帽,露出光洁圆滑的头颅,脱掉身上的干净却陈旧的僧衣,看着这具风韵犹存的**,缓步走到血魔树下,穿上那具枯骨上的衣服,光洁的头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黑色的发茬,只一会的时间,齐腰的秀发便像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挣脱出原有的束缚。

    云霄面无表情地穿好了衣裳,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化作一阵黑烟,转眼便消失不见。

    朝摇山,云阁。

    清尘盘坐在蒲垫上,手里拿着禹皇剑细细的欣赏,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惊叹,果真是一把好剑!

    传说中禹皇剑是远古众神倾力所铸。剑身选用的是首山古铜,首山是盘古羽化后的身躯化作的灵山,其山石机具灵气,锻造出的剑蕴含无尽的威力,剑身上的铭文是由禹皇亲手纂刻。

    此剑遇神斩神,遇佛斩佛,等级较低的仙身一剑下去便会灰飞烟灭,更不用说那些妖邪鬼祟更是躲得远远的。

    清书在一旁心中暗暗称奇,这剑瞧着平平无奇,却颇有禹皇的风范,周身散发着洪荒神族不容轻视的威仪。

    这剑虽然长眠地下,剑刃却依旧锐利无比,闪着震慑心神的寒光。“大师兄,这禹皇剑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清尘拿着剑朝清书比划,“那我拿你试试。”

    清书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连后退,“不、不、不,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清尘收起禹皇剑问他:“大月氏的事,你调查的怎么样?”

    清书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瞧了瞧一旁发呆的沐奎和早就犯困睡着了的云孤,一本正经地凑近清尘身边小声地说道:“大月氏族长月鸣去京城了。”

    “京城?”

    “嗯,明面上是说要给云芙议亲,但是私底下我却查到红莲现在正在国师府。我不相信这是巧合,幸好京城一直有清风和清愁盯着,要是有任何动作,他们都会送信回来通知我们。”

    清尘眉头微皱,目光紧锁桌面的某处,头脑迅速的整理思绪。

    “大师兄?”清书看着久未出声的清尘试着喊了他一声。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京城了。”

    话音刚落,云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云阁门口,“师父,您回了。”她步履从容地走上前来,恭敬的揖拜,“师叔。”她的眼睛里不似以往那般有许多期盼,而是多了许多平静,神色与以往也有些不太一样。

    “嗯,你在门内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弟子还有一事想向师父禀告。”

    “何事?”

    “父王来了书信,让我去趟京城,还请师父应允。”

    “嗯,那你准备一下,明日就动身吧。”

    云芙试探地问道:“刚刚恰巧听到师父说也要去京城,想起父王那日说曾说,对师父一直仰慕已久,想要我引见一番。弟子斗胆,师父何不与弟子一起动身,路上也好互相照应。”

    月鸣要见自己,那不正好可以探一探他的口风,“既如此,那就明日一起去京城吧。”

    云芙心里有些惊讶,不敢相信清尘居然答应了,心里顿时有些雀跃起来,她善解人意道:“师父长途归来,想是有些疲倦,那弟子先行退下,明日与师父一起前往京城。”

    “也好,你先下去吧。”

    等云芙已经走远后,沐奎终于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一起去吗”

    清尘看着靠在沐奎身上已经熟睡的云孤,心里微微一笑,“嗯,这次要处理的事情可能有些凶险,你帮我看护好她。”

    “好,你放心。”沐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弯的,像一对卧倒的括弧,模样十分喜庆。

    清尘又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当年还有一只小狼,它去哪里了。”

    沐奎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她低头不语,有些哀恸,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重起来。

    没有狼群庇护的幼崽,就是其他猛兽的美食。那血肉模糊地山洞...“他...死了...”

    清尘脸带歉意的说:“抱歉,是我失礼了。”

    “是我失态了。”沐奎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然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熟睡的云孤,“还好,她还在。”

    清尘看到沐奎一脸情深的样子,神情微微有些一愣,沐奎这是被云孤印记了?!

    清书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这狼人敢情是将云孤当女儿了!难怪瞧她对云孤的样子就感觉怪怪的。

    京城一如以往的繁华,四周热闹的叫卖声一阵高过一阵,堆着一张笑脸的小二们,站在各自的店门口殷勤的招呼着来往的客人,店内各种服饰的男女操持着统一的语言互相交流遇到的趣事。

    京城近几日因为来了西边部落的贵客,城内四处都在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唯独,钱府。

    紧闭的大门前残留着几卷残叶,过路的行人经过时小声的嘀咕着几句闲言碎语,便快步离开。

    记忆翻涌而起,那个笑魇如花的乐乐,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终被时间淹没在记忆深处。

    云孤回过神来时,看见清尘停在不远处望着她。她快步跑向清尘,然后一起往南城方向去了。

    往日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钱府,此时门庭冷落,尽显萧条。

    钱怀瑾手里拿着一张父亲往日的书信,他面无表情的看完上面的内容,然后将它放回远处。

    那张平静的脸上找不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只是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眼里早已弥漫着杀气。

    清风在京城南边找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小院子,院子四周零散的有几户住户,因为相隔较远,私密性到是很好,四周亦很空旷,也不怕有人在外蹲墙角。门中弟子来京城中办事便皆住在此处歇脚。

    ‘咚咚咚’一阵沉稳的敲门声惊醒了屋内的清风,他谨慎地走出屋子。

    “谁。”清风小心谨慎询问。

    “我”清尘简单的一个字后,便听到门后一阵急促的脚步。

    有些年岁的木门推开时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大师兄!你终于来了。”

    进屋后,清风满腹狐疑的打量着陌生地沐奎,疑惑的问道“这是...”

    清尘向清风介绍,“这是乌狼族的沐奎。”

    一听是狼族兵神的后人,清风心下生出敬佩,他双手抱拳向沐奎行礼,“在下朝摇清风,有礼了。”

    沐奎连忙回礼,两人便算是认识了。

    云孤和云芙乖巧的向清风问候道:“师叔。”

    清风一向不善言辞,他向她俩点点头便算回应。

    “大师兄,我们去里屋。”

    “好。”清尘与清书跟着清风一起去了里屋,云孤、云芙和沐奎便一起留在外屋。

    进了房后,清尘顺手给里屋施下结界,然后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浅尝一口,皱着眉将那杯茶水放在桌上,再也没有拿起来。

    小炉子上的热水正好滚着泡沸腾起来,他重新给自己泡了一杯壶茶,慢慢的品了一口,大约是久旱逢甘霖,这粗茶喝起来也颇有滋味,清尘满足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正事。”

    “大月氏的月鸣来京城面见大魏陛下,据说有意让自己的幼女与皇室联姻。”

    清尘正等着他说下文,哪知等了半天没下句,他抬起头看见清风,“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大师兄,你知道了?!”

    “嗯,只是不知月鸣想让云芙嫁给哪位皇子?”

    “是太子!”

    清尘脸色微微一惊,“怎么是他!”

    “我们打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云芙已入仙门,身份特殊,若是真的嫁入皇室,那朝摇...”

    清尘面色沉重的说道:“若是大月氏真的与大魏太子联姻了,那朝摇就与朝堂纠缠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那该怎么办?”清风也知道事情的紧迫性,

    清尘看向清书说:“大月氏与水族勾结的证据一定要尽快找到,若是大月氏真的在逆天而行,那云芙大弟子的身份绝对不能再留了。”

    清书点点头,难得一回见他这样严肃的神色,“既然都在京城中,那肯定还会见面,这件事就交给我。”

    从刚进屋起就没有见到清愁,清尘问清风:“清愁呢?”

    “还在国师府附近盯梢。”

    “红莲在国师府做什么?”

    清风犹豫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他俩很少交流,机辩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待见红莲,却也没有将她赶出,还是依旧礼待她。”

    “机辩那边有什么情况?”

    “没有...机辩非常机警,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察觉到我们的行踪。”

    清尘不假思索地说:“让清愁回来吧”

    清风有些诧异的看着清尘,不解其意。

    清尘手指来回地抚摸着温热的杯盏,“嗯,我想亲自会一会他们。你与清愁尽快回朝摇,将京城的形势告诉两位师叔,协助他们尽早做好防范。”

    “嗯,我知道了。”

    屋外一片静悄悄,三个人各有所思的沉默着。

    云芙一脸探究地看着云孤,她实在是不懂,眼前的这人除了拥有一双惊艳的眼睛外,明明处处都不如自己,为什么就能得到清尘的偏爱。

    云孤那双流光璀璨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的鞋尖发愣,哪怕就是这样痴呆的眼色,也能瞧出这是一双世间少有极其美丽的双眼。

    沐奎对云芙不太了解,只是她天生的敏锐力告诉她,这个叫云芙的小姑娘,不像她绝俗的外表那般单纯,她甚至看见她的眼睛里有许多的嫉恨。

    “沐奎,师父他们怎么还没有说完呢”

    云孤早就察觉到云芙一直在打量自己,只是她不喜欢她,也不想和她交流,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师父他们赶快出来。

    “在等等,许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云孤努努嘴,看了看里屋紧闭的门,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她不能进去...

    “国师,朝摇掌门进京了。”一个黑衣人向机辩禀告。

    “知道了”

    “嗯...”黑衣人犹疑着要不要说出来。

    “还有什么事?”

    “那位姑娘也一起来了。”

    机辩提着笔停顿了一下,吸饱墨汁的笔悬在半空中,终于支撑不住,浓厚的墨汁‘啪’的一声,滴在将写好的书信上,开出一朵黑色的曼陀罗。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机辩问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在城南的一家小院里。”

    “知道了,这件事不要让府里的客人知道了。”

    “是。属下告退。”

    黑衣人将将退出房门便看见站在门外的红莲,他脸色一愣,低头作揖后便快速离开。

    红莲自顾自的走进机辩的书房,“清尘来了?”

    机辩对红莲擅闯书房的行为有些恼火,“你越来越无礼了,天上的神仙难道都是这般做客的。”

    红莲对机辩的讥讽满不在乎的样子,她镇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机辩,像要把他看穿一般。

    “清尘真的来了。”她的语气肯定的就像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不容机辩反驳。

    “你找他有事?那就去赶紧去吧,我就不送你出门了。”机辩对红莲这副仙不仙、妖不妖的模样嗤之以鼻很是瞧不上。

    “他如今再怎么厉害,也都还是我的徒孙。”

    “哼!徒孙?!说的好听,以你现在的功力只怕连他一成都赶不到。”

    红莲朱唇微启,嘴角含笑道:“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了,但是你可以拜我为师,我指导你飞升,等你位列仙班后,清尘自然会对你有所忌惮,说不定我就将朝摇交给你了呢。”

    机辩听后哈哈大笑,“然后,你就需要我去帮你对抗他,帮你实现你的夙愿。我与他并没有结怨,为什么要与他过不去,你的算盘是不是打错了。”

    红莲被戳穿心事后有些恼怒,她转念想了想,“傲因说你这身皮已经没有多少日子,等日子一到,你只有死路一条。据说你对你的妻子一直念念不忘,还在寻找她的下落,都找了半辈子,就这样带着未了的心事去阎王殿,不觉得可惜吗”

    红莲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机辩陷入深思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果然,打蛇要打七寸!她便继续得意地说道:“若是你愿意帮我,那我便助你位列仙班,等那时,你可就拥有无穷尽的仙寿,三界内任你驰骋,寻个人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今日的话有点多。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那条对你忠心耿耿的小鲛人呀,她可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到你身边呢,呵呵。”

    “出去!”想起那双空洞的眼眶,机辩心里就无缘由的感觉烦闷。

    红莲变了脸色,“机辩,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第六十七章 人生再重逢,鬓发各以苍

    熙熙攘攘的京城,有个素衣女子在其中穿行。她戴着长长的帷帽,虽然瞧不清神情,但是从她婀娜的身姿来看,定是位绝世佳人。

    云霄知道机辩身边一向围绕着许多暗哨,他们在京城里四处搜寻情报,若是机辩知道京城里出现了她,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个情形呢。

    一个满身血污的黑衣人紧张颤抖地跪在机辩面前。

    “国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机辩继续誊写着手上的奏章,并未抬眼瞧他。“怎么了?你不是在须弥寺盯梢吗?”

    “国师,那个前朝余孽不知道修了什么功夫,突然功力大增,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她杀了。她还让我回来给您报信,说....说要来取您的性命。”说话这话,那个黑衣人把头深深地埋在地板里,准备接受机辩的震怒。

    机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看清了吗?真的是她?”

    “是,小人看的清清楚楚,她就是换了皮我也能认出来。”

    机辩满脸疑惑,“是什么路子的功夫,可是那群女僧教的?”

    “应该不是,那功夫邪门的很,不像正道的武功。”

    “她现在在哪?”

    “不知。”

    “下去吧。”

    “是。”

    黑衣人退出去后,机辩在那里思考了许久,他百思不得其解。黑衣人的话不像是编的,可是前朝余孽武功大增,还是来路不明的邪术,这就太奇怪了。难道她最近遇到了什么高人指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走进暗室,看了眼陷入沉睡中的血虫,决定还是要问清楚地好。机辩拿出一旁的匕首划开自己手掌。等了许久,寸余长的伤口才挤出不多的血。

    血虫闻到稀薄地血腥味,半眯着眼,摇摇晃晃地朝那小块血迹挪动。它闻了闻那滩血迹,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眼机辩,然后试探着嘬了一小口。

    机辩趁机追问道,“那个前朝公主现在在哪?”

    “死了。”血虫对这次的血颇为不满,它不耐烦地扔下这句话,便再次陷入昏睡中。

    机辩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意外,他似乎不太相信,可是血虫是不会错的。

    真的死了?!他脸上无怒无喜,一脸茫然地走出暗室。前朝皇室死绝了,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机辩突然想去城南走走,于是换了一身黑色的常服,瞒着府里的那位客人悄悄地出门去了。

    自从大月氏的城主来到京城后,京城里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机辩独自一人在人群里穿行,浑然不知身后跟着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

    城南一向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辈各色营生聚集在此。

    机辩虽然换了一身黑色的常服,但是那具银色的鬼刹面具还是分外的打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娘子,这是要去哪”一个满脸横肉,猥琐龌蹉的男人笑嘻嘻地挡在云霄面前,他目光**嚣张地在云霄身上流连,所及之处极尽猥琐。

    帷帽里的云霄嘴角微微一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机辩,计从心来。

    她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颤抖着声音说:“你...要做什么..”

    “哈哈哈,好娇美的娘子。俗话说得好:相逢不如偶遇,我只想请小娘子过去畅饮一杯,不知可好。”

    “我...不善饮酒,我还有事,告辞。”说罢就要绕开他走去。

    那个男人那里肯放开到手的肥鸭,他伸出黒壮脏污的手,抓住云霄不让她离开。

    云霄一脸惊慌地求饶,她向四周的看客求救。

    不料世风日下,竟无一人肯出手相助。

    那个男人一把掀开云霄的帷帽,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容颜。四周看客连连惊呼,好一个倾国又倾城的美人。那个男人一时有些看的入迷,眼里尽是垂涎之色。原本只是想调戏一般,哪知是个尤物,这下他便更不愿放手了。

    那个男人见四周没有人愿意趟浑水,更是肆无忌惮地拖着云霄就要离开。云霄一边苦喊求饶,一边向四周求救。

    周围的人都知这个男人是这片出了名的恶匪无赖,生的五大三粗、力大无穷,一手虎拳打的凶残无比。被他盯上的东西和人,那有能逃脱的,大伙对他避之不及,哪敢主动找他晦气的,纷纷替这个女人的不幸叹息。

    大约是身后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机辩好奇的回望了一眼,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里面似乎还传来女子的哭叫声。

    这个声音颇像琴娘,他想起那日琴娘也是这般哭叫着被一群官兵拖走,他无论如何说情都没人理他。直到他去县衙里击鼓明冤,被关进大牢里折磨的奄奄一息,才有个狱衙好心劝他,别闹了,任命吧,琴娘被景文帝看上了,进宫做娘娘去了。他才意识到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拨开层层围观的人群,义无反顾地朝里走去。

    好不容易挤进人堆前,一见那个满脸惊慌痛哭的女子,机辩的脑袋里轰隆一声爆炸开来。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哭闹的女人,想要找出一丝丝不对劲的地方,或者不像的地方。可是他的眼睛告诉他,这就是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惦记的琴娘。胸口像有千斤重一般,激动地大口大口呼着空气。。

    那个男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顿时恼怒起来,他狠狠的朝云霄脸上抽了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骂道:“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话还没说完,一声凌空地惨叫惊动远处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啊!!!啊~”刚刚还凶神恶煞地男人,现在双手被人反扭着,整个人朝身后不自然地弯曲。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疼得冷汗涔涔。

    “天子脚下,当街强抢娘家妇女,你当府衙都是摆设吗。”机辩极其克制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在大街上就弄死他了。

    云霄泪眼婆娑地看着犹如神兵天降的机辩,哭着躲到他身后,生怕再次被那男人抓住,身后不停地抽泣声,生生刺疼了机辩慌乱的心。

    那个男人虽被按地动弹不得,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那个瞎眼的狗东西,敢找爷的晦气,够胆的就留下姓名,别当龟鳖孙子悄咪咪地躲起来。”

    机辩讥讽的看着这个污糟不堪的男人,心里极其得厌恶,然后在靠近他耳边邪魅的说:“国师府,欢迎阁下来指教切磋。”

    “让开,让开。”几个衙役闻声过来,驱散开人群,其中一个领头的衙役原本以为是谁在闹事,准备呵斥几句就回去继续吃酒,哪知一眼就看见这副银色面具,他战战兢兢地小跑过来,朝着机辩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小的无能,让大人受惊了。”

    “无妨,只是这个泼皮在天子脚下就如此胆大包天,想来他定是为非作歹惯了的。为了避免让他继续祸害良民,你们将他带回去好好审,尽快惩处。”

    那个男人听到国师府时,已经吓到脸色发白、不敢吭声,现在被衙役压着更是垂头丧气,早就没有刚才嚣张气焰。

    机辩一言不发地扶起地上惊魂失魄的章琴,替她戴好被扔在一边的帷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激动,“去哪?我送你。”

    云霄羸弱地朝机辩屈膝行礼,颤抖地说:“多谢官人相助,妾身要前往大慈悲寺。”

    机辩怔怔地看着帷帽下飘渺不实的那张脸,一时间失了神,他脱口而出,“去大慈悲寺做什么?”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了,她不会把他当作奇怪的人吧。

    “去寻人。”云霄故作为难,低头不语。

    机辩带着歉意说:“对不住,是我失礼了。正巧,我也要去往大慈悲上香,不如同往,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云霄故作害羞的点头道,“有劳了。”

    一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言,只一前一后的慢慢前行。

    机辩感觉自己的心全乱了,它不受控制的疯狂击鼓着,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打破这让人尴尬地安静,“还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云霄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地答道:“妾身姓王,名‘双今’”

    “听娘子口音不像京城人士,来到京城不知住在何处。”

    “妾身今日将将到京城,还没有找到住所。”

    “娘子一人来京城,不怕家人担忧吗”

    “妾身没有家人了,那年战争都走散了。”

    到了大慈悲寺的门口,云霄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幼时,被押送到这里来看管的时候。

    依旧是香火鼎盛的古刹,淡黄的墙,朱红的门,褐色的琉璃瓦,和络绎不绝的虔诚信徒。

    机辩静悄悄的看着她,帷帽里不知道是什么神情,但是,机辩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来,她似乎与古刹还有某种特殊的情感。

    “你若是方便,不如告诉我,在京城里寻个人,对我来讲还是很容易的。”

    “我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在这,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的。”

    “哦,是谁?你的家人?”

    “是我的...夫君...”

    机辩只觉自己呼吸急促,像有什么东西要宣泄出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不安的心。

    云霄躲在帷帽后冷眼嘲笑,她故作不解的样子,担心地问道,“你怎么呢”

    机辩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宣之于口的秘密。

    进入寺院内自然是找不到这个莫须有的人,她跑到无人处沮丧地哭了起来。

    机辩一路跟着她,看她哭的不能自已,像有把锋利地匕首在心口挖肉。

    但是还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他头一次开始痛很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你怎么知道这里就能找到他,也许他在别处呢”

    “有个算命先生告诉我他在京城。我们在京城并没有亲友可以投靠,我猜想这有这里才能让他落脚。”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们的缘份已经到头了,老天爷不想再让我们重逢。我想找个偏僻的地方,了此残生了...”

    “不,不是的。”机辩开始有些着急了。

    “那为什么老天要一直折磨我们两,为什么不让我和他相见,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句就是我,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明明在嘴边为什么却不敢说出来。

    “谢谢你相助之恩,要是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会还给你。”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你不找他了?!”

    “我在京中并无可以投靠的亲友,找不到人自然是要离开的。”

    “我家...到是有间客居一直空置着,或者你可以在我那落脚。找了这么久就这样放弃了不是很可惜吗,兴许你要找的人真的在京城呢。”

    云霄隐藏在帷帽后低垂的脸阴森的笑起,抬起的一瞬间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泪光点点地看着他,柔弱不安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可以。”

第六十八章 月鸣试探清尘心意

    ‘咚咚咚’门外传进来三声沉闷的叩门声,原本喧闹的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清风迅速走出了里间,站在小院的木门后谨慎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道干净的男声,“我是大月氏君主身边的侍从,请问朝摇掌门在此处吗?”

    ‘嘎吱~’木门从里打开,眼前这个男人一张清秀干净的小脸,五官柔美俊朗,自透着一股亲和。虽身着一身异域服饰,但却有几分中原男子的样貌。他看向清风眉眼笑意吟吟,人畜无害,倒是像个读书人。

    清风稍微松了口气。

    男子眉眼含笑轻声说道:“我是大月氏主君身边的贴身侍从阿元,受君主嘱咐,特来邀请掌门前去小聚。”

    “请随我来。”

    “有劳。”

    进了屋,阿元一眼就看见坐在一旁椅子上晃脚发呆的云孤,震惊到脸上固定已久的表情逐渐失控,好像埋在心底的腐烂地小秘密就快被人掘出暴露在阳光下,她是谁?

    清尘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将他异样的神色收入眼里。

    “掌门,公主”阿元分别向两人作揖请安。

    清尘放下茶盏,一脸平静地颔首点头。

    云芙激动地跳到阿元身边,“阿元,你怎么来了?”

    “公主,主君让我来请掌门与您一起前去别院小聚。马车就在门外等候,不知道现在可否动身前行?”

    特意上门来请,哪有不去的道理。正好清尘也想会一会月鸣,“理应前去拜会,既如此,那就有劳了。”

    “掌门,请。”

    清尘带着云孤与清书前去赴宴,清风与沐奎留在这里看守。

    阿元安排云孤与云芙同坐一辆马车,云孤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只好遵从主人家的安排。

    远里皇城中心的城郊小路泥泞难行,马车一路颠簸摇晃。云孤晃的有些头晕,又不愿意与云芙说话,只能望着窗外发呆。

    车内气氛尴尬,两人皆静默无语,车夫拿着鞭子的抽打声,马匹的嘶叫声,车轮难听的嘎吱声络绎不绝地传进车内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云芙目不斜视地盯着车门上映出车夫声影,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同样不喜欢你。你瞧瞧你自己,资质平庸,身份低贱,不过是个被狼认养的野种,却偏偏妄想踩到我头上,与我相争。你知道吗,我每次见到你,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云孤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云芙,“你还是那么狂妄自大,这些年了一点都没有改。你确实什么都好,有时好的让我心里羡慕,但是你的心却不好。那次明明是你先口出恶言,污蔑师父,与我动手,最后却任由师祖误会,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气死了师祖。”

    云孤垂着头,回想起那件伤心事,师祖确实一向不满意她,但也还是给了她庇护,让她拜在师父门下,她对师祖一向都是敬仰的。“原本我是可以与你好好共处的,我本就无意大弟子的位置,只希望能陪在师父身边就好。可是,就因为你,师祖被活活气死了,我不会原谅你了。”

    “上次的事,原本就是意外,你将无望掌门的死全都推卸到我头上,难道你就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哼,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无欲无求的呆子,没想到也是人前人后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云孤觉得自己与她实在是话不投机,也无意继续争吵,便不再搭理,继续欣赏窗外沿路的风景。

    云芙想到那次送药,在云阁门口看到云孤扑倒清尘怀中私语,那时只觉得他们之间气氛微妙不同寻常,一时紧张拔腿就跑。现在想想,他们之间也许早就暗生情愫也说不定。

    云芙不怀好意地看着云孤的背影,为自己抓住他们的小辫子而有些兴奋。她按耐住自己躁动的心,父王说过对猎物要学会潜伏。

    另一辆马车上,清书摇着扇子歪坐着,他一头雾水的问道:“大师兄,这月鸣邀请我们小聚所谓何事?”

    清尘盘坐车内,闭眼打坐调息,“去了就知道了。”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了。

    大家依次下车后,只见月鸣早已站在大门口等候他们。云芙看见爹爹高兴地上前一把抱住撒娇,月鸣乐呵呵地搂着宝贝女儿,脸上笑出了许多褶子。

    清尘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双手抱拳对月鸣行礼。

    月鸣赶紧回礼,“早就听闻掌门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里面请。”

    “君主过奖。”

    这处别院依山傍水而建,景色雅致奇特,处处弥漫着古雅情趣。据说是前朝某位大臣的别院,现在专门用来接待别国贵客。

    众人依次入座后,月鸣举起酒盏对大家敬酒,他生性豪爽不羁,对条条框框的虚礼一向不以为然,一番交谈下来,清尘对他的印象有些许改观。

    月鸣见气氛良好,便想借着酒意试探一番清尘的心意,也好了却宝贝女儿的心事。

    “掌门,我虽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但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自小宝贝疙瘩一样的宠着,难免将她养的有些不知分寸,若是她犯了什么过错,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太过苛责。”

    清尘认真的思考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月鸣说:“朝摇一向门规森严,执掌门派律例的掌院师祖更是只认律不认人,若是云芙真的触犯门规,只怕我也很难替她说情。”

    月鸣尴尬的笑了两声,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清书立马善解人意的解释道:“云芙师侄是朝摇掌门的入室大弟子,天资聪颖,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深受门中众人喜爱,此事到是君主多虑了。”

    月鸣脸色转阴为晴,一脸欣慰地感慨,“既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当初无望大师要带蓉儿去朝摇时,我还忧心忡忡,不期盼她能名满天下,只盼她能有个真心护她的师父,教她些修身立足的本事也就可以了,不知掌门能否明白为人父的一片怜女之心。”

    “朝摇教导弟子一向严苛,君主既放心将爱女托付朝摇,朝摇也定不会辜负君主的托付。”

    月鸣见清尘在这和他打太极,又想起女儿之前与自己哭诉清尘对自己一向漠视,酒劲一上头,心中也有了些怒气,便也不拐弯抹角了,将话都摊开了讲,“掌门,我对朝摇从来都是心神向往,由心敬佩。只是,我现在只是想要掌门你的一句亲口承诺,求个心安而已,掌门为何这般推脱。”

    清书见气氛有些冷落下来,便想出言打圆场,哪知月鸣伸手阻止,“我只想听掌门的一句亲口承诺。”

    清尘端坐那里纹丝不动,气质依旧高贵疏离,犹如一尊下凡的菩萨,他认真地看着月鸣,“心安与否,在心,不在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君主若是真的一心为儿女筹谋,便要明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月鸣眼珠子在深邃地眼眶里骨溜溜地转了几圈都不解其意,“掌门这是何意?有话不妨明说。”

    清尘抚了抚自己因为盘坐而有些褶皱的衣袖,“既然话说到这,我也冒昧的提点君主一句,水族余孽皆是待罪之身,死不足惜。若是与他们纠缠不清,只怕追究起来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到时三十六重天劈下的天雷和蚀骨焚魂的天火,不知又会找到谁。”

    月鸣自然是知道这些厉害的,只是水族的条件太诱人,值得冒险一试。他虽内心有些惴惴不安,嘴上却依旧否认,“掌门说笑了,我大月氏只是西陲小国,向来偏安一隅,从不卷入纷争。这次来大魏,也是为的小女的婚事而已。”

    清尘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便将话全都挑明了,“朝摇向来都是只求仙问道,不涉朝堂纷争的江湖门派。云芙身为朝摇的大弟子,肩上背负的是未来掌门之职,若是与皇室联姻,红尘纷扰,不仅会影响清修,还与朝摇的戒训相驳。若定下婚事,大弟子的位置只怕是不便再胜任了。。”

    云芙不敢相信的看着清尘,他想让她走?他怎么敢?!自己可是是无望亲任的下任掌门。

    月鸣脸上颇为不悦,“掌门的意思我也知道。大月氏是西陲小国,周边强国围绕,为保大月氏子孙繁衍安定,与强国联姻,避免战争才是正理。况且,听闻朝摇创派祖师是一位奇女子,当年也有过婚姻,想来蓉儿与大魏的姻缘也无妨的。”

    清尘有些意外的挑了眉,这样的朝摇密事他都知道了,水族到底许了他什么样的承诺,崔氏的事若是传言出去,不知又会惹出一场怎样的血雨腥风。“女子立世一向艰难,当年嫉妒祖师才能的也不在少数,江湖间流言蜚语传来传去也就成真了,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月鸣不动声色的看着清尘,瞧他一脸坦然好笑的模样,心想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呀!连水族都知道的事,他身为朝摇掌门如何不知,莫非有炸。

    “婚事是我亲自与大魏的陛下提的,现在已经没有悔改的余地了,就算不是太子殿下也会是其他身份高贵的皇子。蓉儿虽是朝摇弟子,但也是大月氏的公主,她更需要对她的臣民负责。”

    “我知道了,既如此,那等我回朝摇后便与两位师叔一起斟酌处理。”

    月鸣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哪知,云芙失控大喊,“我不同意。”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云芙,只见她美目泪光点点,满脸不甘与委屈,凭什么!朝摇上下早就在看她的笑话了,都说她失意于掌门,迟早要给云孤让位,要是真让云孤重新坐上大弟子的位置,那她日后还怎么面对众人。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清尘,“你早就算计好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想让我给云孤让位。但我是无望亲自指认的下任掌门,你敢违抗师命。”

    “蓉儿,不得无礼!”

    “爹爹,我不要嫁给什么皇子!”

    “胡闹!”

    “爹爹!”

    “住嘴!”

    月鸣也瞧出来,朝摇掌门对自己的女儿确实并无维护之心,与其说是他在顺应自己安排,不如说是他顺水推舟罢了。既然这样,不如辞别那什么江湖门派,安安心心的做大魏的太子妃,才更能保住大月氏的生死存亡。

    清尘面对指责,依旧不为所动。他内心有多平静似水,言语就有多冰冷无情,“云芙,你知道为什么你这般优秀,可我却并不属意与你吗,因为你的心并不平静,里面装着太多的**,你什么都想要,得不到便心中嗔怒,这是修行大忌。”

    云芙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我心里有太多**,那你呢?那云孤呢?你们的心里又有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清尘,贪念红尘的后果,你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清尘静静的坐在哪里,仿佛云芙说的是别人的事。

    这里人多口杂,若是传出流言蜚语,大师兄和云孤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清书一把收起扇子,面色沉重,“云芙师侄,慎言。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岂能信口胡说。”

    “呵呵,我是不是胡说,他自己心里清楚。或者...”云芙突然将手指向尾席的云孤,“你,你敢说你没有起过不该有的龌蹉心思吗。”

    云孤在众人面前被戳穿心事,自知理亏,难以自容。她怒视像个疯子一样的云芙吼道,“你...你疯了吗?!”

    “我疯了?!难道疯了的不是你们?你敢对天起誓,从没有心存过不该有的幻想吗?”

    “你,你...我...”

    “云孤。”

    清尘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温暖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紧握碧落剑的手臂,她羞愧又委屈的看着清尘,眼睛里充满了愁绪。

    清尘伸出大手擦拭了那颗滑落到眼角的泪水,毅然将她护到身后。有他在,谁也别想伤她分毫。

    月鸣瞧女儿越说越过份,赶紧给不远处的阿元使眼色。阿元赶紧使唤几个侍女一起上前来,将挣扎失控地云芙搀扶下去。

    清尘双手抱拳对月鸣说:“酒已三巡,菜过五味。感念君主招待,然不敢继续叨扰,就此告辞。”

    “今日是小女无礼,我定好好管教。只是定下婚事那日,还请掌门赏脸,前来喝杯喜酒,全一全师徒情谊。”

    “自然。”

    众人依次拜别后,便离开了。

    清尘他们走远后,阿元上前来,“君主,公主哭的厉害,您要不要去看看。”

    月鸣冷着一张脸看着清尘离开的方向道,“好个朝摇,这般作贱我的女儿,我大月氏虽国小民弱,但若连个江湖门派都无法招架,天下人还不将我们笑话死。”

    阿元犹豫着说:“那是不是要和水族...”

    “在等等,等蓉儿成功嫁给大魏太子,咱们再慢慢与他们算账。”

    三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往回赶,清书摇着扇子唉声叹气地,“唉!这说到底,自己女儿想要的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想要的。不过话说回来,云芙成功坐上朝摇掌门后,不是更有利于与大魏皇室结亲吗,他为什么就这样同意放弃了。”清书一脸不解的看着清尘。

    清尘卷起刚刚收到的纸签,“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我,我说什么了...”

    云孤一脸嫌弃地看着清书,然后学着清书的语气重复刚才的那句话,“师叔你说,唉,这自己女儿想要的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想要的。”

    清书回过味来,拿着扇子敲打云孤的头,“死丫头”

    “哼。”

    清尘对清书说:“柔兰的其木格公主要进京了,最近京中各方势力交杂,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应付,处理完水族和红莲就赶紧撤。”

    “大师兄,你是说,柔兰与大魏要定下了?!”

    “大约,是吧。”

    “他们的八字不是...”清书仔细的回想,没错呀,他俩八字不合,虽然自己上次说的很隐晦,但是卦象就是这样的。

    “我若是没记错,柔兰好像有个颇有些能耐的大巫师。”

    清书一副我懂了的样子,“难不成是那大巫师帮忙改了命格?也难怪,不抓紧点,就便宜大月氏了,这下轮到月鸣着急了。”

    清尘看着望向窗外静静发呆的云孤,抚了抚她的头,轻声地问:“想什么呢。”

    清书一脸怪异的看着清尘,不敢吱声。

第六十九章 今来古往,物是人非

    马车经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速度明显缓慢下来,几近停下。赶车的车夫大声的驱赶前方拥堵住马路的人群。

    三人的车厢还是有些拥挤,云孤瞧着窗外愣神的模样映在两人眼里皆摸不着头脑。

    再三斟酌后,趁着马车停着的空档,急匆匆地跳下马车,边往前跑边回头对马车里的人说:“师父,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你先回去吧。”

    突然跳下去的人惊到了马匹,车夫吓的急忙忙地安抚。清尘推开车门跟着下来,“这里不太平,你不要一个人乱跑。”

    清书紧跟着下了车,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车夫,“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原本金碧辉煌的‘钱府’二字已有些剥落,更显萧条。云孤用力的拍打着钱府的大门,大声喊到:“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喊了许久都没有人过来开门,到是吸引了一大批路人的目光。

    有个年迈的阿婆好心地对云孤说:“姑娘,这家人都回老家去了,这门很久都没见打开了,里面怕是没有你要找的人了。”

    清尘站在云孤身后不远的阶梯上,看着与平时不大相同的云孤,才意识到这个朋友对她而言应该很重要,到底有多重要呢?比自己又如何?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也生出一丝异感。

    过了许久,云孤也许是喊累了,拍累了,她垂着头,一声不吭的站在斑驳的朱红色大门前,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这时,侧边的一处角门便嘎吱地打开了,钱怀瑾一脸漠然地走了出来,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看着吃惊的云孤,嘴角不自然的扯动了一下,“进来吧。”也不顾他们是否跟上,便自顾自的先进去了。

    清书一把打开扇子,挡着脸凑到清尘身边说风凉话,“云孤哪里找的这么古怪的朋友。”

    清尘没有搭理他,随着云孤一起进去了。

    进了屋后,府里空无一人,四处尽显萧条。

    钱怀瑾自顾自的开口道:“齐叔回姑苏帮忙照顾双亲,我嫌下人们吵闹,便打发走了许多。我想你应该是来瞧乐乐的,她许久没见你了,你来看她,她一定也很高兴。”

    钱乐乐因是未婚而亡,死因也有些不清不楚,所以不能入祖坟。钱怀瑾平日里就最是疼爱这个胞妹,所以不顾族内礼法,坚持单独在她生前居住的院子私设灵堂。

    原先的故居描金绘彩,珍奇古玩堆放了满屋,屋内四处挂着名家书画,奢靡且富贵。

    如今的屋子撤走了原先的器物,两边是四层的木架,木架上燃着长短不一的白烛。门一推开,风便灌了进来,烛光四处晃动,漆黑的屋里诡异不安。

    屋内正中的香案上摆着漆黑的灵牌上写着:亡妹钱乐多之莲位。

    云孤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点燃三支香,祭拜完后,插进面前小巧的香炉中。

    钱怀瑾目光空洞的看着灵牌神游太虚,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声音在空洞的屋内回荡,竟一时分不清来处。

    清书闻言面色不悦,这位公子貌似在赶客?!

    清尘好奇的看向钱怀瑾,这位公子品貌相堪,却神情淡漠,像游魂一般。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云孤强行用鬼门十三针救回来的那位。“祭拜过了自是要离开,打扰了,告辞。”

    云孤失魂落魄地走出门外,钱怀瑾并未想送。

    瞧见她神情受伤的模样,又心中不忍,后悔自己对她言语过重,几步追上,朝她的背影说到:“小心皇后。”

    云孤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她怕那张与钱乐乐几分相似的脸又是一脸疏离与冷漠。

    清尘侧脸瞧了瞧云孤,怕她生出执念,便劝慰道,“他家里遭遇变故,心境生变,对日后或许有别的安排,你虽然顾念旧情,但是也要体谅他的遭遇,此时是相见不如怀念。缘聚缘散,皆是天意,不可因此生出执念。”

    “师父,我只是有点难过。”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但是这些都是事情的表象,若是一直沉溺在表象的苦难中,便是求苦得苦罢了。”

    “师父,你又说这些我听不懂...”

    清尘俊朗的脸上,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清书拿着扇子挡住半边脸,肩膀不停的抖动,眼睛却眯成一条弯弯的缝。

    清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走吧,该回去了。”

    夕阳的余晖淡薄地洒在街道上,将三人的背影拉的长长的。那位拿着扇子的公子时不时去招惹那位年轻的女子,几句斗嘴之后便打闹了起来,一旁的那位神仙哥只是看着他俩淡淡地微笑。

    天公不做美,原本还晴朗的天突然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街道两旁的商贩急忙忙地收拾货物,闲逛说笑的人群随着突变的天惊慌的各自往家跑去。

    云孤抬头看着天,一滴冰凉地雨水正好滴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自言自语道:“变天了。”

    三日后,柔兰公主其木格带着大队人马进京,一如她的皇兄娶走大魏公主那般,她带来的嫁妆亦是一眼望不到头,处处彰显了这位嫡公主深受柔兰的宠爱。

    太子轩辕启没有任何情绪,冷静隐忍地在城门口亲自迎接。贴身护卫莽子时不时提点太子要表现的高兴些,太子才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浩浩荡荡地送亲队伍和数不清的嫁妆走到跟前时,着实让这群见惯了大世面的京城百姓们咋舌。

    夜晚的钱府比百天更让人不安。

    主屋旁边便是钱怀瑾的书房,书房内只燃着一盏昏暗的小油灯。钱怀瑾的脸在恍惚地油灯下亦明亦暗,分不清神情。

    一旁的暗角处有个男人,男人一身夜行服与周围的黑暗融在一起,那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像一把无情的利剑,刀刀刺中他千疮百孔的心,血流满地,狼狈不堪。

    钱怀瑾看着那双与钱氏一族一模一样的眼睛,死寂地眼神里情绪翻涌而起,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一瞬又将它们都藏进黑暗里,他用亦是冰冷的声音回应道:“你不该来我这,被暗哨发现,我们都得死。”

    “顾不上了,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没有我们,是你。”

    黑暗里的男人双手紧紧的捏成拳,深深的叹了口气,“明渊,你不用与我置气,难道你就不想还钱氏一族与我母妃一个公道。每每想起那件荒唐的陷阱时,我只会比你更恨操纵一切的人。”

    两人目光对视许久,凉默不语。

    钱怀瑾突然松懈下来,他看着手边一个装信件的木匣子出神,过了许久才开口缓缓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需要两大将军的支持。”

    钱怀瑾看着木匣子怔怔的出神,手指不停的摩擦木匣子的边缘,他下意识的回答,“有点难。”

    “我知道,但是四大士族已经选择皇后了,我没得选。”

    钱怀瑾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许久,“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安排。你该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月鸣面色不善急匆匆地进宫面见陛下了。两个人在御书房内彬退左右,不知道商议了些什么,直到午夜时分才离开。

    有值夜的宫人遇见这位大月氏君主,听他说月鸣离开时面色灰暗,十分恼怒。宫人们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私下越传越离奇。哪知不久,那位宫人便坠井而亡。

    过后不久,陛下便下旨:太子大婚,举国同庆,封柔兰公主其木格为太子妃,封大月氏公主月蓉为太子侧妃。择吉日同时迎入东宫。

    举国上下一时议论纷纷。

    云孤听到消息后愣了愣,想不到云芙真的嫁给太子了。

    清尘写好信件交给一旁的清风,“你们两回朝摇,将信件交给两位师祖,协助两位师祖守好朝摇。”

    “大师兄,你放心,门中事务就交给我们。”

    到了傍晚时,月鸣的贴身侍从阿元便送来了请帖。

第七十章 暗潮汹涌

    国师府。

    机辨在昏暗的书房内沉思许久。

    宽阔的袖口随意的挽起,裸露地手臂上原本润泽的鱼皮,现在以变得干渴皲裂,卷翘的边缘早已灰褐干硬,里面漏出粉色的嫩肉。

    日子真的不多了!

    他一脸狠戾,为什么?!才重逢又将面临分离!他开始恼恨命运对的戏弄,恨那个害得他走上不归路的人。

    红莲推门而入,“你终于想明白了。”

    机辨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放下袖子,他皱着眉不满地说:“以后进来先敲门。”

    她不客气地坐上一旁的椅子,难得爽快地答应:“好!”

    机辨有些怀疑地看着她,暗自打量,“你真的有把握?”

    红莲嗤笑道:“哪怕是清尘,他的修行之法也是我当年留下的。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机辨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明日。”

    “好。”

    红莲离开后,机辨缓步来到后院,发现后院灯火通明,熟悉的身影映在雪白地窗纸上忙个不停。

    他十分想进去看看,却始终踟蹰不前。

    这时门开了,熟悉的面孔惊讶地瞪着双眼,“你怎么在这里?”

    机辨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支支吾吾地说:“路过,听到动静便来瞧瞧,在忙什么?”

    琴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吵到你了。我在做猪油饼,你要不要尝尝?”

    他眉目含笑,一口应下,“好,正巧饿了。”

    一口咬下,酥脆的饼伴着猪油香在口里四溢开,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好吃吗?”

    “嗯!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猪油饼。”

    琴娘听到这话,耳边一红,羞涩的低下头来。

    机辨那双死潭般的眼睛闪着盈盈亮光,荡开层层涟漪,有她陪伴,与红莲的交易是值得的。

    “明日起,我会很忙,不能陪你。你安心住在这,有什么事就去找管家。”

    琴娘忧心的问:“你不回家了吗?”

    机辨听到她说‘家’时,突然心情大好,甚至有些雀跃起来,“回!只是会很晚,你不用等我。”

    琴娘知道他误会自己了,脸羞的更红。

    机辨知她害羞,善解人意的说道:“天晚了,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点点头。

    机辨心满意足的离开。

    身后的女人眼里却射出阴冷的寒光,她嘲讽的勾起嘴角。

    夜黑风高的夜晚,四周寂寥无声。

    大慈悲寺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泯然众生的佛像在袅袅香火里变得虚幻不真实。

    清尘拿起三支线香点上,然后插进莲座下的香炉里。

    “你不会是特地约我来上香礼佛的吧。”红莲戏虐地调侃。

    清尘眉目依旧清冷,他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佛像淡淡的说:“收手吧。”

    红莲嗤笑,“若是我不答应呢。”

    清尘冷着眼转过身,“我今日不是来请求你的,而是看在朝摇的面子上最后知会你一声。”

    “清尘,我也奉劝你一句,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才有能力完成我的夙愿。”

    “你说机辨?”清尘不以为然。

    红莲一时语塞,神情紧张地看着眼前法术日益精湛的徒孙。

    “你可想过,机辨修的是鲛人法术,先不说鲛人法术属于旁支法系与正统法系有千差万别,强行扭转的后果难道你会不知道。如果你想让他从头修炼,你确定他能活那么久?!”

    红莲不怀好意地笑到:“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

    清尘沉默不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乎入魔地红莲,继续说:“你想让他代替唯城,填补你损失的另一半修为。”

    “你怎么知道唯城?!”红莲有那么一会的惊慌。若不是唯城,自己的修为又怎么会衰退到现在的境地。

    清尘不屑的说道:“你自以为的圆满计划,在我眼里不过是垂死挣扎。”

    红莲有些急切的追问:“他现在在哪?”

    “他不会见你的。”清尘依旧一脸淡漠疏离。

    “怎么可能!难道他不想...”红莲有些难以接受。

    “他想更好地活下去,所以选了一条正确的路。天帝对你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你以为天帝真不知道你暗地里做的各种事吗,若不是看在西天梵境地面子上,你只怕早被绑上诛仙台。”

    “你今日原来是来做说客的。”红莲哈哈大笑。

    她恶狠狠地说道:“我一定会救出共工,哪怕将朝摇拖入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轰隆’一道凌厉的闪电迅速划开黑夜。

    清尘疾言历色道:“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朝摇众弟子一分一毫。”

    “哼!那你想如何解开朝摇与我的关系,你别忘了,就算你现在以拜入元始门下,你的仙原本体也都还是照我塑造的。你以为天帝真的不会嫌你碍眼吗?他可不是什么宽容之人,不然朝摇为何一直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清尘一时语噎,沉默良久。

    ‘轰隆’倾盆大雨应声而下。

    “我该说的也说完了,你好自为之。”也不知这雷声会不会将云孤惊醒,清尘心里默念道。

    红莲愤愤不平看着清尘逐渐远去的背影,将手边的香炉狠狠的砸向佛像。

    倾盆大雨轰然而下,世间尘埃一夜之后将被洗刷干净,又回到最初的模样。

    云孤被雷声惊醒,见下起大雨,便披上衣裳起来关窗,正巧见到清尘回来。

    “师父?你出去了?”

    清尘收回避水珠,“嗯。”

    云孤一脸汗颜的问道:“师父,避水珠还能挡雨?”

    “我随手试了试,效果还不错。”

    清尘来到窗下,燃起炉子开始煮茶。他望着窗外的大雨一脸凝重像有心事。

    云孤坐到清尘对面的位置上陪他一起赏雨。

    清尘嘴角浅笑,“这雨不错,却唯独还少一塘残荷。”

    云孤不满地嘟囔道:“这个季节哪有荷花?!”

    “残荷是残败的荷叶,不是荷花。”清尘无奈的轻叹一声。

    “师父,我们还要在京城待多久?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去。”

    清尘想了想,“明日就走。”

    “真的吗?!”云孤高兴之余又想起云芙大婚在际,师父答应了大月氏主君要出席云芙的婚礼,那云芙的婚宴又该怎么办?

    清尘心里猜到她在想什么,便说:“朝摇是清修门派,只求仙问道,不攀附权贵。她选择嫁入皇室,便从此与朝摇再无关系。贺礼我也备好了,到时托人送达,也算全了师徒之情。”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炉子上的水烧的沸腾起来,清尘伸手去拿。

    云孤主动煮茶,她手忙脚乱地卖弄茶艺,“师父,我最近也学会煮茶了,沐奎还夸我来着。”

    清尘苦笑道:“沐奎?”

    “嗯嗯!”

    大概是太得意忘形,滚烫的热水直接淋到了手上...

    “啊!”一声惨叫,白玉般的细手被烫的通红,云孤疼的眼泪都冒了出来。

    清尘连忙握着她的手臂,将烫红的手放入一旁的水盆里。

    冰凉的井水传来丝丝凉意,抑制了烧起来一样的手,扭曲的脸才有些平缓。

    清尘一脸着急地说:“怎么这样不小心!”

    云孤也委屈的呜咽起来。

    他叹了口气,见手上红色稍退,便拿起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然后拿出一瓶药膏,仔细的给手摸起药来。

    温润地触感像触电般迅速游走全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手上袭来,攻占她的理智,滚烫的脸颊更是被烧的红红的。

    等药抹好后,清尘仔细地查看那支受伤的手,轻声的嘱咐她:“这只手最近都不要碰水了知道吗?”

    许久都得不到回应,疑惑地抬起头。

    云孤傻傻地站在面前,璀璨如明珠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水光,雪白的脸上透着好看的粉色,一直延续到脖颈处,手上烫人温度让他的眼神也逐渐幽深。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雨依旧再下。

    夜晚总是能将一切声音都无限的放大,比如:雨滴拍打着屋顶、树梢上的虫鸣、炉子上开始咕噜咕噜沸腾的热水和一对砰砰乱跳的心。

    尘封的记忆喷涌而出。

    清河郡的老宅还没有现在这样古朴气派,那时崔宅还是个新建的庭院,处处都散发着新木的香气。

    书房内,小窗下。

    崔御风正在勾勒一副丹青,落英正在做女红,两人情意拳拳,心心相通,时不时抬头相视浅笑,而后又继续各自手中的事。

    ‘咕哝咕哝’小炭炉上的水不停的沸腾,冒着蒸蒸热气。

    落英放下手中的绣品,拿起小铜壶泡上一壶好茶。卷曲的茶叶在滚烫的茶水里沉沉浮浮,慢慢舒展开,茶香四溢沾满衣裳。

    “崔郎,将泡好的茶,你尝尝。”落英递上茶盏。

    “好。”许是太过入迷,描绘丹青的人并未抬起头,只伸手去接,滚烫的茶水悉数淋到落英的手上。

    ‘哐铛’一声。

    豆大的泪珠随声而下。

    “落英!”崔御风放下笔,一脸焦急地将她的手放入近处的水盆中。

    许是太疼了,落英的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快去请大夫。”

    “是”

    应声而入的侍女回应到。

    “快将烫伤药拿来。”

    “是。”

    另一侍女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不碍事,不疼了。”落英苍白的小脸冷汗涔涔。

    崔御风心疼极了,止不住的懊恼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不是。”

    “崔朗,不疼了,我真的不疼了。”

    大夫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所幸是深冬,天气寒冷,大夫开了药膏,又细细叮嘱一番才离开...

    ‘噼里啪啦’小炉子里的炭火烧的极烈,在无声的屋内格外刺耳。

    “啊~”清书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不满地嘀咕:“睡前不是封了炭火吗?”

    失神的两人尴尬地别开头。

    不解风情的某人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大师兄,这么晚了还煮茶?”

    清尘微微清了清喉咙,镇定地说道:“嗯,夜雨甚美。”

    “哦?!那我也来赏鉴一番。”他自顾走到窗下,给自己泡了茶水,这才发现云孤手上抹着药,“小云孤,你的手怎么被烫了?!”

    “嗯”云孤尴尬地点点头。

    “怎么这样不小心!我给你瞧瞧。”说着就去抓她的手腕。

    清尘轻巧地挥开他的手,顺便岔开话题,“我见红莲了。”

    清书见清尘面色凝重,心里便猜到七七八八,“她不肯回头。”

    清尘不可否认,“朝摇始终还是无法彻底摆脱红莲。”

    “那我们从机辨下手。”

    “嗯!只能这样。”

    清书想了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尘说:“有话直说。”

    他犹犹豫豫地说:“机辨府中最近住进去一位女客?”

    “有何不妥?”

    “那女子身上有魔道的气味。”

    清尘正伸向杯盏的手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清书,“魔道?!”

    “嗯!我闻到她身上有血魔树的香味。”

    “他几时又和魔道扯上关系了?”

    “要不我去探探那女子的来路。”

    “也好,小心些。红莲也在他府上。”

    “我知道。”

    云霄拿起‘将砺刀’,她在烛光下神情诡异的微笑着。

    此刀刀身细长,刀体略弯,锋利无比,刀柄刻着鲤鱼图案。

    据说这刀是范文公用两条鲤鱼变成的石头历练的,此刀专屠鲛人。一刀入喉,鲛人全身血液凝结而死。

    清书隐匿在横梁上,他看见镜前的人后大惊失色,内心惶恐不安,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和云孤长得一摸一样!不行,要赶紧告诉大师兄。

    ‘咚咚咚’三声轻缓的叩门声响起。

    云霄勾起嘴角,将刀藏在袖口内,上前开门。

    门一打开,机辨面具后的眼明显闪动着期盼,他手里拿着一支素银簪递给她,略紧张地说:“我瞧着这支簪子特别适合你,便自作主张买了下来。”

    云霄浅笑盈盈,害羞的低下头来,软糯地说道:“多谢。”

    机辨神情晃动,大手战战兢兢地将那支素银簪斜插入漆黑成堆的云发中。

    清书惶惶不安,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好像要出大事了,但是又说不上来。一时失神,脚底发出细微的动静。

    机辨神情突变,猛地推门而入,将琴娘护在身后。

    清书如临大敌,立马消失不见,好在他的追魂术是数一数二的,应该没有瞧见他吧,他不停的拍着胸口自我安慰道。

    机辨死死盯着屋顶各处横梁,眼里生起杀气,敢动琴娘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清书消失的一瞬间,云霄确是瞧的清清楚楚,那是朝摇的追魂术,呵呵,难道云孤也在京城?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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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宠天下:神医小毒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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