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公长子的忧郁
帕德森最近的心情有点糟糕。
作为格里芬大公长子、公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同时也是个在三十岁前的就达到第三阶实力的天才狮鹫骑士，帕德森的人生，在他自身付出了相当程度的努力之下、过得是相当地顺风顺水。
父亲格里芬大公，与叔父黄金伯爵，两位长辈似乎一直在策划着什么重要大事，而作为公国继承人的、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的帕德森，却一直被两位长辈排斥在计划之外。
这种感觉让帕德森非常不舒服。
按照格里芬公国沿袭自古代高顿王国的传统，大公之位与国王不同、无需等到先王去世继承人才登位，一般来说，格里芬公国历代大公都会在在位三十年左右，就选择退位让贤于继承人。
而当代第六十二任格里芬大公，在位已经二十八年，距离三十年的“平均值”已经非常接近，甚至大公就算第二天就宣布退位，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传统”给予了帕德森自信，因此他早在一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继任事宜上下打点，并收获了大批公国内贵族明里暗里的支持。
正好那场让人头大的战争已经终止，战争带来的动荡也逐渐平复，帕德森认为自己是时候从年迈的父亲手中接过大公之位，并换一种方式带领公国走向复兴高顿荣光的道路！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和帕德森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本该纵容继承人发展关系的格里芬大公，却用雷霆手段收拾了那些公开向帕德森效忠的贵族，虽然没有直接惩戒帕德森，但这绝对是对帕德森的一个态度明显的警告！
被当头棒喝的帕德森，从即将继位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在对喜怒无常的父亲的畏惧中，变得日渐多疑了起来。
首先被他怀疑到的，是格里芬大公和黄金伯爵之间密谋的那件“大事”。
帕德森并不知道他们密谋的具体是什么，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那个计划的核心一定与复兴高顿王国有关！
帕德森毕竟当了第一继承人这么多年，总有点渠道能够“听”来一些大公与伯爵之间密谈事项的只言片语，因此他还是隐约猜得到，那个秘密是与某些高顿王国的遗产有关。
帕德森怀疑那是一些埋藏在历史中的、能够让公国快速恢复高顿时代荣光的古代遗产，而父亲与叔父之所以一直隐瞒他，原因只有一个：
恢复高顿王国的荣光，也就意味着格里芬将从公国升格为王国、格里芬大公也将加冕为王，届时，他的父亲将终生坐在王位上，而他金鹰侯爵帕德森，将在父亲离世之前，都一直是继承人！
帕德森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身为超凡者，当代格里芬大公的身子骨还很硬朗，别说再活个十年八年，就算再活个三五十年，帕德森都丝毫不奇怪。
实际上，前任大公、帕德森的爷爷，也是在五年前才寿终正寝的……
这就是父亲一直不愿意放权给自己、并不将一些涉及家族复兴的古代秘密告知自己的原因！
他帕德森已经在继承人的位置上呆了二十多年了，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当够四十年六十年的太子也登不上权利的巅峰……
在“得知真相”后，帕德森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格里芬升格为王国对他来说是好事，但唯一一个问题是，他可能要在继承人的位置上待上好长好长时间，但这对于几年前就已经在憧憬着自己即将继承权力巅峰的帕德森而言，却是最为难以接受、最为煎熬的大问题。
在这股患得患失的情绪影响下，帕德森变得更加多疑了起来。
他甚至怀疑起那个早就被他驱逐出公国权力中心、明明软弱不堪但却不知为何前几年突然获得了超凡力量的弟弟威廉。
根据其他从前哨镇回来的贵族们所说，威廉在这几年中迅速地从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纨绔，成长为一名二阶[圣骑士]，其在战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并且似乎在底层军士、落魄贵族以及被本家打发上战场的贵族庶子中拥有不低的声望。
（注：[圣骑士(Paladin)]一词源自查理大帝的12近侍，其含义与中文中“侠”最接近，和带有宗教色彩的[圣殿骑士(KinghtsTemplar)]并非一回事，DND系列在4e之后将圣骑士魔改成类似圣殿骑士的定位，但在4e之前，圣骑士依旧是无特定信仰的、追求公义的侠客形象。）
虽说成为[圣骑士]的威廉，所修习的似乎是和格里芬家族传家的[黄金狮鹫元气]毫无关联的超凡力量，但再一联想到父亲与叔父密谋的那些“古代王国秘密遗产”，帕德森就越来越怀疑，威廉是否是从两位长辈那里得到了什么能够快速增长实力的好处。
这并非是无端的猜测，先不说最近几年越传越神的、关于某个神秘地下城的传闻，就是黄金伯爵奥莱夫，这位公国唯一的英雄级强者，在帕德森年少时的记忆里，就曾经有过其某一时期实力不自然暴涨的印象……
难道，自己被排斥出家族的核心了？难道威廉那个父亲和野女人所生私生子，其实才是父亲想要托付权柄之人？这么多年来父亲对他的不冷不热，其实是在培养他？父亲仍旧眷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野女人？
不得不说，帕德森其实有一点猜对了，威廉的确是实力不自然增长了，但这却和高顿王国的遗产无关，而是和他那源自母族的龙族血脉有关……
而且，威廉其实并不是短短几年就达到了第二阶，而是短短几年内，就从一个无法掌握超凡力量的羸弱贵族少年、成长为接近了四阶的钻石级强者！他在藏拙！
帕德森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并且也越来越想不通。
凭什么？他帕德森身为长子，母族是公国内历史源远流长的大贵族，他自身也一表人才、自小聪慧，并且超凡天赋卓越，就算不如贝希摩斯王国的那个女人，但也是这类独一档的妖孽以下最顶尖的天才了！
而威廉？一个出身不干净的庶子，母族是来历不明的平民，有着一头让人厌恶的白发，从小就窝窝囊囊，而且还缺乏超凡天赋……
这样的家伙，凭什么能够得到父亲与叔父的青睐？凭什么就要超越他这个正儿八经的长子、公国的第一继承人、血统尊贵且纯净的真正上等贵族？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因为我是一个结巴？
怀疑来怀疑去，结果怀疑到自己人生的唯一污点上，帕德森是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
其实，帕德森却是冤枉了格里芬大纲和奥莱夫伯爵了，大公兄弟二人之所以不将某个神秘遗迹的事情告诉他，纯粹是因为他们也并未了解这个遗迹的一切、不想身为继承人的帕德森过早将精力浪费在这上面而已。
至于威廉，从小就痛恨这个家族的他，要是知道和自己从小八字不合的帕德森竟然开始怀疑起大公以及叔父的话，恐怕会一边偷偷忍笑、一边动手脚加深这样“让人愉快”的误会吧？
帕德森陷入了无止境的怀疑与猜忌中，而前几天叔父奥莱夫伯爵秘密外出归来后，父亲与他又一次进行了密谈，之后整个公国暗面的国家力量，都被一直位于权利顶端的手无形操控了起来，而身为公国第一继承人的帕德森，却依旧被排斥在外……
就在帕德森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的时候，兼任格里芬托禁军统领的他，接到了下属慌慌张张的紧急报告。
——巨龙来了。
而且不只是那头传说中暗中守护者北方那个王国的白龙来了，而且跟着大大小小二十多头情报中没有出现过的龙！
骑上自己的狮鹫坐骑，帕德森带领着镇守格里芬托的一个编队精英狮鹫空骑士，紧急升空拦截。
在带领手下升空的时候，帕德森内心中其实还有一丝幻想：
说不定，自己接下来会一波操作猛如虎、将被北方来的游吟诗人们吹到天上去了的“巨龙”给拦截并驱赶出格里芬托的视界之外，这样一来，他将作为“抗龙奇侠”收获无尽的声望，而父亲也将看清，他帕德森才是最理想的继承人！
至于结巴口吃什么的，在他英勇打破所谓“巨龙”神话的光辉形象之下，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然而，当帕德森尽力安抚胯下坐骑、带领同样飞得不是安稳的下属靠近了减速的龙群，真的直面了那遮天蔽日、裹挟着灭世一般可怕超凡波动的[巨龙]之后，他才终于知道，什么是幻想种。
并且也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并不是那些游吟诗人们把巨龙吹上了天，而是这些巨龙真的就尼玛离谱！
不过，帕德森的紧张感，以及面对超出想象事物时的荒谬感，却被面前这无视自己的巨龙一句“结巴”给硬生生气得压了下来。
“你！大蜥蜥蜴，你你你说、说谁谁是结巴！”
正在和安娜闲聊的艾德里安，本来还在感受着因为龙群被目击而带来的一波虚空反馈，并在心里默默分析着和之前那些[巨龙传闻]所造成的反馈的不同，但一听到“大蜥蜴”这个带有侮辱性质的词汇后，马上就停下了闲聊以及分心二用下的思考。
房屋大的龙首转向眼前那骑在“小鸟”背上的虫子，暗金色的双眸中竖瞳缓缓收缩，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整片空域，这些空骑士的狮鹫坐骑立马变得更加不安起来。
与纯白巨龙视线相接的帕德森，更是承受了最大的心理以及生理压力，整个人瞬间僵硬了在狮鹫背上，思维半点都动弹不得，体内血液在生物自保的本能下快速回流，集中到大脑以及心脏等核心器官上，导致四肢快速发麻、发冷起来。（Ps：这是人体面对危机时的真实条件反射）
而不等艾德里安说话，纯白巨龙身旁两侧就各自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惊天龙吼。
“吼！”“吼！”
是法伊和史矛革。
法伊发怒的原因很好理解，她认为艾德里安受到了这只小虫子的侮辱，这就是她愤怒的原因。
而史矛革，作为早早就体会过“人”心险恶的自立龙，他对于“大蜥蜴”、“长翅膀的爬虫”这种针对龙类的侮辱性词汇十分敏感，加之得到艾德里安的赐名、成为真正古代种巨龙后，他对于龙族以及巨龙的认同感已经到达非常深刻的程度，绝对不允许这些劣等生物侮辱巨龙以及自己的主上。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有一些内容可能会在凌晨后续补上，也可能放到下一章，总之大家明天看的时候记得先刷新几次书架并回来检查一下本章的结尾部分）
第136章 没有人比巨龙更懂扯虎皮
格里芬托的普通居民们，有的早就发现了天边飞来的那片乌云，但由于其夹杂在原本天空的云层中，再加上龙群没有刻意宣泄自身龙威，因此没多少人真正在意这片出现的有些反常的乌云，反倒是纷纷加快脚步返回家中、准备在下雨之前收好晾晒的衣物。
然而没过多久，伴随两声没有闪电预警的“雷鸣”炸响，以及一阵突如其来、让所有人都身体紧绷无法动弹的莫名寒意，格里芬托的居民们这才意识到问题并不简单。
而更早就发现了公国最精锐的禁军狮鹫空骑士编队升空的某些有心人，则更是突然明白了过来：公国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格里芬黄金宫中，格里芬大公与黄金伯爵奥莱夫并肩而立，身后还跟着一大票近侍精锐以及贵族法师。
当帕德森一句“大蜥蜴”惹恼了两名新晋古代种巨龙、引来二龙完全放开气势的两声龙吼后，奥莱夫一挥手，金色烈焰状的黄金狮鹫元气澎湃而出，在兄长以及自己面前构筑出一道屏障，抵挡住了那两声与声音传播速度等同、快速辐射到极广区域的龙吼威压。
而站在二人身后的那些近侍精锐以及贵族法师，就没这个待遇了，龙吼呼啸而过，近侍精锐们还能依靠意志力抗拒身体的条件反射，而贵族法师中那些依靠出身才能站到这个位置、实际上大半都是水货的家伙们，确实瞬间被吓得跌倒过半。
奥莱夫瞥了一眼这些废物，收起黄金气焰，对兄长说道：
“我去吧，帕德森那孩子最近似乎有些敏感，万一语言上得罪了那位艾德里安阁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格里芬大公对身后贵族法师们的窝囊表现无动于衷，听到奥莱夫的话后叹息一声，说道：
“唉，本来只想让帕德森正面感受一下面对神话生物时的压力，好让他清醒一下，但没想到他却似乎搞砸了什么……也许我们应该早点把那些事情告诉他的。”
“随便吧，我都无所谓……倒是威廉那边，可能要注意一下。”
奥莱夫态度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再次全身气焰蒸腾、化作一道拖着金色尾焰的流星，飞向城外的那片“乌云”。
在奥莱夫离去后，那些从地上颤颤巍巍站起来的贵族法师们这才松了口气，仿佛送走了一个瘟神一般。
格里芬大公依旧无视了那些早已被他打上“清洗”标签的贵族法师们，而是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威廉么……他和帕德森之间的矛盾已经十分尖锐了，并且他对我似乎也心怀怨恨，唉、这也怪我，这些年的精力都放在了整治贵族阶级以及研究那处遗迹上……”
格里芬托城外，艾德里安制止了法伊以及史矛革想要进一步惩戒眼前帕德森的想法，看着这个莫名其妙被自己激怒，又在随后被龙威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类，说道：
“人类，你知道你刚才的那句话，可能会为你的国家带来怎样的灾难吗？”
此时法伊和史矛革汹涌宣泄的龙威已经停了下来，但这些狮鹫空骑士的身体依旧处在恐惧的惯性中，甚至就连他们胯下的狮鹫们也都几乎要无法保持飞翔，要不是艾德里安龙爪轻轻勾动、引动空气形成稳定流层将其托起，恐怕格里芬公国引以为傲的精锐狮鹫空骑士部队就要化作流星、摔成肉饼了……
帕德森和他的坐骑都是同伴中实力最强的，因此更快从龙威的影响中恢复了过来，听到艾德里安的提问后，帕德森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言的不妥之处，咽了咽唾沫，强撑着说道：
“如如果我的言、言行冒犯了阁下，我我愿意对对此表、表达歉意，但阁、阁下侮辱作作作为格里芬公、公国代表的本人在、在先，因此我认为，道歉应、应该是双方的事情。”
艾德里安眉头一挑，龙尾甩动，拦下了正要发作的法伊，说道：
“居然还能保持理智，在我面前据理力争，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国家的继承人而言，你确实很不错……但，作为一个站在幻想种之前的盖亚种弱者来说，你，有些看不清自己的立场了。”
帕德森硬着头皮，继续强撑着说道：
“这关乎公、共国的尊严，我我作为公国的继、继承人，不、不能做出有损公国权权威的事情！”
“呵，有趣的人类，某种程度来说，你确实比威廉要强得多……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作为有着足以毁灭这个国家的能力的上古幻想种，如果我真的生气的话，你就算能够守护住这个国家的尊严，但相对的，这个国家却要在历史中画上句号了。”
帕德森先是因为艾德里安的上半句中出现了一个熟悉有可恶的名字而楞了一下，随后又被艾德里安下半句的内容吓了一跳，而还没等他思维转过来，身后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退下吧，帕德森，由我来接待艾德里安阁下。”
正是奥莱夫赶到了。
思绪一团乱麻的帕德森操纵着坐骑返回空骑士阵列中，奥莱夫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摇头。
兄长本想借这个机会让帕德森感受一下自身的渺小、以从最近的敏感情绪中走出来，但没想到他不但把事情搞砸了，并且还似乎走进了更深的混乱当中……
“日安，艾德里安阁下，真是好久不见了，奥莱夫代表格里芬公国，向您致以最真切的问候。”
“让军队先过来拦截的态度，的确是挺‘真切’的。”
“还请原谅、阁下，这里毕竟是公国首都的范围之内，这些骑士们也只是执行了自己的职责……”
艾德里安不想继续打官腔，没等奥莱夫说完，就直截了当地切断他的话、说道：
“算了，反正我也不怎么在乎，倒是我族中的几位后辈，对你们心生不满了。”
奥莱夫被艾德里安噎住，心中有气但却完全不敢发作，并终于顺着话题、能够光明正大地观察起艾德里安身后的群龙。
‘两头体型最大的，应该分别是遗迹记载中的黄玉龙和黄铜龙，实力的话，我没有感受到面对传奇时的那种强烈的危机感，估计仍在第五阶，但绝对会在我之上……至于后面的那些体型更小的，实力在第三阶到第四阶不等，具体的龙种倒是没能看出来，是因为年幼所以特征尚未完全发育？’
奥莱夫根据自己从那个遗迹中得到的、关于龙族的一些资料记载，在短时间内做出了简单的分析，并不着痕迹地收回观察的目光，对艾德里安说道：
“能够得到您的谅解，这真是我的万幸，艾德里安阁下，请问您和您的族人们，前来公国是有什么要事吗？”
艾德里安有些玩味地看着这个尽力掩饰自己情绪的家伙。
按理来说，自己带着大大小小的龙出现在盖亚种面前，绝对是一件十分吸引眼球的事情，在龙族已经绝迹大陆一万五千年的情况下，奥莱夫纵使三年前就曾见过自己本体一面，但这时候他多看观察法伊他们几眼，甚至是和后方那些狮鹫空骑士一样、偷偷摸摸看个不停，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但这家伙却表现得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以至于有一种“想尽力告诉别人自己不感兴趣”的刻意感，这就十分不正常了。
更何况，在艾德里安传奇上古种巨龙的精神力感知天赋面前，这个人类就算再怎么隐藏，但终究只是一个战斗职业者、并非精神系专精的施法者，在他外散的思绪中，那一抹洗不去的渴求之念，在艾德里安眼中可是和三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明显……
‘上一次，还能用‘渴求传奇层次的超凡力量’这个理由来解释过去，但这一次又表现出渴求之心，并且在看向明显实力只有三四阶的飞龙时，这样的思绪也丝毫不减……这只能说明，这个人类有一些大胆的想法。’
不过嘛，虽然分析出奥莱夫心理有着什么大胆想法，但对巨龙有大胆想法的可多了去了，就连雷鸣之城中，也有许多法师在看向艾德里安时会不自觉地流口水……
艾德里安留了一个心眼，倒是暂时没有挑开这个事情，打算将其留给威廉去一探究竟。
“我和我的族人只是路过，我们正在前往高塔林进行拜访的路上……”
“原来是这样，那……”
奥莱夫还没说完，艾德里安就继续说道：
“不过，在我们龙族的观念中，这片大陆，自古以来就是我族世代生活、不可分割的领土，在数万年前、数十万年前，甚至更加久远的年代，我们就已经统治着这里了，现在我族虽然早已不再管大陆的一切事物，但如果当我们走在自己长久以来的领土上时，突然有一些弱小又短寿的生物跳出来说‘我们侵犯了他们的领土’的话，这依旧是一件相当让龙无语的事情呢。”
艾德里安的话语平铺直述，没有任何强调的语气或者辅以任何超凡力量进行压迫，但却给奥莱夫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难道……龙族真的没像传说记载的那样、在一万五千年前突然一夜灭绝？而是生活在盖亚种甚至长生种都无法接触的领域、一直旁观着我们这些下等生物表演的、名为“文明”的闹剧？
奥莱夫细思极恐，但就在他心中的“疑似真相”呼之欲出的时候，艾德里安却突然话音一转：
“不过嘛，这其实也没什么，反正盖亚种对龙族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我们完全是两个层次的生命体，因此你们在希里亚斯大陆上建立国家、文明，繁衍生息，这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价值，除非是像贝希摩斯这样，拥有龙族血脉的家族。”
艾德里安毫无心理压力地扯了一下龙族过去的光辉大旗，给人塑造出一个“我族高达三千人”的错觉，让[龙族]的概念在这些人族心中扎下跟。
正如艾德里安所料，因为[巨龙传闻]而来的虚空反馈，因为眼前这些智慧生物的对[龙族]产生了强烈的认知而再次出现一个异常波峰。
其实事到如今，艾德里安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巨龙传闻]的真正内核是什么了，但在这个时代，传闻总是需要足够的目击者来保证其真实性的，因此原定的巡游计划，还将继续进行下去。
艾德里安没有和奥莱夫过多纠缠，在场面话说足以后，就带领龙群继续朝高塔林的方向飞去。
并且，为了表示对“在自己面前保持不卑不亢”的帕德森的“欣赏”，艾德里安很是“大度”地降低了龙群在格里芬托空域中的飞行速度以及飞行高度，低空掠过了这座狮鹫之城不到三百米的上空，惊得格里芬托的居民们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啊，瞧瞧这些盖亚种们在街头巷尾‘奔走相告’的热闹一幕、听听他们‘热情’到发出尖叫的欢呼声，这可真是一次友善、和睦、和谐的访问呢！
龙群离去，留下了一地鸡毛。
黄金宫中，回到格里芬大公身旁的奥莱夫以及帕德森，面色都十分不好看，格里芬大公默默看着龙群飞离的东方，良久后才终于说出一句：
“这哪是什么路过，这分明就是来示威的啊！”
聚集到这里的贵族们顿时议论纷纷，其中恐慌的话语占了大多数……
帕德森低着头，双拳紧握，这既是因为认知到自己的弱小而感到恐惧以及不甘，也是对那个不知为何出现在巨龙口中的名字的主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憎恨。
而奥莱夫，也是一语不发，但格里芬大公从其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对于传奇领域更加热切的追求，以及对离开这片大陆的更深渴望……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OHHHHHHH又是四千字的一天！建议把“作者好长”打在公屏上(*╯3╰)
第137章 王女的纠结
龙群北出穆里恩大森林，在到达贝希摩斯王都雷鸣之城后，再往南绕了一道弧线，经过前哨镇并抵达东南方的公国首都、格里芬托，之后只需一路向东，就能到达高塔林。
从格里芬托到高塔林，是一道绵长且地势平缓的幼稚海岸线，远海的狂暴风浪并未蔓延到格里芬公国的这一大片优质港湾。
这一带渔业以及海上航路十分发达，再加上临近高塔林以及白银精灵之森，各种商贸都因此蓬勃发展，因此公国最繁华的城镇都集中在这片区域。
艾德里安带领着龙群，一路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往大陆东方尽头的半岛飞去，给足了沿途城镇“目击”龙群过境的时间。
作为一个依然保留着奴隶制的封建国家，社会重大事件的解析权，一直都牢牢掌握在国家上层的大贵族、尤其是大公家族的手中；
而格里芬公国的这片东部沿海繁华地区，全都被大贵族们握在手里，因此在这一带留下目击证据，就等于是在这个国家种下了将来[传闻]散播的种子，那些垄断知识以及掌握话语权的大贵族们，会自觉地创造出有关[龙族]的一些传言出来……
自从离开格里芬托后，安娜就显得有些异样地沉默，并且脸上也流露出十分纠结的表情。
“这还是你在离开王都之后，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发生什么了吗？”
面对艾德里安的提问，安娜从沉默中回过神来，有些犹豫地反问道：
“艾德先生，刚才……你说如果帕德森侯爵真的惹恼你的话，你可能会因此毁灭格里芬公国，这句话是真的吗？”
“哦？你希望我真的去这么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到了当初格里芬公国向贝希摩斯王国宣战的往事……”
听安娜这么一说，艾德里安这才恍然想起，当初格里芬向贝希摩斯宣战，表面上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安娜与帕德森发生冲突、而公国以继承人受辱为名义挑起的吗？
也难怪安娜会如此纠结，原来刚才自己威胁说要毁灭格里芬公国，而大名鼎鼎的格里芬黄金伯爵奥莱夫，却在自己面前依旧唯唯诺诺，这让她想起了自己过去的亲身经历。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想即使我再怎么生气，大概也是不会真因此去毁灭一个盖亚种国家的，顶多将那个热闹我的家伙当场蒸发掉。”
安娜一愣，却听见艾德里安继续说道：
“因为这样做纯粹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可能不明白，当达到传奇领域之后，生命的层次将到达一个全新的高度，在传奇面前，所有低于传奇的超凡力量都毫无意义，而巨龙作为站在世界顶端的幻想生物，这样的情况将更甚……我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恼怒，而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一群对我而言毫无威胁的下等生物身上。”
况且这些可都是自己将来的韭菜，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自己将他们糟蹋了呢？
不过，艾德里安所说的倒也不全是场面话。
在“让巨龙再次伟大”的宏愿面前，以及[大陆屏障]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的危机前提下，为了一时的泄愤而把精力浪费在一个对自己毫无威胁的盖亚种国家上，那实属浪费时间……
“原来是这样么……”
安娜的表情有些恍惚，她没想到艾德先生会是这个回答。
在这位王女殿下至今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经历了三次重大的人生挫折。
第一次是年幼时父亲因先祖之地的秘密而陷入昏迷，第二次则是四年前自己因故成为战争的导火索，第三次则是三年前弟弟查尔斯参与了王都叛乱。
在第一次挫折时，安娜尚且年幼，其实很多感触都十分单纯，但第二次的挫折，却让她首次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个人在国家权力面前是何等的弱小，而第三次，则让她生出了对贵族政治的强烈厌恶之情。
在那之后，虽然因为艾德里安乱入的原因，很多事情都草草收场，但安娜潜意识里对于权力的敬畏、对政治的抗拒，却在她自身逐渐站到贝希摩斯王国政治权力的顶点后，变得愈发牢固了起来。
安娜逐渐明白了，她的姑姑、王国的摄政公爵伊丽莎白，这些年是怎么从当初的那个阳光、开朗且善良的天才少女，一步步成为现在这个冷漠甚至有些残酷的政治强人的了……
但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却大大冲击了安娜的这些观念。
一直以来让她潜意识里感到敬畏的那些“世俗权力”，在更高层次的超凡伟力面前，竟然显得如此不堪！
艾德里安龙眸转动，看了神情恍惚的安娜一眼，通过源血产生的联系，以及自身的精神力感知天赋，他大致能够猜到安娜在想些什么。
艾德里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安娜作为觉醒龙裔，将成为贝希摩斯女王、巩固[巨龙传闻]在王国的传播基础，而自己也会像帮法伊和史矛革那样，帮助安娜完成血脉纯化、拥有世界位格，最终真正成为龙族的一员。
但现在，安娜却似乎产生了对政治和权力斗争的抗拒，以及升起了一丝对个人伟力的向往？
对艾德里安来说，这其实无所谓好事还是坏事，但如果安娜将来真的想要远离世俗权力的话，他的一些计划倒是需要进行一番调整了。
‘权力和个人伟力也并不是不能兼容的，只不过看安娜这样子，将来舍弃权力的可能性恐怕不低……我之前制定的对贝希摩斯王国的策略，或许已经有些不适用于现在了。’
纯白巨龙微微扇动翅膀，卷起魔力洪流加速向东方飞去。
‘算了，让安娜自己做决定吧。’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这本书写到现在，没成功拿过一次全勤，现在又是新的一月，看看六月份能不能拿一次.asxs.的全勤……所以，为了明天的加更，今天减一下字数，留点存稿orz
第138章 幻想种消失之迷，与高塔林的试探
王女殿下有她的犹豫，而艾德里安也有他的疑惑。
自从他第一次公开在世人面前露面以来，至今已过去了好几年时间，但他原本想象中的、会被打草惊蛇的那些幻想种，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就算因为[传奇枷锁]的缘故，[迷雾海之战]后的希里亚斯大陆，其他幻想种也无法晋升传奇，但也不至于真的就血脉断绝吧？
在残缺的传承记忆中，希里亚斯大陆上除龙族之外，可是还有着[泰坦巨人]、[辉耀精灵]等幻想种存在的，其中[泰坦巨人]甚至还是上古种。
那些没有在[迷雾海之战]中像龙族一样、倾尽全族之力投入战争的幻想种，不太可能就这么消失在一万五千年之后的今天。
但事实却是，无论艾德里安再怎么招摇，这些理论上来说不至于灭绝的幻想种，不但一个找上门来的都没有，就连料想中会从藏身处路出马脚的、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就仿佛，这片大陆已经不存在幻想种了一样。
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且不说曾经就有一枚被埋在地下城中不知多长时间的龙蛋、最终孕育出一个灵魂来自异界的上古种巨龙，藏在贝希摩斯先祖之地里的那个“异化天使”，就是一个证明大陆上还存在藏起来的幻想种的证据！
……
一路无话，龙群在越过一片森林后，终于抵达了大陆最东边半岛的海角——大陆东部最大施法者自治领[高塔林]。
一个透明的魔力场，像一只倒扣的碗一样，笼罩着一片足有一个侯爵领大小的广阔土地，并将半岛之外的部分海域也笼罩在内；
大大小小数千座法师塔，成放射状簇拥着中心处的一座纯白巨塔，远远望去，倒是和崇尚塔状建筑的雷鸣之城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其建在平原上、这一点倒是和依山而建的雷鸣之城大为不同。
艾德里安这不是第一次来到高塔林，在这三年间，他偶尔会到大陆各处去接引那些散落各地的下等龙，这个工作后来交给了法伊和史矛革，但艾德里安也因此去了大陆上不少地方，其中就包括高塔林附近。
当初艾德里安因为还在担心，是否会有其他幻想种因为自己在雷鸣之城的第一次露面而找上门来，因此行事还十分谨慎，没有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地到处跑，因此当时并没有尝试潜入这片范围极广、但威能却堪堪卡在传奇门槛之前的魔法结界。
此次前来，艾德里安还没想好要不要直接突入结界的时候，高塔林就已经发现了龙群的到来。
只见那座传闻中的[至尊白塔]，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道七彩的魔力洪流从塔顶笔直射向龙群靠近的边界，并在触碰到结界后固化为一座半虚幻状的、其上七彩光芒极速流转着的虹桥。
几个散发着四阶以上魔力波动的人影，在虹桥之上极速朝着这边飞来，速度之快，甚至接近了身为传奇的艾德里安的非极限飞行速度。
“这是某种加速装置？感觉有点类似电梯啊，嗯、有点彩虹桥的既视感……虽然似乎只能用在结界内，但如果仅作为结界防守的话，还是一个不错的有趣手段。”
艾德里安简单评价了一番高塔林展现的一个魔法技术，回想起起自己的地下城，与之相比下、似乎显得逼格低了不止一点，并寻思着是否应该增加一下面子工程的建设什么的……
飞来的人影很快就抵达了结界边界，其中有着包括埃德蒙在内的、艾德里安早已知晓的几位[最高评议会]成员，也有好几名并不在公开情报之内的英雄级魔法师。
‘果然，那个什么圣兰德魔法帝国都有着十多名执政官，与其齐名的高塔林怎么可能就只有六个英雄级呢？’
这时，站在众魔法师最前方的、一个全身被朦胧星光笼罩的男子，就首先上前问候道：
“艾德里安阁下，以及龙族的各位，我是高塔林[最高评议会]的首席、安东尼，我代表高塔林全体施法者欢迎你们的到来。”
艾德里安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个“人”，他早就知晓此人的本体被困于白塔之巅，眼前的不过是一个能量替身，但他没想到，这个纯粹由魔法术式以及精神力构筑起来的能量替身，竟然也能表现出不俗的超凡波动。
“阁下就是评议会的首席安东尼阁下？果然不愧是屡屡挑战[传奇枷锁]而不言弃的人物，看来只要我把枷锁撤去，你马上就能达到传奇，甚至接近更高层次的[圣域]呢！”
听到艾德里安的话后，安东尼的能量替身看起来平静如常，但他仍然禁锢在白塔之巅的本体，却睁开了眼睛。
“……巨龙是站在幻想种顶端的神话生物，在阁下面前，区区在下并不算什么。”
虽然能量替身并非本体，但其上缠绕的精神力可是和其本体意志互通的，因此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艾德里安还是隐晦的察觉到了安东尼意识中的一抹激动与期待。
纯白巨龙的嘴角翘起一个不知道人类是否能看得出来的弧度，并说道：
“也许吧……但总之，我们之间看来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
一大群龙族到访，这对高塔林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
事实上，在[最高评议会]成员以及高塔林其他隐居的英雄级魔法师们，通过虹桥前来结界边缘迎接艾德里安的时候，高塔林内数千法师塔的主人们，有能力一定程度上驾驭飞行的三阶魔法师们，也都陆陆续续离开法师塔，或在塔顶观望，或同样登上虹桥、追随英雄级魔法师们之后也前来一观龙族阵容。
法伊是不怎么在意这些盖亚种的目光，她只在乎自己的主人，但史矛革却十分讨厌部分小虫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深处、那一抹难以掩饰的贪婪。
在史矛革的记忆中，魔法师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童年就因为大陆西部的某位魔法师而过得十分“悲惨”。
因此在进入高塔林的结界后，一路前往高塔林中心的路上，史矛革都在用一种带有明显憎恶情绪的眼神警惕着四周。
安东尼注意到这位黄铜龙客人的不友好，便主动向其说道：
“这位客人，似乎对于我们有着某种误解或者偏见？”
听到这个让自己产生一定危机感的“发光小虫子”突然向自己说话，史矛革喉咙里发出一阵震颤的咕噜声。
“咕噜噜……人类，不要和我说话，我讨厌你们这些贪婪的臭虫！”
见安东尼被扫了面子，甚至有被当中羞辱的意思，部分魔法师显得有些愤慨。
在安东尼还未开口回答的时候，只见一名面相相对年轻的四阶魔法师突然跳出来，法杖指向史矛革、语气严厉地说道：
“这位巨龙阁下，您是身份尊贵的客人没错，但作为高塔林的魔法师，我们不允许你羞辱首席阁下！”
“吼！人类，你是在挑战我吗？”
史矛革的脾气其实一向不怎么好，在当初艾德里安前去收编的时候，还曾对未展露纯种巨龙气息的艾德里安恶语相向，而在其四百多年的生涯中，更是不缺乏与盖亚种甚至长生种生死相斗的经历。
也就在艾德里安面前，史矛革才会显得乖巧一点，就连法伊，在艾德里安明言约束之前，当初刚刚被接引到地下城中的史矛革，可没少和血脉纯化程度已经相当高的法伊大打出手过……
史矛革的话语被许多魔法师视为对高塔林的挑衅，一时间迎接队伍中魔力与精神力涌动，场面似乎即将变得难看，但其实高塔林一种英雄级，除了那个最早跳出来的年轻四阶之外、全部都显的十分冷静，没有参与到对史矛革的气势针对中。
“呵呵，我族的这位黄铜龙，在年幼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对魔法师十分不美好的记忆，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所谓的‘童年阴影’吧。”
艾德里安的话语，直至现在才姗姗来迟。
“我们龙族和你们之间存在价值观以及认知方式的差别，如果就这样展开交流的话，恐怕会引起更多的误会，但是超凡力量之间的碰撞，一直都是最简单直白的原始对话方式……我看不如这样，让史矛革和这位魔法师先生，先以超凡力量对抗的形势进行一次‘交流’，然后我们的很多话题，就能够有效地展开了。”
艾德里安说的其实大都是屁话，重点只有最后一部分：先打一场再说别的。
安东尼沉默片刻，在和其他英雄级魔法师们对视一眼后，缓缓点了点头，回答道：
“也好，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并且我们也想要见识一下，站在幻想种顶点的巨龙，到底拥有怎样的伟力。”
艾德里安满意地笑了笑，虽说如无意外的话，他独自就能掀翻整个高塔林，但他的目的不是要做一个举世皆敌的魔王，而是要借这些盖亚种对[龙族]的认知，来使[龙族根源]产生更多的虚空反馈，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让高塔林魔法师们“认清”什么是[巨龙]、什么是[龙族]的机会。
史矛革其实也是憋了好久的战斗欲望，早就有些憋坏了，听到这句话后，发出一声带有些微兴奋意味的吼叫，就和那名四阶魔法师一同飞到了高空中对峙起来。
“等一下，这似乎有点不公平了。”
艾德里安突然叫停。
“你们再多上几个吧。”
却见艾德里安深处龙爪，指了指安东尼身侧的那些英雄级魔法师。
这一举动引起了英雄级以下魔法师们的更大愤慨，然而安东尼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让那些英雄级魔法师们也感到有些意外。
“巨龙可是号称同阶无敌的幻想种，而我们只是盖亚种，并且单纯从超凡实力的价位来看，那位黄铜龙史矛革阁下，也是一位达到五阶巅峰的强者，凯伦只是刚刚晋升四阶没几天，这确实有些不公平……几位，你们也去协助凯伦吧。”
那几名英雄级魔法师们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接着，包括那位[风暴大师]格鲁奇在内，又有三名英雄级魔法师飞到了高空中。
安东尼手指一划，一片光幕从白塔之巅蔓延过来，在高空上划出一片区域，作为“交流场所”。
艾德里安静静等安东尼布置好一切，这才说道：
“开始吧，也让我等看看，在自由发展了一万五千年后，盖亚种的超凡者们到底研究出了什么样的力量。”
吼！
一声雷鸣般的龙吼炸响，史矛革首先发起了进攻。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原本想着这一章两千来字就可以了，没想到写着写着还是到了三千六百多，果然是我太长了么..
第139章 古代种巨龙与上古种的不同
史矛革的前身是一头熔岩飞龙，喜欢生活在火山地带，高温与硫磺气味构筑出他最喜欢的环境，虽说也擅长飞行，但熔岩湖畔的生活才是他的舒适圈。
在被艾德里安招安后，史矛革不得不离开自己的舒适区，而在晋升古代种黄铜龙后，他在生理上对于火山环境的依赖变得不再那么强烈，但很多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在安东尼划分区域后，史矛革首先大吼一声，双翼一展，在翼下卷起层层叠叠的热浪，一头向着明显威胁最大的[风暴大师]格鲁奇冲去。
另外三名魔法师顿时四散开来，格鲁奇哼了一声，一抡法杖，数个直径近两米的、由无数风刃聚集而成的球状物迅速凝聚，并拐着弯朝史矛革冲去。
相比起史矛革如今的体型，这些直径两米的小球球就显得有些过于渺小了，但通过古代中巨龙的魔力感知，史矛革很清楚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魔法集合体，其中都蕴含着不俗的威能。
黄铜龙吻部大张，仿佛火山喷发时、那浓烟与火焰夹杂的黑色云雾喷薄而出，但却没有形成巨龙标志性的吐息，而是在史矛革身边汇聚不散、形成一片保护其自身的火焰乌云。
站在虹桥上的安娜看得有些出神，她是回想起三年多以前，在库纳斯湖畔所目睹的那场巨龙之间的战斗。
当时尚未成年的上古种白龙艾德里安，和骸骨龙耶兰斯展开了一场生死对决，当时耶兰斯的其中一个重要战斗手段，就是类似现在史矛革所做的那样，将一层蕴含某种可怕威能的云雾笼罩在自己身外……
‘艾德先生是上古种巨龙，他在战斗时就经常召唤一片巨大雷云，而当初那头骸骨龙，以及现在这位史矛革先生，应该都是古代种巨龙，他们的战斗方式却显然有所不同，看起来有点像是艾德先生的劣化版……’
安娜若有所思，而高塔林的一众英雄级魔法师们，也都纷纷瞪大了眼睛观察，甚至暗戳戳动用了魔法手段记录下影像资料，以用在日后研究分析上。
事实上，正如安娜猜想的这样，古代种巨龙虽然也拥有各自独特的[龙炎吐息]，但却并不具备上古种巨龙的[天赋领域]能力。
[龙炎吐息]是巨龙综合龙躯内各个功能器官之后，所能发出的最强大攻击手段，因此无论是上古种巨龙还是古代种巨龙，都拥有这项能力，不过因为古代种巨龙相比上古种巨龙，缺少了一颗作为动力核心的心脏，因此其吐息能力要低于同阶的上古种巨龙；
[天赋领域]，则是上古种巨龙依靠自身的世界位格，所施展出的、对世界底层规则的部分简单应用的表现，而古代种巨龙，其世界位格并未达到触发世界底层规则显现为其所用的权限等级，因此[天赋领域]是只有上古种及以上的巨龙才能施展的上位权能。
不过，虽然不能像上古种那样召唤广域的权能领域进行战斗辅助，但古代中巨龙也并非完全没有运用自身世界位格的办法。
比如史矛革，他还是熔岩飞龙的时候，就能够在危险的火山口附近生活，在晋升为古代种黄铜龙后，他的这一习性的本质、即其火元素亲和的天赋上升到了世界位格的层次，如今的史矛革恐怕能完全泡在岩浆里洗澡而不少一点伤害；
因此，史矛革在战斗中，就能把自己威力如同岩浆爆发一般的龙炎吐息，进行某种喷射吐力度弱化后，使其化成一层既有防护作用又有攻击作用的涂层，由于身为黄铜龙在火元素上的世界位格，史矛革自身能够在这层龙炎涂层中不受伤害，但对于接触到这层流炎的人来说，那感受怕是不怎么美好了。
当初的骸骨龙耶兰斯，其在战斗时所展现出的那层霜冻云雾，其实就是这样的一种世界位格应用手段。
只不过由于耶兰斯自身是偏向施法者的蓝宝石龙，而被他占据的骸骨龙躯确实属于偏向近战的青铜龙库纳斯的骸骨，因此在实际操作上，显得有些过于生硬了一点……
回到史矛革与四名魔法师的“切磋”中。
史矛革在将弱化的吐息附着在体表后，加速径直撞向了格鲁奇的几枚风球，风球在触碰到史矛革体表涌动的浓烟与烈焰后瞬间炸开，在产生一次伤害之后继而化一团狂暴的风刃，继续围绕着史矛革进行着二次的切割攻击。
不过这些风刃在切入浓烟后都放入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无法对史矛革造成丝毫伤害。
格鲁奇并未泄气，在初次攻击无效后迅速后撤，并留下一连串的触发性陷阱魔法术式，并随后开始了施法吟唱。
史矛革不管不顾，继续一头咋进前进方向上的魔法陷阱区，激起了一阵阵雷暴与风暴炸裂声。
此时，另外三名四阶魔法师也完成了各自的施法吟唱，三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大型魔法阵分别出现在三人的身后，随后，极寒的高速球气流、絮乱的重力环境、从次级位面召唤而来的不可名状能量触手，从三个方向互相配合着缠向史矛革，为[风暴大师]的施法吟唱争取时间。
絮乱的重力环境拉扯着黄铜龙的动作，十多道极寒的射线斜切向动作稍有不稳的黄铜龙，低温与高温碰撞产生大量蒸汽，怪异的能量触手在接触到蒸汽后引发了一阵阵剧烈爆炸，一时间，原本攻势凶猛的黄铜龙，就这么被蒸汽与爆炸所笼罩、似乎陷入了被动当中。
但很快，伴随着一声愤怒的龙吼声响起，一阵裹挟着大量岩浆与火山毒雾的气流，就成气旋状向四周扩散，撕裂了三名四阶魔法师的控制手段。
只见脱困的史矛革体表流动的龙炎变得稍微稀薄，但本体却似乎依旧毫发无伤，
此时，格鲁奇的施法吟唱也已结束，在其捏碎数枚作为施法媒介的魔法水晶并向前洒出后，以史矛革为中心，半径近百米范围内电闪雷鸣纷呈，紧接着，空气开始急速流动起来，并很快即形成了一片狂躁的暴风云。
史矛革被完全所在了其中。
看到这一幕，高塔林的法师们在敬畏[最高评议会]第四席[风暴大师]格鲁奇阁下的伟力之余，一些年轻的魔法师们，也不禁将骄傲甚至挑衅的视线，投向了以艾德里安为首的龙群。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到没？这就是我们高塔林的伟大魔法师，你们这些所谓的神话生物，已经落后与时代了！我们才是这个时代的主人！
艾德里安没有在意那些眼神，不入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这些弱者正在看着自己。
“主人，那个人类魔法师的魔法，和您的天赋领域有点像。”
法伊歪着脑袋向艾德里安说道。
艾德里安回答道：
“纯色白龙的权柄象征是[天气]，而大部分所谓的‘风暴’，其表现形式都囊括在[天气]之内，自然就显得相似了，但那也只是像而已，其中所蕴含的对规则权柄的调用，这个人类是一点边都沾不上。”
艾德里安与法伊的对话并没有进行掩饰，因此那群常年出门就对自己施加一个持久性视力与听力增强魔法的魔法师们，自然也能一字不落的听清楚，纷纷色变之余、也流露出了一丝对所谓“权柄”、“规则”等词汇的思考……
史矛革的反击很快就到来，只见一道熔岩喷射一般的炎柱冲出了风暴云、射向格鲁奇的本体。
格鲁奇闪开了这道炎柱，而炎柱也四下胡乱划了几下，就仿佛热刀子切牛油一样、把暴风云切了个七零八碎。
黄铜龙一下从中冲出，只见其身上的龙炎依然熄灭，黄铜一般闪亮的鳞甲此时也有局部地方漆黑一片，并且还有电流依然在其上跃动，显然是受到过程度不轻的雷系魔法攻击。
刚才那道炎柱，正是史矛革在发现覆盖全身的弱化龙炎无法完全抵消暴风云的伤害后，果断取消这个附加状态并吐出了几口完整的龙炎吐息、以破开这个完全不如主上的[雷暴积云]但同样让龙头疼的魔法。
“咕噜噜……”
史矛革似乎十分恼怒，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接一阵的低沉咕噜声，就像一只被逼到临界点、即将暴起的猫科动物一样。
并为合上的龙吻中，越来越多的熔岩状火焰从中流出、滴落，四周空气中的无属性魔力正在快速往火属性靠拢，火山口特有的那种硫磺味道开始向四周蔓延……
格鲁奇正要再次施展一个招牌大魔法，另外三名四阶魔法师们也手中法杖与魔导书高举，但史矛革此时的状态明显有些异常，让他们感到有些莫名地紧张。
就在这时，首席安东尼突然说道：
“好了，诸位，到此为止吧。”
艾德里安看了一眼这位“首席阁下”，心想这人不愧是屡次硬闯[传奇枷锁]的狠人，还是有些眼光的，能够看出来史矛革即将完全放开限制战斗，于是连忙叫停，否则，那几个盖亚种魔法师怕是有得受的了……
“史矛革，就先这样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要记得你身为龙族一员的身份，你的力量不应该浪费在这些以友好交流为目的的切磋中。”
空间中跃动的火元素逐渐消退，黄铜龙渐渐恢复了冷静。
“……我明白了，艾德里安大人。”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公主连接也太好玩了8，沉迷公会战差点忘记码字了惹
第140章 关于某巨龙的特殊癖好
这长战斗看似结束得不明不白，但魔法师毕竟是擅长观察以及魔力感知的超凡者，史矛革在最后表现出的异常状态，即使是那些心中高傲自负的魔法师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况且，这头黄铜龙能够单挑四名高塔林英雄级魔法师，其中还有这[最高评议会]的第四席，这已经足以说明其五阶上位的实力。
而除了这头黄铜龙之外，此次前来的还有一头体型不逞多让的黄玉龙、二十多头体型稍小但也不可小觑的似乎无法看出种类的龙，以及最让人瞩目的、光站在那里就有着等同[至尊白塔]高度的传奇白龙……
部分在远处围观的中下层魔法师们还没感觉到什么，最多就是被这些“巨龙”的庞大体型吓了一跳，但站在最前列、近距离感受过史矛革所散发的危险气息的高层魔法师们，无不从之前的自信以及对龙族的轻视当中清醒了过来。
——就算几位英雄级魔法师们能够和那头黄铜龙战成平手甚至将其压制，但充其量他也只是[龙族]的其中一员而已，像这样实力的巨龙，还不知道有多少藏在大陆不为人知的地方，更别说，其中还有着不知道多少像艾德里安那样达到传奇的巨龙……
艾德里安当然不会告诉这些人，事实上他们眼前所见的，基本就是目前龙族的全部力量了，虽说对于盖亚种来说似乎依旧有些超纲，但与他们脑补中的那种“暗中操控大陆历史的幕后黑手”相比，那实在是差得太远了点。
不过，艾德里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管他是不是虚假宣传，总之他们的的确确是产生了对[龙族]的认知，并且[龙族根源]也确实持这一套。
久违的大量虚空反馈，从未知虚空的深处溢向艾德里安的体内，纯白巨龙满意的微微点了下头。
‘看来，智慧生物对[龙族]这一集体的认知，的确就是让[龙族根源]产生虚空反馈的真正触发条件……按照目前的这个增长速度，大概一个月时间就能积攒够一次[超限模式]的消耗，而如果进一步扩大[巨龙传闻]的传播范围，比如传播至整个大陆东部、甚至整个希里亚斯大陆的话……’
嗞溜……
艾德里安吸了吸嘴角的口水。
经过这一次双反个心照不宣的试探后，一种龙族来客总算是正式进入了高塔林当中。
那二十几头半纯血化的飞龙，在艾德里安的授意下没有进入法师塔林立的高塔林中心区域，而是在外围的平原以及森林四处转悠了起来。
艾德里安对安东尼的说法是，这些都是族中年幼的小家伙，还比较好动，这次只是带他们出来溜达，让他们有个地方飞飞跑跑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艾德里安这是在借机会刻意加强成群的“龙”在魔法师面前露面的时间，但高塔林还是很乐于有机会观察这些“幼龙”的习性。
——尽管他们不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幼龙”就是了……
[至尊白塔]之巅，[最高评议会]的四人，以及另外六名隐世的英雄级魔法师，分别坐在了经过魔法重新布置之后的塔顶议会广场各自位置上。
而艾德里安以及被他带在身边的法伊和史矛革，则在缩小体型至后等人大小后，站到了与高塔林众人一桌之隔的对面。
而安娜，这位在双方都有立场的王女殿下，则以旁听的身份做到了圆桌的另一边。
“实在抱歉，我不知道对于巨龙来说，是否需要准备座位之类的事物，因此如有冒犯的话，还请告知。”
那位负责调整塔顶布置的半精灵女魔法师、[森林守护者]莎娜，就己方没有为三位客人准备座位一事进行了歉意的说明。
“啊，看来的确是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
高塔林众人对艾德里安的这句话正有些不明所以，却见一阵白光在艾德里安身上闪过，原本等人大小的白龙，就化作了一名白发白袍的半精灵男子。
“如果对于你们来说，要为客人准备席位才显得礼貌的话，那就也为我们准备一下吧，我也好久没有接触过这种人形生物之间的社交活动了，甚是怀念。”
艾德里安缅怀前世的举动，让对面的魔法师们惊异不止。
[深林守护者]莎娜好奇地问道：
“这是……请恕我冒昧、艾德里安阁下，我并没有从您刚才的动作中感受到幻术或是一般变形术的感觉，这难道是类似高等精灵的完美变形术？我们在典籍中似乎也看到过有关巨龙变形为人的记载。”
变形为半精灵形态的艾德里安，在桌前一张被莎娜召唤出来的座椅上坐下，说道：
“我不清楚高等精灵的完美变形术是怎么回事，但这种变化的确涉及了身体结构的压缩与一定程度转化，应该是和完美变形术差不多吧……至于变形为人的巨龙，其实这种情况在龙族中比较少见，一般只有古代种的银龙才热衷于变为人形的身体。”
古代种银龙……
莎娜回想起艾德里安经由埃德蒙传递的那份信笺，上面就曾提到过艾德里安是“上古种纯色白龙”。
这时，一直跟在艾德里安身后的黄玉龙法伊，在见到艾德里安转变为半精灵形态后，突然有些扭扭捏捏地向艾德里安说道：
“主、主人，我也能变成这个样子的！”
蛤？
在艾德里安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法伊身上泛起了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
呃、法伊也学会变形术了？也是，毕竟是有着传承记忆的帮助，倒不如说这都学不会的话、智力就有点值得怀疑了……
但艾德里安的淡定很快就被法伊的新形象给打破。
只见光芒过后，一个身材小只、一头黄色长发、身着黑白相间服饰的人类女性，直接一头扎到了没反应过来的艾德里安怀中。
“主人快看看，我这个样子怎么样？我可是向莎莉学习了好久才总结出这个最优形态的！”
艾德里安总算反应了过来，法伊居然是给自己整了一个人族女仆的形象。
还有，刚才那就是传说中的带球撞人吗？但是这个尺寸似乎和法伊人性下的小只身材有些不匹配啊！看来，做人还是有做人之乐趣的嘛……
不对不对，在想什么呢？这可一堆人看着呢！看来回去得对某个到处散播奇怪知识的“传教士”进行一番思想工作了。
在高塔林众人“原来巨龙也有某些特殊癖好”的奇怪视线，以及安娜有些莫名闪躲的目光中，艾德里安一手把某只自诩为女仆的黄玉龙给按了回去……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等下还有第二更的，你们别说短了啊orz
第141章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龙语魔法师吧
“咳咳，让我们正式开始吧。”
艾德里安抱着没有人比我脸皮更厚的心态，面不改色地继续着被中断的话题。
而此时保持着人形态的法伊，在冷静下来后已经站到了艾德里安身侧，看起来似乎真的和一名女仆无异——如果无视她和身高不匹配的凶器，以及刚才的带球撞人行为的话……
至于史矛革，讨厌魔法师以及类人生物的他，并不屑于变形为人形，依旧以缩小后的黄铜龙形态、蹲坐在艾德里安的侧后方，仿佛保镖护卫，冷漠的暗金竖瞳盯梢着对面那些让他生恶的魔法师们。
艾德里安无视了对面的怪异视线，继续着话题：
“我知道，各位如此欢迎我的到来，无非就是因为[传奇枷锁]的事情，那么我也直接说好了，我们龙族不会在短期内解开[传奇枷锁]的禁锢，并且这个‘短期’，将是以我们的寿命以及时间观念为标准的‘短期’。”
艾德里安直截了当的话，将高塔林魔法师们的注意力，从“某巨龙的特殊癖好”上重新转移回了本次会面的话题中心，并引起了他们以意识传声进行的私下议论。
“不打算解开[传奇解锁]？难道是担心传奇的诞生会威胁到他们暗中对大陆的掌控权吗？”
“我看不像，别忘了传奇可远不是巨龙的极限，也许他们是出于某种原因、打算限制大陆的传奇数量？”
“也许和一万五千年前那场[迷雾海之战]有关，可惜我们盖亚种完全没有关于那场大战的详细记载，精灵们似乎也对此讳莫如深……”
在短暂的意识交流之后，立场有些微妙的埃德蒙主动向艾德里安问道
“艾德里安阁下，请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埃德蒙的身份只有评议会成员知晓，为了顾及影响，他被艾德里安准许在非必要场合下不比以下属自居。
对于埃德蒙的带头提问，早就打好腹稿的艾德里安说道：
“我想各位也都知道，我族在一万五千年前，与大陆之外的部分敌对幻想种进行了一场旷世大战，那是一场自神代终结之战后，艾拉世界所发生的规模最大、波及最广的幻想种战争，而这场战争的结局，是以双方平手告终……”
艾德里安稍微美化了一下龙族当年的失败，毕竟就事论事，龙族虽然凄惨无比，但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并且作为基本盘的希里亚斯大陆也没丢掉，更何况自己在一万五千年后的诞生，显然也是在某位始祖的安排之中，这当然不能说当年龙族真就全盘皆输了。
那时候的盖亚种，才刚刚尝试建立国度，文明发展十分落后，对信息的记载也十分残缺，再加上长生种在后来因为与盖亚种之间发生了战争，导致双方关系一度极为恶劣，即使到了如今，长生种们依旧拒绝与盖亚种分享历史，因此盖亚种对那场大战的印象，基本与神话无异。
在这样信息差下，高塔林众人都对艾德里安的说法没有意义，甚至还对其中的历史隐秘听得颇为津津有味。
艾德里安继续说道：
“我们最终选择了封锁这片大陆，休养生息并阻隔敌人的窥探，而由于传奇以上的超凡伟力将不再局限于物质与能量，更加涉及了世界底层规则，因此单纯只是物理上的[大陆屏障]，并无法阻拦高位幻想中的渗透，因此想要真正的封锁，必须要连世界底层规则也一并锁上。”
这些都是高塔林众人早已有所猜测的情报，但经由“当事人”代表艾德里安的确认后，众人还是不禁唏嘘。
安东尼有些感慨地说道：
“所以，这就是[传奇枷锁]的由来……没想到困扰无数天才魔法师的那道横亘在传奇门槛之前的壁垒，竟然只是源自于一堵封锁侵略者的墙。”
“我不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事实的确就是你所说的那样，不过、你也要明白，大陆之外的那些幻想种，他们可不会像龙族这一万多年来这样，放任你们盖亚种的占据广阔大地而不管，因此一旦这片大陆真的从龙族手上易主，你们盖亚种将要面对的情况，可就不再是现在龙族这样的‘幕后统治者’这么简单了。”
艾德里安故意说出了‘幕后统治者’这个词，将某些人的腹诽摆到了台面上，毫不脸红地正面承认了他们的猜测，顺便隐晦地警告了一番某些心中不满的家伙。
“是的，我们当然知道这一点，无论是残存的古籍，还是流传至今的神话传说，幻想生物横行之下的世界，我们盖亚种的生活都绝对称不上安稳与美好，这也是我用上了‘侵略者’一词来形容那些异大陆幻想种的原因。”
安东尼显然是比较看得清形势的人，不管艾德里安对“强大龙族”的那些似乎并不明显的侧面描述是真是假，但艾德里安本人是大路上已知的唯一传奇以上，这却是事实；
再加上[传奇枷锁]的钥匙也的确是握在别人手中，因此神为高塔林首席的安东尼，依旧会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的立场，以求博得龙族的好感。
艾德里安十分满意这位首席先生的上道，并在此时突然话音一转：
“看来阁下的确是一位十分理性的魔法师……不过嘛，虽然解开[传奇枷锁]，在短期内是不可能的，但想要越过[传奇枷锁]、抵达更高的超凡力量层次，也并不是没有办法的，并且这个办法，能够让那些原本天资并不足以让其接触传奇门槛的人，也有接触更高层次的希望。”
艾德里安抛出了一个天大的诱惑，引起了高塔林众人在意识交流中的热烈讨论，但安东尼、格鲁奇以及莎娜这评议会三人，在偶尔发言之余，也将纷纷目光投向了在讨论中一语不发的埃德蒙，以及始终坐在圆桌单独一方的安娜……
已经有所猜测的格鲁奇，有些不耐烦其他那些不愿承担评议会责任的家伙们的讨论，直截了当地向艾德里安问道：
“艾德里安阁下，有什么方法就请直说吧！”
对于自己未来的优质韭菜，艾德里安也不恼，十指交握、架着下巴，抱着某种恶趣味的心态，笑眯眯地向对面众魔法师说道：
“呵呵，各位，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要真正地抵达超凡力量的高峰吗？想要知道什么是奇迹吗？那就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龙语魔法师吧！”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虽然每章看起来少了点，但这只是因为我今天分章了，绝不是短
第142章 人类是有极限的
在场每人能听出艾德里安近乎自娱自乐的玩梗，但这句话的关键信息还是能听出来的。
“签订契约成为龙语魔法师？”
安东尼灯泡一样的能量替身稍微前倾，问出了高塔林众魔法师最关心的问题：
“成为龙语魔法师就能绕过[传奇枷锁]？龙语魔法就是这其中的关键吗？”
艾德里安笑眯眯地说道：
“正确来说，‘龙语魔法师’这个身份，才是关键。”
不等安东尼等人发问，艾德里安就接着说道：
“[传奇枷锁]以及大陆屏障建立的根基，是龙族在世界本源中占据的规则权柄，而这名为[龙族]的规则权柄，其外在表现则是一切与[龙]有关的事物，其中包括巨龙本身、巨龙的天赋、巨龙的世界位格，以及[龙语魔法]。”
魔法师毕竟是凭借理性与智慧立足于超凡世界的群体，而安东尼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听到这话后很快就恍然道：
“阁下的意思是……我们成为‘龙语魔法师’后，就将被名为[龙族]的规则赋予一定的权柄，而这将赋予我们一定权限，比如不受[传奇枷锁]的限制？”
“虽然有所谬误，但大体上的意思以及原理，的确就是这样。”
众魔法师们顿时在意识交流的信道中炸开了锅，有说“我看可行”的，有说“此时有蹊跷”的，也有干脆就表示不相信的。
但安东尼却依旧冷静，看了眼依旧一语不发的埃德蒙，稍微斟酌后、向艾德里安问道：
“艾德里安阁下，我有点不明白，既然我等盖亚种对于站在幻想种巅峰的龙族而言，并没有任何威胁或者利用的价值，那阁下又为何原意帮助我们呢？”
没有价值？我不是针对谁，我的意思是，在座各位都是我的韭菜……这样的话艾德里安当然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眼看魔法师们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到自己身上，艾德里安忽悠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既是帮助你们，同时也是在帮助我自己，我作为龙族管理这片大陆的负责人，长辈对于我的工作有着一些硬性指标，但由于[大陆屏障]的设立导致[传奇枷锁]出现，因此一些指标变得无法完成，因此我才需要另外想办法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帮助你们，将会在某些方面帮助我自己达成任务指标。”
艾德里安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
自称“大陆管理者”，是自己因为作为曾经统治这片大陆的龙族的唯一现存上位者；“长辈”指的是留下神格的那位始祖龙；“指标”则是指那些能让[龙族根源]产生虚空反馈的行为准则等……
至于“帮助高塔林魔法师以达成自己的任务指标”中的这个任务，所指的当然是艾德里安仍在规划中的那个“龙族血脉与力量传播计划”了。
对于艾德里安的话，安东尼他们无法辨别真假，但寻思一位至少传奇的巨龙，似乎没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即使真的骗了他们也没办法——于是只能选择相信。
经过一番私下的讨论后，魔法师们算是达成了一致，安东尼继续作为代表向艾德里安说道：
“艾德里安阁下，对于您提出的建议，我们的确非常感兴趣，但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必要得到[龙语魔法]的力量，我们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说到这里，评议会的几人度不禁看了埃德蒙一眼。
埃德蒙能够使用[龙语魔法]，他们是知道的，并且他们也知道，埃德蒙之所以获得这样的力量，原因是因为其已向艾德里安臣服……
艾德里安轻笑着说道：
“放心，不会是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的，不过是一份契约而已……”
……
龙群离去，高塔林变得比以往更加热闹了起来。
原本常年窝在法师塔中魔法师们，纷纷通过传讯魔法议论起今天发生的这起“巨龙来访”事件，一时间传讯魔法的信号在高塔林上空交织缠绕，使得周遭的魔力环境都变得躁动了起来，部分上了年纪、不愿离开自己宅了数十上百年的法师塔外出交流的老法师们，纷纷抱怨起“每逢大事总会信号变差、评议会什么时候改善一下通讯环境”这类的。
如果艾德里安知道他们此时所想的话，大概会吐槽一句“通讯运营商一直是人民群众的敌人”之类的话吧……
但艾德里安此时已经带着龙群，远离了高塔林，向着下一个目的地飞去。
“艾德先生，你觉得首席阁下他们会原意前往大森林深处，与你缔结契约吗？”
路上安娜，有些好奇地向艾德里安问道。
“只要凡人对于超凡伟力的追求与渴望一直存在，那么他们迟早都会来找我的，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英雄级魔法师，还是混迹在市井中的俗气冒险者……这一点，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安娜沉默了下来，她想到了自己最近心中所想的那些事。
半响过后，安娜忽然语气幽幽地说道：
“……艾德先生，在我至今为止短暂的人生当中，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类是有极限的，越是玩弄权谋、越是钻研神秘，就越会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艾德里安差点一头从半空中栽了下去，连忙看向安娜，心想她会不会突然掏出一个石鬼面什么的。
然而，安娜刚才那句话，的确只是她有感而发，并非是向艾德里安所想的那样，之间她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我们建立了这样灿烂的文明、我们延续了如此长久的历史，但这个世界的潜在核心，从来都不是凡人的砖瓦与文字，在比文明更漫长、比历史更长久的时间尺度下，这一切都将缺乏意义……”
虽然不是艾德里安所期待的“不做人”发言，但安娜的这段话却也让艾德里安产生了触动。
‘的确啊……即使是龙族这样的伟大存在，也曾经一度步入到将近彻底从世上消亡的程度，正如前世那位奇幻大师些在其著作开篇的那句话，当历史成为传说、当传说成为神话……而在我之前的、曾经的龙族，甚至已经到了连神话也都逐渐步入消亡的程度。’
在漫长的时间尺度，以及比整个世界更加广阔的空间尺度之下，发生在艾拉世界的这数十上百万年精彩纷呈、光怪陆离的绚烂历史，是否还有着其必然的意义呢？
‘或许这，就是当初[原初之龙]选择抛下一切、独自离去的理由吧……’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凌晨后还有一更，另外关于错别字，我一般都会在更新后马上修改，如果你们看到没有修改的错别字，那就说明我那天可能有点忙，但之后也是会逐一改回来的。
第143章 精灵之森、与世界树的传说
在眼下还有必须要完成的目标在身的时候，去思考这些过于久远、空泛的问题，未免显得有些不切实际，艾德里安很快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毕竟，先不说是否有意识体能够抵达一切的尽头、见证终极，对于目前艾德里安来说，可是还有着一大堆问题亟待解决，单单一个即将脱困而出的、态度恶劣的“异化天使”，就足够让艾德里安头疼的了。
艾德里安此行的下一个目的地，是[白银精灵之森]。
自从第二纪元末尾，盖亚种彻底从长生种手中夺过希里亚斯大陆的主导以后，像是精灵、娜迦、巨人、树人等长生种，纷纷在数百年间逐一退出了大陆舞台。
他们中有的全族退入大陆边界的平静海域之下，常年游走在[大陆屏障]的狂暴边界，似乎寻找着或是守护者什么；
有的深入了大地之下错综复杂的地下空间，在数千年之后的今天，异变为近乎与世隔绝、被地表人视为神秘邪恶生物的地下种族；
有的则遁入了那片占据大陆中央广袤区域的[咆哮山脉]，在其中守护着某些古老年代传承下来的圣遗物，数千年来不曾离开、也拒绝一切外来者的靠近；
也有的选择拼尽全力、硬闯[大陆屏障]，想要去往这片笼罩大陆四方海域的风暴屏障之外的、在某些典籍记载中被描写为“众神应许之地”的理想乡……
原本，艾德里安无法理解，在寿命以及在超凡天赋上都要远远优于盖亚种的长生种们，为何最终会被短寿且孱弱的盖亚种夺走大陆的主导权，但在确认了[传奇枷锁]的存在之后，这个问题便得到了大致的解答：
在幻想种都无法避免的[传奇枷锁]面前，盖亚种与长生种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当一万五千年前那枚神格碎片被一位达到九阶[浩劫]的上古龙引爆、建立了[大陆屏障]，[传奇枷锁]便将所有生灵到达更高层次的道路锁死；
在之后的数千年内，传奇以上的幻想种无法离开大陆，渐渐凋零，而长生种也在几代人的变迁之后，再也没有新的传奇诞生，再加之长生种们低下的生育率，在一万两千年内被快速繁衍的盖亚种逐渐赶上，是完全无法避免的事情。
不过，对于史书上“盖亚种战胜了长生种并夺得大陆的主导”的这句话，艾德里安却是一直保持着怀疑。
毕竟再怎么不济，长生种也不至于被盖亚种打败，单论诞生四阶以上超凡者的概率，盖亚种就永远无法真正击败长生种。
让这些长生种们选择退让或者说退出的，除了因为盖亚种的“过度繁衍”之外，必然有着另外的原因……
艾德里安此次前往[白银精灵之森]，除了宣示[龙族]的存在之外，也有想这些长生种打探这个原因的意思。
[白银之森]也位于大陆东海岸，处在高塔林的西南、格里芬公国的东南，和其他长生种一样，白银精灵们也在这大陆一隅过着近乎隐居的生活。
不过，和其他大多数彻底避世的长生种不同，白银精灵在森林中的社会虽然也十分封闭，但他们的族人却经常外出游历大陆各处，并且在旅途中乐于与盖亚种进行交流。
因此相较其余长生种而言，白银精灵算是盖亚种唯一能够经常接触到的长生种族。
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说，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大陆上半精灵会如此常见、以至于近乎能够独立组成一个族群的原因……
从高塔林到[白银精灵之森]并不远。
艾德里安带领着龙群，没多久便进入了一片相比沿途所见的其他森林更显繁茂的广阔森林地带。
如果用艾德里安前世的知识来说的话，这片森林明显是属于温带落叶阔叶林，主要以落叶乔木与木本植物为主，树冠层枝叶浓密，而地表有较少的灌木与草本植物。
这片森林生长着一种类似枫树的乔木，普遍高度在十五米以上，有的甚至能生长至数十米，这种名为“银枫树”的特殊树种，树干生长的纹理中隐约透着荧光，一到夜间，将点亮整座森林，是大陆上有名的一大绝景。
曾经有盖亚种商人贪图这些[白银之森]特有树木的商业价值，尝试移栽，却发现在离开这片森林后，这些银枫树根本就不成活；
后来某个胆大妄为的大贵族，为了享受，命令人在[白银之森]的边缘地带大肆砍伐、想要再次修建一座庄园，引来了森林中的[森林守护者]的驱逐；
那名大贵族一怒之下，直接发起了对[白银之森]的战争，甚至聘请了一位英雄级的冒险者，但结果却引出了更多的[森林守护者]，短短半天之内就将所有入侵者撵回了老家，让世人再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这些看似温和的长耳朵，其实是一群超凡天资原生盖亚种的长生种族。
以上这些，除了有来自安娜的科普外，还有高塔林的那位评议会第五席、[深林守护者]莎娜的介绍。
“没想到这些白银精灵会主动邀请我前去拜访。”
艾德里安回想起之前在高塔林和莎娜的交流，当时在要事都说完以后，莎娜便以[森林守护者]的身份，向艾德里安发出了来自[白银之森]的邀请。
正好艾德里安本来就有这要见一见这些精灵的想法，于是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之前好几年，这些精灵都对我的出现表现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得积极了起来？”
[白银之森]和高塔林不同，没有什么大范围的魔法结界作为防护，虽然看起来景色优美，但在西、北、南三面都被盖亚种国度环伺的情况下，这可并不像是一个能够远离世俗喧嚣的大环境。
不过在进入这片“银枫树之海”后，身为巨龙的明锐感知力让艾德里安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里的每一株银枫树，都是组成森林结界的一部分。
“让树木的根系在地表以下连成一个整体，使其生命力互通的同时，也能吸附容纳海量的游离魔力，在意特殊魔法手段特化栽培以后，就能够形成一个笼罩整座森林的无形魔法术式……真是有趣的力量形式，人族魔法虽然号称发源自精灵魔法，但时至今日，双方已经完全走到了不同的方向上了。”
在艾德里安对这座风景优美、却暗藏玄机的森林品头论足的时候，森林深处的主人，已经来到了客人的面前。
那是一群相比狮鹫，体型稍小的“天马”，洁白如雪的飞马背上，各自有着一名同样白发如雪的白银精灵侧坐其上。
相比起之前路过格里芬托时，那些狮鹫空骑士们那副如临大敌的姿态，这些白银精灵们虽然也难免有所紧张，但对于来客却明显显得更加亲和与欢快。
只见这些精灵各自俯身在自己的飞马伙伴耳畔说了一句什么，这些神态灵动的飞马便纷纷嘶鸣几声后，绕着减速慢行的龙群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洁白弧线，有的甚至穿插于龙群之间，显得和谐且亲切。
而坐在飞马背上的精灵们，也纷纷开口哼出了各自不同、但同时响起却不会显得混乱，反而透露出一种让人心神放松氛围的好听曲调，以至于即便反感人形生物如史矛革，此时也没有被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的“白色小虫子”惹怒，甚至眼中还透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这显然就是白银精灵们的欢迎仪式。
自从118岁那年第一次离开地下城以来，艾德里安接触智慧生物时的感官，不是冒险者们的俗气与狡诈，就是贵族们的阴谋与算计，甚至他自己建立的地下城割韭菜系统，在某种意义上也都能算是“卑鄙无耻”的行为……
但这些白银精灵们，却是让艾德里安已经习惯了“尘世肮脏”的内心，再一次看到了一丝美好。
——尽管他的精神力感知告诉他，这些精灵们的行为中有着安抚心灵的超凡力量的波动痕迹，但他并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和谐氛围……
安娜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从困扰内心的难题中暂时走了出来。
“这就是白银精灵的歌声，果然和传闻一样，让人身心都感受到被治愈了一样……传说，只有得到白银精灵们接纳的人，才能听到他们这发自内心的歌声，看来白银精灵们确实是真心接待艾德先生你的。”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他突然有些搞不懂了，这些精灵真的如此欢迎自己？那为何之前几年一直不见他们找上自己呢？
并且对于习惯从“利益关系”与“前后因果”来思考问题的艾德里安来说，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这些白银精灵如此欢迎自己的原因。
白银精灵们没有人族的那套繁文缛节，在飞马的跃动与精灵的歌声中，龙群被接引到了森林深处的一片树木较为稀疏的平原地中——或者说，这片位于森林中央的平原上只有一棵树。
这是一棵真正足以称之为“参天”的巨树。
高塔林的[至尊白塔]，已经是整片大陆首屈一指的宏伟建筑了，但在巨龙艾德里安面前，却还是显得过于“纤细”了些，但此时艾德里安眼前的这课巨树，却让已经转生成为巨龙整整121年的艾德里安，再一次感受到前世为人时、面对巨物时的渺小感。
“这就是生命之树？”
艾德里安看着眼前这棵近千米高、树冠层直径近也上千米的参天巨树，有些失神。
安娜也感慨着说道：
“生命之树‘伊萨那塔’，这株被白银精灵们称为母亲的巨树，是大陆上体积最大的生命个体，其所蕴含的生命能量之丰富，据说仅仅是一滴从树根末梢提取出的汁液，就足以让一名百岁老者重返壮年，并且，在白银精灵们的神话传说中，伊萨那塔还只是一棵被精灵们称为‘世界树’的更高位生命体的子嗣……”
“世界树……”
艾德里安从失神中恢复了过来。
‘世界树’可是一个熟悉的名次，不单单是因为前世的北欧神话中有着类似的传说，而且在这一世，在艾德里安那残缺的传承记忆中，与被称为“神王”的[原初之龙]同一时代诞生的最初众神中，也有着一位执掌部分[生命]权柄的、名为“世界之树”的神灵的存在……
骑着飞马的精灵迎接队伍，此时已经降落到了巨树之前的地表上，那里已经有着几名显然是真正迎接者的精灵站在那里，艾德里安也带领着缓缓降落。
不得不说，这些白银精灵不愧是盖亚种的传说故事里经久不衰的“美丽与优雅”的代名词，的确是一个个都长得极为美型。
艾德里安的半精灵形态放在人类社会当中，已经算是能够引起少妇尖叫的类型了，但在面对这些纯血的白银精灵时，还是显得稍逊了一分……
白银精灵们都习惯穿着宽松的长袍，因此对于一般人物而言，他们的性别实在有些难以分辨。
一名看不出性别的白银精灵走上前，向艾德里安说道：
“巨龙艾德里安阁下，我是[森林守护者]凡亚，我代表全体白银精灵欢迎您的到来。”
艾德里安稍微把自己的体型缩小到高十米左右，以方便交流，回应道：
“你好，白银精灵凡亚……我从高塔林那里的另一位[森林守护者]莎娜那里，得知了你们的邀请，并且我也有着要起来拜访的想法，于是就趁着这次的机会，带着族中的一些后辈前来造访了。”
在回应凡亚的同时，艾德里安也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听这声音，原来是个男的……
凡亚用温和且礼貌的态度，向艾德里安身后的法伊和史矛革等一众巨龙或飞龙问好，得到了这些还不习惯与人交流的龙们乱七八糟的回应。
而凡亚等白银精灵却并没有生气或露出奇怪的目光，都显得十分地包容。
艾德里安直入正题，说道：
“好了，这些人类的琐碎礼节，想必你们精灵也是不习惯的，让我们直入正题吧，你们邀请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凡亚微微一笑，回答道：
“我们的族长、女王，由于一些身体原因，无法离开伊萨那塔的树心，还请艾德里安阁下把体态再进一步缩小一下，我将带您前往伊萨那塔的内部，在那里，女王陛下讲亲自接待您，并解答您的困惑。”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两章合一了，今天没有分章orz
第144章 魔神种伊萨那塔？
“精灵女王？”
艾德里安看了看眼前那比自己本体还要高十倍左右的“生命之树”伊萨那塔，心里在想，里面会不会有某种陷阱之类的东西。
同时，艾德里安也从残缺的传承记忆里，翻出了龙族对精灵族以及其社会结构的记载部分。
盖亚种所认知的精灵族，是在第一纪元[神代]的末期，才出现的长生种族，但在龙族认知中的精灵族，其实是“辉耀精灵”——一种在神代中期就诞生的、属于古代种序列的幻想种，也称“远古精灵”。
普通的长生种精灵，按照不同的天赋倾向以及生理特征，分为黄金精灵、白银精灵、木精灵三种，而辉耀精灵，兼具前三者所有天赋的同时，其成长极限也与古代种巨龙相同、能够达到第八阶[天灾]。
任谁都能想到，辉耀精灵与长生种三大精灵之间必然存在关联，但二者到底是类似巨龙与下等龙这样的血脉继承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关系，却至今都是未知数，即便是龙族也并不知晓这其中的真正答案。
精灵的社会是某种比较宽容的特殊母系社会，精灵中不存在贵族阶级，社会结构只大致分为：女王、长者、普通精灵这三层；
王是精灵的治者，必须由女性继承，[女王]是每一支精灵部族的最高统治者；
而由[长者]组成的长老会，则是精灵族中层的管理机构，但与女王不同的是，一个精灵是否能成为[长者]，与性别无关，只和年龄以及实力有关；
至于普通的精灵，说白了，就是年龄和实力都尚未达到[长者]级别的精灵。
不过，按照龙族的传承记忆，精灵族的[长者]必须由达到传奇的精灵担任，而[女王]则只能由达到长生种巅峰的七阶女性精灵担任。
在现在这个无法诞生传奇的时代，这一支存留于希里亚斯大陆上的白银精灵，却似乎仍旧保持着那一套古老的社会结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女王么……我还以为，会先有至少一位[长者]在这里等我。”
艾德里安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凡亚保持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说道：
“也许和您想象的不一样，但其实包括我在内，这里的几位[森林守护者]，都是长老会的成员，至于[长者]……因为某个您也知道的原因，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新的[长者]诞生了，我们这一支白银精灵的最后一位[长者]，也在一万多年前回归了自然。”
回归自然，是精灵对于死亡的表述，类似于龙族的“回归世界本源”。
“看来，你们也是知道[传奇枷锁]的存在的。”
“[传奇枷锁]么……这倒是一个十分直白且贴切的称谓，我们精灵将其称之为[规则屏障]，与[大陆屏障]相对应。”
“似乎我族前辈的某个举动，对你们也造成了十分深远的影响啊。”
艾德里安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而凡亚也不知道是听懂了潜台词还是没听懂，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让那些幻想种在[迷雾海之战]后进入到希里亚斯大陆，那不论是盖亚种还是我们长生种，都将会遭到难以承受的劫难。”
艾德里安眼睛微眯，看来这些白银精灵，对于[迷雾海之战]的前因后果都相当的了解。
“是么……闲话在这之后再聊吧，现在可不能让你们的女王久等了。”
得到一些情报后，艾德里安轻轻揭过了这个话题。
“那么，请艾德里安阁下随我来，但由于伊萨那塔的树心结构较为脆弱，因此剩下这些龙族的客人，还请在这里稍候。”
法伊和史矛革本来想要反对，但在艾德里安的命令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在此等待。
‘反正也不可能存在传奇层次的精灵，就算是什么陷阱，我也不害怕。’
抱着这样的想法，艾德里安将体态缩小至等然大小，跟随这前方带路的凡亚，从根部的一个巨大的树洞处进入了“生命之树”伊萨那塔的内部。
——至于为什么不用变形为类人形态，那是因为艾德里安觉得，在人家纯血精灵面前变成一个杂血精灵，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树洞之后的，是伊萨那塔内部唯一的通道，从其螺旋状结构结构来看，通道似乎是大致顺着树干的年轮开凿出来、或者干脆就是这棵“生命之树”在成长过程中主动生成了这样的螺旋中空结构。
似乎是看出了艾德里安的好奇，凡亚主动讲解道：
“这通往树心的螺旋结构，并不是精灵们人工修葺出来的，而是伊萨那塔在生长过程中自然形成的，每一千年，伊萨那塔就会完成一次生长轮回，而每完成一次生长，树干内部就会多出新的一圈螺旋结构，因此我们也称呼这些结构为[千年轮]。”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并下意识就开始测算起这个螺旋结构的层数。
不过，不等艾德里安测算完成，凡亚就接着说道：
“伊萨那塔至今一共有二十圈[千年轮]，正好对应了从神代终结之后至今的两万多年……不过，对于伊萨那塔是否也是两万岁这一事，即便是我们也并不太清楚。”
艾德里安对此倒是并不奇怪，三大长生种精灵是在神代末期的那一两千年才陆续诞生的，而按照龙族的记载，白银精灵的诞生在黄金精灵以及木精灵之后，属于最年轻的长生种精灵，在他们诞生的树百年之后，[原初之龙]就离开了艾拉世界、[神代]因此终结……
因此，在这些白银精灵们最早的记忆中，这棵“生命之树”伊萨那塔就已经存在了，无法完全从树心之外的[千年轮]来判断伊萨那塔的年龄。
——如果这些精灵真的和龙族的传承记忆中记载的一样、和“远古精灵”也就是辉耀精灵缺乏联系的话。
在艾德里安胡思乱想中，二十层[千年轮]已经走完，在凡亚的引路下，他终于来到了伊萨那塔的树心。
站在一扇完全由藤蔓与枝叶构成的大门之前，凡亚微微欠身，说道：
“我只能陪您走到这里了，没有女王的准许，我们无法进入亚萨纳塔的树心，而女王这次只愿意见您一人。”
总感觉似乎有点问题，艾德里安说道：
“顺便问一句，你们的女王一直都呆在树心中不出来的吗？”
“是的，自从[迷雾海之战]的两千年后，每一任女王在继任之后，都将终生不会离开伊萨那塔的树心，并且……”
说到这里，凡亚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并且，在那之后的历代女王，在继任之后都会完全封锁树心，即便是我们[长老会]成员，甚至是当初尚存的几位[长者]，都只能走到这里聆听女王的声音，却再也无法见到女王的真容。”
艾德里安一愣，听这意思是，自[迷雾海之战]后的历代白银精灵女王，从几位的那一刻起就将自己完全封锁在树心、至死都不再见人？
“唉，我为什么要向您说这些呢？还请您尽快进入树心吧，您心中的那些疑问，想必女王都会给予回答……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向女王带去我的问候。”
说罢，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的凡亚再次微微躬身，便后退到下一层[千年轮]中，大门之前只剩下了艾德里安。
“看这样子，是因为[迷雾海之战]导致的某些变故，让白银精灵的历代女王变得再也不发离开王座……而那个男性精灵凡亚，似乎和现任的白银精灵女王有着某些特殊的关系啊！希望不是那种‘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但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的狗血剧情吧……”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艾德里安就走向了那扇由藤蔓与枝叶构成的大门。
似乎是感应到客人的靠近，这些藤蔓与枝叶纷纷在某种特殊力量的牵引下、向两侧退开，敞开了进入树心的最后大门。
伊萨那塔的树心是一个完全垂直的、直径不到一百米的圆柱形空洞，按理来说，如此封闭的空间应该会十分昏暗才对，但一束温和的阳光却从树心空洞看似封闭的的顶部投了下来，照亮了整个树心。
这束不知为何穿透了树冠层与树干外壁的阳光，直直投在了树心空洞的正中央，在那里，一个梯形金字塔状的黑曜石高台孤单地伫立着，或粗或细的植物根系攀附在高台上，并在高台之上互相纠缠构筑出一张造型舒缓的高背椅。
一个身着白色长裙、一头银发垂到脚旁的女性精灵，正闭目坐在这张高背椅上，状似沉睡、气息薄弱。
想必这就是白银精灵女王了，然而艾德里安此时却完全无法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位邀请自己的精灵女王身上，他的目光完全被那座黑曜石高台所吸引！
这样外观、这样结构的高台，艾德里安实在是熟悉不过：
那个在艾德里安还是一枚龙蛋时承载了他不止多少年的容器；那个在艾德里安破壳而出后、举目所见除了墙壁以及一扇仿佛永远打不开的大门外唯一的事物；那个在艾德里安前118年龙生当中定位在“床”、“座椅”、“枕头”之间变来变去的东西……
——地下城的源能核心[王座]！
单从外观来看，[生命之树]伊萨那塔树心的这个黑曜石高台，竟然和艾德里安用以驱动地下城并储存虚空反馈的[王座]一模一样！
就在艾德里安陷入震惊的同时，一个轻柔、空灵的女性声音，凭空回荡在树心之中。
“你好，巨龙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强迫自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了高台之上那始终一动不动、依旧保持者沉睡姿态的精灵女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白银精灵女王？”
那个轻柔空灵的女性声音再次回响在树心中：
“你可以称呼我为精灵女王尼雅，也就是刚才那位[森林守护者]曾经的妻子……”
艾德里安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吐槽一句狗血，就听见“精灵女王”说出了一段同样令他震惊的话。
“……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伊萨那塔，或者用你们龙族熟悉的话来说，也可以称呼我为——[世界之树]的子嗣。”
艾德里安瞳孔急剧收缩，身体瞬间绷紧，四爪在肌肉紧绷的作用下刺破了脚下的木质层，充满危险味道的龙威开始蔓延。
[世界之树]是艾拉世界的最初众神之一，是超越四大始祖龙这等第十阶魔神种的、与[原初之龙]位格相同的真正神明！
而[世界之树]的子嗣，再结合[千年轮]的情报分析，那就只意味着一个事实：
眼前的这位“精灵女王”尼雅、或者说包围了艾德里安的“生命之树”伊萨那塔，乃是一位至少存活了两万年以上的幻想种！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位能被称为[半神]的魔神种！
我怎么会这么鲁莽、进入了一个至少存活了两万年的幻想种的体内？！
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让艾德里安自从与骸骨龙耶兰斯一战以来、第一次真正慌了神，甚至都没来得及回想起“神代之后幻想种也会受到寿命极限的限制、存活两万年太过不可思议”这一事实，便紧绷着身体发出了危险的低吼、进入了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
面对浑身散发危险气息、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的艾德里安，精灵女王、或者直接称呼为伊萨那塔的未知女性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树心之内。
“看来你的危机意识十分强烈，这要比当初那位引爆神格碎片的白龙好多了……但还请放轻松，我不是你的敌人，并且如今的我已经十分虚弱，只能勉强抵抗[死亡]的规则存活、完全没有多余的力量能够用来伤害到你，而且，我想至少这座[虚空之门]，应该是能打消你大部分顾虑的吧。”
听到这话后，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气，总算恢复了理智。
是啊，别的不说，[死亡]这一艾拉世界最后确立的世界底层规则，可是连魔神种甚至最初众神都无法抗拒的铁律，这“生命之树”能存活至今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虚空之门？”
依旧保持着备战姿态的艾德里安，又多了一个疑问。
“你在进来的第一时间，视线就聚焦到[虚空之门]上，想必是认得这件由你们龙族四位魔神种始祖龙、合力锻造出来的神器的吧？”
艾德里安把震惊深埋眼底，稍微收敛了展翼弓背、四爪紧抓地表的战备姿态。
“我称它为[王座]或者[源能核心]，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精灵女王尼雅依旧坐在黑曜石高台[虚空之门]上、保持着沉睡的姿态，而伊萨那塔的声音再次回响起来：
“……果然，你的传承记忆似乎出了很大的偏差或者缺漏，这样看来，巴哈姆特的计划恐怕是已经失败了，他大概也已经陨落了在虚空深处。”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好想先捋一下细纲，但是我没时间啊嘤嘤嘤orz
第145章 艾德里安的真正“身世”
自从在空荡荡的地下城中破壳而出以来，那份源自血脉的残缺传承记忆，就一直伴随着艾德里安之后的龙生。
在被困在地下城中无所事事的时候，这份传承记忆基本上被艾德里安当成打发时间的消遣读物，在前118年龙生里将其看了个滚瓜烂熟，曾经艾德里安还自嘲过，没想到自己转生成为巨龙后，居然也要在无可奈何地情况下再一次进行自发的“义务教育”。
不过，那终究是残缺的传承记忆，其中不论是对龙族以及神代秘辛等的历史记载，还是龙语魔法这一类巨龙必修技能的“教育课本”，都显得缺头缺尾、难以连贯。
因此即便是通过118年的自学，艾德里安作为巨龙来说依旧是一个半文盲。
直到遇上青铜龙库纳斯的龙魂，得到其在回归世界本源之前传递过来的信息，这才总算是补完了此前传承记忆拼图中的大半缺漏。
不过，很显然古代种巨龙和上古种巨龙之间，不但在血脉以及天赋上存在差距，就连传承记忆的部分，也因为世界位格以及在[龙族根源]中的权限不同而有相当的差异。
这意味着艾德里安从库纳斯那里补完的传承记忆，其实只是属于古代种巨龙能够接触的部分，甚至还只是古代种巨龙中、金属龙分类下青铜龙这一分支的部分。
艾德里安的传承记忆依旧有着相当程度的空缺，那是属于上古种巨龙、或者说是属于艾德里安这一特殊个体本该生而知之的知识……
经过最初的惊骇之后，深知一味地恐慌解决不了问题的艾德里安，冷静下来后向蹲坐在[虚空之门]上的那名女性说道：
“首先，我有一个问题。”
虽然伊萨那塔自称[世界之树]的子嗣，从规格来看很可能是魔神种，艾德里安这样问问题似乎有点不尊重的意味，但一来，此时尚未知道伊萨那塔所说是真是假，二来，艾德里安认为事已至此，自己与其一味地谨小慎微，倒不如赌一把伊萨那塔对自己特殊身份的忌惮，因此在发起话题时刻意表现得强势了一点。
精灵女王尼雅维持着微弱的呼吸，依旧毫无动静，而伊萨那塔的声音则从四周传来：
“请说。”
见对方没有似乎因此恼怒，艾德里安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稍微斟酌后、说道：
“如果你想要见我的话，大可在几年前就向我发出邀请，我相信当时我和那骸骨龙之间发生战斗一事，白银精灵不可能不知晓，但为何知道现在你才邀请我过来？”
这是艾德里安最为不解的地方，他脱离地下城的封印后，虽然说不上到处横行无忌，但也能算是抛头露面了，其中好几次都是公开在盖亚种聚集的大城镇出没，他不相信这些白银精灵会对自己的出现完全没有察觉。
“这个啊……其实，三年前你们的那场战斗，在一开始我就已经感应到了，并且也已经派出了几位[森林守护者]前去寻找你的踪迹，只不过你的出没轨迹太过飘忽，以至于每当那些孩子到达你上一次出现的地方，你就已经去了下一个地方。”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时至今日，依旧有几名[森林守护者]在寻找着你的踪迹。”
似乎确实如对方所说的那样，精灵们要找到几乎不歪外界某一特定地点停留的自己，还真不知一件容易的事情……
艾德里安忽然回想起上一次见到半精灵费拉多的时候，对方似乎说过找了几位精灵族的朋友协助寻找飞龙的踪迹，这些所谓的精灵族朋友，不会就是那些前去寻找自己的[森林守护者]吧？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此时伊萨那塔继续说道：
“几个季节轮回的寻找与等待，对于长生种来说都不过寻常，而对于我们神代生物来说，更加是一段十分短暂的时间而已。”
神代生物，即是幻想种，是许多幻想种对自己的泛称。
艾德里安忽然有些醒悟，原来，即使是转生成为巨龙已经122年的现在，自己看待世界的许多观念，依旧没有完全从上一世的经验中脱离出来，而时间观念明显就是如此……
就在艾德里安有所恍惚的时候，伊萨那塔却再次说出了让他心神为之一紧的话：
“另外，我也不确定你是还不是我等待了两万多年的那人，因此并不着急于见你……而现在看来，你的确不是我等待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看出来我是个穿越者了？她知道我的灵魂并不是原生的龙魂、而是异界来客？！
“……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再次发出危险气息的艾德里安的质问，伊萨那塔却依旧显得十分平和、甚至有些怠惰，只听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
“你觉得，一个智慧生命他的主观意识、或者说他的人格，是怎么形成的？”
突然搞起心理学了？
艾德里安有些不明所以，但在信息不对称的状况之下，自己并不是掌握主动的一方，于是只能斟酌过后谨慎地回答道：
“是因为先天本能与后天记忆的耦合？”
作为受到过前世信息大爆炸时代网络熏陶的有为青年，真要让艾德里安敞开话题来分析的话，他完全可以从荣格的分析心理学，以及弗洛伊德的三我人格模型之类的理论，尝试长篇大论地去论证人格的本质。
但眼下显然不是抛书包的时候，伊萨那塔似乎有话要说，那就顺着她的意思稍微意思意思，让她自问自答就好了……
果不其然，伊萨那塔其实并不在乎艾德里安回答是否正确，只听她说道：
“先天本能与后天记忆的耦合么……这倒是十分准确的解析，没想到你在这个年纪就能够想到这种程度，我还以为你会做出‘依随灵魂先天确定’或者‘完全由长辈的教育质量决定’这样的回答，就像外面那些精灵们一样。”
“这和我们刚才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吗？”
“老实说，我现在突然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你其实就是我等待的人了。”
艾德里安眉头皱起，他并不喜欢打哑谜。
“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于自己现在深入了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幻想种体内这一状况，感到相当的不满与紧张，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不要因为交流不顺利而发生冲突。”
面对艾德里安近乎威胁一般的发言，伊萨那塔依旧显得十分平静，但总算是回到了正题上。
“好吧，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但还请你要对接下来的答案做好心理准备。”
“请说吧，在我发现自己竟然鲁莽地进入了一位古老年代存活下来的幻想种体内的数秒后，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应该有或不该有的觉悟与准备了！”
树心空间的空气沉默了片刻，一个让艾德里安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答案，伴随着伊萨那塔平静而空灵的声音，传入了巨龙的耳中。
“你，是四大始祖龙之一的、魔神种[天空之龙]巴哈姆特，为自己从虚空深处的回归而准备的一副躯壳。”
……
贝希摩斯内海，王国先祖之地。
这座尽显荒芜的岛屿，自从二十四年前的突发变故以来，就成为了王国的禁忌之地，多年来，除了某位不务正业的地下城主光顾过之外，就只有当初从这里逃离的伊丽莎白，算是这座岛屿为数不多的“客人”。
而今天，这座岛屿却再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先祖之地的北面，贝希摩斯内海靠近大陆北部荒原一侧的海面之下，一股潜行于海底的黑色雾状暗流，正快速朝着先祖之地涌去。
在靠近了岛屿的海岸后，这股暗流冲天而起，在炸开一阵巨浪后，黑雾在半空中快速凝聚，并形成了一副背长双翼的巨型骨架。
这巨型骨架翼展足有七十米，一条长满狰狞骨刺的尾骨在空中微微摆动着，其除双翼之外的四肢上黑雾缭绕、有着青铜器皿般光泽的利爪在其中若隐若现，胸腔的骨架上似乎缺少了一根肋骨，北部肩胛骨也有一个呈规整圆形的烧熔空洞。
这正是当年在库纳斯湖上和艾德里安有过一战的骸骨龙——占据了青铜龙库纳斯亡灵化遗体的蓝宝石龙耶兰斯。
此时的耶兰斯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具本不属于自己的躯壳，灵魂的亡灵化程度与躯壳也已完美结合，空洞眼眶中那原本还有这些许金色光泽的灵魂之火，此时已经完全已变成纯粹的幽蓝色，让人望而生畏。
相比起当年刚从库纳斯龙墓中脱困而出之时，现在的骸骨龙骨架上完全没了当初那种灰败的迹象，每一根骨骼上都泛着青铜一般的光泽，无数复杂玄奥的纹路在其上缠绕出一个个难以理解的魔法术式，似乎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威能。
顺便一提，骸骨龙当初被艾德里安的[光炽之息]完全熔毁了的下颌骨，此时已经被一个用某种超凡金属材质锻造的铁下巴所替代……
骸骨龙没有升到高空，而是贴地飞行、径直飞到了位于岛屿中央的先祖之地祭坛，也就是亚空间龙墓的所在。
看着“空无一物”的祭坛上空，骸骨龙空洞眼眶中高的灵魂之火轻轻跃动着，似乎因为眼前所见而十分感触。
“……没想到，克丽丝长老竟然是把自己埋葬在了这里。”
耶兰斯缓缓伸出龙爪，想要触碰隐藏在眼前这片“空无一物”的空间夹层中的那个亚空间壁垒。
突然，湛蓝色的闪电凭空从空间中跃出，劈在了耶兰斯探出的骨爪上。
“嗯？荒废这么多年后，这座亚空间竟然还能够进行自律反击，真不愧是长老的墓葬……”
耶兰斯有些感慨，但却并为收回骨爪，任由那些跃动的雷霆劈散他身上的亡灵黑雾、劈到那泛着青铜光泽的骨架上。
这些雷霆每一道都有着让英雄级魔法师也望而却步的威能，但
“不对！这种程度的反击虽然不弱，但其中并未包含多少对世界底层规则的运用，如此低劣的结界不可能出自一位九阶上古龙之手，有人对这座龙墓进行了维护！”
耶兰斯眼眶中灵魂之火“呼”地一声燃起，只见他展开双翼，大量黑色中夹杂着幽蓝色光芒的亡灵之雾在其身上聚集，明明是应该被雷系超凡力量克制的亡灵之雾，却以一种霸道的形式将所有雷霆驱散，甚至还蔓延至雷霆发生的那片空间中。
“难道那个叫做贝希摩斯的龙裔国家中，至今还有着能够豁免[规则屏障]的觉醒龙裔诞生？”
眼看自己的亡灵之雾能够压制亚空间屏障的自律反击，耶兰斯变得稍微冷静了下来。
“或者说……是当初的那个白龙？但他可还只是青年龙，无法构建这种规模的亚空间结界……不、还有一种可能！是[龙族根源]，那个小子得到了[龙族根源]的帮助！”
沙哑的低鸣从骸骨龙的口中传出，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不忿。
“为什么只有上古种巨龙才能够得到你的承认！为什么我就不行！该死，你知道亡灵化的过程又多么痛苦吗？你知道在长达一万五千年的亡灵化过程中，我要保持自己对龙族的记忆、保持自己复兴龙族的初心，到底有多么困难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努力与挣扎，你只在乎那该死的血统！”
一通发泄过后，耶兰斯稍微恢复了理智。
“竟然又一次，被源自灵魂深处的狂乱影响了自我……看来我真的已经不能再等了，如果再找不到一份[龙族根源]、以支撑我的理智存续，那我迟早都会在不断加深的亡灵化中忘记自己的使命，变成真正的亡灵生物！”
看着在自己的亡灵之雾中不断反抗着的亚空间屏障，耶兰斯把心一横。
“看这个亚空间的大致结构，那个白龙似乎还未进入过其中，要得到那枚克丽丝长老最后保存下来的‘碎片’，我只能趁现在赶快下手了！”
一段沙哑的龙语从骸骨龙的口中传出，空气中大量无主的魔力顿时向骸骨龙臣服，并向着一切负面能量的方向靠拢、转变。
一时间，整座祭坛上空都被压抑的黑雾笼罩，这些黑雾在聚集成为规模后开始围绕着祭坛上空的某一特定空间坐标急速旋转了起来，湛蓝的雷霆瞬间大量向外爆发，与不断汇集的黑雾互相冲击、湮灭着。
咔嚓！
某种东西开裂的声音响起，是那被艾德里安加固过的亚空间屏障开始破损的声音。
然而，还不等耶兰斯欣喜，一股比他操纵的死亡之雾更显漆黑、所散发的气息更加危险与疯狂的粘稠黑雾，却从那道裂缝中一涌而出……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差点卡文了……对了，我换了一个头像，美滋滋。
第146章 与魔神种的交易
[天空之龙]巴哈姆特，是四大始祖龙之一，执掌艾拉世界四大基本元素中[水]和[风]的部分权柄，同时兼具[光]、[雷霆]这两种概念集合的权柄权柄。
作为最初众神子嗣的魔神种们，天生就从众神那里继承来某一规则的部分权柄，这也是魔神种被称为[半神]的原因，而四大始祖龙更是魔神种中的佼佼者，每一位都执掌着复数的规则权柄；
虽然这些权柄所对应的规则都并不完整，但在复数权柄互相配合下，却能够衍生出不输给完整规则权柄的“后天规则”，比如纯色白龙在世界位格中所表现出来的[天气]规则，就是[天空之龙]巴哈姆特四种权柄平衡之下产生的一种“后天规则”……
对于自己的身世与巴哈姆特有关一事，艾德里安早有预料。
毕竟五大纯色上古龙中，除了绿龙来历神秘之外，其他四种纯色龙都是始祖龙的血脉子嗣，而纯色白龙，就是主要继承了[天空之龙]巴哈姆特血脉的上古龙。
一枚无人照料、被埋在地下城中不知多少年的龙蛋，居然还能成活、并在龙族都已经消亡一万五千年后出生，这怎么想，都和始祖龙巴哈姆特脱不开关系。
只不过，艾德里安没有想到，真正的答案竟是这样……
一时间，艾德里安甚至对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让巨龙再次伟大”的理想产生了怀疑。
——人家始祖龙可是龙族根正苗红的话事人，而你艾德里安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转生者，本体还是始祖龙的备胎，在有着“鸠占鹊巢”嫌疑的情况下，还有什么立场去谈“让巨龙再次伟大”？
不过这种极端的想法很快就被艾德里安从脑海中摒除。
毕竟种种迹象证明，他的转生不可能是偶然，甚至在现在看来，还很有可能就是出自巴哈姆特的手笔！
因此，还是那句话：这是一次等价交换。
“……难怪你刚才要问我，主观意识和人格是怎么形成的。”
艾德里安的声音有些低沉，其中透露的情绪十分复杂，也不知到底是喜是悲。
“没错，在巴哈姆特的计划失败后，你最终作为一个空白的幼儿诞生于世上，并随着年龄的增长与经验的积累、形成了自己的人格。”
“……这真是毫无新意的套路啊！”
艾德里安倒是没有纠正伊萨那塔对自己的“错误认知”，来自异界的转生者这件事，解释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再加上艾德里安也不像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因此也就默认了伊萨那塔的说法。
“你很聪明，也比我想象中接受能力更强，我还以为你的情绪起码会失控一阵子。”
艾德里安苦笑了一声。
他能接受能力不强吗？什么巅峰强者转世重来、大能复活的替身、不可名状之邪神的棋子之类的套路，他前世可看得多了，因此从转生成为巨龙的第一天起，他就有过类似的幻想，却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面对艾德里安的这个问题，[虚空之门]上沉睡的精灵女王“尼雅”终于睁开了眼睛，微弱的气息有所恢复，让艾德里安能够感应到其无限接近传奇、但依旧处于第五阶的超凡波动。
一个声线不同于伊萨那塔，但语调相同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并与空气中响起的伊萨那塔的声音混成一片：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状况并不好，即使是魔神种，也无法完全抵抗[死亡]的降临，我依靠[虚空之门]对艾拉世界规则的阻隔，以及每一代精灵女王的献身，才得以存活至今的……但我已经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了，没有达到[圣域]的精灵女王的协助，也许再过两千年，我就将彻底枯萎，我需要一位能够使用[虚空之门]的龙族成员的帮助。”
凡亚的老婆看来是没了……不知为何艾德里安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
不过，该说不愧是疑似经历过神代的魔神种吗？还有两千年都已经算是“即将枯萎”了，这让普遍寿命不到百年的盖亚种们情何以堪？
“虚空之门……”
艾德里安看向那个和[王座]一模一样的黑曜石平顶金字塔高台，说道：
“我可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敌人，我凭什么帮你？”
对方有需求，拿自己就有谈判的筹码，尽管这种“利益至上”的想法似乎有些卑鄙，但所谓的风度与体面，并不适用于这个情况。
“你也许不知道，我的母亲[世界之树]，和龙族的创造主[原初之龙]属于同一阵营，……”
[世界之树]和[原初之龙]属于同一阵营？
艾德里安听到这里稍微一愣，无论是他那残缺的传承记忆，还是库纳斯告知的那些神代秘辛，都没有关于这个的记载。
龙族在神代过于强大，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举目无敌、让其他种族望而却步——通俗讲就是没朋友。
像是来历神秘的[辉耀精灵]，以及思维迟缓的[泰坦巨人]，这样的中立幻想种，倒是能够和龙族在一定程度上共处，但关系也完全没有到达能用“同一阵营”来形容的程度。
说到底这个“阵营”到底是指什么？是“守序、中立、混沌”这样的到的阵营，还是单纯的利益联盟？
‘尼雅’、或者说伊萨那塔，并不知道艾德里安心中所想，继续说着：
“不过，你似乎更加相信等价交换原则，这样也好……为了换来你的帮助，我可以将四大始祖龙去向、以及原初之龙为何离开艾拉世界这些你传承记忆中缺失的信息告诉你。”
这些正是艾德里安此时迫切想要的，不过，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艾德里安想要更多……
“我现在无法操控这[虚空之门]，如果它的操作权限和我的[王座]相同的话，那我起码需要达到第七阶[圣域]之后才有能力启动它，因此，或许你能够先提供帮助让我更快达到[圣域]。”
“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巨龙的实力与其自身的成长度有关，在这一点上我无法提供帮助，并且在我看来，你要达到七阶[圣域]，也不过需要几百个季节轮回的时间而已，这点时间我还是能够等得起的。”
“但[大陆屏障]可未必等得起，也许用不了几百年，它就将彻底消退了……我不知道[世界之树]和[原初之龙]之间的阵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和始祖龙们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既然你没有在[迷雾海之战]期间离开希里亚斯大陆，这说明相比外面，你更喜欢或者说只能呆在这里面……因此，万一[大陆屏障]提前消退，想必对你来说也将是一场灾难。”
‘尼雅’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作为巨龙来说，你还真是与众不同，看来是独立成长以及传承记忆的缺失，导致了你更多地从遍布大陆各处的盖亚种社会中学习了处事态度……好吧，办法也不是没有的。”
艾德里安看起来面不改色，实际上却是心中一喜。
正常巨龙要达到[传奇]，需要成长至150岁以上，要达到[圣域]，需要500岁以上，之后的[天灾]需要最低1500岁以上，[浩劫]需要最低3000岁；
而艾德里安根本没那么多时间，他之前从119岁一下子跳跃到成年的[传奇]阶位，是依靠在沉睡中消化虚空反馈，在百倍加速之下、才能在短短半年之内跳过了中间50年左右的成长时间。
但要让他现在就回去[王座]上打盹升级，一来他没有那么多虚空反馈储备以支撑庞大消耗，二来从[传奇]到[圣域]，中间可就不再像晋升传奇那么简单，需要进行一次“进阶仪式”，这个仪式类似于一个由世界本源随机生成的“任务”，不到进阶的临界点，你永远不会知道仪式的内容是什么。
万一到时候仪式是要艾德里安马上睡一个百年大觉，那他可就翻车了……
在艾德里安的期待中，伊萨那塔终于把她的“办法”说了出来：
“原初之龙或者始祖龙的神格，也就是你们龙族所说的[龙族根源]，你只要得到它们中的一份，甚至只要是一块碎片，那都能让你获得快速跨越阶位的可能。”
听到伊萨那塔的“办法”后，艾德里安顿时失望了大半。
这不就是他正在使用的方法吗？
艾德里安利用那一份疑似由巴哈姆特留下的[龙族根源]对自己的认可，不断在智慧生物中发展韭菜工业、获取虚空反馈，并通过沉睡消化来实现一百倍的成速度，这不就是伊萨那塔所说的“利用一份神格碎片来实现快速跨越阶位”吗？
对于超过一百倍速的成长速度，艾德里安其实是不抱期待的，毕竟身体对虚空反馈的消化速率固定，而他也想象不出比这更有效的“催熟”手段；
他想要的，是能够让他短时间内战力大幅度上升，或者是让他在以后进阶七阶[圣域]时、能够削弱甚至豁免[晋升仪式]的手段或器物。
似乎是看出了艾德里安的失望，‘尼雅’轻轻一笑，说道：
“请放心，这个方法十分适合现在的你，并且你也很不难做到……”
正当艾德里安一位她要说“利用神格碎片加速成长”这一类的话时，一个突发的变故却让他内心猛然一震。
他与先祖之地龙墓的亚空间屏障之间的联系，竟然毫无征兆地瞬间断开了！
与此同时，‘尼雅’与伊萨那塔重叠的声音，继续述说着“方法”的下半部分：
“……精灵们告诉我，你曾经出现在那个龙裔国家的首都，那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们那个先祖之地里的情况、知道那里有着一个亚空间龙墓，并且里面囚禁着一个发疯了的幻想种，但你也许不知道的是，那座龙墓，其实就是当初竖起了[大陆屏障]与[规则屏障]的龙族最后一位长老、达到九阶[浩劫]的纯白巨龙克丽丝的埋葬之初，而龙墓之中，应该保存仍旧着一份当年她引爆神格碎片后，故意保存下来的最后一部分。”
艾德里安想说“这种东西我早就推测出个大概了”以及“我可是和一份完整的[龙族根源]保持着灵魂连接、还要啥自行车啊”这样的话，但眼下贝希摩斯先祖之地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这让他根本没心思再在这里和伊萨那塔闲谈。
“停一下，这些话题我们之后再聊，现在我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处理！”
伊萨那塔显然也没想到艾德里安会突然有这么一出，精灵女王‘尼雅’的脸上也露出了以疑惑表情。
艾德里安神情严肃，加快语速说道：
“我之前曾加固过龙墓的亚空间壁垒，但就在刚才，我突然失去了和亚空间屏障之间的联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可能是那个被囚禁的幻想种脱困了！”
“那个天使脱困了？这的确是个麻烦，[天使]是达到第七阶的圣灵族，并且现在仍然能够呈现出[天使]姿态的圣灵族，也只有那个家伙的‘使徒’了……不过那毕竟是个虚弱了很多年的圣灵族，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难对付才是。”
“你太低估盖亚种作为智慧生物的欲念了，那等庞大且炽烈的欲念，对圣灵族来说即是毒药、能使其疯狂，同时也是大补、能让其实力快速恢复！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加固封印？”
来不及询问“那个家伙”是谁，艾德里安现在着急于赶过去先祖之地，也顾不得态度不尊重或是显得僭越，预期匆匆地向‘尼雅’说道：
“那个家伙一旦脱困，对我的许多计划都是重大的打击，到时候我达到七阶[圣域]的速度将大大减慢，相对的要达到使用[王座]或[虚空之门]的权限时间也将延后，并且祂还有可能将威胁到[白银之森]这边，这对阁下来说可也是一个十足坏消息！”
‘尼雅’脑袋微微一歪，稍微思考后、说道：
“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我在这件事情上先帮助你？这并不是问题，只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十分虚弱，也无法将力量辐射到[白银之森]外，我只能通过[虚空之门]，打开一个从这里通往龙墓所在地的通道，你能够通过它前往龙墓、节省多个昼夜更替的赶路时间，同时在必要的时候，也许我也能通过这个通道向你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艾德里安也没心情问“为什么你明明能使用[虚空之门]还要找我”这个问题，事有轻重缓急，那个“异化天使”的提前脱困，对他的割韭菜大业来说将是一个沉重打击，这可是比什么都要紧急的大事啊！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我是不是得留一点存稿？
第147章 一无所获的圣女
以坐落在[咆哮山脉]北段山麓几个亚人族国家为中心，往西至大陆西海岸的[无风崖]、往东至大陆东部的[贝希摩斯内海]，这一条歪歪扭扭的分割线，将希里亚斯大陆气候严寒的北部分割了在相对温和的地区之外。
大陆北部气候恶劣、地广人稀，面积只有大陆东部的三分之二，要与更加广阔的大陆西部相比的话，则更是显得狭小，面积甚至不如大陆南部的昆图斯大沼泽的总面积。
无数年来，这里都是一片文明止步的荒芜地带，直到盖亚种开创第三纪元，“大迁徙”的浪潮出现，这才有部分胆气与实力俱足的拓荒者以及冒险者们，将盖亚种文明的火种带入了这片冻土之中。
气候恶劣的先天条件，注定了大陆北部无法发展出强大的统一国家，而少部分拥有独特地理条件的地区，被当初拓荒者们占领，并在三千多年间发展出一个个或繁荣或衰败、但势力范围都扩张不出去的城邦。
尽管大陆北部对与几乎所有盖亚种来说，都不是一个宜居的地方，但仍有一些群体能在这片冻土地上活得相对滋润。
野蛮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些皮糙肉厚的家伙，主要由“绿皮”兽人，以及脱离文明社会的部分盖亚种野蛮部落组成，而这个畸形群体中的超凡者们，不是[野蛮人]职业就是[狂战士]职业，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都是脑容量感人的大肌肉棒子。
并不是说野蛮人就完全适应了北部冻土的恶劣自然条件，而是这些抛弃了文明的家伙，在这片冻土上找到了能够填饱肚子的“猎物”——那些固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城邦们。
每月月中，各个城邦领地的边界，总会有大大小小的野蛮人群体前来打秋风，而一到每年收获季节，这样的掠夺行动会的规模会上升到战争级别，而每隔约莫十年二十年，当荒原深处的野蛮人因为族人数量超过能够掠夺的食物极限后，总会爆发一场席卷整个大陆北部的[野蛮人灾祸]，甚至波及到南方诸国。
距离上一次[野蛮人灾祸]，已经过去了数年。
由于灾祸发生时，野蛮人中最大的一支，不知为何选择越过整片区域、前往进攻南方的贝希摩斯王国，并在那里被莫名其妙地全数歼灭，本该是百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野蛮人灾祸]就这么草草了之，大陆北部整体也变得稍微平静了一点。
但局部地区仍有小股野蛮人群体四处掠夺的现象存在，位于[贝希摩斯内海]北海岸的城邦“望海堡”，就是仍然受到野蛮人侵扰的城邦之一……
一人合抱大小的圆石，从围墙外的原野某处划出一道抛物线、狠狠砸向了哨塔，在缺乏施法者支援的情况下，这处村庄的民兵们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攻击，哨塔上的人只能高喊一声提醒同伴，便硬着头皮跳塔逃生。
在对方失去最后的观察平台后，躲藏在原野中的野蛮人们怪叫着一涌而出，石头不断砸向不太高的木制围墙，和之前大小相差不多的石头隔三差五就越过围墙上方、砸向墙内的民兵们。
这里是望海堡外围的一处村落，坐落于海岸线上，靠着从贝希摩斯内海另一边吹过来的暖季风，每年有几个月的适合耕种期，是望海堡的重要粮食产出地之一。
“队长，再这样下去，我们根本就守不住的！”
看着木制大门被外边的野蛮人用圆木一下一下地冲撞着，似乎随时都有被撞破的危险，民兵队伍中出现了退缩的声音。
“要不、要不趁着围墙还能挡一阵，我们先撤回望海堡内吧……”
这支队伍的队长、一名头戴兽皮帽的中年人，一长矛把翻上围墙的一名野蛮人捅了下去，然后回头下命令道：
“你们几个，先组织村庄里剩下的村民们，将能带走的粮食尽量全部带走，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望海堡，剩下的，跟我在这里尽量拖延时间，直到大门撑不住倒塌为之！”
民兵们应声行动，留下防守的人中，有一人面带愁容地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个被放弃的村庄了，我们今年至少损失了三成粮食，这又将是一个难熬的冬天。”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能想到，那些野蛮人在南方的王国手中受挫后，尽然还会大量聚集在贝希摩斯内海的北海岸，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准备再次发起对贝希摩斯王国的战争。”
“只是我们望海堡要无辜受到了牵连……真是该死！那些贝希摩斯人到底做了什么？”
面对同伴们的抱怨，中年队长一边往围墙外不断射出箭矢，一边呵斥道：
“好了都别说了，先把精力用在阻挡野蛮人、让后面的人带走尽可能多的粮食上面吧！否则今年冬天将要更加艰难！”
大陆北部的城邦，由于人口限制，基本上不存在成建制的军队体系，但这里的恶劣气候也造就了各城邦的民风彪悍，基本每个成年人的战斗素质都能和南方国家的军士相媲美，因此由城邦居民们自发组成的、自治性更高的民兵队伍，战斗力完全不输于同等人数的南方正规军士。
但这些民兵再怎么善战，在超凡力量的层次上，也终究是连黑铁都不到的底层而已，比起野蛮人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因此在面对人数更多的野蛮人劫掠队伍的时候，败退也只是时间问题……
大门还未被撞倒，木制围墙的一处就已经被烧塌了，只等火势稍微减缓，外面的野蛮人就能一举冲进来。
“已经收不住了，让后面的人别再管粮食了，马上撤走，剩下的人和我一起放火把整座围墙烧了，争取再拖延一段时间……”
队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寒风刮过，围墙缺口处的大火竟瞬间熄灭，而就在众人以为野蛮人将一举涌入时，围墙外野蛮人的嚎叫声却不知为何戛然而止。
民兵们面面相觑，这时，一个带着兜帽的正常人类女性身影，从围墙缺口处走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望海堡的范围吗？”
队长警惕地看着来人，反问道：
“你是谁？外面那些野蛮人呢？”
“我是一个追寻巨龙踪迹的旅行者，至于外面那些兽人，我已经让他们安息了。”
女子掀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银色的长发随意扎起，从发梢处残留的金色来看，她此前似乎曾将自己的秀发染成过金色。
此人正是当年跨越了[大陆屏障]薄弱地带的圣灵教会队伍中、来历神秘的圣女艾丽娅。
三年前她追寻着龙裔国家的传说，一路从大陆西海岸的圣教之国，来到了贝希摩斯王国西北境的[东部走廊]，并在那里得知了巨龙曾在[野蛮人战线]出没的消息。
本来，艾丽娅应该继续前往贝希摩斯王国，探寻龙裔的隐秘以及巨龙的踪迹，然而，在途径[东部走廊]的时候，一个意外却让她将前进方向转向北方。
——她在某处山林中，发现了疑似巨大生物驻足休息时留下的痕迹，一片山林被压倒，土地上仍有好几个巨大的脚印存留。
结合不远处[野蛮人战线]上有巨龙出没的目击情报，艾丽娅做出了一个看似合力但却与事实相差甚远的判断：她所找到的这处巨兽出没的痕迹，就是那头在[野蛮人战线]上出现的巨龙留下的！
随后，艾丽娅顺着那处痕迹留下的线索，一路深入了大陆北部，而与此同时发生在贝希摩斯王国内部的巨龙降临事件，却就这么和她擦肩而过了……
三年间，艾丽娅在大陆北部断断续续追踪到不少那巨兽留下的踪迹，甚至一路追到了极北荒原，在那里还和某个地底种族发生了冲突，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真正见到过自己追踪的那头巨兽的真容。
直到一个多月前，早已因为[大陆屏障]而中断了与圣灵之间联系的艾丽娅，突然感受到圣灵的呼唤。
“心中有鬼”的艾丽娅，还以为圣灵的意志终于突破了[大陆屏障]、投入了这片“被诅咒的大陆”，因此本来就因为三年追寻毫无所获而有些气馁的她，这时只能转而往南返回，选择先搞清楚那一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呼唤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在艾丽娅沿着大陆北部的海岸线一路往南的过程中，却再次发现了那头巨兽的踪迹，并且从痕迹的新旧程度以及前进方向来看，那巨兽很有可能也正向着“呼唤”传来的方向前进着。
难道这位“巨龙”也差距了圣灵意志的渗透，因此作为圣灵的敌人、前往渗透的地点拦截或者抵抗？
本着这样的想法，艾丽娅加快了前往南方的速度，并在今天，抵达了[贝希摩斯内海]北海岸的望海堡范围内……
经过一番交谈，以及看到了围墙外全都化作冰雕的野蛮人尸体之后，民兵队长总算是确认了眼前这美丽女子并不是敌人，而很有可能是一位旅法师。
“这里的确是望海堡的外围村庄，南面就是贝希摩斯内海，而北面往内陆方向走一小段距离，就能看到望海堡了，这位女士，您是要去见我们的领主大人吗？”
民兵队长有些希冀地看着艾丽娅。
望海堡因为靠近[野蛮人战线]，在现在那些野蛮人不知发什么疯聚集在哪里附近的情况下，望海堡的形势实在谈不上好，因此望海堡的领主会经常向一些路过旅法师或者流浪武士抛出橄榄枝，以稳定的生活环境换来这些实力不错的超凡者们的帮助；
队长以为艾丽娅也是这样一位受到邀请的超凡者，并且以艾丽娅迅速全歼一整支野蛮人劫掠队伍的战绩，在队长看来她绝对是比目前那些在领主城堡中骗吃骗喝的所谓“高手”强太多了，有她加入的话，望海堡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并且人家也长得十分漂亮，比那些顶着酒糟鼻的邋遢流浪武士赏心悦目多了……
但可惜，艾丽娅并不是来望海堡当一名食客的，她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不，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我要向着那个方向一路往南……”
在队长有些失望的同时，艾丽娅指了指村庄南方的某处，并继续说道：
“……如果这里是望海堡的话，那么那个方向应该就是[贝希摩斯内海]了，我想要继续去那个方向，就只能从[野蛮人战线]上绕过去，或者乘船跨海……”
队长听到艾丽娅说要乘船跨海，连忙摆手说道：
“这位女士，可前往不要乘船度过[贝希摩斯内海]，那实在太危险了！”
“哦？这是为什么？[贝希摩斯内海]又没有接触到外海的狂暴界限，怎么会有危险？”
“您是不知道，本来这片内海海域确实是风平浪静、布满了来回大陆东部与北部的优质航道，但自从两百多年前的某一天起，这片海域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危险了起来，所有船只在前进道航线中部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失去联系，就算有魔法师随行也不顶用，没有人知道他们最终去了哪里，内海两岸都再也没有过哪些出海的人的消息！”
“竟然是这样……”
艾丽娅目光闪烁，她却是想到了那个“圣灵呼唤”。
‘会不会……是因为圣灵突入这片大陆的突破口，就在[贝希摩斯内海]中央，那些船只都被航向了这片大陆之外？’
这个猜测随后就被艾丽娅推翻，毕竟，要是两百多年来一直有“被诅咒大陆”的居民离开哲理的话，那作为圣灵教会圣女的她不可能不知晓。
就在艾丽娅陷入沉思的时候，一声嘶哑的吼叫声，隐隐约约从南方远处传来。
“这是什么声音？”
“难道……是那个[贝希摩斯内海]航道变得无法通行的怪物的声音？”
望海堡的民兵们纷纷看向南方，因为刚才队长与艾丽娅之间的谈论涉及航道不再通行一事，有些人甚至想到了某个流传已久的传闻。
不过，相比起这些民兵们的关注点，艾丽娅却明显感受到更多。
‘不会有错，那个声音，让我体内的血脉变得活跃了起来，一定就是我追踪的那头‘巨龙’……而且，那个方向上，还有圣灵的气息！’
此时艾丽娅是既激动又担心。
激动是因为这么多年总算是能够真正接近巨龙，另外又因为自己当年逃离圣灵教会的行为而感到担心、担心自己构建虚假信仰联系的方法已经被圣灵看穿……
不过，还没等艾丽娅做出决定继续往南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悸动，却突然从她血脉深处升起，其强烈程度，远超刚才那声嘶哑吼叫声响起时。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被召唤的感觉，竟然比在圣灵教会时、圣灵意志对我心灵的诱导还要强烈？”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第148章 空间之门与扭曲的“龙”
时间回到不久前。
当骸骨龙耶兰斯发现，自己在这片阔别一万五千年的大陆上找了三年才终于找到的线索，竟然早已经被那个白龙小混蛋发现并被提前做了标记，愤怒与憋屈顿时冲垮了他那因亡灵化程度越来越深而日渐难以控制的理性。
情绪一度失控的骸骨龙，判断力都有所下降，竟然在还没做出周全准备的情况下，就贸然选择拆解亚空间屏障、以求尽快得到龙墓内那位龙族最后的长老遗留之物。
然而，当他察觉自己似乎过于莽撞的时候，亚空间屏障上就已经出现了裂痕。
粘稠到近乎液化的黑雾从裂缝中溢出，一切智慧生物能够想象或无法想象的极恶欲念，在这股半实质化的“黑泥”中不断向四周稀释着。
而耶兰斯聚集起的、那些由各种负面属性魔力混杂而成的死亡之雾，在这股充斥着世间之恶的“黑泥”面前，不但毫无抵抗之力地节节败退，甚至在这过程中还不断被“黑泥”迅速同化着。
此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妙的耶兰斯，在想要控制局势已、却发现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些极具侵染性的“黑泥”会侵蚀触碰到的一切，耶兰斯可不敢用宝贵的骸骨躯体去堵那个缺口，而他少数的几个远程手段，使用出来也只会被不断同化、加速“黑泥”壮大的速度……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吞噬负面能量作为自己的养料……难怪那个白龙即使发现了这里，也没有取出里面的东西，他知道这里面有着什么！”
虽然势态有些失控，但耶兰斯毕竟生前是个达到八阶[天灾]巅峰的强大宝石古龙，其所用躯壳也是曾属于库纳斯的[天灾]阶位金属龙之躯，因此尽管如今已经亡灵化、世界位格以及实力都大大降低，但耶兰斯要想逃离，还是问题不大的。
只是他却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无论是完成复兴龙族的宏愿，还是延续我自己的理智与记忆，龙墓内的那枚碎片都必不可少……而且，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已经被那白龙知道，虽然我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估计他并不在近处，但他一定会马上赶过来这里……”
耶兰斯回想起当年，自己和库纳斯在青铜龙墓中支撑了一万五千年，才勉强能够感模糊应到[龙族根源]的所在，但谁知那白龙一出生，[龙族根源]就马上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转而向那白龙瞬间敞开怀抱。
不管那白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身份与来历，但有一点耶兰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同时面对自己以及那白龙，那么[龙族根源]一定会选择白龙而不是他！
“如果我在这里放弃，那我就将永远失去获得‘碎片’的机会！”
想到自己与极北冰原深处那个地下城主之间的约定，耶兰斯低吼一声，不再犹豫，准备使用全力抵抗从龙墓中溢出的“黑泥”，并找机会深入龙墓、找到‘碎片’。
耶兰斯发现，负面倾向明显的能量形式，会更容易被那些“黑泥”同化，因此他收敛起作为亡灵生物天赋的死亡之雾，转而使用纯粹的龙语魔法，召唤出大片大片的冰刃风暴，想要以没有正负倾向的四大基本元素来作为撬开“黑泥”的主要手段。
虽然因为世界位格的残缺、骸骨之躯缺乏功能器官，以及宝石龙龙魂与金属龙躯体之间的不协调，而导致了耶兰斯使用纯粹的龙语魔法会十分困难，但凭借曾经作为[天灾]宝石古龙的丰富施法经验，耶兰斯还是能够出色地运用起自己龙魂以及骸骨龙之躯、各自的一套不完全相同龙语魔法。
青铜龙擅长水属性与蓝宝石龙擅长的土属性，两者结合，在耶兰斯的操控之下，形成了好几道粗大的沙尘混合冰刃的龙卷风，围绕在骸骨龙的四周，阻拦着“黑泥”扩散的同时，也在不断切割着亚空间龙墓的屏障。
在耶兰斯狠下心来冲破亚空间屏障的行动下，又是连续几声晶体碎裂一般的声音响起，祭坛上空的空间上又凭空多出了几道漆黑的裂缝，更多的“黑泥”从中一涌而出。
此时，由于岛中心大范围大规模的能量剧烈起伏，导致了以先祖之地为中心、直径十数公里范围内的大气环境开始发生剧变，无序的狂风怒吼着，海浪被大风刮起、狠狠拍打着岛岸与礁石，乌云与电闪雷鸣遍布这片区域的天空。
突然，这幅极致狂躁的画面似乎静止了一刻，随后一股直冲云霄的极黑之雾从先祖之地所在岛屿的中心喷涌而出，瞬间洞穿了岛屿上空厚厚的乌云，使原本无序的乌云开始以被洞穿的点为中心、呈气旋状加速旋转变了起来。
亚空间屏障，被彻底破开了。
与此同时，一声嘶哑的龙吼声，也从“黑柱”出现的位置响起、迅速传向了四面八方。
贝希摩斯王都[雷鸣之城]中，正在羊皮纸上书写着某个龙语魔法术式雏形的格莱妮，双手一颤、手中附魔羽毛笔跌落，溅起的魔法药水把新书写的术式雏形盖住了大半。
半个月的工作成果被毁掉，但格莱妮却来不及心疼，而是猛然从座位上站起，看都不看一眼被毁掉的研究成果，立马冲出了阳台，飞向了北海岸。
只见贝希摩斯内海深处，一道漆黑到仿佛能将人意志吸入的黑线，连接了先祖之地坐落的岛屿与天空上的一大片狂暴云层。
“怎么回事？是那个‘怪物’提前脱困了？还有刚才那一声吼叫，似乎有着龙吼的感觉，但却和艾德里安阁下的龙吼相差甚远……是当年的那头骸骨龙！？”
王宫之中，伊丽莎白颤抖着的双手用力抓住桌子的边沿，有些恐惧地看向向北窗户外远方的景象。
“小姐！你怎么了？”
莉莲急忙上前搀扶伊丽莎白，语气中透露出超越主仆之谊以及朋友之谊的关切。
伊丽莎白这一次没有纠正莉莲对她“小姐”的称呼，而是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那一道链接天地的“黑线”，口中喃喃自语道：
“……祂终于还是出来了啊！”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白银精灵之森]中，艾德里安快速离开了伊萨那塔的树心，并恢复成本体大小、飞到了伊萨那塔的树冠之上。
“艾德里安阁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跟随艾德里安匆匆出来的凡亚，不解地向艾德里安问着。
此时艾德里安没有心思告诉凡亚他老婆怕是已经没了的消息，只是简洁地回答了一句：
“北方出了一些变故，我需要马上赶过去！请放心，此时与白银之森无关。”
艾德里安话音一落，以伊萨那塔为中心，海量的魔力从整片森林各处向着这里快速凝聚，在森林上方形成了一片又一片肉眼可视的彩色魔力潮汐，其规模之大、足以用得上“恐怖”一词来形容。
“是伊萨那塔在利用自己的根系聚集整座森林的魔力。”
凡亚等[森林守护者]，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并且知道伊萨那塔大人以及女王陛下，估计是和这位纯色白龙阁下要一起做某件大事，于是也不再慌张，纷纷安抚其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精灵们。
伊萨那塔的声音裹挟在树冠层涌动的魔力环境中、传入了艾德里安意识内：
“空间之门开启后，你需要马上通过，我现在的力量无法维持们的存在太久。”
在巨龙强大的视力之下，艾德里安看到了白银之森各处那些贡献出自己生命能量的“银枫树”、已经有部分出现了枯败的迹象，心中对伊萨那塔为何自称状态极差但却仍能使用过如此恐怖魔力的原因有了一些猜测。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并问道：
“我那两名族人也可以一起通过吗？”
“……可以，但因为通过空间之门时无法用变形术躯壳、我只能开启一个能让你们都以本体通过的们，这样的消耗已经打到我承受的极限，因此之后我只能将门维持到最低消耗的程度，你们将无法从门返回这里。”
“足够了！”
事发突然，艾德里安来不及做太多准备，而法伊和史矛革这两个“充电宝”，是他准备好几年的最大辅助手段，必须要带上。
海量的能量在伊萨那塔的根系牵引下，汇聚到其树冠层之上，极致浓郁的魔力环境使得伊萨那塔的枝叶都开始发起了七彩的荧光，其绚丽夺目甚至盖过了阳光。
当能量富集到某个临界点以后，艾德里安敏锐地感知到，某个特殊的能量波动从伊萨那塔内部传来，艾德里安很熟悉这种波动，这和他将[虚空反馈]储存入[王座]之中、或者从[王座]中提取[虚空反馈]，过程中开关[王座]时的特殊波动，就与其一模一样，只不过规模要相对小得多。
‘看来，那[虚空之门]，的确和[王座]是相同的事物……’
在[虚空之门]某个功能被启动之后，极致富集能量，使得伊萨那塔树冠上方的某个空间点发生了坍缩、形成一个奇点，并快速吞噬能量并扩张为一个足以容纳艾德里安本体的巨大“旋涡”。
艾德里安知道怎么称呼这个“旋涡”——虫洞。
或者用伊萨那塔的话来说，这是一个[空间之门]。
艾德里安无法透过[空间之门]看到对面的景象，门中只有不断扭曲、旋转着的光，但从门对面传来的一股熟悉的恶意，却让艾德里安知道、这对面就是那个脱困了的“异化天使”的所在！
艾德里安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吼，展开双翼，在对法伊和史矛革招呼了一声吼，就径直冲入了[空间之门]中。
黄玉龙和黄铜龙各自发出一声附和君主的龙吼，随后就跟在纯白巨龙身后、一头扎进了[空间之门]中。
三为巨龙通过后，原本直径近两百米的[空间之门]，瞬间坍缩至只有不到五米直径的大小。
以伊萨那塔为中心富集的能量迅速消耗了大半，原本潮汐一般来回涌动的彩色能量，也已经变得淡薄到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颜色的程度，[白银之森]各处，甚至还有少数“银枫树”出现了枯萎的迹象。
被留在[白银之森]的飞龙们，目送君主与两位上位者的离去，更呢发出了高昂的龙吟声为其送行……
……
艾德里安冲入[空间之门]后，一股难以言述的扭曲感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根被拧来拧去的橡皮筋一样，四周的景色也变成了向前方无限延伸下去的各色光线，有点类似前世天文学中的“红移蓝移”现象。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只用了片刻不到的功夫，通道就到了头。
在一阵耀眼光芒之后，艾德里安一头扎入了一片纯粹的漆黑混沌之中，身后响起两声响鼻声，艾德里安知道法伊和史矛革也也安全抵达。
四周是极致的漆黑，熟悉的恶念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一个间隙，魔力环境极其混乱，但不知为何，其中竟然有着另外一丝熟悉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感慨“竟然把我们直接送到了这么近的位置”，一声嘶哑的龙吼声，就瞬间吸引了艾德里安的注意。
“这……该不会吧？是耶兰斯那个老不死的？”
艾德里安不再犹豫，天赋全开，传奇上古种巨龙那霸道的世界位格开始迅速夺取四周一切能量的控制权。
“此处魔力环境以我为准。”
纯白巨龙双眸中金光大放，古老的龙语从其口中响起，起皱的混乱魔力环境迅速以艾德里安所擅长的领域为中心，往风、水、雷霆一击光等等属性转变，并且从无序的狂躁快速往有序的律动转变。
密不透光的漆黑开始稀释、阳光从外界透了进来，艾德里安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一道足足有近百米粗的漆黑光柱，从空间一个仍在不断碎裂的空间屏障缺口中喷涌而出、直冲云霄，屏障缺口的边缘则不断有“黑泥”朝四周涌出，眼看就要蔓延至岛屿外、流入[贝希摩斯内海]；
屏障缺口附近，一副巨大的青铜骸骨，被几根狰狞扭曲的漆黑拐怪刃钉在了地上，涌动的黑泥不断向着其身上蔓延、并发出了状似溶解的“滋滋”声。
这正是骸骨龙耶兰斯！
此时骸骨龙正不断挣扎，其头骨抬起、死死盯着漆黑光柱前一个悬浮在半空中高的庞大身影，艾德里安顺着望过去。
当看清那庞大身影之后，艾德里安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那竟是一头扭曲的“巨龙”，一头没有肉翼、鳞片与角质生长地极其怪异扭曲的“白龙”！
而在这头扭曲“白龙”缺乏肉翼的背部，一个同样庞大的模糊身影，半融合一般附着其上，一双漆黑的半虚幻羽翼伸展着，替代了扭曲“白龙”缺失了的肉翼、支撑起飞行。
这就是被困在先祖之地龙墓亚空间之内的“怪物”的真容。
艾德里安曾经设想过许多可能性，但眼前的这幅景象，却是他的猜想中最糟糕的一个：
已经失活的龙蛋，在神格碎片、异化天使、龙裔血脉多种因素的集合下，孵化出了一个半龙不龙的扭曲怪物！
而更重要的是，艾德里安通过与自己保持着灵魂联系的那份[龙族根源]此时的悸动得知，眼前的这个“怪物”，极有可能获得了那枚疑似[龙族根源]碎片之物的所有权！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第149章 它在学习！
耶兰斯没想到龙墓之内竟然存在一个实力强大的怪物。
在亚空间屏障破碎的那一刹那，汹涌而出的“黑泥”并没有逼退下定决心的耶兰斯，但随后从屏障缺口处“上浮”出来的那头扭曲巨兽，却让意志再一次因亡灵化而进入狂乱的耶兰斯愣住了。
“这是……一头白龙？”
眼前的巨兽，从半空中的亚空间屏障缺口处探出了上半身，一双半虚幻状的漆黑羽翼，仿佛幽魂附体一般附着在“巨兽”无翼的背部，而仅仅是这探出来的上半身，就已超过上百米高！
其一双几乎与骸骨龙躯体长度相等的扭曲前臂，正扒在空间缺口边沿处，理论上能够切割物质与能量的空间缺口边沿，却在这一双扭曲巨爪的狠抓之下，呈现出加速开裂、扩张的趋势，“巨兽”依旧卡在亚空间内的下半身，随时都有完全脱困而出的可能。
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稍微平稳下来，耶兰斯的理智有所回归。
“不对！这不是白龙……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龙族！”
发现事情不妙的耶兰斯连忙扬起骨翼、想要往后撤去，但“巨兽”此时也已发现了他，在发出了一股极致混乱、意义不明的意念潮汐之后，伸出一只前爪抓向骸骨龙耶兰斯。
因为亡灵化而变得心灵抗性极差的耶兰斯，被“巨兽”一股极致混乱的意念潮汐冲击地险些彻底失了智，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在极速往后撤的同时，仰天发出了一声嘶哑的龙吼。
终究是没有彻底失去世界位格，耶兰斯的龙吼唤来了附近的大量魔力，虽然来不及互相纠缠形成强力的超凡现象，但起码算是将“巨兽”伸出的前爪挡下了。
见自己的动作被阻，扭曲巨兽微微一愣，随后其情绪似乎变得极不稳定，一阵又一阵的混乱意念潮汐，以“巨兽”为中心、开始快速向四周扩张。
并且，“巨兽”似乎也从刚才耶兰斯操纵魔力的龙吼中学习到了什么，这一阵阵外散的意念潮汐，竟然也开始对先祖之地一带的无主魔力产生了隐隐约约的吸引力，且这种吸引力正变得越来越强。
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并不断往纯粹的黑暗滑去，耶兰斯此时近乎完全失去理智，根本来不及去想眼下发生事情的任何细节，脑海中最后一个意念，就是——“离开这片区域”！
其实，以耶兰斯如今恢复到接近七阶的实力，是根本不会怕一个同样虚弱的七阶幻想种的，但奈何他的灵魂经历过整整一万五千年的亡灵化过程，导致他的理智时刻都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
在艾德里安出生之前，还算有[龙族根源]能够给予微弱的支持、让耶兰斯不至于彻底失去理智与记忆，但在[龙族根源]彻底选择艾德里安的现在，他等于是被赋予了一个不可解除的“心灵混乱”负面状态，对心灵系超凡能力的抗性近乎完全为零甚至负数；
因此一旦受到任何强度到达某个阈值以上的心灵冲击，对于现在的耶兰斯来说，都与受到一次百分百被暴击的弱点打击无异……
“巨兽”对于耶兰斯远离自己的行为感到异常愤怒，张开了长满扭曲巨齿的口部，似乎想要发出一些声音，但似乎因为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学习过如何发生，导致其发出的叫声显得十分怪异且难听
而“巨兽”愤怒的心灵状态，似乎触发了其背上附着着的那双羽翼的某种机制，只见这一双半虚幻装的黑色羽翼猛然展开，其翼展足足有两百米以上，在展开至极限翼展距离之后，羽翼猛然扇下，无数巨大黑羽从中飞射而出。
这些黑羽在脱离羽翼后，迅速异变为一根根扭曲的巨大尖刺，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骸骨龙，并穿过了其骨骼间隙、将其狠狠钉在了地上。
“黑泥”形成的粘稠潮汐与钉住骸骨龙的巨大尖刺产生了共鸣，仿佛变得有生命一样、涌动着要攀附到骸骨龙身上。
耶兰斯被尖刺钉住，又被“黑泥”不断腐蚀，失去理智的他只能无能狂怒，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
见骸骨龙跑不掉后“巨兽”收回羽翼，一双前爪再次抓在空间缺口的边沿，用力往四周扒拉着，晶体碎裂的“咔嚓”声一阵阵响起，亚空间缺口被扩张得越来越大，“巨兽”的身躯一点点往外挪着。
就在此时，这片已经完全被漆黑魔雾笼罩的区域上方，一个闪耀着彩光的“点”凭空出现，并在猛然一扇过后、骤然扩张成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能量“旋涡”，紧接着一大二小三头巨龙，裹挟着各色能量潜流的残余、仿佛三枚巨型法术飞弹一样从中弹射而出。
正是[生命之树]伊萨那塔借助[虚空之门]、消耗[白银之森]生命力来开启的空间之门，已经通过此门从千里之外瞬间赶至的艾德里安以及法伊、史矛革。
“此处魔力环境以我为准。”
一声龙语响彻天空，漆黑的混乱魔力在传奇上古种巨龙的号召下迅速厘清、周遭的景象再一次变得可视起来。
在看清现场的状况后，艾德里安终于确认了自己此前的某些猜测，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但现在可不是心情复杂的时候，看了一眼四周状况后，艾德里安迅速做出了判断。
“法伊、史矛革，你们俩马上去将地上那个老不死的救起来，并拖到这片区域之外，然后等待我的命令、随时准备将这段时间积攒在体内的虚空反馈以及源血传递给我。”
法伊毫无犹豫就扭头冲向了仍未恢复理智的骸骨龙，史矛革在听到后半段话后稍一犹豫，但还是认真地执行起命令。
艾德里安暂时不再管身后，死死地盯着尚未完全脱困的扭曲“巨兽”，默默将自身的所有状态打开。
原本平滑光洁的纯白鳞片，瞬间罩上了一层金属的光泽，使得纯白巨龙在再次穿透黑雾洒落此处的阳光照耀下，变得如同铂金一般的耀眼；
上古种巨龙天赋中的[高等魔力感知]与[高等心灵抗性]全开，配合着[龙语魔法]对四周魔力元素控制权的夺取，那些充斥着混乱意志的“黑泥”与黑雾，仿佛同性相斥的磁粉一样、快速远离着艾德里安所在的位置；
[风]、[水]、[光]、[雷霆]，这四种纯色白龙世界位格的主要组成部分，所衍生出的[四重元素祝福]一层层叠加在艾德里安身上，周遭在艾德里安[魔力感知]辐射范围内的一切无属性魔力，开始不断往这四种属性的方向转变着；
体内日常生活中只需俩俩交替跳动的四枚巨大心脏，此时也全部启动，仿佛动力引擎的四个气缸一样，不间断地快速轮替跳动着，将体内其余功能器官所产生的庞大能量，压缩进龙血并泵向全身各处、形成一个高功率运转的体内能量循环，为随时使用龙炎吐息做着准备；
多余的废能开始在肺部与皮下淋巴囤积，艾德里安鼻孔张闭之间，扭曲空气的热浪阵阵吹出，体表逐渐上升的高温也蒸腾起阵阵蒸汽……
这还是艾德里安在成年后第一次完全进入战斗状态。
相比起当初在库纳斯湖上与骸骨龙的一战，现在的艾德里安可不再只会不完全体的[雷暴积云]、直来直往的简单肉搏，以及十分基础的龙语魔法；
作为成年的上古种巨龙，现在的艾德里安，除了古代种巨龙特有的[天赋领域]之外，还兼顾了古代种巨龙中金属龙的强大体魄，以及宝石龙的施法天赋，同时还因为比古代种巨龙多了一个“能量泵”——即心脏，他的体内能量循环更加完美，能够施展威力更加恐怖、持续时间更久的[龙炎吐息]。
这些都是上古种巨龙在[神代]借以在魔神种以下称霸的依仗，在不使用[超限模式]的情况下，上古种巨龙凭借这些级足以做到同阶无敌。
第一次完全进入战斗状态后，艾德里安产生了一种仿佛掌握一切的感觉，但他知道这只是因为所能使用的力量暴涨而造成的错觉，并且体内正不断堆积着的废能热量，也在提醒着他“变身时间”不是无穷无尽的。
——至于是不是只能三分钟的奥特曼，这个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有着一整份[龙族根源]作为支持的上古种巨龙，在传承记忆中可没有过记载的先例……
开启完全战斗状态，说起来复杂，但其实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此时法伊和史矛革才刚刚靠近了被钉在地上的耶兰斯，扭曲巨兽也才刚刚停下手中破开空间屏障的动作、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三个不速之客。
虽然事发突然导致艾德里安的准备并不完全充分，但这“巨兽”也才刚刚脱困，再加上两百多年的畸形发育、以及刚被艾德里安“断粮”三年，祂此时也是处于相当虚弱的状态。
“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居然会来拆开我的封印……但情况也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我的准备也不算太糟糕，先试试不进入[超限模式]的情况下，我能不能对这家伙造成有效伤害！”
感受着因为最近几个月带着龙群在大陆东部招摇过境、而导致[龙族根源]不断大量传递过来的虚空反馈，艾德里安不再犹豫，在“巨兽”还未做出反应的时候，直冲云霄，并在上升过程中深吸了一口气、仰首往正上方垂直地突出了一口[光炽之息]。
一道不如亚空间屏障缺口处喷出的“黑柱”粗、但因其刺目亮光而在远方显得更加夺目的光柱，冲破了天空上那片混乱的黑云，在将黑云洞穿之后，在更高的空域上炸开、形成一片不断向四周蔓延的雷海；
四周那些已经过半臣服于纯白巨龙意志之下的无属性魔力，在这一瞬间迅速滑向了[风]、[水]、[光]、[雷]这四种属性，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四色能量旋涡、不断增补着仍在扩张中的[雷暴积云]。
艾德里安合上龙吻，鼻孔中喷出两道裹挟着大量废能的蒸汽柱，整个龙顺着刚才使用[光炽之息]触发完全态[雷暴积云]时、在黑云中烧出的缺口中冲除了这片混乱意志蔓延的区域、飞到了正不断扩张的完全态[雷暴积云]的暴风眼之下。
“巨兽”有些呆愣地抬起头，透过黑云的破洞看向了艾德里安以及那一片当她感到莫名焦虑的巨大雷云。
法伊和史矛革趁着这个机会，也不顾是否会伤及骸骨龙，一人一口吐息溶解烧毁了钉住骸骨龙的那些扭曲尖刺，随后就将吃疼嘶吼着的骸骨龙架着硬生生拖出了这片区域、飞到了[贝希摩斯内海]之上。
两龙都不擅长心灵系的超凡能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副发着狂一般不断扭动着的骨头架子，最终还是法伊被其嘶吼吵得有些心烦，直接一尾巴拍在了骸骨龙的脑壳上、将其狠狠拍到了海面之下……
此时艾德里安已经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正所谓遇事不决先开个大，在源源不断涌来的魔力支持下，完全态的[雷暴积云]中，不间断地有无数雷霆劈向下方笼罩范围内的一切事物。
从远处看，此时的先祖之地仿佛完全陷入了一片雷狱当中，原本气势惊人的黑云、黑雾、“黑泥”以及那道漆黑光柱，都在一瞬间被雷狱完全笼罩，雷霆炸裂的轰鸣声连成一片、传到了遥远距离之外……
[雷鸣之城]中，伊丽莎白和莉莲并肩站在王宫某个朝北的阳台前，看着北方一百多里外发生的这一幕，久久不能语。
“小姐，这是？”
“应该是艾德里安阁下，那种规模、那种能力，现在全大陆应该也只有他才能施展的出来了……还有，要叫我公爵。”
伊丽莎白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惶恐中恢复了过来，表情复杂地看着北方发生的一切，既希望艾德里安将那个王国的隐患就这么清除掉，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又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躁动、似乎对那个“怪物”有所不舍……
摇了摇头，把某些不切实际的奇怪念头抛开，伊丽莎白对莉莲说道：
“那怪物已经脱困，王都中很可能会有人再次受到心灵污染，你去王都大阵的控制中枢，开启埃德蒙先生离开前为大阵新增的[心灵屏障]功能。”
“好的，小姐。”
伊丽莎白还没来得及纠错莉莲的称呼问题，格莱妮就从半空中飞落到阳台上，表情看似有些郁郁。
“你不去近处旁观吗？”
“唉……我也想去，但是那种级别的战斗，我根本靠进不了的！”
“五阶巅峰的你，连靠近都无法做到吗？”伊丽莎白一愣。
格莱妮看着北方，似悲似叹地说道：
“你是不知道，从这里到先祖之地这一百多公里看起平静，但空气中的魔力环境早已变得混乱不堪，我作为五阶魔法师，刚才只是往北方前进了五十里不到，就已经几乎无法调用四周任何魔力了，虽然还能够消耗我自己储备的魔力来维持飞行，可一旦战斗范围移动向我这边，那我就真的跑都跑不掉了……在这里，起码还有着一个传奇层次的大阵可以避一避。”
“你是说王都会这场战斗波及！？”
伊丽莎白被格莱妮的话吓了一跳。
“只是可能而已，我这不是本着学术严谨的态度做出最大胆的假设嘛……”
格莱妮的话还没说完，北方的战斗区域异变突起。
一声怪异且绵长的吼叫响起，显然是来自那脱困的“巨兽”，然而它的这声吼叫最让人在意的是：
它的吼叫正不断震颤、变音着，并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有着往和艾德里安类似的龙吼声靠拢的感觉。
它是在学习！
[雷暴积云]暴风眼中的艾德里安哼了一声，突出了一股热浪与蒸汽后，张开龙吻猛然向下方“巨兽”的所在突出了一道耀眼刺目的[光炽之息]。
炽热的等离子流穿过雷霆、直直射向“巨兽”，然而，还不等其击中目标，“巨兽”的吼叫声却骤然停息，随后一道缠绕着跃动的黑色雷霆的暗紫色光柱，竟然从“巨兽”所在的方向骤然射出，与艾德里安的[光炽之息]迎头相撞！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惊了，今天竟然码了快五千字！先夸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