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东方老师请吃牛排
新闻说的是陈月声董事长的夫人、名伶小月仙突患恶疾,多方求医无效,眼看着情况就很危急了,最后一位医生直接告诉陈月声说要为夫人准备后事了,没想到通过朋友介绍了江院长,江院长亲自登门为小月仙做了检查后,马上带回了医院,经过七天的治疗,不但小月仙康复了,而且还变得与往日一般美丽。为了表示感谢,陈月声先生向医院捐献了一万美元现金,以资助医院改善医疗装备。
古森昊灵机一动。
之前说的是爱德华院长,后面却又提到了江院长,难道,这位院长居然也姓江?
奶奶江睿秀,院长也姓江,奶奶也说过自己的父亲是一位最好的医生,难道——
难道,江院长,居然是自己的曾外祖父?
他激动起来,加快了阅读速度,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是被医院开除的医生了,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果然,他翻了有足足七十来张报纸,确定这位爱德华院长就姓江,而且就是从美国留学博士毕业回国的,他不是自己要求回国,而是被美国教会派遣回到上申市,担任约翰教会医院的院长一职。
他姓江,他居然姓江!
这是个重大发现。古森昊越来越兴奋,他急切地想从这里能看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奶奶不是想知道她父亲的下落吗?现在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如果,奶奶真的是这位爱德华院长的女儿,她又说自己还有个弟弟,从报纸上算来,奶奶差不多应该是在爱德华院长回国之后生下的。
这么说来,找得到当时江院长的同事或者知情人,应该可以了解到更多的细节。
对了,江院长不是为一个叫青浦梨的大亨治过老婆吗?
那家伙应该是个名人,说不定可以找得到他打听一下,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后代?
那个人,肯定早就死了,而且至少死了四十年了吧。
这已经是快要解放那段时间的报纸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翻越了五大本旧报纸了,放下报纸,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个图书室里,还真有点、有点内容哦。”
突然间,手机狂响起,他一看,是东方老师打来的。
“喂,古森昊,在哪里?”
他没说自己在图书室,只说还在医院。
“那好,我收拾一下,喘口气,你就在大门口,就是门诊大楼的大门口等我,我三分钟就来。”
说完便挂了。
古森昊有些不舍地把报纸收拾好,这就过去了好几分钟了,他匆忙跑出去,刚刚到门诊大楼,后面一声大喊:“古森昊,跑什么呢?”
转头一看,其实都不用转头,就知道那是薛佳亦。他心里想着和东方老师的约,对她挥了挥手说:“我有急事,马上再回来找你。”他心里有些抱怨薛佳亦,今天她伯父那种态度,分明是对自己很不屑。
“你干什么去?”
“吃饭!”声音已经远了,他跑出大门口,东方盛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他跑出来,什么都没问,便说道:“走,今天老师请你吃牛排,那是家不错的牛排馆,我去过两次,手艺非常好。走吧!”
古森昊点头便跟着走,这一路也没多远,就过了个马路,进了晶汇购物中心,上了四楼,便来到了东方老师说的那家牛排馆。
牛排馆能满座,实属罕见,可见这家果真是不错的。
说起餐饮来,如果想要红火,只有三种必要条件,第一是好吃,第二是便宜,第三就是好的环境。而就算环境很不好,只要好吃,那一定是不会错的好吃又便宜,那是必火的餐馆。
东方盛自如地走进去,服务生把他带到了一张挺不错的位子上,殷勤地询问,东方盛显然对这里很熟,叫了自己想要的,又给古森昊推荐了一下,这才淡淡地问道:“今天,很失落吧?”
“有点,可是东方老师,我——”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任英姿的复活,就是你的手笔,如果没有你,她现在早就是一掊土了呀,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理解这一点呢?”
没等古森昊开口,他又接着说:“咱们这个社会呀,很多事都让人很不能理解,既然你都已经让我看到了你的潜在的才华,说真的,我不相信你说的什么内功,真的。古森昊,有一点,我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
“我有祖传的一门绝技,就是相术,不瞒你说,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当时就想,难道宿老也懂点相术?”
又是宿老?他说的是宿闻茂。这话,自己已经听到过几次了,都说他是宿闻茂一眼相中的,章文锦还试探过他和宿闻茂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是这样,东方老师怪不得看人目光特别,其实他习惯性地在判断这个人。
真是厉害。
东方老师却不知道了,其实,古森昊他从小也学了点,那是江小姐教的,也是相术,当时他学的时候,只是口诀,有机会,不妨和东方老师交流一下。
“好了,我今天其实有很多话要跟你讲,但是一下子说得太多了,只怕你的信息有些紊乱。小古啊,我带了你也有四个多月了,你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特殊背景,但是一个人居然能灵魂出窍,那可是天大的异象啊!”
“东方老师,你刚才说的是——”
东方盛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没错,我说的是,灵——魂——出——窍!就是你。”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古森昊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再向老师隐瞒了,人家既然说出来了,说明他已经看清楚了,而且,人家根本不会跟别人讲,否则,医院里也不会到现在都稀里糊涂的。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还有一点——哦,牛排来了,这么快!”
服务生把两份餐食端了上来,东方盛讲解了这个牛排的特点,并示意古森昊可以跟着学。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开吃。
不时,还会议论一下今天的口感如何。
167、你有一百亿
“行了,我今天的时间也不多,下午还有两台手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有点忙呢,对了,小古啊,被开除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还没想法,东方老师,我就是想做个好医生,可是被峨眉峰开除了,我的名声可就臭了。”
他显得有些沮丧,在东方盛面前,他不想掩饰任何一点,完全真实地暴露在对方面前。那也没关系,大家都是认得清人的角色,互相之间不用再有遮遮掩掩的了。
“没事,如果还想做医生,机会有的是,你知道吗?我有个同学,现在被聘为一家外资医院的院长了,他们医院建在江东区,不过还没有开始营业,正好在准备团队,我可以推荐你去。”
古森昊毫不掩饰地说:“可是东方老师,我怎么介绍我自己呢?我只是个刚刚投入工作的年轻医生,没有什么资历。”
“没错,这是个问题,总不见得去说,这个孩子会灵魂出窍吧?再说了,那或许并不是个本事,还是个吓人的缺陷呢。”说到这句,他笑了起来。
古森昊也笑了,吃得差不多了,东方盛又笑问:“没有工资了,怎么办?要不我先借你点钱用用?交房租的钱有没有?”
“哪里的话?老师,我自己会想办法。”
东方盛笑道:“我说笑的,我知道,你这个孩子,就不是个穷孩子,你的财富,应该是我的百倍实力啊,我看不出来你从哪里来的钱,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么有钱?”
古森昊吃惊不小。
他怎么连这些都看得出来?自己算是才知道自己有点钱,当然,之前王律师就说过祥瑞望居的事情,就凭那一套房子,就值一亿多,王律师说市场价已经到1.8亿元了,加上他为自己置办的领创园区70、71号楼,已经超过两个亿了。
这是个惊人的数字,这么说来,东方盛都已经看出来了。
东方盛说:“年轻人,你的财富到底有多少,我差不多已经有感觉了,
只怕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难道钱另外有人帮你保管着?”
这是推理出来的。
古森昊好奇地问道:“东方老师,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吗?”
“嗯,说不好,但是百亿不到,却也差不太多了。”
古森昊惊叫:“你说什么?”
声音骤然很大,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连东方盛也赶紧制止:“你小声点,点到为止,不再说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古森昊吐着舌头,半晌没敢吱声,过了半晌,发现周围又平静下来,才小声问道:“老师,你知道百亿人民币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现在,有一个调查统计,说全中国八成以上的亿万富翁都集中在上申市、鹏城市、京城和羊城四个城市,在上申市共有22万多家庭资产超过一亿人民币,其中有3千多家庭资产超过十亿人民币,但是超过百亿的家庭,只有区区90多个,其中至少还有50多个家庭室不敢让人知道他的资产的,所以,明面上能够为人所知的百亿资产家庭,不会超过20个。”
“嗯,四十万分之一的家庭才能达到这个水平,老师,你这是——”
“行了,小古啊,我今天来,不是找你说钱,而是想告诉你,被峨眉峰开除,或许对你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
古森昊沮丧地摇头:“不是很大的打击,是致命的打击啊!”
“哦,为什么呢?”
“老师,你有所不知,其实我现在就是个孤儿,我的全家族都去世了,那个事情发生了不过四年多,我的奶奶在临终前指找了我一个人谈话,她给了我几个要求,必须要做到,其中有一条就是,一定要做一个好医生,可是我现在甚至都被医院开除了,我还怎么实现我奶奶的遗愿?”
东方盛欣慰地笑起来,他尊尊诱导说:“难道,被峨眉峰医院淘汰了,你就不能做个好医生了吗?医生难道只能在峨眉峰?”
买单离开,东方盛走在头里,古森昊情绪低落地跟在身后,到了一楼,东方盛这才又说:“中国有那么多医院,如峨眉峰这等杰出的医院,也在30多家,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所在的医院才是医院的象征。”
“可是,我从医的历史上有了劣迹,我去哪家医院,人家都不会接收我的呀。”
这时,东方盛的一句话,突然间点醒了古森昊。
“小古啊,医生不是因为医院的存在而存在的,但医院必定是以医生的存在而存在的。”
又是个绕口令,当时,古森昊不能说完全听明白了,但是等他跟着东方盛回到医院门诊大楼门口,忽而就笑了起来。
“怎么?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你东方老师。”
这一个谢谢,可不是随口说着玩的,而是发自内心真诚的感谢。
“行,我知道你懂了,那好吧,我先进去了,对了,你跟着来干嘛?是不是要去人事那里办手续?”
“不是,刚才薛佳亦找我,我来问问她找我什么事。”
“那好吧,记住我刚才的话。”东方盛抬腿就走,走得很匆忙,作为一名专家副主任医师,他不会有闲暇在这里耐心聊天了,至少还有两台手术在等着他,那都需要集中精力。
薛佳亦正在休息,见古森昊过来,气鼓鼓地一指身边的椅子:“给我坐下,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森昊才被东方盛劝慰得稍微平和些,被她这么一问,心情又大坏:“我被开除了,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伯父什么都没说呀,我问你,那些报纸登出来医院的消息,那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居然能让媒体都知道了。”
古森昊心里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见她都这么说话,更加不爽了:“你问我,我问谁去?媒体要这么报,我事先也不知道,事后我又有什么本事去灭火?”
168、王纯望要羞辱他
“如果你不摸那女人,你不是也没事吗?你干嘛非要去摸她?我说你这个人在学校里看不出会干这种事啊?”薛佳亦说着说着又扯到那事情上去了。
古森昊腾地就站起来,火气很大:“薛佳亦,我都跟你解释过好几次了,我要救人,现在那个人不是真的被救活了吗?”
“那为什么人家被你救活了,却一句好话都不帮你讲?我听说,他在你们的恳谈会上很针对你,你这么帮他救活了他女儿,他却这么对你,这还是不是人啊?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不是她主动来找你,要求你主持抢救她老板的女儿嘛?为什么会上她一个字都不说?”薛佳亦脾气比他还大,不过古森昊也不是蠢人,他知道薛佳亦这是冲任翱翔生气,不过也在抱怨些什么。
刚才那番话说出来,古森昊这才知道,薛佳亦不是官说官话,而是真的去为自己打听了,突然感觉刚才不该对她发火,可是这会儿心绪难平,一时间还拉不下脸来。
就在这时,易小毅说着话就进来了,一眼看到古森昊,便往这里过来,又听到薛佳亦说:“那,现在你被开除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小薛,你刚才说什么?谁被开除了?”
薛佳亦指着古森昊:“他,还能有谁?”
“他被开除了?什么理由?谁干的?”
易小毅很诧异,自己从来就没听说过古森昊被开除这事儿,而且他还计划要找古森昊一起做一个治愈蓝瑛病人的专题,这是个很好的案例,可以要求面对新病人的时候再多问几句,比如他的父母亲曾经患过什么病症,以此推理出其基因中可能存在什么风险。
开除?搞大了吧?
薛佳亦无奈地说道:是媒体爆出来,医院存在猥亵女病人的现象,而且照片之类的证据全有,医院上午决定的。
易小毅勃然大怒,他手按住古森昊的肩膀,好像生怕他马上走掉一样:“你听我
说,这事情没完,医院干什么?不保护一个为抢救病人竭尽全力的医生,却任由媒体胡闹,媒体登了几张照片就算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了吗?他们懂什么叫治病救人吗?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们妇产科的男医生,男性科室的女医生,全都是有罪的吗?不可思议,这个任翱翔怎么不表态呢?”
薛佳亦火上浇油说道:“任翱翔,我听说他在会上把古森昊臭骂了一顿。”
古森昊摇头:“他倒没这么做,但是他说了一通什么不可原谅呀,他非常痛心呀之类的话,好像我作了多大的孽一样。”
“你,没事,你归你去,这件事,钟文军也做得不对,让他调查,他居然拿出那么一个不可理喻的理由,说只有一个人有证据,旁的人全都是解释和推理,没有合理的证据来推翻那个护工的证据,对了,那个护工叫什么名字来着?”
薛佳亦似乎看到了希望,她马上说:“那个人叫刘巴子,他们护工之间,都叫他妈拉个巴子,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
“后勤也是胡闹,凭什么非要留着这么一个人?行了,你们都忙去吧,小古,你没事,回家先歇几天,我随时有可能找你呢,我让科室的医生在准备一个报告,需要你配合,提高医疗水平是我们的责任,就从这一点,医院也要为你做主。”
易小毅人高马大,站在当中犹如一尊铜像,豪气不凡。
他好像把古森昊当成小兄弟一样,虽然俩人差不多高,毕竟块头还是易小毅大,好像是他的保护神一样。
这很自然,毕竟,整个医院里只有易小毅主任才领会过古森昊的那个“内功”。
古森昊离开了医院,薛佳亦心里有了底气,易主任出马,情况会好一些吧。
本来这个时间是午休时间,薛佳亦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想来想去,起身便匆匆走出去。
要去找伯父,他什么意思呀?易主任说得很对呀,医院不保护自己的医
生,还帮着媒体对付自己的员工?
还有,那个任翱翔,简直太过分了,人家救活了他女儿,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什么美国回来的专家,什么玩意儿?
她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直奔伯父的院长室而去,下到病房大楼一层,突然间,她看到两个男人正在争吵着。
也不能说在争吵,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王纯望,古森昊?看上去似乎王纯望还厉害一些,瞧他,那气势,古森昊在他面前好像是个孙子被训着。
“古森昊,你是个神医是吧?你还有天堂之门?哈哈哈哈,你瞧你那样儿,灰溜溜地滚蛋了吧?当时你是怎么设计我的?”
古森昊有些虚弱:“王纯望,咱们是同学呀,你一点都不顾念同学之情吗?”
“我顾念同学之情?你呢?你当时耍我的时候,你考虑过我是你同学吗?”
薛佳亦听到这些,吓得没敢马上上前打岔,她闪躲到一个小车背后,想听这俩人到底要说什么。
“王纯望啊,我当然顾念你是我的同学啦,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可是最后我对你干了什么呢?你那些录音,我扩散了吗?我有没有在医院里说你半个不字?”
王纯望暴怒,脸涨得通红,抬起手,指着古森昊的鼻子:“你没有耍我?你让我在郑佳面前丢尽了脸,你还要怎么更过分?”
“原来你对我这么仇恨,就是为了她呀,没关系,我帮你呀,我去帮你游说游说,说不定她会对你产生好感呢。王纯望,我可是真心实——”
“狗屁,你还真心实意?你要不要脸古森昊?郑佳当面跟我讲过,她是你的女朋友,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还在这里耍我?”
看到王纯望一张纯猪肝般的脸,古森昊惊呆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她在一起了?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王纯望不能说胡说八道。
169、原来是情敌
就在古森昊被暂停工作回家后第二天,他在下班时拦住了郑佳,要跟她谈一谈,郑佳没好气地问他要谈什么,王纯望便说自己非常喜欢她,就想着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两个人发展一下。
对于王纯望来说,自己鼓足了勇气向郑佳表白,对方至少应该表示点诚意吧,没想到郑佳一点面子都没留给他,直接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请他不要再来骚扰。
王纯望是个执着的人,对于这种从农村考学出来的优秀学生,一向志向高远,却又在内心存在着不可磨灭的自卑感。
他总是努力让自己融入大城市,不让别人瞧不起,为此,他读书非常刻苦,的确,学术方面也强于同届的同学,王纯望从学校出来时带着优等生的光环,古森昊的成绩和他比要差一截。连薛佳亦,比起王纯望来,还略逊一些。
但是,农村学生到底不可能改掉那与身俱来的农村习性,或许在城市生活个十来年,完全融入这种一线城市后,也会渐渐改变,但现在还没有到那个火候。
他知道,郑佳根本就没有男朋友,这已经是医院里众所周知的了,可是这会儿她居然用这个借口搪塞自己,那怎么行?
当时王纯望就盯着问她的男朋友是谁,他坚信对方没有男朋友,不要用这种借口来拒绝自己。
郑佳居然毫不迟疑地说出了古森昊三个字来:我真的有男朋友,我男朋友就是古森昊!
这可让他有点吃不准了。对方到底是胡说的,还是真的是那么回事?看着郑佳确定的样子,他又想到了那次天堂之门的事,王纯望有点相信了,原来,古森昊这小子又在耍他!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但被古森昊揭穿了他受雇于某些人对任英姿做手脚,甚至还被他抢走了心爱的女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王纯望知道,就在那几天,古森昊就是医院最耀眼的明星,他惹不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道消息传来,
古森昊被医院开除了,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那三份报纸的新闻与综述。
古森昊已经没有机会翻身了。他是个孤儿,现在又失去了工作,就算他家里有点遗产,那又怎样?他连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的实力都不具备了,不用多久,古森昊一定会颜面丢尽灰溜溜离开这个城市。
他不会放过一个羞辱对方的机会,于是,真的被他将古森昊堵在大楼门口了。
他不会和对方动手,虽然古森昊比自己高大,他自忖可以轻松地将他打倒。但是,那不是一个优等生的作为,一旦被发现他和别人动手,甚至闹大了被送进派出所,那他不是毁了自己吗?
今天不狠狠地羞辱古森昊,以后只怕不会再有机会了,今后,弄得不好他就是个大医生,而古森昊最好的结果就是做一个医药代表,哭着喊着求上门来,难道他还会不做峨眉峰这么杰出的代表性医院的生意吗?
要知道其示范性。
古森昊也在奇怪,今天王纯望这是怎么啦?
他上回已经知道了,王纯望受人蛊惑做了不干净的事情,幸好他及时制止了,小王才没酿成大祸,仅仅是因为一次的矛盾,他就这么恨自己,真没想到。
关于小胖的事儿,这绝对是个误会,以后见到她,好好当面对质清楚也就没事了。
“王纯望,你不是已经独立上手了吗?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跟我费口舌?”
“这不用你这个罪犯来操心,我自有主张。”
“嗨,你这是什么话?什么罪犯不罪犯的?你讲话要小心。”
王纯望再度暴怒,喝道:“难道不是吗?我要小心什么?报纸都登了,我说了怎么啦?”
古森昊气坏了,这家伙怎么不知好歹的?“王纯望,你不要忘了,你都干了什么,我为了拯救一个病人,被媒体冤枉,而你呢,为了点蝇头小利,居然企图对任英姿下手陷害,我们这么多医生的心血,好不容易
才救活了他,就是因为你她差点又死在病床上,你作为一个医生,不要小心吗?”
薛佳亦惊呆了:古森昊说的是真的吗?他不是说还没调查出来吗?居然真的是王纯望干的!
事先,古森昊曾经谈到过,不过后来再也没提到王纯望,薛佳亦以为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没想到古森昊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若不是她躲在一边,不知道古森昊还愿不愿意告诉她?
王纯望冷笑道:“你一个犯罪分子说出来的话,你以为还有人会信吗?没问题呀,你去说呀,我怕你?对了,我就干了,怎么样?你没有证据,你能说我什么?”
古森昊哼哼两声:“行,你狠,我没有证据,行了吧?不要忘了,你不肯说出来没事,我一旦抓住那个雇佣你的家伙,他说出来,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王纯望没想到本来只是来羞辱对方一下,居然被对方倒过来质问,这倒也没料到。
“行,你行,你不是神医吗?你一个神医,都被医院开除了,你得意什么?任英姿被你救活了,你以为她就能继续活下去吗?”
古森昊听到这句,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和这家伙纠缠了,总有办法弄清楚的。古森昊对自己不是一般的有自信,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到了胸口的玄铁牌。
不过,他依旧选择了放下,因为,这会儿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浮动起来,他害怕自己把这个同学弄得狼狈不堪。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好好好,你狠,我怕了你了,我走了,你是我的同学,我不想跟你过不去。”
王纯望脱口而出:“同学?狗屁同学,我永远不会有你这样一个同学了,记住了,古森昊,你再也不是我的同学了!”
薛佳亦忍不住了,跳出来喝道:“王纯望,你到底在说什么?”
170、监视者
没想到她会突然窜出来,古森昊居然比王纯望还要紧张,他一把就抓住薛佳亦的手臂,低声说:“走,快走,咱们走。”
“你拉我干什么?我要好好问问他,他刚才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薛佳亦怒火上头,这会儿再也不是那个温情的美丽女同学了,更像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眼睛瞪圆了准备上前。
“走走走,你跟他说什么?”古森昊用力抓着她走开,王纯望见势不妙,也赶紧溜走了,他哪里敢得罪薛院长的侄女?
拉出去五六十米,古森昊才停下了脚步:“佳亦,你怎么躲在那里?你都听到了什么?”
薛佳亦稍微和缓了一些,不过还是喘着粗气:“古森昊,你拉我干什么?我非要问个明白,他到底对任英姿干了什么?”
“行了,我都知道,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
“你还帮他隐瞒?古森昊,我真是不懂你了,你被他这么羞辱,怎么还在替他遮掩?”
古森昊叹口气,摇头说道:“佳亦,你可能无法理解王纯望这样的人,一个农村娃,这么努力才进了顶级的医院,前途无量,咱们都是同学,我怎么忍心毁了他的前途?”
薛佳亦柔柔地看着他,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耗子啊耗子,我没想到,你的心胸这么宽广,真是了不起!好吧,我了解了,如果你能这么想,我支持你。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打算?”
古森昊又是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才能向我奶奶去交待呢?”说到这一句,突然间心头一热,千头万绪全都涌上心头,忍不住眼眶就湿润了。
薛佳亦心里酸楚起来,她握住古森昊的手,柔柔地说道:“耗子,别难过了,刚才易主任不是说过了吗?他会帮你出头,你这几天不要荒废了学习,回去好好读书,我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们聊着,旁边谁都没注意,一个身穿着不起眼的灰色羽绒服的女孩,正远远地望着这边。
不是别人,正是何红梅。
她最近一直在医院打听着各种消息,就在昨天,医院里出了个爆炸性新闻:三个报纸以及网络媒体都爆出了关于峨眉峰医院的丑闻。
而且,就在刚才,她找了个借口去前台服务站,说要找古森昊医生,那护士不耐烦地说:“不用找了,被开除了!”
她还找到了那个爆料人刘巴子,给了五十块钱,套出了一大堆话。
不用说了,那个“欺负”自己的古森昊已经被开除了,就是因为刘巴子把照片举报到了报社。
她刚要离开,就路过了门口,看到那个姓王的小医生和古森昊在吵架,她不敢太靠近,怕被古森昊发现,便远远地站着看,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反正很明白,王医生在骂古森昊,后来,一个女医生又找到古森昊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看,越看,越发现那个叫古森昊的小伙子长得真帅。
她有些嫉妒,好像,古森昊和那个女医生很亲近。
想到被严明教训的那一刻,她心里在滴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她不知道严明给自己灌了什么毒液,那天浑身有小虫子钻的难受劲儿她终生难忘,生怕有一刻那些小虫子又钻到身体里来,她哪里受得了?
从严明那里出来,她也偷偷去找过小诊所,跟他们说了自己被灌了药水后发生的事情,诊所毫不理会,只丢给她三个字:神经病!
无奈,只能顺从,帮严明来打听消息,除此以外,她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看着古森昊闷头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怅然若失,直到他消失不见了,这才打了严明的电话:“严老板,我有事要告诉你——”
电话那头,阴阴地笑了。
天气越来越阴沉,温度也越来越低,冻得手脚发木,估计呀,不要多久,就要下雪了。
严明放下了电话,嘿嘿阴笑,他那张脸,自诩为钱塘刘德华,冷
峻不凡,他也从来都以此为荣,只是,在这样的笑容下,总给人一种非常阴险的感觉。
“小葛,你瞧,百蛆噬心还是挺厉害的,那丫头已经打听到点消息了。”
那个狠辣的手下恭敬地站在一边,脸无表情。
“救活任英姿的那个医生,叫什么来着?”
“他叫古森昊,少爷。”
严明拍着额头,笑道:“没错,我这记性,对了小葛,那丫头说,古森昊被开除了,你觉得,我们能干些什么呢?”
“少爷,您不是跟任总的夫人有个约定吗?”
“对,不错,我们有个约定,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我这个人性子急,等不了这么久啊!”
小葛脸上职业化地一笑,还是站得笔直,不说话。
“你,这样吧,你让小范去跑一趟,马上打电话给小范。”
小葛点头答应,拿出了手机,顿了一下问道:“少爷,交待他干什么事?”
严明想了想,一笑:“算了,我看这家伙去办事,也是莽撞,其实我想搞清楚,任翱翔现在到底决定了没有?他也应该跟好几家公司谈过了,难道他真的有意思找峨眉峰医院合作?”
一转身,指着小葛说道:“要不这样,你去走一趟,我最相信的只有你了。”
“少爷,老太爷说过,我要跟着你。”
严明摇摇头:“我爷爷就是这样,你这年头还怕什么?难道还有人敢招惹我?算了,你还是给小范打电话吧,让他安排个机灵点的人去医院打听一下,我想一想——你先打通电话,我来跟他说。”
小葛答应,拿起电话找到了范总的号码,刚要拨打,没想到事情便这么巧,一个电话进来了,小葛将电话交给严明看:“少爷,就这么巧,就是范总打电话来了。”
严明觉得好笑:“你接。”
接起来,小葛才说了一句,便将电话交给了严明:“少爷,请您听电话。”
171、严复甲出事儿了
严明不解地嘀咕了一句:“什么事情非要我接?”拿过手机,只听到那边急匆匆地说:“少爷,我是范福生,家里有急事,让你立刻回家去。”
“家里有急事?什么事?”
范福生迟疑了一下:“少爷,这会儿一定要回去了,而且要快,我已经准备出发了,我的车会等在高速公路口,等您的车过来护送您一起回家去。老太爷不行了,点名要跟你谈话。”
“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太爷怎么会不行了?”
范福生简短地说:就在今天早上老太爷起床吃过早饭后,想起要出门见个老友,便上楼去换衣服,家里的保姆没来得及上去帮手,老太爷急得那个样子,一脚失足,从楼梯滚落下来,保姆发现后赶紧找来园丁把老太爷紧急送到了医院,还通知了所有的子女,结果医院宣布不行了,要让家里准备了。
严明头里一晕,这可坏了!
老太爷怎么会出事儿?
圣湖集团的今天,都是创始人严复甲一手营造,从区区一个医院的采购开始,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创立了偌大一个产业集团,一年好几百亿的营业收入,数十亿的净利润,无论是卫生行业、房地产以及家居行业,还是政府、银行、各个行政管理部门,严复甲在钱塘市算是路路通的人物,媒体更不用说了。
只要严复甲在一天,圣湖集团即便经历了风雨,也不会败落,几度落入低估,却又东山再起,最悬的一次要算是12年前的金融危机了,那一次,欧洲一个最重要的供货商突然间断供了,理由非常充分:他们的资金链断了!
这家公司的主要资金来源是美国某财团,也是自己判断错误,他们与那家美国公司结盟后,盲目地扩大的规模,本来好几样高端医疗装备都需要充沛的资金才能生产,虽说一旦投产后他们迅速垄断了若干个医疗装备供应端,以为从此踏上了金光大道,谁会想到
那么大的美国公司居然会轰然倒地破产。
于是,圣湖集团最大的供货商断供了,圣湖集团最大的业务——一项进口装备代理的业务,出现了全面违约,不光那段时间资金全面枯竭,银行的嘴脸就不用多说了,立即收紧,严复甲那个阶段的窘迫无法形容,几个儿女也都不给力,谁都起不了大作用。
没想到,严复甲走了一趟美国后,回来好像突然间萌发了灵感,他立即走了一趟欧洲,过了十二天回来,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
后来,严明才从父亲嘴里得知,那一次爷爷是单枪匹马去了欧洲四个国家,找了几个曾经的合作伙伴,跟他们谈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美国那个财团之所以破产,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们真的破产,而是美国财富领域的一个手法,他们如果有利可图,就好好做生意,如果出现了困顿,就通过破产逃避责任,反正美国人的逻辑就是有好处就抢,没好处就躲,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无赖。
听到严复甲点清楚了状况,几家欧洲财团联合起来,与严复甲分享资源,他们通过严复甲的渠道杀入了中国市场,获利丰厚,而严复甲终于恢复了活力,他不光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营销网络,把那些和他打官司要求索赔的用户全都实施严厉惩罚。
不要说国内市场已经是全面买方市场了,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有很多的产品,尤其是高端医疗领域,大量存在垄断技术,只要拿不到这种技术,你的医院的医疗水平就愣是赶不上别的医院,有些病你就根本没有能力治。
从那以后,严复甲圣湖集团变成了医疗领域的老虎,他们供应高端装备,医院才能依靠那些装备开工,否则那一类的疾病根本治不了,就被拥有那些装备的医院取代了江湖地位,没有哪一家优秀医院需要讨好一个供货商,只有圣湖集团的医疗板块,他们做到了这一点!
可是,现在出了大问题了,严复甲从楼梯上摔下来
,一路滚下来,现在已经病危,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了。
严明怎么能不急?
他被爷爷单独谈话才多久啊?两年功夫,仅此而已啊!
严复甲是圣湖集团的精神领袖,就算他不做董事长了,退休呆在家里,只要他没事,圣湖集团就稳如泰山,但是现在完蛋了,一旦老爷子过世了,集团内部,严明的爸爸掌握了一个业务板块,现在是公司的副董事长,毕竟表面上看,圣湖房地产集团支撑着圣湖集团最大的营业收入,可是谁都知道,圣湖真正的核心产业,是老爷子掌控的医疗器械业务。这块生意交给谁,谁才是圣湖集团的领袖,才掌控了最大的利益。
谁不盯着这块大肥肉?
严明毫不迟疑,马上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即登车飞奔。
可是,上申的市内交通又怎么能让他飞奔?他不得不焦虑地坐在车里,等到35分钟之后,才与范福生接上了头。
换坐上了范福生的车,那是一辆性能卓越的劳斯莱斯车:“少爷,你先睡一会儿吧,估计今天晚上不会有觉睡了。”
严明嗯了一声,便在后排睡下,小葛帮他盖上了毛毯,车里安静极了。
车子终于停在了钱塘市最好的医院,不消说,严复甲出事儿,哪家好医院都可以去,一定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床位,可是他们又怎么可能远远地送到外地去?
医院里,全家的头面人物,甚至可以这么说,能来的人,全都来了。
严明走进那一层楼,就看到父母、姑姑姑父,连姑父的亲戚、妈妈的亲戚,还有他小叔,那个很早就被老爷子驱逐出家族浪荡子,他们一家也都来了。
严明出现,姑妈的脸上马上就不舒服了,不但皱起了眉头,还悄悄跟身边的表弟嘀咕了几句,严峰一副公司接班人的派头,走过来低喝:“你怎么才来?这都几点了?”
172、单独会谈
严明没有解释,只是说才从上申赶过来,路上很堵。“爷爷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峰还没来得及说话,妈妈樱子便走过来,哭丧着脸说:“小明啊,你怎么才来呀?爷爷那么疼你,你居然在他出事儿的时候都没在身边,万一爷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怎么跟你爷爷交代呀?”说罢,转过脸逼真地哭了起来,严明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笑出来。
他只要一看到樱子这个样子,就感觉很滑稽。
不远处,姑妈严岭不屑地嘟哝了一句:“疼你?哈哈。”
医疗器械公司的总经理那些人也都在,这会儿基本上每个人都在打电话,就好像要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一样。这些人一向是集团内的高人一等的家伙,有些高管甚至不把家族里弱势的成员放在眼里,而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有些焦躁。
看来,他们现在都是在跟供货商或者客户通话,每个人都在拼命地解释。
严明问了下情况,突然间,从严复甲病房里走出一个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集团非常重要的人物,严复甲秘书刘芳芳。
“餐饮集团严总到了吗?”
严明一听这是在招呼自己了:“芳芳姐,我在呢。”便走到她跟前。
“严总,请跟我来。”芳芳看都没看他,径自转身往特护病房而去,严明不敢造次,却也没有向父母亲张望一眼,直接跟着便去了。
姑妈严岭耐不住了,马上尖声问道:“刘秘书,我们也要见老爷子。”
见刘芳芳根本不搭理她们,严岭立即拉了丈夫一把,连同他们的儿女,四个人涌向那边,来到了特护病房门口,刘芳芳一个转身,挡住了他们四人,更多的人涌过去,刘芳芳有点挡不住的架势,严明见势赶紧转身喊道:“你们不要挤,吵到爷爷,你们——”
没等他说完,屋里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足有195高,站在众人面前,如居高临下的武士,正是家族内最不知所
云的刘本善。
说起刘本善,此人最是神秘,明明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神秘能耐,却能泰然自若地守在老爷子跟前,颇有集团内臣的意思,全集团只有两个人知道刘本善是何许人也,一个是老爷子本人,另一个便是这位刘芳芳秘书。
而绝大多数人只知道,刘本善是刘芳芳的远房堂叔,其实,他的年纪只有25岁,比起年逾30的刘芳芳还小了不少,可是辈分在这里,该喊堂叔也只能喊。
刘本善天生有一种威势,他走出房间,声音低沉地问道:“谁在闹事?”
顿时,全场安静下来,他又问道:“严岭总经理,你要干什么?”
“奇怪了,我想见我的老爸,你凭什么挡着不让我进去?”
刘本善突然阴冷一笑,再问:“你实在想进去,我也拦不住你,你想清楚了,一旦进去了,你知不知道董事长是会高兴还是会不高兴。”
这么一问,严岭愣住了,她呆了一下,才在门口冲着里面说了声:“爸,我和侨福都在外头,你有事的话随时说,我们全都等在外面啊!”
里面闷哼一声,便传来一声:“等着!”
她们听到是董事长的声音,这才稍稍松弛了些,刘芳芳又劝人先行走开,不要围在门口,严明走进了房间,刘芳芳马上跟着进去,将门反锁上,留着刘本善一个人守在门口。
他这么一站,轻易倒是没人敢过去袭扰了。
严明走进病房,才发现这是个套间,刘芳芳引导他进了内间,这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严复甲。
他看上去神色憔悴,完全没有往日的威严。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爷爷如此困顿,额头上还有一处伤口,身上插了不少线,通着氧气,不过,氧气面罩已经被他自己丢在旁边,那个紧张的保姆坐在一边,严明认得她。
这个保姆年纪不大,好像才24、5岁,不过她却是个优秀的住家保姆,爷爷一直喜欢她,说她做得一
手最地道的安徽菜,已经超越了家常菜的档次了。
见严明进来,严复甲这才开口:“东东,你来了?”然后看着保姆说道,“你出去吧,芳芳,你也留在外头,我要跟东东说话。对了芳芳,你准备个录音的东西,我和东东说话要录下来。”
严明心中一喜,爷爷这是有重要训示了,说不定这都是遗嘱了。
芳芳小声问道:“董事长,要做记录吗?”
严复甲摇了摇头,他指了指床边的床头柜,说道:“你去看一下,小妹有没有把我的盒子带来?”
刘芳芳过去一看,马上点头:“在里面。”
“好,你知道里面是什么,等我今天的话说完,回头就拿这里面的东西,去打开我那个,东西全都在里面,好了,我要跟东东说话了,你先把录音准备好,等我说不要录了,你就进来关掉。”
刘芳芳全都明白了。
也就是说,今天严复甲要跟严明说些高度机密的话,录音的部分是要展示给全家族人员的,而不能录音的部分,只让严明一个人知道,旁的人,便是一概不知了,而且,这几乎就意味着,圣湖集团从今天起,就要改朝换代了。
录音笔准备好了,严复甲挥挥手让她出去了,关上了门,这才笑对严明:“东东,这是从哪里来呀?”
严明跋扈,在爷爷面前却是一只最温顺的小猫。
“爷爷,我刚刚从上申赶回来。”
“哦,今天爷爷不舒服,我说话可能有些费劲,反正你都听得明白,现在我说你听,懂吗?”
“我懂,爷爷你说。”
严复甲喘了口气,严明赶紧将氧气面罩拿起让他吸了几口,这才好一些,严复甲继续说道:“好,你好好听着,从现在开始,圣湖医疗就交给你了,你听懂了吗?”
什么?严明吓了一跳,赶紧反问:“爷爷,您这是不是糊涂了?圣湖医疗一直是您亲自领导的呀。”
173、家族机密1
“我现在领导不了了,我已经听到了那种声音了。好了你别打岔了,我继续说。从现在开始,圣湖医疗由你领导,不过,我暂时不能把所有的股份全都给你,你必须经受一个考验,才能接受所有的股权。我在圣湖医疗室控股的,我拥有52%的股份,而且,如果下一步操作成功的话,我的股份可以增加到60%。”
他说得很费劲,不过严明全都听清楚了。
严明又想问,被严复甲阻止,他严厉地看着严明,吓得他不敢说话了。
“东东,你这个孩子,真是愚蠢,你还没想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了吗?”
严明突然间被提示清楚了,难道爷爷已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所以赶紧要交代后事了?
“圣湖医疗的股份我有绝对控股权,而在房地产,我也有18%的股份,你爸爸股份虽说是最大,也不过只有20%,加上你妈妈的股份,不过26%。还有其他的公司,你姑妈的公司太小了,就让她自己去做吧,她在房地产也有3%的股权,他们互相之间有点关联,也不至于兄妹反目。”
严明只是点头。
“股权移交的事情,我已经在安排你做事情的时候全都拟好了,加上今天的录音,两份资料合并起来,能够证明这个事实。”
“那,爷爷,你可以当面跟他们说呀。”
严复甲剧烈地咳嗽,不过,医生护士全都进不来,因为严复甲明确交待了。
这家医院也是圣湖医疗的股东方,他们的利益也与严复甲放在一起了。
“东东啊,这些事,你全都会拥有,不过还有条件,不是光凭我今天几句话,你就轻轻松松拥有了一切。”
要知道,圣湖医疗一年的净收益是多少吗?最近五年之内,最低的一年,全年净利润达到了42亿人民币,属于股东分红的权益有24亿元,严复甲是大股东,他就凭这个公司,一年能获得属于个人的十几亿
人民币的收益。
只是一年啊!
而最多的一年呢?就是去年,圣湖医疗的全年收益达到了67亿元,属于股东年终分配的部分达到了40亿元。
圣湖医疗不是个上市公司,所以,它还不需要和一大帮子小股东分钱。
最小的股东,一年都能分到将近一个亿。
这简直就是个天天下金蛋的神鸡啊!
“有两件事,你必须做到,才能彻底拥有圣湖医疗全部的股权。第一件事,你听好了!”他抬高了嗓门,提醒严明集中注意力:“你必须拿到上申峨眉峰医院的真正的控制权。”
“爷爷,峨眉峰医院是国家的,又不是民办医院,我怎么才能拿到?再说了,就算我私底下能够控制这家医院,我又怎么向其他股东证明?”
严复甲微微一笑:“不错,能想到这些。我有量化指标,只要你能让钟文军坐上院长的位子,就算你全部完成了这个任务。如果你能让钟文军做到副院长,也算你基本完成任务,到时候算你的业绩。”
“第二件事,你要实现与任翱翔的合作,建立一家圣湖癌症专科医院,这两件事全部完成,你就能得到全部圣湖医疗的股份。第一件事完成了,你能拿到工厂的股权,第二件事完成了,营销公司的股权也是你的了。”
严明不知道爷爷分别在这两个公司里占多少股份,按理说,应该是圣湖医疗器械工厂的份额更大吧?
严复甲又说了很多话,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严明赶紧又为他套上了氧气面罩:“爷爷,要不要叫医生来啊?你的脸色很不好。”
严复甲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说道:“你把刘芳芳叫进来吧,录音的东西,就说到这里吧。不要叫医生。”
严明把刘芳芳叫进来,她脸上丝毫看不出偷听到里面说话内容的样子,还是跟刚才一样,高高在上的表情。
“董事长,还需要我做什么?”
“不要了,芳芳啊,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话要跟东东说。”
严明的心开始猛跳了,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最大的、最重要的内容。
这,应该是涉及家族机密的内容了。
屋里完全安静下来,只有那些仪器不是发出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在为严复甲最后的时刻读秒。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东东啊,最近几天,在上申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严明简要地回答,说自己正在努力争取和任翱翔接洽,不过任翱翔现在是奇货可居,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他到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本来呀,我觉得你找了个好目标,对他的女儿动了点小手术,可以改变一些事情,后来我又想了想,似乎不太对。你自己想通了没有?”
“爷爷,好像是不太对,弄死了他女儿,他一灰心失意,就不回中国来了,所以我现在按兵不动,没有继续对他女儿下手。”
“好啊,东东啊,名义上,你总是他女儿的男朋友,他不会对你太冷淡,却又不会对你太热情,如果他女儿真的过世了,你的机会就彻底没有了。圣湖医疗的确很有影响,但是和他这么大的生意相比,不过是一个小买卖而已,而且你知道吗?一旦他的医院开成了,圣湖的很多生意就砸锅了。”
严明有些不解:“爷爷,这听上去有些矛盾。”
没错,既然要保住圣湖的生意,就不能让任翱翔开成这个医院,但是如果真的合作办成了,圣湖的很多生意又是可以丢弃的,因为任氏癌症治疗的技术实在太先进了。
曾经,圣湖医疗的一位副总经理做过一个报告,他说保守估计,任翱翔如果搞成了这个医院,并且在华东与华南各开一家,拥有一千个床位的话,他们一年可以接收的病例将不小于12000个,而且平均每个病人将会发生80万元人民币的收入,那就是一百亿的规模。
174、家族机密2
听起来,这个一百亿不算什么,相对于圣湖当前的生意规模而言只是个不太大的数字,但是要知道,其中的利润率可非同小可呀!
这是出卖技术的生意,其利润率会高于圣湖医疗的营销板块。而当前,圣湖医疗营销公司的利润率已经是全集团最高的了。
这一算,任翱翔两家医院就与整个圣湖医疗的营销板块打平了,但是必须考虑到其中的赢与衰。如果任翱翔的医院开成了,将会导致圣湖医疗营销板块的营业收入下降20%!哪一个是未来,哪一个是过去,一目了然啊!
严复甲喘了几口气,指着他说:“你好好想,你会想明白的。”
“是,爷爷。”
“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非要弄死任翱翔的女儿?你和他完全没有感情吗?”
爷爷居然会知道这个!
严明如被惊雷击中,人一下子傻了,不过,在爷爷慈祥的目光下,他很快就适应过来,知道说给爷爷听,不会有任何危险。
严明这才虚弱地说出了一番话,其中的内容让严复甲听着也大感吃惊。
“爷爷,我老实交代。其实,任翱翔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不是他的儿子?你怎么会知道?不是他的那又是谁的儿子?”
严明很艰难地说出来:“其实,那是我的儿子。”
严复甲没有笑,也没有生气,就好像完全是在听一个报告。“你证明过没有?你什么时候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已经十五六岁了吧?”
严明这才青一阵白一阵地说:其实,当时别人介绍了林岚来做他的家庭教师,教他弹钢琴,两个人没几次就上了床,后来是林岚发现自己肚子大了,怀上了小孩,这才不再来做教师的,那段时间任翱翔经常美国中国国两边跑,谁都没有怀疑。这个秘密,一直到今天,只有他和林岚两个人知道。
严复甲突然间一笑
:“所以,你才要弄死任英姿对吗?你不是为了圣湖集团,而是为了你的儿子,那是任翱翔的老婆跟你说,那是你和她生的儿子?”咳嗽了几声,继续,“总之,这只是你的以为,却还不能说就是事实,对不对?”
严明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第鼓起来。
严复甲语重心长地说:“东东啊,爷爷不行了,所以,临走之前送你几句话,所有的主动权,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严明不是个聪明人,他暂且点头称是,说自己明白了,等有闲暇时,再慢慢想。
爷爷不会随意说出一句话,其中必有深意。
“好了,任翱翔一家的事情,先不说了。爷爷呢,自己最清楚,已经油尽灯枯了啊!”
“爷爷,您到底在胡说什么啊!”
“东东,人,不要跟天去争,争不过的。爷爷这一生啊,已经很灿烂了。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一定要你把钟文军推上去吗?因为,他是我的人啊。”
严明大概有点明白,这么说,掌握峨眉峰医院的控制权,就是指扶持一个自己的代言人?这么说来,这件事怕是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办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在峨眉峰医院做过医生啊,实际上,也算不得医生,只是个工作人员。那时候,医院刚刚从约翰医院改名为上申第三人民医院,我对这家医院的感情,你很难理解。”
“爷爷,你、你是想说说以前的事情吗?”
严复甲突然住嘴,他吃力地指了指门口,示意严明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偷听。
严明悄悄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了门,见刘芳芳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距离这边有点距离,听到这里的动静,转头过来问道:“严总,有什么需要吗?”
严明摆摆手,示意他只是过来看看。
关上了门,对严复甲悄悄说:“没有问题。”
“好,接下来的话,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东东
啊,有个往事,我看看,有没有力气讲完吧。”
严明刚要劝慰,严复甲又伸手摆了摆让他不要插嘴:“东东啊,我想、我想跟你讲一讲,我们这个家族。”
“在清朝中后期,在辽东大地上,有三个出关闯荡的壮士,他们结为了异姓兄弟,他们在关外发展得很好,不光做生意,还在军中谋了职位,不过那时候家族不过是站稳了脚跟,到了四代之后,其中出来了三个家族领袖,他们中,有一个人做了左宗棠手下副将,那人姓明,随着左相去新疆打仗,结果自然大获全胜,左相回了京城,而明将军则去了湖南落脚,此后,另外两个家族,一个是杨家,另外一个,便是咱们严家,也跟随着明将军来到了湖南。”
“我们在湖南生根,杨家会做生意,他们早早就到了上申来,和外国人做买卖,而咱们严家呢,出了个了不起的医生,我们很多生意,全都是围绕着医药展开的。”
严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到了民国时期,他们当中又有三位热血青年,那明家很多人都上了战场抗日,自然死伤过半,经过了那一番战争后,明家已经不再是我们三个家族中最强盛的一个了,而咱们严家呢,因为主要依靠医药做事,反而,我们没有伤筋动骨,到了我的爸爸那一辈,就是以他为主了,结果呢,明家有一位做了将军,当然,他是国民党的师长,就是不想打内战,结果被弄到参谋部去任职了。
杨家那时候生意主要在上申市,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他想了个主意,用所有的家产要换取在台湾的一大片土地,准备跟随国民党逃到台湾去,三个家族之间发生了意见冲突。
大家都知道,明家在新疆打仗的时候,得了一个宝贝,据说,这个宝贝也不是从新疆得的,而是他在江西与湖南交界处那里训练军队时,一个本地富商为了感谢他,献上了一个好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蚩根!”
175、家族机密3
“爷爷,吃跟是什么意思?那两个字怎么写?”
“我见过那个东西,是一块木牌子,叫做蚩根。我爸爸说,自从明师长拿出那个东西后,他们三个人便顺顺利利地将自己的家产转移了,但是那一次,也是解放军渡江战役的那段时间,明师长想要脱离部队,他已经将自己的后代送到美国去了,也建议我们其他的家族把家人送到香港去,可以先到广州再图谋进入香港。”
“但是,咱们严家闹了分裂,只剩下我的爸爸带着我妈妈、我和弟弟四个人跟着明师长,杨老板也带着他儿子儿媳妇和我们在一起。其实,在明师长的安排下,我们的家产中有一大部分被他的手下送走了。”
“爷爷,你是说,明家吞了我们两家的财产?”
“不是这么回事,当时,他安排了一个参谋,我记得是姓龙,他带着一个排的士兵,开了三辆卡车,当时他们负责运送一大笔黄金和美元,要送到那山里的一处土匪那里,要求他们建立起一支反抗解放军的武装,进行长期潜伏作战。但是当时明师长接到了一个电报,说他们那批土匪居然已经自行解散了,龙参谋问明师长怎么办,明师长就说:去找一个熟人,告诉他这些东西是蚩根主人的。”严复甲吃力地说着,不是咳嗽几声。
“蚩根主人?”严明应了一句。
“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因为那时候我的岁数最大,我是说在这些人的子女中,那杨老板儿子虽然年纪大,但是只留下一个遗腹子。”
严复甲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不过,他还是硬撑着一定要说下去。
“那边的人安排了几个下人,把所有的财产都埋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阿珂圣湖。”
严明恍然大悟,失声说道:“原来是这样,爷爷,怪不得,你创业之后把公司取了个圣湖的名字!你知道那个阿珂圣湖在哪里吗?”
复甲摇了摇头,说完全不知道。
“但是,东东啊,说实在的,两吨黄金,相比我们圣湖集团的实力,根本算不得什么,关键是,那个蚩根不得了。”
“蚩根?蚩根你不是说属于明家的吗?”
“不完全是这么回事,明师长手里的蚩根,也是他爷爷的,那时候,他爷爷明确跟我们严、杨两家说过,蚩根非常灵验,可保拥有者平安无灾,而且还有奇妙的通天法力。所以,他愿意和严、杨两家共同分享。”
严明不解:“那,既然说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为什么我们没有好端端地活下来呢?”
“按理说呀,那时候,蚩根正好轮到我们严家保管,但是自从财产转移后,杨家的儿子儿媳便去了广州,我们跟着你曾祖父,明师长则已经将家人悉数送走了,身边只有一个副官,没想到——没想到,那是我亲眼所见了,他们三个人,刚准备所有人都坐一辆卡车赶去福建,再从那里找个船出海去,却被流弹击中,我们的汽车就在三家面前被炸坏了!”
看到,严复甲的脸上变得狰狞起来,好像回忆到了当时的情景。
他吃力而断断续续地说,当时已经有人上了车,结果就是因为他弟弟顽皮到处跑,他才去找,等他跑出来,车子已经被流弹击中爆炸,三个男主人全都没死,不过受了重伤,明师长便让我爸爸取出了蚩根,抱在怀里,让副官把他们三个人全都送去约翰医院找爱德华院长。
爱德华院长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做手术,但是,也不知为何,明师长窃取了蚩根后,悄悄塞给了爱德华院长,于是,爱德华院长便抢救了明师长,却没有尽力挽救杨、严两位长辈的生命。
“您是说,那个外国人他害死了我的曾爷爷?”
严复甲好像没听见他说话,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不是外国人,他姓江,他叫江云帆。他是约翰医院的院长,后来还做了上申第三人
民医院的院长,我就是他带进医院的。不过,我最后还是报了仇了,我最后还是报了仇了,我——”
“爷爷,你说,那个院长名叫江云帆?是什么江?怎么写的?”
连问几句,都没有听到严复甲的回答,他再看过去,这一看,吓得腿都软了。
“爷爷,爷爷你这是怎么啦?”
严复甲眼睛睁着,嘴巴张开着,却不再发声儿了,他的样子,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这是不是叫死不瞑目?
严明冲出了房间,刘芳芳被他惊动,赶紧问他发生了什么,严明已经说不清楚话了:“刘秘书,快,快快,我爷爷,我爷爷他——快快——”
刘芳芳见他神色慌张,说话都结巴了,赶紧进了里面,这下好了,她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随即便嚎啕大哭起来,到底是严复甲身边最得力的大秘,她即便这么大哭,居然还会呼叫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匆匆赶到,门口那些人见里面这个动静,也都紧张起来,纷纷往门口再度围拢过来。
医生来到病床跟前,检查了一番,马上通知急救。
听说病人需要抢救了,外头马上听到了严峰老婆惨痛的哭声,严岭一听,自己居然没有第一个哭,赶紧也跟着大哭。
半个小时之后,医院一位副院长出来,正式向所有的家属宣布:严复甲董事长已经于32分钟之前去世。
好家伙,这时候立即是家人以及公司的高管们比赛孝心的时刻了,有的捶足顿胸,有的嚎啕大哭,还有最会演戏的居然在地上打滚,这也绝对是少见了。
只有严明,默默地坐在走廊的休息座位上,一声不吭。他发现,自己刚才听到了平生都无法想象的恐怖故事,原来,自己的家族差点被那个姓明的家族灭掉,家族的首领居然死在手术台上,就是因为那个叫蚩根的东西被明家独自占有了。
176、各怀鬼胎
爷爷的意思,他渐渐有些明白了,最后爷爷为什么要说那么一番话?是因为,爷爷想告诉他天底下有这么一件神通广大的神物,明家那位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依靠了那件东西的庇佑。
爷爷是想让他作为家族的首领,去夺回他们的蚩根,让这件神物来保佑严家兴旺发达。
这会是个多神的东西,他哪里知道?但是爷爷临终嘱托,专门提到了这样的东西,可见其不同凡响!
没错,一定就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爷爷会把他的权益全部交给自己呢?爷爷到底看中了自己哪一点呢?
严明是个会玩的富二代,他们平时都玩些什么?不过是女人、汽车、游戏以及各种各样好玩的,严明最会把自己想得到的恶作剧弄到现实中,就像他耍何红梅那样,在他眼里,这种乡下女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西,能被自己玩,算她的福气了。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内心严肃起来,因为他已经是圣湖集团的大老板了。
眼见刘芳芳立即被所有的人包围,他却悄然挤出人堆,径自往外走去,还是严峰敏锐,马上就看到了不一样的儿子从病房出来,他不上前吵闹,而是迅速跟上,对老婆示意也混在人堆里闹一下,他则跟在儿子身边,在后面轻轻推了一把:“走,赶紧出去。”
严明回头看到是他爸,便点点头,两个人从走廊转到了上一层的露台,严峰顺手就抽出一支烟,递给儿子。严明忽然间令人惊讶地推辞了。
“爷爷跟你说了这么长时间?”
严明点点头。
“怎么样了?情况对我们有利,还是?”
严明语气与往日完全不同,就在半天之前,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自己视之为“韩派颓废风”,够时尚,够酷毙,走路一定要稍稍歪着头,走路的时候,腿还要轻微地一挺一挺,以实现那种韩国明星的走姿。
但是这一刻,他彻底变了。
到底是有些高人懂得真谛,曾经有人说过,人的行为都由心生,心里怎么想,才会怎么做。
不少人不认可,认为自己的内心自己最知道,而外表的行为与表情、动作,那都是行为模式,完全可以与内心割裂。
而严明现在的行为,彻底证明了一切都由心生的道路。
他不再刻意做出潇洒动作,以对标影视明星,而是非常朴实地轻轻裹了一下外衣,毕竟,外头的露台上,现在是零下1°的时间段,东北风一刮,整个脸和耳朵都刺疼,而严峰居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此刻穿的不过是一件全羊毛的衬衣与一件西装,很单薄,哪里是站在这种环境下的装束?
他自己穿着羽绒服,急切地要打听,在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严明冻得有些发抖,他索性让自己的身体抖得明显一些,声音也有些哆嗦:“爷爷问了我一些在上申的情况,主要是与任氏合作的推进情况,另外还交待了我一些
事情,让我一个人处理。”
严峰有些诧异,他不相信严明在里面超过了半个小时,就说这些,最关键的是,老爷子死后,严明才出来的,老爷子为什么非要一口气说到自己撑不住了?
必定有绝顶的机密内幕。
“就这些吗?爷爷没说什么遗嘱的事情?”
严明笑了:“遗嘱,他不是应该交待给刘秘书吗?对了,还有陈军律师,他不是在这里吗?我觉得遗嘱的事情,到时候陈军律师就会公布的,这还轮不到我来听。”
严峰还想打听,严明便说:“好了,我都冻成这样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顾我会不会东出毛病来?我不说了,我要进去了。”
严峰拦住他:“你别急呀,进去了,不是要被他们围住了问长问短?你姑妈姑父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医疗公司的两个老总,他们都在等着呢,你进去干嘛?”
严明心里叹气,这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自己都冻成这样了,他非但一点都不在意,还为了打听内幕非要拦着不让自己进去。
内外温差已经达到20多度了,站在屋里他穿这些没问题,可是外头又是风大又是温度低,怎么能扛得住?
他阴阴一笑,说道:“行了,爷爷走了,你是老大,集团的事情,还不是你说了算?爷爷手里最大的产业,不是在你手里吗?”
他推开严峰,径自往里走,严峰一愣,这才返身跟着进来。
一看到严明过来了,表妹马上尖叫起来说:“严明来了,大家快过来吧。”
好家伙,一下子涌过来足有十七八人,有些冲在头里,还有些混在后面,都想听听老爷子临终之前都说些什么。
严明觉得很心烦,看都不想看这些人。
这时,穿着灰色西服的陈军律师过来了,他总是一副板板有眼的样子,头发梳得锃亮,皮鞋也是如此。作为集团公司的首席律师,陈军掌握着圣湖集团不少的重要信息,这个人倒是谁都不敢得罪的。
陈军律师带着刘芳芳走到众人跟前,招呼了一声:“大家都不要吵了,严复甲董事长已经过世了,明天圣湖集团总部有一个重要会议,需要宣布一些重要指示,请各位亲朋好友、公司高管以及股东们都不要焦虑,也不要妨碍医院的正常秩序,这里的事务,董事长办公室会全权处理,请各位稍安勿躁,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请各位先行离开。”
医院里也不敢前来干涉,院长候在一旁,好说歹说,总算,大多数家人和公司高管还是走了,股东们并不太在意,他们只关心接下里公司会往何处去,不管如何,决定谁来掌舵,不是还有董事会吗?
严峰差不多是最后离开的,他走的时候,只有妹夫还呆着,他跟妹夫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来到医院外头,自己的车不见了踪影,这时,一辆停在旁边的梅赛德斯amg e级车的车窗被打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上车吧。”
“怎么是你?我的司机怎么不见了?”
“我让他先走了,你上我的车。”
严峰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车里坐着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圣湖家居的总经理樱子。
司机稳稳地开车,车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樱子冷冷地说了:“我们先去家里,行不行?”
“去呀,先去家里,对了,你让严明也回家,我们三个人说会儿话。”
樱子笑起来:“哦,今天不去那小妖精那儿了?”
严峰有些尴尬,他不耐烦地说道:“你说这干什么?对了,你让我上你的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当然,你没事情想说吗?老头子突然死了,咱们东东在他临死前跟他在一起,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事?”
严峰哼哼道:“这能有什么事?东东不是一个人在,刘芳芳不是也在吗?”
“你这个人啊,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妹妹?我问你,你那个弟弟,一门心思干考古,他心里根本就没这个家,你老头子给他留了一笔钱,他从来就没动一动,一千万小钱,人家都看不上,你老头子和他算是彻底翻脸了,唉,小弟这个人呀,也是太执拗了,你说那考古有什么意思?又赚不到钱,人那么苦,老婆孩子全都顾不上,还是你弟媳妇那个人啊,这么苦的日子,她都耐得住。”
“樱子,你就跟我说这些吗?”
“不是,你这个人,你怎么不想想,东东和老头子谈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重要消息,你怎么也不问问?”
严峰不屑地摇头:“我看他呀,都是被你宠坏了,我问过他了,他一个字都不肯说。”
樱子有些急切:“哦,你问过他了?他怎么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跟我打马虎眼,就说什么问他在上申市做的事情,和任翱翔谈得怎么样了。”
“奇怪,就谈这种事情,谈着谈着,老头子就过去了?我觉得有些奇怪。对了,老头子不过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怎么就把命给摔掉了?我老是跟你讲,跟老头子要谈了,公司股份的事情,你也不好好谈,现在到好了,老头子一旦立下了遗嘱,我们就被动了,谁都不能说三道四了。”
“那是凭什么?董事会决议才是最终的决定,老头子就算留下了遗嘱,他也只能决定他自己的股份,你说对不对?”
樱子一听,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她还是不爽了:“你说你这个人,我都说过你很多次了,你要在外头逢场作戏,生意场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为了生意吧,毕竟都是自家的买卖,可是你跟那小妖精把兔崽子都生下来了,你说你怎么弄?那个女人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唉,你当着司机,说这事儿,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好了,不说了,你去给东东打电话,让他回家来吃饭,我找他,他也不会搭理我。”
又是一阵沉默。
177、盘算1
樱子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我说,你和中睿兴的合作,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你前一阵不是和杨谦的手下谈得挺好吗?”
“啊呀,我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咱们省里现在房产企业的竞争,已经白热化了,那绿世界集团,没事就瞎折腾,弄得大家对标后,日子都很不好过,结果呢?他的资金顶不住了,连中睿兴这种规模的公司现在都能冲到钱塘市来竞标抢地了。幸好这次我的手下机灵,一发现双方开始血拼了,赶紧找他们勾兑,你说老杨的手下也是拎得清,双方一勾兑呀,达成了协议,结果我们这次拿的这块地,品质非常好,也没有一口一口叫到没法做,按照当前的市值,这块地预计毛利率可以到27%,那是能做一做了。”
“杨谦这些年看来是做得不错了,不过他也有大问题啊,严峰我跟你讲,这老杨啊,一共两个儿子,你说他都六十出头了,一个儿子才26岁,还是个学医的,另一个儿子呢,年纪还小,还在读高中,两个人都没办法接班,公司只能依靠外人操盘,不过杨谦这个人还是厉害的,老狐狸啊!对了,你有没有问过他,他为什么要来钱塘市做房地产?我们这个地方的房地产最难做了,他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做?”
严峰神秘一笑,摇摇头:“人家的想法,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车子开到了西溪湿地的别墅区,在这个顶级住宅区里,他们的房子,也不过只能算得上中上,西溪湿地真正的顶级豪宅,要算那9栋600平方米以上的宅子,那几位业主,真叫神龙不见首尾,平时能遇得上,都算是稀罕事情了。
樱子一边往里走,招呼家里的保姆开火准备做晚饭,一边念叨着:“我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家居购物中心今年的业绩,同比下滑了17%,网络厂家销售太厉害了,不光价格透明,东西也都不错,还负责送货上门安装,你说,我们那些商户怎么做得过他们?而且,现在一下子出来好多软装公司,我们的软装国际采购中心也大受冲击,对了严峰,你跟你手下打个招呼,我们给圣湖房地产做的那些软装,到现在都拖欠了390几万的合同款了,是不是赶紧给我清一清吧,我让小李都催了几次了,马上快要过年了,我还要准备发年终奖呀、年底福利呀,全都要等着用钱。”
“行,他们到现在都没给你结账?这些家伙,连你的钱都敢拖,我非狠狠地骂他们一顿。”严峰嘴上说着,心里却好笑,要拖她们的钱,全都是他的主张,否则,手下人哪里敢拖老板夫人的钱?
没想到,没多会儿,严明的车到了,好久都没有回这里了,他好像还有些生疏了,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被保姆看到了,赶紧过来开门,严明居然对保姆笑了笑,说辛苦了什么的,弄得整个保姆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让少爷不高兴的事情。
不多久便开
饭了,严明的弟弟在美国读书,饭桌上只有三个人,樱子对老公态度不好,对儿子却很不一样了,显得很热情,严明问了几句关于圣湖家居的情况,樱子自然说了一通挺好挺好之类的,一边吃饭,一边还谈了些关于最近有什么新的想法的事情。
严明突然转移了话题:“我说,爸妈,爷爷今天突然死去,咱们这么大吃大喝的,是不是不太好啊?”
樱子和严峰一愣。
“爸,爷爷之前有没有什么脑溢血之类的毛病?”
严峰懵了:“这,我还真不知道,你爷爷身体一向都非常好,医院根本不去,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住院来着?”
樱子也附和着。
“你瞧你们这话说的,爷爷自己是从事高端医疗装备销售代理的,定期进行检测,身边还有保健医生,他想要请医生出手,来的全都是大牌名医,每每都能把疾病扼杀在萌芽状态,他哪里用得着住院看病?那也不等于爷爷没有什么特别的毛病啊?”
严峰疑惑地看着他,憋了很久,突然对樱子说:“我觉得东东说得对,今天是老爷子的亡故日,我们在这里举家欢庆,实在是有些不太妥,这样吧,对了安姐,你过来一下,把这一盘螃蟹和这盆老母鸡汤端走吧,我们的确该吃素一些。”
安姐无奈过来,端起这盘螃蟹,遗憾地说:“这都是四两半的公蟹啊,膏已经很肥很粘嘴了,多可惜啊!”
严明看着父母,这对夫妻早就貌合神离了,从他们的脸上,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默契。
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感到不能理解。
太不可思议了,爷爷突然把自己请到跟前,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只推说要让自己继承圣湖医疗的管理权,算是有条件继承吧。
看起来,那些条件想要实现,难度也不小,但是成大事者,总该要有点本事吧,所以,看起来也不太困难,毕竟,一方面是年盈利数十亿人民币的大产业,另一方面是要让自己的代言人坐上峨眉峰医院院长的宝座,或者至少是副院长。还有就是实现与任翱翔的癌症医院的合作,在自己的心中,反而这第二个条件反而还稍微容易些。
因为他有内因,那就是林岚。
回想起来,严复甲老头子说的那些话,全都让他非常不舒服,首先是谈到了任毅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件事,老头子平淡却带着嘲讽的语气说:毕竟没有证实过。
对呀,如果没有证实,凭什么认定任毅就是自己的儿子?
还有另外一件事,老头子所有说过的事情,什么蚩根,什么严、明、杨三家的关系,听起来都那么传奇,又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东东啊,我看到爷爷找你一个人进去谈话了,你们都说些什么?”
严明知道,他妈虽然是个生意人,也见过世面,不是
个柴米油盐的黄脸婆,但好奇心总是有的,她能憋到现在才问,已经算是非常沉着的了。
严明故作犹豫为难,抬头看了他父母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也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爷爷要求我务必保密,但是你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没有你们,也没有我,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告诉你们。”
严峰看了樱子一眼,心中欢喜,儿子居然会这么想,真是不枉了这辈子养了这么个大个子儿子。“你说吧,你尽管说,一方面,我们作为你的父母,有义务也替你保密,另外一方面,你就算要隐瞒我,我也不会逼你,东东啊,你以后能拥有多少,我和你妈妈不能决定,但是一定会尽我们所能给你最多最好的,毕竟你是我们的儿子,旁的人,管他是谁。”
樱子有点感动,她频频点头称是。
严明这才站起来,出去对保姆说了句什么,等保姆走出去了,他才压低声音说道:“爷爷是这样交待我的,他一共只有两儿一女,小儿子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严家人,只有大儿子和女儿,公司最后交给谁,当然是姓严的。”
严峰一拍手笑道:“这话说得对,公司不交给姓严的,交给谁?”
樱子突然间担忧地说:“你妹妹不是也姓严?”
严峰突然被她说得愣住了,还是严明解了围:“姑妈姓严,没错,可是她们的孩子不姓严,你们的儿子女儿都姓严,这还不够明显吗?”
樱子发现自己笨了:“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爷爷还说了,他要求我一定要达成和任翱翔的合作,现在好几家公司与财团都在争取任翱翔,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圣湖医疗就能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增长点,他就会授权我全面取代他的股权与职位。”
“全面授权?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严峰不满地瞪了樱子一眼:“你是不是傻了?老爷子只要留下遗嘱,不就行了嘛!东东,你继续说,哦对了,这里面好像有个小问题。”
严明看着他爸,给出了征求意见与听候指示的表情,这个表情让严峰很舒服,他接着说:“你想啊,老爷子身边三个贴心人,一个陈律师,一个刘芳芳,还有一个刘本善。这三个人,一个是法律方面的公司内部权威,一个是老爷子最贴身的女人,还有一个是最深不可测的人,我呀,一直怀疑刘本善就是个打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这三个人倾向于谁,他们会不会做手脚?东东,这一点,你不得不防啊!”
“爸,这不是该我防的事,而是你该防的,我刚才都说了,如果当家人换成是你,圣湖集团谁都知道,最赚钱的就是圣湖医疗,一个工厂,一个营销公司,总利润额比房地产公司还要高,作为当家人,肯定要想办法控制住圣湖医疗的局面啊!”
178、盘算2
严峰苦笑道:“唉,你也知道,不光我的手插不进圣湖医疗,甚至老爷子的手在圣湖房地产也能搅个天翻地覆,实力,不在我手里啊!”
“爸,你也不要灰心,我觉得爷爷既然会找我谈话,肯定会为你留下一块资源的,如果他要扶持我上位,肯定要至少扶持你做顾命大臣的呀。”
樱子点头说:“东东你这么说,还是很有道理的。”
一家三口闷头吃了会儿饭,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呀,今天怎么谁都没有谈到老爷子后事的安排?”
严峰一摆手:“这件事,我马上就会提,不过不用担心,老爷子遗嘱里肯定早就有安排了,我尽管放开了胆子提,也不怕严岭又出什么幺蛾子。”
严明吃完了,挥挥手:“爸妈,你们的确应该赶紧找姑妈他们商量了,对了,千万不要忘了小叔,无论如何,他还是这家的人,也是爷爷的儿子。”
严峰有些忧虑,严明却强调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小叔必须要请他来,如果你们不愿意,我来出面邀请。”
严峰被他说得有点紧张起来,也催促樱子赶紧吃饭,吃完了,夫妻俩赶紧坐在电视机面前,连接上了微信视频通话,呼叫严岭和严川了。
严岭许久都没有接听,但是严川却很快和严峰接通,也开心地打了个招呼,严峰这才告诉他:爸爸今天走了!
严川突然间就沉默了,屏幕上,严峰惊讶了:严川居然没忍住,眼泪哗哗往下流了。
兄弟俩说着说着,全都嚎啕大哭起来。
严川一口一个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爸爸,说得严峰心酸不已。这个弟弟淡漠名利,一心钻研学术,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但是听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到底还是亲情占了上风,完全按耐不住了。
严明,却悄悄地躲在另一边,和小葛通了个电话。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会平静的,但是奇怪的是,严峰这里的电话其实并不多,基本上都是房地产公司的下属来电话,还有就是一些相关的政府官员,奇怪的是,严岭居然一直没有接听他的呼叫,这个妹妹不知道在捣什么鬼。
按理说,一个当地商家大佬突然故去,作为长子,这个晚上绝对电话不断,忙都忙不过来,没想到只有少数当地官员打来了电话,其他的都是房地产公司的人。
对于这一点,严明突然发现,想要顺利接班,难度非常大。
他有些后悔了,这几年自己玩得太开心了,以至于所有的商业游戏都不懂,现在,他该怎么做?
一个人都不认得,一条人脉都没有,这个董事长的班怎么接?
等他父母亲全都睡觉了,他还是毫无睡意。
终于,凭着他与生俱来的天赋,突然想明白了一个关键点。
如果他这时候不守在医院里,他就犯了大错了。
家里人,一个都没看到严复甲去世,全都是医生说
的,屋里只剩下了刘芳芳,爷爷今天的提醒,真是给自己上了一堂生动的课,爷爷是质疑他和任毅的关系,现在轮到他倒过来质疑爷爷的死了。
一个刘芳芳守在病房里,一个陈律师出面让大家都离开,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给人的感觉是:你们赶紧走开,不要打搅我们,回头我们告诉你们什么你们就听什么。
严明突然间冷笑几声,居然走到了露台上,点起了一根烟,美美地抽了起来。
今天几乎一天都没抽烟了,现在抽烟,是不是意味着他顿悟了?
第二天一早,陈律师果然通知了公司所有总经理以上的管理人员,以及所有的2%以上的股东,邀请他们前往房地产公司总部开会。
下午,房地产公司总部大会议室,满满当当地坐了有一百来号人,来自圣湖集团四大板块:医疗器械公司、医疗营销公司、房地产公司以及汽车,股东就来了70多人,其中就有几位总裁级干部,还有首席财务官等等,圣湖房地产的副总裁也全都到了,这个效率相当惊人。
严岭的汽车板块,两家4s店总经理、汽配招商城的总经理、修理厂厂长(按理说这个人的资格是绝对不够的,但是他是严岭早期的司机,做了多年后,严岭提拔他做了汽修厂的厂长,不过这个汽修厂也是钱塘市排名前三位的规模企业),其中一家4s店总经理就是她的女儿,严复甲的外孙女,听说还是严复甲最喜欢的第三代孩子。
气氛相当怪异。
这一次,令人感到奇怪,明明餐饮公司只能和汽修厂的营业规模差不多,居然一下子来了两个人,这让严岭感到很不可思议。
联想到严复甲临死之前专门找东东说话,其中必有蹊跷。
让严岭感到高度警惕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刘芳芳和严明居然并肩坐着,完全不是往日的姿态。
因为,以前集团开会,严明只能坐在很靠后的位子,但是刘芳芳是在最显眼的位置。
在集团总部的地位可见一斑。
会议司仪宣布会议开始,陈律师就上台发言:
“各位同事,今天是集团总部的临时会议,会议来得突然,很多同事都是匆匆赶到的,影响了大家的休息时间,我代表集团总部向大家致歉。”
陈律师正式宣布:圣湖集团创始人、连续数届集团董事局主席、圣湖医疗董事长严复甲先生与昨天在医院因伤不治,与世长辞了,享年84周岁。
他告诉大家,公司董事会秘书处正在紧张地准备各种文件,届时会发送一份资料给所有的重要董事,其中也会包括严复甲主席先生的病历报告等各种重要证明文件。
全场唏嘘不已,议论纷纷。
陈律师说道:其实严复甲先生本人就是个医药卫生领域的大家,早年在上申第三人民医院工作,这家医院的前身是解放前美国教会医院约翰医院,严复甲先生作为当时的院长
江云帆先生的得意门生,传承了大量来自江云帆院长的奇妙医术,在改革开放以来,严复甲以医药起家,他做到了当年自己没有在医院里实现的理想,为普天下大众的健康做出了突出贡献,也因此发展出了一个庞大的产业体系。
严明一愣。
爷爷原先就是峨眉峰医院的员工?这当然不稀奇,但是他居然是院长的得意门生,这又是从何说起?
陈律师解释道:因为昨天公司担心严复甲主席先生的人太多了,为了防止出现任何意外,他代表董事会秘书处请求大家先行离开,当然,也在昨天晚上接到了来自圣湖房地产集团公司严峰董事长的来电,要求协商为严复甲主席准备后事的建议,他代表秘书处衷心感谢严董事长的关切,只是因为严复甲主席先生早在去年夏天就准备好了一份遗嘱,所以,今天的事情,全都是按照遗嘱执行的,在遗嘱中,严复甲主席先生已经为自己拟定了后事的具体经办要求,所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合同,由专业的殡葬礼仪机构代为操作。
除了有人窃窃私语外,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挑战,足见长期以来严复甲的威望有多高,否则,早就乱作一团了。
陈律师说完了,下面有十五分钟时间,给各位董事与高管提问。
有人问,谁能证明为自己准备遗嘱的事情是真实可信的?
这个问题,只有可能是严岭董事长提出的,大家听到这个问题,大半人都在暗笑,也只有严岭有可能对陈律师进行挑战,就好像她在担心自己的爸爸已经被这帮人绑架了一样。
“我早就说过,我爸爸一直不肯让我来管理公司的财务,如果公司的财务全都受控于我们,那么我们就不需要怀疑一切了,他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马上就有几个大股东不满意了,有人准备起身反驳,不过还是被身边的人压住了,其实这些人都不是大股东,他们只是大股东派来的代表,那些大股东身份敏感,甚至还有区长,这种事怎能让人知道?
还有人提出疑问:为什么严复甲主席先生会在去年为自己准备遗嘱?
这个问题有些刁钻,颇有一石二鸟功效,不但质疑了这个遗嘱的可信度,还对去年的整个儿节点产生了困惑。
陈律师脸色平静,回答道:“我先来回答这位提问者的问题,严复甲先生从来都给人以健康活力的印象,但是,常年的操劳,陪酒陪玩,让我们的主席先生不断在透支自己的体力,前年与四年前,严复甲先生全都发生过早搏和栓塞先生,当时情况就非常危急,好在他自己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马上就要求刘秘书做出反应,及时送去了合适的医院科室,准确地进行治疗,因此大家全都不知道严复甲主席先生曾经住过院。其实,我们尊敬的严复甲主席,他已经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啦!”说到这里,陈律师再也没忍住,便哭出声儿来了。
全场又被这样的气氛笼罩了。
179、神秘的小叔
“好,很抱歉我有些失态了,下面我来回答严岭董事长的问题,至于遗嘱的可信度,严复甲先生在国家银行里保存了他的私人印章,在他的遗嘱上也刻有印章的,所以,只需要通过专业机构去银行调取印章,与遗嘱上的印章比对,就能证明真伪了。所以,我们一旦宣布了遗嘱,那将是非常可靠而准确的。”
严岭不服气,扯着嗓子说道:“还不是被你们几个人控制了?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们做女儿的都搞不清楚了。”
说到激动处,她居然也哭了起来。
果然是个诡异的会议。
程序一个接着一个进行着,虽然严岭不断在挑战,毕竟大哥严峰没有怎么样,所以会议进行得非常顺利。
有人悄悄过来耳语一番,陈律师一愣。
因为,严川到了!
这位久不露面的二少爷,一出现在会场,顿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陈律师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生怕像电视剧一样,这位一来就惹出了大麻烦,没想到严川只是跟严岭严峰打了个招呼,便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一声不吭了。
会议顺利地进行,接下来,刘芳芳上台宣布了严复甲遗嘱中关于他的后事的处理意见,读完后,又播放了幻灯片,让大家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老爷子的具体要求。
原来,老爷子的墓地已经准备好了,殡葬机构的服务细则也准备好了,所有的家属与亲朋好友只需要参加葬礼就行了,谁都不需要麻烦操心。
一个会议自然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接下来的程序中,大家都看到了关于公司未来建设的规则,哪一天召开股东大会,哪一天准备董事会,在什么场合正式宣布严复甲主席先生的遗嘱的全部内容,关于接班人的倡议,等等,全部加以说明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在,所有人只需要接受,或者质疑了。
而质疑,也只需要在规定的董事会或者股东大会上进行了,私下,要求所有的高管与股东们全都保持镇定,这就是死者最后的遗愿。
一句话,千万不能搞乱集团公司的经营行为。
会议一结束,严明第一个站起来走到了严川的身边,热情地招呼着,严川看到他,也很高兴,虽然情绪低落,但是也不失礼貌,对这位大侄子颇多赞许,称赞他成长得很快,而且很帅气,严明邀请严川住到他家去,严川也没拒绝,直接答应了。
刘芳芳凑近他小声耳语了一番,严明回答说:“行,这样吧,你们先去,我先送我小叔去我家住下,回头我马上赶过去。”
严岭一听到这话,马上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刘芳芳镇定地回答:“严董事长,我们要讨论关于主席对圣湖餐饮集团未来发展的意见,如果严董事长有兴趣,我们的讨论是开放的。”
严岭撇着嘴说:“小小的餐饮生意,我毫无兴趣,你们去谈吧。”说罢,扬长而去了。
严明开着车,严川坐在旁边,一开始都没怎么说话,还是严明打破了沉默,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严川说:“赶了早班飞机,这次我是从江西赶过来,我发现坐飞机还不如直接开车过来更快,有些后悔了。”
“婶婶和弟弟妹妹怎么没来?”
“她们会随后赶到,我租了一辆车送他们过来,我着急先赶过来的,一般咱们家的规矩是第七天举行葬礼,所以时间上应该没问题。”
严明点头:“还是小叔想得周到,这样就全都兼顾到了。对了小叔,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我从湖南转移到了江西,一直在进行考古挖掘,我最近的收获不小,回头如果你有兴趣,我们详细谈。”
“那太好了,我一直不懂考古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还望小叔多多指点。”
严川很和善:“哪里的话,你这么聪明,老爷子一定非常喜欢你,说真的,我看你的风格,和老爷子很有相似之处。”
严明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被大家伙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叔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说真的,他也瞧不起这位小叔,家里数他最穷,产业里没他的份儿,财产与股份继承与他无关,反正除了血统上有点关系,别的好像都与严氏无关。
然而,小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不但提到了风格,还提到了与老爷子有相似之处。
这是随后说说的,还是另有深意?
严明稳住情绪,问道:“小叔,你怎么会看出来我的风格是怎么样的?”
严川坐在副驾位上,淡淡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却又隐含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哦,咱们东东长大了,现在要考小叔了。好吧,我就——”
“小叔,我哪敢考你?说着玩的。”严明有些小小的慌乱,严川却轻拍他的手背,说道:“没事,聊聊天呗,这有什么?小叔是局外人,你们每天都在商海搏杀,有时候呀,你们是深陷其中的,但我是最超脱的,所以,有句话叫做,旁观者清,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小叔,我不是要考你啊!”
严川道:“考我,也没什么,咱们不是一直跟考有关系吗?我做考古,就是考,哈哈哈。说起你的风格,我发现啊,你表面浮躁,内心却狠辣深沉,东东,小时候大家都说你是个混世魔王,其实你那不过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东东,你很聪明,聪明到别人根本不了解,我都知道,你读书为什么功课不好?”
“嗯,小叔,你说我为什么功课不好?”
严川呵呵笑了,他往靠背上压了压,摇头说道:“你呀,你那是不想考得好,你完全可以做的更好,我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小叔和你爷爷知道,你多少次故意把成绩考坏了,明明都会,非要故意做错几题,哈哈哈,我说东东啊,你那是想早点参加集团的生意,就是不愿意读大学,你的功课,上浙江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
严明傻眼了。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小叔,鬼魅般的出现,一言道破他小时候的那些鬼花样,他为什么会知道?
“小叔,你、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严明越想越害怕,他开到一处拐角,没有继续往前开,而是拐到了旁边一个商业的地面停车场,将车停下。
“啊?你现在住在这里?这环境一般啊!”
严明憋了一口气,这才长长吐出来,转头看着严川:“小叔啊,你让我太惊讶了,不敢继续开车了,因为你说出了我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不要这么说,就在三年前,主席来我家看看,我们聊起了全家的人,当时主席和我一样,对你的看法完全是一致的,所以说,不是我一个人看出来,你爷爷看得比我清楚多了。他跟我谈过,未来的公司,到底应该是什么管理架构,爷爷对你看法很直接呀!”
严明忍不住下了车,外头那么冷,他都不在乎,严川看出了他的激动,微笑着也推门下车。
“小叔,抽烟吗?”
严川点头接过,熟练地点上抽了两口,严明发现,小叔抽烟的姿态真是美妙潇洒,一时间发现自己对小叔完全改变了印象。
简单生活中的小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叔,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你发现的,还是爷爷发现了提醒你的?”
严川居然在这样的风里吐出一口烟,两条烟龙竟被他吸入了鼻腔,好厉害的肺活量!那些烟斗快要散开了,他都能吸的进去。
“东东啊,你就当时爷爷发现的吧,小叔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内心,你懂吗?”
严明的确不是个笨人,他知道自己聪明,考试呢,那会儿要读书是为了考大学上硕士博士,这么干,不就是为了博一个好前程吗?
可是他哪里需要用这些去博前程?他生下来,就已经到了一定的位置,他的起跑线,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就是终点线。
更多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跑到那样的终点。
他知道,读书的时候学的那些东西,都不是很有用,你说学那些物理有什么用呢?那是工厂里的技术人员必须要精通的,可是自己只需要懂得怎么管这些人,不是吗?
他要懂英语干什么?他有钱,不是可以雇佣精通英语的人来为自己服务吗?
他喜欢数学,真的,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几何,可是那只是喜欢,又有什么用?他需要在生活中使用这些技能吗?严明懂自己,他喜欢玩几何,其实就是让自己的脑子活跃着,那种感觉让他特别有快感,比抱着两个美女上床都要有快感。
他听出来了,小叔肯定是第一个发现的,然后,汇报给了爷爷,他爸爸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自己,小叔却做到了,不可能是爷爷发现了才告诉小叔的,爷爷这么做凭什么?
180、小叔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叔,我不想去我家里了,咱们另外去一个地方吧。”
严川似乎全都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平淡地称:“听你的,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一次,车子开出去挺久,走了个回头路,已然是冬天了,湖边还是颇多游人,到底是热门景区,气氛就是不一样。
这一路开出去足有二十来分钟才进入了一个挺私密的会所,车子被人引导着停好,严明显然是这里的常客,钥匙往服务生手里一丢便带着严川进去,行李自然有服务生带进去。
开好了房间,严明带着严川去了房间,在房间里兜了一圈,严川马上赞叹不已,说这个房间真不错,外头景致优美,房间里设施一应俱全,条件真是好。
严明便先带着严川去吃中饭,精美而少量,都是他很熟悉的招牌菜式。这才是高端消费,一出手就显得很不同。
吃完后,严川打着饱嗝,显得有些粗俗,严明心想:你这戏演的还真是像样。却不知,严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表现,他已经不需要专门表现给谁看了。
“来吧,东东,你肯定有话要跟我讲,就去我房间吧,那什么茶室之类的,你不如让人把茶送进来得了。”
“行,都听你的,小叔。”
二人面对面坐下,严明欲言又止,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还是严川打破了沉默:“怎么样?爷爷突然病故了,家族里会有些乱,你有什么打算?”
严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这时候小叔突然回来,不会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大文章。
“小叔,我有件事,想跟你坦白,你听完后,为我出出主意。”
严川喝了口茶,点头说:“你说你的,我该怎么做,自有我的主张。”
“好,小叔,是这样,就在昨天一早,我刚刚起床不久,爷爷的秘书就让我的手下打电话给我,让我务必最快速度赶回钱塘,说爷爷出事儿了。我就赶紧往回赶,赶到医院里,大家都在,但是爷爷就召见了我一个人。”
严川见他停顿,便点了点头:“你继续说,不管我。我如果有话说,我会打断你。”
这么简练?小叔真的是这种行事风格?
严明有些恍惚,他感觉面对的不是小叔,而是爷爷严复甲。
“爷爷跟我谈了很久,他说,要把圣湖医疗的管理权交给我,只交给我一个人哦。”见严川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这才继续说道,“爷爷给我提了两个要求,第一,要求我要扶持我们信得过的人坐上上申市峨眉峰医院院长的位子,第二,要我实现与任翱翔的合作,开一家医院,甚至更多的医院。”
对方还是不想说话。
“我必须完成这两个任务,我才能得到爷爷的股权,到时候,我才能接班做圣湖集团医疗板块的负责人。”
严川这才伸手点了点沙发扶手,笑道:“不是圣湖医疗的负责人,
而是家族的领袖。”
严明有些尴尬:“嗯,就算是吧,可是小叔,我有些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把这个事情交给我?”
严川指着他说:“你要好好想清楚,爷爷为什么要提这两个要求?如果你想清楚了,你就能理解爷爷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了。你真的想过了吗?”
严明脸一红,摇头说自己还没想明白,但真的想过了。
“我说东东啊,你自己就能想清楚,为什么不让自己去独立思考呢?我要批评你了,自己想清楚了,弄明白利害关系了,才能知道每一步都意味着什么。”
严明有些迷茫,不过,他渐渐有了点意思了。
“小叔,要不这样,我说,你点评,怎么样?就当你帮我理理思路。”
“这个可以,至少是你自己的思考。”
“小叔,我在想,如果是我来管理圣湖医疗,我应该怎么定位?我想,至少要有承前启后才能保持公司稳定,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是不是?如果公司突然间陷入混乱,想要扳回来太难了,而且还会给那些动歪脑筋的人可趁之机。世界上,绝对不会少的就是那些不想付出但是想拿到好处的人,我们身边那么多打工的高管,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嗯,说得好,然后呢?”
严明也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如果爷爷存心要让我接班,必须有人在背后称我,否则,我爸妈、我姑妈,都会来捣乱,甚至——”
“东东,你现在特别喜欢说甚至,是不是?你就说,如果没有爷爷在背后撑腰,你的长辈们都会扰乱你的管理秩序,对不对?自己家长辈,不要说捣乱,要说扰乱。”
严明有些迷惑:“小叔,这有区别吗?”
“有区别,东东,扰乱,是本意或许一致,但是行为不一致,他们为次,你为主,他们做的事情不是你想做的,就会形成扰乱。如果他们和你的利益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双方产生矛盾,他们的行为就会形成捣乱。”严川解释说,这要看你怎么想问题,如果你想树敌,你就说对方捣乱,如果你想找共同点,你或许更愿意形容对方在扰乱。
严明恍然大悟:“没错,没错没错,有道理,小叔,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你呀,你不会崇拜我的,你是个自我感觉很好的人,和你爷爷很像。”
严明笑着说,爷爷不就是公司的帝王吗?他有那么大的一个产业,自我感觉良好,很正常。
严川却摇头说道:“不能这么想问题,就算创立共和国的老人家,他都不会说自己有多伟大,主席从来都说,人民才是历史的创造者,正因为你热爱周围的人们,人们才有可能爱戴你,拥戴你。你爷爷恐怕在这个方面和我的看法很不一致。”
“我理解,小叔,咱们不谈主席了,咱们就是个小公司,不能和那么伟大的领袖相提并论。”
严明渐渐有
些眉目了,他问道:“小叔,我能不能这么理解?我爷爷希望我为自己树立威望,掌握了峨眉峰医院,我们拥有的医疗资源和科研方向就比较领先了,这不仅仅是个活广告,也是个创新的窗口,这个窗口会有最好的示范效应,我说的对吗?”
“嗯,你接着说。”
“他让我尽最大可能跟任翱翔合作,这是个——”
“你等一下,东东,我刚才没好意思问,这个任翱翔又是个什么意思?”
严明解释了一下,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也基本上说清楚了。
“这里厉害啊?那这是个巨大的商机,这是公司的突破口,你爷爷找到了一个未来的发展方向,让你去办成,你的权威就有了,而且,还不光光是权威,实际的控制力也有了。你可以任意淘汰掉你不满意的手下,形成属于你的新一代圣湖医疗产业。一旦圣湖医疗产业受控于你了,那么,房地产、汽车那些,就是小儿科了。”
“小叔,你也太小看房地产了吧?我老头子现在每年的营业收入已经突破了三百亿多了,目前位列全国房地产百强公司中的64位,相当靠前了。”
严川认真地说道:“东东,你平时花的钱,属于你爸的恐怕不多吧?大多数都是你妈给你的零花钱,还有餐饮的收益,不得不承认,其实你真的很有商业头脑,东东,所以我才说你和爷爷的风格很像。你老爸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依我看,资产与债务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太正常了,圣湖房地产集团公司,目前已经走到经不起一场金融风暴的程度了。”
严明这才盯着严川好好地看了许久,讷讷地说道:“小叔,你到底在干什么?”
“东东,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完全不能理解,听起来,你对公司的业务很熟悉啊,你根本不是埋头在考古,原来你对公司的关注度这么深,我有个怀疑。”
“哦,你在怀疑什么?”严川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怀疑,你之前出去搞考古,其实不是在搞考古,而是爷爷派你在找东西 。”
严川这才惊讶了,憋了许久,才小声问道:“东东,你爷爷连蚩根的私情都跟你说了?”
严明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既然老爷子都挑明了,那我也不瞒你了,这次我回来,是我该回来了,因为我爸爸突然去世,公司上下会出现权力真空,我早就猜到我爸爸会把公司的核心部分交给你,所以,我赶紧就赶了回来,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小叔,你是想在公司帮着稳住局面吗?你需要哪一块?”
严川摇摇头,又一摆手,说道:“我不是回来争财产的,我是为家族的兴衰回来的,这么说吧,首先我回来是要参加父亲的葬礼,葬礼结束了,我就该走了。不过,和你谈一谈是我想做的事情。”
原来,小叔这次回来,果真是带着目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