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你被开除了
到了一个小时后，医务处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电话，章副院长要求医务处以违纪论，将古森昊终止试用期工作，开除出峨眉峰医院。
“小古啊，这样吧，你坐在这里也没意义了，章副院长的口头通知来了，你被开除了。”
古森昊一愣。
好啊，这家伙终于耐不住了，本来我还以为他只是在走过场，没想到跟我来真的。
他站起身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处长，我最后的工作日是哪一天？”
“唉，小古啊，你也别着急，你的情况，我们是知道的，现在只是章副院长的口头通知，下午还有一个院务会，薛院长已经回来了，会上我们来提一提，看看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你先回去吧，唉！”
古森昊站在医院大门口，迟疑了许久，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就这么被开除了？这么不巧，居然会在那里撞上了林岚，如果不是他想等着找东方主任说事儿，也不该撞上林岚啊。
都怪那个薛佳亦，如果不是她非要马上跟自己见面，他此刻还在酒店里睡觉呢，而林岚必定会在中午之前离开，到那时他再去医院，不就又能查到些端倪了吗？
离开医院，也不是没别的去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价，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但就凭现在知道的这些，他的未来，正如王牌律师所说，已经衣食无忧了。
他完全可以不用继续在这里看章文锦的脸色，看有些同事诡异的眼神。
可是，如果他现在就这么走了，对得起江小姐吗？
难道他忘了江小姐临终嘱托吗？
“你要做一个好医生，帮助更多的病患。”
不行，今天来都来了，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至少，任英姿的情况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他先上去弄清楚，昨晚上林岚呆了一夜后又发生了什么？
峨眉峰医院就位于上申市真正的市中心，也就是常说的宁要江西一张床，不要江东一间房的江西地带。
这里繁华，全国闻名，而且不光繁华，而且典雅、情趣，要溜达出去，有的是好地方。
古森昊出去兜了一大圈，顺便吃了一家网红面店，一口绝美的黄鱼咸菜面，黄鱼入口即化，面汤浓郁鲜美，面条也有讲究，听说是这个老板自己家的面条作坊制作的，里面加了他们家祖传的配方。
估计这都是扯淡的，肯定是找了一家品质上佳的面条作坊采购的。
走出去，来到复兴路旁一个弄堂口头，买了两块也是网红的蟹壳黄，其实就是老家的油酥饼，和苏北的黄桥烧饼有异曲同工之妙。
吃饱了打着嗰，他再度悄悄混入了医院，这一次就没有大摇大摆进去，连薛佳亦给他发微信都置之不理。
潜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想要去任英姿的特护病房，没有别的路，一定要经过胸外病区的护士站，他坐电梯上楼后，突然间，后面窜过来一个人，他大喜。
这不是张洁吗？
他顾不上研究张洁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医院，马上悄声喊住她：“张洁、张洁。”
张洁听到回头，吃惊地望着他：“你，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过来过来，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张洁突然一笑，眼睛里全是媚态：“我本来还在家里等你，今天我也排了晚班，突然间刘主任通知赶紧来医院，说有重要会议，我也没办法，只能赶过来。对了，我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一直不理我？”
古森昊拿出手机一看：还果然是，张洁给他发了两条，他都没注意。
赶紧道歉，诚心诚意道歉，不过张洁还是听说了些什么，她一把拉住古森昊往角落里走去：“我说，你到底怎么啦？我听说今天上午你在走廊里被里面那个女病人的妈和章副院长一通训？”
古森昊无奈，一摊双手：“我什么都不想瞒你，张姐，我今天可算是撞了邪了。”他笔削春秋般，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从他下班后去附近的快捷酒店睡觉，到今天上午被薛佳亦吵醒了，赶到医院来想看看任英姿的情况，突然间任英姿的妈从刘主任办公室出来，直接就卯上了他，当时还有其他病人在走廊里起哄，章副院长为了哄好林岚，当场决定要将他开除出医院。
“开除？医院已经决定了？”张洁大为吃惊。
古森昊赶紧说：“还没有，说下午还有个院务会，可能会讨论这个议题。”
“小古，你可不能被他们开除啊，要进峨眉峰，可难啦！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古森昊左顾右盼，又压低声音说道：“我还是想先去了解一下任英姿的治疗情况，我需要你帮我一下。”
“古森昊，你对任英姿这么上心啊，你到底图什么？你有没有想清楚，你今天这么被动，都是因为任英姿。难道，难道你真的对她——”她说到这里，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盯着古森昊，好像已经看到他的手伸向躺在病床上的任英姿了。
“张姐，你想什么呢？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张洁摇了摇头：“我不懂了，本来就觉得你很奇怪，明明一表人才的帅小伙子，周围的女孩子你一个都不沾，你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算了，我还是不说了，我先去科室里问问这么着急找我们来干什么？”
古森昊没想到张洁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自己，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点。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不管了，既然都来了医院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进病房查个明白再说。
他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去，什么都不管了，大步流星，走过了护士站，迎面遇到了两个护士，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全都是眼神飘忽躲避着，古森昊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他知道这会儿局面已经对他很不利了，如果他耐心等着，说不定医院里还有人会为他说话，还不至于马上把他淘汰掉，可是如果他此刻一意孤行，一定要往病房里闯，完全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
62、又被人盯上
他估摸着这会儿林岚应该离开了，趁人不注意，他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进病房，与任英姿的意识场再进行一次交流，只要查出一点端倪来，加上林岚和那两个人联系的事实，他回头就能对他们的行为展开进一步调查。
事情完全会有转机。
现在就是抢时间争速度，谁说一个大学才毕业的年轻医生就没有能力掀翻这些自以为有点地位的家伙们？
他计算了一下，自己冲进病房，有可能何红梅在，也可能不在，但是他进去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就唤醒她的意识，他只需要30分钟，就能和任英姿完成交流，知道昨天晚上又发生的事情，以及她可能听到林岚的说话，以及何红梅有可能干的坏事。
知道这一切后，他马上就可以根据情况对用药等情况进行调查，到时候就不是凭空捏造了。
空口无凭的，他指摘谁的错？只有拿到了真凭实据才行。
任英姿不能就这么被人害了，她还那么年轻，又是自己手上第一个重要的病人，他决不能放弃她。
在这个世界上，古森昊认定自己只与三个人有灵魂的交流，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奶奶江小姐，第二位的是那个不知所踪的意识磁场，第三位，便是任英姿了。
在自己的生命中，任英姿是如此的重要，他怎么可以放弃她？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进入病房，如果那个何红梅阻挠，他反而会遇到麻烦，连和任英姿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甚至会被保安驱逐出医院。
他可没有超远距离漂移的本事，至少现在还没有尝试过。万一意识出去了，没办法回去，那可怎么好？
就这么定了，他先到病房外面站着，探测一下，再做决定。
总不见得马上就会有人过来赶走他吧。
他很快就来到了特护病房外面，往对面的墙面一靠，伸手往胸口摸去。
这一摸不要紧，他突然就一阵虚汗出来了。
坏了，胸口那枚玄铁牌呢？
坏了坏了，到哪里去了？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把那东西丢在什么地方呀。
脑子里迅速就乱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正在他慌乱之时，突然间，好像被什么触碰了一下，他吃了一惊，只有他知道这不是被什么显形的物质碰撞的触觉，而是意识被另外一个磁场碰撞的感觉。
对方好像有些着急：“是古医生吗？”
没想到，没有玄铁牌，他照样能接触到别的“灵魂”，一听到是这么称呼的，就是任英姿。
他立即收敛慌乱的情绪，端正站立，感觉愈发清晰了起来。
“是我，你是任英姿。”
“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两天了。”
“你还能知道是两天，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古医生，我按照你教我的办法，但是我每天都在退步，我召唤的细胞，一直在被一种药物弄得沉静下去，我越来越难了，古医生，你赶紧救救我。”
“你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英姿，你发现了什么？昨晚上是不是你妈妈又来了？”
“是的，她呆了很长时间。”
“她做了什么？”
“她找来另外一个人，是个男的，让这个房间里的女的出去了。”
“那你知道她让那个男的干了什么？”
“我、我没办法知道，我没有接触过他。”
古森昊明白了，任英姿是因为死亡的缘故，所以她的意识磁场曾经离开过躯体，虽然后来她被救活了，但是意识磁场已经知道了出入的途径，但是她只能感知到她熟悉的人的信息，所以她知道林岚打了电话，却不知道另外一个特级陪护名叫何红梅，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同时，她更不可能知道林岚找来的别人会在病房里做什么。
正聊着，何红梅从病房里出来，不知道打算去干什么，手里拿着一个包，她一推门出来，大吃一惊。
对面站着毕恭毕敬的男生，她马上就认出来这是上回进来过的那个帅气男医生，他站在那里像个卫兵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间想起来了，刚才老板娘交待的是什么意思，老板娘说，有个小医生在窥探她女儿，绝对不能允许这个人进来。而之前，就是她把这个医生进来的事情报告给了老板娘，这才造成了今天老板娘去找医院里谈话。
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隐约中，她能明白这个年轻小医生是为了帮任英姿而来，可是她不能帮他，因为老板娘是她的雇主要求她无条件服从的，如果老板娘对她稍有不满意，她的报酬就会大打折扣。
何红梅是来自一家私立的医护服务公司的雇员，这个服务机构专门提供高端服务，有点像高端月嫂那样，她每天的服务收费是500元，公司支付给她一半，也就是说，为任英姿这个单子，何红梅每天都能收入250元，另外，那个出钱的严老板还单独交待她，只要老板娘没有投诉她，服务期结束后，他会支付给她一万元现金作为奖励，而且，就在前天白天，已经打给她两千了。
正是那一天，眼前这个帅气的小医生进了病房，她那天稍微有点发花痴了（这是她自己骂自己的话），这么帅气的男生不太看得到，在上申这种大城市，长得帅气的男生不少，但是个头这么高的帅哥非常少了。
可是，现在她非但不能他表示出好感，还要马上排斥这个人，因为老板娘刚交待过，就是他，绝对不能让他靠近，不光如此，她已经要求医院里马上开除这个医生了。
一旦被开除了，他就不受医院的约束，谁都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站在那里，好像还在默念着什么，肯定不是在跟谁讲话。
何红梅想上前，却发现对方很有可能都没有看到自己，她赶紧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这才掏出了电话。
63、玄铁牌不见了
古森昊跟任英姿还在交流。
“任英姿，你再跟我详细说说，你说感觉自己已经使唤不动那些细胞了，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我，我实在说不清楚，是那种感觉，就有点像什么呢？比如说，那些细胞就是我，而我被关在一个没有氧气的地方，渐渐没有了养分，人就越来越吃力想睡觉的那种感觉。”
不好，这会不会是她用的药水被偷换成了用于镇定的药物？
或者，只要在瓶子里注射进一针，就足以让她体内的细胞活跃不起来了。
这么说来，是有人想让任英姿一直难以恢复，起不到排除血瘀的作用，她的淤塞范围就会越来越大，从而彻底变成一个植物人。
好阴险的手段啊！
不用说了，如果林岚说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鬼才信！
“我知道了，英姿，你能不能再唤醒细胞，让他们行动起来？”
可能英姿已经带着哭腔了，她的意识磁场闪烁不定：“古医生，我很累很累了，我自己都想睡觉了，我现在一直在拼，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马上就要采取行动，马上！”
古森昊不由分说，立即离开。
他必须出手了，然而，如果他要出手，离开了玄铁牌可不行。
刚才是任英姿的意识场主动找到了他，如果不是，他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启用漂移意识。
也就是灵魂出窍。
突然间，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听出来那是好多人在往这里跑过来。
“快点，快！”这不是那个傻x保卫科副科长的声音吗？
不用说，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班家伙这么灵敏？他们好像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古森昊猜得没错，这些人果真是冲着他来的，就在刚才，何红梅给她所谓的老板娘林岚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门口发现了那个年轻男医生，他就站在病房对面，好像在站岗一样，但是没进去。
林岚一接到电话，立即暴跳如雷，挂断后立即给章文锦打了过来，她这会儿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绝对不能让谁知道她在那里，然而，她也舍不得马上离开，因为她已经难得和那个人见面了。
章文锦一接到电话，勃然大怒，毫不客气地立即通知了保卫科，而保卫科科长一听说又是古森昊那个新来的医生，就变得特别兴奋，上回他“审讯”古森昊，突发怪异现象，审讯居然没能搞完，被那个小年轻逃脱了，这次他又犯在自己手里，看他还望哪里逃？
他立即“亲自”召集了五个保安，六个人卯足了劲儿往胸外病房重来，本来按照他一个军人的思维，应该先混在访客人群中，悄悄地接近古森昊，然后突然跃起，将他扑倒在地，自己一屁股坐在古森昊的背上，双手如铁钳一般令他动弹不得，然后生擒这个恶毒青年。
可是，那些咋咋呼呼的家伙平时不注意锻炼，这会儿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脚步自然也很沉重。
古森昊已经看到了保安的身影，他无奈之下，马上面对着他们跑去，立即抢在他们前头闪入了胸外科科室办公室内。
那几个保安却没有看到他，愣是从办公室门口跑了过去，泡在最后的果然就是那保卫科副科长，他身边并肩居然是任英姿的特护，那个自称叫何红梅的女的！
“没错，我刚才看到他就站在那里。”
“人呢？”
“会不会进去了？”声音往里面而去，古森昊惊呆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她居然去向保卫科报告了？
古森昊才打算突然冲出去，就在这时，苏冰冰不知道从那里回来，和古森昊差点撞上，她爽脆脆喊了声：“小古，你躲在这里做啥啦？”
古森昊一阵尴尬，他赶紧想躲开她，窜出去，苏冰冰也不知道想什么，居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老实交代，你准备跑到哪里去？”
“我、唉，苏姐，我有急事，麻烦你快点让开。”
苏冰冰娇笑：“你这个莽撞的小赤佬，刚才差点撞在人家、人家的胸部。”
古森昊傻眼了，这个女人不是跟刘主任有一腿吗？居然敢勾搭自己？
就在这里，副科长被这里的动静引起注意，一转头：“他在那里，快点，快！”
六个人一个转身就往这里重来，古森昊大感莫名其妙，不过既然都知道人家在追自己，他干嘛还等在这里？
轻轻让开了苏冰冰，古森昊一个箭步便窜出了办公室，他身手还挺敏捷，很快就跑到前头，没想到副科长这次可是来真的了，他口中大吼着站住之类的警示语，一个是想摆脱，另一个是玩命地追，自然，古森昊被他追了上来，一下子没留神，副科长居然用一个对付敌人的方式猛扑过来，古森昊猝不及防，竟然被他一下子扑倒在地，脑袋在地上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很明显的响声！
砰！
跟在后面好几个保安都吓了一跳，这些保安再怎么讲，都是医院的保安，平素都习惯于医院的氛围，知道他们的责任是治病救人，怎么可能把一个年轻医生的脑袋这么狠撞在地上？
只有那副科长保持了兴奋，他喊道：“人抓住了，快来！”
古森昊被撞懵了。
他完全没有防备，刚才也只是小步跑着，哪里会想到有人如此凶猛袭击自己？
那人一下子扑过来，他瞬间失去了平衡，紧接着，就是脑门在地上碰了一下，连他自己都听到了那一声响。
就听到一声尖叫，张洁和另外一个护士说笑着走过来，眼睁睁地看到了古森昊被人这么对付，吓得大叫起来，走廊里顿时充斥着尖叫的回响。
这一声，惊动了办公室里的刘主任，他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心中狐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东方盛也出来，喝问：“谁在鬼叫？”
这时，古森昊已经被三个保安架了起来，他眼前全是金星乱飞，什么都看不清楚，鼻子里也在流血。
64、头撞在地上
只听见张洁指着古森昊叫道：“主任，他、他在打小古！”
东方盛也吓坏了，刚才那一声响，他也听到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都能这么清楚听到脑袋撞地的声音，那力道可想而知了。
不好！小古出事儿了。
他快步推开人挤了过去，却看到古森昊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居然顺手就抹在副科长的脸上。那家伙马上被他擦了一把血迹。
一张本来很兴奋的脸，平添了一份狰狞与恐怖。
古森昊这是闹什么？东方盛立即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孩子，会不会脑子被撞坏了？
心急如焚，这可是自己带的学生啊，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却遭遇这等厄运。想到这里，东方盛立即怒火中烧，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副科长攥着古森昊的那只手：“松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副科长正得意着，他更加用力抓住，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东方医生，你别管，我接到病人家属的投诉，这个人图谋不轨，被我当场抓住了。哼哼，你想跑？往哪里跑？”
张洁和另外一个护士上前呵斥：“秦宏，你把人弄伤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干什么？”原来保卫科副科长叫秦宏，他今天绝对富有成就感，他好像在公交车上抓住一个小偷那样，一刻都不放手，却也不走，似乎在向周围的人炫耀他的厉害。“你们几个人都没用，我一个人就逮住他了。”
东方盛厉声呵斥道：“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同事？快放开他，马上送他去做个脑ct。”
秦宏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你没听到刚才他的脑袋撞在地上那一声吗？你知道要多大的力量才会这么大声音？你自己的脑袋撞一下试试看？”
“撞了一下？我怎么没听到？”
旁边有看热闹的人起哄道：“小子，你闯大祸了，这个人基本上脑浆都被你撞散了。”
张洁一把抓住那只手，东方盛到底是手术大夫，手上有点劲儿，他一用力，居然让秦宏松开了手。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古森昊居然又在他脸上抹了一把血，旁边的人不是觉得搞笑，就是担忧他是不是已经撞傻了。
古森昊这一下，真的把秦宏吓到了，他定定地看着古森昊，又看着东方盛。“我、我，他是不是傻了？东方医生，我真的没听到什么声音啊？你们都听到了？胡说，你们肯定是吓唬我的。”
张洁厉声骂道：“你这个流氓，凶手，你害死他了，你自己摔下试试看？你看他一脸的血。我告诉你，你不得好死！”
“我、我怎么不得好死了？我是奉命行事啊！”
东方盛顾不上跟他废话，马上一推张洁：“去，叫几个人来，推一张床过来，马上送去检查，快，我回去给易主任打个电话。”
全都紧张起来了，刚才那一声，谁都知道要出大事了，副科长秦宏站在当场，不知所措，张洁等人立即忙碌起来，却被古森昊一伸手拉住：“张姐，别忙了，我还有急事要办，你们别管我了。”
“你、你个死人啊，还有什么急事啊？你感觉怎么样了？”最后一句，张洁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古森昊却冲着她一笑，小声说：“我丢了东西了，要马上去找。”
他不再多说，抬腿就走，那个脸上被涂了血的秦副科长好像猛然间醒悟过来，居然一把就抓住了古森昊，后者一扭头，那一刻的表情，也只有秦副科长看得到，那是一张从未见过的凶恶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下狠手的样子，或又像一头马上就要扑向猎物的猛兽，那种杀气，旁人又如何会得知？
他吓得松开了手，古森昊扬长而去，竟没人敢拦住他。
一个大高个帅哥，大步流星往外走，谁看到了都害怕，他脸上、衣领、胸前都粘着血迹，哪个人敢靠近半步？
古森昊自己知道，刚才他非但没有摔坏，或许还摔出了什么奇遇了，现在无暇细思，他必须马上找到他的玄铁牌。
如果玄铁牌没有了，他从拯救任英姿开始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全都是白忙乎了，他差不多就是做了一头猪做的事情。
必须找到它，不光是为了挽回他的意识出窍本领，关键是，那块玄铁牌里还藏着太多的秘密，江小姐就没说清楚过，他知道，若非其中大有蹊跷，江小姐也不会郑重其事地将交代后事这件事专门对他一个人讲，也不会循循嘱托，要求他必须把玄铁牌和蚩根丢进阿珂圣湖去。
如果丢失了玄铁牌，大的不去说了，他就对不起他们整个家族突然亡故的那些亲朋了。
他早就隐约感觉到了，那些人之所以会突然遭遇横祸，就是因为失去了蚩根的庇佑。
蚩根与玄铁牌，绝对不能丢啊！
他冲出医院大门，第一反应就是往刚才那个快捷酒店赶去。
只有一种可能，他把玄铁牌忘在了酒店房间的床上了。
他记起来了，那是他刚刚睡下，隔壁房间也不知怎的，又大呼小叫起来，尤其是那女的声音还全不加掩饰，听起来这个女人可以去从事一份第二职业了，去岛国配音，绝对是极好的。
他发现自己的胸前玄铁牌被压住了，生怕自己一下子就漂移到隔壁去看热闹，那可太不雅了。
那个时候，自己满心只想好好睡一觉，便将玄铁牌摘了下来，顺手就放在了枕头下面了。
本来他绝不担心会忘记戴上，可是他是被薛佳亦电话吵醒的，所以心急慌忙就洗漱穿戴，退了房便跑来。
他快步赶去，心里骂着自己：哎呀，干嘛这么沉不住气？明明可以不着急退房，先去医院办事，又能怎么样？
快、快、快，保佑我保佑我，千万不要被别人开房间入住了，他很快就赶到了酒店，前台有三个人正在开房，他马上凑到前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纷纷躲开。
65、玄铁牌不见了
前台的服务员也吃惊地看着他，眼中全是惧怕。
“我、对不起，我有点急事。”他跟周围人打个招呼，便问前台，“不好意思，我是上午退房的，又东西忘在房间里了。”
前台胆战心惊地问：“哪个房间？什么时候退的房？”
“211房间，我叫古森昊，古代的古，森林的森，昊是——”
前台赶紧输入信息，回答：“对，211房间的古先生，请问您忘记了什么东西？”
“是一块挂饰，铁牌子，有没有？”
“不好意思，打扫卫生的没有送来过东西，我来问一下。”
“那个房间有没有入住？我自己去找。”
“不好意思古先生，房间已经入住了新客人，不能让您进去了。”
旁边一个可能是领班，她马上说：“交给我吧，先生，请到这边。”她拿起对讲机，呼叫清洁工，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保洁过来了，领班问她刚才是不是她打扫了211房间，保洁工眼神飘忽地回答是的，领班便问有没有发现遗弃的物品，保洁工一怔，不过愣了两秒钟便摇头说：“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是一块挂饰，铁牌子，你再想想。”
保洁工一口咬定没有看到。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放在枕头下面了，这样吧，赶紧让我进去看一下。”
领班态度很坚决：“不行先生，我们的房间已经有新客人入住了，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一下。”
保洁工却马上就走开了，领班也没空搭理她，带上古森昊便往211房间走去，打开了房门，里面没人，看似已经放下东西出门去了。
领班让古森昊在她身边，自己去掀开了枕头，没有，的确没有。
“不行，那是我非常重要的物品，我刚才退房太匆忙了，忘在房间里，请你帮我想想，能不能看一下监控？”
领班一摊双手：“我们在房间里是不可能有监控的，先生，您不妨也想一想是不是忘在别的地方了？”
她一口咬定说，这种状态下，保洁工肯定是收拾过床铺了，如果保洁工没有发现，那就是没有。
古森昊急了，这东西怎么能丢？
就算她决心要拯救任英姿，如果没了这块牌子，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能用什么方式出手？
古森昊又沟通了一番，领班也努力帮他想，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性找到那东西：“顾先生，您都看到了，刚才我连床底下都找过了，没有呀，保洁工打扫房间，是绝不可能把东西甩在床背后的，所以除非是床底下，别的都没有可能了。”
古森昊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他发现了自己过于焦虑。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这才对领班说：“这样吧，我的确需要好好回忆一下，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请说。”
“你看，我的脸上和身上都有血，能不能给我找个房间让我洗一下脸？”
领班不知怎的，居然答应了，说：“有间房，是我们休息的，我这就带你去。”
将古森昊带到那个房间里，她也没陪着，只是淡淡地说：“你就在这里洗脸吧，洗完了自己关上门出来就行。”
古森昊一照镜子，好家伙，这张脸看上去那么可怕，不过他也看清楚了，其实都是鼻子里出的血，别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他却有另外一番惊奇的发现。
刚才自己的脑门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那一声，他自己都听得害怕，可是，非但没有马上发生恶劣的后果，他居然还发现自己有了一种非常非常特别的感觉。
首先，他发现自己能够更加清晰地感知自己的脑组织的活动，就好像能体会到脑电波的穿梭。
其次，他发现自己刚才能看透人的心思了，比如说，东方盛过来所表现出来的神态，他立即引发了一种强烈的反应，认为东方盛对自己的爱惜之情在发散。
还有，他体会到秦宏对自己的恶意，他对自己既有伤害之心，又有畏惧之意。
伤害到自己，会让秦宏深感快意舒畅。
而刚才和领班说话，他却感觉到她一个转身后就会报警，因为她内心认定自己是一个案犯。
对着镜子，他苦笑起来，也不再浪费时间，现在可以马上去观察一下刚才那个保洁工了，如果他现在的超感知是灵验的，必定能立即感觉出她有没有捡到玄铁牌。
洗干净了脸，衣领和胸口的血迹再说吧，他走出了房间，来到前台，一眼又看到保洁工推着清洁车往里面去了，他立即拦住了她。
就在这时，前厅有人说话：“警察先生，就是那个人。”
他都不用回头，知道是领班在跟民警说话，果然，脑后传来脚步声，那声音透着迟疑和不确定，甚至还有退缩之意。
他内心在笑，这年头民警真是没用，还没动手就先害怕起来了。
这时他转过身来，只见两个中年警察向自己走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还保持着随时可能行动的队形。
“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找我吗？有事吗？”
一个警察站在距离他还有两米的位置停下，另外一个则缩在后面，古森昊眼睛却盯着后面那人，他觉察出那民警越来越强烈的害怕，心里着实好笑。
“我们接到了报警，现在请你接受我们的调查，这是我的证件。”
“好，你问吧。”古森昊却非常坦然。
“你叫什么名字？”
“古森昊，这是我的证件。”就在古森昊掏身份证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面前的民警向后退了一步，手迅速地按住了腰间的警棍，他差点喷出来。
送过去身份证，民警记录了一下编号，这才稍稍轻松一些：“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早上退房匆忙，忘记了一件物品，我一定要找到那东西，所以我就赶回来了。”
“是个什么东西？哪一个房间？”
古森昊玩心顿起，他突然指着领班说：“是不是她报的警？她知道所有的信息啊，为什么不说？你们应该问清楚报警的人啊！”
66、总算找到了
后面那个民警突然回答：“对呀，指导员，你问他，我去问那个报警的人。”他都没等所谓的指导员说话，就走向前台领班发问去了。
古森昊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询问的民警可能也觉得有点好笑，却不知道究竟好笑在哪里，他跟着笑了一下，又问：“请你回答，你是住了哪个房间退了房？忘记了什么东西？”
警察同志，我忘记的是我奶奶给我的遗物，一块铁牌子，是我一直挂在胸前的。古森昊回答，他又比划了一下那块铁牌子大概的尺寸，是什么图案。
“好。”转头，民警看着自己的同事，“你问一下她们，到底有没有发现客人的遗留物，如果发现了私藏起来，那也视同偷窃。那是人家长辈的遗物，怎么可能私藏起来呢？”又问古森昊，“那东西的价值大概是多少？”
古森昊摇摇头：“我奶奶是解放前出生的，那东西她一直收藏到去世之前才给我的，我不知道值多少钱，再说了，没有任何财富可以比得上我奶奶跟我的情感。”
民警高度赞同，不过前台坚定地认为根本没有那件东西。
“不过，我们接到的报警称，你满脸都是血迹，需要你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森昊点头：“没问题，我配合你们调查，不过我必须马上找到铁牌子，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离开酒店的。”
“只有保洁工打扫过卫生，别的不可能有任何人接触到了呀。”领班的逻辑也没错。
又把保洁工请来，那女人有点惊慌了，却还是矢口否认有那东西，她发誓诅咒地说：“我这种人，绝对不会说谎话的，你们怀疑我？我怎么可能说谎话？我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领班估计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她温言相劝道：“张阿姨，别着急，会不会你不注意把那个东西往垃圾里一丢，自己也没注意？要不去准备洗的床上用品里找一找？”
保洁工有点激动了：“找是可以的，只不过床单刚才可能已经被拿走了，不是每天早上11：00车子会过来拿床单去洗吗？”
古森昊在一旁只是淡淡地笑。
他见领班也有些不高兴了，索性一把拉过她，对保洁工说：“这样吧，我有句话，只能对你一个人说，说完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保洁工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民警也在场，她没办法拒绝。
古森昊凑近她耳边，声音小得旁边的人一个都听不见：“张阿姨，你把我的东西放在一个蓝色的皮包里，那只包右边的角上已经磨破了，你好好想一想。”
那保洁工的表情，突然间变得铁青，又一阵红，双目中全是恐惧，她看着古森昊，而古森昊已经发现她的双腿开始发抖了。
于是，又凑近说道：“你就说，你收拾的时候丢在垃圾桶里了，然后你一翻就翻出来，你也没事，我也找到东西了。”
保洁工看着他，终于虚弱地说道：“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会不会被我随手一丢，丢在垃圾里面了？”
警察和领班都没听到古森昊对她说了什么，却发现保洁工突然改口，心中疑惑不已。
刚想要问古森昊说了什么，保洁工已经扭头往里面走去，古森昊跟在后面，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紧跟在后面。
那保洁工一直往前猛走，古森昊却故意落在后头，保洁工也看明白了，警察主要盯着他，并没有将关注点放在自己身上，她稍稍放松了些，这才飞快地赶到自己的房间，等古森昊他们走过来，她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嘴里念叨着：“拿一下钥匙。”
便又快步往垃圾房里去了，后面的人赶到时，已经看到那保洁工快速地蹲在一个垃圾桶跟前，手在里面掏着，古森昊站在门口不进去，警察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把戏，也不敢靠得太近，突然间，就听保洁工叫了一声：“有东西。”
大家凝神定气，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保洁工将手拿出，手中握着一条细红绳子，果然有一块铁牌子。
古森昊笑了：“总算找到了，啊呀，我还担心再去见我奶奶怎么跟她交待呢。”
保洁工尴尬地递过来，后面的警察好奇地接过一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搞不清楚，只知道是我奶奶小时候的物品，辛苦啦阿姨，多谢你。”
两个警察也笑了：“搞了半天就是找这么个东西。”还给了古森昊，往外走去，这时，保洁工凑近他，低声道谢。
古森昊一笑了之，摆手就走开了。
他将铁牌子戴在身上，心里总算放下一块石头。
如果这东西找不到，他的麻烦会很大很大。
走到前厅，警察又说：“你们看，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领班不爽了，指出她们当初报案不仅仅是客人说东西丢了，主要是他脸上身上都是血迹。
古森昊看了她一眼，立即明白了她是想给他找点麻烦，因为刚才的事情让酒店丢了脸。
这个领班倒是机灵，她已经看出来那东西是保洁工私藏起来了。
她担心古森昊会反击，索性要想办法让警察带走他。
果然，两名警察无奈，只能盯着古森昊要核实他身上的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古森昊也正想光明正大地去医院，就把情况说明了一下，警察一惊，毕竟是大城市的警察，对医生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立即询问：“你要不要报警？头上的伤怎么样？看上去你的情况倒还正常，不过脑部受伤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古森昊回答：“请两位警察一起去医院核实一下情况，证明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我的确要追究我们保卫科的责任。”
警察带着古森昊很快就到了医院，这下，刚刚是脸上都是血迹出来，现在又被两名警察陪同回到医院，立即引起了医院的警觉。
67、警察来了
保卫科马上得到了消息，说小古带着两个警察来了，副科长秦宏有点害怕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保卫科科长也是被动极了，他责备了秦宏几句，秦宏还满心不服气。
其实保卫科的人都知道，秦宏紧跟章文锦副院长，早就对科长的位子觊觎了，科长虽然快要退休，却也不是善茬，他对秦宏说：“你等着吧，马上如果警察来调查这件事，你自己去处理，我是不会出面的。”
“不出面就不出面，我是执行上级的指示，又不是要故意伤害他？再说了，他还能报警，说明他没什么事。”
科长冷笑道：“你在医院工作也六七年了，应该知道脑部受伤会有什么后果，你就准备倾家荡产吧，你不是刚刚买了房子吗？每个月都要还贷款吧？”
说罢，科长索性端起茶杯走出门去了。
秦宏紧张到不行，只有自己安慰自己的那句话：他还能报警呢，脑子受伤了报什么警啊？
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大事了，保卫科里本来闲坐着的几个全都偷偷溜出去了。
此时，古森昊带着民警来到了胸外科病房区，将刚才发生的情况一一述说，民警自然要找别人了解情况，这时候，大家都忙去了，民警只能找到护士站，要求护士马上把科室的负责人请来，护士也不敢懈怠，立即通知了医务处，紧接着打刘主任的电话。
刘主任很狡猾，他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看一个病例，而且东方盛也在，便回应说让护士立即联系医务处，请医务处处理，他和东方主任还在研究病例，马上结束了就过来。
不一会儿，张洁听说此事，和刚才一起的一位护士也赶过来，向民警说明情况，古森昊终于有点空观察特护病房那边的情况。
“对了，不是说保卫科的副科长做的吗？马上通知他过来。”
民警也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人在这样的地面上被摔了一下脑门，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当事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都要讲清楚。
秦宏终于无法推脱了，医务处通知他马上到现场，不一会儿，医务处处长、秦宏、两位护士、古森昊几个人都在场，民警便先问秦宏：“请你把事情的过程说一遍。”
“他刚才是怎么说的？”秦宏居然这么问。
民警不耐烦地说道：“你管他说什么？现在给你机会说话，你要不要说？”
秦宏便说，他是接到了副院长的指示，有人在骚扰特护病房的病人，病人家属投诉，所以副院长马上指示他前来处置，他来以后就发现是古森昊，而且正准备往外跑，他防止他逃跑，就采取了措施。
这时，古森昊突然看到一个男人匆匆往这边走来，看样子好像是打算往里头走，可是正巧走过他们身边，看了他们一眼，却立即返身往外走了。
这个男人是谁？
而民警听说是副院长的要求，也是好奇心使然，要求一定要弄清楚古森昊到底为什么会被认为骚扰病人，而古森昊明确说自己根本没进病房，他就是站在病房门对面而已。
“你说你没进去，那为什么章副院长要让我来抓你？”
“莫名其妙，他让你来抓我了吗？”
“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我骗你们干嘛？”
秦宏一边说，一边在偷偷打量着古森昊，他最担心的却是古森昊一旦发病晕倒了，他就倒了大霉了，真的会像科长说的那样，倾家荡产了。
他大概听说这个小年轻的身世，好像没有家人了，如果他真的晕倒昏迷，还好不会有家人来逼自己。
民警对医务处的人说：既然是副院长的要求，我们需要当面问清楚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另外，要求马上去看监控，古森昊到底是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根本没有进病房。
章文锦终于被叫到了保卫科的监控室，他一脸的不高兴，一来就大声问医务处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看，果然有两个民警在场，更加来气了：“什么事情？要叫民警过来？你们到底在处理什么事情？”
医务处的处长小声将经过简述了一遍，章文锦了解了情况，便说道：“是的，我是要求保卫科马上把古森昊驱逐出去，之前他就犯了错误，医院准备讨论如何处理，这样的医生，怎么能让他继续呆在医院里妨碍病人呢？”
民警问之前又是怎么回事，章文锦怒道：古森昊顶撞医院的重要病人家属，家属坚决要求给个说法，医院已经暂停古森昊的工作，今天下午的院务会也会讨论并确定处理意见，所以：“情况就是这样。”
“院长说完了，小古，那既然你已经被暂停工作了，你为什么还要去骚扰病人呢？”
“我只是站在门外，我不知道那也算骚扰病人。”古森昊倒是简单明了，也不多废话。
后面那年轻民警只推说马上看监控视频，很快就找到了，一看，果然不错，他就是站在门外，什么都没干，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才离开。
“章副院长，请问你为什么认为他骚扰了病人？”
章文锦当然不知道，他都是接到了林岚的电话才随意地把事情转到保卫科，谁会想到保卫科这么鲁莽，现在他被搞得非常被动，只能说是接到了病人母亲的电话，他认为病人的母亲肯定不会胡说吧，而民警又问她母亲到底说了什么，章文锦稍稍回忆了一下，说：“是特护，她们家聘请了一位特护，特护打电话给病人家属了，家属才通知我的。”
民警今天是不想轻易罢休了，这也正是古森昊想要的结果。
他必须争取留在医院里，不然的话，他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帮助任英姿。
不过他不后悔了，昨晚上遇到蓝瑛，他必须出手，不然的话，她就是死路一条。
终于把何红梅也招来了。
“是你打电话给林女士的吗？”
68、被古森昊触动
何红梅紧张地看着古森昊，再看其他人，她早就听说了古森昊被人狠揍了，听说伤得很重，不过现在看起来他还好。
“是我打的。”声音很小很紧张。
“你说这个人骚扰了里面的病人吗？”
何红梅立即叫起来：“我没有，我没有这么说，我看到他站在门口，就打了个电话给夫人，说这个人站在外面，问她怎么办？我别的什么都没说。”
“你确定吗？”
“我当然，我绝对没说别的，他就站在门外，我肯定要告诉夫人的。”
民警又问：“我就是奇怪了，他站在门外，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为了这件事，你居然要给什么狗屁夫人打电话？你知道差点出人命吗？”
何红梅吓得哭出来：“我、我哪里知道？我、我不知道，这个人、这个人他真的进去过。”
古森昊马上喝道：“我是胸外科医生，我进胸外科病房，跟你有关系吗？”
章文锦见古森昊还这么凶悍，马上用更大的声音喝道：“古森昊，现在没让你说话。”
“章副院长，你的事情，我等一下向你请教，你为什么要派人来殴打我？现在我只问这个女人，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进去？”
“我、你、我——”
“你们在里面到底干了什么，这么怕人进去？”古森昊咄咄逼人起来，医务处处长见他有点不对劲，忙拉了他一把，被他奋力推开，“我警告你们，这个病人决不能出事儿，章副院长，难道你就允许她们胡作非为吗？”
“什么胡作非为？你在说什么？”
“你是医学专家，我就问你，当时任英姿的抢救成功不成功？她的治疗过程你都亲眼目睹了，当时她的数据恢复起来了，结果到现在都没醒，开的药有问题吗？按理说，她现在绝对应该已经醒了，怎么可能到今天还是这个样子？你就没有一点点怀疑？”
章文锦被他如此质问，也有些慌乱了。
没错啊，他也一直在疑惑，按理真的该醒了呀，他其实也责成易小毅检查了一下用药，易小毅认为没有问题，药剂量、用药品种，都非常到位。
难道？
他突然间似乎察觉了古森昊在暗示什么了。
本来，今天这两位民警看出了这件事背后的蹊跷，饶有兴趣地打算一路追问到底，可是派出所可没这么清闲，他们很快就接到了所里的呼叫，说哪里又发生了案情，没办法，指导员老兄只能遗憾地问古森昊：“小古啊，你的情况，我们算是了解清楚了，你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如果我们要深入对你的情况进行调查，需要你本人报案，今天这件事先到这里，有任何问题，你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指导员递给了古森昊一个联系卡，上面留着他的电话和邮箱。
民警终于走了，秦宏也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古森昊并没打算继续追究。
可是章文锦心里有事了。
他先问古森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医院可以马上组织为你进行检查。”
古森昊见人家这个态度，他再搞来搞去也实在没有意思，现在他有心要单独跟章文锦说一说，他也看出来章文锦的意愿更加强烈。
经过他同意，章文锦让其他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拉着古森昊走出去，说是送他去做个检查，走到没有医生的地方，到处都是病人穿梭不停，他才边走便问：“你刚才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院长，我知道你在向任总示好，我呢，只想帮他的女儿，其实我们两个本来是没有矛盾的对吗？”
章文锦沉吟一刻，回答：“你说得没错，我需要任总的技术，他是个现代肿瘤医学大师。”
“那好，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成见，可是我只想救任英姿，你心里最清楚，任英姿是什么时候恢复生命体征的。”
听他说得那么自信，章文锦也有些吃惊了，难道任英姿的复苏，果然与眼前这个小年轻有关？
“我只不过站在门外，她们就这么紧张，章副院长，你觉得正常吗？”
章文锦被这个问题惊到了：“你发现了什么？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古森昊淡淡一笑，不再说了，自顾自往前走，章文锦居然也没有追问，这就是作为副院长的城府，他发现古森昊虽然有些故弄玄虚，但是他几乎可以断定古森昊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有可能他没有抓住证据。
走到检查室门口，章文锦进去跟里面的医生打了个招呼，让他们马上给古森昊做个检查，门关上后，章文锦又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头晕？”
古森昊却说：“章副院长，如果能在那个病房里装点东西，或许你会得到答案。”
章文锦立即明白了。
这个小子是在建议自己偷偷装一个监控，但是不能让那两个人发现。
一个人是林岚，另一个人，就是刚才的何红梅。
到了该召开院务会的时间了，今天薛院长回来了，据说还带来了上级部门的指示与期望，会议比较重要，章文锦本来还有很多疑惑想问一问古森昊，他发现这一刻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厌恶感淡化了一些，虽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至少没有像以前那样一看到他就生气。
“我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马上去，小古，回头我再约你详谈。”
古森昊诚恳地回答：“章副院长，只要你不要那么讨厌我，我随时等候您的召唤。”
他对这个人，还是第一次用到“您”，可见，他也感受到了对方稍有变化的态度。
章文锦匆匆赶到会议室，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主任和副主任级别的医师赶到，今天是薛院长的要求，安排了一个扩大会议，也让各个医生都安排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因为回忆耽误治病救人。
薛院长端坐当中，章文锦副院长、秦琪临副院长兼党委书记坐在另一端，全体到位，薛院长扫视全场，突然泛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69、内功疗伤
今天的医院大家伙们，气氛和往日颇为不同。
他照例咳嗽一声，宣布开会，今天会议主持是章文锦副院长，他的助理宣布先请薛院长讲话。
往日，一般院务会都是先各科室简述近期情况，然后由主持院长点评，接下来就是各自表述需要科室间沟通与共享的信息，这就是讨论、吵架、争议的时间段，最后才是主持院长小结。
今天很显然，薛院长的报告会更加重要，不能让别的杂事耽误正事。
薛院长足足讲了有一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其中令人振奋的信息不少，无非是表扬峨眉峰医院的部分科室的科研成果，并拨下经费、下达了新的研究任务。
接下来，各科室快速地简述近期的重大事件与麻烦事。
几个科室说下来，轮到胸外科刘主任发言了，他当然少不了配合章副院长一下，讲完了近期主要情况后，便开始了他的“表演”：“我想，最近我们医院最大的成果，莫过于任英姿病例了。”
薛院长当然早就知道了，他饶有兴趣地请刘主任继续。
“薛院长，这个病例难度相当大，她是在高速公路上受伤，伤情非常严重，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急送医，来到了我们医院。虽然已经风驰电掣，到底是生理现象战胜了意志力，任英姿小姐到了本院之际，已经奄奄一息了。”
薛院长笑了：“刘主任，还是不要渲染为好，我们这是院务会，不是报告会。”
刘主任尴尬地一笑，这时候，章副院长比他更加尴尬，他其实已经不希望在今天的会议上讨论任英姿病例了，这个病例会造成他接下来的巨大被动。
可是，他又如何开口制止？
本来，这个病例就是他当成天大的喜讯报告给了远在大会上的薛院长。
“好，好好，不好意思，有些激动。”
妇产科主任插嘴说：“刘主任，这个病例我本来以为会是钟文军来讲。”
大家都笑了，视线转向了坐在稍后的钟文军主任，他却笃定地微笑坐着，不动声色。
“好，我接着说，病人经过急救，还是没有了生命体征，却在被送到美容科室准备进行化妆之际，我科室年轻医生发现了她悄然出现了微弱的生命体征，这时，神经外科医生薛佳亦恰时赶到，确定了这个事实，毫不犹豫地通知了钟文军主任，于是，一场精彩的与死神抢时间的手术展开了，经过五个多小时的紧急抢救，病人终于全面恢复了生命体征，现在正在特护病房进行后续救治。”
“嗯，这个病例，章副院长已经通报给我了，相当精彩啊！我看，我们应该为胸外科、急诊科鼓掌！”
大家都例行公事地鼓掌。
有人开玩笑地说：“我们应该为神经外科也鼓个掌吧。”
又有人哄堂大笑。
“哦，为什么还有神经外科的事儿？”
刘主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迅速消失了，他镇定地说：“神经外科年轻医生薛佳亦，受到了易小毅主任的带教，水平提高得非常快，不得不承认，这一次首先抢到时间的应该是她，不然，钟文军主任是不会赶到美容科室去的，自然，也不会有后续的精彩手术了。”
有人暗骂：这个马屁精，会不会太肉麻了点？
“好，这个病例，的确是医院的喜讯，一个人都死了，却被救活了，这说明了什么？这是突破常规的生理知识的重大发现，要研究，我们到底在过程中都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要科学地进行分析研究，找出其中的规律性来。”薛院长顿了一下，又说，“当然，我们也必须承认，这个病例极有可能就是个个案，一个具体人身上发生的具体现象，与个人的体质相关。”
这才是科学的观点，大多数与会者都表示认可。
有人又插嘴说：“院长，其实啊，这个病例绝非简单的病例，还有一段故事呢。”
“哦，什么故事？”
“您或许没有听到，就在任英姿的生命体征被重新发现之前，医院里有个员工之间建立的微信群，有个人在群里发了好几张照片，有人在猥亵女尸。”
章文锦一听这事，马上制止：“这种花边新闻，你不要在严肃的会议上说。”
那位插嘴人平素就喜欢开玩笑：“章副院长，我认为这也是任英姿被发现生命体征恢复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必须要承认现实嘛，你不能说那件事对病人生命体征的复苏毫无作用吧？”
章文锦被他说得有点恼火起来，今天，他本来计划要将古森昊涉嫌猥亵病人、与病人家属发生冲突几件事联系在一起，通过对古森昊停止试用期的提议，但是就在刚才，他突然转了念头，古森昊那几句提示，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这里面，古森昊是个关键人物，他弄得不好真的知道些什么，但是这小子就是不说，一旦说出来，到底是个大炸弹，还是个绝佳的机会，章文锦吃不准。
越是吃不准的事情，越是不能莽撞啊！
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拐弯抹角地从古森昊嘴里掏出真相来，如果真的是任翱翔的老婆从中作梗，事情就不太好办了，任翱翔现在正在南方出差，对这里的事情一概不知，万一林岚那个女人真的如古森昊的暗示，暗中对任英姿不利，极有可能是她也在觊觎任翱翔手里的技术。
这个女人，不太正常。
所以，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开掉古森昊了，而变成了必须马上将任英姿救回来。
古森昊当时究竟有没有在任英姿的治疗上起到作用，其实他心里是有疑惑的，并不是一心认定和他毫无关系。
峨眉峰医院，有点神神叨叨的，总有些让人倍感神秘的事件。
他章文锦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70、真正的神医
当初，那位自称受到人指点后挽回了一起可能误诊的病例，他章文锦是亲耳听当事人说了，当事人呢，确信他章文锦口风甚紧，才借着酒劲说了出来，当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一直觉得这家医院里有点蹊跷。
古森昊在面试时，被宿闻茂一口认定是个天才，他是颇有异议的，却也不敢当面跟宿闻茂顶撞。
得罪了宿闻茂，他还想有所作为？在上申市这个地面上，他章文锦弄得不好就被一巴掌打入冷宫了，还想有什么抱负？
没想到，这会议上多嘴的人还不少。
这时，傻不拉唧的助理发神经了，他拿出了笔记本，翻到一页，说道：“你们不要再说了，这个事件，章副院长是要当一个事例来谈的。”
他看了章文锦一眼，见他没有立即说话，以为这应该轮到他代表章文锦发言了。“薛院长，各位领导，关于古森昊同志严重违纪的事件，今天在院务会上作为今天需要讨论决定的，我来给大家报告一下。”
章文锦傻了，他没想到这个猪头一般的助理居然语无伦次地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这也太奇怪了吧，自己这个助理，不笨哪！
平时就数他机灵，怎么今天都看不出自己的眼色？
他立即横了助理一眼，没想到助理会意错了，马上加快速度：“古森昊同志公然骚扰病患，受到了病人家属的举报投诉，之前还与病人家属在公开场合吵闹，严重损害了医院的声誉。在此之前，他还有猥亵女尸的嫌疑，因此，建议终止这位实习医生的试用期合同，予以辞退。”
章文锦没敢吭声，他就在今天点名要求医务处处理，意见就是刚才助理读的内容，如果他马上制止助理，医务处处长可能会当面质疑他的作为。明明是你章副院长要求我们去办的，怎么出尔反尔了？
薛院长问道：“章副院长，这个古森昊，是不是当初宿老院长认为是个天才的那个实习医生？”
“是的院长，可是——”
保卫科科长今天很懂事，他愣是到现在都只字不提关于古森昊的任何话。
这一点让章文锦稍稍放松了些。他需要高速运转他的脑子，想出一个绝妙的建议，让自己准备的提议悄无声息地被否决。
这时，重量级的神经外科主任易小毅发话了。
易小毅在医院的地位，那就不用多说了，他是本院赫赫有名的专家，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专业领域的大拿，本院最强势的科室，神经外科、心血管、胸外科，胸外科最厉害的就是东方盛的微创切除肿瘤的手艺了，而神经外科就厉害了，他们有多项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神奇的病例，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易小毅的杰作了。
“各位领导，同事，我插个嘴。刚才大家提到了一位叫古森昊的医生，这位医生呢，我恰巧也认识，我是最近才了解这位年轻医生的，就在上一次的院务会上，我质疑过宿老院长的天才说，可是，大家都不知道今天凌晨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全场一眼，笑道：“昨晚上夜间急诊的值班主任老杨不在，我来说吧。是这样的，薛院长、章副院长、秦书记，古森昊是昨晚上的值班医生之一，咱们医院为了加强年轻医生的锻炼，让他们走到一线承担主责，这个锻炼做得真是不错，不过，对于那些刚刚从学校出来的实习医生，每一个病例都是考验。”
“古森昊同志，昨晚上接到了一位年轻女性，说右腿小腿部疼痛，大家都理解，如果为了腿疼来看病，说明疼得很难受了，小古问诊，有没有扭伤、摔伤、撞到过，一概没有，你们猜他接下来做了什么？”
好几个人都着急：“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小毅兄。”
“易主任，你怎么也没老刘传染了？也开始演绎了？”
“哈哈哈，好，我说，他居然问到了这位女病人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是突然因为脑出血猝死的，死因时死后才检查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位女病人的父亲是由于脑组织异常到处暗出血，自己都全然不知，猛然间发作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于是，古森昊马上让她去照脑ct，结果，发现她已经出血了。”
薛院长听得如痴如醉：“好家伙，这都能发现？后来呢？”
“他们立即跟我联系了，我当时立即请陈医生出马，赶到医院，陈医生看到了片子，颇感棘手。大家想，这种病人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基本上只能先保守治疗，用药控制住，再观察。”钟文军主任深沉的嗓音。
“没错，老钟的意见和我的想法一致，而陈医生还遇到了另外一个难题，这位病人是外地来上申市读书的大学生，家里只有一个远在大西北的母亲，在上申市举目无亲，口袋里又没钱，只有一个女同学后来被古森昊找来了，一直陪到现在。”
薛院长又问：“那后来呢？用药控制住了没有？”
“没有，陈医生后来立即给我打电话，他和古森昊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古森昊认为病人的情况在用药后非但没有明显好转，而且还有迹象显示并没有控制住出血。”
薛院长深沉地自言自语：“开颅，可不能随便开，难度太高，这可不能想当然。用药没有控制住，那现在病人情况怎么样？”
“先告诉你，薛院长，现在病人就在神经外科病房接受稳定治疗，那位古森昊和陈医生跟我开了个电话会，所以我做了决定，但是古森昊坚持要采取行动，否则病人极有可能过不了当晚了。这个年轻人啊，太了不起了！他自小接受过祖传的内功训练，颇有些功力，他愣是用内功将这个病人的畸形的脑组织拉得偏移了两毫米！”
听到这里，全场都震惊了！
71、章文锦很老辣
立即就开始开小会了，东一簇，西一堆，到处都在议论刚才易小毅的发言。
章文锦的助理今天好像吃错了药，显得特别有表现欲，他马上大笑道：“易主任，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的会议太沉闷了，故意说个笑话让大家笑一笑？内功？金庸的小说早就过时啦！”
易小毅根本不想搭理他，继续说道：“大家肯定觉得不可思议吧，先别急，让我把话全部说完。我相信，只要医院的同仁们仔细分析蓝小姐，哦对了，就是那位右腿疼痛来医院看病的女孩子，分析过她的片子，谁都会大吃一惊的，因为这样的病人会悄悄地出血，等自己感到难受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这种病人基本上就是突然猝死的结果，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但是就在今天凌晨，这种可能性发生了，就在峨眉峰医院。”
“大家试想，一个年轻医生，坐在病人的床边，连续不断地坐了五个多小时，浑身被自己出的汗湿透了，就仅仅是为了向我们表现他有内功吗？显然不是，因为，就在他表现的同时，病人转危为安了，这其中是有因果关系的。由此联想到，古森昊同样也出现在任英姿急救的当场，淡然，这一点我没有看到，是听参与急救的护士说的，当时情形几乎一模一样，他也是浑身湿透坐在地上。而且，任英姿转危为安了。你们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本来，最应该支持易小毅的就是急诊科主任钟文军，他轻咳一声，易小毅以为他打算开口支持的时候，他说道：“这就是我们的专家主任，大家看到了没有？作为一名医生，我一直把易小毅主任看成是我的榜样，他的想象力极其丰富，能够非常宽泛地思考问题，关于古森昊的表现，我也非常赞许这位年轻医生的责任心，只是，内功这种东西，能不能测试啊？我们如何来判断它的存在？”
易小毅完全没想到钟文军居然是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就有些不高兴了，想马上补充几句，却愣是将话吞了回去。
他是大牌专家医生，鼎鼎大名的神经外科大师，有什么必要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般在这里争辩不休？
他索性不说话了，因为他明白，刚才几乎相当于丢了一枚炸弹，不但引起了爆炸，还会有很强的余波。
章文锦感激地看了钟文军一眼，他终于想好了该怎么说了，打算发言，可哪里想到那个吃错药的助理又说：“我们医院不是少林寺，不用练内功，医术高明才是关键。易主任，我们正在讨论的是关于古森昊医生的去留问题，而不是他的内功。”
易小毅逮到来了这个机会，正好打狗给主人看，他喝道：“你说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助理一怔，抬头反问：“什么？什么我刚才在说什么？”
易小毅知道他这个小赤佬不会轻易低头，他也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大发雷霆，好好地震慑那些小人们、阴暗的利己主义者们、那些披着医生的白大褂做着发财梦的人。“你听不懂吗？你耳朵聋了吗？你连耳朵都听不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这些人坐在一起说话？轮得到你说话吗？”
小助理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质问，完全是冲着他来的，一向仗着自己是副院长的代言人，在医院里耀武扬威，却当着那么多领导、中层管理者的面被人一通训斥，他脸上的表情如突然遭遇寒潮一般被冻住了。
没等他回过神来，易小毅连珠炮般发飙了，谁都没有看出来，易小毅主任居然语速如此之快，说话如此犀利，压迫力如此之强：“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的后台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你想要说的话，让你背后撑腰的人出来说！”
“我，我怎么胡作非为了易主任？”
本来，这个时候最佳的发言人应该似乎章文锦，因为这句话直接挑战到了他，也该轮到他说话了，院务会说到现在，他连正经八百的发言都没有过，可是助理非要争辩那一句，让他又被堵住了嘴。
因为，易小毅今天的语速实在太快了：“我说你胡作非为，是因为你在玷污我们在座所有的医生，内功是什么？内功是个意义非常宽泛的词汇，它意味着不表露出来的能力，代表着强有力的内在，难道只有武侠小说里的内功才是内功？你看见过那种内功的具象吗？不用练内功？你上了十几年的医学院，就学了这些东西吗？我看，该讨论去留的是你，而不是古森昊！”
刘主任见他咄咄逼人，大有马上逼着小助理去上吊的趋势，这个小助理是博士毕业，一个医学院毕业的博士生，居然如此热情地做着副院长助理的活儿，一点都没有怨言，这本来就说不过去的，都学到博士学位了，一点都不想着找机会重新从医，这就是一种堕落。
章文锦终于插上嘴了：“好了好了，易小毅主任，那我作为他背后撑腰的人就说几句吧。”
章文锦这句话说得相当有能力，真是有太极内力。他如果冲出来对抗，来解释，马上就成为易小毅剑锋下的目标，可是他居然自称是助理背后撑腰的人，不但引人发笑，调剂了气氛，还自降身份，颇有些负荆请罪的架势，对于易小毅这种数量级的人，遇强则强，遇到示弱的人，他反而会放过对方的。
“不错，小史的确说额我们之前的安排，古森昊的确有不算轻的问题，被重要的病人家属投诉，还被护工拍了照片，造成了极其不利的影响，这样的医生，我们认为是不合适继续留在医院里的，所以今天的确有这个议题要拿出来讨论。当然，我并不知道易主任提到的这个病例，如果一切属实，我认为这是个积极的信号，需要我们重新来评估古森昊这位实习医生了。所以，我建议就着刚才的议题，我们不妨展开讨论吧，易小毅主任的发言，我作为一种意见记录下来，好不好？”
72、各怀心事
这家伙随机应变，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即便是易小毅攻势凌厉，也被他漂亮的太极功夫给化解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暗暗叫好，章文锦当了副院长，易小毅是科室主任，两个人之间，实力上的确有着暂时不可逾越的差距。
钟文军又开口了：“我非常欣赏古森昊这位实习医生，敢于担当，敢于挑战，这是章副院长说的积极信号，不过，他猥亵女尸的事件到底是什么情况，保卫科调查清楚了没有啊？如果有，就应该作为道德层面的问题予以重视，如果不属实，那就应该为人家平反嘛！”
这家伙说话，与章文锦如出一辙，极大地响应了章文锦的发言，局势似乎被扭转了过来。
而作为刘主任，这位胸外科的科室主任，本来古森昊是他的人，他居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看到眼前这一幕幕，薛院长内心波澜起伏，表面上则平静如水。
大家好像对古森昊这个话题兴趣浓厚，最近医院里的神奇案例全跟他有关，而且事情是越搞越复杂，讨论到最后，章文锦自然是摆脱了被动，但今天本来他的用意是淘汰掉古森昊，现在却另有打算了，自己把自己搞被动了。
而保卫科本该是核实传闻的部门，现在搞笑的是反而他们像来听故事的听客，弄得双方争论不下了。
易小毅的用意，大家都看出来了，他绝对是一心想着医术，没有他意。
眼睛全都看着薛院长了。
这位国内最著名的医院之一的领导人，此刻心里乐开了花，所有的人都无法统一意见，争论不休，于是只能指望他来拍板做主，而一旦他做出了决定，谁都不可以挑战了，因为如果继续挑战，那就争论个没完了，就会在医院里形成撕裂局面，这时候他就必须采取强权措施了，有点像二战时期的罗斯福对不对？
“好了，大家的意见，我都听明白了，事情呢，我没有调查研究，没有发言权。”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顺便观察了在座的人，发现所有的人都等着他的下文。
效果不错。
“我听明白了，一方面的意见是这位年轻的实习医生被人举报有不良的行为，但是没有得到核实确认。另一方面的意见是，这位年轻医生极有可能是一个天才，而且有着不一般的天赋才华，所以需要保护。”
“那么，这两种意见，听起来，全都缺乏必要的依据，你，易主任，你说他是个天才，从病理来看，如果确实，他的确很有一套，比我们在座的许多名医都要了不得，如果不确实呢？他采取了障眼法呢？那就是个灾难了，所以我说你的描述还缺乏必要的依据。”
“而章副院长以及其他主任的意见呢，基本上都采信了微信群里的传播，我看哪，就算是照片，也不能证明他就干了猥亵女尸的行为，或许真的有其他可能性呢？”
“所以，大家还是静下心来，如果是个天才，我们要保护，要引导他成为治病救人的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如果他是个歪才，我们要矫正，如果他的确作奸犯科了，我们就要严惩。大家记住，峨眉峰医院是个有百年传承的著名的医院，我们这个医院，代表着治病救人仁心仁术，是标志性的行业楷模，所以，在座所有的人，都必须以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同样也要求我们的晚辈们，让他们带着我们的梦想一代又一代做下去。”
“所以，我建议，暂停古森昊的工作，但是记住，只是暂停，我们马上展开周密的调查研究，一定要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不放过一个坏人，不漏掉一个天才，这件事，我想一想，回头我开出一个名单，组成一个专业的调查组，这件事，就由——”
他看了四周一圈：“你——”他一指钟文军，“你来负责，急诊科，最中立，你来负责。”
钟文军马上咧嘴一笑：“院长，如果调查下来，古森昊是被冤枉的，他能不能调入我们的急诊科？”
大家都笑了，章文锦指着他笑骂：“钟文军，你这个人太坏了，这就开始抢人啦？”
钟主任继续憨憨地笑着：“章副院长，那些科室都抱怨他惹是生非得罪病人家属，我那里不怕。”
刘主任急了：“那也不行，我们有教育培养他的责任，胸外科既然收了这个医生，就要把他培养出来。”
薛院长呵呵假笑：“你看你看，易小毅的信誉就是好啊，他说了古森昊的病例，你们大家都听进去了，说明什么？说明易小毅主任的信誉太好了，大家都信任他，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一心从医，研究医学，心无旁骛，如果我们所有的人都这么做人做事，别人也会相信你。”
章文锦见矛头渐渐又转到他头上来了，索性做了个姿态，他转头对身后的助理呵斥道：“你都听到了没有？今天这么多前辈对你提出指正，你觉得他们想要害你吗？他们都是在帮你，你好好听听。”
助理今天被霹雳一般的易小毅训得狗血喷头，早就没了些许的脾气了，自然是别人说什么他就点头承认了。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继续讨论其他的话题了。”
院务会结束，易小毅被薛院长一把拉住：“走，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病人。”
一边走，一边往神经外科病房而去，一路上自然少不得到处有人打招呼，薛院长大步往前走：“易主任，病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很稳定。”
“按照你的介绍，这个病例的确难度很高，你都说清楚了，古森昊就凭这一个病例，已经是非常不凡的医生了，医院能收到这样一个医生，也算是可遇不可求了，我还是很疑惑啊！”
“院长，您这不是疑惑，而是期待吧？”
“随你怎么说吧，呵呵。”
来到病房，易小毅走近蓝瑛的病床，居然看到她依靠在枕头上看手机了。
73、地铁站的意外
“小蓝，感觉怎么样了？”
“哦，主任您好啊！我好多了，真的。”
易小毅先问了一圈，右腿还有没有疼痛感了？头部有什么感觉，晕不晕，会不会有恶心呕吐的**？还有什么地方有不适感？
蓝瑛非常认真地想了一遍，郑重回答：“右腿肯定没有痛了，头晕呢，暂时还没有过，可是我肚子有点疼啊！”
易小毅紧张起来，问了一圈，后面的薛院长已经忍不住笑起来：“易主任，你不用问了，我来问。”走近两步，“姑娘，今天早上有没有吃过早餐？”
“医生伯伯，对不起，我偷偷吃了一块蟹壳黄。”蓝瑛红着脸，也不敢看对方。
薛院长开心坏了，他对易小毅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害羞起来，真是美不胜收啊！从她的自我介绍看，应该是饿了，中午有没有吃饭？”
蓝瑛摇摇头：“我同学回学校去了，没有人帮我买中饭，我又不敢出去，也不敢下床。”
“要不要下床来走两步？”
蓝瑛有点不敢，在易小毅的坚持下，她下床走了几步，就敢了。
笑脸又呈现出来了，易小毅对她说：“回头再去做一次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出院了。”
她有些紧张：“主任，可是我都没有交过钱，我、我能出院吗？”
“有人替你交过费了，不用担心，现在还有钱，到时候你就放心出院。”
转头对薛院长说：“院长，你也看看？”
薛院长点头，问了几句，又从蓝瑛的床头柜里找出了片子仔细看了一遍，点头说道：“太凶险了，这个姑娘命真好！”
“好了，小蓝，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对了，现在是不是肚子很饿？要不我让护士帮你去买香蕉苹果你填一下肚子。”
两位大佬情绪不错，离开了病房。
“不错，这个病例，可比任英姿那个病例价值大，或许她被送来的时候就很吓人了，但是这个蓝瑛来的时候又是实习医生接待的，还是这么危险的病情，她的情况，值得我们研究与反思，我看哪，借这个病例，我们需要约定一些问诊的规范。”
院长总是那么高瞻远瞩，说出的问题又站在一个新高度，易小毅是自叹不如啊。
回到自己的科室，本来想马上找古森昊，可是胸外科说小古今天接到了医院的通知，暂停工作回家待命了。
他长叹一声，也无可奈何。
古森昊这会儿正在回家的地铁上。
郁闷啊！医院里居然这么通知了，他也知道主要是因为林岚的事，章文锦这个家伙，真是靠不住，刚才还善意提醒他来着，一个转身就下狠手了。
今天算是个非常不顺的日子了，似乎好运气全都用在蓝瑛一个人身上了，剩下的全都是背运。
地铁里人不多，他居然有个好好的座位，一路上很安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手机。
快到站了，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才接起来，问了几句，对方的声音很不清楚，断断续续的。
可能是觉得声音太嘈杂了，对方挂断了。
这个号码很陌生，只知道是个女的，他都没听清楚是谁。
到站了，他顺着人流往外走，来到了自动扶梯上，本来是想回拨过去看看谁找自己，突然间，对面往下的自动扶梯上，突然间一阵骚动。
上申市是个很有秩序的城市，主要因为这个城市的居民与外人人员绝大多数都自觉维护城市秩序，谁都知道，在地铁站里不能着急奔跑，尤其是在自动扶梯上，弄得不好会出人命的。
可是，刚才有一个着急慌忙的家伙，也不知道有什么着急事情，径自往下跑，有人挡着，他就绕开，可是自动扶梯就这么宽，一不小心就会撞到人，而如果这个人正在看手机，很有可能就被人带着倒下去了，形成骨牌效应。
对面的自动扶梯上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有两个姑娘被人挤着站不稳，身体就往下倒了，而下面的人全都没有防备，结果，有一个中年妇女，本来还有七八级就到站台上了，愣是被这么一带，她成了最后被压倒在地的人，上面还有人源源不断地下来，就听到有人在高喊：“下面有人啊，下面有人啊！”
在上头的人哪里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人群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下面发生的事态，不断有人在往下赶路，而已经有个人被不少人压在下面了，每一个想爬起来的人都会踩到她，一阵混乱，惨叫声终于惊动了周围所有人，纷纷有人躲开，只剩下一个躺在地上挣扎起身的中年女人。
她想站起来，试了一下，又是一声惨叫，而旁边有个年轻姑娘想要去搀扶她，也不知是看到了她恐怖的表情还是怎样，见那女人伸手要抓自己的时候，吓得飞快躲开。
这个受伤的女人，瞬间变成了一个人人要躲开的危险源。
没有人关闭自动扶梯，人群还在不断地往下移动，每个人都做那样的动作：一到下面便马上躲开，如躲避瘟神一样。
而那个中年妇女无助地喊叫着，她越是求助，人们躲得越是远远的。
本来，古森昊根本不关心那边，他今天的心情糟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了，可是，当他听到那样的声音，看到那样的情景，终于还是扭头回来了。
哪里看得下这么惨的一幕。
况且，万一这个女人的哪里骨折了，如果一直没人管，她的伤口未来愈合的速度就会慢，也会长得不好，变成一个瘸子。
他想到这里，赶紧回转头来，大喊道：“让我下去，我是医生。”
他跳上了往下的自动扶梯，这回，好些人都听到他这么喊，立即主动让开一条通道，他飞快地往下跑去，很快就来到了那个中年妇女身边。
古森昊年轻，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他的弱点。
年轻，热血，他才会勇于担当，主动去帮助这个中年妇女。
74、被讹诈
同样的，因为年轻，他忽视了一点非常重要的因素：那个中年妇女，虽然站不起来，但是她的神智是清醒的，而且，她手里已经抓着一台手机了，为什么她不报警？或者求助120？
她只要一通电话，这里毕竟是上申市，中国最大的现代化都市之一，医护人员会在15分钟之内赶到，对她实施及时的救治。
为什么她宁愿赖在地上不起身，就是不打电话不报120？
他来到了那女人的身边，蹲下，急切地说：“不要喊了，我是医生，你告诉——”
必须承认，周围的人完全不是冷漠，而是害怕。
大家都在赶路，谁都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来坐地铁的，如果现在你站在那里说“这位女士骨折了需要大家提供经费帮助”，保证每个人都愿意投个五元十元的帮助她，但是一旦被她缠住，就会很麻烦。
古森昊反正是没事可干，他认为这是他作为医生的责任。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突然就伸出有力的双手，记住，是双手，一把抓住了古森昊的右臂，大声喊道：“你不能跑，你不要跑，你不能跑。”
古森昊大吃一惊。
他望着这个女人，就在刚才，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还只是个“可怜”的女人，而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更加可怜了，已经变成了一个头脑丧失理智的女人了。
难道她脑袋已经受伤了？
古森昊低声说：“不要用力，放松。告诉我哪里疼？”
那女人更加用力，已经不是抓住他的手臂，而是抱住了：“你别走，你要负责！”
“我负责？我负责什么？”
他看到这个女人眼中全是怨毒，这女人其实穿得干净，只是身上的服装一看就是个保洁工，手里掉落的布拎袋里面还有保洁工具。她看上去约莫37、8岁模样，只是表情很像遇到了狮子的母羊，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你别紧张，我真的是医生，你放松，不要用力，放松。”
那女人声音没刚才那么大了，但是她的音频比较高，尖细有点刺耳：“你别装了，反正你要负责的。”
旁边走过一个阿姨，看了这边一眼，才惋惜地对古森昊说：“她的意思是你弄伤了她，小伙子，你被讹上了。”
旁边又走过一个本地阿姨，点头说：“没错，敲竹杠，明显是敲竹杠。”
那女人愤怒地骂道：“关你们什尼事体？滚蛋！”
那头一个讲话的阿姨说：“做人不要这么不要脸，我告诉你，我会去报警的。”
那女人似乎被提醒了，她盯着古森昊手里抓住的手机，也是巧了，就在这会儿，又来了个电话，古森昊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刚挣扎准备抽出手来接电话，突然，那女人飞快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往自己手袋里一放，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我看你怎么报警？”
“你这个大姐这是干什么？你到底哪里有问题？我真的是医生！”
“医生没得用！我老公也在医院里的。”那女人丝毫不理他，一只手揪住古森昊的衣襟，另一只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那边穿出不耐烦的声音，女人马上用一般人听不懂的方言说了一通，大意说她在什么地铁站，被人撞到动不了了，现在凶手被她抓住了，让男人赶紧过来。
那男的不由分说，立即挂断了电话。
女人继续跟古森昊纠缠，古森昊当即就怒了，不过他竟然硬是压住了怒火，轻轻移动自己的手，旁边的那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真的打了个电话报警。
没过十来分钟，真的来了两个民警，走到旁边，看到民警来了，地铁站的工作人员才靠近过来。
警察问发生了什么，旁边那阿姨立即出现，让古森昊颇为吃惊。“阿姨，您还在哪？”
那阿姨慈爱地看了他一眼，才对警察说：“民警同志，是我报的警。”
那受伤大姐嘶叫起来：“你这个女人不得好死，你有神经病啊！”
“你才有神经病，人家好端端来帮你，你非要一把抓住他说是他要负责，民警同志，是我报警的。”
民警皱起眉头问那大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起来？”
那女的摇头，指着自己的右边脚踝：“这里疼得不得了，不能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的就说，是自动扶梯上突然间就有人冲下来，把人撞倒了，一路都往她身上压下来，她只觉得一阵痛，后来就站不起来了，这个男的想跑，被她一把抓住。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吼叫：“你在这么做什么？”
古森昊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居然认识，这不是医院里的护工、上回偷拍他照片的那个刘巴子。只见他气势汹汹地跑下来，看到他老婆，又吼叫了一声：“你死在这里做什尼？”
那女人马上指着古森昊说：“都是他推的我，现在我站不起来了。”
那男的还没等搞明白究竟，上来就对着古森昊一个巴掌，古森昊猝不及防，赶紧要躲开，还是被他撩了一下。
这些护工手脚都很粗，这一下竟将他脸上拉出了一道红印子。
民警不高兴地呵斥道：“你干什么？警察在这里还敢动手打人？”
后面一个民警指着他：“你退后，再敢胡来，马上对你采取措施。”
“民警同志，他撞了我老婆，我还不能打他？”
那位阿姨挺身而出挡在古森昊跟前：“不许动手，人家根本没有撞你老婆，你老婆是敲竹杠，我看你们这对夫妻就是恶人！”
刘巴子抬手，二话不说，照着那阿姨就是一巴掌，这时，古森昊的身形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窜到了阿姨前头，他的动作飞快，大家都没看清楚，就看到他的手戳了哪里一下，刘巴子就放下手臂了。
75、无赖夫妻
被民警带上人进了地铁值班室，那阿姨居然紧紧跟着，还低声劝慰古森昊：“别怕，小伙子，他们诬赖不了你。”
“阿姨，谢谢你！”古森昊心里一热，差点眼泪就出来。
有人呵护的感觉，真好啊！
来到了值班室，民警头一个先把地铁值班室的人员训了几句，说出了这种事，居然一个人都不上前，然后要求调看监控。
看完了，民警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个女人质问：“你说他撞了你，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从上面下来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倒地的？人家报警说你讹诈，我看一点都没错。”
“我警告你，你这是涉嫌刑事犯罪了！”
刘巴子尴尬坏了，他马上转头问他老婆：“你在这里做什尼？那么多人往下跑，怎么人家一个都没摔，就你摔了？你是头猪啊？”
那女的急眼了，还是那尖细刺耳的声音：“你说什尼？你到底是帮他还是帮我的？我还没问你呢，你今天怎么一个电话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巴子非常自然地说：“我在朋友家打麻将，你管我什么？”
民警也没想到这对夫妻居然吵起来了，而且还越吵越凶的样子，那女的活脱脱就是个泼妇，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刻都不会感到疲惫，不停地在叫骂。
这时，古森昊对身边的报警阿姨笑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走到泼妇跟前，镇定地说：“别吵了，还是让我看看你的腿。”
那女的有点尴尬，她似乎完全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互相谦恭，继续骂道：“要你看什么？现在别人都帮你，说没得你的事情，你赶紧滚蛋。”
身边的民警摇头，嘀咕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古森昊不理会她的态度，让她把腿放松，自己蹲了下去，一把按住了她的伤处。
从外表怎么可能看得出她的伤处，可是古森昊愣是一把就抓到了那里：“放松，不要吵了，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那女的被他这么一声，倒也吓得不敢说话了，等古森昊轻轻一捏，那泼妇发出一声惨叫，马上就说：“疼、疼啊！”
古森昊对民警说：“粉碎性骨折，不会错的，她已经走不了了，必须叫救护车。”
那女的突然反问：“要救护车，还要我自己打电话？”
民警苦笑道：“你什么意思啊？你还要别人帮你打电话？”
“自己打不是要花钱吗？”
报警阿姨忍不住又要训她了，被古森昊拦住。
“别动，我先来帮你复位，会很疼，你忍着点。”
那女的不知怎地就相信他了，果然放松了许多，古森昊微笑道：“你现在必须复位一下，不然的话，现在这个状态，一旦到了医院，还要请那些医生帮你复位，他们的技术可比不上我。”
全场都安静了，大家都在看古森昊，只见他轻手轻脚慢慢捂住了伤处，突然间，他手上好像带着黏劲儿，完整地箍住了脚踝处，点头说：“果然没错，肯定是粉碎性骨折了。”
他轻轻地搓着，整个手掌好像附着在她的脚踝，过了二十来分钟，民警们居然在旁边把古森昊的动作全部看完了，都顾不上旁边那刘巴子骂骂咧咧的。
“你们这里有没有绷带？”
地铁站的工作人员找出来一捆绷带递给他，古森昊麻利地将她那里缠住了，然后尊尊嘱咐道：“你记住，这只脚现在不能着地，就算上了救护车，你也只能先做病床，至少要养一个半月才能着地，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以后不会瘸腿。”
民警这会儿才问她感觉怎么样了，那泼妇变得老实了许多，摇头说没得事情了。
民警批评了她一顿，女人委屈地说：“我知道自己刚才可能骨折了，我以前人家就说我骨头太脆，还被他打断过胳膊，现在一下雨就酸。”
刘巴子又骂，古森昊严厉地斥责他一点都没有人情味儿，自己老婆都这样了，还骂人。
刘巴子突然认出了他，恶狠狠地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哪里用得着跑一趟？刚才一副好牌，丢下就跑过来了。”
“你们认识？”民警诧异地问道。
“认识，他是流氓，送女病人去美容，还摸人家，照片都被我拍下来了。”
古森昊一听，火就上来了：“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你先送上门来了，今天你如果不向我道歉，只怕不会这么容易放你走。”
报警阿姨诧异地说：“你们认识啊？那这个女人你们也认识吗？”
古森昊摇摇头，那阿姨说：“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这么端正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他救了你老婆你知道吗？”
她又问那泼妇：“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骨折了，为什么还要揪住他不放？”
那泼妇迟疑地说，自己其实是在人家里做保姆的，那家人给的工钱还不低，如果她断了腿，工作就丢了，那么一笔钱就赚不到了，这个刘巴子整天就只知道打牌赌博，外头还欠了不少钱，自己的工作连还债都不够。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吧？”
那泼妇尴尬地拿出手机，递给了古森昊，他笑道：“你手脚还挺麻利，一下子就把我的手机关机了。看来，你还真是个好保姆，手脚的确很麻利。”
民警问他们，要不要追究这对夫妻，古森昊摇摇头说算了。
这就走了，那报警阿姨一路跟着他上到地面，那刘巴子突然窜出来，一把抓住了古森昊。
“你干嘛？”
刘巴子不干嘛，只是拽住了他，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不是很牛吗？老子今天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还不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以为你是医生，老子不敢动你吗？我早就知道了，你已经被医院里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