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 世界位格与巨龙真名
艾德里安看着[主宰之厅]下方分列两列的一众守护者，听着他们在得到自己源血赐予后的高声赞美，心中感慨万分。
四年之前，这里还是一座空荡荡的地下城，一位孤独的巨龙在这里独自踏入了出生之后的第117个年头；
三年前，三名误打误撞进入了[主宰之厅]、打破了某个封印的冒险者，释放了名为艾德里安的纯白巨龙，当时，这头巨龙还只是个青年龙，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他在期待与警戒中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天空；
在那之后，短短半年之内，纯白巨龙了解了这个世界、这片大陆，也从一位前辈行将消散的龙魂口中，得知了“龙族已亡”的事实，并坚定了自己“让巨龙再次伟大”的决心。
那个时候，艾德里安还只是一个光棍地下城主，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并且举目所望，他已经是世界上最后一头纯血巨龙，世界之大，没有一个能够互相扶持的同族……
但现在，这座曾经空置了无数年的神秘魔导城堡，总算是有了一点地下城的样子了。
大总管兼首席捧哏、已经以骸骨龙肋骨重塑了巫妖之躯的阿尔瓦雷斯；
被艾德里安虏回来充当工具人，现在成为了阿尔瓦雷斯的助手、负责地下城物资消耗统计的塞科亚；
带领其余拥有大地亲和天赋的龙兽，负责发掘地下矿脉的、已经半纯血化了的龙兽首领——格伦和奥琳；
负责外勤兼担部分外交官职能的埃德蒙，以长期在埃德蒙手下活跃的、在人类社会中负责传播引导[巨龙传闻]的雷克斯；
还有最早接受艾德里安血脉契约，成为艾德里安第一位眷属的、如今已经完成血脉纯化的法伊。
以上这些，都是地下城守护者阶级中的“老资历”，他们中的每一位，按照盖亚种的说法，都是至少达到了第四阶的“英雄级”。
当然，除了以上这些老面孔之外，守护者阶级中也增加了一些新面孔。
新晋的守护者们，全部都是艾德里安从各地搜罗回来的、年龄至少五十岁以上的成年双足飞龙，以及部分实力达标的无翼龙兽。
而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头站立在守护者队伍最后方，身披土黄中夹杂火红色鳞甲、体型接近如今法伊，并且也已经完成了血脉完全纯化的龙种。
他是艾德里安两年前亲自外出，在昆图斯大沼泽西面某座活火山附近“招安”回来的、拥有黄铜龙血统的熔岩飞龙。
这头熔岩飞龙是艾德里安在这个世界见到过的年龄最大、体型最大、实力最强，身上龙族血脉也是最纯粹的双足飞龙，甚至在艾德里安接触他之前，他就拥有着远超一般飞龙与龙兽的智慧，能够与智慧生物进行简单的交流。
在艾德里安找上门的时候，这头熔岩飞龙最初表现出了极大的敌对意识，甚至用简单的通用语对突然闯入自己领地的艾德里安进行威吓，但当艾德里安完全释放了自己的上古种巨龙气息后，这熔岩飞龙又异常干脆地直接臣服，让艾德里安颇感意外。
在种下血脉契约之后，艾德里安通过灵魂之间的直接交流，得知了这熔岩飞龙的状况：
原来，这家伙年幼时曾被人族魔法师奴役过，当时那位思维有些跳脱的魔法师，为了培养出一个能充当法师塔接待员的坐骑（？），使用了各种心灵系魔法对飞龙幼小的心灵灌输了大量人类的常识，但这么做似乎却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后来有一次，魔法师在驾驭飞龙进入火山口寻找珍惜材料的时候，在突发的火山爆发中意外暴毙，懵懵懂懂的飞龙就此获得了自由，而随着重归野性的熔岩飞龙年岁渐长、实力逐步提高，那些曾经灌输进他意识深层的知识，竟然零零散散地再次重现！
虽然不多，但夹杂在这些经由魔法师刻意筛选过后的零碎“人类常识”中，含有大量理性思维模式的部分，在机缘巧合之下，这些“常识”使得熔岩飞龙产生了简单的逻辑思考能力。
整个过程中有着大量几乎不可复制的巧合因素，但就结果而言，一头有着基本理性思维能力的飞龙诞生了。
凭借着这优于其他同类的强项，年龄越来越大的熔岩飞龙变得越来越狡诈，并且也超脱了一般下等龙吃喝拉撒的低级趣味、成为了一个对超凡实力有着执着追求的龙种。
另外，他似乎还继承了“人类常识”中对金钱执着的部分，因此在其巢穴以西、人类国度边境所流传的传说中，有着一头居住在大沼泽深处、经常来人族边境打家劫舍、喜欢用强来的金闪闪事物装点位于火山脚下巢穴的“恶龙”……
由于这头熔岩飞龙的外貌在艾德里安看来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再加上其极度爱财的性格，艾德里安抱着某种恶趣味地赐其名为——史矛革。
顺便一提，史矛革同志辛辛苦苦积攒了近四百年的财富，已全数“上交”组织，成为了地下城吸引闯关者的又一重器，史矛革同志可谓革命之心昭昭；
而在发现成品的金闪闪事物，“诱敌”效果十分不错之后，艾德里安甚至开始考虑起建立一支“恶龙外勤小队”、专职“劫富济贫”工作的可能性……
史矛革因为自身的智慧优势，比一般双足飞龙多苟活了至少两百年以上，年龄甚至比一些不太注重养生的长生种都大，虽然在龙种序列中依旧只是下等龙，但却靠着年龄硬生生把实力堆到了第五阶巅峰的程度；
在向艾德里安臣服、得到源血赐予后，史矛革的血脉纯化速度更是远超其他下等龙，几乎和早了几年起步的法伊，同时完成了血脉的完全纯化，这让艾德里安不得不怀疑，史矛革是否本来就已经接近了传说中下等龙“自然纯化”的临界点……
当然，不论是极有可能达到“自然纯化”临界点的史矛革，还是依靠大量源血灌注而硬生生完成纯化的法伊，他们其实都还不算是真正的古代种巨龙。
就算身体以及血脉上的纯化已经完成，但巨龙作为一种天生拥有特殊世界位格的幻想生物，他们存在的基础可不只是单纯的血脉这么简单，这其中还涉及了世界底层规则权柄的奥秘。
简单来说，每一头纯血巨龙，都是四大始祖龙甚至原初之龙神格的延伸，在[龙族根源]中有着独一无二的“编码”，而这，才是他们拥有一系列能够用“过分”来形容的天赋的根本原因。
而一位下等龙要真正晋升纯血巨龙，除了要经过血脉纯化、完成生命形态向巨龙的完全转变之外，还需要一位至少达到八阶浩劫——也就是上古龙阶位的龙族长老进行一次“位格赋予”，才能获得属于自己的世界位格、真正成为龙族的一员。
而“位格赋予”的具体表现，其实就是一次由至少上古龙主持的[真名赋予仪式]。
是的，巨龙的世界位格、巨龙在[龙族根源]中的独立“编码”，这种不可名状的抽象事物在物质世界中的具象表现，就是一段冗长到能让听者头晕目眩的[真名]。
这也是为什么巨龙的真名，会具有各种神秘学意义上的各种效用的原因……
因此，无论是法伊还是史矛革，在拥有真名之前，都无法获得属于自己的世界位格、成为真正的巨龙。
而艾德里安的“最后准备”，其实就是分别为他们进行一次[真名赋予仪式]、使他们成为真正的巨龙！
虽然艾德里安还远远未达到八阶上古龙的阶位，但他得到[龙族根源]的认可、研究虚空反馈多年，自然会有一套可行的替代方案……
“两个古代种巨龙的从旁协助，不论是在战斗力的补益上，还是在帮忙储备源血以及虚空反馈上，都将是我的极大助力！”
艾德里安看着一直向自己低下头颅的史矛革，说道：
“史矛革，还有法伊，你们都已经完成了血脉的完全纯化，而在这段时间中，你们的工作成果也让我十分满意，因此……”
听到艾德里安的上半句话后，法伊和史矛革同时身体一僵，各自体内的三枚心脏砰砰直跳，响起的声音在[主宰之厅]中回荡、仿佛澎湃的海潮。
其中史矛革更是骤然抬起了头，双目中灼热光芒大放，在意识到自己的不敬后又急忙重新低下头颅，并因为担心会因为自己的因为冒犯而失去机会，从而导致身躯有些轻微颤抖。
艾德里安对此并不在意，只见他接着说道：
“……因此，我决定赋予你们真名。”
法伊和史矛革双翼低垂、上身以及头颅完全贴到地面，在[主宰之厅]其余龙种羡慕的目光中，用龙种最质朴的臣服姿态回应了艾德里安的恩赐。
阿尔瓦雷斯也是有些艳羡地看着他们，虽然他已经重塑了巫妖之躯、并借由骸骨龙肋骨中的某些特殊要素获得了更进一步的潜力，但他始终只是一只巫妖，无法像下等龙那样、“轻易”就能享受艾德里安的力量恩赐。
因此，见证了新人史矛革快速崛起的阿尔瓦雷斯，心中长久以来一直未曾消退的危机感再次涌起。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不是龙种，并且当初向艾德里安大人的臣服的过程也并不、并不美好，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完全被那些下等龙超越、逐渐沦为边缘人的！我得在力量层次越来越膨胀的守护者阶级中，找到只属于我的、有价值的定位……’
阿尔瓦雷斯空洞的眼眶中魂火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dnd中，黄铜龙是生活在沙漠地带的金属龙，这里我就改成包括火山以及沙漠在内的一切炎热地带了。
第121章 跨越时光的留言
巨龙的真名对巨龙本身来说，具有相当多的特殊用途，比如能够用在亲密巨龙之间的长距离互相呼唤、对某些事物施加精神烙印、让其他生物根据真名进行召唤，以及调动自身的世界位格等等，用途相当广泛。
但同时，真名在某些情况下，也会成为巨龙的弱点。
比如，对某位巨龙怀有敌意的同等位格幻想种，一旦掌握了这位巨龙的真名，就能有准备地透过世界底层规则的勾连，发动具有针对性的打击，如果配合一些禁忌之法，甚至能直接让被针对者陷入死亡危机。
当初的青铜龙库纳斯，就曾要求艾德里安，用在龙族中也是禁忌的方式——以龙语中的[湮灭之语]念出他的真名，这样，在其本人不反抗的情况下，真名将会在概念层面被抹去，等于其世界位格被“注销”，身体和灵魂也会当场湮灭。
类似的“弱点”还有一些，比如通过真名强制缔结不平等契约、以真名勒令巨龙去做某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等等。
因此正常情况下，巨龙是绝对不会泄露自己完整真名的，除了原初之龙、四大始祖龙以及其父母，巨龙的真名对其他人(龙)来说永远都会是个秘密。
但在龙族内部，也有两种情况，真名会无法避免的被其他龙知晓。
第一种情况是，古代种巨龙为了升格为上古种、向更高位的上古种巨龙宣誓效忠，或是血脉达到劣化临界、需要与强大上古龙缔结血脉契约以获得源血赐予的三代内杂色上古龙；
在这种情况下，巨龙必须向宗主提交自己的完整真名，才能缔结血脉契约、进而获得更高位源血的赐予。
第二种情况是，包括龙裔在内的下等龙，通过自身的努力，或者在宗主的帮助下完成了血脉纯化，当他们想要进一步获得世界位格成为真正巨龙，就必须有一位高位巨龙为其主持[真名赋予仪式]，因此他们的真名会无可避免地被主持仪式的巨龙以及其宗主知晓。
而法伊和史矛革，显然就是第二种情况，并且他们的仪式主持者以及宗主，都是艾德里安。
虽说都是自己麾下的地下城守护者，但对于即将晋升为龙族一员的两龙，艾德里安还是会尊重他们“真名独立权”的，因此在他们各自的仪式上，艾德里安将屏退其余所有守护者，不予旁观……
[主宰之厅]中，艾德里安依旧端坐在金字塔状的[王座]顶端平台上，包括史矛革在内的其余守护者都已经退出去，下方只剩下依旧匍匐着的法伊。
艾德里安动用地下城主的权限，封闭了[主宰之厅]与外界的一切交流后，看着法伊并张开龙吻，用本身巨龙之躯的原生声带与喉舌、配合空气中受艾德里安控制而震动起来的游离魔力，以语法格式完备的最初龙语，念出了以下这段话：
“我，纯白之龙艾德里安，以我之名[亚隆(A)·德拉刚(D)·瑞文托(R)·伊尔萨斯(I)·安斯提亚(A)·纳塞尔巴(N)]为诺，在[龙族根源]之见证下，赐汝真名……”
这长长一大串的名字，是艾德里安完整真名的前半部分，也是他“艾德里安(Adrian)”这一常用名的词源。
艾德里安的这半段真名，仿佛一个开启隐秘领域的密匙，在被他本人以龙语念出之后，这片空间与世界深层的某个抽象维度产生了链接，一股难以言状的心灵悸动凭空降临，指向了匍匐在地上的法伊。
似乎有某种抽闲概念层面的事物，要在法伊身上诞生，但却因为主持仪式的艾德里安缺乏必要的位格权限，而显得过程十分生涩，并有即将陷入衰退的迹象。
但在这个时候，艾德里安在灵魂深处以虚空反馈为媒介不断呼唤的[龙族根源]，也终于给予了回应。
一个仿佛隔着无数层帷幕、来自久远历史以前的，难以听清的虚幻喃呢声，在艾德里安意识深处响起，与此同时，艾德里安原本并不“达标”的位格权限，在源血一滴一滴的燃烧之下被暂时拔高，趁着这个机会，艾德里安把剩下的龙语念完。
“……赐汝真名为，[法伊·安塔拉娜·高塞斯·艾德里安]”
话音一落，萦绕在[主宰之厅]空间中的隐晦悸动幅度骤增，并在达到巅峰之时突然消失，一切有突然归于平静。
但艾德里安知道，一个新生巨龙的真名，已经被[龙族根源]所承认、被写入了世界底层规则之中，而这段真名的主人，则在刚才的一瞬间，被授予了基于[龙族根源]权柄延伸的世界位格、成为了真正的古代种巨龙。
法伊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被意识深处涌现出的大量传承知识弄得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作为法伊的宗主兼真名赋予者，艾德里安能清晰感受到法伊现在的精神状态，并模糊地感知到法伊所接受的传承知识的内容。
“果然，法伊所获得的传承知识，和我一样，都是残缺的……”
艾德里安因为这个发现而陷入了沉思。
在刚刚转世成为巨龙的时候，艾德里安认为自己之所以传承知识残缺不全，是因为他的灵魂是异界来客、不是天生的巨龙；
而在接触到青铜龙库纳斯的龙魂，得知龙族的历史与现状后，他又多出了一个猜测：
是原初之龙以及四大始祖龙神格的散落、导致了他这个在第三纪元才出生的巨龙无法获得完整的传承知识。
毕竟每一位巨龙的世界位格，都是[龙族根源]权柄的延伸，而传承知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显然是和巨龙的世界位格有关。
只不过之前尤其缺乏其他参考样本，因此无法做出断论。
但现在从法伊的情况来看，第二种猜测很有可能将被证实……
“还得再看看之后史矛革的情况才能下结论。”
艾德里安想到这里的时候，法伊也终于接受完传承知识的灌输、回过了神来。
“主人，我……我已经是真正的巨龙、是龙族的一员了？”
“没错，法伊，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真正的同族了……”
艾德里安笑着说道，但话说道一般，刚刚帮助艾德里安完成[真名赋予仪式]后迅速沉寂了的[龙族根源]，突然又再次活跃了起来。
大股大股的虚空反馈，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宣泄进艾德里安体内，艾德里安来不及再对法伊说什么，连忙凝神专心应对这一波量大得出奇的虚空反馈。
在之前赋予法伊真名的仪式上，算上呼唤[龙族根源]的消耗，艾德里安大约消耗了相当于四分之一次[超限模式]的源血以及虚空反馈，按照以往的情况，这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地下城运营、或是让[巨龙传闻]传遍一片伯爵领才能补充回来；
然而在这一股史无前例的虚空反馈灌注之下，艾德里安竟然在短短几秒之内就将其完全补充完整，并且虚空反馈仍在源源不断涌来！
‘不行了，身体要容纳不下了！转移到[王座]的效率比不上新增虚空反馈的灌输速度，我需要额外的宣泄渠道！’
艾德里安一看到了被自己突然散发的气场吓到了的法伊，来不及细说，直接打开了自己灵魂与法伊的链接，让已经接近身体承受极限阈值的虚空反馈，顺着这个联系分流出一部分到法伊身上。
法伊被灵魂中突如其来的虚空反馈压得再次趴倒在地，但好歹是经过了艾德里安多年的调教，总算是有不错的反应能力，并且本能告诉她、这些都是好东西，因此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帮艾德里安大大分担了压力。
有了新的宣泄渠道，艾德里安将体内虚空反馈转移到[王座]的效率，与虚空反馈新增的速度总算是达成了平衡，不至于陷入被撑到灵魂碎裂的局面。
在法伊也将近达到承载极限的时候，来势汹汹的虚空反馈突然戛然而止，[龙族根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正当艾德里安松一口气的时候，之前[真名赐予仪式]上，他隐约听到的那种仿佛来自历史深处的虚幻喃呢声，再次从[龙族根源]中传来。
并且这一次，虽然依旧是听不清含义的虚幻声音，但也许是因为在刚才的海量虚空反馈灌输中受到了发生了某种变化，艾德里安竟然断断续续地“读”懂了这些仿佛跨越无数岁月的喃呢声的大概意思：
“……失败了，无法回归艾拉……我将死去，我的权柄也将散落……”
艾德里安瞳孔急剧缩小，而听到这段“疑似留言”的最后一部分、以及看到一份直接传入意识中的画面后，艾德里安更是被惊得差点从[王座]上摔下来。
“……最后抵达了一个存在人类文明的星球……如果备用方案失效……设法将我的权柄回收……”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艾德里安(Adrian)】的真名：
A：亚隆Aron，D：德拉刚Drae，R：瑞文托Rivento，I：伊尔萨斯Ilsas，A：安斯蒂亚Anstia，N：纳塞尔巴Nacerba。
艾德里安(Adrian)其实是首字母缩写……
第122章 命运的衔接
无法回归艾拉？即将死去？权柄散落？
这段似乎深埋历史的留言到底是谁留下的，是原初之龙还是失踪的四大始祖龙之一？
艾德里安内心翻涌不止，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镇静，对法伊说道：
“这是源自始祖的力量，在将来某件事情发生前，你能够消化多少就多少，剩余的部分到时我将收回。”
法伊大喜，正要说一些“谢主隆恩”之类的话，但心事重重的艾德里安挥了挥手、没让她说下去。
“好了，你先下去好好体悟一下自己的古代种巨龙位格吧，另外告诉史矛革，让他在第八层[龙墓]中等待我的召唤。”
“是，主人。”
在法伊离开后，艾德里安不再分心，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刚才突发事件的思考上。
首先，那段声音是循着虚空反馈的联系、直接在艾德里安意识深处响起的，因此来源肯定是虚空反馈的源头——那位于未知虚空深处的光球状[龙族根源]；
其次，因为是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心灵之语”，因此艾德里安从自己灵魂的直观感受上判断，那声音并不是一次实时的对话，而更像是保存了很久很久、以至于有些“失真”了的过往留言。
“[龙族根源]是原初之龙和四大始祖龙神格的统称，在不考虑这些神格权柄被其他魔神种占据的情况下，留下这段‘留言’的人，应该就是那五位龙族的老祖宗之一！”
艾德里安目光闪烁，对他来说，更关键的信息，是在“留言”的后半部分。
“一个存在人类文明的[星球]么……”
艾拉世界是一个类似“天圆地方”结构的位面世界，不存在宇宙星空这一类前世地球的概念。
虽然艾拉世界也有日月更替、满天繁星，但那归根究底是一种概念意义的象征事物、并不存在真正的实体。
艾拉世界的天空，在达到极高处某个高度区间之后，整个世界的空间结构都会呈现逐渐失真、抽象化的趋势，并随着高度的继续提升，一切规则都会逐渐归于虚无；
如果超越了概念层面的某个“无穷高处”，那将连“空间”都不复存在，只剩下生灵无法观测、无法理解、无法存在的[虚空]。
同样的，地心深处的[深渊]，其实也是世界下层从“存在”到“不存在”过渡的一片混乱领域，[深渊]底层之下即为[虚空]。
除了上下两个边界之外，艾拉世界的东南西北尽头，也同样存在这样的逐渐无序并最终抵达[虚空]的“边界”……
但在“留言”中，却出现了[星球]的概念！
艾拉世界不存在“星球”的概念，自然也就没有“星球”这个词汇，但那“留言”是一段通过意识直接领会的信息，再加上最后那一幅模糊画面为佐证，艾德里安此刻十分肯定，此“星球”即彼“星球”。
艾德里安闭目凝神，巨龙天生强大的心灵开始搜寻起自身的记忆，将刚才那段“留言”完整地从记忆中独立摘取了出来。
越过前面断断续续的言语部分，艾德里安的思维集中到最后的那一副模糊画面上：
一片漆黑为低、点缀着无数微弱星光的星空中，一个蓝白二色混杂的巨大球体占据着画面的中央，光源从一侧斜斜照在这个球体上，使其在画面中呈现一半色彩明艳、一半融入星空底色的模样；
另外，这个画面仿佛是从某人运动中的眼角余光上截取下来的一样，有种被打上了好几层动态模糊滤镜的感觉，因此无论是背景星空还是巨大球体的细节，都完全无法看清。
这是一个行星，一个位于宇宙空间中的行星。
从这颗行星表面大片的蓝色、气旋状的白色云层、以及边缘轮廓那一层薄薄的蓝色荧光来看，这是一个有着大气层以及疑似液态海洋的行星！
“尽管细节无法辨识，但是……这应该就是地球了吧。”
联想到自己的穿越经历，艾德里安认为有至少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概率，这幅画面中的蓝色星球，就是他前世的老家——地球。
“没想到，在我已经抛弃过去、完全融入这一世的身份后，我的命运还会再次和那个蓝色星球有所牵连……”
深吸了一口气，艾德里安平复了一下思绪，开始分析了起来。
“首先，留言的主人说自己无法回归艾拉，这说明艾拉世界并非和地球处在同一个时空当中，可以理解为艾拉世界并不在前世的那个宇宙当中；
“其次，留言提到‘死后权柄散落’，是指神格遗落在那个宇宙之中？考虑到神代末期原初之龙离开艾拉世界时，祂的神格权柄并没有被其一同带离，因此这个‘将权柄遗落在艾拉世界之外’的留言的主人，应该不是原初之龙、而是失踪的四大始祖龙之一。”
艾德里安眼神闪烁不定，他在想自己转生来到这个世界，是否和这段“留言”的主人有关……
前世作为一个在大二就成为工业党候补成员的、用唯物辩证法武装自己思想的新时代四有青年，艾德里安一直认为万事万物都不存在绝对的偶然。
虽然前世的科学家在量子力学领域证明了不确定性原理，终结了拉普拉斯之妖、破除了决定论与宿命论，但是在宏观领域，事物的发展还是很大程度上遵循经典物理学模型的。
艾德里安作为一个从地球穿越过来的意识体，而在自他转生过来的那一刻就缔结了灵魂联系的一份[龙族根源]中，竟然透露出一段与地球有关的“留言”；
有这个前提条件在，艾德里安的穿越、转生成为巨龙、获得[龙族根源]的认可、一步步走上复兴龙族之路，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基本可以肯定，与留下[留言]的那位始祖龙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艾德里安缓缓呼出一口气，有些感慨：
“发现自己命运被操弄的感觉，实在谈不上好……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唯我独尊的中二少年，对于上辈子，我有遗憾但不至于执着，对于这一世的自己，说实话我也很满意，而我这辈子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是出自我自身的意愿……就当做是一次等价交换吧！”
纯白巨龙收起了短暂的迷茫，眼神再次变得睿智而深邃。
就算上辈子的人生塑造了他的人格，但艾德里安成为巨龙已经有整整120年了，相比起前世不过20多年的人生，显然这辈子的龙生才占据了他记忆的主导。
“呵，看来不管是探寻原初之龙以及始祖龙离开艾拉世界的真相，还是去回收那位始祖龙散落的权柄，我迟早都是要想办法回地球看看的……但不管怎么说，那都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做到的，当下我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拓展虚空反馈来源的同时、做好半年后直面那个‘异化天使’的准备！”
将今天意外得知的秘密深埋心底，[王座]之上的艾德里安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并将等候在第八层[龙墓]中的史矛革唤了进来。
在史矛革从第八层过来的途中，艾德里安平静的表面下，正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段‘留言’的出现，很可能是因为我成功让法伊晋升古代种、踏出了让巨龙再次伟大的关键一步，就像当初我在库纳斯湖上空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公开出现一样、类似于达成了某种成就……
“因此那种程度的虚空反馈，很可能只是一次性的，而‘留言’是混在大规模虚空反馈中传递过来的，再想听到剩余部分，估计需要再达成另外的‘成就’。”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先验证一下的，为史矛革进行[真名赋予仪式]，也算是一次验证，验证到底是“新巨龙的诞生导致[留言]出现”，还是“达成[成就]出现大规模虚空反馈潮汐时[留言]出现”……
史矛革怀着既忐忑又激动的心情，再次叩开了[主宰之厅]的大门，并恭恭敬敬地朝着艾德里安匍匐在地上。
“吾主，您忠实的仆从史矛革应召而来。”
“史矛革，你准备好成为一名真正的龙族了吗？”
“史矛革已经准备好接受您的赐予的真名了，吾主！”
“好。”
艾德里安按照刚才的流程，通过消耗相当于四分之一次[超限模式]的源血量，再次启动了[真名赋予仪式]。
“……赐汝真名为，[史矛革·格劳·安卡拉刚·艾德里安]。”
出于某种恶趣味，对于史矛革的中间名，艾德里安直接用了前世某部奇幻巨著中那个史矛革的父母之名，而结尾则按照龙族的惯例，冠上了象征其宗主的音节、即艾德里安的常用名。
不出艾德里安所料，这一次虽然也有数量不低的虚空反馈涌现，但和刚才法伊的那次实在没法比，甚至连主持本次仪式所所消耗的源血都补不完。
尽管有些失望，但好在提前做好了预测和心理准备，艾德里安倒不至于太过在意……
史矛革在艾德里安的注视下，接受了和法伊类似、但因为所属龙种不同而有所差异的残缺血脉传承记忆，随后来不及体悟，就再次对艾德里安下拜。
“感谢吾主的赐名！史矛革必将作为吾主最忠实的仆从，终生守卫您与您的名！”
对于史矛革的话，艾德里安却摇了摇头、说道：
“嗯，史矛革，我知道你向我臣服，是因为从我身上看到了突破那层血脉瓶颈的可能，而这已经实现了，不过，作为一名真正的龙族，你不应成为任何人的奴仆，即便是我，在今后，我依旧是你的君主，但你将和法伊一样，成为我的家臣，不需要再以奴仆自居。”
新晋古代种黄铜龙史矛革身躯一震，抬起头深深看了艾德里安一眼，然后缓缓站直了身，以从血脉传承记忆中得知的、龙族内部向上位者问候的姿态，再一次恭恭敬敬地向艾德里安行了一礼，并说道：
“是，阁下，您的名即是我的荣耀。”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吃了点虾，皮肤过敏，痒死了orz……之前一直没有试过皮肤过敏，搞不懂怎么突然就中招了……
第123章 阿尔瓦雷斯的小心思与传闻之谜
艾德里安离开了地下城。
在同样以虚空反馈“填满”了史矛革之后，艾德里安独自离开了地下城，开始对三年前布局的一个实验进行最后一步的调整。
——对不同版本的[巨龙传闻]进行修正，以最大化虚空反馈的来源，并总结出其背后的某条准则。
地下城中，一众守护者恭送主上的离开。
在艾德里安离开后，受命继续总管地下城事宜的阿尔瓦雷斯，看着外在没什么变化、但却透露出一股与艾德里安相似的淡淡龙威的法伊与史矛革，眼神中暗含深深的忌惮以及嫉妒。
毕竟是第二纪元的一位古代君王，阿尔瓦雷斯当然知道下等龙是能够晋升真正巨龙的，也知道血脉完全纯化的下等龙也依旧是下等龙，只有被授予真名、获得世界位格才算是成为真正的幻想种。
同时，他也知道巨龙的真名赐予并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背后肯定有着很大的限制，否则第二纪元龙族元气尚存的时候，早就通过这种方法大规模扩大族群了。
因此在听到艾德里安说，要为法伊和史矛革赐下真名的时候，阿尔瓦雷斯内心是非常震动的。
连续为两名下等龙赐予真名、让他们晋升幻想种行列，按照阿尔瓦雷斯这位古代君王对龙族的认知，这说明主持仪式的艾德里安是远超他之前想象的、更高位的强大龙族！
‘听说所有有资格主持仪式的巨龙，至少都是龙族长老、拥有为世界降下浩劫的伟力！原来我还是低估了艾德里安大人么……也是，毕竟支配这片大陆、甚至大陆之外的广阔世界，这样的野望根本不是一般的幻想种所能实现的，也只有艾德里安大人这样的伟大存在，才有立下这等宏愿的资格！’
又一次日常迪化之后，阿尔瓦雷斯将思绪转移到当下对他来说、更加现实的一个问题上：
阿尔瓦雷斯原本就在守护者阶级中矮了法伊一头，又因为他冒充埃德蒙身份时，所制作的法杖[飞龙的祝福]，所用素材似乎就是法伊的矿洞飞龙同族，因此他一直不受法伊待见；
而现在法伊更是直接晋升幻想种，虽然依旧算是守护者，但无论从实力、资历、种族优劣、甚至是与艾德里安大人的亲密度上来说，都从根本性上超越了阿尔瓦雷斯不止一层，生前有过丰富权力斗争经验的阿尔瓦雷斯，如今是时刻被危机感包围。
至于史矛革，阿尔瓦雷斯倒是敌对心态没那么重，毕竟史矛革在被艾德里安“招安”之前，就是一头活了四五百年的老飞龙了，原本的实力就要强过阿尔瓦雷斯；
并且，史矛革还是一个“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全都是金闪闪事物”的、很好对付的家伙，因此阿尔瓦雷斯不但没有和史矛革交恶，甚至在这三年间颇有一种和史矛革狼狈为奸的感觉……
‘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万一日后法伊要回过头来针对我，艾德里安大人肯定会偏向已经成为巨龙的法伊的，我必须尽快成为传奇巫妖！’
阿尔瓦雷斯目光闪烁。
一般的巫妖都是第四阶左右，像阿尔瓦雷斯这样生前实力就达到第四阶的，成为巫妖后能达到第五阶，而巫妖要达到第六阶、突破种族极限成为传奇巫妖，需要以特殊仪式获得世界位格。
阿尔瓦雷斯从艾德里安这里，已经得到了源血以及龙骨躯壳，算是完成了他自己设计的仪式的上半部分，现在他距离成为传奇巫妖，只剩下最后一步——制造大量死亡。
‘三年前那场王国和公国之间的战争草草结束，让我失去了一个机会，不过当时我也还未完成仪式的上半部分，只能遗憾错过，而现在，王国已经完成了对南方派的清算，接下来只要稍加挑拨，很容易就能引爆王国对公国的报复战争……’
阿尔瓦雷斯想到了威廉，那个曾经和他有过一定程度合作的大公次子，如今也算是艾德里安大人的眷属，以阿尔瓦雷斯对威廉的了解，这位内心充满愤恨的大公次子，绝对会在挑动王国发动报复战争一事上下足功夫。
‘或许，我可以和那位子爵先生再次展开合作……不过，为了避免引起艾德里安大人的反感，我得在另外的事情上提前做好准备……’
……
艾德里安并不知道阿尔瓦雷斯这时候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就算知道了不会在乎。
良性的竞争环境能保持属下们的上进心，只要别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艾德里安其实是并不反对阿尔瓦雷斯的一些小动作的。
更何况，在签订灵魂契约的时候，艾德里安就已经把有可能踏入红线的行为全部列在了契约的禁止条款上，下属们就算是想踏线也做不到……
艾德里安首先视察的，是围着地下城入口广场发展起来的小镇。
这座被大多数人称之为“穆里恩镇”的冒险者聚集地，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种由大大小小帐篷堆砌起来的大型营地，而是真真正正发展成了一个街道、房屋规划整齐，存在活跃的商业环境，甚至发展出一定程度农业的中型城镇。
当然，这样井井有条的发展，背后肯定有着某位地下城主的暗中引导……
目前流传在穆里恩镇的[巨龙传闻]，大致有五个版本。
这五个版本的侧重点有所不同，艾德里安在其中的形象也有所不同，有高傲、有残忍、有仁慈也有冷漠。
但这五个版本所引动的虚空反馈，从比例上来看都差不多。
“这些传闻对巨龙性格的描述算是挺全面的了，但似乎都没有触及到那条[准则]，是因为这里靠近地下城、所以人们的关注重点更多在地下城上而不是巨龙上么……”
艾德里安若有所思，维持着[心理学隐身]，前往了下一站的兰诺德镇。
兰诺德镇虽然如今人气不如穆里恩镇，但常住人口还是有过万的，因此这里有足够的土壤令[巨龙传闻]扎根。
不过说实话，这里流行的巨龙传闻，和穆里恩镇流传的几个版本没有根本性的差别，艾德里安对这里并不抱太大希望。
结果正如艾德里安所料，兰诺德镇流传的几个版本，所引动的虚空反馈从比例上来看，和穆里恩镇差不多。
“难不成[巨龙传闻]背后的那条准则，其实和巨龙的形象无关？而是涉及别的一些什么特殊描述？”
毫无头绪的艾德里安，在接下来的十多天内，检查了贝希摩斯王国境内每一座人口基数达标的城镇，包括传闻最先开始流传的王都雷鸣之城，但都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所有版本的传闻，所能引动的虚空反馈竟都是差不多的比例。
悬停在雷鸣之城上空、眺望着北面海上先祖之地的艾德里安，此刻眉头紧锁。
“没道理啊，当初前往[野蛮人战线]途中，我的几次露面，引起的虚空反馈比例并不一致，难道是我在什么根本性的问题上搞错了？其实[巨龙传闻]背后的准则、和这些并无太大关系？”
准备了好几年，但却是这个结果，艾德里安感觉自己这些年颇有种“与空气作斗争”的感觉，喉咙中仿佛梗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
就在艾德里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下方的雷鸣之城中，一阵来自龙裔的力量波动，吸引了艾德里安的注意。
艾德里安低头一看，发现正是王国第一王女安娜斯塔茜亚，她似乎正在运用自己越来越熟练的血脉力量做点什么。
“想要唤醒那位一直沉睡的贝尼奥四世吗？”
话说三年前，艾德里安清除王都上空沉淀的集体精神污染时，已经顺手把这位倒霉国王灵魂中的污染也一并清除，但他本人却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原因就在于：贝尼奥四世长达二十年的沉睡，其实一直在意识深处与来自先祖之地的污染做抗争，以盖亚种那孱弱的灵魂来说，即便是四阶英雄级，支撑了二十年的贝尼奥四世也已经伤及了灵魂根本；
因此在压力消失的一瞬间，贝尼奥四世的意识活跃度在失去压迫力量后，一下子就跌入了濒临崩溃的临界点，反而陷入了真正的沉睡状态。
艾德里安是不擅长灵魂领域的，而擅长的阿尔瓦雷斯暂时又不能离开地下城，再加上王国稳定、能够大范围传播[巨龙传闻]之后，他也不在乎这个国王什么时候醒来；
反正作为一个四阶的龙裔，就算血脉稀薄没能成为觉醒龙裔，但灵魂的韧性和自我恢复能力，还是要比一般盖亚种强上不少的，过上几年十几年，贝尼奥四世始终是会醒来的。
因此艾德里安完全没有“售后服务”的打算，在清除了贝尼奥四世所受的污染之后，就根本不再管这个国王什么时候醒来……
而现在，已经逐渐开发出更多血脉力量运用方式的安娜，似乎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尝试治疗、唤醒父亲的灵魂。
因为没能找到[巨龙传闻]背后的深层准则，而内心有些烦躁的艾德里安，决定暂时转换一下视角，观察观察盖亚种的社会生态，以期能从偶然性中得到启发，也许就能找到之前实验思路错误的地方。
首先观察的，是这个他已经三年没关注过的龙裔王国。
“反正这半年中最主要的准备，是等待法伊和史矛革将体内虚空反馈转换成源血，剩下的事情就随缘吧！就当是出来兜兜风好了……”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问一个问题，有谁知道商务合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最近谈下一个生意，准备签合同了，怕被甲方坑orz……
第124章 王女的变化
三年时间过去，王国的第一王女安娜斯塔茜亚，已经褪去了原本的稚嫩，最起码表面上，她已经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王位继承者以及贵族政治家了。
相比起当初那个倔强且善良流露于表面的叛逆少女，现在已经二十四岁的安娜，经过三年与摄政公爵伊丽莎白联合执政的洗礼，如今在人前更多了一份统治者的气度，并因为身上愈发浓郁的龙族血脉，往往还给人一种难以直视的感觉……
王宫主塔，通往贝尼奥四世寝宫的走廊前。
王前侍卫长鲍尔斯，在面对这位威望与威势都越来越重的王女时，虽说是出于必须的礼仪，但他在低头俯身并让出通道后，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轻松，仿佛刚才挡住安娜前进方向的自己，就像是挡在了天敌面前的猎物一样。
“殿、殿下，向您问好！”
鲍尔斯有些紧张地行了一礼，安娜点了点头，便往走廊方向走去，但在经过鲍尔斯身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说起来，我少年时修习的剑术，都是鲍尔斯你教导的，虽然我后来成为了魔法师，但作为王室一员，剑术依旧是我不能落下的修持，我想过段时间，会需要再次向你请教剑术与武技。”
鲍尔斯略有些惶恐地摆了摆手，说道：
“这……殿下，我只是个普通的三阶骑士，已经没有资格指导您剑术与武技了……况且，‘断刃者’雷克斯已经公开向您宣誓效忠，在一位英雄级流浪剑士面前，我那拙劣的技艺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样么……嗯，我知道了，继续自己的工作吧，我去探望父王。”
“是，王女殿下。”
安娜进入走廊后，鲍尔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他却没看到，背对他走向贝尼奥四世寝宫的安娜，脸上却挂着无奈的表情。
‘唉、连鲍尔斯都已经这样了么……这就是艾德先生所说的，强者与弱者之间的鸿沟吗？’
个人的权威，是身份、实力以及时间积累的综合作用下形成的。
曾经的安娜，虽然身为王国第一继承人，但常年游学于高塔林，再加上王国政治围绕着几大派系以及摄政公爵展开纷争，作为第一王女的安娜，在王国权力结构上反而是一个边缘人；
并且，安娜虽然是个天才，但她达到第三阶、成为黄金级魔法师，也就是在她从高塔林返回王国前不久的事情，因此实力尚未在时间的沉淀下转化为威望；
加之随后不久，她就经历了格里芬预谋宣战、回国后血脉觉醒、王国各派系针对等一系列变故，因此总的来说，在艾德里安插手并终止王国动乱之前，安娜只在民间有着不错的声誉，但却一直没能形成属于自身的“权威”。
但这三年间，情况发生了极大变化。
首先是各派系如今要么元气大伤、要么不敢造次，王室的威望在巨龙威势的助长下一时无两，而作为觉醒龙裔的安娜，自然就被视为王国与巨龙联系的桥梁，被平添了一份威望；
其次，摄政公爵伊丽莎白，在看出艾德里安对安娜的重视后，将从各派系手中收回的权力，以及自己的部分摄政权力划分给了安娜；
再加上安娜在三年前的王都内乱中，已经表现出了英雄级实力，因此在经过三年的时间沉淀后，如今的安娜已经是积累了足够的威势，足以称之为权威。
安娜不再是曾经那个连地方贵族都胆敢无视的“弱势王女”。
不过，个人权威的形成，虽然让她在很多涉及政治纷争的问题上变得更有优势，但也在生活上给她带来了另外的烦恼。
比如，与身边的人之间“距离”变得越来越遥远……
鲍尔斯的情况不是个例，像安娜曾经的文法老师、礼仪老师，甚至儿时在贵族小姐们当中的玩伴，这些少有的、原本还能让安娜感到一丝温情的人，现在都对她敬畏有加，让安娜颇感无奈。
‘也只有艾德先生、老师以及莎莉他们，是我如今仅有的能够抛开身份相处的朋友了……’
来到贝尼奥四世的寝宫后，安娜收起了略微有些烦躁的心情。
她今天来，是要尝试以新掌握的力量来治疗父亲的灵魂伤势的。
寝宫内只有一名贝尼奥四世多年的贴身侍女打点，没有其他人在。
见到安娜进来后，这名传闻中曾经和年轻时的贝尼奥四世有过一段恋情的、原本是民间商人之女的侍女，在向安娜行礼问候后，就独自到寝宫门外等候，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安娜。
安娜默默看着这位二十三年来一直照料着沉睡的贝尼奥四世的侍女离开，心想：
“即使是父亲这样伟大的统治者，在陷入沉睡之后，留在他身边的，除了伊丽莎白、我以及查尔斯以外，也就只剩下她了……我的将来，也会成为这样的孤家寡人么？”
等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后，安娜不顾形象地甩了甩脑袋，仿佛要将烦恼甩出。
来到贝尼奥四世的床前，看着比记忆中那个伟大王者消瘦了许多的父亲，安娜逐渐坚定了目光。
“南方派的遗毒并未根除，北方派表面上妥协但暗地里依旧有小动作，王室派内部也依旧有隐患……王国的祸根仍在，查尔斯颓废了三年，父亲也沉睡不醒，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有些事情是我生来就应该肩负的责任。”
深吸了一口气，安娜唤醒了沉睡在自己人族身躯之内的、属于巨龙的力量。
纯白的鳞片在她的双颊、额前以及手背脖颈等皮肤表面浮现，一股比之前更加让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的气势被从枷锁中释放。
安娜熟练地约束了自身向外宣泄的淡淡龙威，以免像当初刚刚觉醒血脉时那样、造成一定范围内人们的心智混乱。
龙裔少女口中缓缓念出一段在人族听来，发音古朴且显得怪异的古老语言，同时双目金色光芒闪烁，伸出双手拨动着空气中受她意志影响的游离魔力。
一个个半虚幻状的符文在空气中浮现，这些符文有着人族魔法符文体系的结构特征，但其深层诠释的却不再是人族魔法的源头精灵魔法，而是安娜这三年间与埃德蒙以及格莱妮一同探讨钻研出的部分龙语魔法的奥秘。
符文在龙语的加持下缓慢成形，围绕这沉睡的贝尼奥四世形成了一圈拥有稳固、治疗以及唤醒灵魂功用的精神场。
仪式似乎进入了关键阶段，安娜凝聚符文的速度大大降低，精神场的运作也变得生涩而断续，贝尼奥四世原本已经开始有微弱活跃迹象的灵魂，再次滑向静默。
“果然还是符文转化效率不足吗……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但以现阶段对龙语魔法的解析进度，这个仪式的符文转化效率，还是跟不上消耗速度，即使是联合老师以及埃德蒙先生一起布置仪式，结果也没有变化……”
就在安娜做好这又是一次失败尝试的心理准备、即将放弃的时候，原本即将彻底崩溃的精神场，在一股强大的外来意志的干涉下稳定了下来，而那些明灭不定的符文，也在一段凭空响起的龙语的作用下，重新运转顺畅并发出了比之前更加炽烈的光芒。
“看来你们对龙语魔法的解析进度不错啊，这种以逻辑符文来阐述抽象龙语魔法的技术，可不比巨龙一般情况下对龙语的应用差。”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安娜望去，发现正是她早有所料的艾德先生——久违地使用变形术转换为半精灵形态的巨龙艾德里安。
“艾德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另外，十分感谢您的帮忙。”
安娜惊喜地向艾德里安问候并表示了感谢，本着转换心情来凑热闹的艾德里安，也笑着向这位血脉接近纯化临界点的龙裔少女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见，安娜，你看起来比以前更有王储的威严了呢。”
面对这位在自己人生低谷时提供了极大帮助、并且还与家族血脉源头有关的长辈兼朋友，安娜彻底放下了王储的光环以及权威的面具，苦笑着说道：
“艾德先生，我真不希望连您也这么说我，你知道的，我到底还是那个厌恶贵族政治、情愿离家出走和冒险者混在一起的女孩。”
“哈哈，看到你还有心情向我诉苦，那就放心了，不过，在你父亲面前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安娜转过头看了看在贝尼奥四世，在艾德里安的协助下，精神场的功效被最大化，贝尼奥四世的灵魂出现了稳定的活跃波动，但还是达不到苏醒的标准，不过这是一个好的迹象，说明用这个方法是对的。
“父亲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我说了他也听不到。”
安娜有些希冀地看向艾德里安，说道：
“那个，艾德先生，您、您能不能……”
艾德里安知道安娜想说什么，或者说她想说的，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向艾德里安说过了。
只见艾德里安轻笑着说道：
“之前我告诉你，除了发生重大危机，我只会有限程度地干涉王国的内部事务，并且在我看来，贝尼奥四世的苏醒之时时间问题，因此并没有答应帮你们提前唤醒他，而现在，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安娜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至少艾德里安这回已经帮她验证了仪式的可行性，并且刚才那一段龙语，也对安娜有所启发。
类似农夫与蛇这一类的故事，在贝希摩斯王国中也有流传，安娜并不想当蛇或者白眼狼，因此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一边看着在艾德里安撤去加持后逐渐崩溃的精神场，安娜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艾德先生，您上次说，为了应对藏在先祖之地内的那个怪物，需要回大森林中做准备，现在是已经准备就绪了吗？”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复工后有点忙，别打……
第125章 意外反奶成功？
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艾德里安现在也说不好。
在艾德里安自身实力实力增长陷入停滞的情况下，他只能通过增加“外部插件”来增强自己的战斗续航能力。
让法伊和史矛革这两个新晋古代种巨龙帮忙分担虚空反馈、以在日后的战斗上为自己提供额外的[超限模式]次数，这是艾德里安原本的大致计划。
并且，这个计划如今已经接近完成，现在法伊和史矛革体内充斥着从艾德里安这边溢出的虚空反馈，按他们的源血转化效率来看，在半年后期限到来之前，他们绝对可以让自身源血达到可承载的最大阈值；
之后只需艾德里安再次对他们灌一次虚空反馈，让他们体内最大程度充满源血以及虚空反馈，那这两个龙形充电宝就算是彻底制作完成、可以带着去找那个“异化天使”的麻烦了……
不过，深谙稳健之道的艾德里安，当然是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
因此除了随身携带的“充电宝”之外，他还计划为自己准备一个能够高强度“无线充电”的备用方案，为持久战做好准备。
这个方案，毫无疑问是需要大量新增虚空反馈的配合，而要得到大量新增的虚空反馈，就需要[巨龙传闻]的配合。
虽说艾德里安这些年来，已经积攒了数量可观的虚空反馈，但这一笔数量可观的虚空反馈，已经远超出了他自身容的纳极限，因此绝大部分都被他通过[王座]的桥接、转移到了地下城的源能核心之中。
就像是冬眠之前的啮齿类动物，会尽量积累脂肪并搜集过冬储备粮一样，某位巨龙兼地下城主，也在不断储备着虚空反馈以作为进化的粮资……
但这么做却有一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
艾德里安和地下城源能核心之间的联系，只能通过[王座]的桥接来完成。
也就是说，无论艾德里安是想向源能核心中输出虚空反馈还是输入虚空反馈，他都需要呆在[王座]之上，一旦像现在这样外出溜圈，那他将无法从源能核心中抽取虚空反馈，也无法将因[巨龙传闻]而无时无刻都在向他体内灌输的虚空反馈转移到源能核心之中。
这是一个战略资源储备以及转移运输上的明显缺点。
在艾德里安前世，某常姓凯申同志就曾提出过一套军事物流理论，可惜这套理论不但在前世被拥有高达三千的红色土鳖羞辱到体无完肤，在这一世也是完全无法运用到不科学的巨龙身上，时也命也……
回到正题上，艾德里安想要在战斗中实现“无线充电”，但他积累在源能核心中的大量虚空反馈都无法远程传输，因此除了随身携带的俩龙形“充电宝”之外，他只能依靠[巨龙传闻]这样的能实时创造虚空反馈的手段。
按照艾德里安原本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他已经从经过三年酝酿的各个版本传闻中，整理出了[巨龙传闻]的真正准则；
那么他只需要在半年期限到来之前，通过各种方式运作、将整合了潜在准则的[真·巨龙传闻]散播出去，这样，起码在这个传闻刚开始流传的一段时间内，从[龙族根源]而来的虚空反馈将进入一段时间的高速新增阶段；
而艾德里安只需要抓住这个高速新增阶段的窗口，算准时间提前解开先祖之地的亚空间封印、释放“异化天使”，就能在自身处于满Buff甚至一定时间内技能无CD的状态下，把握主动、迎战对面。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艾德里安完全没料到，他设计的“关于[巨龙传闻]深层准则探究”的实验，在三年后竟然一点正面反馈都没有，似乎完全进入了失败的前奏——艾德里安反向立了一个flag。
虽说本来就是两手准备，到时候并不一定用得上，但从心是生物的本能，巨龙也不能例外，少了这一个备案就等于少了一个安全保障，因此这种情况着实让艾德里安感到烦恼……
看到半精灵形态下艾德里安有些惆怅的表情，安娜有些惊奇。
像艾德先生这样强大到可以无视世俗一切规则的存在，难道也会有遇上困难的时候？
“艾德先生，您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吗？”
艾德里安从惆怅中回过神来，轻笑了两声，说道：
“算是吧，我的一个实验遇上了瓶颈，现在正烦恼着呢。”
“实验？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您的吗？”
“帮助么……呵，我也说不好，毕竟我自己其实也没有思路，现在只能是多走走多看看，希望能在旅途中得到启发。”
艾德里安并不打算真的与安娜深入交流关于[巨龙传闻]的问题，意识因为这涉及了一些艾德里安的根本底牌，除非是在没有选择，否则他不会告诉他人；
二是因为这牵涉到[龙族根源]以及虚空反馈，其中关系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并且除了身为虚空反馈接收者艾德里安，其他人根本无法直观感受到不同传闻引动的虚空反馈的细微不同，因此不说也罢……
在清理了因为刚才的仪式魔法而淤积在寝宫内的魔力后，安娜将门外的那名女子唤了进来。
贝尼奥四世的贴身侍女看到寝宫内多了一人后，神情明显变得紧张了一些，似乎担心这是来加害贝尼奥四世的超凡者。
安娜看出了她的不安，连忙解释道：
“玛丽，不用担心，这位是艾德里安先生，也就是守护王国的那位纯白巨龙，是王室的朋友。”
名叫玛丽的侍女听到安娜的解释后，这才轻松了下来，并有些好奇地向半精灵形态下的艾德里安行礼问候。
“贵安，艾德里安大人，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我没想到您还能变成这幅样子，刚才没有认出来……”
也许是因为与贝尼奥四世之间的特殊关系，玛丽和王室成员之间的相处一直较为和谐，因此在得知艾德里安的身份后，竟然显得大胆了起来。
“不用道歉，我并没有在意，我只是闲着无聊，来看看后辈而已。”
艾德里安随意地说着，而玛丽听到艾德里安的话后，心里却不自禁地想着：
‘这位巨龙先生似乎很好相处，并不像那些传闻当中那样，严肃、冷漠、难以靠近……对了，他说他是来看望后辈的，陛下和殿下都是龙裔，确实是这位巨龙的后辈了，而安娜殿下更是觉醒龙裔，听说在血脉上更加接近真正的巨龙，也难怪这几年来，殿下越来越给人一种超越凡人的感觉了……’
玛丽在胡思乱想中，逐渐把安娜在人前那强大、威势的形象，视作她非人的、巨龙的一面，视作与艾德里安一样或至少相近的“同类”……
而在玛丽产生这样想法的一瞬间，原本轻松散漫的艾德里安，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原本因为地下城经营以及[巨龙传闻]，而从[龙族根源]处稳定传来的丝丝缕缕虚空反馈中，突然有一部分出现了一个不正常的波峰。
而这个出现异常波峰的部分，是属于[巨龙传闻]的一部分！并且这个异常波峰的涨幅，比三年来任何一次波动的比例都要大，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刚刚立完“实验进入失败前奏”的flag，结果这么快就实现反奶了？
顺着感应锁定了导致波峰出现的区域，正是王宫之内，甚至于就在艾德里安身旁不远处！
艾德里安看着那位正走向贝尼奥四世身侧的侍女玛丽，眼睛微微眯上，似乎想到了什么……
“艾德先生？”
正要在前方领路、带艾德里安去某处会客厅的安娜，发现艾德里安驻足不前，发出了疑问。
艾德里安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来，一边走向门外，一边说道：
“呵，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父亲和那位女士之间的关系。”
艾德里安早就从玛丽逸散的精神波动中感受到其对贝尼奥四世的眷恋，三此时抛出这个话题也只是为了转移视线。
安娜先是有些尴尬，随后很快就释然地解释道：
“玛丽她……是父亲最初的恋人，但作为平民的她注定无法和当时身为王储的父亲结合，父亲最后遵循祖父的意志、放弃了这段恋情而与我母亲结合，直到后来父亲陷入沉睡，母亲在病重中才终于和玛丽和解，并准许她进入王宫照顾父亲……”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安娜用平白的语言将一段王子与平民少女的悲剧恋情述说出来，这本是一个十分引人入胜的故事，但艾德里安此时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边。
他始终在思考，刚才出现的不正常的虚空反馈波峰，到底原因是什么。
‘[巨龙传闻]引动虚空反馈，本质上是智慧生物对[巨龙]的认知所形成的集体精神共鸣、达到了某个被[龙族根源]认可的标准，于是才降下虚空反馈……那位玛丽小姐，刚才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暗合了[巨龙传闻]深层的那条准则，因此才导致了虚空反馈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峰！’
安娜还对艾德里安侃侃其谈父亲的风流韵事，艾德里安捏着下巴时不时回应上两句，但心里却在想着要搞清楚刚才玛丽到底进行了怎样的思考过程……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其实我也好想加更啊，毕竟很多时候，思路就是在断断续续的写作中被迫中断的，而卡文的感觉实在让人抓狂……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光靠写小说可养不活自己，我也莫得办法orz……
第126章 法伊的躁动
艾德里安跟随着安娜，走在前往王宫其中一间会客室的廊道上。
在走出主塔寝宫的大门时，艾德里安察觉到那个名叫鲍尔斯的王前骑士，对安娜的敬畏之情中，除了封臣对君主的尊敬之外，似乎还有因为安娜无法完全控制的、逸散的淡淡龙威的影响因素在内。
在得知艾德里安就是三年前的那位从天而降的巨龙后，鲍尔斯的这种敬畏的态度变得更甚……
而心中已经有所猜测的艾德里安，这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对鲍尔斯说道：
“骑士，你很怕我吗？”
鲍尔斯被艾德里安的问题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艾、艾德里安阁下，您是伟大巨龙、王国的守护者，拥有我等凡人不敢想象的伟力，我、我当然是有点害怕的……”
越说到后面，鲍尔斯的声音越低，这时候，一旁的安娜上前对鲍尔斯说道：
“鲍尔斯，艾德先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作为受他庇护的人民，我们要抱有尊敬与感激，但害怕是不必要的。”
“是、是的，殿下。”
艾德里安眼睛一转，若有所指地说道：
“呵呵，没错，从血缘的关联来讲，其实正如安娜第一次遇见我时所误解的那样，我的确可以算是贝希摩斯家族的‘远房亲戚’了，因此你不需要像对待神祇一样对待我。”
艾德里安的言语中运用了[生物魅惑]的天赋，加强了鲍尔斯内心对“艾德里安与安娜斯塔茜亚是近似同类”的思考过程。
而已经接近血脉纯化极限的安娜，敏锐地察觉到了艾德里安天赋力量的运用，但却暂时什么都没说……
鲍尔斯的紧张稍微缓和，总算是找回了点往前骑士应有的姿态，立正后右手握拳抵在心脏位置，用标准的贝希摩斯骑士礼向艾德里安说道：
“遵从您的意志、阁下！”
同时，鲍尔斯在心里却忍不住想：
‘原来传闻是真的，这位仿佛从神话中走出来巨龙阁下，果然是和王室有着血脉联系……也难怪殿下随着血脉力量越来越纯粹、会越来越给人一种超越凡人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族]吗……’
在这一瞬间，外松内紧的艾德里安眼睛微眯——他再次感受到了虚空反馈出现了一个不正常的波峰！
远离了鲍尔斯之后，安娜有些好奇地问道：
“艾德先生，你刚才是在运用巨龙的力量、帮我安抚鲍尔斯的心态吗？说实话，我小时候和鲍尔斯叔叔关系还算亲近，但自从我从高塔林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
还不是真正龙族的安娜，并不能看清楚刚才艾德里安对鲍尔斯具体做了什么，还以为那是艾德里安顺手帮了帮自己。
艾德里安在沉思片刻后，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安娜，直到安娜有些不知所措地脸红了起来，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刚才，你不是问我是否遇上什么难题么？现在我似乎找到了解决的方向了。”
被艾德里安的注视搞得有些失态的安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莫名地失落，不过这一抹奇妙的心态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而不等安娜提出疑问，艾德里安就接着说道：
“不过，这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听到艾德里安突然的请求后，安娜一愣。
“需要我的帮助？”
“没错，并且这需要你离开政务一段时间，跟随我，以及我的几名下属，到一些地方上走一走。”
安娜有些意动。
一直以来，安娜都认为自己受到了艾德先生的许多帮助，即使在伊丽莎白的提醒下，她如今或多或少都已经知道、自己有被艾德先生利用的地方，但这并不能成为她不知感恩的理由；
再者，尽管这位第一王女已经越来越有统治者的威严，但她内心里到底还是住着那个喜欢混迹在市井当中的开朗少女，她已经开始厌倦了贵族之间的政治纠纷，想要回到那段在高塔林游学、偶尔外出冒险的日子。
艾德里安的这个“请求”，却是暗暗符合了安娜内心所期盼之事，并且这是由艾德里安这位“王国守护巨龙”提出来的请求，这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她因“想要逃离”而产生的负罪感……
“我……这，我需要先和伊丽莎白商量一下。”
“这并不是十分着急的事情，况且我也需要等待属下们的到来。”
艾德里安给了安娜考虑的时间，而安娜在松了一口气又患得患失的同时，也不禁想到了自己印象中的“艾德先生的属下”：
那些块头一个比一个大的飞龙与龙兽，当然，其中还混进了埃德蒙先生以及雷克斯先生，不过以这两人英雄级的实力，对盖亚种来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块头”了……
……
穆里恩大森林深处，地下城以下岩层深处的刚玉矿脉中。
分据矿脉两头的法伊和史矛革，结束了又一次的互相瞪眼划地盘后，各自窝回自己在矿脉中筑起的巢**。
法伊是看矿洞飞龙出身，天性中就喜好魔法矿石，而史矛革则是因为被当初那位人族魔法师灌输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观念，因此对金币以及魔法矿石都缺乏抵抗力。
于是，就造成了艾德里安座下两大最强守护者，时不时就在刚玉矿脉中、仿佛人类幼童争夺划分“领地”时一样的场面……
回到自己巢穴当中的法伊，隔着矿脉岩层对着史矛革的方向咧了咧自己的獠牙，很是不爽史矛革这个后来者。
在法伊看来，史矛革不但威胁到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甚至还侵占了主人赐予自己的领地——法伊已经将这片矿脉视作自己的领地。
“哼哼，这个老家伙总是用自己的年龄来说事，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那区区几百年的所谓资历，在巨龙的漫长寿命之下，根本没有太大意义！更何况，雄性和雄性是无法诞下子嗣的，只有我才能和主人结合、诞下真正的纯血后裔！”
想到了自己一直渴望的事情，法伊内心有些躁动了起来，从由刚玉矿石碎片铺砌而成的小窝中坐起，自言自语：
“冷静一点、法伊，想象主人的教诲，你现在已经不是心智不完整的矿洞飞龙了，你可是古代种黄玉龙、是伟大龙族的一员，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思考问题、只想着马上和主人结合……嗯，最起码，要像传承记忆里说的那样，我得先和主人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
雌龙的尾巴甩来甩去，时不时拍在岩壁上，发出了没有规律的阵阵声响，引起了矿脉另一边某头黄铜龙不满的低吼声。
“叫什么叫？老东西！信不信以后你会有叫我女主人的一天！”
法伊因为自己内心的妄想变得更加躁动了起来，尾巴甩动的频率反而变得更加高了起来，并且忍不住在自己的“小睡床”上打起滚来。
“啊啊，不行不行！这都是当初发情期被主人收服留下的后遗症，并不是我过于不止羞耻……”
奇怪的xp与传承记忆所传输的龙族价值观产生了一定冲突，法伊对此苦恼不已，不知道是该遵循自己内心野性的呼唤，还是该克制自己的天性、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三好龙……
就在这时，心思浮躁的法伊以及心情烦躁的史矛革，同时感受到一个熟悉的意志从灵魂深处的契约符文中泛起。
“法伊，史矛革，你们应该已经适应了身体满负载虚空反馈的情况下进行活动了，现在，我有事情需要你们立即来到我身边。”
正是艾德里安的声音，他在贝希摩斯王都确认了某个猜测以后，就通过血脉契约巫师空间距离的灵魂联系、对远在地下城中的两头新晋巨龙下达了指令。
“主人！我马上到！”
“遵从您的意志，艾德里安大人。”
两龙的回答同时传到艾德里安这边，艾德里安补充说道：
“对了，这一次，你们在不影响地下城运作的前提下，尽量多带一些已经诞生智慧的飞龙过来，具体带谁、带多少，你们可以和阿尔瓦雷斯进行商讨……”
……
当天，穆里恩冒险者小镇中，所有人都同一时刻感受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压抑，仿佛有天敌从上空掠过一般，有人根据以往数次类似的经历推测，这大概是那位神秘地下城主离开地下城外出的标志。
虽然按照经验，这似乎意味着在那位城主回归之前，他们都将注定无法通过第三层、获得流量赐予，但经过艾德里安三年的悉心耕作，这些韭菜们也早已形成自觉，更加关注地下城中掉落的财物、矿物以及附魔装备，对能否得到最终“大奖”的热情，则一直维持在不温不火的程度上。
因此，虽然有一部分人猜测到城主已经离开，但这一点也无损穆里恩镇的繁荣。
也就是那些目标坚定，不见到城主、得到力量赐予不罢休的人，会感到不甘与无奈罢了……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今天有点忙，字数少了一点……
第127章 群龙
“艾德里安阁下，我能否能先问一下，您邀请安娜是要去做什么事？毕竟她是王国的继任者，作为摄政公爵，我有义务确保她不会一去不回。”
王宫之中，伊丽莎白向艾德里安如此问道，并用略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轻轻瞪了安娜一眼。
有些心虚的安娜脖子微微一缩，下意识看向了艾德里安。
此时艾德里安刚刚通过血脉契约，呼唤了法伊和史矛革前来，在听到伊丽莎白的提问后，艾德里安说道：
“是为了进行一次关乎龙族某个隐秘的实验，这个实验需要多名龙族成员的参与，但你也知道的，龙族现在没几个成员了，而安娜如今也算是半个龙族成员，因此我猜邀请她一起参与。”
“多名龙族成员？”
伊丽莎白敏锐地察觉到艾德里安话里透露的一个信息。
“请恕我冒昧，艾德里安阁下，您所说的龙族成员，是包括双足飞龙和无翼龙兽吗？”
艾德里安对伊丽莎白的提问并不感到意外，倒不如说，他本就希望其他人开始往这方面去想。
只见他轻笑着回答道：
“虽然传统的巨龙们并不承认包括龙裔在内的所有下等龙是龙族的一员，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并且我自认也是个思想比较开明的龙，因此部分血脉足够纯粹、有升格为真正巨龙潜力的下等龙，我认为是有资格被暂列入[龙族]的行列的。”
艾德里安没有正面回答伊丽莎白的问题，给她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伊丽莎白眼神深处有光芒闪烁。
如果那真的只是一些在艾德里安栽培下实力有成的下等龙，那情况倒还好，无非就是大陆上将多出一些受到某巨龙统领的英雄级魔物罢了。
但万一艾德里安所说[龙族]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巨龙一族的话，那将意味着大陆上存在着出艾德里安之外的、另外的巨龙，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一个超越了凡人的极限、登临传奇阶位之上的神话生物重现，就已经让伊丽莎白为将来的大陆形势感到担忧了，但万一，在艾德里安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堆巨龙窝在大陆各处……
伊丽莎白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称战胜了长生种、主导了大陆格局并擅自定义了所谓“第三纪元”的盖亚种，究竟是多么的无知与自大……
看着眼神闪烁不定的伊丽莎白，艾德里安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伊丽莎白在想什么，也清楚这位倾向“人族主义”的女公爵，恐怕并不愿意看到一个重现神话时代荣光的龙族再现，即使她本人就是一名龙裔。
不过艾德里安不会因此停下自己的脚步，让巨龙再次伟大，是他不会妥协的目标……
伊丽莎白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毕竟，无论是从交好可能存在的“龙族”的角度、还是从向艾德里安报恩的角度来看，她都没有理由拒绝艾德里安。
离开王宫后，艾德里安和安娜一路向着埃德蒙的“根据地”走去。
路上，艾德里安饶有兴趣地观看着沿路出现的各种建筑的细节、以及各式人等的众生相，一旁的安娜好奇地问道：
“艾德先生，难道除了你以外，还存在其他巨龙？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是这个时代最后一位巨龙了。”
安娜没有伊丽莎白那样的“盖亚种与幻想种对立”包袱，并且她对自己龙裔的身份也相当自豪、能够很自然地接受自己近龙而非人的一面，因此反而能够毫无顾忌地直接将问题提出。
“之前是没有的，但现在有了。”
“现在有了……你的意思是，有下等龙完成血脉纯化了？”
贝希摩斯王族历史上，曾出多多位凭借一己之力完成血脉纯化、并能够实现身体完全龙化的先辈，而安娜在王都动乱结束后，曾和格莱妮深入翻阅研究过王族埋藏在各个地下窖藏室中的文献，因此对血脉纯化一事并不算陌生。
“没错，他们中的一个你也见过，就是当初地下城中的飞龙法伊。”
安娜点了点头，她对法伊也有比较深刻的印象，她记得那是一头不太聪明、老爱往艾德先生身上拱的飞龙，没想到她已经完成血脉纯化了……
不过安娜对此也有另外的疑问。
当初与老师格莱妮一同查阅了王室所有有关巨龙的文献记载后，安娜和格莱妮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
下等龙即使完成了血脉纯化、实现了身躯的完全巨龙化，但他们似乎也距离艾德里安这位真正巨龙所表现出来的超然实力与位格相距甚远。
安娜将自己的疑问提出，而艾德里安也直言了巨龙真名与世界位格的隐秘。
“巨龙的真名原来还涉及这样的隐秘，难怪许多古代魔法的仪式以及吟唱咒文，都需要指向特定的未知存在，那些未知存在，恐怕就是类似巨龙这样的、真名与世界位格挂钩的幻想种吧？”
安娜举一反三，推测出了一些被掩埋在历史中的事实。
“你所说的‘古代’，那是一段巨龙已经销声匿迹、而我又还未出生的年代，这段时期的历史不在龙族传承记忆的记载当中，也不在我的了解范围之内，因此我也说不准，不过，这大概率就是事实……”
出于严谨的逻辑论证，艾德里安并没有把话说死，并且在这个话题的后面，艾德里安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说明从[迷雾海之战]后，到盖亚种定义第三纪元的这一万二千多年的“古代”，中间其实有过多次幻想种暗中活跃的痕迹，那些指向特定真名的所谓“古代魔法”，就是证据！
现在是第三纪元3366年，三千多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比较能苟一点的幻想种，完全能够从第二纪元末期一直存活到现在。
并且，像蓝宝石龙耶兰斯那样的，选择拥抱[死亡]、成为不死生物的幻想种，从概率学上来看，应该不止耶兰斯一个才对……
‘前辈以粉碎一枚神格碎片为代价，布置了大陆屏障，从物质以及规则层面将希里亚斯大陆完全封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并且身处屏障之内的生物，除了龙族之外，无人能够踏足六阶传奇的领域，但后面这一条，不知道对原本就呆在大陆上的那些幻想种们起不起作用……’
艾德里安的思维开始发散，想到了先祖之地里那极有可能达到七阶的“异化天使”，再无心欣赏沿途的景致。
……
十天后，雷鸣之城的市民们久违地见到了王室的仪仗队伍走在城市主道上。
自从三年前[王都动乱]事件结束后，雷鸣之城是不是就会有王室直属的骑士团在内外城各处走动，他们每一次出现，都将意味着某派系内某个家族即将受到王室的清算。
而像今天这样的、不为抓捕与宣布罪状而从王宫中走出的仪仗队伍，雷鸣之城的市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了。
“看这次仪仗队伍的规制，应该是迎接某位身份尊贵的大人物，难道是格里芬公国的使节？”
“想什么呢？这种规制的仪仗队伍，只会用在公爵一级以上的大贵族，而格里芬大公当然是不敢直接进入王国腹地的，更别说最近王国与格里芬之间的关系，似乎再次变得紧张了起来……”
“难道是有大陆中西部国家的大贵族，跨越[东部走廊]前来拜访雷鸣之城？自从巨龙艾德里安降临、宣布对王国的庇护以后，来自咆哮山脉另一边的使节就变得越来越多了起来，但像这种规格的大人物，倒还是第一次。”
“也许来的是是大陆北部那些蛮夷城邦的所谓领主？你们知道的，那些拥有一城就自称一国的城邦领主们，大多会自封一个乱七八糟的爵位，别说是公爵了，其中还有自封王爵甚至皇帝的家伙。”
“听说北面这一次的[野蛮人之乱]已经彻底结束了？而王国之前在[野蛮人战线]上挡住了那些一心南下的野蛮人，替北面的城邦分担了不少压力，或许是某个自封公爵的城邦领主，亲自前来感谢王国。”
“但当初解决[野蛮人战线]上异常不死生物大军的，不是王国的军队而是那位巨龙阁下……”
对于王室这次迎接的对象，雷鸣之城的市民们议论纷纷，有猜测是公国议和使团的，有猜测是大陆中西部国度的大贵族造访，也有猜测是大陆北部或者南部那些城邦小国的领主。
但当西南面地平线上出现的那群逐渐放大的黑影，在接近雷鸣之城后环绕王都魔法大阵飞行时，雷鸣之城的市民们这才意识到，受王室如此隆重对待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群飞在天上的龙。
这群“龙”足有二十头以上，由两头体型相对最大的、翼展足有五十米以上的巨龙领导，以每个呼吸飞行数百米的速度、在雷鸣之城的魔法禁制大阵外环绕飞行。
空气中的魔力被裹挟在他们的飞行轨迹中，在压缩、拉伸后呈现出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尾焰”，从城内看去，就仿佛雷鸣之城被一层层彩虹缠绕住了一般。
这座城市的市民们大多经历过三年前的巨龙降临时间，亲眼目睹过艾德里安操控王都大阵展现出的“万雷齐发”的倾天威能，少部分人甚至已经将艾德里安奉为神明。
而如今二十多头大大小小的“龙”出现在雷鸣之城外，并且其中还有两头明显体型和特征都更加突出的巨龙，这不得不勾起了市民们对三年前事件的回忆，那部分将艾德里安视为天神的人，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上、发自内心地起到了起来……
敬畏自然、敬畏超凡，是生物的本能。
在城中等候多日的艾德里安，喝下了最后一口王室专享的花茶，放下茶杯，强大的意志调动起自身的世界位格、将指向自己的所有集体精神共鸣排除，只接受了来自[龙族根源]的虚空反馈。
“对于以智慧生灵的集体精神共鸣为食的幻想种来说，这样的所谓‘信仰’，对他们来说恐怕是无法拒绝的极大诱惑吧……”
艾德里安一边感慨着，一边一脚踏出了所在房间的阳台，在魔力的作用下，飞到了王都上空。
一声响彻云霄呃龙吼过后，翼展已经进一步达到140米以上的纯白巨龙，在耀眼白光中、时隔三年再次出现在王都所有人的眼中。
一时间城内赞颂、祈祷与骇然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城外绕行的龙们，则在两位新晋巨龙的带领下，齐声发出了阵阵绵长的龙吼，群龙的吼叫瞬间盖过了城内的喧哗，让城内心思各异的人们心神一瞬间为之所夺。
这是龙们在向自己的王致以最高的敬意。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第128章 看穿“真相”的史矛革
在艾德里安显出真身后，身处王宫主塔之巅的伊丽莎白，就通过布置在塔顶的大阵外置中枢，主动在王都大阵上开启了一个通道。
伊丽莎白看着在两头巨龙带领下、从王都正南方向大阵缺口处鱼贯而入的群龙，眼神十分复杂。
然后她将视线下移、投向了王都各处的街道，目光仿佛穿透了王都层层叠叠的建筑阻碍、直视着那些在群龙聚首场面下瑟瑟发抖的民众……
突然，伊丽莎白没头没尾地向一旁的格莱妮问了一句：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听出了伊丽莎白话语里的倔强，格莱妮叹息一身，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的多年老友。
“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也是个龙裔，虽然失去了血脉力量，但你没必要非得把自己放在龙族的对立面上，况且艾德里安阁下也对王国抱有善意，一个强盛龙族的重现，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
对于格莱妮的劝说，伊丽莎白并没有马上回答。
二人所处的位置，是王都最高建筑的最顶层，从这里可以俯瞰整座雷鸣之城。
“你知道吗？这座城市，历史上经历过十一次战火侵袭的洗礼，其中有三次，更是整座城市完全被化作废墟，而这些，都发生在第二纪元、龙族依旧活跃在大陆上、高高俯视着众生的时候。”
伊丽莎白突然说起了历史，只见她指了指下方的王都各处，继续说道：
“现在你所见到的这片繁荣景象——我承认它比起两三百年前的确是显得衰落了，但这无损它至今仍作为大陆东部两颗最璀璨明珠之一的荣耀。”
格莱妮顺着伊丽莎白所指望去。
修建于外城平民区的、最高处甚至比内城部分贵族高塔还要高的“王国军事学院”；
位于贵族区中央，足足占据了这片城区五分之一位置的、圆环状“王国大图书馆”；
横架在三座古老法师高塔之间的、呈等边三角形悬空于大片建筑群上空的“王都法师回廊”；
被用于国王接受民众巡礼、向国民宣布重大事件的，从王宫区中层山体向外突出、呈长方形平台状的“王国之耀”……
“这一切，都是在龙族以及其他幻想种消失之后，在盖亚种的‘神明’们不复存在之后，我们的先辈在与魔物以及异族数千上万年的争斗中，所沉淀下来的、属于凡人的瑰宝。”
伊丽莎白转过身来看向格莱妮，神情复杂地说道：
“我不想我们的努力在幻想种面前成为笑话，也不想这一切最终只会在历史中被记载为‘伟大龙族的附庸’、被随意地一笔带过……”
……
艾德里安并不清楚某位女公爵的复杂心情，恢复本体的他，在王宫区中层的那座凸起的平台“王国之耀”上降落。
在纯白巨龙翼展超过140米的庞大身躯面前，这座足以容纳六辆马车并行的宽阔平台，反而逼仄地像是杂技演员脚下的狭窄独木桥一般。
小心翼翼踩在“独木桥”上的艾德里安，并不了解这个平台对于贝希摩斯王国的象征意义，甚至还在心里咕哝了几句、担心起它是否能支撑自己的体重……
而法伊、史矛革以及二十多头已经拥有不低智慧的飞龙，则在盘旋数圈后，在位于艾德里安下方的王都建筑群中、各自寻找了一座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尖塔，将自己挂在了上面。
看着下属们用四爪将自己挂在一座座高塔上的一幕，艾德里安不禁怀疑，这座城市之所以发展出崇尚塔状建筑的风气，其最开始的初衷，是否就是为了方便龙类在这里寻找落脚点……
群龙大致排成两列，中间夹着的是贯穿王都的主干道，王室的仪仗队伍正列在这条大道上。
看着头顶那一头头庞大、气势逼人的半纯血化飞龙，队伍中的年轻骑士们纷纷脸色煞白，要不是王室平日风纪严明，恐怕他们已经像路旁的那些市民们一样、遵从生物的本能远离这片区域了。
安娜屏退了战战赫赫的仪仗队长官——她知道艾德先生不太习惯人类的这些繁文缛节。
“艾德先生，这几位就是您所说的龙族成员？”
站在[王国之耀]、艾德里安身侧的安娜，有些好奇地看着下方一座座高塔上、正向艾德里安俯首的群龙。
“我来向你介绍一下吧，他们中体型最大的两个，法伊和史矛革，都是已经完成血脉纯化、并拥有了真名的真正巨龙，法伊你已经认识了，另一边的史矛革，是一位黄铜龙。”
“你们好，我是龙裔安娜斯塔茜亚，你们可以叫我安娜。”
安娜礼貌地向这两位迟早都会达到传奇领域的古代种巨龙问好，但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问候中下意识地没有用上人类贵族之间的敬语，而是用了较为直接的通俗问候。
法伊和史矛革抬头看向安娜这个“小虫子”，法伊眼中似乎暗含一抹莫名的敌意，而史矛革则在礼貌之余略显轻蔑。
艾德里安看出了史矛革对安娜的不屑，轻笑着说道：
“史矛革，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大陆西南，所以不太清楚贝希摩斯王国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国家的王室，也就是安娜的家族，是血脉源自一位纯色白龙的龙裔家族，而作为这个家族中诞生的觉醒龙裔，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史矛革瞳孔一缩，他知道艾德里安大人这是在告诉他，这个名叫安娜的人类女子，有能将血脉向着上古种巨龙纯化的潜力！
一般来说，上古种巨龙的子嗣一旦经历混血，就会在三代之内堕化成为古代种巨龙，而古代种巨龙的子嗣如果混血了其他生物的血脉，则会先天缺失世界位格、堕化成为龙裔、飞龙甚至最劣等的龙兽；
因此，包括龙裔在内的下等龙，就算通过自身努力算达到了纯化极限、完成了身体向巨龙转变的一步，但也只能将血脉纯化到古代种的程度，具体是古代种巨龙中的哪一种，则与其血脉源头有关。
像贝希摩斯家族，血脉源自上古种纯色白龙，但早早就经历了血脉堕化，因此历史上出现的那些、实现了身体巨龙化的成员，也全都是只将血脉纯化为各种与纯色白龙有血脉相关的古代种巨龙而已。
但安娜的情况不一样，她和法伊以及史矛革一样，都得到了艾德里安的大量源血赐予。
这些源自艾德里安这位纯色白龙的源血，对法伊和史矛革来说，能加速他们向着自己最近的血脉源头进化，但对安娜来说，却能让她向着家族的血脉源头、与艾德里安同源的纯色白龙的血脉进行纯化！
想通了这一点的史矛革，二话不说马上向安娜投去了一个他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并态度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原来是安娜小姐，幸会幸会，有空多聊聊哈。”
同时史矛革也暗暗撇了法伊一眼，心想：
‘法伊恐怕早就清楚这件事，难怪她对这个人类女子如此敌视……毕竟这头雌龙一直想要与艾德里安大人诞下子嗣，而她又只是个黄玉龙，血脉源头与纯色白龙之间并不太靠近，而这个安娜却有可能直接纯化为白龙，对艾德里安大人来说，她将是个比法伊更优秀的配偶对象……’
史矛革觉得自己看穿了真相，看向安娜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了起来。
反正先不管安娜能不能成为艾德里安大人的配偶对象，但既然法伊讨厌她，那史矛革认为自己就有足够理由和她打好关系。
——那头妄图霸占整条矿脉的年轻雌龙实在可恶！
看着突然就态度热切起来、以至于让安娜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史矛革，艾德里安也是有些搞不懂了。
实际上，艾德里安对安娜如此重视，当然是因为她有将血脉向着纯色白龙纯化的潜力，但这并不像史矛革所想的那样、是出于对繁衍纯血后代的期待，而是出于艾德里安“让巨龙再次伟大”的宏愿。
要是让艾德里安知道，史矛革认为自己如此重视安娜、是在馋她身子的话，估计史矛革同志将要迎接的，是比当初四百年家当被充公更无惨的痛！
然后艾德里安或许会认真思考起这个“提案”的可行性……
但显然，目前的艾德里安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复兴龙族的计划，是基于巨龙血脉的“污染性”，以及将最大希望，寄托在将来彻底掌握那份与自己灵魂缔结了联系的[龙族根源]之后。
至于原始的生物繁衍后代手段，并不在艾德里安目前的考虑范围内，毕竟起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龙族的人口基数，都完全无法达到能够组成自然繁衍族群的标准……
就这样，在不久之后，三头巨龙、二十多头血脉半纯化了的飞龙，以及混在其中的一个龙裔，在王都市民们的瞩目下，朝着南方远处飞去。
市民们重新走到街道上，互相之间议论纷纷，有人为之兴奋，有人忧心忡忡，也有人至今胆战心惊。
游吟诗人们混迹在王都街道边大大小小的讨论圈中，面带红光地搜集着每一个具有传播价值的传言，这可都是他们接下来的收入来源啊。
贵族们则大多坐在自己宅邸的房间内，被王室又一次的“炫耀”行为所震慑，开始考虑起是否需要在王国政坛接下来的动向中转移自己的倾向。
至于事件的始作俑者、纯白巨龙艾德里安，则根本没有考虑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就是想要搞清楚[巨龙传闻]的深层准则是什么、将挡在自己割韭菜路上的障碍清除掉而已。
——当然，或许刚才的抛头露面、还有某地下城主那么一丢丢想要人前显圣的意思在里面……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腰酸背痛……
第129章 考尔曼的悲哀
云层之上，纯白巨龙展开了自身超过140米的最大翼展，成年上古种巨龙的强大意志蔓延向四周空间，空间中无主的游离魔力元素，在巨龙意志的召唤下主动向这片精神力场靠拢，并被裹挟进纯白巨龙用以辅助自身飞行的体外魔力循环当中。
法伊以及史矛革，这两位翼展50米的古代种巨龙——古代种巨龙比起上古种巨龙体型要小得多——主动将自身的体外魔力循环镶嵌入艾德里安的更大魔力循环当中，减轻了自身飞行负担的同时，也提高了最大飞行速度。
同样的，二十多头已经半纯血化、在原本的双翼双足之外多长出了一对前肢的飞龙们，则顺从主上的意志，将自身完全融入了这片由艾德里安主导、法伊和史矛革为辅的魔力洪流当中。
整支队伍的速度因此得到最大化，用艾德里安前世的话语来比喻的话，这就好像是一支正在比赛当中的公路自行车队伍，而他本龙就是冲在最前头的“破风手”。
当然，艾德里安所做的，还涉及到一些对超凡力量甚至世界位格的运用，远不是顶在前方排开高空气流以及魔力乱流那么简单就是了……
队伍的前进扰乱了大气中的魔力环境，所过之处乌云翻涌、电闪雷鸣，从下方望去，就像是一大片阴影在天空上快速移动一般。
安娜周身被跃动的魔力包裹，将飞行速度维持在群龙队伍的相对速度上。
盖亚种的超凡者在达到四阶之后，无论是战斗职业还是施法职业，都能够在一定程度掌控在身体四周流动的游离魔力元素，在一定技艺的协同下，就能够做到凭空飞行。
安娜在这三年中，与埃德蒙以及格莱妮一同解析龙语魔法，加之自身觉醒龙裔的身份，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四阶龙语魔法师，以她对龙语魔法的先天掌握程度，能够实现远超一般盖亚种同阶施法者的飞行速度以及空中机动性。
“艾德先生，我们就这样横穿格里芬公国、前往高塔林？”
安娜一边好奇地看着队伍下方翻涌的云层，一边向艾德里安问道。
艾德里安选择的本次实验地点，就是大陆东部最大的施法者自治领——高塔林，并且他没有选择跨越近海海湾的最短路线，而是选择向西南方绕行一个弧度、穿过格里芬公国的大片国境，再抵达高塔林的路线。（具体情况各位可以到书评区去看看地图）
“没错，我的这次实验，需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我们，而格里芬公国沿海一带是其最繁荣的地区之一，有足够的人口基数来完成我的实验。”
飞行中的艾德里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张嘴说话，而是直接以自身强大意志将声音传递向四周的意识体。
“实验啊……”
安娜目光转向身后，那里有着一大群跟在艾德里安身后极速飞行的龙。
庞大的身躯、泛着寒光的鳞甲、狰狞可怖的角质、四周魔力被压缩凝练后呈现出的神秘光芒，以及周围大片的乌云以及风暴雷霆……
光是这种视觉效果，就足以将一般人吓破胆了，而一想到这里每一头飞龙，都有着最低相当于盖亚种钻石级的实力、达到英雄级的也不在少数，安娜就不禁感慨盖亚种的羸弱。
安娜并不清楚艾德里安这场“实验”的具体细节，但她能隐约想到，这大概与艾德先生一直以来所执着的、复兴龙族一事有关……
……
威廉踏在一个小土坡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前哨镇，身旁站着已经变得沉稳成熟的戴蒙，以及容貌开始变得苍老了的考尔曼。
三人眼前的这座原本已经变得十分冷清的军事集镇，如今再次变得热闹了起来。
公国的职业军士、接受委托的冒险者、被逼上前线的农奴，以及一些受到国内某些有心人怂恿的自由民，各种各样的人们聚集在这里，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战事做着准备。
“听说当初贝希摩斯就曾雇佣大量冒险者，协助防守北方的[野蛮人战线]，当时公国的贵族们还嘲笑说，这么大一个王国，竟然连一支像样的军队的分配不出来、需要雇佣那些肮脏卑鄙的冒险者来防守国境，但谁能想到，仅仅是三年后，类似的一幕就发生了在公国身上，并且不止‘肮脏卑鄙’的冒险者，我们连奴隶甚至法理上不用服兵役的自由民都派过来了……”
威廉神情复杂的看着前哨镇周围聚集的大量人口，其中大多是木然、呆滞的听话奴隶，但情绪高涨、神色愤然的自由民也不在少数。
威廉身旁，相比三年前变得成熟稳重许多的戴蒙，一边看着熙熙攘攘的前哨镇，一边说道：
“但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那些奴隶暂且不说，但这些自由民们，都是因为被公国的大贵族们煽动起对王国的仇恨，这才前来前线的，你完全可以巧妙的‘拆穿’贵族们的谎言，以你‘贵族圈子被放逐者’的身份，想必能够很好地得到这些‘知道真相’后无所适从的自由民的尊重。”
威廉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戴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从前可是个满嘴喊着“我要拯救世界”之类让人羞耻的话的奇怪小伙，但现在却已经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但我想要的还不止这些，我不需要他们在这时候就和我产生太大交集，我要他们‘自觉’地发现贵族们‘想让拥有土地所有权的自由民们死在战场上’的这个阴谋，然后在自由民中掀起一股对大贵族的仇恨情绪，而我的角色，将在这之后才登场。”
“呵，你好骚啊。”
“你也不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完全没留意到另一边站着的考尔曼眼中闪烁的光芒。
考尔曼却是在听到他们的讨论后，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
当初遇到艾德里安后，威廉因自身龙裔的身份受到艾德里安的青睐，而考尔曼则因为在人际关系上的迟钝，而迟迟没有作出表态，最终眼睁睁看着老对手雷克斯都获得了力量馈赠，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甚至，在他和威廉回到格里芬公国之后，因为他们追捕王国第一王女的任务失利，导致了公国的战争压力持续上升，因此被格里芬大公直接撤去了侍卫长一职，与同样被“发配边疆”的威廉一同，前往前哨镇参与当时的那场战争。
原本还对当初被艾德里安“区别对待”没什么直观感受的考尔曼，在战场上见证了威廉的快速进步、并在短短一两年内就超越了自己，而他却依旧在原地踏步。
甚至，在战争结束后，那些从北方过来的游吟诗人们的故事中，竟然多出了一位让考尔曼怎么也没想到的新的“英雄”！
——[断刃者]雷克斯。
那个曾经一直被自己压在下面、永远无法超越自己的流浪剑士雷克斯，竟然成为英雄级了？！
在游吟诗人们的传唱中，雷克斯是一个手持一柄断刃，战胜所有对手却不伤及对方性命，而是只斩断对方武器以示警戒的、富有骑士精神与绅士风度的英雄人物，是少年们的憧憬对象以及少女们的幻想对象。
而他考尔曼，曾经的英雄级以下[最速之剑]，不但依旧是“英雄级之下”，甚至连是否还能承担[最速之剑]这个称号，都成为了一个未知数……
他付出了半生的青春，换来了英雄级之下最速的称号，而后来多年无法突破瓶颈、晋升英雄级的他，为了下半生考虑，又将前半生的荣耀全部献给了格里芬公国，以此换来了一个勋爵爵位，以及一个侍卫长之职，但他本该平静度过的后半生，如今却变得支离破碎……
这一切变化，都是源于当初那头巨龙！
没有他的话，我本该在狮鹫之城城郊的庄园中，享受自己隐退之后的休闲时光了，不用再管超凡者圈子的那些破事，也不用再因为担心被后来人超越而不得不将自己逼到极致……
当然，也就不用看着威廉、雷克斯甚至这个戴蒙，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超越自己、到达自己一直可望不可即的领域……
考尔曼目光深处闪过一丝怨毒。
这时，北方天际只见，一大片不自然的乌云，裹挟着雷鸣与风暴，正向南方快速飞驰而来，在雷霆炸响的回声中，似乎还有阵阵龙吟隐约传来……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今天有些忙，回家后码字的时间有点紧，字数少了一点，见谅。
第130章 “超凡伟力归于自身”
格里芬公国首都，狮鹫之城、格里芬托。
这是一座放在全大陆都算得上是历史悠久的宏伟城市，而以这座城市为首都的格里芬公国，也同样算是一个拥有足以傲视大陆上大多数国家的历史底蕴的强国了。
然而，这一切在格里芬公国的邻国，那个全大陆现存最古老、在人族当中得位最正的古王国——贝希摩斯王国面前，都显得逊色了不止一筹。
格里芬公国的前身，是另一个已经覆灭了的古王国——高顿王国的一个公爵领，并且还是拥有王室血统、其领主在法理上拥有高顿王国继承顺位的那种。
高顿王国覆灭在第三纪元早期，盖亚种与长生种之间的战争中，曾经强大王国分裂成众多小国，而格里芬公国是这些分裂出来的小国中，唯一存续到现在、并越来越强盛的国家。
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过去格里芬公国在面对贝希摩斯王国的时候，总会先天矮了一头，有一种莫名的自卑感，但这种自卑感在贝希摩斯近两三百年不断衰落、而格里芬却国力逾强后，逐渐演变成一种后来者对衰老前辈的敌视心态……
格里芬大公站在宫殿的瞭望塔顶层，看着一派繁华景象的格里芬托，表情却显得有些阴郁。
空气中的魔力元素忽然躁动了一阵，一个浑身散发着金色气焰的人影从阳台外飞了进来。
“我记得你从前并不乐意在他人的目光下展示自己的力量。”
格里芬大公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语气平淡地说着。
来者正是格里芬公国唯一的嫡系英雄级、现任格里芬大公同父异母的弟弟[黄金伯爵]奥莱夫。
对于格里芬大公轻飘飘的质问，奥莱夫也显得兴致缺缺。
“有什么所谓，现在世人都已经知道我的真实实力了，与其再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还不如更多地向外宣示力量。”
格里芬大公似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调查得怎样？”
奥莱夫轻哼了一声，因长途飞行而淤积在体内的残余金色元气，从他鼻孔中喷出，将他那本就茂盛的络腮胡子衬托的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哼……那个麦尔斯说的是真的，我们这片大陆不但从空间上被彻底封锁，就连底层的规则，都被某种不可名状的伟力附加了某种限制……我这次前往圣兰德魔法帝国，用我们所掌握的那座遗迹的情报，和它们的[元老院]做了交易，他们让我参观了一次实验，实验的结果的的确确证明了麦尔斯的说法。”
“实验？具体是什么实验？”
听到格里芬大公的问题后，奥莱夫叹息了一声，露出了一丝在其成为英雄级后、格里芬大公这数十年来第一次见到的迷茫与惆怅。
“唉……他们让我旁观了一个仪式，一个困在五阶巅峰近百年的魔法师、尝试突破传奇的晋升仪式。”
格里芬大公心下了然，这个仪式最终想必是失败了……
只见奥莱夫接着说道：
“那位魔法师就是他们的第一执政官、外界传说已经成为传奇的帕尔提斯，虽然事实上他其实并未达到传奇，但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的升华，在我看来都已经做到了极致，并且他还成功解析出一个高等精灵的传奇魔法模型，按照古籍的记载，做到了这一步的他，只需要在完成一个将灵魂印记铭刻到世界底层规则角落上的仪式，就能够晋升传奇的……”
“他是在最后铭刻灵魂印记这一步上失败了？”
“没错，我亲眼见证了那一幕……”
奥莱夫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后怕。
“……当时，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在另外四名分别擅长四大基本元素魔法的英雄级魔法师协助下，帕尔提斯已经顺利将那个传奇精灵魔法的术式模型，用精神力在现实中勾勒了出来，并依靠这个半成品的传奇魔法自身的威能，牵动了一丝世界底层规则的显现；
“但就在仪式即将成功的时候，一股层次远超我们想象的超然力量，从空间深处渗出，瞬间抹平了仪式现场的一切超凡现象，甚至连包括我在内的、现场所有英雄级超凡者，我们体内的魔力、精神力、元气等等一切超凡力量，都在一瞬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大半！”
听到这里，格里芬大公瞳孔微缩，同样身为一名超凡者的他，很清楚这样的现象，对信奉“超凡伟力归于自身”的强大超凡者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沉默片刻后，格里芬大公突然说道：
“那种感觉，和你当初面对那位巨龙艾德里安的时候，感觉上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奥莱夫早就料到兄长会这么问，但即便如此，在谈到这个话题后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但……很像！那并不是一种在感官上给人的相似感，而是一种基于超凡者无意识直觉的、类似某种‘启示’的感触，那种感触，和在面对巨龙时如出一辙，就像是被同一种东西压在了心头一样！”
奥莱夫描述的有些抽象，但格里芬大公已经不需要详细深究其中的论证部分了。
——龙族，就是封锁大陆并锁死世界底层规则的元凶！
兄弟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良久，奥莱夫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把遗迹的秘密和圣兰德魔法帝国的[元老院]共享，以他们对[大陆屏障]的多年研究，说不定就可以找到绕开[龙血]这一必要开启素材的方法。”
格里芬大公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遗迹是复兴高顿王国荣光的关键，而圣兰德魔法帝国实力远远超过我们，不能将遗迹的秘密分享给他们。”
“但继续守着遗迹，也不能再为我们带来任何好处，高顿王国留在其中的遗产，已经不能再诞生下一个‘黄金狮子’了，并且只要那头巨龙存在一天，我们就永远没有获取[龙血]的机会，永远无法开启遗迹中的那扇大门，那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又有什么意义呢？”
格里芬大公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他很快就主动打破了气氛，只见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弟弟、显得情绪有些起伏不定地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的想法已经变了……曾经，我们一步步破解遗迹，并想要通过那扇门找到前往其他大陆的方法，这些都只是为了追寻先祖的步伐、恢复高顿的荣光，但现在，你却只是想尽快逃离这座大陆，你就这吗害怕那头巨龙吗？”
听到兄长终于肯扯下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对自己发出的质问，奥莱夫却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在格里芬大公不变的目光中，笑过之后的奥莱夫说道：
“我的兄长啊，我的想法在当年竞争继承人位置败给你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变过，你之所以会产生现在这样误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搞错了我的目标。”
奥莱夫转身盯着格里芬大公的双眼，闪烁着金色气焰的锐利眼神与兄长针锋相对，并继续说道：
“我从一开始，目的就不是所谓的复兴古代王国荣光，那种被时代淘汰的事物就让它继续躺在历史堆里好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追求超凡力量的极致！我要超越凡人的定义，我想到达所谓神明的境界，用那种凌驾一切之上的视界去看一看这个世界！”
奥莱夫的神态有些癫狂，黄金色的元气虚焰从他身上腾空而起，向四周辐射出数米距离，但在他恣意挥洒的狂气当中，却同时透露出一股绝然的执著。
格里芬大公第一次见到奥莱夫这副模样，视觉以及心灵上的震撼，再加上因为超凡力量层次的绝对压制导致的生理反应，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随后又在身为统治者以及兄长的自矜下，硬生生压下了心中泛起的恐惧、止住了后退的脚步。
奥莱夫神态有所收敛，四周弥漫的金色气焰缓缓消散。
“之前，我不知道[大陆屏障]的事情，协助你完成那些计划，只是为了从高顿王国的遗产中，找到更进一步的方法……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在这片大陆之内我无法到达更高的层次，那我现阶段的目的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离开这座大陆！”
格里芬大公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弟弟，看着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奥莱夫，久久无言。
“唉……超凡伟力归于自身么？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在第二纪元，几乎不存在能够稳定存续的凡人国家了，也明白为什么王国的那位女公爵，要这么执着地强调贝希摩斯在巨龙之外的独立性了……”
良久过后，格里芬大公终于在一声叹息之中，接受了现实。
“好吧，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擅自将遗迹的秘密泄露出去，你知道的，那座遗迹的核心只有我才能开启。”
见兄长终于妥协，奥莱夫也笑了。
“放心，我虽然不像你这样执着于家族的荣光，但起码还是不会出卖家族的。”
格里芬大公点了点头，并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的计划就得改一改了……贝希摩斯那边的龙裔我们不能动，但之外的那些，可是不受那位艾德里安庇护的，我记得大沼泽当中的蜥蜴人一直说自己是巨龙的后裔、是什么半龙人来着……
“在决定是否和圣兰德魔法帝国接洽遗迹的事宜之前，我们可以先在那些蜥蜴人身上做点研究，也许就能采集到贝希摩斯之外的龙裔之血，虽然就算采到了，纯度也应该远比不上真正的龙裔，但反正那些兽人的命不值钱……”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好累，好困……
第131章 法伊的奇怪知识点
艾德里安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支眷族已经被人盯上，他还在半是观光半是实验地、带领着龙群在大陆东部的天空中驰骋。
此时的龙群，刚刚离开了贝希摩斯王国的国境，进入到格里芬公国的国境内，并眼看着就要途径本次前进路线的第一座公国的城市——前哨镇。
“主人主人，那边很多小虫子，比之前那路过的几个城市都多！”
看到前哨镇内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法伊稍一加速靠近了飞在前方的艾德里安，并在说话时不经意地瞪了一直跟在艾德里安龙首一侧的安娜一眼。
安娜对法伊故意用到的“小虫子”这个比喻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法伊瞪过来的那个眼神，却让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好像对我有所不满？’
在安娜开始寻思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的罪过这位巨龙小姐的时候，法伊磨磨蹭蹭地又往艾德里安身旁靠了靠，并继续说道：
“主人主人，要不要我下去吓唬一下那些虫子？”
虽然已经习惯了法伊往自己身上蹭蹭——以艾德里安目前的体型、法伊就算整条龙趴到自己身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挂件——但所谓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驾驶途中还是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艾德里安一边伸出右前爪，将凑到自己左翼下方的黄玉龙扒拉到一边，一边说道：
“法伊，身为龙族，你要明白，我们拥有远超世上几乎所有生物的天赋、力量甚至寿命，我们天生就凌驾在万物之上，因此我们也的确拥有将他们的生命视为草芥的资本，但仅仅是因为喜好而去做一些无意义举动，这是还不能控制好自己情绪的下等龙才会做的事情……”
艾德里安说到这里，后方跟着的二十几头飞龙纷纷尾巴一紧，连忙抬头挺胸，飞出最美姿态……
艾德里安继续说着：
“……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龙族史无前例地衰弱，我们有限的精力都必须用在复兴龙族上面，像是故意去捉弄下等生物以娱乐这样的消遣活动，在我看来实在是没有太大意义。”
艾德里安长篇大论说了一通，在法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后，最后补充了一句：
“对了，你可以不用再叫我主人了，像埃德蒙和史矛革他们那样称呼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原本已经被艾德里安说到目露呆滞的法伊，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啊、这，这不可以！”
“嗯？为什么？”
“这个……我听说人类社会中，有一种名为女仆的职业，她们需要为主上打理家务、管理家中的仆从、照顾主上的日常等等……啊、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职业，作为主人您的第一位契约者，同时也是第一个晋升而来的龙族，主人的专属女仆这个位置，只能由我来担任！”
艾德里安心想法伊大概是把‘管家’以及‘女仆’的定义混淆了，既然法伊坚持，那他也就懒得管了。
但艾德里安不知道的是，法伊其实是通过偶尔回来地下城的冒险者莎莉，接触到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点，并且她从那个拥有特殊爱好的‘传教士’那里得知的所谓‘女仆’，更是一种需要帮主人进行某种不可描述的欲望管理的、有着上位成为女主人“潜力”的奇妙群体……
艾德里安本能地觉得法伊刚才似乎想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转念一想，这瓜娃子哪一天没在想这些东西？于是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没有尝试深究下去。
同样感到“细思极恐”的，还有某个一下子就听“懂”了法伊话语所蕴含的“背景故事”的某位龙裔小姐。
‘原、原来她是在这方面警惕我？可是这、这也太大了吧！’
终于'醒悟’过来的安娜，脸色微红地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纯白巨龙，并默默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和纯白巨龙体型之间的比例。
‘不对不对！艾德先生是拥有人形形态的……哎我怎么会想这个……’
在安娜逐渐想歪了的时候，龙群也已经来到了前哨镇的上空。
为了能让下方的人类看清楚龙群的细节，艾德里安故意带领龙群降下了飞行高度，并以天赋操纵天气、减弱因龙群四周涌动的魔力洪流而造成的乌云遮蔽效果。
“嗯……和三年间深受之前那些错误的[巨龙传闻]影响的贝希摩斯境内各城镇不同，格里芬公国的人对巨龙的认知还处在较为混沌的阶段，因此他们能够很自然地在目击了一群龙之后，产生了对‘龙族这一整体’的认知，而不是对‘某一个固定的巨龙’的认知……”
感受着从[龙族根源]而来的虚空反馈的轻微变化，艾德里安心下做出了总结。
“所以，[巨龙传闻]的阵阵核心，其实是[龙族]这一个整体，而不是[艾德里安]这一个具体的龙……我在库纳斯湖第一次在众多智慧生物面前显现本体时，是因为世人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巨龙，因此我的公开出现，被视作是[龙族]再起的标志，因此才能短时间内得到大量的虚空反馈……”
艾德里安双眸中有光芒闪烁，他知道这既有可能就是真相，但本着实事求是的严谨论证态度，他还是要把计划当中的整个实验流程做完——即就这样一路飞到高塔林去！
当然，这其中其实还有另两层考虑：
一是，高塔林是大陆东部超凡力量的最大聚集地，单单是为世人所知的英雄级魔法师就有至少六人，而根据[龙族根源]那“认知对象实力越高反馈就越多”的原则，让那群魔法师对[龙族]产生正确的认知，相比能够提供一波不菲的虚空反馈；
二是，三年前从那个麦尔斯口中得知的“希里亚斯大陆的世界底层规则被锁”这一现象，艾德里安这三年来还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相关研究，并且由于龙族自身不再这个“枷锁”内，因此无法直观地感受到，而高塔林作为大陆上两个最大的超凡者组织之一，想必能够在这方面与自己进行一番有价值的交流。
……
裹挟着狂风带闪电的龙群，就像是飓风过境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原处只留下了一地狼藉。
前哨镇的人们所不知道的是，某位纯白巨龙故意挑了一条途径众多人类城市的前进路线，并在路过每一个城镇时，都故意从乌云中将龙群的身形显现，以让下方途径的城镇居民们能够清楚地观察到细节。
同时，为了进一步扩大观众们的视觉震撼，纯白巨龙还故意掀起一阵强烈气旋，制造出飓风过境一般的景象……
而正是因为这位巨龙的恣意妄为，导致了沿途所有人类城市，都经历过一回“直面天地之威”的震撼。
前哨镇这里的军士、冒险者、奴隶以及自由民们也不例外。
只不过，作为龙群前进方向上遇到的第一个格里芬公国的城市，相比起前面那些经历了龙群国境的贝希摩斯王国城市，这里的居民在震撼之余，更多了一份恐惧，并且原本那股被有心人挑动起来的、对王国的仇恨情绪，以及由此而来的备战热情，也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是啊，北方的那个王国是格里芬的世仇没错，但它同时也是受到这等神话生物庇护的古老国度……
待到那片乌云消失在南方的天际间，前哨镇的人们这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之前跌倒在地上的人纷纷站起、被吓弯了腰的人也重新直起了上身。
人们彼此交流着，互相宣泄着刚才的紧张与恐惧，就连那些被生活磨得失去灵韵的奴隶们，眼光中也流露出丝丝后怕——奴隶主手中的鞭杖是他们唯一害怕的东西，而就在刚才，这些内心麻木的奴隶们却第一次认识到有比这更可怕的事物……
前哨镇外某个小土坡上，威廉、戴蒙以及考尔曼三人，目视着龙群裹挟着大片乌云消失在远方的天边。
威廉虽然已经向艾德里安效忠，但实际上他和安娜一样，都享有极大的自主权，艾德里安并没有过多地影响这位心有野望的龙裔的生活——或者说艾德里安其实是还没想好这枚“棋子”有什么用……
艾德里安这一回路过，显然是有看到了威廉的，但他并没有对其进行干涉，也没有留下一言半语，这相当于是对威廉说：你继续做你的，不用管我。
威廉看向一旁的戴蒙，这家伙显然并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贤者阁下”，其实就是在贝希摩斯王国境内盛传的“王国守护者”巨龙艾德里安……
只见看着南方天际的戴蒙、目露憧憬地说道：
“不知道哪一天，我才能够达到那样的高度……不过，即使有着这样的神话生物庇护，但贤者阁下还是说，贝希摩斯王国是将来灾难爆发的旋涡中心，看来，即使我达到了那样的高度，也不足以完成使命啊……”
“也许吧。”
威廉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心想艾德里安阁下编给戴蒙听的故事，大概是在细节上没能圆上，以至于这个满心宿命论的家伙，在这几年间，已经主动将那个所谓的救世故事“修修补补”到足以作为一本背景架构宏大的骑士小说进行出版的程度了……
而在威廉和戴蒙两人都没有留意的方向上，考尔曼双拳紧握，看着南方远去的那片乌云，双眼中有异样的光芒闪烁。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作为一个已经出来工作的社畜，每天三千多字，已经快把我榨干了orz……
第132章 [最高评议会]的一次例会
以贝希摩斯王国与格里芬公国之间纷争为核心的乱局，已经在大陆东部持续了数年时间，但这缓慢在盖亚种国度中扩散的乱象，却对位于大陆东部最东面半岛海角的、高塔林以及白银精灵之森毫无影响……
高塔林，在这片四处充斥着奥术光辉以及元素符文的、知识与智慧汇聚之地中，数千座高达数十米的各式法师塔，呈放射状簇拥着中心处的几十座百米高塔，而在这数十座百米高塔的正中央，则耸立着一座直达云霄、通体由纯白半透明晶石构筑而成的巨型白塔。
这座白塔，就是高塔林的核心、大陆东部施法者们的信仰所在、[最高评议会]的设立场所以及评议会首席的专属法师塔——至尊白塔。
如果说，在希里亚斯大陆上，还有圣兰德魔法帝国，能够与高塔林并列为大陆两大施法者乐土的话，那么这座从古老的第二纪元中期、就一直矗立在大陆最东方的[至尊白塔]，则是毫无争议的、希里亚斯大陆施法者心目中的唯一圣地……
[至尊白塔]的顶部，悬浮着一颗散发着幽蓝色奥术光辉的巨大菱形晶石，晶石的下方，六张材质不一的高背椅围成一个稀疏的圆，而在六张高背椅之外，又有十多张形制低了一筹的普通石椅、围成一个更大的同心圆。
这里就是[最高评议会]进行会议时的所在，六张高背椅象征着六位评议团成员，外围的十多张普通石椅，则是高塔林中达到三阶巅峰、有资格到评议会旁听的钻石级魔法师们的旁听席。
此时的白塔之巅，六张高背椅中，一张雕刻着火焰图腾的红色晶石椅、以及一张散发着大地厚重感的灰石椅，这两个位置的主人没有到场，其余四张高背椅上，包括绝大部分旁听席上，其所属的主人都已经端坐到了上面。
坐在一张闪烁着雷电光辉以及符文枷锁的石椅上的埃德蒙，将手中的法杖往地上顿了一顿，以示自己即将发言。
在旁听席的轻微议论声停止后，埃德蒙说道：
“诸位，我带来了巨龙艾德里安阁下的一份拜访请求。”
听到“巨龙艾德里安”这个名号后，其余三位在场的评议团成员，也将目光集中到埃德蒙身上。
埃德蒙神色不变，手指一搓，一张由魔力构成的纸张浮现在他手掌，并接着说道：
“以下是艾德里安阁下的原话：‘为向盖亚种超凡者表达龙族的深切慰问，为促进龙族与高塔林之间双边关系的友好发展，作为希里亚斯大陆龙族的唯一尊主，我、纯上古种白巨龙艾德里安，将携部分族中部分年轻后辈，于不日内前往高塔林进行拜访’……”
话音一落，旁听席的议论声再起，而三位评议团成员则反应不一。
坐在首座上，全身被朦胧星光笼罩、看不清容貌与表情细节的‘首席’，依旧是一副平平淡淡的姿态；
坐在一张由互相缠绕的植物编织而成的高背椅上、有着明显半精灵特征的女性魔法师，则有些好奇地重复着“龙族唯一尊主”、“上古种巨龙”这些埃德蒙话语中的关键点；
而剩下的一位，坐在一座有狰狞冰晶体交错构成的高背椅上的、浑身气势与其魔法特性完全相反的白胡子魔法师，则瞪圆了双眼，发出了宏亮且显得暴躁的声音：
“拜访？哼！我看是来示威的吧？”
此人的话语引起了一部分旁听席上魔法师们的赞同。
魔法师都是一群信奉“伟力归于自身”以及“知识使人更高等”的家伙，能够让他们敬重的东西，就只有智慧、知识，以及与他们拥有同样语言的更强大魔法师。
至于巨龙……
就算那个白龙艾德里安是达到传奇领域的强大存在，但巨龙这种神话生物，在这个时代仅有的一些有记载巨龙的古籍中，可不是什么与智慧、知识有多大关联的生物，而是一种依仗天赋进行无脑施法的、让人既羡慕又嫉妒的幻想种。
虽然施法者也讲究天赋与才能，但终究力量是来自于自身的努力以及对真理的探索，像巨龙这样的、纯粹依靠先天优势的幻想生物，在龙族已经消失上万年的现在，实在是很难让这些自傲的施法者们产生好的第一印象。
——噢、对了，如果“想要把一只活着的幻想生物拆解成魔法材料”这样的想法，也算是“好的印象”的话，那艾德里安在高塔林其实还是很有“人望”的……
回到评议会现场。
那名脾气暴躁得不像是冰霜法师的评议团成员，是[最高评议会]的第四席、[风暴大师]格鲁奇。
格鲁奇的暴脾气在高塔林中是出了名的，甚至在咆哮山脉的另一边、遥远的大陆西部，高塔林的这位脾气暴躁的五阶冰霜魔法师也是有“美名”在外流传……
对于格鲁奇的观点，埃德蒙只是说道：
“我相信对一位达到传奇领域的伟大存在来说，向一个与世无争的超凡者自治组织进行暴力示威，是意义不大的事情。”
“哼！谁知道呢？这些已经消失在历史上一万五千年的家伙，现在突然重现世间，谁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想法？要知道，在所有流传至今的、值得相信的古代典籍记载中，[迷雾海之战]前的希里亚斯大陆，可是被龙族完全统治的！单单是侵占了他们曾经领土这一条，就不难成为他们发难的借口吧？”
埃德蒙一时间无话可说，暗中身为艾德里安眷者、地下城守护者的他，其实也有类似这样的猜测……
这时，笼罩在朦胧星光中的‘首席’，抬了抬手终止了众人的讨论，说道：
“好了，既然这位艾德里安阁下已经正式递交了拜访请求，那不论如何，我们首先是不能失了礼数，魔法师的尊严并不是靠倔强与排外来维持的。”
‘首席’发话后，众人的心态这才回归正常，就连格鲁奇也都说道：
“确实是这样，况且，说到传奇，首席阁下不也是传奇嘛！我们其实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埃德蒙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外表粗狂的格鲁奇。
[传奇枷锁]的隐秘，至今仍只有极少部分人知晓，[最高评议会]在三年前得知这个隐秘之后，也达成了暂时向高塔林其余魔法师隐瞒的策略，以免引起恐慌。
而在这个时候，明知[传奇枷锁]一事，却故意说出“首席是传奇”这样的话的格鲁奇，真实用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是高塔林的每月一次的评议团例会，一般来说例会上都只是各自发表一下最新的研究成果，或是聊一些诸如“隔壁某老法师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继承法师塔的优秀学生”、“某某年轻法师有望年内突破”之类的鸡毛蒜皮的事情。
而今天这次例会，除了“巨龙艾德里安即将来访”一事外，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话题了，因此例会很快就结束，旁听席上的钻石级魔法师们纷纷直接飞离塔顶、返回自己的法师塔。
当白塔之巅只剩下四名评议团成员后，‘首席’整个人突然化作一团星光消散，随后，他的声音又再次从悬浮在上塔顶上方的幽蓝晶体中传来。
“埃德蒙，那位艾德里安阁下的话，应该不止刚才的那些吧？”
三人抬头看向那枚巨大晶体，在他们英雄级的魔力感知中，这枚不透明的晶体核心，有一个被束缚在其中的人影。
那才是高塔林首席——[深蓝贤者]安东尼，自从十六年前第八次尝试突破传奇失败后、受损本体的所在，之前显现在首座上的星光人影，其实只是用来安抚其余魔法师的掩饰而已……
埃德蒙这时也不再掩饰，换了一种语气，说道：
“是的，艾德里安阁下……吾主他还有一句话，希望能够和首席阁下您探讨关于[传奇枷锁]的事情。”
虽然早就知道埃德蒙与艾德里安之间的关系，但格鲁奇听到埃德蒙对艾德里安的称谓后，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哼了一声。
“哼！‘吾主’？我都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身为五阶大魔法师的尊严！”
“艾德里安阁下将我从亡者化的泥潭中拯救出来，并且给予了我超越极限的机会，我是心甘情愿称谓他的眷者的。”
“……唉、真是该死！那只巫妖毁掉了一位值得尊敬的高塔林大法师！”
格鲁奇看着面不改色的埃德蒙，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声，并再次咒骂了某只曾经冒充埃德蒙身份的巫妖一句。
“我从未后悔过我的选择，也不认为向艾德里安阁下效忠是什么值得自卑的事情。”
“希望如此吧！”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今天吃完晚饭后，我爸突然肚子痛得不行，连忙全家一起陪他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发现是肾结石，5*5mm……所以大家平时还是要注意多喝水，并且最好只喝桶装水啊。
第133章 盖亚种魔法师们的悲哀（长长长长）
[最高评议会]的成员们最终并没有再一次就埃德蒙向巨龙臣服一事是否值得而展开争论，类似这样的争论，在这三年中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大家都知道继续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塞科亚最近怎么样？”
格鲁奇换了一个话题，向埃德蒙问起了因一次错误选择而被某地下城主掳走、已经缺席评议会三年之久的塞科亚。
说起这个高塔林中的后辈、地下城中的同事，埃德蒙也是显得有些无奈。
“还是老样子，总是独自一人，沉默、基本很少与其他人交流，并一直拒绝回来高塔林，即使艾德里安阁下并没有禁止他这样做。”
格鲁奇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摇着头说道：
“这个家伙……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他那既骄傲又自卑的矛盾性格，但他对知识与真理的追求还是足以称得上是合格的英雄级魔法师的……我曾想过他或许有那么一点可能、能够在未来追上格莱妮，但没想到这样的未来还未见端倪，这个愚蠢的家伙就因为一次失败而自暴自弃！”
[风暴大师]一如既往的毒舌，但从他的字里行间，还是不难听出他对塞科亚这位后辈法师的一份关切。
埃德蒙回想了一下这三年中，自己返回地下城述职时与塞科亚接触的经历，说道：
“倒也谈不上自暴自弃，塞科亚虽然因为当初雷鸣之城的变故而被艾德里安阁下夺去了自由，但他也同时从艾德里安阁下那里得到了一份力量赐予，我能看出来，他这三年中一直在独自研究那份来自传奇幻想种的力量赐予，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我想他应该是抱着‘在取得阶段成果之前绝不返回高塔林’这样的决心吧。”
“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格鲁奇接受了埃德蒙的这个说法。
这时，在场另一位一直没有参与话题的半精灵英雄级女魔法师、[森林守护者]莎娜，向埃德蒙问道：
“塞科亚的研究，和您对龙语魔法的研究有共同之处吗？”
对于龙语魔法的事情，埃德蒙在艾德里安的首肯下，也并没有向[最高评议会]隐瞒。
毕竟在艾德里安的预想中，“扩散龙语魔法”是他将来“传播巨龙力量”计划的其中一环节，而利用盖亚种施法者们对魔法力量的追求，将能在未来极大加速这一过程……
‘首席’安东尼以及格鲁奇，也有与莎娜一样的疑问，对于他们的疑问，埃德蒙在斟酌过后说道：
“有共通的地方，但关键的核心并不一样……我对龙语魔法的解析，是一种类似古人类解析精灵魔法、创造人类能够理解并学习的魔法体系的过程，而塞科亚的研究，则更侧重于肉体以及灵魂的质变，简单来说，他希望能够研究出一套普通人类向龙裔转变的、行之有效的魔法仪式。”
埃德蒙的做法评议会早就知晓，但塞科亚的这个研究他们却是第一次听到。
暴躁老哥格鲁奇一边揪着自己乱糟糟的白胡子，一边哼哼唧唧地说道：
“站在一个魔法师的角度，我更加认同埃德蒙你的做法，魔法师应该掌握超凡、而不是向超凡臣服……不过，最起码那小子没有失去他那唯一难能可贵的进取心。”
不过，在评价完两人的做法之后，格鲁奇语气再次一变，情绪十分不好地说道：
“但就算你们再怎么研究，有[传奇枷锁]在前，我们这些‘劣等生物’还是永远无法超越那道屏障！而设下这个枷锁的，就是那些巨龙！”
“好了、格鲁奇，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龙族既然能够设立[大陆屏障]以及[传奇枷锁]，当然也有能够解除，我们的现在是有求于别人的立场。”
首席安东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终止了格鲁奇的抱怨。
“并且，至少我们知道，龙族当初设立[大陆屏障]以及[传奇枷锁]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大陆外那些幻想种的入侵，没有这两个贯穿物质世界以及世界底层规则的封锁的话，别说盖亚种能否在这片大陆建立属于自己的纪元了，恐怕就连精灵等长生种也难逃被外来幻想种奴役的结局……龙族本身也在其中付出了惨痛代价，直到最近才恢复了一点元气、能够离开沉睡的封印之地。”
有关“龙族设立大陆屏障以及传奇枷锁”这个话题的定性，艾德里安早就打好了腹稿，并通过埃德蒙，灌输给了高塔林[最高评议会]。
——当然，也不能说艾德里安主导的这个“定性”是错误的，只不过其中巧妙地“修饰”了龙族设立封锁的初衷，并就结果论来推导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足够美好的理由……
尽管格鲁奇对这套说法依旧不太感冒，但他终究是尊重安东尼的意志，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说到龙族重现世间这个话题，[森林守护者]莎突然说道：
“说起来，那位艾德里安阁下好像一直在召集大陆各处的下等龙种，我那个族弟费拉多，似乎就接受了他的委托、全大陆到处去寻找下等龙种的踪迹，并且还从白银之森中拐跑了几位年轻的[森林守护者]加入了他的冒险。”
[森林守护者]并不是莎娜的专属称号，而是白银精灵中一个类似祭司的职位，历来只由达到四阶以上的纯血精灵担任，像莎娜这样，作为半精灵却能够得到[森林守护者]的称号，其背后想必是有着一番故事……
莎娜口中的族弟，正是那个追寻着某个“奇迹传闻”一路找到艾德里安面前的、塞科亚冒险时的老搭档——半精灵费拉多。
“下等龙种也是龙种，艾德里安阁下是想让这些流落在外的龙族血脉回归巨龙的庇护之下。”
埃德蒙的这句话，是他本人对艾德里安召集龙群聚集的真实看法。
“典籍中可不是这么记载的，龙族的血统观念可是能与那些玩弄植物以及艺术品的长耳朵们媲美的，倒不如说所有长生种以及幻想种，都十分在意自己族群的血统……而最近一两千年来，盖亚种逐渐在新纪元占据主导地位以后，所诞生的那些愚蠢又顽固的贵族阶级，也开始学起了这套让人作呕的血统论！明明大家都只是羸弱的下等种族罢了！”
格鲁奇继续发表着带刺的言论，但其余几人都难以否定他话里的观点。
最终还是首席安东尼终止了这个话题。
“唉……至少，这位自称‘龙族唯一尊主’的艾德里安阁下，是一位愿意接纳血统不纯的下等龙种、没太明显血统论倾向的巨龙，这至少能让我们减少一些对将来交流的担心。”
“诸位还请放心，艾德里安阁下的确是一位待人友善的巨龙，如果你们认为已经向艾德里安阁下效忠的我的话不足以相信，那和我同样抱有同样认知的格莱妮，她的话想比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吧？”
埃德蒙继续为自己的君主说着好话，当然这也是他本人对艾德里安的看法……
例会之后的这个“闭门会议”，也在评议会成员统一意见之后散场。
埃德蒙被安东尼留了下来。
“埃德蒙，你也别怪格鲁奇说话不好听，你知道的，他说话虽然冲了点，但都是不无道理的。”
“首席阁下，我并没有责怪格鲁奇的意思，我和他年少时就是好友，他的性格我当然清楚……我只是不希望，他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直的老毛病、会恶了高塔林与艾德里安阁下之间的关系而已。”
埃德蒙摇头苦笑，他和格鲁奇其实是多年的老友，当初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埃德蒙的身体被不死生物占据——阿尔瓦雷斯当初可是几乎没有返回过高塔林，也从不与其他英雄级接触，要想发现他的破绽，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对于埃德蒙的担心，安东尼却笑着说道：
“这你大可放心好了，他现在这幅尽情宣泄的样子，恰好说明了他已经做好了在接下来的交涉中尽量忍耐的准备了。”
“唉！希望是这样吧，艾德里安阁下他……有一段时间曾将高塔林视为假想敌之一，也是在他实力更进一步、并得知[传奇枷锁]之后，这才转变了对高塔林的态度……我夹在中间，还是很希望高塔林能够与艾德里安阁下建立友好关系的。”
“这也是我、格鲁奇、莎娜，以及格莱妮所期望的。”
散发着幽蓝色光辉的菱形晶体缓缓旋转着，从[至尊白塔]中汲取而来的力量汇聚其中，以缓慢有没效率的方式修复着禁锢其中的安东尼的灵与肉。
“埃德蒙，你知道为什么大陆上的英雄级魔法师这么少吗？”
安东尼突然话题一转：
“战斗职业的超凡者们，更多的是依仗个人的战斗经验以及难以言述的心得体会来实现晋升，而魔法师则不同，我们是一个会总结正确经验并代代传承的群体，我们对资质以及智慧的要求更高，但相对的，我们中诞生强者的机会也更高，而从统计学来看，每诞生一名雄级战斗职业者，至少会诞生两名英雄级魔法师……可是时至今日，大陆上的英雄级魔法师，大体上还是和英雄级战斗职业者维持着一比一甚至更低的比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是个高端施法者中老生常谈的问题，而作为站在盖亚种施法者金字塔顶层的极少数人之一，埃德蒙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烂熟于心，只见他不曾多想便说道：
“这是因为历代魔法师们早就把行之有效的正确知识以及经验，总结到了最少第四阶的程度，甚至已经总结出了好几条能够走到五阶巅峰、传奇门槛之前的‘道路’，这使得天赋以及努力具备的天才魔法师们，能够更快达到英雄级的同时，也更容易接触到传奇门槛，在更高层次知识、以及生命层次跃迁的诱惑之下，这些魔法师中的绝大部分，都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传奇门槛，并纷纷陨落在这道天堑之下……”
从埃德蒙口中说出的这个答案，是只有高塔林[最高评议会]成员，以及圣兰德魔法帝国[元老院]成员才知晓的隐秘。
“陨落在天堑之下……是啊，就像我这样。”安东尼感慨道。
埃德蒙连忙纠正：“首席阁下，您只是受伤较重而已，还未陨落。”
“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情况……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觉得那些陨落在传奇门槛之前的魔法师们，有多少是因为[传奇门槛]而失败、又有多少是因为自身的天赋以及认知局限性而失败？”
安东尼的这个问题让埃德蒙犯了难。
“……至少我知道，首席阁下您是因为[传奇门槛]而失败的。”
“哈哈，我就把这当做是你对我智慧的赞美收下了……不过，既然你选择这样回答，那想必你心里其实是清楚的，绝大部分魔法师都不是倒在[传奇枷锁]之下、而是在这之前就倒在他们自身的种族劣势以及对真理认知的局限性上，也正是因此，我们才会发展出‘转变灵肉双态以更快达到第五阶’这样的道路来……”
话说到这里，安东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唉……这或许有些残酷，但却是事实——我们在接触到别人设下的屏障之前，自己就已经倒下了……这样的残酷事实，格鲁奇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才会显得有些愤世嫉俗，而以他那样的性格，在你表示自己向那位艾德里安阁下效忠后，只是嘴上骂你两句而没有选择跟你打一场，那是在是因为，他知道我们能否接触到[传奇门槛]，希望就在研究[龙语魔法]的你的身上了！”
真是讽刺，盖亚种在接触龙族设立的禁锢枷锁之前，还得先想办法靠近这个枷锁所在的境界……
“……首席阁下，我正是抱着为盖亚种开创新阶梯的决心，这才投入对龙语魔法的解析与研究当中的，我想格莱妮以及安娜她们两位，也是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的。”
“嗯，我当然是相信你们的，甚至就连塞科亚……在你告诉我们、你其实早就向那位艾德里安阁下效忠之前，我甚至是抱着‘塞科亚在更靠近幻想种的地方展开研究更有利’这样的私心的，而这其实也是我对他‘最求更上层力量’决心的信任。”
就在安东尼与埃德蒙，谈论着这个让盖亚种魔法师悲哀的话题的时候，[至尊白塔]之外，却突然有耀眼光芒传来。
只见[至尊白塔]外，那一圈大部分处于沉寂状态的百米法师塔中，其中一座已经沉寂数百年的法师塔突然发出了强烈的、不同于其他法师塔的独特奥术光辉。
这象征着一个曾经诞生过五阶大法师的高塔林魔法流派，其传人弟子中终于有人再次达到了第四阶、并点亮了这座属于该流派的‘宗主塔’，同时，这也象征着一位能够选择是否加入[最高评议会]的新的英雄级魔法师的诞生。
一时间，高塔林中的数千座法师塔，除了[至尊白塔]外围那些尚未复苏的‘宗主塔’之外，大大小小的法师塔陆续发出了幻灭不定的奥术光辉，有的法师塔中甚至向天上发射了一连串的塑能飞弹，在天上炸成了一朵朵奥术光团。
这是整个高塔林在庆祝新的英雄级魔法师的诞生，庆祝一位真理与知识探求道路上的先行者的出现。
“看啊，至少年轻人们依旧心怀希望，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能消沉下去啊。”
安东尼和埃德蒙看着[至尊白塔]之外的热闹场面，默契地终止了刚才有些沉重的话题。
“最起码，一切都在相好的方向发展着。”埃德蒙喃喃自语。
本体困于晶石中的安东尼，没有回答埃德蒙的话，而是操纵起[至尊白塔]的内置魔法回路，使其散发出庞大却温和的魔力洪流，这道肉眼可见的湛蓝洪流，横跨了高塔林的核心地带，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单色的彩虹，与一众闪烁这光芒的法师塔交相辉映。
埃德蒙为之默然，而早一步返回了自己法师塔的格鲁奇，在看到[至尊白塔]的变化后低估了一句“年纪这么大还这么幼稚”，然后也顺手发了一大串塑能飞弹到天空中，炸出了一大群比别人更大的奥术光团……
喜庆的氛围笼罩高塔林，[最高评议团]的成员们，也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压抑与沉重，拥抱起名为“希望”的情绪。
而此时正处于格里芬公国境内、即将飞抵公国首都[狮鹫之城]格里芬托的纯白巨龙艾德里安，并没有看到千里之外发生的这一幕。
如果艾德里安看到了高塔林此时的“清点”的话，恐怕他会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吓到，并怀疑自己是否穿越回了前世地球、来到了某黑色老鼠的米奇妙妙屋之前……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前几天有人说我短，那好，今天给整一个五千字出来！（好累，wsl……
第134章 一个古王国的兴衰
格里芬托作为格里芬公国的首都，同时也是古代高顿王国的沿海重镇，享有“狮鹫之城”、“黄金之城”等等美誉。
在幻想种与长生种横行的第二纪元，贝希摩斯家族依靠着自身龙裔的天赋，在超凡伟力的领域坐拥一席之地，并以此为凭依、建立了贝希摩斯王国。
而作为和贝希摩斯同一时代诞生的古代王国，已经解体的高顿王国，虽然不曾拥有什么关联到上位物种的特殊血脉，但他们却依靠着驯服强大魔物、利用那些智慧不足但却拥有强大超凡力量的生物，在浪潮起伏的第二纪元中争取到了立足之地。
狮鹫，就是当初高顿王国驯服的魔物中，与人族相性最好、且驯化程度最高的其中一种。
从寿命来看，狮鹫介乎长生种与盖亚种之间，一只健康的狮鹫，能够活上最高三百多年，这比盖亚种普遍极限一百五十年的寿命要长上一倍还多；
但在超凡力量的领域，狮鹫虽然不像绝大部分盖亚种，先天的超凡极限就是第四阶，但狮鹫的种族极限最多也不过堪堪达到六阶传奇，这比起精灵、巨人等最高能够抵达七阶圣域甚至更高的长生种来说，也实在是过于不起眼了点。
而事实上，艾拉世界中存在大量类似狮鹫这样的，智慧低下、在其他方面都明显优于盖亚种但却远不如长生种的魔物，不过一般来说，这些魔物也还是会被划分到盖亚种的行列，在部分学者的观点中，这些魔物其实是以牺牲智慧为代价，获取了本不该属于盖亚种的超凡天赋……
[狮鹫之城]格里芬托，在高顿王国时期，就是这个古王国驯养狮鹫的核心重镇，由作为王室分之血脉的一位边境公爵镇守，而这，也就是格里芬公国的前身。
高顿王国之所以能够驯化强大魔物，不仅在于他们学自精灵的、与魔物交流的独特技术，同时还与他们研究出的行之有效的“特化型元气锻炼方法”有关。
譬如格里芬家族传承至今的[黄金狮鹫元气]，其实就是一门针对驯化狮鹫的特化型元气锻炼方法。
当然，作为骑士、剑士、狂战士等战斗职业的根本元气锻炼法而言，[黄金狮鹫元气]比绝大多数元气锻炼法都要高明得多，格里芬家族凭此足以屹立在当下这个盖亚种时代的超凡者上层之中；
不过，这门锻炼法被创造出来的核心初衷，却是为了起到“让修炼者获得与狮鹫中王者气息相近的特化元气、以做到号令强大狮鹫”的作用。
除了[黄金狮鹫]这门格里芬家族的传家宝以外，当初的高顿王国还有[漆黑之鹰]、[纯银独角兽]等等一系列与各种强大魔物相关的特化型元气锻炼法。（注）
但是伴随着高顿王国的覆灭，这些高顿王国一度借之与贝希摩斯王国分庭抗礼的特化型元气修炼法也极尽全数失传。
作为高顿王国唯一保存下来的一支，格里芬公国对狮鹫的驯养技术以及格里芬家族传承至今的[黄金狮鹫元气]锻炼方法，算是那个古王国曾经辉煌在这个时代的最后一抹余烬……
听完安娜向自己科普的、有关格里芬公国起源以及高顿王国那些特化型元气锻炼法的知识，艾德里安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
“所以这不就是在培养动物驯养员吗？那个什么高顿王国，其实就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动物园吧？”
尽管对于艾德先生经常会脱口而出一些奇怪的‘生造词’已经见怪不怪，但安娜还是很单纯地认为，这些从巨龙口中说出的词汇，其实都是失落的古代知识，甚至是来自被盖亚种称之为“古代”的世代更加久远世代的、超古代隐秘知识……
然后我们的王女殿下，又一次陷入了对某巨龙夹带私货的发言不必要的认真思考过程。
“动物驯养员？确实是这样，尽管这听起来有些世俗化、缺乏优雅，但……狮鹫这种连长生种都不如的盖亚种魔物，尽管诞生过传奇层次的狮鹫之王，但对巨龙而言，与一般的野兽其实也并没有太大区别吧！不过‘动物园’又是什么？这难道又是什么失落的超古代禁忌知识的一部分……”
“咳咳！你就当是这样吧……”
听到安娜的脑补发言后，艾德里安差点岔了气。
他没想到当初为了应付安娜对自己一些源自前世的词汇的疑问，而顺口编出来的“失落知识”、“超古代的禁忌”这样的谎言，会让这位龙裔小姐一直深信不疑，并举一反三……
好在安娜的追问并没能继续下去，从格里芬托城中升空飞起一大群狮鹫骑士部队，正向着这边紧急飞来，安娜见状也不好再执着刚才的话题，转而说道：
“按照埃德蒙先生和老师的研究，在[迷雾海之战]后[传奇枷锁]出现，这对当时仍然身怀浓郁龙族血脉的贝希摩斯家族来说，影响其实并不太大，因此直到血脉稀释到一定程度之前，家族中仍然偶有能够实现巨龙化的传奇强者诞生……”
安娜看着飞来的格里芬狮鹫骑士部队，神色复杂，仿佛在看当初那个与贝希摩斯王国爱恨纠缠的高顿王国的一丝余晖，并接着说道：
“但格里芬、或者说高顿王国，他们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所驯化的魔物从一开始就受到了[传奇枷锁]的影响，狮鹫、独角兽、巨鹰等等，这些驯化魔物在[传奇枷锁]的影响下，再也无法诞生新的传奇王兽，因此在一代王兽尽数陨落之后，高顿王国就陷入了传奇空缺的局面，并很快就步入了持续数千年的不断衰败、分裂过程……当然了，类似的情况也不止发生在高顿王国身上，大陆上其他古王国都一样，甚至就连贝希摩斯，也在血脉完全衰落的最近几百年，逐渐开始出现类似的端倪。”
艾德里安龙首轻颔，说道：
“这是成也魔物、败也魔物啊！的确，事物的发展总是有着其客观规律的，就像贝希摩斯王国因为龙裔血脉的支撑，而成为大陆唯一存续至今的古王国一样，其他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古王国，它们的覆灭也有着必然的原因……”
艾德里安和安娜高谈阔论、谈笑风生，听得后方的法伊顿时头大。
毕竟只是个获得完整心智区区几年的青年龙，就算有着传承记忆的补全，但法伊表示还是对这些高深的东西理解不能……
而史矛革倒是能听懂许多，毕竟是一头四百多岁的成熟社会龙了，凭借自身的阅历，足够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就在艾德里安和安娜闲聊、并故意给后方的两位新晋龙族“上课”的时候，从格里芬托飞来的狮鹫骑士部队，也终于到达了龙群的面前。
艾德里安适时地降低了龙群的速度，听安娜说了这么久，他也想详细了解一下这些“动物驯养员”。
——毕竟威廉是个被格里芬家族嫌弃的私生子，除了知道[黄金狮鹫元气]粗浅的入门锻炼方法外，也没什么在这方面作为内鬼提供情报的资格了……
狮鹫是一种长相很直观的魔物：上半身包括一双前肢为鹰、下半身为狮子。
而迎面飞来的这群狮鹫空骑士，简单来说，就是一群骑在驯化狮鹫背上的、修习过特化型[狮鹫元气]的战斗型超凡者，其中他们或许还拥有一定的施法手段，在这个超凡力量被限制在传奇以下的世代里，不得不说这样一支空中力量，还是很具备战略威慑力的。
当然，那是对一般盖亚种国家而言。
如果对比对象换成巨龙的话，那么被“战略威慑”到的，恐怕就是这些可怜的空骑士、包括他们胯下坐骑了……
“戾！”
狮鹫们发出不安的叫声，但长久的训练让它们关键时刻还是遵从了主人的指令、硬着头皮靠近了龙群。
从数量来说，这群翼展最大接近六米的狮鹫，数量足有五十多，是龙群的两倍以上，但从整体占空面积以及视觉效果来看，这些狮鹫全部加在一块，恐怕也才相当于法伊和史矛革其中之一。
如果对比对象换成艾德里安的话，那可就真是“狮鹫之大，一口就能闷下”……
领头的狮鹫空骑士，显然比其余空骑士要华丽许多，不仅座下狮鹫体型最大、足够法伊一口闷，而且还穿戴着金闪闪的骚包全身铠，配合上坐骑狮鹫身上同样金闪闪的骑具配件，整个看起来骚得一匹，让全副身家上交组织后身无分文的史矛革同志，也不禁再次升起了劫富济贫之心。
“来、来来者止步！这、这这里是格、格格格里芬公国的、的法定领空，你、你等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将、将视同向我国宣、宣宣宣选战！”
这人说话结结巴巴，但好歹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没有被龙群的威势所完全震慑，尽管其微微颤抖的身躯说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过，在看到这人没有佩戴面罩的战盔之下的面容时，安娜却在艾德里安之前首先意外地说了一声：
“这家伙是……格里芬大公的长子、金鹰侯爵帕里森？”
艾德里安仔细瞧了瞧这个金闪闪的家伙，还算是一表人才，超凡实力也达到了第三阶，再加上自身的身份，其实还是蛮符合一般贵族小姐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的——可惜是个结巴。
艾德里安表情古怪地看向安娜，说道：
“我记得，格里芬公国当初向贝希摩斯王国宣战的理由，是你羞辱了他们的继承人对吧？”
安娜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没错，当初急于返回王国的我，和这位帕里森侯爵产生了一点冲突，没想到这件事却被公国利用来作为宣战的理由了。”
“……你当初该不会是嘲笑人家是个结巴了吧？”
安娜：“？？”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有关【独角兽】的科普：
西方神话中独角兽的现实生物原型，已经被公认为是印度犀牛，也就是独角犀，印度犀牛的英文学名中就带有[Uni]也就是‘独角兽’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