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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果不水     每月一个新角色txt下载     每月一个新角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土包子

    接下来几天,林子安除了见到自己老丈人周渝明,并被问了几句话之外,就没什么事了。

    而他遇刺的事情甚至还没从周家传出去,整座古凰城的人就被另一则消息吸引了。

    赵家二公子赵明德狼狈不堪地回城了。

    据说在路上被一伙贼人袭击,险些丧命。

    在生死关头,恰好遇到一名高人路过,被顺手救了下来。

    而赵明德回来时那副惊恐不安的样子,顿时成了城内很多人的笑谈。

    对于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赵二公子,不管是普通的平民,亦或者与他不对付的世家子弟都早已看他不爽。

    现在见他如此狼狈,皆是幸灾乐祸。

    林子安从小可口中收到这则消息,也只能感叹一声命好。

    这种危机时必有人拯救,简直是妥妥的主角待遇。

    自己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好事呢?

    林子安在自己的小院平静地待了几天,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看看书。

    至于游戏已经戒了,谁能想象就连玩个剪刀石头布的游戏,他的胜率都只有10%。

    这种胜率让他完全失去了玩游戏的乐趣。

    吃了睡睡了吃,多快乐啊。

    但这种一点一线的生活,很快就让他有些厌烦了。

    他可不像原主那种性子,只要有书,就能在一个小小的院子待到天荒地老。

    而且这几天,那个连原主都没见过多少次的妻子周韵寒,也因为外出处理生意的原故,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种日子就更觉得厌烦了。

    闲来无事,林子安打算出去走走,叫上小可,便出了门。

    喝茶、吃食、看戏。

    一圈下来,他发现古人的娱乐生活一点不比现代差。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在花费上。

    平民哪怕存了一月的钱,也不够像他这样玩上一天。

    一日。

    一座酒楼三楼靠窗的位置。

    赵明德经过几天的休整,已经从遇袭的恐惧中脱离出来。

    现在正和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聚餐。

    赵明德一边饮着酒,一边毫不掩饰地望向中间弹着琵琶的卖艺少女。

    “好,看赏!”

    一曲奏完,赵明德立马鼓起了掌。

    等到少女接过随从递上的半两碎银后,赵明德笑道:“来首芙蓉之痒,若是好听,本公子还有赏。”

    “哈哈,这曲可以有,赵兄真乃高洁之士。”

    “世上曲乐有十,芙蓉之痒独占其一。”

    “妙哉妙哉!”

    几名狐朋狗友在一旁笑道。

    声音顿时引来了其他几桌的目光,听见曲目的名字,不少人暗暗暗暗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芙蓉之痒可不是什么正经曲乐,而是一首放荡之曲,根本上不了大雅之堂。

    一般只有妓院才可听到。

    卖艺少女脸色很是为难,那种曲子她一点也不想弹。

    见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啊,赵明德顿时面露怒意:“怎么,本公子好心照顾你,你还不乐意,莫非你是看不起本公子?”

    卖艺少女神色畏惧地低下脑袋。

    寻常客人若这样,酒楼掌柜早就出来解围了,但现在掌柜却对此视若无睹,足以证明这名赵姓公子的身份不一般,根本不是他一名小小的女子能惹得起的。

    万一得罪了这名赵公子,最轻的惩罚恐怕也是被赶出酒楼。

    若失去了这一处稳定的收入来源,她那重病在床的爷爷就得不到救治。

    她咬了咬牙,当即准备弹唱,一道声音却从楼梯处传来:“这不是赵公子吗?那日一别,可真是让我想念的紧。”

    听到声音,赵明德顿时怒目而望,却见一名身着华服,面冠如玉的光头男子走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明眉皓齿的丫鬟。

    他稍一回想,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林子安?”

    “看来赵兄还没忘记我。”

    林子安微笑着上前,带着小可坐到了邻桌。

    想起前几日的遭遇,赵明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出声嘲讽道:“林子安,你这副模样,莫非是看透了凡尘,出家做了和尚?”

    不管是用餐时的出丑,还是遭遇贼人险些身死,他都把账算到了林子安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林子安,他也不会跟去,那就不会出丑,更不会险些身死。

    “亏林兄还是读书人,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都不懂,竟做了和尚。”

    “林兄这副样子,莫非是要让周小姐守活寡?”

    一旁几名狐朋狗友见到赵明德的神情后,立马心有灵犀地出声嘲讽。

    打架他们不在行,但论喷人,他们可没怕过谁。

    林子安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头问向小可:“小可,你觉得你姑爷好看一些,还是那几个人好看一些。”

    “自然是姑爷,那些歪瓜裂枣哪能跟姑爷相比。”

    小可毫不讳忌地说了出来。

    不说她的身份是林子安的通房丫鬟,心中自有偏向。

    就单论颜值来说,那几人加起来也确实没姑爷能打。

    “那就难怪了。”

    林子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来你姑爷我帅的,连狗都忍不住吼叫起来。”

    闻言,赵明德面色涨红,甩袖而起:“林子安,你不要欺人太甚!”

    “岂有此理,未曾想我辈读书人中竟有如此败类!”

    几名狐朋狗友也是一同声怒道。

    林子安神情诧异地望向他们,不解道:“我说的是狗,与你们何干?莫非你们以为我说的是你们?”

    赵明德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能怎么办,继续争论下去不就等同于说自己是狗吗?

    可要无视这句话,那不就是白白挨了骂?

    周围的几桌客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暗暗叫好。

    对于能让周明德等人出丑的林子安,好感度暴涨。

    赵明德强站了几秒钟,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

    继续下去,他只会如同一个戏子般供人欢笑。

    通过刚才的交锋,他也多少明白了林子安这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用书生,论起口齿来,甚至比自己几人身经百战的经验还要厉害。

    继续下去,恐怕也只会自取其辱。

    赵明德喝了一口闷酒,望向卖艺少女。

    卖艺少女望着林子安,美目流转,似乎颇有好感。

    赵明德顿时气愤道:“你还愣着干嘛,奏曲啊!”

    卖艺少女身体一颤,低下头正准备弹奏,赵明德的声音再次传出:“要芙蓉之痒!”

    她咬了咬嘴唇,把手放在琵琶上。

    “等等。”

    林子安在卖艺少女疑惑的目光中,望向赵明德:“有人能告诉我,芙蓉之痒是首什么曲子吗?”

    他在原主的记忆中还真没找到跟这曲子有关的内容,但见卖艺少女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想而知不会是什么好曲。

    “哼,土包子。”

    赵明德忍不住出声道:“连鼎鼎大名的芙蓉之痒都不知道。”

    林子安面带笑意:“土包子说谁?”

    “土包子说你!”

    赵明德毫不犹豫地回道,只觉自己扳回了一局,气焰嚣张。

    林子安点了点头:“原来是土包子在说我。”

    赵明德得意的还要说话,旁边一名狐朋狗友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赵兄,你中计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迅速想通了关节,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哼,粗鄙之人。”

    旁边反应过来的客人,也是掩嘴笑了起来,头一次见到自己骂自己的。

    趁着这点时间,林子安对着卖艺少女使了一个眼色,让她直接奏曲。

    卖艺少女心领神会,感谢地看了他一眼,弹唱起一首拿手的曲目。

    连连落入下风的赵明德,也没心情听什么芙蓉之痒了,郁闷地喝着闷酒。

    随即,他早早的和几名狐朋狗友离开了酒楼。

    路上,赵明德越想越气愤:“岂有此理,他不过一个区区的上门女婿,既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嘲讽我等。”

    “是啊,那林子安太过嚣张,若不想个办法治治他,待得今日之事传了出去,旁人还以为我们怕了他。”

    几人赞同地回道。

    赵明德问道:“有道理,你等可有办法?”

    “我有一个法子。”

    其中一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关注后,偷偷摸摸地说道:“两日后不是有一场临江诗会嘛,我们可以邀请那林子安参加,到时我们好好操作一番,保准让他下不了台,把面子丢的一干二净。”

    “那林子安可是个书呆子,腹中或许有点笔墨,你可有把握?“

    “我查看过他的资料,虽然是书呆子,但一连几次大考,成绩比我等还差,这种人又有何惧?”

    赵明德举一反三:“而且,那天我们还可提前花钱买几首诗,保管可以打到那林子安的脸,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几人点点头,随即有人问道:“万一那林子安不同意呢?”

    赵明德一脸傲气道“你们觉得书呆子最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书?”

    “没错,就是书,尤其是那些孤本,不信他不上钩。”

    “赵兄高才,运筹帷幄,足智多谋,那林子安这回必然栽了。”

    “哪里哪里,不过雕虫小技。”

    赵明德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已经盘算着怎样让林子安出丑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惊世之作

    “临江诗会?”

    院子中。

    林子安躺在靠椅上,看着手中的两样事物。

    一张制作精致的诗会请帖,以及一本古旧的小说孤本。

    小可在旁边好奇道:“姑爷,你要去参加这个诗会吗?”

    “参加,肯定要参加。”

    林子安把请帖和书递给了小可,让她收好。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一年来可没收到过什么请帖。

    而自己不过刚刚回城没几天,就收到一张诗会的请帖,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是哪些人的主意。

    十之八九,是昨天在他手中吃了亏的赵明德。

    除了赵明德,谁会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在圈子边缘,根本没有被想到的人。

    虽不知对方打了什么主意,但反正最近闲来无事,也正好可以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诗会是什么样子。

    至于请帖中所说的,诗词优秀者可以获得的彩头,林子安反倒不在意。

    毕竟周家在钱银这方面,还不曾亏待过他。

    每月得来的例线,只要不挥霍无度,也足以舒舒服服的过好每一天。

    时间一晃就到了两天后,诗会召开的时间。

    夜晚,江边。

    林子安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看着靠在岸边的两层船楼,与其中明亮的灯光,和衣着华丽的男女,他不由微微一笑。

    把请帖递给守在江岸的人员,他就畅通无阻的上了楼船。

    视线中,男子一团,女子一团,不时在说着什么。

    顶着光头上米的林子安,毫无意外的成了人群的关注点。

    女子中传出娇笑声,一些男子若不是碍于有心仪的之人在旁,恐怕都忍不住指指点点,嘲笑起来。

    不过,林子安却毫不在意,走到一张桌子旁,拿起上面的糕点便吃了起来。

    “敢问阁下可是林子安,林兄?”

    这时,一名俊俏公子走了上来,对着林子安问道。

    林子安神色淡然地吞下了口中的糕点,然后才开口道:“若是古凰城中没有第二个叫林子安的人,那我就是了。”

    “在下扬承安,早就听闻林兄大名,可惜始终未曾见面。”

    俊俏公子说道:“今日一见,林兄果然风雅潇洒,非常人所能及。”

    “吃吗?”

    林子安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两块糕点,一块塞入自己嘴中,一块递给了扬承安。

    扬承安表情一顿,见到周围仿佛突然安静下来的人声,连忙接过糕点,笑道:“看来林兄性情还颇为洒脱纯真。”

    “我也这么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隐藏不了优点。”

    林子安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

    见此,扬承安微微苦笑一声,把糕点塞入嘴中。

    他刚才并没有说谎,他确实很想见林子安一面。

    毕竟,他当初也是苦苦追求周韵寒的一人,也特别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好运,能做得了她的相公。

    现在一看,虽然与他猜想的有所不同。

    但却也不像传闻中那样普通,看其气质与自信,若不是一个莽汉,那便是一个性情洒脱,拥有赤子之心的人。

    接下来,林子安边吃着糕点,边欣赏着江景。

    结果发现这个扬承安似乎是一个自来熟,即便自己不怎么回话,他也在旁边滔滔不绝的讲着。

    所幸没过多久,诗会就正式开始了。

    相比纯粹的古代,这方以实力为尊的世界,诗会的规模也并不大。

    前来参与的人,也大多是在修炼天赋上不尽人意,在家中属于边缘的世家子弟。

    在修炼一道不尽人意后,他们便只能用诗词来陶冶情操。

    主办人裴家小姐裴莺语,在前方讲道:“今日乃是月圆之夜,大家便以月为题作一首诗词,格式不限。”

    “所有诗词都能得到一个小彩头,或是古籍,或是一件文房四宝。另外被评为头名的诗词,还能格外得到一个大奖......一副由书圣亲笔书写的字画。”

    “哇!”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之声,不少人都激动了起来。

    “书圣的字画?”

    林子安看向扬承安:“很珍贵吗?”

    扬承安点头道:“对于我们读书人来说,如同无价之宝。”

    “能卖多少银子?”

    林子安直截了当地问道。

    扬承安有些说不出话来,像这种书圣的字画,几乎不能用金钱来形容,硬要说出一个价格,简直是种侮辱。

    但想到林子安洒脱的性情,他又释然了过来,道:“最低也要三千两。”

    “三千两。”

    林子安眼冒精光。

    他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一百两,大概相当于前世的三万元。

    当然,如果论及购买力的话,还能往上翻个一至两倍。

    但谁也没有嫌弃钱少的时候。

    三千两可是相当于他三十个月的月钱啊,而这还是最少三千两。

    也就是说只要得到这幅字画,他的经济立马就宽裕了起来。

    林子安原本只是来随便看看的心思顿时熄灭,对于这个彩头势在必得。

    见到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扬承安问道:“看林兄的样子,对于此次的彩头恐怕志在必得吧?”

    林子安毫不谦虚地点了点头:“只要评诗的人不瞎眼,这彩头肯定是我的。”

    扬承安苦笑一下,却是没再说什么。

    经过刚才的交谈,他已经大致摸清了被外界称之为书呆子的林子安的性情。

    言语中从不拐弯抹角,对于所有的事物都看得比较淡然,嗯……对于钱财好像比较在意。

    不过,这并不能掩盖林子安的优点。

    毕竟伪君子,扬承安见得多了,但像这种性情中人,却是少之又少。

    虽不觉得林子安能夺得头名,不过他却很期待林子安能拿出什么作品。

    为了得到书圣的字画,一众人本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也迅速变得专注起来,纷纷苦思冥想。

    就连原本把注意力放在林子安身上的赵明德,此时也顾不得继续关注,悄悄翻出自己买来的诗词,盘算着夺得头名的概率。

    扬承安也在苦苦思索想,脑海中才刚想出一首不错的诗词,眼角的余光却见到林子安又吃起桌上的糕点来。

    “林兄,莫非你的诗词已经作了出来?”

    扬承安不由问道。

    “信手摘来。”

    林子安微微笑道。

    扬承安有些期待:“林兄为何不直接呈上?”

    “大轴如果先上了,其他人恐怕都不敢再上来,那这个诗会不就被破坏了吗?”

    林子安说道。

    他与这临江诗会的举办人可没什么仇,而且还吃了别人不少糕点,另外头名的奖励也是由举办人颁发的,多少也要给对方一点面子。

    起码也要让这个诗会顺顺利利的办下去,到最后再拿出自己的作品。

    一鸣惊人!

    台上,裴莺语看着下方与周围之人格格不入的林子安,立召来一名侍女。

    “那个......”

    裴莺语问道:“顶上无发之人是谁?

    侍女看了一眼,说道:“小姐,那是林子安林公子。”

    “林子安?”

    裴莺语不解,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又实在想不出来。

    侍女轻声道:“他就是那个周家的上门女婿。”

    裴莺语立马回想起来,望向下方神游天外的林子安,不由摇了摇头。

    早听说这人是个毫无天赋的书呆子,原来还以为是谣言。

    现在一看恐怕是真的,应该是知道自己做不出什么好诗,自暴自弃了。

    很快,就有人叫侍女拿来笔墨,把诗词抄写了上去。

    主办人裴莺语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诗词诵念一遍。

    台下众人但凡有兴趣,都可以对此做出自己的点评。

    其后更多人也把作品交了上去,其中包括扬承安,以及赵明德的诗词。

    即便是一些普通的诗词,但只要敢作出来,众人也不会吝啬夸赞一番。

    而对于其中一些优秀的作品,更是互相之间传递了起来,甚至有人对着抄写一份准备带回家欣赏。

    不多时,众人便把认为最优秀的诗词选了出来。

    得票最多的,竟然是赵明德的诗作。

    “此诗以月圆月缺、人离人合为题,描说两个相恋之人......乃上佳之作,当为头名!”

    “好诗,好诗,没想到赵兄竟有这般诗才。”

    众人纷纷赞同。

    不过,亦有人面露怀疑。

    毕竟赵明德纨绔之名早已传响,之前虽然参加过不少诗会,偶尔拿出几首作品,也难登大雅之堂。

    今日这首,已经不只是超常发挥这么简单了。

    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把怀疑说出。

    赵明德面色谦虚地直道“哪里哪里”,眼中却带有一丝无法隐藏的傲气。

    虽然这首诗不是他作的,但却是他花重金购买的。

    眼光好也是优点。

    想到接下来还可以得到一副价值不菲的字画,他就更高兴了。

    迎着众人的夸赞声,赵明德得意地扫视了一圈,见到人群中一脸无所谓的林子安,立马想起今天来这个诗会的主要目的。

    赵明德轻咳两声道:“我这首诗虽然不错,但这里有一人作的比我更好。”

    “谁?”

    闻言,众人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赵明德一脸笑意地看向林子安:“传闻林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相信你一定做出了惊世之作,不知可否拿出让我们涨涨眼界?”

第一百八十三章 舞弊

    (本章未修改,半小时后再看)

    众人顺着赵明德的视线望去,见到顶着光头的林子安,顿时议论纷纷。

    “林兄?莫非是周郡主的上门夫婿林子安?”

    “应该就是他,听说他不知乱服了什么丹丸,导致头不生发。”

    “你们可有谁听过他的诗作?”

    “从未听过,他能行吗?”

    趁着众人小声讨论的时候,张明德再次出声音:“林兄,莫非你觉得我们连看你一首诗的资格,都没有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原本质疑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看着前方依然自顾自微笑的林子安,心生不满。

    一旁,扬承安忍不住站出解围,但才刚出半步就被林子安挡在了身后。

    “赵兄果然是我肚里的蛔虫。”

    林子安开口笑道。

    蛔虫?

    赵明德神情一愣,怎么感觉这句话想在骂我?

    林子安继续道:“既然赵兄都求到这份上,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什么叫我求到这份上?

    赵明德心中暗自诽腹不已,不过一想到林子安等下作不出诗作,或作出的诗作极为劣质。

    他心中就顿时忘了这点不快。

    “来人,上笔墨。”

    裴莺语眸子微亮,她虽然知道张明德这是故意把矛头指向林子安,但他却没有阻止。

    因为她也想看看这位郡主夫婿,是否有真材实料。

    若是没有真材实料,她会郡主收不了场的时候,出来解围,也可收获一个郡主的人情。

    “不用了。”

    林子安直接拒绝,随即迎着月光,跨步朝前踏出。

    他可没练过什么毛笔字,而原主虽然练过,但由于家境贫寒的原故,练字时间少之又少,毛笔字也只能说能看。

    对于他接下来的作品,如果用普通的字体写出来,未免太过浪费。

    “你这是在做什么?”

    旁边有人忍不住问道。

    “我有一个习惯,七步方可成诗。”

    林子安笑了笑,朝着边缘处继续踏出。

    七步成诗?

    众人纷纷投去震惊质疑的目光。

    哪怕千年前的诗圣,也不敢说什么七步成诗,林子安何德何能,竟敢如此说道?

    扬承安更是满脑疑惑。

    刚才林兄不是说已经作好了吗?

    为何现在又说要七步成诗,莫非他是对刚才的诗作不满意,所以决定临时再做一首?

    林子安若无旁人地向前踏步。

    三步!

    四步!

    ......

    六步!

    林子安第七步刚好停在二楼边缘处的靠拦前。

    他端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只酒杯,抬望向天上的一轮圆月,诵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过短短两句。

    众人的神色就从质疑不屑,变得惊愕起来。

    即便是赵明德心中也不由微微一惊,但短短两句,他却不认为自己重金买下的诗作,会落入下风。

    林子安没有回过头,自然也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按照诗词韵律继续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只听上半阙,众人心中对于本次诗会的头名,便已有了归宿。

    若是这般精妙绝伦的词尚且得不到头名,那就枉费他们学了这么多年的诗词。

    更不用说像这种词一旦传了出去,结果他们却把头名给了另一首明显不如的诗词,足以想象会受到自己学界的师长前辈何等的刁难与挖苦。

    “林子安不是一个毫无天赋的书呆子吗?怎么会做出这种诗来?”

    赵明德心中震动。

    他虽然做不出什么好诗好词,但鉴赏能力并不比同龄人弱多少,自然也能听出这首词远比他买来的练要好上很多。

    这时,他已经隐隐有些后悔邀请林子安过来了。

    念完上半阙,林子安并没有继续,而是把众多的目光中,把杯中味道寡淡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置于桌上。

    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出声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短短几个词,就把景物描述的分毫不差,这人真的没有功名在身吗?”

    他们心中隐隐冒出质疑。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林子安继续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词念完,空气中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大多数人皆是面容呆滞,心中回味着这道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

    见到这一幕,林子安并未有什么反应,拿起桌上的酒壶往杯中倒满,囫囵吞枣又饮了一口。

    不得不说,这世界的酒,味道还真是寡淡。

    度数最高也不过相当于果酒。

    想要喝醉,一个字,难。

    赵明德是少有的清醒之人。

    此时,他脸色极为难看,看向林子安的目光中露出一丝阴毒之色。

    他之所以把林子安邀请到诗会,可是让林子安来出丑的。

    可是现在林子安不止没出丑,反而还出名了,还是踩着自己出的名。

    这如何能忍?

    “这么好的词,他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赵明德心中暗骂,随即脸上突然一笑:“是了,他肯定跟我一样,是花重金购买的。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买到这样的佳作。”

    “哼,我马上就让你原形毕露。”

    他悄无声息的退到几名狐朋狗友身旁,把这个猜测告诉他们,准备让他们来揭穿。

    毕竟,刚才是要让林子安作诗的,所以他不好亲自出面揭穿。

    “林子安,技不如人不要紧。”

    很快,一名狐朋狗友就大声呵斥道:“但你这样舞弊,简直就是在败坏我们读书人的名声!”

    在场几十人也回过神来,纷纷望向出声的人,面露不解。

    “舞弊?”

    “什么意思?”

    “......”

    林子安淡然地看了过去。

    貌似是那天与赵明德坐同一桌的人,有趣。

    见到众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了过来,说话那人又继续道:“你们觉一个区区的赘婿,还是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书生,能做出这种千古佳作?而且还是七步成诗?”

    从词作中的意境脱离出了众人仔细回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每年的诗会,都不乏有想买诗扬名的人,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其中的内幕大家也都知道,但就算是买,大抵也不可能买到这种质量的诗词。

    仔细思考林子安的身份后,众人心中也怀疑了起来。

    若真是有这种才华的人,又怎么可能跑去入赘?

    要知道,赘婿的身份可仅仅只比仆人高上一点。

    但凡有点志气,都不会这样选择。

    不少人悄悄望向林子安,小声议论起来。

    “此事,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这怕是林子安想要扬名,特意买来的词作吧?”

    说话那人虽然只是试探性的语气,但还是让不少人听到了。

    沉默片刻后,有人点了点头:“仔细一想,还真是......”

    他们一开始被这首词作所感染,也并未想得太多。

    但现在,“赘婿”、“无用书生”这些信息涌上来,确实让他们产生了极大的落差。

    怀疑的念头更是按耐不住。

    “闭嘴!”

    一道严厉的声音忽然从楼下传来。

    众人被这股声音吓了一跳,随即住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楼梯口正走上了一名老者,神情间有些震怒。

    “张师!”

    裴莺语连忙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

    张师可是他们古凰城文院院长,一身文采在当世之中足以排入前十。

    她早在一月前便邀请过张师参加这场诗会,张诗那时也只是说有时间便会过来看看。

    她心中很是期待,但直到刚刚还未见到张师,便以为不会来了。

    见到见到,她几乎忍不住欢呼跳跃起来。

    刚刚从实施意见中脱离出来的人,见到老者来到身旁,连忙恭敬的。

    对问候,张夫子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双目放光的望向名字啊:“满月十致辞语出,余词尽废!”

    听到这一个夸赞,在场数十名男男女女,皆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们虽也觉得这首词很好,担心中也最多把他那些流传多年的诗词相比,再了不起也不过千古名词。

    毕竟如果有人跟他们说在他们的社会上足以诞生一名比之千古名词还要高洁的诗词,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但仿佛是身为古皇城文院的院长,一身文采即便放在整个王朝中也说不上名来。

    从他口中说出,几乎不可能有假。

    “张夫子夸赞了。”

    林子安淡淡笑道。

    张夫子摇头道:“对于这首词而言,再怎么夸赞太瘦了这句好整个古玩城中,,甚至整个王朝中,还尚存于世的人,你这首词仙气最深。”

    林子安也没有继续谦虚下去。

    是不是因为村民张夫子确实有真材实料,人品也不错,可以桃李满天下,他恐怕都不会谦虚一句。

    毕竟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可是苏轼的巅峰之作司机。

    当初此事一出,文坛立马给出评论。

    中秋词字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

    落笔高超,飘飘有凌云之气。

    太白之诗,东坡词,皆是一样出色。

    这方世界,因为有着修炼一道的存在,文学已落到第二层。

    有哪有前世那般才人辈出的事世界所能相比。

    一天都很张夫子还在继续夸赞着这首诗词。

    林子安淡然以对。

    不得不说,读书人为什么混得开,因为连拍个马屁都能给你拍出花来,让你明明知道是哪篇,就兴高采烈的接受着。

    说!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道细小的破风声,引起了林子安的注意力。

    他脑袋迅速回头一望,见到昏暗里颜色像,一直好好不起眼呢电子从江边的林子处,朝着楼传来。

    在他强大的动态视力一向,这次建方案变成了慢动作,慢悠悠的飞在半空。

    如果按照剑士的方向,目标依然是……自己!

    有刺客?勿杀格?

    您自然望了望远程名字,太过于昏暗,根本无法看清里面有什么人。

    他眼神会闪烁一下,随即迅速转头看向的词侧方朕心有不甘,满怀怨恨的看向自己的赵明德,心生一计。

    儿童在此传来的声音。

    而这一切的发生,对于林石而言不过才过了十分之一二秒。

    说!

    就在届时即将射到他身后那一刻,他的脚步不长身体不着痕迹的测了一下,迅速带起五灵利丰,在躲过现实那一刻,爱还让它的方向发生了一丝扭转。

    错!

    黑剑狠狠的是穿过赵明德的肩胛骨,钉入了后方的桌子中。

    赵明德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抱着受伤的肩膀,倒在地上。

    “有刺客!”

    坚持,当即有人喊到。

    原本守在楼下的也迅速上前,迅速上楼。

    而正处于中间之人,在今年已经张柏芝带领下,飞速步入房间中,以防偷袭。

    “赵明德你没事吧。”

    张夫子身为修士镇守在外,一边防范着从江边到来的偷袭,一边则命人去通知官府。

    而在里面的这些人,这尼玛吧张夫子给予的丹药取出一颗,塞入张明德的口中。

    张明德面色苍白的,看着站在一旁对自己微笑的林子安,欲哭无泪。

    这已经是第几次?

    不算被贼人袭击的那一次,他发现每次遇到林子安,他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是想耍人的时候失败被耍,就是各种被冷嘲热讽,而现在,在场数十个人,偏偏就自己中意。

    哪有这么离谱啊!

    “我没事。”

    咱们得一边说着,眼皮不由地像,似乎快要睡过去了。

    有人看了看赵明的肩上伤口,立马说到:“这剑上有毒!”

    做人也是忘却,却见到上面的一些血肉已经出现了一只俯视之下,可见这毒何等的恶劣。

    “聪明的,千万不要睡不好睡过去就没了。”

    众人见到上面的样子,连忙说道。

    “让开。”

    林子安推开人群,来到了藏民的身边,是一脸悲伤的:“造型,资助,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得张嘴,脑袋昏昏沉沉,却是即将要昏过去。

    啪!

    林子安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

    顿时,把做人悲伤的气氛导致一些。

    和赵明德也可以治脸上刺痛微微回过神来,还来不及转头望向林子安。

    随即又赶到另一边对种种三零八掌。

    啪!啪!啪!

    林子安左右开弓,疯狂着三只巴掌:不一定不要睡过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周郡主的麻烦

    听到旁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赵明德心中悲愤万千。

    你们都眼瞎了吗?

    私交,我跟林子安有个屁的私交!

    他这就是在打我,就是在赤条条地报复我啊!

    赵明德虽然很想开口阻止扇到脸上的巴掌,但无奈,虚弱的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更正确的说,他勉强能说出点含糊不清的字节,但巴掌声完全把他的声音掩盖住了。

    一旁少数几个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便是赵明德的狐朋狗友。

    他们看了看赵明德凄惨的样子,最终默默对视一眼,没有丝毫出声的想法。

    楼船房间内的巴掌声连绵不绝,而屋外却是一片寂静。

    张师和侍卫们担忧的袭击并没有到来,似乎是刺客打好了只出一箭的准备。

    但他们依然不敢放松,直到闻讯赶来的捕快和各大家族的侍卫,也来到楼层附近,才算放下心来。

    足足上百人,大肆搜索了一下岸边的区域,确认没什么危险后,所有人才被一一送回了家。

    赵明德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至于到底是中毒的缘故,还是被林子安扇昏,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至少他的性命是保下来了。

    引得林子安又是一阵羡慕。

    这都不死,不是主角还是什么?

    翌日,本该在这个世界引起震动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因为诗会遇会刺杀的关系,被暂时掩盖下来。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这首词作早在私会结束后,就被不少人誊写了下来,在各自的圈子中传播,引起了不少的反响。

    而林子安这个名字,时隔一年,再次传遍了古凰城的世家子弟。

    这之后,一连数天,城内大大小小的诗会召开前,都会把请帖送到林子安手中。

    但这些诗会邀请,都被林子安拒绝了。

    用一个世界的千古佳作来去欺负一些无名小卒,实在太过浪费。

    更重要的是,他记忆还没有到达过目不忘的地步,印象较深的诗词并不多。

    有事没事去参加这些诗会,万一到时候露馅了,那就尴尬了。

    小院中。

    林子安百无聊赖地躺在自己的专用靠椅上。

    小可就在一旁举着小拳头捶他的腿,笑嘻嘻道:“姑爷,这个力道够吗?”

    “不错。”

    感受着小可的手劲,林子安闭着眼睛,心情极为放松:“上面一点,下面一点,再下面一点,对,就是这里,用力。”

    不多时,他又睁开眼,看向小可:“小可,你家郡主怎么还没回来?”

    他来到这个世界,都已经过了两周了,可还没见到便宜妻子的面。

    作为一个上门女婿,这何止是凄惨的形容的了。

    不知怎的,林子安偶尔会有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真心可怕。

    小可抬起头,说道:“我听几个姐姐说,郡主在昌南府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短时间内恐怕都脱不开身。”

    林子安脸上的懒散瞬间消去,问道:“什么麻烦?”

    “据说昌南府那些商铺的掌柜们联合起来做假帐,侵吞商铺财产,导致家族一些明明很赚钱的商铺,最后不止不赚钱,还要倒贴钱进去。”

    小可说着说着,恼怒道:“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

    “处理几个掌柜需要这么久?”

    林子安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面色疑惑。

    小可看了看周围,脑袋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听说那些掌柜跟当地的一个大家族勾结,导致小姐不但惩罚不了他们,也拿不回来他们在商铺侵吞的财产。”

    “这样......”

    林子安眉头微微皱起:“那我岳父怎么应对?”

    “不知道。”

    小可摇了摇脑袋:“不过我听一个姐姐说,这两天,大公子、二公子还有三公子一直在为该不该动用家族资源去帮小姐争执着。”

    林子安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周家现在共有四代人。

    第一代周天恒,也就是周韵寒的爷爷,自从他把郡王之位传给周渝明后,就成了“太上长老”,几乎不怎么管事。

    第二代周渝明,主管封地内的所有事务。

    而周家第三代中,虽有不少人,但几个男丁不管是实力、天赋、眼界都不尽人意,就连守业都无法做到。

    所以横空出世的三女周韵寒,在“太上长老”周天恒的支持下,被定为了周家的继承人。

    但第三代中的其他几人,却不甘心放过这庞大的家业,不时去扯扯周韵寒的后腿,想要取而代之。

    “小可,我们去找郡主好不好?”

    林子安对着小可微笑道。

    “找郡主?”

    小可兴奋道:“好啊好啊。”

    在林子安入赘周家前,她可是周韵寒的贴身丫鬟,感情也是极深。

    久久未曾见到,现在也是想念得紧。

    “走吧。”

    林子安说着,便站了起来。

    小可惊讶道:“现在就去找郡主?”

    嘭!

    林子安伸出指头,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好痛!”

    小可捂住自己的脑门,气愤地看向林子安。

    “自然是先去找你家郡主的父亲要点支援,不然就我们两人,怎么上路?”

    林子安全当没有看见她的表情,悠哉地向院门外走去。

    书房。

    周渝明正坐在书桌后,批阅着文件。

    身为郡王,封内足有数百万人口,每日要处理的事并不少。

    “王爷。”

    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了进来:“林子安求见。”

    “他来做什么?”

    周渝明面露疑惑,但还是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管家退下后,林子安很快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周渝明还在批改的文件,他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向书房内的装饰。

    周渝明勉强算是一个可以守成之人,也很努力,但若是让他拓展家族产业却是不可能。

    自从郡王之位传给他之后,周家在外的生意每况日下。

    原本很多优质的产业,现在已经变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助。

    或许这也是周天恒在见到了几名孙子几乎都没有才能后,执意要把郡王之位让周韵寒这名孙女子继承的原因。

    几分钟后,周渝明批阅完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面前毫无烦躁之意的林子安,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对于林子安这名他父亲指定的女婿,他是很不满意的。

    不过据说这女婿前几天在一场诗会上,好好出了一把风头,并且还得到了张师的夸赞,勉强让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把笔放下,周渝明沉声道:“找我何事?”

    “岳父大人。”

    林子安微笑道:“听说韵寒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知岳父大人可有解决方法?”

    周渝明面色一沉。

    对于这个天资艳艳的女儿,他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他更想遵循古制,让儿子继承自己的爵位和封地。

    但另一方面,几个儿子又实在拿不出手,家族的很多事物,都必须让周韵寒出面才能得到有效的处理。

    而昌南府的产业原本是周家收入,占比不少的一环。

    但近年来连年亏损,甚至还要倒贴钱进去,如此才让周韵寒前去调查。

    调查虽然有了结果,但被侵吞的财物却很难拿的回来。

    不过凭着周天恒的关系,也并不是不能顺利的解决这件事。

    但因为上述原因,再加上几名妻妾吹的枕边风,让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是否动用关系。

    毕竟一旦昌南府的事情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周韵寒的位置就更难以动摇了。

    想了想,周渝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决断。”

    “岳父大人,您看这样行不。”

    林子安毫不在意,说道:“我亲自去昌南府看看,说不定可以给韵寒出出主意,如果巧幸解决了,到时你也不必心烦了。”

    周渝明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既然你想去看看,我也不好拒绝什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他并不认为林子安能解决,但拖了这么久,怎样也要有个交代,否则说不定会招惹出“太上长老”。

    “越早越好。”

    林子安开口道:“如果今日就能出发,那就更好了。”

    再晚一点,说不定周家又会有什么人按耐不住,连他想要去见周韵寒的事情都要阻止。

    “那就今日。”

    周渝明立马招来管家,细细说了一番,并派了一队侍卫护送林子安。

    在管家的带领下,林子安面前出现了一支十二人的队伍,比他去祭祖时的人数多上不少。

    随即在林子安要求下,由屈明达来做这支队伍的队长。

    毕竟上次的相处还算融洽,屈明达也对自己言听计从。

    若是再换一名陌生人,谁知路上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又或者阳奉阴违。

    虽然不怕,但这种麻烦能少一点,是一点。

    昌南府。

    一处院子。

    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正坐在厅中。

    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冷傲灵动中又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在她身旁,一名侍女模样的清秀少女正在愤愤不平:“群主,他们实在太嚣张了,联合外人侵占家族产业,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

    “好了,小依。”

    周韵寒淡淡道了声。

    小依闻声停了下来,但眉目间的愤怒并未散去。

    “我既然来了,便会处理好这件事。”

    周韵寒轻声说道,眸子中散发着一股寒意。

    既然官面上的方法行不通,那么也别怪她不按照规矩办事了。

    咚咚!

    房门被敲响。

    待得小依打开门后,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启禀郡主,王家公子王胜志上门拜访。”

    “王胜志!”

    小依愤怒道:“就是他护着那些蛀虫,还好意思拜访小姐,真不要脸......”

    还要继续说话时,见到自家郡主投来的目光,立马又闭上了嘴。

    周韵寒平静道:“带他进来。”

    她之所以迟迟未能解决那些蛀虫,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们背后是本地的豪强王家。

    王家虽然没什么封地,但亦有人在当朝为官,其明面上的实力,也并不比周家弱多少。

    尤其是在昌南府,王家更是等同于地头蛇,有他们撑腰,那些蛀虫才敢那么嚣张。

    思索间,一道有些轻浮的声音传了进来:“周小姐,两年前一别,未曾想风彩依旧。”

    只见一名身穿白衫,手持白色折扇,标配白玉的男子走了进来。

    一张白嫩的脸上看起来颇为油腻,明明不胖,但见到的人却如同看到一坨肥肉般有些恶心。

    周韵寒眉头皱起,还未说话,小可就忍不住呵斥道:“大胆,我家郡主已经成婚,这是你能叫的吗?如此轻浮无礼,你是想对我们周家开战吗?”

    王胜志面色一僵,不满地看了小依一眼,见周韵寒没有出声,只能讪讪地笑了一声:“误会,这都是误会,两年前我见周郡主还未成婚,还以为现在也未成婚。”

    “哼!”

    小依毫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甩着脸色。

    若非是王家,郡主早就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哪用得着拖到现在还没看到完成的时间。

    周韵寒这时才开口道:“不知王公子所来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

    王胜志又忍不住要口花花,但见到周韵寒面上逐渐凝聚的寒霜,立马又止住说道:“听说周郡主最近有些麻烦,我们王家虽是一个小家族,但在这昌南府也算说得上话,如果郡主需要帮助的话,我们王家一定义不容辞。”

    “呸!”

    一声轻唾从旁边传来。

    王胜志面色不善地望去,却见小依正侧头对着他,一脸的鄙夷之色。

    虽然很想骂出声,但为了保持风度,他也只能把怒火压下。

    “王公子所来,就是为这件事?”

    周韵寒面色宁静,让人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当然......”

    王胜志又说了几句话,想要套近乎。

    周韵寒惜字如金,并没有想让王家帮忙的意思。

    反倒是小依在一旁,不时的用些语气词冷嘲热讽,把王胜志的脸色弄得颇为难看。

    见套不上近乎,王胜志终于忍不住露出马脚:“不过此处并不是谈事情的地方,我知道有一家酒楼的食物当为昌南府一绝,不知郡主可否赏脸?”

第一百八十五章 消失的郡主

    话音刚落,王胜志自信满满地看向周韵寒。

    自从一年前,他收到周韵寒招了一个上门夫婿的消息后。

    就开始为今天准备了。

    以往周韵寒是天之骄女,不管容貌或天赋皆是顶尖之选,追求者无数。

    他虽然无比渴望,但却根本不敢生出丝毫窥视之心。

    但自从周韵寒成婚之后,这些天赋背景都惹不起的追求者已经散去,而他的机会也来了。

    为此,他在上个月设计把周韵寒引来之后,就第一时间向雾杀楼下达了对她丈夫悬赏令。

    以求在得到周韵寒的同时,杀了那名玷污他女神的人。

    这样,她就是属于他一人的了。

    “怎么......”

    王胜志故做潇洒地撑开折扇,正要乘胜追击,却发现身前一道寒光乍现。

    从心底生出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运起玄力想要抵抗。

    一阵浅薄的能量在他身前浮现,还未凝聚,就被随之而来的寒光破开。

    崩!

    王胜志立马被轰飞门外,狠狠地砸落在地上。

    “......你......”

    王胜志从满是惊恐,奋力看了看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口中含糊不清的吐出一个字。

    随即吐出一口鲜血,昏厥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周家侍卫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里面传来周韵寒的声音:“把他丢出去!”

    “是。”

    听到这逆冰冷的声音,几名侍卫心中一凝,迅速抬起王胜志的手脚,朝着大门走去。

    周韵寒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内,获得族内大量支持,凭借的不单单是天赋,更重要的是她的手腕。

    刚才他们在门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隐隐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得知,这个王公子不老实。

    竟然敢窥视郡主,被打成这样也是活该。

    来到大门口,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王家人,他们毫不客气地把王胜志丢出。

    群主说丢,那他们就丢。

    扑通一声,王胜志落在地上,虽然已经昏迷,但还是下意识哀嚎了两声。

    “公子!”

    几名王家人见到眼前男子的模样,顿时一惊。

    他们清楚地记得,公子进门前还一副运筹帷幄,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却是身受重伤,如同败狗。

    “你们......你们怎敢这样做?”

    一名王家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周家侍卫,神色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但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就得到周家侍卫回应的凶残目光,顿时让他们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们只好迅速把自家公子抬上马车,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离。

    “郡主。”

    厅内,小依满脸愤怒道:“早就听说这王胜志天天流连烟花之地,好色无度,还常常逼良为娼。本以为是夸张,现在一看,没有一点夸张,这种人简直就是个人渣败类,死不足惜!”

    在她心中,哪怕是当朝太子,宗门圣子也配不上郡主。

    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如同癞蛤蟆似的王胜志,还敢威胁郡主,若是平时遇到,她说不定要直接就打杀了对方。

    周韵寒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面色也平静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但小依却在这一刻禁了声。

    她知道,每当郡主作出这副样子的时候,就证明郡主已经动怒了。

    好一会,周韵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步轻移,朝门外走去:“王家跳得够久了……”

    小依紧跟在她身后,眸子中虽然还有着对王家的愤怒,但看着身前风华绝代的郡主,却透露着一丝崇拜。

    王家府邸。

    一阵噼里啪啦声从房中传出。

    房外的几名仆人皆是神色畏惧地低着头,生怕被怒火触及。

    “周韵寒那个贱人,她竟敢......竟敢打我王家麒麟子!”

    王家家族王纳百面目狰狞,动作疯狂,不断拿着周围顺手的物件朝着地面摔去。

    一旁的周家族老王纳千闻言,眼底露出一丝鄙夷。

    就你那儿子也能称之为麒麟子,那这麒麟也太泛滥了吧。

    对他而言,王胜志会被打成重伤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在昌南府,王胜志的纨绔就是出了名的,被他祸害的女人,就算不过百也有几十,而且几乎都是通过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达成的。

    要不是王家几乎控制着昌南府大半的权利,并不断的给王胜志擦屁股的话,王胜志早就不知被处死多少遍了。

    可想而知,王胜志必然是对周韵寒动用了那一套手段,得意满满地上门显摆,结果被直接打了出来。

    也不看看周郡主是什么人,能与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人相比吗?

    “敢打我王家麒麟子,我要她死!我要他死!”

    王纳百看向王纳千,怒吼道。

    王纳千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周韵寒可是郡主,背后不只有有一个郡王的父亲,还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果在我们昌南府出事,哪怕我们手尾做得再干净,也会被人连根拔起。”

    听到这些,王纳百也终从愤怒中稍稍清醒了一些,问道:“难道我王家麒麟子受伤的事,就这么算了?”

    “暗的不行,我们可以来明的。”

    王纳千顿了顿,说道:“胜志被打成重伤丢出,这件事可有不少人看到。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周韵寒因为生意的缘故,想要威逼胜志让利,最终因威逼不成,恼羞成怒。

    这样我们最起码也能让周涵吃点苦头,另外还能让周家赔偿一大笔钱。”

    “就这些?”

    王纳百心中还是不甘。

    “这些还不够吗?”

    王纳千望着他,又说道:“周家可不是一块铁板。”

    王纳百沉思片刻,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办。”

    作为家主,他并不像旁人那样天真,认为王家能和周家抗衡。

    周家传承了数百年,不丛有着郡主爵位,背后的关系也错综复杂,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他们王家只是近数十年崛起的新贵,除了商业上的实力,以及一个朝中的族人,其他根本无法与周家相比。

    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两天,一则有关郡主的消息被传遍了昌南府。

    “郡主周韵寒因生意困难,想要威逼王家大公子王胜志让利,因王胜志拒绝,恼羞成怒之下,想要击杀他。

    幸好王家高手及时赶到,才保下王胜志。”

    在娱乐匮乏的时代,这则消息瞬间成了小民津津乐谈的事,并有了各种不同的版本。

    这些版本唯一相同的一点,则是周韵寒把王胜志打成重伤。

    一处府邸中。

    数名肥肠满肚的男子,正坐在一堆山珍海味面前,举杯欢庆。

    “哈哈,没想到那小娘皮竟然会打伤王胜志。”

    “那小娘皮应该是被我们气得失去了理智。”

    “现在王家一定会死保我们,而且那小娘皮的麻烦也不少,恐怕已经没时间管我们了。”

    众人举杯欢饮了一杯。

    他们就是周家位于昌南府店铺的总掌柜,旗下所有的亏空都是由他们一手操控,并得利巨厚。

    本来他们之前还有些担心王家临阵倒戈,毕竟周韵寒的手腕在这几年传得沸沸扬扬,谁也不知道王家会不会与她达成什么交易。

    可现在,王家大公子被打成重伤,哪怕为了面子,王家也绝对不会妥协。

    而他们作为从周家叛逃的人,也必然会得到十足的保护。

    “这样的日子才是日子。”

    一名大掌柜摇着有些醉的脑袋,道:“想想我们以前为周家鞠躬尽瘁,赚了多少钱,结果他们却用一点蝇头小利来打发我们,真把我们当叫花子了。”

    旁边一名酒量好的大掌柜撇了撇嘴,并不认同。

    如果没有周家的资源与力量,你们能做大生意个屁,恐怕连一间铺子都开不起。

    他心中虽是如此想着,但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扫兴。

    毕竟他也是获利的一人。

    “如果没有我们,周家恐怕连仆人都养不起。”

    “没错,周家如此亏待我们,那也怪不得弃暗投明了。”

    既然醉熏熏地喝着酒,神情无比畅快。

    “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忽然,外面传来了几声惊呼,随即是数道脚步声。

    几名大掌柜面面相觑,然后朝门外望去,只见数名身穿鱼龙服,腰佩大刀的男子走了进来。

    “全部带走!”

    领头一人冷声道。

    后方数名男子迅速上前,把还没回过神来的几名大掌柜反手扣押。

    手臂处传来的疼痛,让他们瞬间清醒过来。

    “你们干什么,我们可是良民,是王家的人,信不信我投诉你们上级!”

    一名大掌柜惊恐道。

    “皇城司。”

    领头皇城卫说道:“想要投诉尽管去,但现在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几名皇城卫就压着他们朝外走去。

    与其说是压,不如说把吓得尿裤子的大掌柜们,如小鸡一般提在手中。

    大掌柜们在听到了皇城司三个字后,眼中的希望就已消失,剩下的只有恐惧与不安。

    皇城司并不属于地方的机构,而是直属当朝皇帝的机构,有监察天下之职责。

    完全可以跨过当地的官府,抓捕一切认为有嫌疑的犯人,先斩后奏!

    只要事后给出合理的解释就可。

    也就是说,即便是他们背后的王家,也不一定能保下他们。

    这件事很快就被王纳百得知,连忙发动关系想要皇城司放人。

    但原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皇城司,现在态度却是极其强硬,不管他们如何好说歹说,甚至给予何种利益,都没有作用。

    这使得王纳百又摔坏了几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并活生生打死了一名打扰他的侍女。

    在这种时刻,那几名由周家投奔过来的大掌柜被抓,打得可是他们王家的脸。

    更不用说皇城司抓捕他们的时候,还把他们从周家搜刮来的财物,也一并封存起来。

    那些财物早在那些大掌柜投奔过来时,就被王纳百视为囊中之物。

    只待这件事情过后,就准备让那些大掌柜消失,然后顺理成章地接受那一批数额不底的财物。

    而现在,不止钱没了,面子也丢了。

    “贱人,打伤我周家麒麟子,又吞我周家财产,我一定会让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收拾一下心情,王纳百就在仆人惊恐万分的目光中,走出了王家。

    坐上马车,朝着衙门而去。

    今天就是与周韵寒那贱人当堂对质的时间,凭着他这两天布下的手段,绝对可以让她狠狠的摔上一个跟头。

    不说抽骨剥皮,最起码也是伤筋动骨。

    王纳百满心期待的在衙门中等待,但过了小半天,却得到一个周韵寒消失的消息。

    而这些,他派去监视周韵寒院子的人,却没有丝毫发现。

    为此,王纳百动用了全部力量在昌南府搜索周韵寒的踪迹,却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他准备直接给周韵寒定罪时,一则意外消息却传到了他耳边。

    “你说王立石完了......”

    王纳百愣愣地看着自己弟弟王纳千,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王立石正是王家唯一在朝中任职的一人,不过四十多岁,便以是当朝红人。

    但在刚才,王纳千却告诉他,王立石被关入天牢,罪名是勾结私党。

    一瞬间,就让他心中针对周韵寒的种种恶毒计划烟消云散。

    他们王家之所以能在昌南府横行霸道,凭借的就是朝中有人,不知能熟悉某些信息,还能通过一些利益交换,为王家获取。

    一旦朝中之人被扒下,王家的衰败几乎肉眼可见。

    王纳千点了点头,神色沉重道:“而且据暗线传来的消息,在立石被关入天牢后,朝中还有人向皇上进言,说我们王家在昌南府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弄得民怨沸腾。”

    “他......他们怎么能这样?”

    王纳百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如果说王立石完了,他们王家只是迅速衰败,但凭着在昌南府的底蕴,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倒下。

    可一旦朝中有人要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就根本无法阻挡。

    一个抄家恐怕已经是最轻的了。

    “现在怎么办?”

    他又看向王纳千。

    每当这种关键时刽,他都抓不定主意。

    王纳千苦笑道:“收拾东西,跑。”

    为今之计,跑是唯一的方法。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与“人”为善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王纳百瘫坐在地。

    王纳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

    王纳百抬起头望向他,满脸疑惑。

    王家向来与“人”为善,根本不可能得罪到强敌。

    当然,这个所谓的“人”,指的是那些实力或者后台比他们大的个人或家族。

    至于那些比他们弱的,并不能称之为“人”。

    王纳千一字一句地说道:“周!韵!寒!”

    “不可能!”

    王纳百神情激动地反驳道:“以周家的关系,最多只是让立石在朝堂上被弹劾,但根本无法给他定罪,更不用说使出这一套连环拳。”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

    王纳千走到大门,抬头望向暖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空,继续道:“她这种天才,却一直没有师傅,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纳百一怔:“难道不是因为周家不想给她找师傅?”

    “周家怎么可能如此短视?”

    王纳千摇了摇头,道:“之所以我们没有打听出她师傅的信息,只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太低。”

    王纳百脸色一僵,语气有些颤抖:“她的师傅是?”

    “姬天羽。”

    “当朝国师?”

    王纳百身形一个不稳向前摔去,急忙扶住旁边的柱子,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弟弟。

    在见到他点头后,一股深深的悔恨涌上心头。

    原来自己认为可以轻松应对的人,背后却隐藏着能轻易颠覆王家的势力。

    真是可笑,原来最天真的是自己。

    忽然,远处却传来几名女子的娇笑声,伴随着一道放荡的男声。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等下本公子再好好与你们切磋切磋。”

    “嘻嘻,公子,我们等你......”

    待得女声消失后,昨天才刚恢复伤势,可以下地的王胜志来到了门口。

    见自己的父亲,二叔皆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他不由一愣:“爹,二叔,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对了,周韵寒那个贱人找到没?不让她付出代价,她还真以为我们王家是泥捏的。”

    正在这时,王纳百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前,随即狠狠扇出一巴掌。

    啪!

    顿时,王胜志脸上遭受重击,倒飞起来。

    狠狠地撞到室内的墙面,吐出数颗带血牙齿。

    “爹。”

    王胜志吃痛站了起来,捂着脸颊,难以相信地望向自己父亲:“你打我干嘛?”

    “逆子,我不止要打你,我还要打死你!为王家清理门户!”

    王纳百面目狰狞地朝他冲去。

    “爹,你疯了吗?”

    王胜志急忙躲开,跑到了王纳千身后:“二叔,救我!”

    王纳千平静的面色中,亦隐藏着对王胜志的怒意,但考虑到这是他哥哥的儿子,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动手,不过却朝旁边迅速避开。

    顿时,失去“挡箭牌”的王胜志,再次被王纳百狠狠扇了一巴掌。

    滚落在一旁,又是数颗带血的牙齿从口中飞出。

    不过两巴掌,他口中的牙齿便于如同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少之又少。

    一张清秀而油腻的脸孔,也变得惨不忍睹。

    “逆子!”

    王纳百一边扇着王胜志的脸,一片怒吼道:“我叫你得罪周家!”

    “啪!”

    “我叫你得罪周韵寒!”

    “啪!”

    “我叫你好色!”

    “啪!”

    “我叫你......”

    一连数十个巴掌响起。

    而在笫五个巴掌后,王胜志就已经昏了过去。

    一旁,王纳千见王胜志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连忙拉住王纳百,劝道:“算了哥,胜志毕竟是你唯一的儿子,杀了他就绝后了。”

    “绝后就绝后!”

    王纳百气愤道:“若是当初知道王家这若大的产业会被这逆子败光,我还不如从旁系中随便过继一人。”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家仆狼狈地跑了过来,来到门外,还摔落在地,滚动了几圈。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纳百瞬间恢复家主的威严。

    家仆看了看躺在地上肿成猪头的王胜志,立马起身道:“老爷,外面......外面被军队包围了!”

    “军队?”

    王纳百王纳千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见到对方眼中的惊恐。

    王纳百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可听到那些人说什么?”

    “没有。”

    家仆摇了摇脑袋,紧张道:“我一看到军队包围我们王家,就过来通知老爷了。”

    “走!”

    王纳百闻言,当即提起王胜志,朝着侧门走去。

    “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家仆大着胆子问向王纳百,不明白他脸上为什么会出现慎重的表情。

    王纳百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家仆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不错。”

    家仆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老爷,这都是我应该……”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响。

    家仆的脖子被王纳百瞬间捏碎。

    尚还有一丝生息的家仆,只能把满是迷芒的目光望向王纳百,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王纳百却没有丝毫停留,甩下手中之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侧门。

    出了侧门后,沿着走廊七拐八拐,最终来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杂物间。

    进门一看,墙角的位置既然有一个通往地下暗道的入口。

    而王纳千正站在旁边,一手提着昏迷的王胜志,一手拿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

    “哥,拿上这个包袱,现在就走。”

    王纳千朝着脚边的另外一个同样款式,但花色不同的包袱示意道。

    狡兔尚有三窝,作为人就更不用说了。

    哪怕王家近几年正如日中天,但他们依然准备了一条以防万一的暗道。

    暗道的另一头,位于西街一处无人的院子。

    而这两个包袱则装着一些珍贵的物品,虽然无法与整个王家的财富相比,但总比起空手好上许多。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

    王纳百失神道。

    本来,他还在准备用几天时间,尽量把家族内部分天资不错的后辈送出昌南府,并隐姓埋名起来。

    可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能逃走的恐怕也就他们三个人。

    “封锁王家,一个也不能放过!”

    外面传来了几声大喝声,和许多铠甲兵器的碰撞声。

    王纳百也不再停留,拿起包袱,跟着王纳千走入暗道。

    几秒后。

    暗道入口发出了一声轻响,把入口隐藏了起来。

    数分钟后。

    一股巨大的爆炸声从这间屋子中传出。

    不止炸毁了屋子,掩盖了暗道,甚至还把下方的暗道炸得崩塌。

    昌南府的民众,本还在津津乐道这几日发生的事。

    就发现事件其中一方的主人公王家,出事了。

    鼎鼎大名的王家,暗地里甚至有一个昌南太上皇的称呼,横行霸道,恶名昭彰。

    结果竟然在毫无预兆之间,被定下大罪,由军队亲自出手,包围了王家旗下所有产业,并扣押了所有王家直系与旁系之人,外加仆人以及雇员。

    不到半天之内,王家就倒了下去。

    快得让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但所有听闻或见到这件事的人,都纷纷拍手叫好。

    王家所做的事早已惹得天怒人怨,知道他们作恶的人虽然有很多,但无奈受害者不是意外身死就是失踪,再加上王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举报者除了被关入大牢,没有第二条结果。

    现在见王家终于得到了惩罚,自然有无数受害者的家属朋友,亦或者看不惯王家所作所为的人争相庆祝。

    而少部分明眼人在庆祝的同时,把这件事与郡主联系在一起,认为王家倒的背后是周韵寒所为。

    毕竟这两起事件发生的间隔实在太短,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由此,昌南府不少家族已经把周韵寒定为绝不可交恶的人,并把这条指令贯穿到家族上下所有人。

    甚至还抓来一些平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言语放荡无形的自家纨绔子,狠狠地打了一顿,并关了一个月禁闭。

    这些纨绔子原本还在外潇洒,突然就被抓回家族,遭遇被打关被关禁闭,直到最后一刻,他们脸还是懵的。

    直到从其他人口中知道真相后,他们顿时大喊冤枉。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不是所有人都像王胜志那样无恶不作,他们虽然纨绔,但也不是正常出入烟花之地,逼良就范的事情可从没做过。

    但无奈,不管他们怎么说,这禁闭都免不了。

    经过了白天的抓捕,时间渐渐来到晚上。

    但城内,对于王家的抓捕工作还在进行。

    因为王家的两个核心人物,王纳百、王纳千、王胜志并没有被抓捕。

    “开门,开门,官府办案!”

    一处普通的院子前,几名捕快正在大力地敲着门,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

    似乎类似的话,他们今天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这就来......”

    大门被打开,一名驼背老者出现在门后,小心翼翼道:“几位官爷,请问有什么事?”

    “这院子就你一个人住?”

    领头的一名捕快看了驼背老者一眼,皱起眉头。

    “我一个老头子哪住得起这样的院子,这是我们一家六口住的,不过最近我儿子他们去探亲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我弟弟,以及孙子。”

    “搜一遍!”

    领头捕快招了招手。

    随即,后面几名捕快动作灵敏地冲进大门,在院子中的几间房屋中搜索起来。

    各种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寻找有无藏人的地方。

    就连位于院后的一口枯井,也放下油灯看了看。

    “这里面怎么有股怪味?”

    趴在井边的捕快疑惑道。

    “官爷,我刚才把药渣倒里面了。”

    驼背老者解释道。

    捕快没有理会他,把油灯再次往下放了放,见到落在井底的药渣,便也停止了对枯井的搜索。

    旋即几名捕快来到了最后一间屋子,看了看屋内的另一名老者,还有躺在床上昏睡着的据说被蜜蜂扎着满头包的男子。

    然后打开一本花名册,验证名字与相貌记录。

    确认都符合后,就准备离开赶往下一家,临走时还说了一句:“这位老丈,如果发现了可疑人员,请立刻跟我们官府汇报,我们会有一笔赏金答谢。”

    驼背老者谄媚地笑道:“好的好的,官爷尽管放心,如果看到什么陌生人,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汇报。”

    嗯。

    待得捕快离开了院子,驼背男子动作缓慢地把大门关上,随即走进了屋子中。

    他看了眼身前两人,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他们走了?”

    坐在床边的老者说道。

    “走了。”

    驼背老者点了点头,面色极为沉重,与刚才面对捕快时完全不同。

    “唉,我们安全了,但我们王家也彻底没了。”

    床边的老者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他正是白天从暗道逃脱的王纳百。

    驼背老者则是他的弟弟王纳千,被扎得满头包的男子是他的儿子王胜志。

    这处院子并非暗道出口,与暗道相隔的距离也很远。

    但这却不是他们随便找的,而是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布置下的一道后手。

    里面住着一家六口人,在布置下,也因为种种原因为与周边的邻居互相交恶。

    而其中三人的体型正好与他们差不多,再加上一点伪装,他们就能轻易的冒充。

    至于原来住在这里的一家六口,在他们来了之后,自然魂归西天,并被埋在了院后那口枯井之中。

    王纳百望着王纳千,问道:“现在怎么办?”

    “等搜查减弱之后,逃出昌南府,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王纳千沉声道。

    “你甘心吗?”

    王纳百又问道。

    听到这句话,王纳千抬头看了看他,却发现他眼中带着不甘和阴毒。

    “不然还能怎么办,报仇吗?”

    王纳千皱眉道:“那跟送命有什么区别?”

    “不会送命的。”

    王纳百露出一丝狞笑。

    王纳千眼睛顿时睁大,道:“难道是......”

    “没错,那件暗器并没有遗失,并且还被我带了出来。”

    王纳百摸了摸衣袖中,一个鼓鼓的东西。

    “你......”

    王纳千愣了愣,他很想劝王纳百停手,但想了想,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这件“被遗失暗器”出现后,他就知道他哥哥并不像平时那么天真。

第一百八十七章 把姑爷弄丢了

    自从王家之人被抓捕后,一堆原本不敢站出来的受害者和旁观者纷纷把他们的罪证递到了衙门,整个王家上下数百人,竟没几个干净的。

    而逃走的王纳百、王纳千、王胜志三人三人,身为罪名最多的几人,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

    经过连续数日的严格搜查,并没有找到三人的踪迹。

    于是,昌南府虽然还属于戒严状态,但有关三人的通缉画像,也开始传播。

    放过谁,也不可能放过这三名罪大恶极的人。

    尤其是在上面下了死命令,要做抓住这三人后。

    一处偏僻的院子。

    里屋,脸色微微消肿的王胜志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

    自从得知王家没了的消息之后,他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失去了王家这个最大的依靠,更是成了通缉犯,接下来甚至要到一些偏远的山村隐姓埋名,苟且于世,这让习惯了荣华富贵,美酒佳人的他如何能忍受?

    一旁,王纳百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吱嘎!

    外面传来一道开门声。

    “兄长,找到了!”

    驼着背的王纳千以不符合形象的速度,迅速窜入房内,并把门关上。

    闻言,王纳百目光一亮,迅速站了起来:“那贱人在哪?”

    双目无神的王胜志,也有了一丝反应,转头望去。

    脸上隐隐浮现一丝狰狞。

    王纳千并没有说出,而是深深地看了自己兄长一眼:“兄长,也许我们可以……”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王纳百坚定地说道。

    他自然知道把这件暗器节省下来,以后或许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而且杀了周韵寒之后,谁也不知道为自己三人的逃跑节外生枝。

    但,他只要一想到偌大的家族,上上下下上百个人被关入大牢,心中的怒火就几乎无法抑制的,想要溢出来。

    如果不能报仇,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后半生。

    王纳千叹了口气,见阻止不成,只好道出地址:“琳琅楼!”

    琳琅楼共有七层,是昌南府最顶级的酒楼。

    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细心无比的服务,味道也不差。

    七层中,越往上价格越高昂,但却并不缺少客人。

    琳琅楼,第七层,一处包间。

    周韵寒静静地站在窗边,冷清的眸子正在看着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

    “群主,好可惜啊。”

    小依在她身后叹气道:“没想到国师大人速度这么快,竟还是让他们逃了!”

    “算不上可惜。”

    周韵寒淡淡道:“相比直接抓捕他们,让他们沦为丧家之犬,整日提心吊胆不是更好吗?”

    小依想了想,随即喜笑颜开地点头道:“还是郡主明白,就那么抓了它们,说不定直接判了个死刑,到时就便宜他们了。”

    周韵寒不再言语,拿起腰间的一块玉佩,微微沉思。

    这一次,她是请了师尊帮忙,才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把王家拖入如今这万决不复的境地。

    但这种人情,用一次就少一点,用在这种小事真的很是浪费。

    若非王胜志真的惹恼了她,她绝对不会采用这种雷霆手段炮制王家。

    想要收拾王家,方法多的是,完全可以以毫不令人关注的方式,让王家在不知不觉间衰败。

    除了时间线长一点的缺点外,优点一堆。

    “可惜让人逃了。”

    想起未被抓到的三人,周韵寒目光微微闪动。

    她刚才与小依说的虽然正确,但却只说了好处,没有说坏处。

    好处是让他们终日担惊受怕,折磨他们的精神。

    坏处,则是谁也不知道这三人会不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之事。

    毕竟当人被逼到绝境后,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此时。

    斜对街的一座高档酒楼中。

    正午时分,正是用餐的高峰期。

    位于顶楼的位置,即便价格高昂,但还是坐了不少人。

    但不过短短半刻钟的时间,这些人连饭都顾不上吃,就下了楼,在其他楼层另开了一桌。

    有人把顶层包下了,而那些被迫移动位置的人,却没有丝毫恼怒。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得到了数倍于饭费的赔偿。

    反正饭菜都已经上了大半,左右不过是换个位置,谁又会不乐意呢。

    空荡荡的顶层中,只有寥寥几人。

    “客官,您看您还需要些什么?”

    掌柜看着身前跨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满脸献媚。

    这种豪客平时可不多见,哪怕有一般也会去对面的琳琅楼,根本轮不到这。

    为此,服务再怎么热情都不为过。

    “暂时就这些吧。”

    老者中气十足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准备,我的客人预计还有两刻钟才能到,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好的,客官,有事您尽管叫我们。”

    掌柜带着几名店小二微微躬身,迅速转身离开了顶层。

    对于这种有能力包下一层楼的豪客,哪怕要求怪了点,他们也会尽量满足。

    见人都走光后,老者突然站了起来,迅速闪身躲在一扇窗户后。

    微微探头望向了不足百米远的琅琊楼。

    距离虽然遥远,但他却清晰地看到,位于七屋的一处包间的窗口处,正站着一名面若寒霜风华绝代的女子。

    “周韵寒,不管你天赋有多强,后台有多大,在你对我王家动手那一刻,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老者目露寒光,喃喃自语道:“你要为我王家全族上百个人偿命!”

    老者正是王纳百,在得知了周玉涵所处的位置后,他便迅速换了一身服饰,找到了这一处绝佳的袭击点。

    他定了定神,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手掌长,半个手掌宽,如圆筒一般的小物件。

    灌入玄力。

    顿时,圆筒散发出一阵微弱的荧光。

    咔嚓!

    咔嚓!

    咔嚓!

    几声极其细微的声音从中传出。

    圆筒上方忽然出现裂开一条缝,随即迅速向两边展开。

    不到三秒的时间,便化作了一个小型弓弩。

    弓弩通体黝黑,整体虽然小巧,但每一个部件、细节,以及上面的花纹制作得极为精细。

    下方还放着一支同样大小的黑色箭矢。

    就算等比例放大,也不是为一个精湛的武器。

    王纳百面色沉重,轻轻抚摸着这个手掌大小的黑色弓弩。

    寂灭弩!

    寂灭箭!

    这是百年前,王家一名先祖偶然得到的武器。

    弩箭一体,杀伤力无比惊人。

    一出即死。

    在当时,共有三支箭矢。

    已经用掉了两支,正是那两支为王家奠定了此时的昌盛。

    可这一切都在短短几天内,被毁得一干二净。

    王纳百瞥了一眼琳琅楼,再次运起玄力灌入弓弩中。

    寂灭弓弩在玄力的催化下,缓缓变大,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大小。

    弓弩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王纳百拿起寂灭弓弩,描向对面。

    他虽然从使用过这件武器,但动作却极为熟练。

    王家每一代家主,都必须熟练掌握寂灭弓弩的操作方法,并用仿品实常练习。

    为的就是今天这种时刻。

    “为我王家陪葬吧!”

    王纳百怒吼一声,用力扣下按钮。

    梭!

    寂灭弓弩闪过一丝幽光,原本精密的结构因为到达极限,瞬间破碎。

    一支蕴涵着极大能量的寂灭箭随之射出,转眼就要朝着对面的周韵寒飞去。

    一声轻响。

    寂灭箭停在了王纳百身前。

    王纳百眼中寒意还未消失,心中快意还未出现,面色就顿时僵住。

    只见一只白嫩的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寂灭箭正被是其中两根手指所夹停。

    与此同时,一道随意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这位老丈,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纳百连忙转头望去,却发现自己身旁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和尚,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嘭!

    王纳百也顾不得细想眼前之人怎么出现在自己身旁,又怎么能抓住已经射出去的寂灭箭。

    体内玄力涌动,直接把手中寂灭弓弩的残破部件对着和尚扔去。

    然后也不管有没有扔中,翻身从窗口处跳出。

    他要直接跳入下方的人群中,隐藏身形然后逃跑。

    但才刚跳出窗口,王纳百脸上还未来得及放松,就发现自己悬在了半空,丝毫没有下落的痕迹。

    “老丈跑什么?”

    林子安站在窗口,抓着王纳百的后衣领,无奈道:“我又不是荒兽,也不可能吃了你。“

    现在的人呐,一个比一个会逃命。

    何必呢,又逃不掉。

    “放手!”

    王纳百大吼一声,震碎身上的衣物,想要逃脱。

    刚感到自己的身体往下落,正准备踩踏墙面加速落下时,就发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看不清任何事物。

    等视线再次定格时,王纳百发现自己又来到顶楼,并坐到了其中一张座位上。

    而那名突然出现的和尚,正坐在他对面。

    “我说你们这些人啊,就不能好好的交流交流吗?遇到事情,不是想打架就是想逃跑。”

    林子安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嘴唇。

    王纳百神情愤恨地说道:“你是谁?”

    他已经没有动手或者逃跑的想法了。

    通过刚才对方那一番神乎其神的操作,他就知道,自己与这名和尚之间的差距,宛如云泥之别。

    哪怕使出浑身解术,也没有逃脱的可能,更不用说胜过。

    为什么?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帮她?

    王纳百心中怒吼,渐渐变得绝望起来。

    看来自己以为的复仇机会,实际上只是一场陷阱,一场专门针对自己的陷阱。

    否则,这就不能解释这名实力超凡的和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姓林,名子安。”

    林子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翻过一个杯子,倒上茶,放到了王纳百身前。

    听到名字,王纳百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但又记不清。

    忽然,他目光一凝,不敢置信道:“周韵寒的上门夫婿?”

    林子安笑道:“看来我的名声还挺响亮的嘛。”

    早在昨天,他便来到了昌南府。

    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到来,似乎毫无用处,便宜妻子也完全不需要他的帮忙。

    不止解决了麻烦,甚至还一劳永逸,把对手抄家。

    这种凶残的手段,让一路只知道莽的林子安无言以对,只能感叹一声:不愧是要做女帝的人。

    今天,小可好不容易通过一些特殊暗号,联系到早在前几日便消失的周韵寒。

    他正准备来这里碰面,结果人还没见到,就发现这里有异常。

    没办法,实在太明显了。

    你说你搞暗杀就搞暗杀吧,在窗口站了半天,是不是以为我瞎?

    埼玉可是能从月球精准跳到地球百米范围的存在,视力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更不用说,琳琅楼与这座酒楼只隔了百米左右的距离。

    他在上楼时,便透过窗户,看到了这里,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不管自己的便宜妻子有没有应对暗杀的方式,自己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与此同时,周韵寒目露疑惑地望着斜对面的一座酒楼。

    刚才,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极其心悸的感觉,就如同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出现。

    方向,正是那座酒楼。

    但一眼看去,除了顶楼中只坐了两个人有点奇怪之外,并没发现其他异常。

    咚咚!

    包间的房门被敲响。

    小依迅速上前打开门,见到来人,顿时兴奋道:“小可!”

    “小依!”

    “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门口,两名少女抱在了一起。

    周韵寒转过头去,见到抱在一起的两人,露出了微笑。

    自幼跟随她的两个小丫头,小依更懂事一些,可以帮她处理一些事务。

    小可则在活跃气氛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常常能让她忘了烦恼。

    那人也来了吗?

    周韵寒视线向小可身后,却并未看到任何人。

    这时,两名少女互相松开了对方,小依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小可,姑爷没跟你一起来吗?”

    “姑爷就在我身后啊。”

    小可笑着转头望去,见到空无一人的走廊,表情顿时僵住,随即苦着脸道:“完了,我把姑爷弄丢了!”

    她记得自己上到六楼时,还特意往身后看了看,姑爷确实紧紧跟着。

    可现在不过多了一层楼的功夫,姑爷怎么就不见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包间中。

    见林子安真的不见了,周韵寒立马唤来了侍卫,让他们去楼下进行搜寻。

    普通人或许因为面貌特征相似的缘故,口述特征也很难找到。

    但她的夫婿,现在可是光头,想必见过的人印象都很深刻。

    一刻钟后,侍卫上来禀报查无所获。

    一至六楼中,都有人见过林子安跟着小可上楼,而守在七楼楼梯口的店小二却并没有见到过。

    并且,也没人见到林子安下楼,也就是说他在六至七层的楼梯中消失不见。

    这时,定好的一桌佳肴也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

    但包间内的三人,不止没有丝毫食欲,甚至连坐下的心情都没有。

    尤其是小可,更是一个劲的自责,认为是自己把林子安弄丢了。

    周韵寒和小依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毕竟谁又能想到一个成年人会突然消失不见,并且还没有找到任何消失的痕迹。

    周韵寒柳眉微微皱起,觉得林子安的失踪绝非走丢那么简单,很可能与她的师尊有关。

    她师尊身为当朝国师,权势滔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站的越高,招惹敌人便越多,其中不乏势力实力皆是强横之辈。

    也只有那些人,才能在万众瞩目之下,把一个人轻松掠走,并且还不让任何人发现。

    指不定是想通过她,来报复她师尊。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小可连忙冲向门口,准备开门。

    她迫切的希望门外是姑爷已经被找到的消息,或者就是姑爷。

    周韵寒和小依表情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中间房门响过几次,但得到消息只有查无所获,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啊!姑爷!”

    小可忽然叫道。

    声音顿时吸引了其余两人的目光。

    周韵寒回神望去,一个略微有些反光的脑袋出现在门口,脑袋下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上面挂着与以往的拘谨完全不同的微笑。

    看着这自信中带着懒散的笑容,她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回忆。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这一年来又说过几句话呢?

    周韵寒仔细一想,发现除了刚成婚那会,其后几乎都没怎么与他交流。

    对于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的世界,成为自己男人的林子安,自始至终,她对他的印象只有拘谨,小心谨慎,以及喜欢读书。

    而在这其中,喜欢读书还是她从小可口中得知的。

    除此之外,她对他的了解,几乎一片空白。

    见林子安与小可说了两句话,视线就朝自己望来,周韵寒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僵硬的笑容,欠身道:“官人。”

    语气颇有些陌生和生疏。

    因为这个词,她只喊过不到十次。

    林子安打量着周韵寒,眼神中满是欣赏和赞叹。

    虽早已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但现实中一看,却更为惊艳。

    几个世界中,他见过的女人很多很多,其中有不少能让他微微一硬以示尊重的。

    但能与眼前之人相比的,却少之又少。

    迄今为止,也只有在主世界的妹妹能与她平分秋色,但两人的类型却很不同。

    见林子安久久没有说话,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周韵寒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两抹淡淡的嫣红。

    若是平常遇到这种人,她早就把对方当成登徒子,好好惩戒一顿。

    可不知为何,林子安这样看着她,她却并不讨厌。

    若真要找出一个原因,大概就是他目光中并没有普通人眼中的欲望,有的只是纯粹的欣赏。

    更重要的是,对方是自己的夫婿。

    周韵寒低低地道了一声:“官人!”

    同样的称呼,这一次却带着些许娇羞。

    一旁的小可有些看不懂,正要说话,见到小依立在嘴边的手指,也立马禁声了。

    悄悄站在一旁,装做了透明人。

    “抱歉。”

    林子安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虽然周韵寒是他的妻子,但现在这种时代,这么明目张胆的目光很容易引起误会。

    他走入门内,解释道:“一段时间未见,看到娘子的第一眼,为夫脑海就忽然浮现出一首诗。”

    周韵寒闻声,大胆地看了过去。

    小可传给她的信息中,亦包含着一首他前些日子做出来的咏月词。

    哪怕她平时对诗词并未多有关注,但粗略一读之下,也被那首词所折服。

    此刻听闻林子安见到自己又想出了一首诗,她心中自然很些期待,不过心中的骄傲却让她没有问出来。

    小依察觉到了自己郡主的情绪,眼珠一转,顿时出声道:“姑爷,是什么诗,有‘明月几时有’那么好吗?”

    林子安微微一笑,目光紧紧的盯着周韵寒,脚步踏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人......好不知羞。

    周韵寒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忍不住轻咬起嘴唇。

    小依微微张起了嘴,惊讶的望着林子安。

    这一句诗的意思大概是‘见到云就联想到她华艳的衣裳,见到花就联想到她艳丽的容貌;春风吹拂栏杆,露珠润泽花色更浓。’

    诗好是好诗,但这内容也太露骨了吧?

    “若非群玉山头见。”

    林子安四步之后,便已来到了周韵寒身前:“会向瑶台月下逢。”

    ‘如此天姿国色,不是群玉山头所见的飘飘仙子,就是瑶台殿前月光照耀下的神女。’

    听着这毫不掩盖的赞美,和近在眼前的林子安,周韵寒终于在对视中败了阵来,低下脑袋,看向地面。

    雪白的耳朵也染上一抹微红。

    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小依和小可对这首诗喜欢的不得了。

    在她们心中,自家郡主也确实配得上这首诗。

    小依望向林子的目光悄悄发生了改变,稍稍缓和下来。

    她原本很不喜欢这个书呆子一般的姑爷,但从现在这首诗来看,书呆子恐怕已经开窍了。

    而且,平时冰冷强硬的郡主,现在竟因为一首诗,做出小女孩的姿态,小依知道郡主是动心了。

    林子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周韵寒。

    他没想到一首诗,竟能让原主脑海中女强人形象的周韵寒露出这种娇羞的姿态。

    看来诗词果然是与女人相处的利器。

    虽然觉得怎么看都不够,不过林子安却也没有让这种奇怪的气氛维持太久,望着旁边一桌美酒佳肴,转移话题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一桌美食可不要浪费了。”

    一主两仆越发觉得林子安的才华横溢。

    这首诗虽没有前面的好,但却更为的朴实与经典。

    随即,林子安与周韵寒分坐于桌子一边。

    拿起碗筷,林子安便对着美食享用了起来。

    周韵寒随手夹了一道菜,眼角余光却在望着对面的林子安。

    自家官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拥有这般文采,却耐得住性子,甘愿在一座小院子中沉寂一年,终日与书为伴。

    而且还能轻松的在儒雅和豪爽两种性格间切换,没有一丝突兀,仿佛他的性格本就是如此。

    刚吃了几口,林子安就发现小可站在一旁,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眼珠子仿佛快瞪出来一般,死死地盯着一桌的美食。

    看来饿的不轻。

    想到自己刚才敲开门,小可双眼泛红的担心样子,林子安心生歉意。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坐下吃。”

    林子安对着小可小依道了一声。

    小可小依两人虽然很意动,但还是把目光放在周韵寒身上。

    周韵寒笑着微微点头。

    虽然主人家吃饭时,下人一般只能在旁服侍着。

    但小可小依两人对她而言并不是下人,而是如同妹妹般的存在,平时也是一同用膳。

    刚才只不过是因为失神,注意力全在林子安身上,才没有注意到这些。

    等回过神来之后,即便他没说话,她也会叫两人一起吃。

    不过,林子安这看似粗俗实则细心的表现,又让她增添了一份好感。

    酒足饭饱后,林子安懒散地靠在了椅子上。

    周韵寒见此,放下了筷子,问道:“官人与小可上来时,可是去了什么地方?”

    林子安早已想好了理由,随口道:“我有一个侠客朋友,上楼时他突然找到我面前说有要事相商,我就跟他过去看看。”

    听到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些人,周韵寒稍微放下心来,但眼中随即浮现些许好奇。

    侠客朋友?

    能从那么多人眼中悄无声息的把人掠走,这个侠客朋友恐怕不简单。

    虽然周韵寒很想知道自己夫君口中的侠客朋友,和所谓的要事是什么,但并没有继续追问。

    虽说他的身份是入赘,但她依然会给予应有的尊敬。

    如非必要,不随意过问私事,便是尊敬。

    “对了,我那侠客朋友之所以找我过去,是因为他抓捕了几个小贼,但临时有事没时间处理,所以想让我去报官。”

    林子安坐直了身子,笑道:“娘子可要跟我去看看那些小贼?”

    周韵寒微微点头:“一切依官人的。”

    听到这句话,林子安心中忽然邪恶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片大自然的色彩。

    他连忙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周韵寒不解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闭上眼睛。

    很快,一行四人就从七楼走下。

    下楼梯时,不时有附近的酒客痴迷地看着周韵寒,只感觉眼前的美食美酒都没了吸引力。

    但随即,他们又恶狠狠地瞪向林子安,心中暗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是光头的牛粪。

    对此,林子安昂首挺胸,慢悠悠地往楼下走去。

    他就喜欢这种别人对他羡慕嫉妒恨,却拿它没有办法的样子。

    一个字......

    爽!

    来到楼下,林子安便与一名周家侍卫说了小贼地址,让他去官府叫人。

    然后就上了马车,让马车夫往那处地址去。

    路程虽然不远,但城中人来人往,马车的速度并不快。

    正在林子安想考着该说些什么活跃下气氛时,憋了半响的小可忍不住拉住小依的手:“小依小依,我教你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你一定没有玩过。”

    随即,她拿出了一个围棋。

    “围棋?”

    小依不解地看了过去。

    周韵寒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

    “嘿嘿。”

    小可笑了笑,展开棋盘,说道:“是五子棋!”

    然后,她便在两个疑惑的目光中,讲解起五子棋的规则。

    “这么简单的游戏,一定不好玩。”

    小依暗自嘀咕一声,就与小可下起棋来。

    几局过后,小依眼中的轻视就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兴趣。

    先开始,小可还连赢了几局,但在小依熟悉规则后,胜利的天平就逐渐倒向小依。

    小可输多赢少,小脸拉了下来。

    原本以为自己能赢过姑爷,应该是不出世的五子棋天才,结果却发现一个小依就让自己输成这样,她顿时从天才梦中清醒过来。

    小依来了兴致,催促着小可迅速开始下一局。

    不知不觉间,周韵寒一连看了十几盘,虽然也有些想玩,但看了看身旁闭目养神的林子每,忽然就没了兴致。

    她目光悄悄盯着身旁之人,颇有些移不开目光。

    自觉越看越想看。

    林子安却是没有察觉到这些,他闭着眼睛不是要闭目养神,而是因为眼不见心不烦。

    从小衣和小可的五子棋对决来看,要不小依是天才中的天才,要不就是自己的棋下得贼烂。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他现在都不想看到棋。

    更正确的说,是不想看到任何游戏。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

    四人下车后,周韵寒看了一眼前方普通的院子,又看向林子安。

    林子安走上前去,把门推开,步入院子。

    周韵寒三人见此,也跟了上去。

    林子安上前几步,推开其中一间屋子:“就在这间屋子里。”

    跟随他走入屋子内的周韵寒,一眼便看到了旁边的床上躺着三个人。

    不,更正确是被绑着三个人。

    两名老人,一名青年。

    三人重叠在一起,手脚互相交错被结实的绳子绑着,挣脱不得。

    口中还塞着散发几块恶臭的破布,发不出声来。

    而在最上方,还有几根粗大的绳子把他们与床板绑在一起。

    见到三人的样子,周韵寒心中刚升起些疑惑,却发现这三人在见到自己后,眼神和表情中都浮现出隐藏不住的恐惧。

    似乎很害怕自己。

    “王胜志!”

    小可小衣两人也走了进来,一见到床上的人,小依立马指着被叠在中间的青年说道。

    周韵寒闻言,仔细看了过去。

    发觉中间那人长得与王胜志极像,在看到对方听到这名字的表现后,就更是确认了身份。

    中间是王胜志,那另外两人是......

    “王纳百!王纳千!”

    小依双手叉腰,冷声道:“还以为你们有多能跑,看来也不过如此。”

第一百八十九章 滴水刑

    王胜志如同肉饼般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心中满是绝望。

    前一刻他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想着他父亲能杀了周韵寒报仇。

    后一刻,一名飘逸至极的男子突然闯进门来,二话不说就打晕了他和二叔。

    等到醒来时,王胜志就发现自己被绑成了这幅模样。

    玄力被封,以纯粹的身体力道,无论怎么挣扎,对于这如同五花大绑的绳子完全无济于事。

    另外还要同时忍受口中的恶臭,以及两个长辈的汗臭。

    这让习惯了脂粉香的他,如入地狱,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可还没晕过去,就发现外面来了几个人。

    还是现如今,他最讨厌,同时也是最害怕见到的人......周韵寒。

    “仗着家族,就敢窥视郡主,这就是你的下场。”

    小依冷笑一声。

    虽然郡主说东躲西藏这种精神上的惩罚,更让人煎熬。

    但对她而言,还是把人关入大牢更让人放心些。

    窥视?

    林子安眉头微微皱起,看了一眼王胜志,随即望向小依。

    见到他的目光,小依也不顾自家郡主的眼神阻拦,添油加醋的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

    “这样......”

    林子安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不过脸上挂着那一丝笑容已经消失,目光冷冷地望向王胜志。

    他之所以把这三人绑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们是同伙,同时还是对周韵寒不利的人。

    却没有想到,这三人中竟有人胆大包天,但打他妻子的主意。

    这是他生平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哪怕今天是他真正意义上,与周韵寒的第一天会面。

    王胜志似乎感觉到什么,仔细看了看林子安,忽然发出了几声恐惧的呜咽声。

    眼前之人,除了没有头发之外,气场竟与抓他的人很是相似。

    周玉涵也不知该叹气,还是该高兴。

    那天的事,她并不想跟林子安说,毕竟对方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还被她弄到家破人亡。

    不过,现在见林子安为她动怒,她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甜蜜。

    就如同吃了块百花糕一般,甜意在心中滋生。

    不多时,官差也赶到院子。

    见到床上绑着的王家三人,立马大喜。

    上面可是给他们下了了死命令,期限内抓不到人,不要说什么功劳,能不受罚就不错了。

    这几乎等同于送上门的工劳,怎能让他们不高兴。

    见没什么事情要处理,林子安一行四人便回到了周家位于附近的一处产业。

    一座精致的院子。

    夜晚降临。

    周韵寒与他告了个安,便去隔壁睡了。

    对此,林子安早有所料,不过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一些大自然的颜色。

    成婚一年没有同床过,自然不可能因为他几首诗,就忽然一改态度,以身相许。

    翌日一早。

    林子安在小可服侍下起了床。

    来到侧厅,桌子上已经放满了丰盛的早餐。

    “官人。”

    周韵寒见他来到,立马站起来,微微欠身。

    等林子安入坐后,更是为他装填酱料,端茶倒酒,几乎无微不至。

    弄得他颇有些不习惯,心中更是羡慕原主的运气。

    连功名都没有的书生,仅凭着自己爷爷对于周天恒的恩情,便被钦点成了上门女婿,拥有了这等可强可软的妻子,这运气是何等逆天。

    唯一可惜的是,没福享受。

    用过餐后,林子安喝茶的间隙,周韵寒带歉意地开口道:“官人,请恕妾身失陪,妾身这几日还需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

    “去吧。”

    林子安看着她,笑道:“你我夫妻,这么客气做什么。”

    周韵寒脸颊微微泛红,起身说道:“官人如若无聊,可以去书房看看,今早已有人送来两百本书籍,其中不乏有一些珍品以及孤本。小依留在官人身边,官人若想出去走走,可以让她带路。”

    “娘子辛苦了。”

    林子安认真道。

    这般细致的安排,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目送周韵寒离开后,林子安去书房看了看,随即便带上小可和小依两名丫鬟,赶往了城中的监牢。

    “姑爷。”

    马车上,小依看向他:“你去监牢,莫非是想要对那王胜志动用私刑?”

    她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若是在她说了那件事后,自家姑爷还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她反而还会看低他。

    林子安瞥了她一眼,义正言辞道:“你姑爷我看起来像是动用私刑的人吗?”

    “像!”

    小依用力地点了点头。

    林子安无语,看向小可:“小可,你说。”

    小可愣了愣,随即摇着脑袋说道:“姑爷怎么可能会动用私刑......”

    林子安脸上展露笑颜,刚要开口夸赞她,就听到她下一句话:“要用也用大刑!”

    呵呵,这有差别吗?

    林子安决定不与两个小丫鬟一般见识。

    自己这种守法公民,人畜无害之人,竟被这样冤……嗯,好像也不算冤枉。

    不过连两个小丫鬟都瞒不住,看来自己的演技太拙劣了。

    来到监牢外,林子安很成功的被拦在了门外。

    两名狱卒神色警惕地看着他,颇有一番他再不走,就要叫人的架势。

    见此,没得林子安说什么,小可就站了出来,拿出了一面令牌,道:“这是我家郡主的夫婿,想来看看昨天被捕的那几名王家犯人。”

    听着这介绍,林子安忽然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感觉还挺爽的。

    狱卒脸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先是道歉一声,随即其中一人迅速冲入后方的监牢,准备去把上官叫来。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还从未接触过周家,更不用说认识令牌了。

    虽然觉得眼前三人应该做不得假,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会请更懂这些的上官前来。

    没多久,一道声音就传出门外。

    “原来是小依大人,景生味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走了出来。

    小依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林子安好奇地看了一眼小依。

    小依神色不变,冷冷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重新介绍一遍林子安的身份。

    “我说今天怎么有喜鹊在叫,原来是因为林公子要来。”

    景生味献媚地看向林子安。

    “哈哈。”

    林子安笑着说道:“景大人可不要折杀我。”

    “林公子是要见王佳那几名犯人吗?

    见林子安点头,景生味立马带路:“林公子请进。”

    一路上,各种恶臭传入林子然的鼻腔,所幸他经历的多,表情并没什么变化。

    反倒是小可小依两人,忍不住用衣袖遮住鼻子。

    来到大牢最里面的重刑犯牢房,林子安一眼就看到了王胜志。

    在王胜志身旁的两间牢房,分别关压着王纳百、王纳千。

    此时,三人脸色虚弱,浑身血肉模糊。

    看来昨晚被抓到这后,经历了一番严刑。

    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王胜志抬起头,发现是林子安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但随即又迅速掩盖下来,低下了脑袋。

    他已经从一些官差口中得知,这个光头便是那个他在雾杀楼下了悬赏令的人。

    周韵涵的夫婿林子安。

    林子安笑了笑,问向景生味:“景大人,不知这几人怎么处理?”

    “他们已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伟,死是逃不掉的。”

    景生味回道:“不过因为他们的事已经上达天听,就算处死,也要等朝中的命令,预计要一至三个月左右。”

    林子安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段时间,就把他们关在这里面?”

    景生味笑道:“我们这里有不少人都精通‘伺候’人,对于他们这种罪大恶极之人,只要不弄死他们,能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

    林子安闻言,说道:“不知景大人这边可有滴水刑?”

    “滴水刑?闻所未闻。”

    景生味摇了摇头。

    林子安淡淡一笑,解释道:“顾名思义,把犯人的脑袋固定在一个刑具上,在头上装着一个特殊的水桶,每隔一息或者数息就有一滴水掉落在犯人头上,这便唤作滴水刑。”

    “仅用水滴?这算得上是受刑吗?”

    景生味有些想不通,即便是往头上泼一桶水,都造不成什么伤害,水滴又能有什么用?

    林子安看了眼旁边假意望向他处,实则侧耳倾听的两个丫鬟,随即说道:“一滴水自然造成什么伤害,但若是连续滴上一天,一周,乃至一月时间呢?“

    “这……”

    景生味陷入了沉思。

    林子安又提醒道:“水滴石穿。”

    景生味立马想通了关节,兴奋道:“水滴可以把石头击穿,那人脑袋也未尝不可,而且这种滴水刑相比于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恐怕更难受。”

    “景老哥,或许可以制出这种刑具看看,若是没人实验的话,可以先拿那三人试试。”

    林子安说着,把一张银票塞到了景生味手中。

    景生味微微一愣,悄悄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银票,见到“一百两”三个之后,双目顿时放出精光。

    不动声色的把银票收了起来,轻咳两声说到:“林公子说的是,反正这滴水刑左右也无法造成伤害,不如拿那三人来试一试。”

    一旁,小可听了滴水刑后依然有些懵懵懂懂。

    小依却是惊讶地看着林子安。

    她以为林子安来这里,最多只是用什么刑具报复报复他们,却没想到竟是想出了一个这么毒的刑具。

    真是太......

    解恨了!

第一百九十章 被顶替的未来

    (未修,十分钟后再看。)

    林子安与景生味详细描述了一遍滴水刑刑具的大概样子,便回去了。

    这种刑具看似复杂,但其实只要点通一点,对于景生味这种刑法老手而言,就足以举一反三。

    水滴刑并不是林子安临时想起的。

    早在昨天回去之后,他并在苦思冥想之下,想到了这个号称源自纣王的残酷刑罚。

    不要看说的简单,但据他看过的资料显示,那一滴滴看似无害的水滴,会逐渐的把一个人的头骨滴穿,之后活生生的滴入脑组织。

    什么死亡,什么断手断脚,与它比起来,都是小儿科。

    不知是不是有钱好办事的原故,林子安不过才等了两天,景生味就派人来通知他,滴水刑的刑具已经制作好了。

    再次踏入监牢中,这回只有林子安一人。

    小依早在进入监牢的第二天,便被他叫去帮周韵寒了。

    有了小依的协助,最起码能让周韵寒不至于太累。

    至于小可,她对滴水刑并不感兴趣,在他答应多买些零嘴的情况下,乖乖地留在了外面的马车上。

    进入监牢里面的审讯室,林子安一眼就看到正在调试刑具的景生味。

    里面共有三个一模一样的刑具。

    方形底座的四角,四根立柱支撑起一块坚硬的木板,木板正中有一个巴掌大的圆洞。

    王胜至三人分别坐在底座中间一把舒适的椅子上,头顶的正上方正好从圆洞里面露出来。

    头顶上面悬着一个水桶,桶底凿了一个小眼。

    他们的头被固定住不能动弹,手脚亦被绑在了椅子上,口中还塞着一块破布。

    “林公子!”

    景生味见到林子安,立马停下了手中的调试,朝着他迎了上来:“您看看,这几个刑具制作的怎么样?”

    听到声音的王胜志,奋力挣扎一下,怨恨地看着林子安。

    虽不知自己头上的是什么刑具,但想来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这刑具还是在周韵寒夫婿的建议下,制作出来的。

    但他的挣扎也仅限于此,早在被抓住这里的第一天,他的玄力就已经被废,现在不过是一个身体比普通人强些的人罢了。

    连续几日的刑罚,若非他的求生欲强,恐怕早已忍不住寻死了。

    “非常完美。”

    林子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于他印象中的刑具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开始!”

    景生味拍拍手掌。

    三名狱卒分别站在一个刑具旁,提起一桶水朝着那特制的水桶中倒去。

    王胜至双目瞪圆,脸色霎那间变得惨白起来。

    真以为不知这是什么刑具,他才更害怕。

    滴答!

    滴答!

    滴答!

    几滴水落在他头上。

    水?

    我还以为是什么酷刑,结果却是几滴水?

    王胜志眼带嘲笑地看了林子安一眼,心中不以为然。

    虽然被绑了起来,但这椅子还挺舒服的,不过就是往头上滴点水而已,比起这几日所受到的刑具,简直轻的不能再轻。

    这么轻松的刑具,万一他们觉得我不难受,给我换了怎么办?

    王胜志脸上立马装作一副难受的样子。

    旁边的王纳百和王纳千却没这种心情,虽然也没想通水滴算什么酷刑,但心中依然保持着警惕。

    “景大人应该还没用过膳吧?”

    林子安看了一眼受刑的三人,便对景生味笑道:“不知可否赏脸,去琳琅楼上用餐呢?”

    “恭敬不如从命。”

    景生味搓了搓手,顿时感觉一股食欲涌上心头。

    虽然前两天才刚收了一百两,但平时的外快少之又少,他可舍不得把钱用在琳琅楼这种华而不实的地方。

    但若有人请客,那就不一样了。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便各回各家。

    翌日清晨。

    林子安早早来到了监牢外,碰巧遇到了刚上值的景生味。

    “大人,林公子。”

    一名看管滴水刑的狱卒迎了上来。

    “那三个犯人怎样了?”

    景生味随口问道,也没想问出什么信息。

    毕竟以滴水刑的威力,想要起到效果,恐怕不是短短几天能看到的。

    指不定王家那三人,现在已经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他们……”

    狱卒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似乎很痛苦。”

    “很痛苦?”

    景生味一愣,随即走向那间用刑的审讯室:“我亲自去看看。”

    林子安紧随其后,对“很痛苦”这个描述也满是好奇。

    审讯室内,坐在三座刑具上的人,正疯狂挣扎着。

    昨天水滴刚刚落下之时,这三人还一个比一个平静。

    此时却是在明知撼动不了身上的绳子,固定脑袋的刑具,却依然再做这些无用功。

    他们惨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双眼布满血丝。

    这才过一天就这样,滴水刑有这么可怕吗?

    景生味已经看呆了,时常亲自施展刑法的他,很轻易就看出眼前这三人的表情并没有做假。

    一旁,林子安想了想,依稀记得关于这种刑法的描述中,足足用了几个月才让犯人难受,一年才杀死犯人。

    而现在,不过才过了一夜。

    一座刑具上,王胜志在见到林子安出现在门口后,口中发出疯狂的呜咽声,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把他口中的布取掉。”

    林子安对着一名狱卒示意了一下。

    狱卒迅速上前,扯住王胜志口中的破布。

    林子安平静地看着王胜志:“你有什么想说的?如果只是求饶那就不必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狱卒拿起破布,又准备再次塞回去。

    王胜志急忙大喊道:“我有一个关于你的事情。”

    “哦。”

    林子安来了兴趣:“你说?”

    见王胜志似乎想要讲条件,林子安又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王胜志闻言,急忙说了出来:“最近应该有刺客来杀你吧,那是因为我在雾杀楼下的悬赏令!”

    “就这事?”

    林子安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些,王胜志在早前几天的刑审中就说了出来,他自然也收到了信息。

    “等一下,还有一件与你相关,但你绝对不知道的事情。”

    王胜志急忙大喊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在镇学堂平时测验成绩很好,但一到大考就会名落孙山吗?”

    “嗯?”

    林子安缓缓回过头去,眼中浮现一丝认真之色。

    “因为……”

    王胜志继续道:“你的名额早在第一次大考试就被人顶替了,那个顶替者,用你的名字和你的成绩上了天京书院。”

    “顶替?”

    林子安眼中忽然闪过暴虐之色,隐藏在原主记忆深处的不甘也随之浮现。

    原主寒窗苦读十余载,诗词虽然写的普通,但也好过大部分同龄人。

    而原主最擅长的便是文章,下笔行云流水,文章?字字珠玉,如同妙笔生花。

    在镇上学堂的测验,更是时常霸占榜首。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数次大考中名落孙山,最好的一次也是最后那一次,考上了一座偏远城镇的小书院。

    还有他排名相近之人,都已考上了不错的学院。

    自觉辜负了照样自己长大的爷爷,原主也是自那时便放弃了学业,开始两年的打工生涯。

    两年一过,他的爷爷因为早年的积劳成疾生死,而原主一平着爷爷临终前的遗言,拿上信物去往了周家。

    接下来便成为了周家的上门女婿。

    原主一开始心中的期盼是什么?

    无疑便是考上一座好书院。

    要知道文无第一五点二七号相比能轻易辨出实力的豆豆好文学实在太容易作弊了。

    这个王朝已经存在了八百余年,早已看似蒸蒸日上,实则早已病入膏肓。

    所有考取功名的方向都被好强以及各种官员所把持着。

    寒门书生若不投靠一大势力,哪怕文采再怎么出众,也休想在仕途上,有一丝进展。

    而在这其中,又能考到一个好书院,别人得到书院那些已经在事实上有个发展的前辈的支持。

    天津书院,作为王朝中三大知名书院,可想而知,考上了之后,了一旦毕业仕途必然无阻。

    哪怕再不济,也能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官。

    而园中园主自始至终也以为是自己实力花飞不尽,毕竟整座书院中,那些排名与它相近的人虽考不上三大书院,但一口艺考有考上不错的书院中,。

    就会想到这一切的真相既然是他的名字以及成绩都被她人顶替了。

    也就是说除了第一年,他接下来几年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第一百九十一章 恶性循环

    (抱歉,本章未修改,暂等半小时,24.30......)

    (明天绝对早更)

    审讯室中。

    景生味和狱卒们面面相觑,只觉得听又不是,走又不是。

    他们呆立在原处,完全不知该怎么做。

    尤其是得知林子安天京学院的成绩名字被人顶替后,更觉得头皮发凉,一股冷气从脚底升上。

    能拥有此等能力的顶替者,想来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而知道了这件事的他们,保不准会陷入了什么漩涡,命不由主。

    毕竟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顶替者是谁?”

    林子安目露寒光,冷冷地看着王胜志。

    “我可以告诉你,但之后你必须把我从这刑具中放出去。”

    王胜志开始提条件。

    他脸上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极为忐忑,生怕林子安拒绝。

    顶替者的身份虽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查出来的,但以周家的能力,花点时间也照样可以查出来,并不需要他来说。

    林子安冷声道:“可以。”

    “沐雨生!”

    王胜志说着,见到林子安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补充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沐雨生......”

    林子安念了一遍名字,随即变得面无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但就算如此,其他人依然能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摄人的气息,连呼吸也下意识憋住。

    数息后,林子安忽然开口道:“把他放了!”

    几名狱卒立马争先恐后地冲到王胜志身旁,拆解着刑具上的固定装置,似乎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就连景生味也迷迷糊糊地想要朝着那刑具冲去。

    “景大人。”

    林子安叫住了他,说道:“我们去外面谈谈。”

    “啊,哦,好!”

    景生味回过神来,跟着林子安走出审讯室。

    两人随即找了一处寂静的角落。

    周围的牢房都是空的,无人打扰。

    “景大人,今天这件事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林子安轻声道。

    “林公子放心,我一定会保住这个秘密,绝不向旁人说出半个字。”

    景生味连连点头,不管是周家或者能霸占一个天京学院名额的顶替者,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今天这件事若不小心从他或者几名狱卒口中说出,恐怕结局都不会好过。

    “分了吧。”

    林子安拿出几张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这怎么行,林公子您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透露出今天的任何事情。“

    景生味明明推迟。

    “我说……”

    林子安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分了!”

    景生味急忙接过,不敢有一丝犹豫。

    “这才对嘛。

    林子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一旁,景生味不禁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林子安又说道:“对了,我刚才答应了王胜志的事情,景大人你看……”

    景生味弯着腰,一脸恭敬:“不知林公子有何建议?”

    “我听说,每处监牢都有些刑期较长的犯人,因为长久见不到女人,而对男人起了兴趣。”

    林子安淡淡道:“景大人,可有此事?”

    景生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确有此事。”

    林子安微微点头,随即说道:“我观王胜志有教化之心,或能感悟犯人,若能让他与那些犯人同处一室,或许可以帮他们改正这个陋习,景大人认为呢?”

    “好主意,好主意!”

    景生味连连点头,心中却为问王胜志默哀了半秒。

    想到王胜志那有些油头粉面的外貌,以及白嫩的皮肤,跟那些人同处一室,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从监牢中出来,林子安坐上马车回了家。

    按理来说,有能力顶替他名字以及成绩上天京学院的人,家境再怎么也不可能会差,最少也是有与王家一等级的。

    但若真是“沐雨生”的话,那就让他有些想不通了。

    沐雨生是原主在学堂中的同窗。

    相比原主俊俏的长相,沐雨生长得平平无奇,属于那种见过之后,不到半秒就忘了的路人。

    而与他的外貌相比,他的身世比原主还要惨。

    沐雨生出生一个小家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父母意外逝去,留下的家产被恶毒亲戚霸占,并被赶出了家门,差点连学堂的费用都交不起。

    成绩亦是属于那种吊车尾的类型,平时也是沉默寡言,不受关注。

    这就是林子安想不通的地方,沐雨生这种既无家世,又无聪明才智之人,是如何顶替原主身份的?

    要知道,大考成绩颁发时有很多环节,但凡其中一环出了差错,原主就很可能知道考上天京学院的事情。

    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这些。

    林子安也想过,这个名字会不会是王胜志拿来骗他的。

    但一来王胜志刚才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

    二来自一次大考后,木雨声便忽然消失,再也无人见过他,时间也对的上。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在调查调查。

    不管最后查出的顶替者是谁,他都不会选择放过对方。

    这种顶替者,霸占着别人的未来,顶替着别人的生活。

    却让被顶替者断绝生路,从此跌落无底深渊,一蹶不振。

    哪怕是前世,这种肮脏无耻之徒依然不在少数,更不用说这个类古世界了。

    他所能做的,只有管好自己,最起码要为原主把那些“成绩”拿回来。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关于王家之人的处理结果也下了。

    包含王家人,以及他们的家仆雇员足足数百人,除了极少部分因年龄或罪刑较少逃过死刑的,其余皆是难逃一死。

    而作为首恶的几人,更是会被处以凌迟之死。

    行刑前,犯人先服下一颗珍贵的吊命金丹。

    然后便一张渔网罩住身体,由一名经验丰富的行刑官,把透出网眼的肉一块一块削下来。

    行刑过程中,犯人几百刀就死,就证明行刑官完全是个新手。

    上千刀才死,证明行刑官已经合格。

    而能削出三千多以上的人,那便可称得上是一个技艺精湛的行刑官。

    据说,这一次给王胜志、王纳百、王纳千三人行刑的行刑官,便是这种手艺精湛的老师傅。

    随之而来,官府公布了行刑的地点,引得大批民众前去观看。

    林子安并没那种癖好,再加上不想吓到小可,所以那天并没有去看。

    不过听到一些去过的人说,那天刑场上鬼哭狼嚎,王胜志三人足足哀嚎了一天一夜,身体大半部位已成白骨,最后才在绝望中死去。

    不多时,昌南府这边的事情便处理完毕。

    林子安便带着娇妻,回到了古凰城。

    俩人的关系经历了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也改善了很多。

    回来之后,虽然还是分房睡,但却是同处于一座院子。

    平时里,闲来无事便到处溜达,要不就是调戏调戏周韵寒,欣赏一下她面红耳赤的神情,心情好不快意。

    结果这样子的生活才没过几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又打乱了他的节奏。

    原本不过刚至秋季,天上却突然下起了皑皑白雪。

    天气也骤然变凉,来到了冬天。

    时间比之往年,提前了两个多月。

    院子中,林子安懒散地躺着一张藤椅上,迎接着冬日里的暖阳。

    旁边是两道银铃般的笑声,一颗颗白色的雪球在院子中飞起。

    林子安前日里揉了一个雪球,稍微玩了一下,并随口提了提。

    小可便喜欢上了这个冬季的游戏,打雪仗!

    小依平时虽比较稳重些,但到了这种时候,却与小可没多大差别。

    虽然打雪球也算一个游戏,不过这回并没有出现像五子棋那种必败的局面。

    随便试了几下便是百发百中,甚至一颗小小的雪球足以催毁一栋房屋。

    考虑这种恐怖的杀伤力,他根本不敢跟这两个小丫头玩,只好晒晒太阳。

    此时,两个小丫头穿着一身厚厚的锦帽貂裘,正分别藏于一面由白雪堆积的半米高的“雪墙”后。

    在她们身旁,还放着十多颗已经制作完成的雪球。

    双方你来我往地扔着雪球,好不恰意。

    林子安的位置有些尴尬,正处于两方交战的中间。

    并非他想躺在这里,早在小可小依还在屋内时,他便躺在藤椅上。

    但明明这座院子并不小,这两个小丫头却偏偏以他为中线,分立于一边。

    “看招!”

    伴随小可的娇声,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砸到了林子安脸上。

    瞬间破开。

    “小可……”

    林子安无奈地睁开了双眼。

    “姑爷。”

    小可双手置于胸前,可怜兮兮地低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林子安面无表情:“你前两次也是这么说的。”

    旁边传来小依的低笑声。

    “算了,你们玩吧,我去看看你们的郡主。”

    林子安叹了口气,起身往屋内走去。

    后面传来小可的轻语声:“完了完了,姑爷该不会生气了吧。”

    “安心,姑爷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小依回道。

    林子安嘴角微微抽搐,抬手拍了了头上的雪迹。

    看来这两个小丫头翅膀硬了,是时候找个时间,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屋内,周韵寒身着白色狐裘。

    厚重的衣物非但没有掩盖她的丽质,反而增添了一分娇艳。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此刻,她柳眉微皱,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对于踏入门内的林子安,没有丝毫察觉。

    林子安悄悄的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不言不语。

    这是周韵寒工作时的状态,一旦遇到了难以处理的事情,她便会集中精力来想出解决办法。

    足足十数分钟后,周韵寒才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回头发现正坐在旁边的林子安,惊讶道:“官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

    林子安笑道:“娘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与为夫说说,说不定为夫还能出点主意。”

    对于林子安亲切的称呼,周韵寒早已熟悉,神色自若的把事说了出来。

    一番述说后,林子安也明白她近几天为什么会比较忧虑。

    周家封地内,由于近几日骤降的气温,导致许多农作物被毁,近而导致城中物价出现暴涨。

    甚至有部分商人,开始囤积粮食,准备谋求更多的利润。

    这世界虽然因为玄力的缘故,有不少东西比较先进。

    但这种先进,只有到不足百分之一的人才能享受到。

    剩下百分之九十九,过得与普通的古代并没什么差别。

    而古代最缺少的便是粮食。

    很多人一天的辛勤劳作,最多也只够自己或一家人几口吃点粗粮淡饭。

    连逢年过节时,买上一块做衣服的劣质布匹都要精打细算才能有。

    这就意味着一旦粮食涨价,很多人连吃饱都是奢望。

    由此导致一些恶性循环,弄得一些底层家境家庭开始铤而走险,或者卖儿卖女。

    审讯室中,景生味和狱卒们面面相觑,只觉得听又不是,走又不是。

    他们呆立在原处,完全不知该怎么做。

    尤其是得知林子安天京学院的成绩名字被人顶替后,更觉得头皮发凉,一股冷气从脚底升上。

    能拥有此等能力的顶替者,想来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而知道了这件事的他们,保不准会陷入了什么漩涡,命不由主。

    毕竟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顶替者是谁?”

    林子安目露寒光,冷冷地看着王胜志。

    “我可以告诉你,但之后你必须把我从这刑具中放出去。”

    王胜志开始提条件。

    他脸上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极为忐忑,生怕林子安拒绝。

    顶替者的身份虽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查出来的,但以周家的能力,花点时间也照样可以查出来,并不需要他来说。

    林子安冷声道:“可以。”

    “沐雨生!”

    王胜志说着,见到林子安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补充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沐雨生......”

    林子安念了一遍名字,随即变得面无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但就算如此,其他人依然能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摄人的气息,连呼吸也下意识憋住。

    数息后,林子安忽然开口道:“把他放了!”

    几名狱卒立马争先恐后地冲到王胜志身旁,拆解着刑具上的固定装置,似乎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公作美

    古往今来,每到灾荒之年,伴随着平民吃不起饭甚至饿死,总会有那么一些地主商贾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对这种灾荒最有效的解决方法,无非就一个。

    “打土豪”!

    简单明了,见效又快。

    至于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周期实在太长,远水解不了近渴。

    当然,林子安也只是随口提了一下他从书上看到的方法,另外再加上一些道听途说的办法,具体怎么做还是看周韵寒。

    他的人生经历虽然不少,但大部分时间不过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对于这些事实在没什么经验。

    虽然见识比较超前,但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具体到某件事时恐怕还比不上一名普通官员。

    为此,林子安只恨自己看的书少。

    明明主世界中有那么多解决方法,偏偏就因为没有看过,而是能给出大概意见,而不是具体的解决方法。

    此时。

    许家粮铺。

    针对这几日的粮价上涨,无数民众纷纷涌上街头,购买粮食以作储存。

    许家粮铺作为城中最大的几家粮铺,此时里里外外足有着数十人等待购买。

    “出去,出去,没米了!”

    粮铺内忽然传出掌柜的呵斥声。

    随即一群人被赶了出来,只见掌柜把一张木牌挂到了门外。

    “米已售光!”

    一名识字之人把牌上的字念了出来,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胡说,我刚才在里面看了,不说你们后面仓库还放着下少米,就是店里也还有几百石,怎么可能卖光?”

    “你们许家该不会是想趁机哄抬米价吧?”

    有人质疑道。

    “你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我说卖光了就是卖光了!”

    掌柜一脸蔑视。

    当即有几人站了出来,想要反驳。

    却见掌柜身后站出一名大汉,身上隐隐透出一股气势不弱的玄力,顿时压下了众人的谴责声。

    “许家粮铺已经没米了,各位若是想买的话,去其他粮铺看看吧。”

    掌柜说着,便把两扇厚实的大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目光和希望。

    不少没买到米的人,直接瘫坐在地上,目光透露着绝望。

    现在城中只有少数几家粮铺在卖米。

    但价格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了。

    许家府邸。

    许家主看着管家,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家主放心,我们城内所有的粮铺都已经挂出了售光牌,等两个月后,再把这批米放出来,到时利润绝对最少能翻上这个数。”

    管家说着,伸出了一只手。

    “做的好。”

    徐家主点了点头,又道:“那城外的良田呢?”

    管家又笑道:“我已提前命人侦查过大部分良田的所属人,确认了数千亩良田,只待一个月后,便可用最少的银两,换得最多的良田。”

    “哈哈。”

    徐家主笑道:“这回真是天公作美。”

    ......

    两日后。

    一处酒楼包厢中。

    赵明德正与一帮富贵子安喝着温酒。

    “这什么鬼天气!”

    赵明德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飞雪,抱怨道:“本公子的伤好不容易好了,还没来得及寻乐子,就下起雪来。”

    虽说诗词中常说文人风花雪月,但真要到了雪月天,有几个还有心思去寻花问柳,那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赵兄,反正现在也无事,不如我们来下棋吧。”

    旁边,一人开口道。

    赵明德翻了个白眼:“我生平最讨厌的棋,你说一个围棋弄那么多规则干什么?谁看得懂啊?”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你看不懂而已,我们都懂。

    “赵兄不要误会。”

    刚才那人又说道:“我说的并不是围棋,而是最近流行的一种棋,规则简单明了,而且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决出一场胜负。”

    “什么棋?”

    赵明德眼晴一亮,忙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他现在已经无聊到吹牛打屁了,若真有那种棋,倒不介意玩一玩。

    “五子棋。”

    随即,那人又细细讲起规则来。

    包厢内,其他几人也是来了兴趣,立人叫人拿上几个棋盘。

    然后就开始两两对决,几盘之后,就差不多熟练了。

    在对手的故意相让下,赵明德赢多输少,越玩越起劲,只感觉到这比平时的寻花问柳还要来得快哉。

    并从中得出一个结论:女人哪有下棋好玩。

    “不知是谁发明了五子棋。”

    赵明德又赢了一局,大笑道:“本公子一定要好好赏他一赏。”

    旁边之人迟疑道:“听闻这五子棋是从周家传出的,据说是周家赘婿林子安,在机缘巧合下所创。”

    “林子安……”

    赵明德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自从那次诗会弄巧成拙,还导致自己身中毒箭后,他就把林子安当成了灾星。

    至于原来那个想要给对方一些教训,让郡主记住自己的想法,早就被他抛在脑后。

    美人再好,也要有福享受啊。

    继续去碰到灾星的眉头,万一下回又不知何处射来一支箭,直接命中要害怎么办?

    “等等,你不能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

    嘭!

    大门被人强硬推开,一名腰佩长剑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挣脱门口侍卫的阻拦,走了进来。

    目光往包厢内扫视一圈,随即停在赵明德脸上。

    “我乃周家侍卫长屈明达。”

    中年男子说道:“赵公子,我家姑爷请你过去隔壁一聚。”

    听着这毫不客气的语气,赵明德顿时有些恼怒:“凭什么要我过去,他要是想找我,叫他自己过来。”

    “赵公子可想好了?”

    屈明达神色不变。

    赵明德其实早在刚才那句话脱口而出时,心中便生了后悔。

    想起前几次貌似都是与那林子安不和后,才导致那些倒霉事情出现。

    若真让对方来见自己,保不准又会出什么意外。

    “哼,本公子自然想好了。”

    赵明德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既然他让你来请我,那么我就给他一个面子。”

    屋内几人皆是一愣,本以为赵明德这幅神情,是要强硬的恏回去,好让那个赘婿难堪,结果现在却与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同。

    语气虽然凶狠,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分明就是认怂了。

    “赵公子,请!”

    屈明达挣开抓住他手的两名护卫,朝着门外抬手示意。

    “你们且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回。”

    赵明德昂着头,志高气扬地跟着走了出去。

    这幅神态,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是林子安对他有事相求。

    隔壁包厢。

    林光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正在泡茶的小可。

    别说,这小丫头虽然平时玩心较重,但一般侍女会做的事情,她都会做,而且也一点不差。

    “姑爷,你的茶好了。”

    小可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把一杯刚倒出的茶,放到了林子安身前。

    林子安端起喝了一口,微微点头道:“不错,有进步。”

    “嘿嘿。”

    小可再次把茶杯倒满,随即乖乖地站在他身后。

    见到林子安似乎并没有回头的打算,她脸色立马一变,吐了吐粉嫩的舌头。

    “好痛......”

    小可悄悄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臀部,只感觉昨天被打的伤势还没有好过来。

    可恶,小依说的一点也不准,如果姑爷这不叫小心眼,那什么才叫小心眼?

    这时,房门被打开,屈明达走了进来:“姑爷,赵公子已带到。”

    刚到门外时,赵明德还保持着傲色,可是随着门被打开,立马转变成笑容,并且还带着讨好。

    “赵兄,别客气。”

    林子安看了赵明德一眼,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多谢林兄。”

    赵明德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随即端起小可刚放到他身前的茶杯,浅尝一口便不在碰了。

    还是酒好喝,不知为什么会有人想喝茶。

    赵明德本以为只是随便说几句话,可结果左等右等,发现林子安不是在喝茶,就是在聊一些没有边际的话题,丝毫没有到停下的迹象。

    眼看着所谓的一聚,时间越拉越长,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总觉得与林子安呆的时间越长,倒霉的几率就越大。

    赵明德拿起茶杯,一口干完,道:“不知林兄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林子安瞥了他一眼。

    “哪里,哪里。”

    赵明德讪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我这里有一条对你们家族有益的信息,不知赵兄可有兴趣?”

    林子安嘴角微微翘起。

    赵明德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恭敬问了出来:“什么好事?”

    “过两日,会为封地内的灾害举办一场募捐仪式,赵兄若有意的话,就劝今父多捐点。”

    林子安淡淡道。

    针对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重大灾情,自然不可能只捐款就能解决。

    那些地主商贾大都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让他们捐款,跟割了他们的肉一般。

    只有先找到几只领捐人,带头多捐,才能让其他人不至于太随意。

    周韵寒已经私底下联络了几个家族,若是到时依然有些我行我素,一毛不拔的人。

    就只有来个杀鸡儆猴,一方面可以筹足更多银两,一方面可以让其他人投鼠忌器。

    而他之所以跟赵明德说这些,不过是恰好听到了隔壁的声音,把他叫来罢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了解,他多少知道赵家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其他家族,却算得是白莲花。

    再加上赵明德刚才的态度也算端正,他才不介意提一提这件事。

    否则,若赵家脑子抽筋抵抗募捐,亦或者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保不准会变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事情一说完,不侍赵明德询问,林子安就端起茶杯送客。

    赵明德浑浑噩噩地回到刚才的包厢,直到坐回位置,还没有想通林子安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赵兄。”

    旁边几人问到:“那姓林的可是对你做了什么事?”

    赵明德勉强笑了笑:“怎么可能,本公子是什么人,那林子安不过一介上门女婿,我就算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做出什么事。”

    几人却都是投去怀疑的目光,看你这脸色,分明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回家之后,赵明德越想越不对。

    募捐仪式,在他有记忆以来,也曾举办过数次。

    如果今年再次举办,按照赵家以往的处理方式,大概就是捐个一两百两银子或者等同的物资意思意思。

    可是想到让林子安让自己家族多捐一点,他就觉得这一次的捐赠或许没那么简单。

    咬了咬牙,赵明德走出房门,来到了他父亲赵恒的房间。

    一进门,他却发现大哥赵明义也在。

    当即就想转身离开。

    “德儿,进来!”

    屋内传来了赵恒严肃的声音。

    赵明德苦着脸走了进来,对于身为家主的父亲,他更多的是畏惧。

    而对于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就是纯粹的看不顺眼。

    因为自身武学天赋较弱的缘故,他很多事都不如赵明义,每回只要起了争执就会被压制,导致他现在见到对方就绕着走。

    赵恒神情严肃道:“找我何事?”

    赵明德瞥了他大哥一眼,随即把林子安对他所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刚说完,赵明义就露出不屑的神情:“那林子安不过一介区区赘婿,之所以跟你说这样说,估计是因为与你交恶,所以给出一个假情报,想让我们赵家出出血。”

    张明德低着头,暗自翻了个白眼。

    赵恒却有不一样的看法:“我听闻那林子安最近这两个月来,常常做出些出人意料之举,此事应没有那么简单。”

    “爹,你该不会真信了弟弟的话吧?”

    赵明义反驳道:“他这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个月还和林子安起了冲突,林子安怎么可以突然改变态度。”

    啊,呸!

    赵明德心中暗啐道,就不能是林子安被我高尚的思想所折服,想要帮我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赵恒坚定道:“我们赵家准备两份认捐款,一份与往常一致,一份增加百倍。到时视现在情况,再看捐哪份。”

    见他态度坚决,赵明义只好低头道了声是。

    赵明德暗暗笑了笑,自己这一回总算扳回一局。

    若林子安没有骗自己的话,到时自己就等于为家族立了一功,以后赵明义恐怕也不能有事没事的嘲讽自己了。

    两天后,募捐仪式如约而至。

    由官府牵头,召集了周家封地内的大地主以及大商贾,为之后即将发生的灾情进行募捐。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捐赠人不只会在书册上登记名字,甚至还会专门为此次募捐做一个石碑,把每一个捐赠人刻印在上面。

    排名越靠前,名字便越大。

    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心动起来。

    人生在世,争得不过财富和名气。

    财他们不怎么缺,但名却很缺。

    要知道这个石碑可是放在了城内显眼的地段,每一个路过之人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名字,哪怕十年百年后,石碑不倒,就总会有人记得他们。

    当然,他们也只是心动罢了,真让他们多出点钱财,他们也不敢。

    真要坏了捐款的规矩,捐得比那些大家族还要多,到时可是会被圈子排斥。

    其他人虽也对石碑有些兴趣,但并不想多捐,名气虽好,可看不见摸不着,哪有钱来的舒心愉悦。

    “募捐开始。”

    募捐台上,古凰城令道了声,便从上面退下。

    下方近百个人,暂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大部分人都准备如往常一样,等那几个大家族先站出意思一下,然后他们在意思意思。

    “我吴家认捐一万两!”

    忽然,一名老者站了出来。

    “好!”

    古凰城令笑了笑,指向台上的募捐处:“吴家主,请在那处签到。”

    吴家主立马走上前去,拿出银票进行签到。

    下方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吴家上次不才捐了几百两,这回怎么变成一万了,这让我手中的二十两银子如何能拿得出手?”

    “岂有此理,这吴家到底在想些什么?”

    “吴家害人啊。”

    “......”

    这时,又一人站了出来:“马家认捐九千两!”

    下方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赵恒看了看站出来的两人,这两人背后的家族与赵家的体量差不多,不过听说他们与周郡王走得比较近,这会不会是诈捐呢?

    表面上捐很多,暗地里却把捐款返还。

    想了想,赵恒摸了摸衣衣服中的银票,抬手道:“赵家认捐一万两。”

    幸好这回带得多,否则就算百倍也只能丢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 穿越者与重生者

    募捐现场。

    大部分准备跟投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是按照往年一样随便捐些应付,还是咬牙出点血。

    “哼,以为这种小计谋就能炸到我?”

    人群中,许家主轻蔑也笑了笑。

    他转头看向平日里交好的几个家族,见他们也投来了目光,便互相交换一下眼神。

    随即,都露出了笑容。

    “对于这一次的雪灾,我也很心疼。”

    许家主站了出来,神情低落道:“只可惜,这两年我许家的商铺不止没有赚到钱,反而把前些年赚的都赔了进去,现在是完全入不敷出。若非如此,今日这个第一名,我还真要争一争。”

    “唉。”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束手旁观。”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是我在收到募捐大会的邀请后,典当家中的祖传夜明珠换取的银票,现在全捐了!”

    “许家主可真有善心。”

    古皇城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只是尽自己所能罢了。”

    许家主悲悯天人道:“夜明珠不过是俗物,卖了就卖了,如果能拯救更多人,相信我许家先祖若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于我。”

    旁边,赵恒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若论家族实力,赵家与许家相差无几。

    但论到赚钱的能力,赵家拍马也赶不上无所不用其极的许家。

    所以若说许家会入不敷出,甚至还需靠贩卖祖传珍品来维持生活,他第一个不相信。

    许家主才刚走上台,人群中又有几个家主站了出来,随即又是一番慷慨激昂潸然泪下的讲话。

    大概内容与许家主的意思相差无几,不是生意出了问题,便是家人患了绝症等原因,所捐赠的钱银也与前几次的差不多。

    有了这几人带头,其他小地主小商贾也终于舒了一口气,拿出他们早已准备好了银两或者物资,开始陆续上台捐赠。

    这其中,仅有十余人选择响应赵家,以及其他几个家族的号召,捐赠的金额是往年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侧面的一座小楼。

    周韵寒站在三楼窗台旁,默默地看着下方捐赠的人群。

    “郡主。”

    一旁,小依气愤道:“那几个说自己亏损的人好不要脸,明明穿的比我们郡王府之人还要好,结果却只愿意拿出这点银子。”

    周韵寒问道:“刚才第一个说亏损的是哪家?”

    “许家。”

    小依迅速答道。

    “许家……”

    周韵寒面无表情,开口道:“第一个就从许家开始。”

    “郡主,我这就去下命令。”

    小依点了点头,迅速下去。

    这附近虽然是周家的封地,但由于周家的实力有限,再加上来自朝堂的压力,所以并未能完全掌控这片地界。

    一些扎根在这里数百年的家族,依着背后的关系,对于周家下的命令,阳奉阴违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在这其中,许家就是佼佼者。

    有关许家所做的恶案,早已在官府堆积如山,若非他们身后的靠山,许家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真要一查,如果许家遵纪守法,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但若许家真的如此,官府就不接到他们那么多案件了。

    而且下方这上百人中,又有几个经得住查?

    荒北府,风雪城。

    万里大地,白茫茫一片,风雪城如同一颗钉子般立在其中。

    刺骨的寒风不断从四面八方灌入城中,哪怕是平时已经习惯寒冷的民众,此时也早早的下工,回家歇息了。

    街道上,除了厚厚的积雪,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唯有城墙之上,还站着尽职的士卒,任冷风如何吹过,也撼动不了他们丝毫。

    若非那不时转动的双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雕塑。

    此刻,他们的目光正不时望向站在城墙边上,身穿亮银色铠甲,身形单薄的年轻男子。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那人的憧憬与尊敬。

    “布局那么久,终于快到了。”

    年轻男子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山岭,嘴角勾画出一抺笑容。

    “前世,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富家翁,凭着另一个世界的馈赠,本以为这会很轻松。但直到后面我才知道,没有实力维护的财富如同无源之水,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赚得再多,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随后乱世开启,人命不如狗命,我只能做最下贱的工作,苟活数十年,最后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

    “但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来的机会,这一世,我必将直冲云霄,争一争那帝王之位!”

    年轻男子心中豪气万千。

    “木统领。”

    旁边走来一名副将,恭敬道:“今日天寒得厉害,您不如先回下面休息休息,这上面让属下看着就行。”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正因为今日气温剧降,我才更要在这上面看着,以防出现意外。否则若我今日下去了,那日后行军打仗遇到危难之时,莫非我这个统领还要躲在后方,看着你们拼死拼活吗?”

    副将露出愧疚之色,低头道:“属下受教了。”

    他再次抬头看了看身前的木统领,心中为对方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而感到惊讶,更为对方的与卒同苦心暧不已。

    要知道,木统领可是天京书院毕业的天之骄子,并在毕业数年中,一连通过数次考核,取得举人之位。

    凭着书院的帮助,以及如此天赋,本可以在南方的鱼米之乡当上一个县官,可却为了心中的报负,来到了这北方苦寒之地,与他们共事。

    木统领初来乍到时,他与这守城的一帮士卒还极为嫌弃,毕竟文臣与武将向来不对付。

    面对只知纸上谈兵的书院派,他们从来没什么好感。

    但木统领却与平常的书院派不同,待人接物方面,有理有据,也从未有过看低他们的举动。

    而且每逢有荒中野人来袭,木统领也是冲在第一个的人。

    不管是自身实力,亦或者是统兵作战,都绝非那些纸上谈兵之人可比。

    “能有这样的头领,真是我们之幸啊。”

    副将心中感慨。

    古凰城。

    募捐开始后,不到一天时间,城内的民众踊跃捐赠。

    其中不乏有些人,捐出自己大半的身家。

    甚至不比昨日某些人少。

    负责登记的几名官员,更是对昨天那些人鄙视不已。

    而昨日那些人捐赠之后,也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你们周家让我们捐,我们给你面子捐了,你还能怎样?

    反正若周家敢拿这件事情来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不是吃醋的,真要惹急了他们。

    大不了去请朝中几位大人出手,周家自然吃不了兜着走。

    许家府邸。

    处理完事务后,许家主如往常一样回到了睡房,把仆人遣出,又命几个亲信守卫在门外。

    随即走进里间,来到一处木架旁,把上面一个不起眼的花瓶微微调转方向。

    一阵机关滑动的声音响起,书架向一旁打开。

    后面竟是一间密室。

    微弱的光线从门口透出,许家主满脸贪婪地走了进去。

    密室中,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分别镶于墙面上,发出的光源照亮这个密室。

    下方,放着一箱箱装有金银珠宝,以及奇珍异品的宝箱。

    “很快就要再多几个箱子。”

    许家主神色迷醉地抚摸着宝箱,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样看来,再等两个月,还能为那醉花楼的花魁赎身,纳为我第二十三房小妾。”

    想起前几日去到醉花楼时,那个诱人至极的花魁,他就有些激动。

    若是平常,他还不一定会花那么多钱去纳小妾。

    但很快,他就能赚得一大笔钱,从中拿出一部分,不过轻轻松松。

    “老爷老爷,不好了!”

    门外忽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许家主走出密室,关上书架。

    整理了一番衣物后,才打开了门。

    他看着门外神色慌张的管家,皱眉道:“胡说些什么,我好得不得了。”

    “不是啊,老爷,是我们的店铺......”

    管家有些言语不清。

    “店铺怎么了?”

    许家主神情不悦。

    管家说道:“我们城中的店铺全被封了!”

    “封了?”

    许家主立马睁大眼睛,瞪了过去:“谁干的?”

    管家道:“听说是郡主的手笔。”

    “是周韵寒?谁给她的胆子,敢动我许家产业?”

    许家主气愤得脸色涨红,状若噬人。

    “家长,不好了不好了!”

    这时,远处跑来一名仆人。

    许家主强压着怒火,问道:“又有什么事?”

    仆人连忙说道:“门外......门外全是士卒,他们不让我们出去!”

    “岂有此理,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如此欺我,我倒要看看她有几斤几两!”

    许家主怒气冲冲,甩袖走出。

    刚一走近大门,就见到外面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卒正包围着外面,看起架势,绝非一般的守城士卒。

    而在门边,还有他花费重金培养的护卫,正在与之对峙。

    但这些护卫相比配合严密的士卒,隐隐落入下风。

    见到许家主从大门走出,当头的一名中年将领上前道:“许家主,有人举报你欺压良善,弄虚作假,致人死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是周韵寒叫你们来的?”

    许家主表情不屑地问道。

    “此事无法相告。”

    中年将领对着外面伸了伸手,说道:“许家主,请吧。”

    “放肆。”

    许家主大声喝斥道:“就算你们郡王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一介小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叫周韵寒给我滚过来,我到要问问,她凭什么封我许家的产业,还敢上门抓我!”

    中年将领冷笑一声,问道:“许家主真的不跟我走?”

    “让周韵寒来见我!”

    许家主说着,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动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中年将领顿时下了命令。

    顿时,早已虎视眈眈的一众士卒,纷纷朝着气势逐渐落于下风的护士冲去。

    才刚走到门口的许家主听到声音,脚步立马一快,想冲入门内,但衣服随即被一只手抓了起来。

    “许家主。”

    中年将领笑道:“现在可以跟我走一趟了吗?”

    “来人!救我!”

    许家主挣扎两下,见无法挣脱,急忙向旁边喊道。

    可是刚看过去,神色顿时一愣。

    足足三十多名护卫,不过数息时间,便倒下一半人。

    剩下的护卫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但败势已显,面对实力不弱于他们,配合和人数又比他们高的士卒根本无力回天。

    “投降不杀!”

    中年将领大喊一声,剩下的护卫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许家主见到这些重金培育的护卫,轻而易举的投了降,气得身体直发抖。

    “从现在开始,封锁许家,一只苍蝇都不得放过。”

    中年将领下了命令后,就提着许家主准备离开。

    “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许家主看着中年将领,恶狠狠道:“等郡王知道这件事后,我肯定会被释放,到时我一定要告你一状,不弄得你家破人亡,誓不罢休。”

    中年将领冷笑一声,拿出一根绳子捆住了他的双手,然后便把他往前方的一辆囚车上扔去。

    囚车中,此时正关着几个油光满面的人。

    “老爷,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见到被扔进之人的模样后,那几人立马哭丧着脸。

    他们都是许家商铺的掌柜或者管事,虽然被抓,但心中并未有太过担心。

    毕竟以老爷的手段,一定能救他们出来。

    可现在,连老爷都被抓了,谁来救他们?

    “你们......”

    许家主扶住一根木杆坐起身来,目光在旁边几人脸上一扫而过,随即看向外面的十数辆囚车。

    惊讶的发现每一辆囚车上,都有他认识的人,那些都是他家商铺的管事或者掌柜。

    而剩下那些看着眼生的,恐怕是商铺的伙计。

    “周渝民疯了吗?让自己女儿这样疯闹,难道他以为能拿捏的住我?”

    许家主忽然想起昨日的捐赠仪式,心中升起起浓浓的不安:“周家......该不会是想用我来杀鸡儆猴吧?”

    “不,不可能的。”

    他猛地摇了摇头:“要是周家敢这样做,我背后的大人绝不会放过他们。”

第一百九十四章 捉迷藏

    深夜。

    古皇城,郡王府。

    一处造型精致华美的院子中,立着一座两层小楼。

    住在楼里的人虽已睡下,但楼外的走廊上依然挂着灯笼,火光照亮周边。

    院子外,不时走过巡逻的侍卫,显示着防卫森严。

    忽然,院外闪过一道黑影。

    一名浑身黑衣,头带黑面巾,手持匕刃之人从墙外一跃而入,轻轻的落在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看了一眼前方亮着灯火的房屋,一个闪身就躲进了一块中型观赏石后。

    随即微微探出头,凝视着小楼,思考着如何才能在不引起外面侍卫注意的情况下,最快的速度潜入里面,击杀楼主人。

    不过十几息时间,黑衣人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并迅速成型。

    毕竟这种暗杀对他而言早已轻车熟路,虽然每次暗杀的地方与目标都不一样,但说到底本质是一样的。

    黑衣人把脑袋缩回,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潜入小楼之时,瞳孔猛地一缩。

    月光下,一个身穿白色汗衫的光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与他的距离仅仅只有半米不到。

    见他望来,光头男笑了笑:“你……”

    话才刚出口,黑衣人迅速刺出手中匕刃,目标直指光头男的心口处。

    虽不知此人实力如何,但即便比我高出一个档次,在离我如此之近的距离下还不做防备,必死无疑!

    黑衣人心中冷笑,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听到匕刃刚刺到光头男胸口,就发出一道刀兵碰撞之声。

    重金购得的玄铁匕刃,竟被反弹起来。

    “他里面穿了宝甲?”

    黑衣人脑海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手上却没有停下动作,一个甩手,匕刃瞬间由刺变为削。

    这次,目标直指光头男脆弱的喉咙。

    “这回看你还死不死!”

    黑衣人心中得意,下一刻,却听到一道与刚才相差无几的声响。

    他隐藏在面巾下的脸,顿时变得惊愕。

    踏!

    瞬息之间,黑衣人脚步在旁边的观赏石上连踩数下,朝着院墙外迅速飞去。

    并在同一时间,朝着光头男甩出十数支见血封喉的暗器。

    也顾不得看有什么结果,直接落到院墙。

    随即便朝早已探查好的逃跑路线,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仅仅数分钟就逃出了郡王府。

    但就算这样,黑衣人依然没有放下心来,又连续跑过了一刻多钟,来到了之前准备好的安全点。

    一处平房。

    打开木门,闪身进屋,然后关门。

    他绷紧的身体这才松懈了下来,脑袋抵在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难怪,难怪一连几个银章刺客失败。”

    黑衣人心有余悸:“先前还以为是他们实力不济,现在看来,这周家恐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一个护卫和尚就有着连我这个金章都伤不到半分的实力......”

    想起自己的匕刃接连被反弹,他暗暗猜测:“莫非那和尚还修习了佛门金钟罩?”

    “不,应该不是。”

    他摇了摇头。

    金钟罩运功之时,全身通体如金。

    而那和尚却与常人无异,肌肉也没有丝毫紧绷,看起来甚至连玄力都没有运转。

    “罢了罢了。”

    黑衣人叹了口气:“这个任务不做也罢。”

    想起挂在悬赏榜上,那连续数次加码的酬金,这一票完全抵得上他平时的十多票,若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这个刺杀任务。

    可面对刚才那人,若非他见势不见迅速逃跑,外加轻功了得的话,现在恐怕已与那几名银章刺客一同折在里面了。

    忽然,一道呼噜声从后方响起。

    黑衣人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脑袋缓缓转向后方。

    却见后方的床铺上,正睡着一名男子。

    最关键的是,对方是个光头。

    黑衣人刚才进屋时,速度虽快,但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门边留下的头发,确认并没人中途进过这间房子。

    而且他还特意往屋内扫视了一圈,床上也绝没有此人。

    面对如此鬼魅的场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得越远越好!

    黑衣人身体瞬间已由静到动,使出了十二分力气破开木门,往外逃去。

    这一回,他足足逃了两刻钟,来到了位于城北的一处废弃的院子中。

    看着院中的灰尘以及蜘蛛网,不知为何,原本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他,此时竟感到一丝恐惧涌出。

    “这回,应该是甩掉他了吧。”

    黑衣人跳动不止的心,慢慢开始放缓。

    “唉……”

    忽然,后方传来了一道打哈气的声音,就像是被人吵醒般。

    黑衣人这回连脑袋也不回,双脚往地面一点,迅速朝着院外飞身而去,升至最高点时,回头一望。

    发现里面一处木柱旁,正靠着一个睡眼朦胧,打着哈气的......光头男。

    黑衣人的速度再次加快。

    随即,更让他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不管他跑了多远,藏在何处,那个怪异的光头男,始终如影随形。

    只要他一停下脚步,不出十息,就能看见对方。

    一个时辰后。

    黑衣人气喘吁吁坐在地上,背靠在一棵大树上。

    此时,一道吞咽食物的声音,从他大树的另一边传来。

    这回,黑衣人连看也不看,便知道发出声音的必然是那个光头。

    他嘴角露出苦笑,捏了捏两条酸痛不已的腿,彻底放弃了起身逃跑的想法。

    甩不掉的,根本甩不掉的。

    因为对方不是人!

    吞咽声依然在响动,直到数分钟后,声音消失,一件东西被扔了出来。

    黑衣人移动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果核,神色毫无变化。

    一旦接受认命,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平静了很多,不管接下来面对的是死亡还是什么,他相信自己都能坦然接受。

    总比刚才那样,跑了半天以为逃出生天,却发现对方就在自己身后要好得多。

    “终于不跑了?”

    后方传来一阵拍衣服的声音,随即一个光头走入他视线。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着面前与常人无异的光头男,黑衣人完全放弃了防御,心中也生不起一丝抵抗之心。

    他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能否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光头男随口道。

    黑衣人迟疑了一会,问道:“您是人吗?”

    “如假包换。”

    光头男拍了拍自己胸膛:“我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听着这连续的三个普通,黑衣人嘴角微微抽搐。

    若你这都是普通人,那我这个金牌刺客岂不是废人?

    而那些连玄力都没有的人,莫非连人都不是?

    “既然我回答你的问题了。”

    光头男笑道:“作为交换,现在你也回答我几个问题。”

    “您请说。”

    黑衣人已经累得连脑袋都不想点了,反正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人,自己的命也已经落到了对方手中。

    不要说几个问题,哪怕几十、几百个也不是事。

    光头男满意地点点头,问道:“那好,听着……”

    一刻钟后。

    黑衣人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林子,不由一愣。

    他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谁想竟活了下来。

    虽然答应了那人一些条件,不过比起命来说,那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更何况那些条件,他随时可以违背,甚至背叛。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罢了,就凭着对方那神出鬼没的能力,以及深不见底的实力,他就升不起丝毫背叛的想法。

    而且,能为这等强者办事,获得的好处远远不是钱能买到的。

    黑衣人搀扶着大树站了起来,目光在光头男消失的方向看了看,随即几个闪身消失在林中。

    与此同时,光头男已经回到了郡王府的那处小院。

    甚至进入了其中一间睡房。

    “每隔两天都要来一个,心累啊。”

    林子安伸了伸懒腰。

    刚才与那刺客玩捉迷藏的人,就是他。

    现在,距离募捐大会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数个原本不可一世、欺男霸女的家族,都被抄了家。

    虽然这些家族与朝中某些大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因为雪灾,导致道路无法畅通,消息一来一回之间恐怕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

    那些大官也无法帮上他们。

    更何况这片封地说到底是周家的,即便朝中的大官想要针对周家,也必须通过长期的布局,才能把周家拉下马来。

    而这个时间,短则半年,长则数年。

    真有这个时间,这些家族恐怕早就被收拾光了。

    由此,剩下一些家族老实了很多,甚至为了不变成下一个抄家的目标,还进行了补捐,狠狠地出了一把血。

    不过他们明面上配合,暗地里却派了不少死士,想要刺杀抄家的主导人周韵寒。

    实力弱的刺客早在院子外就被侍卫拿下,或者打杀了。

    而实力强的,就如林子安刚才遇到那名刺客,则是被他亲自收拾了。

    虽然林子安觉得,就算这些刺客真摸到了周韵寒的房间外,恐怕还真不一定能落得了好。

    毕竟他妻子的实力可不弱啊。

    但为了避免睡觉的地方出现损坏,再加上想让周韵寒睡个好觉,他还是决定亲自出手。

    不过接连应付了几个,还是有些心烦。

    得知最近几次都是雾杀楼的刺客后,他决定来个一劳永逸,直接端了雾杀楼......分部。

    以雾杀楼的庞大体系,要全部解决自然不可能,不过解决一个分部,还是可以做到的。

    最起码也能清静下一些日子,顺便看看是哪个不开眼之人,下的悬赏令。

    一周后。

    林子安去到不远处的一座城镇,轻松剿灭了藏于城中的雾杀楼分部,神不知鬼不觉。

    等有人发现雾杀楼的留守人员全部身死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面对干净利落的致命伤,那些想要交接任务的刺客见到后,皆是胆寒心颤。

    很快分部被灭的事便通过一些雾杀楼的联络点,传了出去。

    但姑且不论这件事情查不查的到凶手,就算要派遣高手过来调查,加上重新组建分部,在平时也不是一两个月能完成的事。

    在现今这种风雪天气,就更是如此。

    这起事件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便是一些地头蛇般的家族。

    但利益无关,他们也不会贸然插手此事,否则万一惹到了雾杀楼,那可不好受。

    半个月后。

    古凰城外。

    一群工匠正在城墙边上,搭建着简陋的木屋。

    而在木屋边上,还有着一个施粥点。

    无数衣衫破旧的流民,正排着几条长长的队伍,等待施粥。

    林子安站在不远处,望着这几条近百米的队伍,眉头微皱。

    这个提前到来的冬季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不知时常下着飞雪,天气也比往年冷了许多。

    现在仅仅才过了一个多月,便有一大群饥寒交迫的流民流窜到古凰城周边,细细一数,竟有三、四千之数。

    为了防止这些流民对城内的治安造成影响,所以并没有让他们进来,不过却是为他们在外修建了简陋的居所,外加几处施粥点。

    想吃饱很难,但在如今这种时间,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滚开,小孩吃那么多做什么!”

    不远处传来一声怒骂。

    林子安侧头望去,只见两名男子正在互相分享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而在他们身旁,还躺着一个身上有几处脚印的五六岁男童,难受地捂着肚子。

    林子安当即走上前去,冷声道:“你们做什么?”

    “谁呀?多管闲事......”

    两名男子正准备骂出声,见到衣着不凡的林子安,顿时讪笑道:“这位公子,我们就喝个粥,能做什么?”

    “姑爷。”

    这时,小依已经把那个小男孩扶了起来,面带不善地看着两名男子。

    林子安也看向小男孩,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那碗粥是我的。”

    小男孩红着眼睛回道。

    “你这小孩说什么胡话呢,分明就是你想来抢我们的粥,现在还想倒打一耙,真以为我们看着和善,好欺负是吗?”

    两人骂骂咧咧地反驳道。

    “那个碗是我的,碗底有两个缺口。”

    小男孩大声道,眼中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盯着他们。

第一百九十五章 揭竿起义

    正在林子安面露不悦时,几名维护纪律的士卒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迅速跑了过来。

    见到林子安的样子,其中一人立马诚惶诚恐地立正道:“姑爷!”

    听到这个称呼,其他几名士卒也后知后觉地站立。

    姑爷?

    旁边两个正在咒骂的流民顿时感觉不妙,能让士卒如此尊敬的人,恐怕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他们脚步悄悄向后退去,准备逃离。

    看了士卒一眼,林子安应了声。

    士卒们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抬头问道:“姑爷,这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安还未开口,小可就迫不及待指向一旁的两流民,道:“那两个人不止抢粥,还打人。”

    刚转过身,还会跑出几步远的两流民,听到她的声音,身体顿时一僵,只觉几道如刀子般的目光在后背扫视着。

    这让他们如坠冰窟。

    见这两流民的动作,这些士卒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什么群体都有好有坏,城外现在看起来饥肠辘辘可怜兮兮的流民,中间亦夹杂着不少平日时混迹街头的流氓混混。

    之所以不让他们入城,也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

    而且这两周中,流民中时不时发生一些小骚乱,就是因为这些人在煽风点火。

    “站往!”

    士卒冷声道,就要上前进行抓捕。

    两流民如脚底抹油般,迅速朝着远处的流民群中跑去,似乎是想隐蔽在人群。

    只可惜,这几名士卒虽不是玄士,但平日里可没少锻炼身体,身体素质不知比两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流民快上多少。

    不到十秒的功夫,就把两流民抓了回来。

    “姑爷。”

    几名士卒说道:“此事是我们监管不力,还请恕罪。”

    林子安看了他们一眼,又望向远处排着队见怪不怪的人群,问道:“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士卒们迟疑了一会儿,回道:“每日都会有几起,有时还会引发一些动乱。”

    “那又怎么处理他们?”

    “小偷小抢,打几大板。引发动乱的先关入大牢,另行处理。”

    “轻了。”

    林子安看了一眼被压在地上,满脸不服的两流民。

    小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几名士卒对视一眼,随即问道:“那姑爷您看,什么样的惩罚才合适呢?”

    这些惩罚方式是他们往年的处理方式,但就连他们也觉得轻了。

    这种随意犯事的流民,平时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随便打几大板就放了,估计他们最多休息两天,等伤势一恢复,又会忍不住“重操旧业”。

    “在城外立起一排刑柱,但凡有无故犯事者,按照事情的严重性,选择绑在刑柱上半天,一天,还是两天。”

    林子安淡淡道。

    这种饥荒时刻,就当用重典。

    否则,若让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祸害其他流民,早晚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两流民听到这些,当即惊恐地想要张口求饶,却被士卒们死死按着脑袋,嘴巴贴在冷土上,只能发出几道呜咽声。

    士卒们这才惊讶地望向林子安,他们自然不是觉得这个惩罚轻了。

    而是重了,还不是一般的重。

    要知道,此时的天气,不管城内城外,每天都有近百个冻死的人。

    真要被绑在刑住上面,面对着这刺骨的寒风,恐怕连他们这些时常习武之人,都未必能忍受了半天。

    更不用说这些流民了。

    虽然如此,士卒们还是决定按照林子安所来做,毕竟这可是他们最崇敬的郡主的夫婿。

    不一会儿,小可去施粥点带回一大碗粥,交给小男孩。

    在小男孩道谢离开后,林子安看着那单薄微小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这便是古代。

    很快,林子安在城外所说的一番话,被人呈到了周韵寒面前。

    对于流民中的犯事之人,周韵寒自然不会客气,大笔一挥,便把对流民的处理改用了重刑。

    重刑一出,流民中的风气顿时好了许多。

    流民中,绝大部分人对于这些处罚都举双手支持,毕竟他们很多人即便没有被抢过,也对这种事情看不过眼。

    只有少部分蛮横之人心生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丝毫。

    因为城外那一排才立起没两个时辰的刑柱上,已经绑上了几个被冻成青紫之色的人,眼看就要没命了。

    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秦岭府。

    天京城。

    一座豪华府邸中,数名五六十岁的老者正沉着脸。

    哪怕他们身穿便服,依然能从动作神情以及气态上,看出一点端倪,他们绝对是身居高位之人。

    坐在首座的老者,敲了敲扶手,面无表情道:“这些日子,姬国师那个小弟子,太跳脚了。”

    下方一人冷声道:“不过区区一个郡主,仗着那妖师撑腰,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否则旁人还真以为我们怕了。”

    “不急。”

    首座老者摸了摸胡须,继续道:“这个冬天,是我们的机会。”

    “罗大人,你的意思是……”

    下方有人眼神一亮。

    “嗯。”

    罗大人微微点头:“圣上被那妖师迷惑,对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日益反感,甚至想要联合那些武将来瓦解我们的力量……如果再这样下去,国之将亡。我们必须要让圣上醒悟!”

    “罗大人说的没错,我等读书人考取功名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效忠圣上,让帝国更加昌盛嘛。也只有帝国到了危难之时,圣上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帮助他的人。”

    “是啊,到时圣上就会明白我们的一番苦心。”

    一群人满脸正气地感慨着。

    待得错开视线后,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又过了一个月,雪灾渐渐停下了。

    但寒冷的气温,却没升高多少。

    由雪灾引起的灾后工作,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

    林子安依然平静的待在古凰城,但没过多久,就接到了一些信息。

    帝国共有十八府之地,据说其中一府的流民揭竿起义,引发了暴乱。

    一开始那些官老爷并没把暴乱当回事,但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大量县城沦陷,官员们被拉出来斩首示众。

    没多久,整整一府,大半区域都被流民所攻占。

    最后流民首领更是自立为王,并打退了前去讨伐的帝国军队。

    如此,收到消息的其他府城,表面上虽还一片和祥,背地里却是暗流汹涌。

    其后不到半个月,由流民引发的起义越来越多。

    甚至就连古凰郡,也爆发了一起。

    索性府中的流民早有安置之法,响应起义者寥寥无几。

    再加上镇压及时,这才避免了更大的灾祸。

    其后,这种眼花缭乱的信息越来越多。

    短短三个月,接连七府失联,引发了极大的震动。

    一个庞大的帝国,仿佛瞬间四分五裂。

    书房中。

    林子安看着身前一块羊皮地图。

    这是一块大陆地图,上面用很简陋的笔画,绘出帝国十八府之地。

    其中有八府失联,疑似被流民所占领。

    “流民......有趣。”

    林子安手指轻轻的划过地图,笑了笑。

    自古以来,造反的人很多,但成功的人寥寥无几。

    而这些成功者,要不本身就是世家大族,要不就是背后有着世家大族的支持。

    尤其是在这种强者足以以一挡手的世界,普通的造反注定成不了气候。

    而这八府之地失联的背后,又有多少世家大族的参与?

    不过,相比这些事,林子安现在更关注另一件事。

    这些日子,他旁敲侧击过数次,想看看周韵寒对于女帝有无兴趣。

    得出的结果大同小异,她只顺利的接任郡王之位,带领周家走向昌盛

    甚至若是可能的话,再立些功劳,升一升爵位。

    仅此而已。

    不过,林子安也没有心灰意冷。

    而是在日常交流中,有意无意地讲解着帝国种种政策的不合理,以及当今圣上的昏庸无道。

    虽然当今圣上是不是昏庸无道,林子安并不知道,但就凭他放任着文官祸害国家,那这便是他的错。

    若无能力,就不要呆在那么重要的位置。

    其后,林子安偶尔会透露一些可以在这个时代应用,但更为合理先进的事情。

    周韵寒一开始只是细细倾听,后面看向他的目光逐渐转为崇拜,与他的关系也更为热切起来。

    而她心中那股报国的念头,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尤其是收到一个反王的劝降书后,她眼中除了怒意,更多的是熊熊燃起的战意,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的情绪。

    只有坐在她对面的林子安,才明白那股情绪到底是什么,那是野心啊!

    “我就说任务不可能这么难,她如果不想做女帝,我总不可能绑着她去做吧。”

    “现在,隐藏在她心中的野心,已经渐渐壮大了。”

    林子安可以想象,只要在经过一些时日的改变,周韵寒将真正踏上争霸路。

    然后统一十八府之地,成为这块大陆上的第一个女帝!

    至于他,做一个隐藏在女帝背后的男人就挺不错。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大概就是如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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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735/ 第一时间欣赏每月一个新角色最新章节! 作者:水果不水所写的《每月一个新角色》为转载作品,每月一个新角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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