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直奔百花谷
这怪人一听,小心翼翼的往后一瞥,说道:“不止两人,暗处还有一个,跟了我两天了!”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怎么?先生还想留着他们?要不要我出手帮您料理了?”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不劳陈掌门动手,再说你们也不知道该在哪儿动手,我带着他们逛逛丛林雨景,给他们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后再下手!”
说着,这怪人扫了一眼武大通,起身便欲离开,纳兰月一抬头,说道:“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眼熟,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这怪人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姑娘说笑了,向您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下只要见一眼绝对是终身难忘,而在今日前,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纳兰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这怪人微微一笑,迈步就走,却不再走前门,也不管放在门槛上的斗笠,直接朝着客栈后门走去。
看着这怪人出了客栈,纳兰月、武大通同时问道:“这人是谁,干什么的?”
陈剑平看了看纳兰月、武大通,说道:“这人说来你们也认识,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出他是谁!”
纳兰月白眼一翻,不屑的哼了一声,陈剑平看着纳兰月,只见她不似中原女子一般,肤色异常白皙,几缕被雨水打湿的秀发贴在腮边,不施粉黛的脸庞自然脱俗,嘴唇被冷凉的一水一打略微发紫,透露出一股别样的美丽。
看到这,陈剑平微微叹了口气,暗道:“自己浮萍不定,出生入死,这女子无亲无故追随自己左右,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轮回!”
纳兰月微微有感,转过脸来看着陈剑平,说道:“不能说就不说吧,不用一脸歉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剑平微微一笑,指着怪人留下的图纸,对着武大通说道:“怎么样,能找到这个通道吗?”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什么通道不通道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暗道或者通道?”
陈剑平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武大通指着图纸上的粗线,说道:“这条粗线是一头通一头堵,你见过那个密道是一头堵的?”
陈剑平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给了纳兰月一个颜色,纳兰月手中马鞭啪的一声响,大声道:“有话直说!”
此刻临近中午,店里慢慢来了食客,见这三人行色奇怪,其中一个绝美的女子还不住的挥舞马鞭,都好奇的朝这边观望。
武大通脖子一缩,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从图上方位看,我觉得这条黑线代表的不是逃生的密道,而是一条通往墓室的墓道。”
纳兰月惊疑的说道:“墓道?你没看错,那墓室在那里?”
武大通看着图说道:“墓室这么隐秘的地方自然不会在图上标注清楚,但也可能是通向一个密室,但从方位上看,通向墓室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陈剑平毫不在意通向的是墓室还是密室,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墓室就更好了,估计早被人洗劫一空,机关暗道什么的都破坏了,咱们正好省事了!”
武大通摇摇头,说道:“大错特错,你们知道为什么天下的盗墓贼不去盗掘各个帮派的墓地吗?”
纳兰月冷哼一声,说道:“那还用问,怕死呗,帮派自己的墓地你们都干盗掘,不把你们千刀万剐才怪!”
武大通嘿嘿一笑,说道:“大小姐说的也在理,不过却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帮派一向都不会厚葬,盗掘这样的坟墓没什么油水,帮派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皇帝老儿?天下的盗墓贼连皇家墓地都敢盗掘,你帮派武功虽厉害,但要真有利可图,该盗掘的还是盗掘!”
纳兰月怀疑的看着武大通,说道:“真的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百花谷几百年基业,聚敛财富无数,陪葬品肯定不少!”
武大通一副清高相的摇摇头,说道:“真是无知呀,他就是再有钱也不会厚葬,武林之中,各门各派互相攻伐是常有的事,扩充势力也好,强占地盘也罢,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为了钱!”
说到这,武大通转眼看着陈剑平,说道:“师父,这几年你灭门无数,你应该最有心得呀!”
陈剑平狠狠瞪了一眼武大通,厉声道:“为师那是巩固壮大药山派,以便集聚力量,匡扶正道!”
武大通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很多门派都面临着随时被灭掉的可能,但就算被灭,还是要保护好先人遗骨的,因此武林门派中一般都不会厚葬,这样一旦自己门派被灭,墓室中没什么油水,在加上人们表面上还得遵守点纲常礼教,不便掘人坟墓,所以有很大可能保全先人遗骨,这就是帮派一般不会厚葬的原因!”
陈剑平眉头一皱,说道:“你少跟我啰嗦这些没用的,我只要找到云啸天,拿到赤烟炉,之后妥善保管,剩下的我一概不管,你只负责带我进去就行了!”
纳兰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食客,对着陈剑平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陈剑平不屑的一笑,说道:“没什么好躲藏的,自从咱们出了东药山山口,至少有三拨人跟着咱们,此刻整个南疆应该都知道怎么奔着赤烟炉来了!”
纳兰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还安然无恙?”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因为天下浩劫初定,各方势力都在观时而动,赤烟炉此刻是个巨大的烫手山芋,谁拿到手,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搞不好还会被天下人群起
而攻,所以大家都眼馋赤烟炉,可谁也不敢第一个拿。”
纳兰月听了这话猛地一惊,说道:“那你脑子坏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拿回这赤烟炉?”
陈剑平哈哈一笑,朗声道:“咱们不是要匡扶正道,拯救天下吗?”纳兰月无语的看了看陈剑平。
陈剑平整了整衣领,说道:“好了,别耽搁了,咱们这就动身,去百花谷!”
这时,却见武大通手拿图纸,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陈剑平问道:“武大通,又怎么了?好不容易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把你当年的手段都使出来!”
武大通你不情愿的撇撇嘴,说道:“那可不行,我已经发过誓言金盆洗手了,再说如今我也是名满天下之人,怎么能再干那偷坟掘墓的事儿呢?”
陈剑平重新坐定,淡定的说道:“徒儿,你知道我创立药山派,名头刚打出去的时候,最烦的是什么吗?”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看着说话不着边际的陈剑平,武大通也一脸狐疑的看着陈剑平,怯生生的问道:“什……什么?”
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挑战者!”
看着一脸茫然的纳兰月和武大通,陈剑平接着说道:“那时候所有人都想杀了我,借此来抬高自己的声望,因此,天下各处的挑战者接踵而来,有好几次,我差点就死在这些挑战者手里!”
武大通好像想到了点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刚想开口说话,陈剑平打断他接着说道:“更要命的是,很多人都不敢正面挑战我,而是暗地里刺杀,若能得手就造谣说是正大光明杀了我,所以我不但一边要应付挑战者,一边还要应付暗杀者!”
纳兰月故作忧心的看着陈剑平,说道:“哎呀,陈大掌门,如今您这位高徒,可真是名声在外呀,你说会不会有人向对付你那样似的对付他呢?”说完,转过脸来,幸灾乐祸的看着武大通。
陈剑平摇摇头,说道:“徒儿,你既已经洗手不干,为师也不能过于勉强你,你先回东药山吧,我与月姑娘自己想办法,总能找到云啸天的!”
说着,起身便朝屋外走,纳兰月站起身来跟了上去,没走两步,转过头来小声道:“我要是你,就跟你师父寸步不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
武大通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朝陈剑平追了过去,手里扬着那张图纸,急忙说道:“师父先别忙,我要准备些工具!”
陈剑平也不回头,径直转入街角,说道:“是吗?誓言都发了,可别勉强!”
武大通转过街角,赶上陈剑平,大声道:“徒儿甘愿为师父赴汤蹈火,死也不拒,小小誓言算什么!”
说着,陈剑平三人翻身上马,直奔百花谷而去。
第七百四十五章 找墓道
桑叶镇向西,翻过九道山梁,就到了百花谷地界,陈剑平三人先是进入一个巨大的山谷,整个地势仿佛是山谷套着山谷,越走越深。
雨过后,南疆迎来难得的晴天,天气立刻由阴冷转为酷热,山谷中阳光无法直射进来,可暑气却聚在山谷中,整个山谷犹如一个大蒸笼一般湿热难耐。
穿过三道谷口,终于来到了传说中通向百花谷的那道悠悠林道,四处依然保留着当时惨烈战斗的痕迹,到处都是黑褐色的血迹。
绝大部分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可明显处理的非常潦草和慌张,因为在一些浓密草丛和道沟内还残留着少许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加上浓浓的血腥味,被邪热的暑气一蒸,人在这里几乎无法呼吸。
纳兰月终于忍受不住,“呕”的一声吐了起来,陈剑平赶忙拿出几药丸,分给武大通几颗,拿着两颗交给纳兰月,说道:“暑气不散、腐气凝聚,容易形成瘴气,这药丸清心去恶,里面还有槟榔子,最能驱邪避瘴,快服两颗!”
纳兰月脸色惨白的结果药丸,吞了下去,武大通一把将药丸捂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这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开棺时,尸水横流,恶臭冲天,比这个……”
陈剑平一皱眉,沉声道:“行了,你适可而止吧!”说着,自己竟然也有些把持不住,险些要吐。
武大通拿着图纸,指着眼前这条幽深山路说道:“直走十五里就到百花谷谷口了!”
三人再不耽搁,十五里催马便到,到得百花谷谷口,只见迎面一座巨大天然的巨木正好形成一个门框,而门框上的巨大木门此刻却歪歪斜斜的道在一边。
刻着“百花谷”三个金子的巨大匾额断成三节,满布紫褐色血迹的胡乱仍在一旁,到处都是刀砍斧劈的痕迹,通过这些痕迹,足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是多么的惨烈。
到处都是残手断肢,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血渍,陈剑平这些年经历的门派攻伐着实不少,可眼前这等惨烈的景象却也不多见。
而纳兰月、武大通二人此刻则完全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惊,周围一片死寂的连个鸟声都没有,一间间血渍淋淋,幽深昏暗的屋舍显得阴森恐怖,原本酷热的山谷,此刻微风一吹,竟让人觉得有一丝阴凉。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景,心中惧意越来越浓,她不由自主的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旁边武大通向右指了指,示意朝那边走。
陈剑平、纳兰月跟着武大通朝右边一个回廊走去,转过墙角进入一处院落,突然地面两三个黑影嗖的一声快速
跑开,纳兰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一声尖叫。
定眼一看,原来是几条黑色野狗,纳兰月惊魂未定的又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这时,却见武大通将手中图纸揣入怀中,郑重其事的在一块门板前蹲下身子。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顿时觉得气氛有些紧张,看来武大通在图纸上发现了什么,只见武大通小心翼翼的将门板搬开,门板下露出一具腐烂的尸体。
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惊,暗道:“难道,这尸体下有什么古怪,或者是什么入口?”虽然恶心无比,可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是关切的向前迈了一步。
只见武大通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抱住双手,慢慢将这句尸体翻动一下,抽出在尸体下压着的左手,这句尸体的左手依然紧握着一把短剑。
只见武大通掰开这具尸体左手,将短剑上护手上的金制镶边以及尸体左手小拇指上的一只翡翠指环拔了下来,完事还不忘在腐烂的尸体怀中翻了两翻,居然还翻出了两锭银子。
武大通回头对着一脸无奈的陈剑平和一脸愤怒的纳兰月咧嘴一笑,将从死人身上搜下来的东西一股脑揣进怀里,说道:“好东西就这么在这扔着怪可惜的!”
纳兰月都懒得骂了,伸手就往自己腰间摸马鞭,一摸之下发现自己腰间的马鞭不见了,顺手扯过陈剑平腰带上挂的马鞭,狠狠给了武大通一鞭子。
陈剑平无奈的说道:“别贪这点小便宜了,事成后我保你有花也花不完的钱,快找图上地道的位置!”
武大通一听钱,喜上眉梢,赶忙说道:“好好好,师父随我来!”说着竟然转身往回走。
陈剑平不耐烦的把他叫住,问道:“你怎么往回走了?”
武大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往回走了,地道入口就在刚才的回廊附近。”
陈剑平默默在心中跟自己说了句别生气,阴沉的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回廊那里找,却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武大通更理所当然的指了指刚才搜过的尸体,说道:“奥,我看到这边有闪光,心想有好东西先拿到手再说,然后……”陈剑平夹手夺过纳兰月手中的马鞭,朝武大通冲了过去!
武大通咧着嘴,带着陈剑平、纳兰月回到刚才经过的回廊,转过假山,只见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映入眼帘。
这条回廊粗略看得有六七十丈长,地面都由青石砖铺就,由于常年有人行走,石砖已被磨得锃亮,将隧道入口设在一个常年频繁走人的回廊中,确实是个掩人耳
目的好办法。
可看着眼前这条长长的回廊,陈剑平却发了愁,皱着眉头问道:“这么长一条回廊,几千块青石砖,这入口可怎么找?”
武大通微微一笑,说道:“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我呢?”
说着,从腰上结下两个大大的牛皮水袋,仍在地上,说道:“去吧这两只水袋灌满水!”
纳兰月眼睛一横,大声道:“你使唤谁呢?假山下面就是个小池塘,要水自己去打!”
武大通怪眼一翻,摸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道鞭痕,说道:“好!不去就算了,反正没水就找不到入口,找不到入口就进不了墓道,云啸天没准就在这下面,近在咫尺你们可不想半途而废吧?”
纳兰月气得脸一红,大声道:“我们去打水,你干什么?不会是又去反死人尸体吧?”
武大通白了纳兰月一眼,说道:“我自然是准备开石板的东西了!”说着,从身上背的布兜里往外翻倒着锤子、撬棍等用具。
陈剑平无奈的笑了笑,抓起地上的牛皮袋子,带着纳兰月一起,往身后的小池塘里灌了两大袋子清水。
武大通伏低身子,在青石砖上慢慢走,不时的拿脚在青石砖上跺跺,遇到可疑的青石砖就拿手中的小锤敲敲听听声音。
接着指着敲过的青砖说道:“往这块青砖上倒点水!”
陈剑平依言在到了点水在青砖上,却发现没什么异样,武大通摇摇头,接着往前找,如此反复,直忙到太阳西陲,陈剑平来来回回打了十几袋子清水。
终于,在一个拐角木柱旁边的一块青砖上,纳兰月将水倒上去,水不似其它青石砖那般流开,而是迅速的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喜,说道:“再倒,慢慢把水都倒在这里看看如何。”
结果,纳兰月和陈剑平两人手中水袋的水都倒光了,而所有的水,都在这快青砖周围渗了下去。
武大通一拍手,说道:“好了,入口肯定是这里!”
陈剑平大喜,说道:“总算是找到了,咱们快把它外挖开就能进隧道了!”
武大通正色道:“别忙,从方位看,这地下一定是百花谷的墓室,这条隧道一定是墓道,开口的这个地方一定要机关,若强行挖开,封口石就会塌了,到那时候,凭咱们几个休想进墓道!”
陈剑平看着武大通,问道:“那该怎么做?”
武大通在布袋里抽出一根两尺来长的铁针,说道:“要想不被封口石挡住,就得先确认封口石的位置!”
第七百四十六章 铁丝
陈剑平、纳兰月帮着武大通把周围所有青石砖都掀开,武大通拿着两尺来长的铁丝在地上探查,每探几个地方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粉末做个标记。
约莫半个时辰,地上的红色粉末渐渐连成一条线,慢慢显示出一个方圆两三丈的圆形轮廓。
武大通围着地上这圈红色粉末转了两转,又拿出图纸看了看,半晌,向西侧迈出十五步,点了点说道:“好了,就在这里挖下去!”
陈剑平问道:“大概多长时间能挖好?”
武大通笑了笑,说道:“若在当年,最多半个时辰,这些年生疏了,就不好说了,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说着,武大通把身上的大布袋往地上一扔,拿出一个两尺来长的小铁铲,开始挖地,这下可轮到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吃惊了。
别看武大通功夫不济,可手上一拿铁铲,整个人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气势。
只见他铁铲上下纷飞,快的几乎看不清动作,陈剑平、纳兰月二人还未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来,武大通已经将洞挖了有半人来深了。
没多久,洞已经挖一人多深,武大通灰头土脸的露出头来,说道:“土已经扬不出来了,快帮我往外续土。”
此刻,天已蒙蒙黑,纳兰月举着火把照亮,陈剑平来回穿梭帮着武大通往外运土,周围寂静无声,武大通挖的快,陈剑平运土运的快。
纳兰月看着眼前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想不到堂堂中原药山派陈大掌门,竟然跟着一个老盗墓贼掘人家的墓道,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有热闹看了!”
陈剑平还没说什么,地洞深处传来武大通嗡嗡的声音道:“加把劲,我估计再有几铲子就通了,到时候……”
说到这,只听地洞内武大通哎呦一声,紧着地底传来轰隆的一声响,纳兰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剑平五指在地洞壁上一插,将头伸出地面,笑着说道:“好像是通了!”
地底传来武大通瓷牙咧嘴的声音道:“不是好像,是真的通了!”
当即,陈剑平跟纳兰月通过地洞进入墓道,只见这墓道足有一人来高,左右依仗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只见武大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纳兰月认得是陈剑平给他的装有剧毒的瓷瓶,好奇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武大通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将瓷瓶里紫黑色药粉倒在挖好的洞口,便倒便说道:“虽然这四周好似没人,可谁知道有没有点子藏在附近,咱们给他们留点料,免得他们抄咱们后路!”
此刻,陈剑平才细细看了看这墓道,只见在左侧有几个方行的石柱,颤颤巍巍的抵着一块巨大的圆石,仔细一看,这块巨石跟武大通垂直挖下来的地洞厚度差不多,这就是
封口石。
武大通指着这圆石说道:“千万小心,若这几根支柱断了,圆石就会顺着墓道一直滚,将墓道封死,咱们在这墓道里也会被压成肉泥!”
纳兰月问道:“这有什么用,墓道这么长,就算被这圆石堵了,可以向你挖地洞一样在别处打个洞不就行了?”
武大通不屑的摇摇头,说道:“大小姐,你把人家想的太简单了吧,顺着墓道再走上面就是山了,你怎么挖?这滚石正好把可以打洞的这段隧道全部堵住,防的就是像咱们这样进入墓道的人!”
纳兰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扯了扯陈剑平,令他离那巨石远一些。陈剑平笑着看了看武大通,心中却也挺佩服,想来各行都有各行的门道。
当即,又多点了几个火把,武大通手里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三人顺着墓道往里走,陈剑平隐隐觉得地势好似是在向下延伸,而且越走脚下越湿,到最后直接都有了积水。
陈剑平正想着,前面武大通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图纸说道:“第一个转弯的地方到了!”
陈剑平、纳兰月看着笔直延伸的墓道不明就里,只见武大通仔细看着周围,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在石壁根上摸到一个活动的石块。
武大通将石块往外一拉却拉不动,试着往里一推,石块竟然陷了进去,只听轰隆一声,右边石壁上开了一道半人来高的石门。
武大通看了看地图,点点头,说道:“就是这儿,走吧!”
如此,按照地图陈剑平三人一共拐了六个弯,终于来到了最后的那段墓道。
武大通晃了晃手里的地图,指着前面一道石门,说道:“前面就是最后的墓室了!”
纳兰月晃着手中的火把,说道:“也没什么,我还以为会有很多暗道机关呢!”
武大通又晃了晃手里的地图,说道:“咱们有地图,走的都是该走的墓道,所以没什么机关,若没这个地图,前面沿着水脉的那六道弯绝对过不来,走错一个,不是被机关害死,就是被水淹死,你以为闹着玩呢?”
纳兰月白眼一翻,指着几丈开外的墓室石门说道:“那请问大师,眼前整个石门该怎么办?”
武大通摆摆手,说道:“办法很多,砸开、炸开、撞开、挖开!”
纳兰月晃晃说中的火把,说道:“这么大一座石门,看着还真头疼,幸亏有这么多办法!”说着,迈步就朝石门走去。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可惜这些办法都行不动!”
纳兰月刚抬起的右脚硬生生的又缩了回来,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武大通故作深沉的说道:“砸开、撞开、挖开这么大的石门,少于十人别想,至于炸开,咱们也没这么多的火药,就凭我身上这几个生铁雷
,最多也就在这石门上扬起一阵灰。”
陈剑平问道:“那怎么办?都到了这里了,难道要前功尽弃不成?”
武大通迈步朝石门走去,边走边说道:“无论如何,先看看这石门是怎么锁住的再说!”
三个人几步来到石门下,常年潮湿的环境,使厚厚的石门上长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四处散发着难闻的霉味,武大通仔仔细细一寸一寸抚摸着眼前的巨大石门。
这时,陈剑平一摆手,低声说道:“里面有动静!”
武大通只顾自己探究石门,却没怎么在意石门里面的情景,听陈剑平这么一说,慢慢站起身来,在石门上用力擦了擦摸干了上面一块水汽,将右耳贴在石门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小声道:“确实有动静,好似是低沉的呼吸声。”
陈剑平微微一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云啸天果然在里面!”
武大通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嗯,里面的最好是云啸天,否则这么阴森古旧的石墓里面要是传出呼吸声那可就不妙了!”
纳兰月眉头一皱,她虽是江湖儿女,可毕竟没来过这阴森的古墓,听武大通这么一说,心中还是吓得一颤,小声怒道:“武大通你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还能闹鬼?就算闹鬼,我一剑给他捅个透明窟窿,叫他真鬼便死鬼!”
武大通全没把纳兰月的话听在耳中,只见他蹲下去继续摸索石门,口中不住的小声嘟囔着:“上天保佑,里面的可千万得是云啸天呀,否则那可真就是蹬腿的蚂蚱离死不远了!”
陈剑平听了险些没笑出声来,低声道:“你居然还盼着里面是云啸天,就算他现在重伤,可好歹还有赤烟炉在手,厉害的恨,你不怕他?”
武大通皱着眉头,说道:“再怕他不也是人吗?我跟你说,掘墓的进墓室之前最怕的就是先听到里面有动静,此乃行中大忌!”
陈剑平不屑哼了一声,正色道:“别担心,里面肯定是人!”
说着,指了指自己这边的石门门廊附近,说道:“看,这有条痕迹,明显是新的,证明近期有人打开过这道石门,鬼的话,还能自己开门关门?”
武大通哭丧着脸说道:“你们能不能有点忌讳,在这种地方别老鬼呀,鬼呀的!”
陈剑平一摆手,说道“行了,别废话了,从现在开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你到底想出开这石门的方法了吗?”
纳兰月笑着说道:“实在不行咱就叫叫门,说不定里面的人还能给咱们开个门呢!”
武大通一摆手,说道:“我求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别再墓室里瞎开玩笑,犯忌讳的!”
说着,从身上背的布袋里抽出一根更长的铁丝来,反复在石门最下面比量了一番,慢慢将铁丝完成一个脸盆大小的圈。
第七百四十七章 进入墓室
陈剑平一边仔细听着墓室内的动静,一边看着武大通手中的铁圈,小声说道:“干什么?你不会是想用这个铁丝捅开这扇石门吧?”
武大通咧着嘴说道:“他要有锁的话,我就能,可整个门上都找不到一把锁,我可就想别的办法了!”
武大通凑近石门仔细观察门缝,陈剑平眉头一皱,对着纳兰月小声道:“火把近点,这里需要光!”
纳兰月狠狠的白了陈剑平一眼,没好气得把火把举到武大通耳边靠近石门门缝的地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本小姐身边一向都是三个仆人两个丫鬟的,今天居然还得伺候你照亮!”
陈剑平对着纳兰月歉然一笑,转过头对着武大通,疑惑的说道:“武大通,怎么着墓室里还有一股焦糊味!”
武大通猛地往旁边一躲,急速的拍打自己耳边鬓角,厉声道:“什么墓室焦糊味,是我的头发!”
原来纳兰月将火把举过来,离着武大通耳边太近,竟然将他耳边一溜头发给燎着了,半边头发一片焦糊,连脸上的胡子都烧掉了一些。
纳兰月歉然的笑了笑,连连道歉,赶紧拿手帕给武大通擦拭脸旁的黑灰。
武大通严肃的看着纳兰月,说道:“你是故意的!”
纳兰月一边给武大通擦脸上的灰一边歉然的笑着小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对里面喘气的那玩意儿发誓,我要是故意的……”
还未等纳兰月说完,武大通一巴掌将纳兰月的手打开,气急败坏的说道:“忌讳!别瞎说,能不能犯点忌讳!”
陈剑平、纳兰月一脸的莫名其妙不以为然,武大通摇摇头,又拿出一个薄薄的铁尺子来,蹲下身子,用铁尺子刮着两扇石门之间缝隙内的青苔污垢。
紧接着,武大通开始从上到下,在两道石门门缝中用铁尺往里插,陈剑平仔细看着,只见铁尺插进去半尺来深,感觉就被一个硬物给挡住了。
武大通顺着石门门缝慢慢往上抬铁尺,当抬高约莫一尺半的时候,武大通手中铁尺陡然往里一滑,又往里插了半尺。
陈剑平微微一皱眉,问道:“难道是石门底部有东西挡着,所以这石门才打不开?”
武大通点点头,慢慢拿着铁尺在门缝中继续往上划,当他胳膊到最高时,离着门顶部还有半尺多,武大通侧身看了看陈剑平,说道:“师父,剩下的有劳您来试试,我够不着了!”
纳兰月在一旁差点没笑出来,陈剑平站起身来,接过尺子一直划到石门顶部,发现再无
阻碍,整条尺子都能插门缝,想必门后面没有挡着的东西。
陈剑平一边划石门缝隙时一边心中发愁,这石门看着差不多有一尺厚,自己功力再强,终究是肉身凡胎,无论如何也震不开这么厚的青石,难到平日里纵横驰骋,今日却要让一道石门给难住吗?
却见武大通好似胸有成竹,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只有石门底下有顶门石,这下可好办多了!”
陈剑平听了这话,心中一喜,小声问道:“怎么?你有办法打开这石门?”
还未等武大通回话,齐若雪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那还用问,你大徒弟以前就是专干这个的!”
武大通一听,白眼一翻,手中铁丝一扔,压着嗓音说道:“少在这阴阳怪气的,老子不干了!受累还不落好!”
纳兰月既看不惯武大通,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气,低声道:“哎!你还拿捏起来了,信不信我……”
陈剑平赶紧把她拦住,对着武大通一笑,说道:“徒儿,昔日掘坟盗墓虽不光彩,但多半是生活所迫,也算是事出有因,今日若能用你这手艺,进得墓室,夺了赤烟炉,这可是件造福天下的事,他日传扬出去,落个侠盗美名,定会成为江湖一段美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快动手吧!”
陈剑平这番话显然说中了武大通心事,只见他冷哼一声,喜滋滋的拾起地上铁丝,朝石门凑了过去,纳兰月一脸不忿,陈剑平一个劲的对她使眼色。
只见武大通现将铁丝弯成脸盆大小的一个圈,再竖着从石门门缝中将整个铁丝圈插进去,然后再将竖着的铁丝圈慢慢横过来,顺着石门门缝慢慢移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铁丝移动到石门最低端贴着地面的地方,然后慢慢向外拽这跟铁丝,只听一声响,铁丝被猛地抽了出来,石门却还是被门后的东西挡着打不开。
武大通不急不慌,重新将铁丝弯成一个圆圈,这次将圈缩小了几分,又按照刚才的做法将铁丝插入石门中,等码到石门低端时,再用力拽扯铁丝,不想却又失败了。
武大通毫不气馁,不断的调整铁丝圈的大小,再一边一边重复刚才的做法,直试了几十次,皆不成功,旁边看着的陈剑平、纳兰月二人心中虽急却大声不敢出一下。
武大通锲而不舍,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只见他这次擦着地面往外拽扯铁丝的时候,稍微的将铁丝往斜上方拉,虽这铁丝猛地被拽出来,石门后突然传来“咚咚”的两声轻微响声。
这声音听着像两块石头碰撞
的声音,武大通脸色一喜,兴奋的低声说道:“有门儿!”
接着,武大通重新将铁圈插入门缝,这次在拉扯的时候用劲更慢,往上倾斜的角度更大。
随着铁丝被拉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武大通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意,只听“窟通”一声,石门内传来一个好似大石球滚动的声音。
武大通指着石门,微微朝陈剑平点了点头,接着右耳紧紧贴在石门上,仔细往里听,陈剑平也深吸一口气调匀内息,极力朝里面听。
此刻里面却再无丝毫声音,陈剑平、武大通二人不约而同的使劲在左边的石门上用力一推,石门与地面猛地传来相互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就好似石磨转动的声音,左边的石门被推开了一条一尺来宽的缝。
陈剑平心中大喜,刚要加把劲再推,武大通慢慢一摆手,示意陈剑平停下,点着地上熄灭的火把,将火把顺着门缝朝里面扔了进去。
借着火光,二人朝里面一瞧,只见里面好似空间极大,火光照亮的范围内,有几个厚重的石棺,其他地方由于太暗则看不清楚。
武大通一使劲将石门又推开一点,陈剑平闪身冲进墓室,就地一滚背靠在一具石棺之上,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举着火把跟了进来。
借着火光,陈剑平回头一看石门,见一大石球放在一边,想必适才就是这个石球挡在石门上,仔细一看原来石门内侧底部有一个精巧布置。
顺着石门开关底部与地面形成的半弧开凿了一个石槽,再从内侧底部两扇石门闭合的缝隙中间地上做一个半圆的洞。
当送葬的人从里面出来时,巨大的圆石在半弧形的地槽中随着门的关闭一起朝门的底部滚动,当两扇石门彻底关闭时,石球就滚落到石门底部内侧的圆洞中。
如此一来,当外面的人关紧石门的同时,圆球落在内侧的石门底部缝隙中间的圆坑中,一半陷在坑中,一半挡在两扇石门重剑,如此既不妨碍送葬的人出墓室,又可以在墓室内没人的情况下,将墓室门从内侧抵住。
而武大通则是用了一个铁圆圈,套在石球与圆坑接触的部位,用力拉,使得石球受力从洞中弹出来,如此一来,石门就可以打开了。
陈剑平心中即惊叹着巧妙的布置,又有感于人的工于心计,如此费劲心机,终究还是被人轻易就能破解,所有机关巧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就在这时,纳兰月小心翼翼的来到陈剑平身边,指了指墓室南侧,说道:“你看,那边有点奇怪,好像有人!”
第七百四十八章 苦难的根源
陈剑平正要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武大通鸡贼的瞧了瞧一具破损的石棺,看着里面说到:“瞧我说什么来,帮派不会厚葬,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纳兰月听了一皱眉头,陈剑平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赶紧把火把放低,紧张的四处看着。
原来,顺着纳兰月指的方向看去,南边一具石棺周围好似隐隐散发着白光,半开的石棺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再加上若隐若现的白光,甚是恐怖。
武大通贴着一具石棺,愤怒的说道:“我说什么来,进墓室前听到动静准没好事!”
陈剑平慢慢拔出响铃剑,轻轻起身,朝着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一招手,示意他二人跟着自己,然后慢慢朝那具微微发着白光的石棺走去。
离那石棺越来越近,三人这才看清,这白光不是从石棺中发出,而是在石棺后面发出的白光,映在了石棺之上。
此刻,陈剑平却轻舒一口气,慢慢将响铃剑收回剑鞘,直起身来,径直走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惊,小声阻拦陈剑平,陈剑平低声道:“不用怕,石棺墙后有人,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转过石棺后面的矮墙,突然映入眼中一道白光,甚是刺眼,仔细一看周围,原来是一个独立的小室,北面有一只古拙的架子,上面犹如石碑一般插着一排废弃不用的长剑。
而供案之上,幽幽发着刺眼白光的,正是让天下陷入一片浩劫的赤烟炉,而供案前破旧的圈椅上,松松垮垮的坐着一人。
而这人,正是令天下人不齿而又胆寒的百花谷谷主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脸色惨白,穿一身墨黑色长袍,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见陈剑平三人走进小室,云啸天哑然失笑,说道:“我想了好多天,到底是谁会来这里,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是你!”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为何不能是我?”
云啸天无力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此时此刻若是从我这里抢走赤烟炉恐怕不是明智之举,这也是我能在这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天的原因!”
陈剑平微微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不在乎,赤烟炉绝不能再落到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手中!”
云啸天干裂的笑了笑,嘶哑的反问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落得跟我一样下场?”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怕,麻烦从来都是躲不开的,我就算没有这赤烟炉注定今生也是麻烦不断!”
云啸天又是一笑,说道:“你倒是还挺看得开,确实,当初我
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因为你身负至宝,也因为我的野心!”
陈剑平默默的站在当场,看着颓败的云啸天,此刻对他,陈剑平即不憎恨、也不反感、更不可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此刻是如何看待云啸天。
寂静了片刻后,云啸天慵懒无力的指了指北面木架上一排排宝剑,说道:“人有人墓、剑有剑冢,这是百花谷历代谷主生前曾用过的佩剑,整整十六代人!”
陈剑平低声道:“剑,离开了人,再好也是死物,也只能摆在架子上落灰。”
云啸天听了陈剑平这话,立刻说道:“物是不会变的,会变的只有人,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陈剑平冷冷道:“在这个世上,我们能依靠的只有人性,若不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依靠人性才能斩断武林中的轮回!”
云啸天听了颤抖着不住的发笑,只听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人性?你想依靠的居然是人性!你这黄口小儿,简直可笑之极!”
陈剑平心中一颤,顿时觉得再与此人多说也是无意,便不想再啰嗦,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机警的看着四周,谨防有什么突变。
可这时,却见云啸天讥讽的瞧了一眼陈剑平,斩钉截铁的说道:“剑平小儿,永远记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说着,云啸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似对陈剑平等人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般沉声说道:“我出生在南疆边陲的一个名叫南拗的小村子里。”
陈剑平三人微微一惊,像云啸天这样的人物,不想当此时刻,居然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纳兰月以极低的声音在陈剑平耳边说道:“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后援?”
陈剑平微微摇摇头,心中暗道:“此刻云啸天绝不会有什么后援,拖延时间对他也没什么用。”
而此时此的云啸天重伤已久,整个人几乎处在一种混沌状态。
只见他眼神涣散的看着供案上发着白光的赤岩炉,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那时候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南拗村是个边陲极穷困的小村,村里的人几乎都过着原始的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日子。”
说到这,迷离的云啸天,眼神中竟然散发出一丝光亮,嘴角好似也挂起了一丝笑意,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时,父亲耕种稻米、母亲织布养蚕、我和弟弟每日照看窗下笼中的两只老母鸡。”
此刻,云啸天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小声道:“每天傍晚我和弟弟都能从鸡笼中捡出两个鸡蛋,母亲便将它们放起来,隔一天再捡两个,凑成四个,便用水煮了一家四口一人一个鸡蛋。”
“但每隔
一段时间,母亲总能变戏法似的变出好几个熟鸡蛋来给我跟弟弟吃,原来,每次母亲都舍不得吃自己那颗鸡蛋,偷偷藏起来,留给父亲还有我跟弟弟吃,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虽然辛苦,但每天都过的其乐融融。”
这时,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竟然渐渐放下戒心,慢慢被云啸天说的话所吸引,二人将早已熄灭的火把扔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神迷离的云啸天。
这时,云啸天微闭的眼睛忽然张开,脸上也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听他低声说道:“直到那一年,那一年和往年都不一样,雨下的格外大,一连下了十几天,几乎冲毁了地里种的所有东西,大家忙碌了一年颗粒无收,村里所有人都陷入无尽的饥饿中,瘟疫也开始在村落里传播,一时间饿死病死了无数人。”
云啸天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一把将嘴角的鲜血抹干净,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大家饿了多久,总之家家都有饿死的人,墙根、路边随处都可以看到倒毙在地的尸体。”
云啸天无力的靠着圈椅后背,痛苦的说道:“没有任何人管我们的死活,我们一家四口绝望的卷曲在四壁漏风的破屋子里面,静静的等着被饿死的那天!”
不知怎么得,陈剑平突然跟说到这里的云啸天产生了一丝共鸣,他是体验过饥饿的,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感,会让你完全无暇去考虑除了饥饿本身以外其他任何事情,会连绵不绝丝丝入扣的萦绕在你心头,很难想想濒临饿死的人最后一刻将会是什么感受。
而此时的云啸天脸上肌肉因为痛苦,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可就是这样,州县里的官军却丝毫不顾村民死活,依然照常征收军粮,他们在村头扎好营寨,挨家挨户的搜罗任何能入口的东西!”
此时,迷离的云啸天仿佛已经望了陈剑平等人的存在,他几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痛苦的喃喃说道:“终于有一天深夜,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官军冲进了我们家中,疯狂的搜罗着屋里任何他们认为能从东西的地方,那是我们真的已是家徒四壁了,搜不到东西的几个官军暴怒的摔砸着东西!”
“终于,有个军士摸起灶台下一个小黑罐,准备摔在地上,母亲惶恐的冲上去,死命抱住那个黑罐,原来里面藏着母亲当初省下几个用盐巴腌好的鸡蛋!”
云啸天惨白的脸上似乎留下的一行眼泪,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污,成了红色,好似血泪一般,只听他颤巍巍的说道:“几个醉醺醺的官军看着母亲怀里的黑罐,恶狠狠的将母亲围在了中间!”
第七百四十九章 力量
陈剑平三人怔怔的站在小室中,默默的看着满身伤痕的云啸天,纳兰月轻轻朝陈剑平身边靠了靠,眼神异样的看着这个荼毒了大半个天下的人。
云啸天痛苦的颤声说道:“弟弟跟我吓得哇哇大哭,母亲绝望痛苦的嘶吼着,而父亲则浑身沾沾发抖的缩在墙角,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
此刻的云啸天,双眼迸发着精光,气喘吁吁的说道:“临走时,其中一个官军将一小袋糙米仍在母亲面前,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那袋糙米默默的发呆,我们就靠着这么一小袋糙米又多活了几天!”
云啸天痛苦的叹息了一声,隔了半晌,嘶哑着嗓音说道:“从那以后,每当我跟弟弟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母亲就会流着泪摸摸我跟弟弟的头,转身离开,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是拎着一小袋糙米!”
陈剑平只觉得好似如鲠在喉,这世间真的如人所说,终究是苦难多余欢乐吗?
谁都有着自己的伤痛和无奈!
武大通此刻少有的面色凝重,而纳兰月早已是一脸泪痕。
云啸天此刻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了感觉,他完全沉浸早了自己痛苦的回忆中,周围除了云啸天的说话声,一片死寂,他黑袍袍角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滴滴有声。
云啸天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后来,南拗村的瘟疫迟迟不不退,村里的巫师便说是母亲败坏了风气,激怒了天神,降下灾祸,竟然要将母亲活活烧死!”
听到这里,陈剑平、武大通都是一惊,纳兰月更是惊呼出声。
云啸天痛苦的说道:“而这时,父亲却不再沉默,他亲手将母亲扭送到村前的空场,大声的咒骂着母亲,所有人都认为苦难是由母亲带来的,他们迫不及待的将母亲架上柴堆,而侮辱母亲的那些军士就站在一边,事不关己一脸嬉笑的看着这一切,父亲则忙忙碌碌的为柴堆加柴!”
“冲天的大火一直烧着,母亲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跟弟弟拼命哭喊,弟弟疯狂的反抗着,挣扎着砸烂了供桌上用泥做的象征祭品的东西,所有乡民愤怒的扑向弟弟,以为他是邪灵附体前来破坏祭祀,于是弟弟也被投入了火中!”
说到这里,云啸天突然犹如疯癫一般低声笑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手掌,说道:“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都将眼光望向了早已吓呆了的我,我知道,他们将要将我也投入火中,可就在这时,我的先师云易天游方到此,见这情景,从那群暴民的手中将我救了下来!”
云啸天看着呆若木鸡的陈剑平,又是冷冷一笑,说道:“人性?人性是最可怕的,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你记住,你如果要依靠人性的话,最后将会死的比我还惨!”
陈剑平喉头动了动,轻声咳嗽了一下,沉声说道:“但人性若都靠不住了,我们还能靠什么?”
云啸天猛地直起身子来,厉声道:“靠力量,绝对的力量,恩师自收留我那天起就教诲我要存仁心,驱恶念,我虽嘴上称是,可在心中无时无刻不告诉我自己,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最真实的!”
陈剑平大声道:“你已经掌握了巨大的力量,不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云啸天怒道:“那就说明我掌握的并不是绝对力量,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它可以抹去人间一切不平,没有不平也就没有痛苦!”
紧接着,云啸天激动的吼道:“百花谷当年雄踞南疆腹地,就是因为我师祖及师父对人性存有幻想,以至于在多年前那场正魔大战中惨败,百花谷当时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十几人,不得不躲藏在这南疆西北谷底,苟延残喘多年,才慢慢恢复,若有绝对的力量,何以至此?”
武大通在一旁问道:“就算有你说的绝对力量了又能如何?还是会有人不服你,就算是当年最厉害的玄羽门,不也是有人不服吗?比如说你!”
云啸天怒道:“愚蠢,有了力量自然可以压服一切,征服一切,整个武林由一人统领,在武林中建立统一的秩序,所有人都要遵循,创造一个没有欺凌、没有争斗、没有压迫的武林,如此一来,就没有无谓的争斗和攻杀了!”
纳兰月开口道:“这怎么可能,武林中派阀众多,几百上千年来,各家自成一体,你这样强行归化,必定会招来反抗,不但不能平息武林争斗,反而更会使天下大乱!”
云啸天剧烈的咳嗽着,厉声道:“所以才要利用强大武力去压服,人性是最丑恶,最可怕,最不可信的,只有力量、秩序才值得信赖,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是好是坏,更不知道一个好人是否其实是坏人或者是否正在变坏,只有如铁一般的秩序才是永恒不变的,利用恐怖统治来将人性中的恶压服,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陈剑平向前一步,沉声说道:“你以为这样一味压服就可以了吗?玄羽门一门独大,屹立江湖千年不倒,如今不也四分五裂了吗?你的恐怖压服,只会造就出下一个你!”
云啸天听到这微微一愣,略一沉思,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平冷笑一声,说道:“这很难理解吗?在你的恐怖力量压服下,只会催生人们去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来反抗你的力量,因为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绝对力量!”
云啸天眉头一皱,厉声道:“不可能,当然有绝对力量,不可能没有绝对力量,只不过我还没找到……”
还未等云啸天说完,陈剑平猛地说道:“你错了,只要世间不断的产生仇恨,就会有人要复仇,有人要复仇就会追求更强的力量,你口中所说的绝对力量根本不存在,因为你在推行你的绝对秩序时,也在积累着仇恨,就算你的绝对秩序能够成真,早晚还会有个跟你一样的人谋取更强大的力量,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推翻你,如此周而复始,这就是个轮回……”
云啸天眼神一阵慌乱,他颤巍巍的说道:“不可能,人们只会屈服于绝对力量之下!不可能,在绝对力量和绝对秩序面前,人们能做的只有屈服!”
陈剑平冷笑一声,反问道:“真的是这样吗?当年你的弟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宁被烧死,不也是奋不顾身的反抗吗?”
陈剑平这一问犹如一记重锤一般猛地击在云啸天心头,原本癫狂喘息的云啸天此刻突然平静了下来。
陈剑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因当年的巨大变故,之后门派又遭重创,眼中看到的都是人性的不堪,可你却看不到你弟弟冲向火堆时所迸发出的人性深处的东西,也许他当时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道理,这种奋不顾身也许只是出于本能,但人性中最光辉的也就是这点本能的东西,这绝对是值得依靠的!”
云啸天怔怔的望着陈剑平,眼中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陈剑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你在推行你的绝对秩序时,当你驾驭着飞烛邪兽从北疆一直杀戮到中原腹地之时,你有没有想过,沿途会有多少个‘南拗村’?又有多少个像你们当年一样绝望的四口之家呢?”
此时的云啸天眼神完全迷离,他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嘴唇也在轻微的抖动,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陈剑平看着濒临奔溃的云啸天,继续说道:“当年,在最后一刻,你被师父解救,可南疆、中原无数被你毁掉的家庭,无数被你杀死的人,到最后一刻,又有谁去救他们呢?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的绝对秩序有什么意义呢?”
云啸天听到这里,猛地一咬牙,以至于两腮高高鼓起,只见他抖动着看了看陈剑平,突然低声一笑,双手撑着圈椅,艰难的站了起来。
第七百五十章 紧追不舍
云啸天挣扎着站起身,慢慢走向供案旁的赤烟炉,陈剑平三人立刻警觉起来,陈剑平更是手按剑柄,目不转睛的盯着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走到赤烟炉旁边,轻轻在赤烟炉上一点,只听一声脆响,赤烟炉上四面张开几片树叶模样的东西,慢慢合拢。
刺眼的白光慢慢被遮蔽,到最后完全不见,眼前的赤烟炉变成了一只毫不起眼的香炉模样的东西。
只见它大约五六寸高,即像是一个小鼎又好似一个香炉,上面镶刻着四条龙纹,其中一条已经有些缺失,形色古拙,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云啸天慢慢弯下腰,在供案下面的一块石砖上轻轻一踩,轻微一声响,地上显出一个四方小坑,云啸天从里面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玉制简书。
云啸天连看也不看一眼,将玉册往供案赤烟炉旁边一扔,幽幽说道:“将死之人,这些都没用了,你拿去吧!相比别人,这东西落到你手里,可能还好点!”
陈剑平也不说什么,手在腰间一探,拿出一团东西,猛地一抖,原来是个蓝色包袱皮儿。
接着,径直走到供案旁,将赤烟炉和玉册包好,将包裹挽到背后,包袱两角在胸前打个结,背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陈剑平平淡的对这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说了声“走吧。”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微微一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跟着陈剑平离开小室,刚走到短墙,身后云啸天沉声道:“等等!”
陈剑平三人齐回头,只见云啸天此刻虽然浑身血污、一脸灰败,可却依然笔直的坐在圈椅上,颇有气势的看着陈剑平三人,说道:“怎么?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杀我?”
陈剑平冷冷的说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我不想杀现在的你!”
云啸天脸上闪出一丝怒意,厉声道:“我云啸天纵横一世,杀人无数,到头来岂能让你这后辈小儿卖好可怜,少啰嗦,快快动手!”
陈剑平面无表情,说道:“何必开口就讲生死?我不想赶尽杀绝!”
说着,陈剑平看了看北墙边木架上的十六把布满尘土的长剑,说道:“你活着,百花谷就没有亡!”
云啸天猛地一颤,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眼神看着陈剑平,半晌,云啸天突然仰面轻声一笑,嘴里念叨着:“百花谷……百花谷……”
说着,云啸天猛地坐直身子,说道:“剑平小儿,你我也算是有缘分,我有一样东西托付给你,若你能应我所托,我死也瞑目了!烦请你过来一下!”
云啸天这等杀伐快意之人,此刻却如此谦恭客气,陈剑平三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已经是灯枯油尽将死之人。
陈剑平暗道:“人之将死,何必再过多计较,若不是什么太过分的嘱托,就遂了他的愿吧!”想到这,陈剑平点了点头,慢慢朝云啸天走了过去。
就在陈剑平快要走到云啸天身边事,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爆炸声,众人惊慌的朝四下观望。
猛然间,一道破空声袭来,黑暗中一只利剑朝着陈剑平射来。
这箭来的虽快,可在陈剑平看来却毫无威胁,只见陈剑平手中响铃剑一转,剑鞘底部划个圆弧,轻巧的朝射来的箭支拨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陈剑平突然闻到一股火药味道,且射来的箭支上轻微闪着火光,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陈剑平大喝一声:“快躲!”
说着,一把将坐在圈椅上的云啸天扯到一边,武大通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纳兰月抱住,连滚带爬的躲到旁边的短墙后面。
下一刻,黝黑的小室猛然间亮起一道刺眼的红光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射进来的箭束突然爆炸,碎屑四处飞溅,巨大的冲击波将云啸天坐的那只圈椅瞬间真的粉碎!
被陈剑平拽开躺在地上的云啸天微微一笑,说道:“你看,还没等你将赤烟炉拿走,另外一拨人已经开始抢了!”
陈剑平冷哼一声,抬头一看,矮墙后武大通、纳兰月虽颇为狼狈,但好似并无大碍。
武大通刚要起身报道陈剑平身边,陈剑平赶忙对他做了个待着别动的手势,武大通点点头,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纳兰月皱着眉头,将嗓音压的极低,说道:“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武大通不耐烦的说道:“肯定是跟着咱们一起进来的,咱们有图纸进来都这么费劲,他们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进来!”
纳兰月小声道:“你不是在洞口撒毒了吗?”
武大通气急败坏的小声道:“姑奶奶你能闭嘴别说话吗?就算撒毒毒死一个,那后面的人傻呀,不会想办法吗?再说,这招本来就只是吓唬盗墓怕死的同行,我就说进墓室前先听到动静肯定没好事儿!”
这时,只听剑冢外停放石棺的大墓室中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不下数十人。
武大通、纳兰月躲藏的短墙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墓室的一角,只见黑乎乎的人头晃动,各个手中拿着弓弩,正慢慢的朝剑冢小室这边挪动。
纳兰月接着外面墓室石棺头上的油灯光亮,见一黑衣人手中拿着弓弩,手腕上绑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火石,而弓弩箭头上绑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纳兰月顿时明白,原来这些在弓弩箭上绑了炸药,手腕的火石就是用来点燃炸药上的引信用的。
纳兰月看了看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火把,微微探
出头,对这陈剑平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又反复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火把。
陈剑平微一皱眉,暗道:“这是要我打灭地上的火把了,可她为什么还要指自己的左手手腕?”
陈剑平看了看四周情形,这剑冢小室十分狭窄,若一群人齐向这小室射入火药的话,自己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招架。
好在剑冢小室与外面的大墓室隔着一道石墙和一道短墙,形成了各一个拐角,外面的人除非冲到拐角处,才能往里射火药箭,而拐角颇为狭窄,最多只能容下四五人。
陈剑破时也想不明白纳兰月的意思,但此刻却也有点无计可施,若他自己怎么都好说,眼下不说武大通、纳兰月,身边还有个重伤的云啸天,实在是颇为棘手。
当即,陈剑平捡起一块木头,对着纳兰月掉落在地的火把运劲扔了过去,“啪”的一声,将那火把打灭,剑冢小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突然在短墙拐角处闪出一星半点的小火光,陈剑平耳中听到有人接近,看到拐角处的小火光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下一刻,猛地明白过来,纳兰月指自己左手腕说的就是这小火星,定时他们点燃火箭引信用的。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小火光相继出现,短墙后面武大通一抬头,黑乎乎的人影就在他头顶直晃,武大通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拼命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当看到第五个小火光出现时,陈剑平暗道:“再等他们就该一起射进来火箭了!”想到这,朝着火光轻飘飘的移了过去,这五人还不知道什么事,只觉脖子一凉,顿时了账。
搜的一声,一支火箭朝着陈剑平的方向射来,陈剑平一矮身,想到自己身后短墙内还藏着武大通和纳兰月,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猛地右脚一踢。
那只射来的火箭陡然转弯,朝着射来的方向飞了过去,而这时,轰的一声,炸药猛然炸向。
接着炸药爆炸的火光,大墓室拐角口,四五个黑衣人好似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一般,慌乱的四下看了看,紧接着就被陈剑平扔出的一把木屑射中,残呼着滚到一边。
而下一刻,整个剑冢小室重新回归漆黑,搜搜搜几声响,三道火箭朝着陈剑平大概的方向射了过来。
陈剑平就势一滚,重新回到剑冢小室内,除了云啸天粗重的呼吸外,四周重回刚才的寂静。
忽然,短墙处几个极轻微的声音传来,陈剑平猛地抬头,却不见火星。
就在这时,矮墙处突然呼的一声,凭空燃起一根火把,而五六个黑衣人一紧挤在矮墙边,接着火把点燃了弓弩上的火箭。
陈剑平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
第七百五十一章 交易
却说火把骤亮,四五个人挤在拐角处,点燃了手中弓弩上的火箭。
陈剑平见了心中大叫“不好!”
这可不是功力强弱的问题,剑冢小室这么狭小的空间,五六只爆炸火箭一起射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陈剑平下意识的气贯全身,猛地挡在云啸天身前,可就在这时,藏在左侧短墙后的武大通突然探出头来,鬼鬼祟祟的丢出一枚生铁雷。
四五个黑衣人点燃了火箭,正聚精会神的要将火箭射入剑冢小室,却不想在这黝黑的墓室里,旁边短墙里突然探出个人来。
这四五个黑衣人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吓得一哆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小黑球冒着白烟掉落在自己脚下!
“轰隆”五六声巨响,武大通的生铁雷、五个黑衣人点燃的火箭先后在拐角处爆炸,顿时火光四溅,血肉横飞,地面、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尸块。
陈剑平哈哈一笑,暗想:“此刻不冲出去,更待何时?”想到这,大喝一声:“一起冲出去!”
说着,一把提起云啸天冲到短墙处,武大通两颗生铁雷一颗抛进外侧大墓室,一颗就势扔给陈剑平。
还挺外面大墓室又是轰隆一声响,陈剑平冲出高墙进入大墓室,隐藏在一具石棺后面,手中生铁雷扔了出去,跟着轰隆一声响。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急忙朝陈剑平这边冲来,就在这时,陈剑平一惊,一道掌风打出,将武大通、纳兰月到了对面的一具石棺后面。
下一刻,一只火箭在陈剑平与武大通、纳兰月只见炸响,云啸天沉声道:“剑平小儿,你拿着东西冲出去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救我!”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别会错意,你攒使天下各派大闹祭天圣会,逼死我师父,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你内心终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只是不忍看你在这破败的墓室里死于宵小之手而已!”
云啸天不屑的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不如大云寺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忽然,墓室中“呼”的一声亮起十几个火把,顿时将几十仗内照的通明,少说得有四五十个黑衣弟子手持火箭对准了陈剑平还有纳兰月、武大通藏身的石棺。
此刻,为首两人慢慢向前,站在这这排黑衣弟子之后,只见其中一人微胖,穿一身紫衣,年纪轻轻,浓眉大眼,倒有几分富贵气息。
另一人身材高瘦,眉目清秀,衣着考究,手持一把折扇,也算是风度翩翩。
纳兰月悄悄往外瞧了瞧,不由得一惊,小声对这武大通和旁边石棺后的陈剑平说道:“这些人我认识,他们是玉阳派弟子!”
陈剑平猛地一惊,问道:“玉阳派?你确定?”
纳兰月点点头,说道:“胖的那个是吴岳子二弟子,吴敬良、高瘦的那个是吴岳子三弟子,吴敬善!”
这时,只听吴敬良开口道:“云世伯,您在两面山一战身受重伤,听闻陈剑平那厮落井下石,要对您不利,我大师哥吴敬贤派我二人前来搭救世伯啊!”、
吴敬善大声道:“不错,世伯莫慌,我等这便救您,之后便接您到北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您东山再起,再找他们算账!”
陈剑平微微一笑,低声道:“云啸天,天底下惦记你的人还真不少!”
云啸天冷哼一声,倨傲的说道:“小小北疆玉阳派,也配来救我,当初老夫正眼都不瞧他们一下!”
陈剑平嘴角一撇,大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贤、良、善、德’玉阳四杰中的吴敬贤、吴敬善,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呀!”
这玉阳派吴岳子手下四位“敬”字辈弟子,取名“贤、良、善、德”四字,当年江湖上名号颇响,但是,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这四人武功品性皆与着四字毫无关系。
而吴敬德更是玉阳派旁边一个小镇上的混混,图谋不轨之下,更是死在了陈剑平手中,因此最初“贤、良、善、德”四字在江湖中对玉阳派是个褒奖。
而十几年来,这四个字慢慢变成了江湖中人用作讽刺调侃玉阳派之用,以至于后来玉阳派皆听不得这四个字,此刻陈剑平阴阳怪气的一提这四个字,摆明是在讥讽吴敬良、吴敬善二人。
吴敬良哼了一声,厉声道:“陈剑平,你杀我吴敬德师弟,又害死我师父吴岳子,我玉阳派与你不共戴天,即便是你武功高强,我等也要誓死与你周旋!”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一派胡言,你师父吴岳子勾结罗生门,被罗生门要挟下毒,背地里对玄羽门下手,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如何是我害的?”
吴敬善大声道:“怎么不是你害的,我师父若能事成,断不会得不到解药,都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说到这,吴敬善突然语塞,他本想说:“你从中作梗使我师父不能下毒,才无法得到解药。”
可这等背后偷袭,暗中下毒之事,却是武林大忌,人所不齿,吴敬善这话要是说全了,就好似在说:“我师父坏事做的好好的挺顺利,偏偏你出来阻止他做坏事,因此坏事做不成,解药拿不到,被毒死了。”
试问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只见吴敬善憋得一脸通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气急败坏之下,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姓陈的,识相的快交出玉册和赤烟炉,你武功虽高,我们几十人还有火箭,炸也能把你炸死!”
陈剑平哈哈一声大笑,看着吴敬善的窘态,心中畅快无比,
他甚至觉得手足无措的吴敬善竟然有几分可爱。
当即大声道:“原来你们是想要玉册和赤烟炉呀!怎么,不搭救你们云啸天世伯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打玉册和赤烟炉的注意,我立刻放了你们云世伯,让你们平平安安的将他带回北疆,以图东山再起呀!”说着,朝云啸天笑了笑!
云啸天暗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在平时,这帮后生小子敢这么拿我说事,我收起刀落,一个个把你们都宰了!”
这时,武大通对这纳兰月悄悄说道:“借你九衔剑用用!”
纳兰月微感奇怪,心想:“墓室里的事情这厮颇为了解,此刻借九衔神剑可能有什么重要用途!”想到这,点点头,将剑递给武大通。
武大通接剑在手,冲着陈剑平摆了摆,竟然用剑尖儿地上写起了字,纳兰月猛地一囧,堂堂九衔神剑武大通竟然拿着跟烧火棍似得在地上划拉字,不过转念一想,这人那点武功,剑在他手里也就这点用处。
只见他在地上写到:“墓室狭小,对方人多,咱们分头跑,地面洞口处汇合。”
陈剑平点点头,地面虽是坚硬的陈年石板,可陈剑平竟然用手指在上面轻描淡写的就写出了一行字道:“好,我突然发难,你们找机会溜走!”
武大通点点头,又写到:“你往东边隧道走,我们往西面隧道,千万别走来时的路,他们肯定有埋伏!”
陈剑平看了笑着点点头!
这时,吴敬良大声道:“陈剑平,你少废话,玉册和赤烟炉乃云世伯之物,我们当然要替他拿回来!”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好,不就是要玉册和赤烟炉吗,这种东西此刻就是个烫手山芋,我巴不得有人接手呢?你要就给你!”
吴敬善机警的说道:“陈剑平,你少耍花样,我们可有上百只火箭,你就算是武功高强也难逃一死,就算你能逃得了,跟你一起的两个朋友也别想逃!”
陈剑平暗想:“他这话倒非虚言,火箭虽厉害,他们虽人多,自己未必就逃不了,可武大通、纳兰月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陈剑平大声道:“好,那你就万箭齐发好了,别人死不死我可不管,我自己能逃就行!”
武大通、纳兰月听了一脸惊愕愤怒的看着陈剑平,陈剑平咧嘴朝他们一笑!
接着说道:“不过,玉册和赤烟炉可就保不住了,而且你们云世伯可还在我旁边,也得给你们炸死!”
吴敬良哼一声,大声道:“少废话,我劝你趁早放了云世伯交出玉册、赤烟炉,你不怕死,你那两位朋友就不怕死吗?”
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七百五十二章 快用拿东西
吴敬良一听,警惕的皱了皱眉头,大声道:“陈剑平,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纵然你武功高超,今日你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你可要想明白!”
陈剑平微微一笑,暗道:“也就是墓室内空间狭小,顾及武大通、纳兰月还有云啸天的死活,否则,就你们这几十个人,就算拿着火器,我也毫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陈剑平哈哈一笑,说道:“我说过了,这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
吴敬善折扇一挥,大声道:“陈剑平,你别想拖延时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陈剑平大声道:“好!今日之事,你们要想占到便宜也不容易,东西我给你们,你们给我们让开路,这要求不过分吧?而且,云啸天我要带走!”
吴敬良大声道:“不行,我们是来搭救云世伯的,怎么能看着他被你带走呢?”
陈剑平一声冷笑,说道:“吴敬良,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围除了咱们几个就是石棺中的枯骨死人,你惺惺作态又是给谁看呢?”
吴敬善大声道:“陈剑平你少废话,云世伯和东西你都得交出来,至于你们三个吗,我们可以放你们走!”
陈剑平一边听他说,一边偷眼向外观看,只见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引信就放在左手的火石旁边,且不少黑衣人躲藏在暗角,自己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瞬间将他们全部打倒。
看到这,陈剑平侧身朝武大通摆了摆手,示意他做好准备,只听他大声喊道:“也好,东西和人一并交给你们就是了,反正这老不死的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云啸天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瞪着两眼看着陈剑平,低声怒道:“姓陈的小儿,你敢对我不敬,老夫誓死不辱!”
陈剑平还不在意的笑了笑,心想:“你作恶多端,逼死我师父,此刻我虽不杀你,还不能骂你吗?”
接着说道:“我也不怕你们反悔,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你们两个若想耍花招,我豁出去了要杀你们易如反掌!”
吴敬良、吴敬善自然知道陈剑平的厉害,前翻两面山大战,早已传遍江湖,陈剑平体内化蛇暴走,居然能与飞烛邪兽相抗衡。
也就是陈剑平此刻顾及武大通、纳兰月,否则借吴敬良、吴敬善十个胆子也不敢与陈剑平叫板!
当即,吴敬良大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交出云世伯和东西,我们给你们让开路,随你们走就是了!”
陈剑平笑了笑说道:“好,一言为定!”
说着,陈剑平将包袱中的玉册和赤烟炉拿出来,塞进去几个石块,又塞进去几个
生铁雷,接着又对武大通使了个眼神色,武大通、纳兰月二人手里各扣了几个生铁雷。
陈剑平大声道:“对了,吴敬良,云啸天有话要对你们说!”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吴敬良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有什么话说?”
陈剑平哈哈大笑,喊道:“说要给你们一份大礼!”
说着,手中蓝包袱猛地朝东面隧道方向扔了出去,武大通、纳兰月中生铁雷同时朝西面隧道方向扔了过去。
顿时,满室红光,响声震天,石屑纷乱,血肉纷飞,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临危之时,竟然各抓了一名弟子挡在自己身前当做盾牌,这才没受重伤。
可饶是如此,二人浑身也是血迹斑斑,脸上手上被飞溅的石子沙粒打的红点密布,周围黑衣人弟子更是死伤惨重。
而就在这时,两具石棺后伸出两道黑影,陈剑平、云啸天和武大通、纳兰月分别朝东西甬道奔了过去。
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一跺脚,气急败坏的大声道:“追,给我追!”
吴敬良指着一群惊慌失措的黑衣弟子,大声道:“你们几个去西侧,一定要将那一男一女活捉,只要捉住这两人作为要挟,陈剑平功夫再高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快去!”
一群黑衣弟子应了一声,点着火把,拿着弓弩,朝着武大通、纳兰月逃走的甬道追了过去。
接着,吴敬良对着吴敬善及剩下的一群弟子说道:“咱们去追陈剑平和云啸天,记住,他们身上有玉册和赤烟炉,用炸药一定要谨慎!”
说着,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着一众弟子,朝陈剑平逃去的东侧甬道追了过去。
却说这武大通和纳兰月借着爆炸的混乱,逃进了西侧的甬道,武大通没命的在前面疯跑,边跑边说道:“我说纳兰月,你可跟紧我,墓道里错综复杂,你要是跟丢了我可不等你!大家逃命要紧谁也别怪谁!”
纳兰月紧跟在武大通后面,与陈剑平分开她心中顿时没了底,心中后悔之极,暗道:“我真是猪脑子,怎么稀里糊涂的跟武大通跑这边来了!”
当即,对着武大通大喊道:“陈剑平没有墓道地图,能走出去与我们汇合吗?”
武大通边跑边说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还操心他,他跟云啸天在一起,云啸天自然知道墓道线路,你还是操心操心咱们自己怎么逃吧!”
而陈剑平这边带着云啸天跑进甬道,陈剑平心中暗道:“只要离开这墓室狭小地方,一旦到了空地上,别说你几十个人,就是几百人也不在话下!”
当即,云啸天指路,陈剑平带着他朝
外急奔,没跑几步,有来到一间防止祭品杂物的墓室,这墓室虽不如放置石棺的墓室宽阔,却也不小。
而此刻,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着人也已经追到,陈剑平将云啸天放在石阶后面,将玉册、赤烟炉交在云啸天手中。
云啸天看着陈剑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接着大声道:“剑平小儿,大敌当前岂能一味逃遁,欺身近战,去其火器之威!”
陈剑平嘿嘿一笑,大声道:“云谷主好见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只见吴敬良等人刚刚冲进这墓室,陈剑平猛地欺到这群人身边,或点或拍,几个起落,七八个黑衣弟子已经到地不起。
原来,玉阳派这帮黑衣人弟子火器着实厉害,可陈剑平一旦冲到他们跟前,黑衣人弟子手中弓弩火箭便不敢发射。
因为点燃发射,距离如此之近,岂不是连自己也要炸伤,可火药不点燃,仅仅发射箭束,对于陈剑平这等高手,简直毫无杀伤力。
这便是所谓的“欺身近战,去其火器之威。”此乃武林中对付暗器高手和这种擅长远距离攻击之人的最基本战术。
陈剑平心想:“事不宜迟,谁知道对方是否留有后手,擒贼需擒王,制住吴敬良、吴敬善才是上策!”
想到这,拍到两名黑衣弟子,猛地朝吴敬良、吴敬善冲去,陈剑平此刻功力,挥洒开来,岂是吴敬良、吴敬善之辈所能敌的?
慌乱之众,吴敬善手中铁扇张开,朝着陈剑平喉咙削来,陈剑平几乎连躲都不打算躲,前臂下沉,将他的折扇扇面笼在胳膊下,两指朝他喉头点去。
吴敬善只觉似乎有股无以言表的大力将自己手中折扇和整个右臂死死压住,紧接着陈剑平两指如剑般朝自己点来。
当此危机时刻,旁边吴敬良自知功力相差太远,也不攻向陈剑平,而是飞起一脚,迅猛的朝吴敬善踢了过去,顿时将吴敬善踢出两仗远。
吴敬善虽说狼狈,可好歹捡回了一条命,陈剑平冷哼一声,右手变指为掌,朝着吴敬良左腿腓骨斩落。
吴敬良虽知道陈剑平厉害,可见陈剑平变招如此迅捷而又轻描淡写,心中还是一惊,暗道:“出手如此精准迅捷,力大势沉,招式却又如此飘逸不着痕迹,难道这就是一流高手的水平吗?”
想到这,拼命撤回左腿,身子一拧,百忙中就地一滚好歹是躲过了陈剑平这一掌,可左腿小腿终究还是被陈剑平掌风扫到,当即痛入心扉,险些把持不住。
吴敬善大声道:“师哥,你我绝不是他对手,事到如今,你还等什么,快用那东西吧!”
第七百五十三章 杀手锏
陈剑平半边身子隐在供案后,暗道:“什么意思?难道这吴敬良、吴敬善二人还留有什么杀手锏?”
陈剑平正想着,只见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对望一眼,将一物含在口中,分左右朝自己冲了过来。
陈剑平肚里冷笑,暗道:“你们两个这身三脚猫的功夫,竟然还敢径直超我冲过来,简直找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杀了吴敬德,吴岳子虽说不是自己杀得但终究是与自己有关,今日对玉阳派不可再痛下杀手,将他二人制住就是了。
想到这,身形犹如一道青烟般斜着从供案后转出,猛然冲到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中间,左右手扣个剑诀,朝他二人攻了过去。
却说武大通、纳兰月二人趁着爆炸引起的慌乱,逃进了西侧墓道,二人吵吵嚷嚷的顺着墓道奔逃。
渐渐的,追来的弟子喊声渐近,纳兰月乃是名门之后,身上功夫自然不弱,武大通功夫虽然不济,但也不至于差到不能应付这些寻常弟子。
只是,这些玉阳派人人手中拿着弓弩火箭,在这墓室小小空间里,即便是陈剑平这等高手也微感棘手,更何况武大通、纳兰月。
纳兰月急道:“咱们也不能光逃吧?你好歹也是药山派大弟子,让人家追的跟过街老鼠一样成什么样子!”
武大通不耐烦的大声道:“别吵,在外面我不敢说,在墓室里,他武功再高也白费,你跟着我跑就行了!还有,你能把手里的火把灭了吗?生怕别人看不到咱们是吧?”
纳兰月暗骂自己一声,把火把往一个岔道口里一扔,跟着武大通继续跑。
突然,武大通猛地一停,纳兰月差点撞在他后背上,气得纳兰月大怒,骂道:“你发癔症呀,还不赶紧跑,上了地面就好说了,你……”
武大通赶忙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蹲下身子,右耳听着动静,不一会,追兵渐近,墓道口渐渐映出追兵的火把光亮。
而就在这时,武大通突然一声大喊,吓得纳兰月差点把九衔剑扔在地上,纳兰月真想在背后给他一剑。
追兵本来茫然无措,就要追丢,经过武大通这么一喊,只听一个声音大声道:“在那边,快追,要活得!”
纳兰月皱着眉头,怒道:“你这人有病吧?”
武大通小声道:“墓室里人多是第一大忌,咱们只有两个人反而是优势,等到了地面要是一时间跟师父难以汇合,就咱俩这点功夫,能对付的了他们吗?”
这时,追兵渐近,以至于都能听到奔跑时
火把被风吹的呼呼声,只听武大通大声道:“走吧,再不走就短兵相接了!”
说着,武大通在袋子里拿出几颗生铁雷,一边点着,一边扔在墓道墙根,纳兰月、武大通转身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身后“轰隆”几声响,紧接着,便传来几声哀嚎惨叫声。
武大通嘿嘿一笑,边跑边说道:“墓室里不怕被追,就怕追人,暗道、机关、岔口到处都是,不怕死你就追!”
武大通说的正得意,突然“哇”的一声惨叫,吓得扭头就往回跑,差点跟纳兰月撞个满怀,纳兰月怒道:“你他妈又怎么了?”
武大通还未答话,只见他身后黑乎乎的冒出七八个人来,一名黑衣弟子翻过左手手腕就要点燃火箭上的炸药,为首一黑衣人大声道:“别动手,二师兄吩咐要活的!”
纳兰月手中九衔神剑一晃,大声道:“跟他们拼了,杀过去!”
武大通甩手就是一枚生铁雷,拽着纳兰月大声道:“拼什么拼,一个胡同两头堵,前后都有追兵,找死呀!”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生铁雷在这七八个人面前炸开了花,为首那黑衣人狂怒的吼叫道:“他妈的,女的要活得,男的宰了!”
纳兰月转身甩手扔过一个生铁雷,为首这黑衣人见机的快,手中弓弩嗖的一箭射出,正好射在半空生铁雷上。
只听轰的一声,生铁雷的爆炸引燃了箭束头上的炸药,发生了更猛烈的爆炸,无数碎石土屑射向这帮黑衣人。
为首这黑衣人怒不可遏,厉声道:“女的也给我宰了!”一众黑衣弟子大声响应,呼啦啦的追了上去。
而此时,陈剑平出其不意的冲到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中间,准备将二人点倒制服,可就在这时,不经意间,只见吴敬良长剑剑柄下和吴敬善这扇扇柄下多了一个精巧镂空的小铁球。
突然,两枚小铁球中冒出一股浓浓的黄烟,这股黄烟带着一股奇异香味,扑鼻而来,陈剑平心中冷冷一笑,暗道:“怪不得你二人口中含着东西,原来是要防毒,不巧的很,我最不怕的就是毒!”
正想着,陈剑平一指突进,直接朝吴敬良腰眼点了过去,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陈剑平猛然觉的双眼一花,脑中嗡的一声,眼前景象竟然变得扭曲。
接着,后心、肩头猛地一疼,吴敬良借势在陈剑平胸口打了一掌,顿时将陈剑平打的飞了出去,好在他内力深厚,自身未受重伤,反倒是吴敬良被反震的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只是肩头剑伤颇重,血流不止。
云啸天低
声道:“剑平小儿,你恐怕是着了他们的道了,这好像是南疆致幻术,据传是罗生门的独门绝技,看来这玉阳派与罗生门勾结在一起了!”
陈剑平一听罗生门,猛然间想起玄月洞时,罗生门门主血无常所用的南疆幻术,将自己一度逼入绝境,幸亏有大云寺慧明法师在一旁念动大金刚咒,自己才勉强得救。
不想这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居然使出这一招,陈剑平暗骂自己轻敌大意,耳旁隐约传来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张狂笑声。
这南疆幻术,所使用的这种烟粉,实际上是一种致幻剂,再配合内力催动,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端的厉害无比。
且这种烟粉并非毒药,而是一种控制心神的迷幻剂,因此,陈剑平虽百毒不侵,对这种迷幻剂却完全没有抵抗力。
当下,陈剑平强自收敛心神,尽全力保住灵台一丝清明,猛地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角落里放置的几具石棺突然裂开。
一阵鬼吼过后,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从石棺碎屑中慢慢站起身来,泛着绿油油光芒的双眼死死盯着陈剑平,血淋淋的双手平伸这朝陈剑平抓来!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这边武大通、纳兰月二人,也陷入了困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二人拐过一个弯去,便是一条长长的直通墓道,武大通边跑便拿着个小火折看手中的图纸。
突然,武大通一把将纳兰月扯住,对着左边墓道墙壁粗量了一尺半左右,一拳在墙上打出一个小凹陷,塞入生铁雷,一声闷响,炸开一个两尺来宽的四方洞口。
而这时,两边追兵终于把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堵在中了中间。
武大通、纳兰月一人对着一边扔出两个生铁雷,这两拨人,一波被武大通留下的生铁雷炸得死生累累,一波又被武大通、纳兰月炸得狼狈不堪。
两拨人皆怒不可遏,见武大通、纳兰月被堵在墓道中间,二话不说又扔过来两颗生铁雷,两边人直气得肺都要炸了,发一声喊,五六枚火箭冒着火星朝纳兰月、武大通二人身上射了过来。
武大通、纳兰月二人相视一笑,猛地钻入缺口进入临近的一条墓道。
两边黑衣弟子顿时傻了眼,两边射向武大通、纳兰月的箭束没了阻碍,径直朝双方黑衣人飞了过去。
武大通、纳兰月身在隔壁墓道,只听刚才的墓道传来轰隆几声巨响,更是夹杂着几声凄惨的吼叫声!
武大通哈哈一笑,说道:“快点,再把你的九衔神剑借给我用用!”
第七百五十四章 迷幻剂
纳兰月莫名其妙的将手中九衔神剑交给武大通,只见武大通将一圈白布缠在剑身中央,一手拿着剑柄、一手握住缠着白布的剑身中央,一剑一剑的再墓道顶部铲土。
纳兰月大怒,低声道:“我这这好歹也是件神兵利器,你不是当烧火棍在地上写字,就是当铲子在顶上铲土,你搞什么?”
武大通将一枚生铁雷塞入墓道顶部挖好的洞中,笑着说道:“这条墓道通过五六条水脉,顶上就是其中的一条!”说着,点燃了生铁雷的引信。
而就在这时,十几名黑衣弟子浑身伤痕累累的追了上来,武大通拽着纳兰月撒腿就跑,刚跑出二十几步,只听后面一声闷响。
紧接着,“呼”的一声,墓道顶部被生铁雷炸开的洞中,涌出一股湍急的混水,“砰”的一声,将墓道顶冲开一个更大的口子。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黑衣人弟子大水生生冲了回去,慌乱中,一名黑衣人弟子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脚下突然一空,十几名黑衣人弟子纷纷掉如深不见底的巨坑中。
而更为恐怖的是,深坑底部居然密密麻麻插着尖朝上的钢刀,几名黑衣人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成了刺猬。
为首那名黑衣人浑身是水,慌乱之中听到惨叫声,幸亏他眼疾手快,在落地的前一刻,猛地一扭身,身子在半空中生生往左移了半尺。
惊险无比的踩在了一名黑衣人弟子的尸体上,饶是如此,倒立的刚刀还是在他小腿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看着坑中满地被刺穿惨死的同伴,这人又气又怕,不过好歹自己是有惊无险,几个死里逃生的同伴长舒一口气,相互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侥幸存活下来的窃喜之情。
可就在这时,一撮石屑掉落下来,正好落在为首那名黑衣人肩头,这人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石屑,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接着,他机械而又恐惧的慢慢抬起头,只见在深坑正上方,隧道的顶部,颤颤巍巍的镶嵌着一颗巨石,经过这一番震动,本就镶嵌的不太牢固的巨石,此刻已经是摇摇欲坠。
地下水脉中的水呼呼的流进众黑衣人所处的深洞口中,幸存下来的几个黑衣人惊恐的抬头看着顶部的巨石。
而就在这时,武大通出现在这一节墓道的尽头,只见他冷笑一声,掏出腰间的大弹弓,对着摇摇欲坠的巨石,猛地这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子。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深坑中的十几个黑衣人连叫都没叫一声,被这块巨石砸成了肉泥,片刻,呼呼的
地下水便将这黑坑灌满,而很坑中涌出来的水竟然都是血红色。
纳兰月浑身污水,怔怔的看着眼前惨状,喃喃道:“这……这就是墓道机关吧?真是……”
武大通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少见多怪,这在墓室里还算是好的,巨石下来死个痛快,最惨的是两面巨石慢慢合拢,一点一点的被挤死,我听说,死前人会把嘴里的舌头咬的稀烂!”
纳兰月看看一片狼藉的四周,说道:“下一步怎么做?”
武大通说道:“上上之策自然是跟我师父汇合,可这墓道错综复杂,现在绝对找不到他,还是从咱们进来时挖好的洞中出去,回地面,等着师父来与我们汇合!”
纳兰月急忙道:“你不是说一定有埋伏,不能原路返回吗?”
武大通抬腿就走,便走便说道:“不错,可是刚刚突然出现在咱们前面,截住咱们的应该就是负责在洞口埋伏的,如今他们都死了,洞口内应该没有埋伏了!就算有也不会有太厉害的埋伏!”
纳兰月狐疑的摇摇头,不过也没别的办法,在这墓道里,自己简直寸步难行,还是跟武大通的好,想到这,纳兰月快步跟了上去。
却说,陈剑平中了南疆幻术,眼前突然显出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发着阵阵鬼吼,朝陈剑平扑了过来!
陈剑平此刻心中大急,自己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幻化出来的假象,可就是无法摆脱眼前这股幻想,好在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以为玉册、赤烟炉在陈剑平身上,众弟子才不趁机朝陈剑平发射火药箭。
陈剑平更觉得两个太阳穴突突直跳,任脉与督脉不畅,内力不续,体内内力虽澎湃充实,却难以运用。
陈剑平震动手中响铃剑,护手中银铃虽然响动,但却无法灌注内力,难以起到摄人心魄的作用。
这时,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吼叫着朝陈剑平冲了过来,陈剑平横剑直削,只见这两个幻化出来的恶鬼好似不避刀剑。
两只血淋淋的利爪猛地挡开响铃剑,一抓朝陈剑平抓了过来,陈剑平惊慌之中,心中有些怯了,急往后纵跃。
慌乱中,却没注意身后就是一掌红案供桌,只听咔嚓一声,坚硬厚实的供桌顿时被陈剑平撞烂。
而眼前这两只恶鬼最终突然喷出一股烟雾,陈剑平只觉嗓子一呛,头脑更加晕沉,猛然间,左腿传来一阵剧痛。
陈剑平又是向后一跃,定眼一看,自己左腿大腿上一道长长的剑上,顿时心中更加焦急。
可就在这时,陈剑平脑中电光火
石的一闪,暗道:“此时此刻,我所中的并非什么毒药,而是一种迷幻剂,也就是说,我眼前的恶鬼等等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想到这,陈剑平心中稍微一定,可转念又想:“当初,玄月洞血无常的南疆幻术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你明知道他是假象,可这幻想却可以实实在在的给你造成伤害。”
陈剑平迷迷糊糊的又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口,确认是剑伤,心中顿时一喜,暗道:“是了,我眼中的恶鬼肯定是伤害不了我的,吴敬良、吴敬善二人虽有了罗生门致幻剂,却无血无常的本事,因此幻化出来的东西只能迷惑我而不能伤我,恶鬼可以抓伤我,却不能给我剑伤,我腿上的剑上只能是吴敬良给我留下的!”
想到这,只见眼前的两只恶鬼又冲自己扑了过来,陈剑平也是艺高人胆大,他把心一横,不躲不闪,任凭两只恶鬼举着血淋淋的双手朝自己抓过来。
而下一刻,两只恶鬼“呼”的一声,从陈剑平身上穿了过去,而陈剑平周身却毫发无伤,顿时,陈剑平心中一片雪亮。
此刻,虽然眼前还是血蒙蒙的一片,可恶鬼从自己身上穿过去之后,陈剑平立刻感受到左边一股极微弱的气流激荡。
陈剑平想也没想,手中响铃剑急舞,只听“当当当”几声响,陈剑平握剑右手明显能感觉到与对方长剑碰撞所传来的力道。
接着,陈剑平抓住机会,剑尖黏住对方长剑,挑、削、刺、压,终于在第十一剑时,耳中传来一声痛呼,接着就是长剑落地之声。
陈剑平耳朵嗡的一声响,好似逆水后耳朵被糊住,此刻突然跃出水面,耳朵豁然贯通一般,眼前幻化出的恶鬼此刻也荡然无存。
而几步开外,吴敬良长剑扔在地上,左手捂住鲜血直流的右臂,一脸颓败和不可思议的看着 陈剑平。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云啸天大声道:“剑平小儿,幻术已破,还不快乘胜追击!”
而此刻,吴敬良重新拾起长剑,在剑柄下重新挂了一个镂空小铁球,而周围黑衣弟子中,有四五人抽出兵器,纷纷给自己的兵刃挂上镂空小铁球,慢慢的朝陈剑平围了过来。
陈剑平心中一颤,这可真是棘手,适才吴敬良、吴敬善二人两个镂空小铁球都这般厉害,此刻如此之多,陈剑平武功虽高却也难以对付。
这时,陈剑平眼光却落到角落里的云啸天身上,暗想:“怎么自己在这迷幻剂上吃了这么多苦头,而云啸天却好似完全不受这迷幻剂影响呢?”
第七百五十五章 机关
陈剑平正疑惑为什么云啸天不受南疆幻术的影响,这时,吴敬良、吴敬善连同几个玉阳派弟子慢慢形成一个包围趋势,一点一点的朝陈剑平靠近。
陈剑平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玉阳派众人,急速的想着办法,就在这时,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当即明白,原来,这些小铁球发出的烟雾只有离得很近才会使人中招。
自己适才与吴敬良、吴敬善二人放对,离着他二人很近,因此中了致幻剂,而云啸天此刻重伤在身,抵抗力远不如自己,却不受影响,是因为他离得相对较远,致幻剂的药性起不了作用。
陈剑平扫了一眼狭小的墓室,暗道:“当此时刻,首要的是赶紧离开墓室回到地面,只要到了地面就不惧怕他的南疆致幻剂了!”
想到这,陈剑平长剑一抖,朝着斜后方连刺几剑,打出两道剑芒,斜后方两名玉阳派弟子狼狈躲开,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几位在此自便,陈某人少赔了!”
说着,身形一闪,猛地欺到云啸天身旁,一把将他搀起来,朝着墓室外冲了过去。
吴敬良心中大急,暗道:“这致幻剂必须由内力催动发出香味,在极近的距离才会有效,终于还是被这陈剑平发现了!”
当即,大声道:“大家把火药拆下来,免得损坏了玉册和赤烟炉,就算射不死陈剑平,射死云啸天也行,快追!”玉阳派众弟子应了一声,呼啦啦一片追了上去。
云啸天听了背后吴敬良的话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边跑边对陈剑平说道:“剑平小儿,你对我百花谷以怨报德,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我手上太重,命不久矣,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何必再拖着我,东西你拿着,自己快走就是了!”
其实,陈剑平此刻心中对云啸天还是非常憎恨,虽然听云啸天讲述了他的一些遭遇,知道他如今痴迷于追逐力量也算是有情可原,可毕竟这云啸天几次三番利用自己算计玄羽门及紫云宫。
师父陆正山更是被以百花谷、御剑神宗两派为首的众多门派给逼死,若雪姐的死跟百花谷也有莫大的关系,自己还被逐出了紫云宫。
虽然知道他受伤太重,多半命不久矣,但陈剑平终究还是不想看着他虎落平阳被犬欺,死在玉阳派这帮宵小之手,这才搭救于他。
当即没好气得说道:“你心里要真有愧疚,就好好想想残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亡灵,若能真心忏悔,他们也算是得到一点慰藉!”
云啸天冷哼一声,沉声道:“做
也做了,死也死了,何必假惺惺的,天地万物皆为刍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怪就怪他们倒霉!”
陈剑平边跑边冷哼一声,大声道:“好,看来今天是你要倒霉的时候了,堂堂百花谷谷主,纵横天下,驰骋南北,到最后却被几个三流的玉阳派弟子追的慢墓室跑,真是报应不爽!”
云啸天大怒,厉声道:“混蛋,当初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先除掉你,要是不是怕过早刺激到玄羽门而打草惊蛇的话,我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陈剑平哈哈一笑,大声道:“现下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但好好活着,而且还会比你大大的活的久远!”
陈剑平故意拿话气云啸天,此刻他已是虎落平阳,杀他不义,可是能气气他,陈剑平心中还是觉得一阵快意!
云啸天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一派之主,要心狠手辣,不能有妇人之念,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杀我,这不是给了我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陈剑平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与其想尽一切办法将敌人置于死地,还不如不去树敌,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武林中才攻伐不断,多说无益,不如给我指指路!”
云啸天此刻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他武功极高,仅次于紫阳真人,心性更是高傲之极,不想临了却如此狼狈,他颓然的朝前指了指,说道:“前行过六个岔道口,左转,再穿过几间墓室,便到回廊附近了!”
陈剑平此刻还不清楚,设伏的玉阳派弟子已经被武大通引入机关全部了账,边跑边皱着眉头说道:“我徒弟武大通说不可原路返回,否则必中埋伏!”
云啸天气喘吁吁的说道:“别无选择,其他出口通道都太远而且要从这里折回才行!”
陈剑平心中暗骂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对方没有那棘手的致幻剂,就算有埋伏,又能怎样,直接闯过去就行了,只要一到地面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硬闯这条路了!”说完,右手将云啸天一托,迈开脚步,在狭窄墓道中疾驰起来!
却说武大通、纳兰月二人好不容易将追兵引入陷阱,这才脱身,此刻二人摸索着,渐渐来到了回廊下面,此处离着武大通挖进来的地洞已经不远。
二人极小心的慢慢朝挖好地洞的位置走,当到最后一个拐角时,武大通摆了摆手,示意停住,慢慢透过拐角往地洞口看去。
只见在地洞入口处竟然还有六七名玉阳派弟子把
守,而墓道旁边摆着两具手脚发黑的尸体,应该是中了武大通当初落在洞口的毒药。
这六七名玉阳派弟子,三四人并排着朝这边举着弓弩,想必是随时准备射击逃出来的敌人,而最要命的却是另外两名玉阳派弟子。
只见那两名玉阳派弟子手中的弓弩火箭却对着墓道头上作为封口石的巨大滚石,这滚石只有几个石柱支撑。
一旦这两名弟子打断石柱,巨大的滚石就会顺着墓道滚过来,非得把到跟前的人碾死不可,可见这玉阳派此番志在必得,以至于不惜同归于尽!
武大通暗自咒骂了一句,小声道:“这回完了,这条路是不通了,洞口都被守住了!”
纳兰月看了看,小声道:“怕什么?一颗生铁雷全了账!”
武大通急道:“你说的容易,万一触发滚石,非给压成肉酱不可,就算压不成肉酱,再想出去就难了,师父现在又不知道在那,咱们被堵住的话,必死无疑!”
却说洞口这几名玉阳派弟子在此一动不动的待着,真是又累又焦急,此刻外面已经天黑,出了洞口照进一束月光以外,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
数中一名弟子到:“哥几个,也不知道墓道里现在什么情形了,要是二师哥、三师哥不敌,咱们几个在这可就不妙了!”
这时,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少废话,咱们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专门带了对付陈剑平的东西,就算那陈剑平再厉害,这次也非要了他的命不可,咱们只要守好这里就是!”
那名弟子又说道:“那陈剑平要真冲到这里,靠咱们几个怎么拦得住!”
只听那苍老声音又骂了一声,厉声道:“废物,陈剑平若真要从这里从出去,咱们就放滚石,他就是武功再高也没用!”
弓弩对着滚石支柱的一名弟子埋怨道:“说的轻巧,滚石一放,咱们不也逃不了吗?”
这老者大怒,手一翻亮出一把匕首来,抵在说话那名弟子腰间,厉声道:“怎么?怕了?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喝过血酒发过誓的,陈剑平跟咱们玉阳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是……”
这老者话还未说完,只见旁边对着墓道口的一名弟子手中弓弩抖的格格作响,全身吓得不住的发颤,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面,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老者连同其他几个玉阳派弟子朝着墓道口看去,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弟子甚至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的弓弩都掉在了地上!
第七百五十六章 女鬼
却说几个玉阳派弟子守在洞口,各个看着墓道拐角吓得魂不附体,为首那声音苍老的黑衣人大怒,吼道:“药山派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说着,朝着墓道拐角处怒目而视,这一看,可把这黑衣老者吓了一跳。
只见墓道黑漆漆的拐角处赫然站着一个满身水渍、披头散发的女鬼,只见这女鬼双臂无力的下垂,手上满是鲜血,一双眼睛透过低垂的黑发缝隙,死死的盯着这几个玉阳派弟子。
几个玉阳派弟子从未进过古墓,月黑风高之下,看着阴森恐怖的墓道本就心里犯嘀咕,如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透过洞口涌进来的微微凉气使得气氛显得更加恐惧。
只听这女鬼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咯咯响声,正一点一点的朝着这几个玉阳派靠近,几个玉阳派弟子吓得瞪大了双眼,完全愣在当场只剩下发抖的份。
即便是为首那老者,此刻也是心里发毛,额头见汗,眼看着这女鬼离着自己还有十来步远,只听他猛地咳嗽了一声,略带慌乱的说道:“什么……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都别怕,给我射死她!快!”
老者这话一出,几个玉阳派弟子如梦初醒,哆哆嗦嗦的拉开弓弩就要发射,就在这时,只见这女鬼猛地一矮身,向前滑了一步,接着双手急舞,四五把飞锥激射而出。
为首这老者双眼一瞪,暗叫不好,猛地朝旁边一躲,墓道狭窄,这老者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如此虽狼狈之极,可好歹躲开了致命的飞锥。
而其他几个弟子则没这么幸运,纷纷中了七八寸长的飞锥,非死即伤,慌乱中一名濒死的玉阳派弟子射出手中火箭,这枚火箭擦着这女鬼脖颈射中其身后墙壁。
“轰隆”一声,炸塌了半边墓道墙壁,这女鬼被巨大的冲击波震荡飞了起来,重重的甩在几个死了的玉阳派弟子身上。
而此刻,为首那老者也缓过神来,怒吼一声,手中一把两尺长的铁尺猛地朝地上的女鬼后心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啸,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石子急速朝这老者右眼射来,事出突然,这老者躲避不及,百忙中一低头,硬是拿额头硬接了这枚石子。
只听“啪”的一声,坚硬的石子竟然在这老者额头撞了粉碎,只震的这老者头昏眼花,额头鲜血直流,这老者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第二枚石子接踵而至。
老者一脚猛地朝地上女鬼踏了过去,右手急挥戒尺,又是“啪”的一声响,这枚石子被铁尺拍的粉碎,这时,老者已然看见拐角处畏畏缩缩的蹲着一人,心知石子是这人所发。
不过这二人都不是陈剑平,如此这老者心中大定,此刻他已经想明白,地上这女
鬼定然也是人装的,先踏住地上这女鬼,再收拾发石子的那个。
这老者心中正想的没,突然踏向地面女鬼的右脚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定眼一看,地上“女鬼”竟然手持一把长剑,将自己脚面洞穿。
原来,地上躺着的“女鬼”正是纳兰月所扮,他聚贤堂暗器天下一绝,但她功力有限,沉重的铁锥十五步开外便没了准头,因此扮作女鬼争取靠近到十步以内,再出其不意的发难。
而这老者一看没有陈剑平,心中一松,再加上武大通那枚石子打得太厉害,大半注意力都在武大通那里,便出了破绽。
那九衔神剑削铁如泥,纳兰月手腕一抖,顿时将这老者半个脚掌削了下来,这老者大叫一声,狂怒的挥舞着手中铁尺朝纳兰月右臂削了下来。
而这时,陈剑平带着云啸天急速朝洞口这边跑来,待穿过六个岔道口,云啸天气喘吁吁的指着一侧说道:“将地下的方砖推进去,便可以进入祭祀室!”
此刻身后追兵渐近,隐隐约约已经可以听到脚步声,陈剑平赶忙俯下身子,摸到一块松动的青砖,用响铃剑往里退了大概两尺。
只听一声闷响,一道厚重的石门慢慢打开,陈剑平带着云啸天闪身进入,重新将石门关上。
云啸天将一块石条插入孔洞中,说道:“如此,外面的人便不可以通过机关打开这道石门,可以稍微抵挡下!”
陈剑平看了看这祭祀室四周,发现这祭祀室颇为宽敞,比之前放置石棺的墓室还要宽敞许多,一座巨大的石碑立在北侧,石碑前横着一个巨大的供桌。
陈剑平皱眉说道:“出口在那里?他们有炸药,这道石门当不了多久!”
云啸天颤颤巍巍的走到祭祀室南头,只见南头有一座两丈见方的水池,云啸天指着这水池说道:“出口在这水池底部,深六丈六,只要将水放干净,就可以在底部的出口离开,底部有条阶梯,再一直往上,直通墓道,应该离你们挖的地洞不远了!”
说着,云啸天走到旁边,只见旁边墙根下凸起五个石柱,云啸天将石柱一一按下,但只两个可以按动,其他三个却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时,地底深处放出传来一声闷响,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轰隆隆的流水声,陈剑平看着水面,问道:“放空这一池水要多久!”
云啸天低声道:“五个闸门全开的话,半个时辰,眼下只有两个闸门还能用,这就不好说了!”
而这时,祭祀室外石门处渐渐传来嘈杂声,想必是吴敬良、吴敬善二人带领着弟子追了过来!
就当陈剑平和云啸天焦急的等着水池放水时,地洞这边,受伤狂怒的黑衣老者,奋力挥舞着手中铁尺,朝纳兰月削了
过去。
纳兰月单膝跪起,长剑往上一挡,九衔神剑一声轻响将那铁尺削断,断了的半截铁尺去势不减,猛地打在纳兰月头顶,直打得纳兰月眼冒金星。
下一刻,这老者狂怒的举着半截铁尺朝纳兰月刺去,纳兰月功夫最较弱些,可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段不至于如此不济。
只是一来这老者功力不弱且居高临下;而来这老者右脚鲜血淋漓,狂怒拼命,纳兰月看着他心中惊惧,竟忘了格挡。
在这当口,武大通从拐角处大吼一声,张开双臂疯狂的朝这老者扑了过来,这老者怒目瞪着武大通,混忘了自己右脚重伤,就势提起右脚一脚踹在武大通胸口,直将他踹出一仗开外。
与此同时,这老者牵动右脚伤口,疼的惨叫一声,纳兰月巨剑朝这老者下颚刺去,这老者百忙中往右一躲,长剑顿时在他有脸山划开一道口子。
这老者又是一声大叫,蓬头散发,满脸、满身鲜血的疯狂扑向纳兰月,这时只见武大通翻身而起,右手在怀里一探,大声道:“看你武爷独门暗器!”
他一喊出这句,纳兰月立刻警觉,左臂一抬,赶紧将自己双眼捂住,黑漆漆的墓道中猛地腾起一团白雾,这老者发出了第三声惨叫。
纳兰月往旁边一滚,站起身来收起剑落,一剑刺入这老者心窝,顿时将这老者刺死,武大通拿着小片刀,给受伤未死的玉阳派弟子挨个补刀!
纳兰月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一旁的黑衣老者,慢慢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迹,武大通却在布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来,一头将支撑滚石的支柱逐一拴住,一头拿在手中。
笑了笑对着疑惑的纳兰月说道:“玉阳派这帮人一看就是外行,要打封口石的注意怎么能身在隧道呢?那不是要连自己也压成肉泥吗?”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绳,接着说道:“咱们一头甩在石柱上,一头拿在手中藏在墓道外面,只要听见里面有动静,就拉绳子,这不就行了!”
纳兰月冷哼一声,心中虽感激他刚才救了自己,可回回都用石灰眯眼这一套,总觉得太有失光彩,冷冷道:“别废话了,赶紧上去吧!”
武大通一点头,将绳子递给纳兰月,说道:“你拿着绳子这头先上去,我再布置布置!”
纳兰月结果绳子,顺着地洞怕了上去,一出地洞,纳兰月瞬间感觉一股清爽凉意,虽然天气还是很热,却不似墓道中那般浑浊闷热。
纳兰月不耐烦的朝地洞里喊道:“你弄好了没有,还不快上来,小心玉阳派的人追上来!”
武大通还未回话,纳兰月突然觉得自己后颈一凉,眼睛余光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自己后颈!
第七百五十七章 武大通激战
祭祀室内,陈剑平站在水池边焦急的等待着,此刻水面微微形成一点漩涡,可水位却下降的很慢。
而祭祀室外,石门处又“轰”的一声传来一声闷响,吴敬良、吴敬善二人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打开这石门,情急之下,便点燃火药要将这石门硬生生炸开。
云啸天听着门外一声声的爆炸声,摇着头苦笑一声,只见他蹒跚着走到巨大的石碑前,仰面看着石碑。
半晌,云啸天小声道:“这石碑上刻的密密麻麻的名字,是历代为百花谷献出生命弟子名字,整整十六代人呀!”
陈剑平听了这话,慢慢走过来,看了看这巨大的石碑,只见上面确实密密麻麻的刻着数不胜数的名字,而在这一排排名字最后几行中,赫然写着“火麟道长,郑杰”六个字。
看到这个名字,陈剑平猛地想起仗剑山庄来,当年百花、御剑两派合谋利用仗剑山庄暗算自己,意图挑起各门各派对紫云宫的仇恨。
而小小的仗剑山庄自然成了这次争斗的牺牲品,全庄上下几乎死伤殆尽,老庄主及自己的好友柳轻权也纷纷惨死,此刻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心中感慨万分。
看着这一石碑的名字,陈剑平心中更是一颤,这每个名字背后,也许就有一个故事,或悲壮、或残忍、或不堪,布满青苔暗浊不堪的石碑,在陈剑平眼中分明是血色的!
而云啸天此刻却眼含泪晶,癫狂的看着这块石碑,嘴里不住的喃喃道:“都毁了,十六代……百花谷竟然毁在了我的手里!”
这百花谷实是云啸天毕生心血所系,蜗居南疆山谷的百花谷,在他手里励精图治,养精蓄锐,终于达到了可以与武林第一大派玄羽门可以比肩的高度。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百劫余生的大派,到最后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的命运,云啸天癫狂的一心要将百花谷推向顶峰,可却适得其反,反而将百花谷推向了覆灭的深渊。
看着眼前濒死癫狂的云啸天,陈剑平心中五味杂陈,王图霸业、新仇旧恨到这时候还有什么意义?
云啸天身形一闪,突然从陈剑平腰间抽出响铃剑,陈剑平右手下意识的微微一动,就要将响铃剑从他手中打落,可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响铃剑几乎随时都可能从虚弱的云啸天手中滑落。
只见云啸天蹒跚的走到石碑下,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石碑,祭祀室外轰隆隆的爆炸声还在响个不停,不时的传来玉阳派弟子喝骂的声音。
而云啸天好似丝毫听不见这些,他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石碑,右手一
抬,长剑一伸,又停了下来,剑尖颤巍巍凝在半空。
云啸天大声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巨石,仿佛要用剑在巨石上刻些什么,可迟迟却无法下手,或者迟迟不知写什么!
而这时,地洞那边,纳兰月好不同意趴到了地面,却被一人从背后用长剑架住了后颈。
纳兰月脑袋嗡的一声响,脑中飞速旋转,颤声道:“你别乱动,否则我一拉绳子,封口石就把墓道封死,玉册跟赤烟炉还在里面,你休想再得到他们!”
纳兰月明显觉得持剑这人手颤了一下,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说中了对方心事,只听背后这人小声道:“少废话,你是什么人,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转过身来!”
纳兰月心中也是一颤,听这人嗓音,好似也十分熟悉,纳兰月脑中飞速想着脱身之计,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持剑之人是个身穿黑衣,面带黑巾之人。
且当纳兰月转过身来之后,这黑衣人全身居然一震,只见他赶紧把剑从纳兰月脖颈旁拿开,颤声说道:“纳兰大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会在此?”
纳兰月听得莫名其妙,暗道:“玉阳派认识我的人只有一个,难道是他?”
想到这儿,悄悄在手里扣一把钢锥,狐疑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这人听了,赶忙将脸上的黑巾摘了,纳兰月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你!”原来,眼前这人正是玉阳派吴敬贤!
纳兰月嫣然一笑,说道:“原来是吴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这吴敬贤爱慕纳兰月几乎成痴,此刻见纳兰月美艳一笑,心神一荡,激动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慌乱的说道:“月姑娘,你……聚贤堂被罗生门所灭,我以为你也……天幸你还安然无恙!”
纳兰月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慢慢朝吴敬贤挪了两步,盘算着趁他迷迷糊糊之际一锥刺死他!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有响动,纳兰月、吴敬贤一起朝洞口望去,却见武大通回头突脸的从洞口里爬了出来。
吴敬贤一见武大通,心中猛然醒悟,纳兰月、武大通此刻与陈剑平在一起,自己见了纳兰月心中狂喜,竟然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了!想到这,后背不禁生出一层冷汗!
武大通一出洞口,猛然看见吴敬贤,心中一惊,转眼又看了看纳兰月,半晌眼珠一转,对着纳兰月说道:“奥,我说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跟你老相好相会呢,我说玉阳派怎么来的这么突然,原来是你捣鬼!”
纳兰月听了大怒,喝道:“武大通,
你那根弦又搭错了,胡说八道什么!”
吴敬贤扬了扬手中长剑,厉声道:“武大通,你少装模作样,别人不知道你底细,我还不知道吗?哼!什么药山派大弟子,我一剑便能取你性命,快说,东西在哪儿?”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白眼一翻,指着纳兰月说道:“哎!怪了!你怎么还问我,她没有给你吗?东西在她身上呀!”
吴敬贤微微一惊,朝纳兰月看去!
纳兰月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武大通:“糟糕,你没给他,看来我说漏嘴了!”
吴敬贤:“月姑娘,你还是快把东西给我,免得多费周折!”
纳兰月急道:“我没有东西,东西在武大通身上!”
吴敬贤大怒,剑指武大通说道:“好你个破落户,敢耍我,是不是找死!”
武大通打急说道:“好啊,你居然出卖我!”
纳兰月白眼一翻,怒道:“你废话什么,他要你就给他吧!”
武大通:“我给,我是要给!”
吴敬贤跨出一步,急道:“少耍花招,想活命的快交出来!”说着,一挺剑就要朝武大通刺去!
纳兰月急道:“快点吧,找死呀!”
武大通不耐烦的的大怒道:“好好好!真是防不胜防!接着!”
说着,将一个黑袋子朝吴敬贤扔了过去,吴敬贤大喜,暗道:“只要东西到手,炸踏墓室活埋陈剑平,再杀了这武大通,纳兰月就是我的了,东西、人统统到手,真是不虚此行!”
吴敬贤一心想着好事,喜滋滋的抄手将这黑包接住,先是感觉大小不对,跟着觉得重量不对,又闻到一股硫磺火药味道。
吴敬贤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将这黑包朝外一扔,同时张开双臂,弯下身子,极力护住周身要害,在这百忙之中,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吴敬贤用眼角余光看见快速躲开的纳兰月、一脸得意的武大通,“红颜祸水,小人得志!”这八个字顿时映入脑海。
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直将吴敬贤推开两仗远,手臂、双腿、腰间一片伤痕,双耳直震得嗡嗡作响,好在他见机的还算快,否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武大通手下!
“噗通”一声,吴敬贤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摔的五脏七荤八素乱颤,而就在这时,回廊柱后,纳兰月一把七八寸长的飞锥直朝他面门射来!
吴敬贤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好生歹毒,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第七百五十八章 剑谱
此刻,陈剑平与云啸天二人在祭祀室,云啸天手拿响铃剑,对这巨大的石碑宁而不发,半晌,云啸天长叹一声,剑尖一垂,还是不知道该写什么,他颓然的将响铃剑抛还给陈剑平。
陈剑平接剑在手,淡淡的说道:“万物有生就有灭,依你的修为心性,何必看不开这些?”
云啸天苦笑一声,说道:“这些我有何尝不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所背负的不是我自己所能选择的!”
陈剑平默默点点都,说道:“不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超脱呢?大家都有自己所背负的东西,这也许就是紫阳真人所说的轮回吧!”
云啸天颤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化蛇内丹自从进入你体内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注定了你这一生终究不会平凡度过,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不平凡都将永远伴随着你!”
陈剑平听着外面轰隆隆的爆炸声,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并不是我所能选的,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它!”
云啸天呵呵一笑,说道:“你如今也算得上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了,如今的权势、财富、地位,怕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难以得到的,不过我猜你还是想做一个南疆的小乞丐吧!”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陈剑平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面对眼前这个令天下人头疼的人物,陈剑平却好似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一般,他从此刻的云啸天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说不上来的东西。
还未等陈剑平回话,云啸天长叹一声,说道:“不管你是否相信,当我携带着赤烟炉,第一次站在飞烛邪兽跟前的时候,我曾犹豫了那么一刻!”
陈剑平眼中精光一闪,慢慢还剑入鞘,侧过身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云啸天。
只见云啸天抬头看着巨大的石碑,喃喃道:“那一刻,我在想,若是没有当年那一场洪灾、没有当年那一场瘟疫,我也许会平静的长大,对这几亩水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一天三顿饱饭终日忙碌,或许妻子还会时不时的对我抱怨两句家里的日子太苦……”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南坳村吧?青龙河上游的小村子,或许我在桑叶村待不下去,还会去南拗村要饭,说不定还会要到你家!”
云啸天嘴角一撇,笑着说道:“那你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家里都不够吃,那有多余的东西给你个小乞丐吃!”
说完,云啸天、陈剑平二人像是哈哈一笑,半晌,云啸
天眉心笼罩着一层黑气,愁苦、悲愤的长叹了一声,说道:“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这半年来我简直疯了!”
他悔悟了,陈剑平这样想着,不管是这样的原因还是那样的理由,人心总不会太坏,更不会有人以杀戮为乐,有的只是一群迷了路的人,过分追逐自己心中那份执念,而无视其他千万条路的人。
陈剑平又叹了口气,说道:“若能回去,那该多好,美好的都不可能实现!”
云啸天看着陈剑平,淡淡的说道:“化蛇内丹在你体内,虽未能要了你的性命,可对你的侵害也是非同小可吧?”
陈剑平心中一颤,云啸天一席话正好说中要害,陈剑平默不作声,云啸天接着说道:“当日你体内化蛇内丹暴走,居然可以幻化成形,这等巨大力量在不借助任何媒介的情况下悍然发动,对你自身来说也是个巨大的风险吧!”
陈剑平默默点点头,常人只道化蛇内丹如何厉害,掌风剧毒无人可当,幻化成形天下无敌,可却不知道发动这种力量的强大负担。
每次化蛇暴走,或者陈剑平强行将化蛇戾气幻化成形之后,化蛇对陈剑平的侵蚀便加深一步,三年前还只是一条浅浅的红线在前臂若隐若现,而如今,整条左臂都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鳞纹。
这也是陈剑平为何每到山穷水尽之时才勉强发动化蛇戾气的原因,否则逢人便祭出化蛇戾气岂不是所向无敌?事到如今,每当真气鼓荡之时,便有一条殷红的长蛇幻化出来盘在自己左臂。
这条殷红长蛇,对敌人是个可怕的杀招,可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怕的隐患呢?说不定那一天自己就会死在这条殷红长蛇之下。
陈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逃也跳不了!”
云啸天点点头,说道:“这玉册和赤烟炉与天下四大邪兽有莫大的联系,说不定在这上面可以找到些破解之法,不防试试!”
陈剑平点点头,慢慢走到云啸天身边,说道:“你不想给百花谷留下点什么?”
听了这话,云啸天微微一怔,他开始急了,他的心中戾气空了,他开始可以考虑七情六欲这些琐事了,此刻第一个涌上他心头的事正如陈剑平所说,要给百花谷留下点什么,百花谷就要亡了!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四周,他甚至开始想自己绝不能死,这时门外轰隆隆的爆炸声响个不停,云啸天颓然无力的看着四周。
半晌他猛地想起什么,在怀中掏出一个
鼓鼓的布包,颤抖的将布包打开,说道:“这……这是百花谷内功心法和十六张剑谱,还有谷主印玺……”
说到这,云啸天猛地停住,愁然的看着陈剑平,欲言又止!
陈剑平慢慢走向前,说道:“我带你出去,你可以将这些东西托付给可托付之人!”
云啸天漠然摇摇头,低声道:“没有这样的人了,他们都死了!”
陈剑平慢慢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交给我,我帮你带出去!”
云啸天颓然的说道:“即便是能带出去有能怎样呢?”
陈剑平微微一笑,慢慢说道:“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将这心法传给他,让他在这百花谷的废墟之上重建百花谷!”
云啸天猛地一颤,心神激荡下,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居然咳出一口血来。
云啸天猛地将嘴边鲜血擦干净,颤声道:“你……你当真?”
陈剑平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说道做到!只要这些东西传下去,百花谷绝不会亡!”
云啸天怔怔的看了陈剑平半晌,突然哈哈还一笑,大声道:“对!对!陈……陈少侠,你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真乃江湖大丈夫所为,云某人此生没服过谁,今天对你是心服口服,你可真是我百花谷的再生恩人!”
说着,纳头便拜,陈剑平赶忙搀住他,而云啸天却仿佛想起神来似的,一把死死的将陈剑平抓住,惊慌的说道:“不!不行,百花谷心法艰涩难懂,剑法更是要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才能驾驭,这也是为什么百花谷难出青年才俊的原因!”
说着,云啸天慌乱的站起来,脑中飞速的旋转着,片刻,他大声道:“陈少侠,这……这七十二路心法导引秘术,你来修炼吧!”
陈剑平眉头一皱,刚要说话,云啸天猛地一摆手,说道:“你……依你的内力修为,再加上玉骨指环里的内力做辅,绝对没问题,只有你修习好了,你说传功之人,才能在你的指引下,修习百花谷这七十二路心法!”
说着,不等陈剑平开口,云啸天慌乱的翻开剑谱,说道:“百花谷以剑法为长,共七百二十式,剑谱中的剑法每一百二十式为一套,每套所画的剑法却都不全!”
陈剑平心中震惊之余,听云啸天如此说,心中也是好奇,但凡习武之人,天生便对各种剑法、拳谱、内功有着浓厚的兴趣,此刻听云啸天说的蹊跷,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