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谁的危机?(求推荐求月票求赏求藏)
有的人,人前口号喊得山响,人后贪婪无耻龌龊。别说不想不敢不能,花花世界,时时刻刻都让人想、敢、能。
周斯贤端起茶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心满意足地说了声:“真香!”
周斯绵冷眼看着哥哥,说:“我今天来,老爸不知道。他一再担心你,你好自为之。”
“放心!我会好好的。”周斯贤长叹一口气,说:“斯绵啊,我们兄弟俩都是院长,老爸现在还为我们俩感到自豪。希望你要走正道,好好地!”
“话说回来,王晓霞的事能不能办?不能办就算了,我们帮助别人要有原则有底线,不能因为老爸或者我找了你,就触碰底线。”
“我想想办法。如果她不愿意来,我也不勉强。”周斯贤说:“从乡镇卫生院调一个两个人,问题不大。”
说着说着,就有了一些悲怆在蔓延。他们兄弟,都是吃过苦的人。吃过苦的人一旦回忆当年,就有强烈的悲壮气氛。
周斯绵记得,那一年,上面要把竿子乡卫生院卖掉,但父亲不同意,约了十多个同事,商量要把卫生院买下来。可是,他们没这么多钱啊!就发动大家四处借钱。那时候,周斯贤参加工作不到一年,自己还在医学院读书。
“正好是快过年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格外压抑。”周斯贤说:“那晚我刚回家,父亲就问我,有不有钱?”
“你说,我有钱。一万!”周斯绵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嘴巴张开,半天都没合拢——他被哥哥吓到了。那时候,参加工作一年就有一万元,相当了不起了,虽然不像十多年前万元户那么牛逼,但终究是一笔了不起的数目,可以在市里买一套五十平米的房子了!
父亲母亲很奇怪,他们工作了一辈子,也只有不到两千块钱的积蓄,这还是他们省吃俭用从牙缝里节省下来的。
父亲追问周斯贤,这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他怀疑这钱来路不明。周斯贤道出实情,自己白天上班当医生,晚上就利用同学的关系——一位大学同学的父亲是煤矿矿长,从煤矿运来煤炭,送给各个单位。
那时候,煤炭是稀缺资源,各个单位抢着要。能弄来煤炭的人,都是神通广大的。周斯贤每车煤炭能赚两百元,分给同学一部分,自己一年时间,就赚到了人生中第一个一万元。
父亲听了这话,惊讶周斯贤这么有经济头脑,也担心他对钱追求太过头了,会陷进一些圈套。普通的老百姓对钱的态度,既渴望又担心。羡慕有钱,又害怕被人坑害。
周斯贤将一万元拿给父亲,又跟同学和同事借,终于凑齐了钱,让父亲顺利接手竿子乡卫生院。
正是因为父亲和十多个同事的努力,竿子乡卫生院才不至于落入一些商人的手里,卫生院才没有变成某些人牟利的工具,竿子乡的人才看得起病。
那时候,很多卫生院被卖到商人手里,农民生病看不起,只能忍着,邻乡很多人都跑来竿子乡卫生院看病,称赞周金鹏做了一件大好事。
事实证明,周金鹏是对的。他不但保住了竿子乡卫生院,还在上面收回卫生院管理权的时候,没多要上面一分钱。其他的卫生院,都是花了好几倍的价钱,才收回去的。
就凭这一点,周金鹏在竿子乡享有崇高的威望。当然,他的名字也伴随竿子乡卫生院的医改,一层一层上报到高层,被高层大张旗鼓表彰。
上面奖励周金鹏的是,让他主持竿子乡卫生院的工作,直到他退休。他们想不出,还有谁比周金鹏更适合当这个院长。
周金鹏也没让上面失望,他带着十多个人,将竿子乡卫生院建设得井井有条。别的卫生院为发工资焦头烂额的时候,竿子乡卫生院从来没有担心过发不出工资,别人勾心斗角的时候,竿子乡卫生院从来没有人告状上访。
周金鹏的生命,是对医生这个职业最好的坚守。
“父亲这一辈子,治病救人,从来没有坑过人。”周斯贤说:“我们有一个好父亲,他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人生在世,能做几件让人记住的事,就是积福、积德!”周斯绵感慨:“我们不能给父亲脸上抹黑!”
两兄弟的眼睛,都模糊在往事之中。
周斯贤终于决定改变自己。一阵强烈的恐惧感包围着他,他觉得自己每天都活在挣扎之中,担惊受怕。虽然不是每天做恶梦,但不想自己的人生就此沉沦。
回到家,他对姜琦琪说:“离婚吧!我愿意放手,不让你生活在痛苦之中。”
“离婚?你不怕我满世界告发你,让你身败名裂?”姜琦琪盯着他,像看一只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怪物。
周斯贤笑了,惨笑,说:“我不用你告发,我决定自首,用实际行动赎罪。”
姜琦琪打了一个寒颤:“自首?你这是在给我挖坑啊!要把我一起陷害进去!”姜琦琪当然知道自己经不起查。她要阻止周斯贤,这个疯狂的男人,一点也不考虑她的处境。
周斯贤沉默了。他的心里,在考虑如何赎罪,却没想到,姜琦琪照样是问题严重。
“看来,一个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想收手都不行!”周斯贤仰天长叹,泪水再一次充盈双眼:“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除了感情,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姜琦琪恨恨地说:“周斯贤,当年,你让别人用小恩小惠一点点把我送进深渊,现在想一个人去自首,把我甩到一边,门都没有!”
“你也可以去自首!”周斯贤说:“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人都能得到宽大处理!”
“笑话!我们两个人都关进去了,儿子怎么办?你让儿子一个人背负这个恶名?”
“儿孙自有儿孙福!”周斯贤说:“他已经长大了,要靠自己双手去养活自己!”
“周斯贤,你是不是疯了!儿子还刚刚上大学,你说得轻巧,让儿子自己养活自己!到时候,这个家不复存在,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混账!”姜琦琪哭诉,这一回,她不顾忌别人是否听见,不再伪装自己的情绪。
周斯贤陷入了痛苦的深渊。这个在外面看起来威风八面的家,实际上早就支离破碎。他无法左右,更不能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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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已来,而他的心中寒意瘆人。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决意要改变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那么无能。改变,意味着失去,意味着放弃,意味着重新开始一场陌生的修行。
周斯贤不抽烟,此时却莫名其妙想抽烟。家里的烟很多,过完年,姜琦琪就会用纸箱子装好,拿到礼品回收点去换钱。他拆开一条,抖抖擞擞点燃一支烟,强烈的烟草味,呛得他涕泪纵横。
她要得到他一个承诺:“你说,你还犯傻吗?即使要去自首,也要等儿子大学毕业!这一点上,我们必须达成共识!”
“好吧!再等三年!不过,我们不再互相干涉。这个家,表面维系吧!”
这是一个家,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不得他撒野。
“即使是儿子大学毕业,只要他在国内,我们两个人一旦出事,他照样没有好日子过。”周斯绵说。
“那就把他送出去!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这些孽,是你和我做下的,不能由他来承受。”姜琦琪说:“我们现在就动手,找人找关系!”
这个家里,唯一能让他们聊到一起的,只有儿子了。儿子是无辜的,不能让他平白无故为父母做下的孽承担后果。这对儿子不公平。周斯贤认可姜琦琪的话。
“我们怎么样才能等到那一天?”周斯贤心里没底:“我怎么感觉,在高压环境中,我随时都会出事。”
姜琦琪说:“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你和我,要达成共识,最少要保住另外一个人。”
两个人开始商量,假如东窗事发,该怎么保住另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自认为聪明的人太多。一切谎言,都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所有的谎言,都有刺破的时候。
两个人觉得万无一失的时候,姜琦琪突然说:“周斯贤,我对你在外面找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自己也要慎重,不要什么人都敢上,什么人钱都敢要。你如果作死,会死得更快。”
“我知道了!”周斯贤将烟掐灭,不耐烦地回答。
姜琦琪其实想问,他现在的女人是谁。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到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在演戏,要关心那么多干什么?对自己来说,从现在开始,要想尽办法伪装自己,三年里不出事!三年不出事!三年不出事!她一遍一遍警告自己,必须低调。
周斯贤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无限麻木了。他想出去透透气。他想到了汪华延。好像很久没联系了,汪华延好像发过几条微信过来,这一天焦头烂额的,没心思理她。
平时,都是周斯贤联系她。她像一个永远在等待的人,一天一天等待。
周斯贤已经不再顾忌姜琦琪。他打电话给汪华延,说要过来一趟。汪华延接到电话就哭了:“你终于想起我了!”
周斯贤又默默抽了一支烟,对姜琦琪说:“肾脏病专科医院有点事,我过去一趟。今天就不回来了。”
姜琦琪冷眼看着他,说:“会情人就会情人,我无所谓你回不回!”
周斯贤没有接话,打开门,深吸一口气,自顾自走了。
姜琦琪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好歹是高级知识分子,主任药师,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名牌大学生,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守着一个看似华丽实则摇摇欲坠的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出去幽会,却不敢阻止。这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她想起大学时,最喜欢的一首诗: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三四月,却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不可传,九连环从中拆段,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挂恋,万般无赖把郎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赖,重九登高望孤雁,八月半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红似火,偏遇阵阵冷风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贴花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流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据说,这首诗,是卓文君致司马相如的信。人家命运发生了巨大改变,寄一封信来,上面写着从一到万几个数字,明摆着要分手,才女就是不一样,用几个数字,写出了一首千古绝唱,让后人看着都汗颜。
历朝历代,薄情郎和怨女的故事数不胜数。很多女人都只能掉眼泪,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看哭了无数人,然而,大家看过之后,该退婚的还是退婚,该离婚的还是离婚。
历史故事再多,也改变不了现代人的命运。很少有人能用历史映照现实,更不要说用历史改变自己的内心了。这或许就是悲剧从未停止的真实原因。
姜琦琪想,这辈子没有任何奢求了。不能渴望爱情,不能渴望平安。能过一天是一天。她祈求上天,能给她更多的时间,让她等一等,等到儿子平平安安出去,就是最大的胜利。
微信上有一个人,加上以后,一直没怎么联系。这个人,就是她大学时的男友。大学时期的爱情,是个易碎品。她想。
那个时候的人,多么单纯!青春飞扬,神采激越。年轻的心,不需要金钱的刺激,一些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语言,就能让两个人走到一起。他们就像含苞待放的花,等待一个欣赏的目光。
她和他散步,看他打篮球、跑步、三级跳。他简直就是她的白马王子,走路虎虎生风。
那样的美好时光,还有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随着毕业的到来,戛然而止。
他是北方人,毕业后必须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的。他说,他不习惯南方的生活,吃惯了馒头、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不习惯南方的辣椒。
她问,那我呢?她多么渴望他能把自己带走,带到那个大北方,让她沉醉在冰天雪地中。
她是喜欢雪的。在南方,一年到头甚至几年难得见到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他摇头,你吃不了北方的苦,适应不了北方的生活,那种干燥、凛冽的冷,那种走几十公里还没有人烟的地广人稀,你受不了。
她的眼泪在乞求他,别丢下我不管。我要跟你去北方。
他为她擦掉眼泪,说别哭,去了北方,你会后悔。我不要你哭,更不要你后悔。
就这样,他回到了他的家乡,她回到了她的家乡。从此,一南一北,牵挂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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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两个人分别成家,结婚生子,联系就中断了。有了微信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同学邀请她进了微信群,她猛然发现,他也在群里。
于是,两个人加了微信。却不常聊。过年过节,偶尔聊几句,问候一下。
日子就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一直到中年,到人生伤不起的年纪,她想起了他。
她发消息过去:嗨!你好吗?
然后,她一直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他的信息。然而,直到她坐在客厅,有心无心看完两集电视,他才回信息:我很好啊!你呢?
她飞速键入:我也很好。
她本来想说我想你。但人到中年,想啊爱啊,这样的字眼,很伤人的。她不愿意伤害他,也不愿意被他再伤害一次。
她又一次陷入等待之中,这一次,她没有等到他的回信。
半夜,她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
失眠的时候,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更喜欢回忆。漫漫长夜,她多么渴望他能陪自己聊聊。哪怕是随便聊聊什么,都行。
然而,毫无信息。
她失望了,拿着手机,从上刷到下,从下刷到上。每一个微信好友,她都想发一条微信。可是,她抑制住了。
她生怕自己变成精神病。她有这样的担心。很多年前,确切地说,第一次收人家小恩小惠的那一晚,她就有这种担心。
她终于没有患上精神病,不是因为内心多么强大,而是已经麻木了。她习惯了这种生活。人性的贪婪让她迷失了自我。
人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动物!适应性太强了。她想。如果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担心,生活该多么美好!
早上,大约不到五点钟,他竟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满心欢喜接电话:“喂!你好!”
对方的声音,那么熟悉,却充满愤怒:“你干什么?发神经啊!半夜三更发什么微信!我这个家都要散伙了!”
她瞬间愣住了,默默挂断电话,眼泪双流。自己是逗骂吗?自己这么无聊这么无耻吗?
姜琦琪真想大哭一场。是嚎啕大哭的那种。然而,她不敢。她害怕自己的哭声被别人听见,被人猜测。
一个人连哭的权力都没有了,该有多么痛苦。她难以想象,对方为什么会那么凶?难道他的妻子会因为一条微信,半夜三更跟他吵架闹离婚?不至于吧!
姜琦琪想,也许是吧!他曾经说过,妻子脾气很大,是个火爆的女子,三句话不对路,就能动刀子的主。
她想给他发条微信,道个歉。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微信已经被对方删除了!
她对着手机屏苦笑:也好吧!她找到他的手机号码,默默删除。相忘于江湖,互不联系,人生中就缺少了一种牵挂。或者说,根本不存在的牵挂。
周斯贤跟汪华延在一起腻歪,萌生了两个人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想法。可是,他不敢说不口。自己的处境那么糟糕,他无法提出这样的要求。一个人如果自己朝不保夕,谈何享受爱情呢?
周斯贤闷闷不乐,汪华延也担心。对眼前这个男人,她很想珍惜。可是,他终究不属于她。她也不可能属于他。两个人就是平行的铁轨线,虽然在进站的时候,偶尔有些交互,但终究不在一个频道上。
周斯贤叹了一口气,说:“华延,我们之间会有未来吗?”
汪华延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你的处境,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们都有家,虽然家已经不是家,但名义上、法律上,我们都受制约。”
周斯贤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人这一辈子,就是不能犯错,一旦犯错,所有的追求都是虚幻的。一场不能实现的梦,就是一个悲剧。
周斯贤说:“我们这样在一起,其实也是痛苦的。感谢你给我很多快乐的时光。”
“你想说什么?”汪华延狐疑:“你是不是想跟我来一场告别仪式?我不要你所谓的伤感,只要留住这美好的时光。”
周斯贤拥着她,想把自己的愧疚,通过这种紧紧的拥抱来化解。
汪华延掰开他的手,说:“我们不要伤感。享受在一起的时光吧!”
“既然不能在一起,我们就把每一次都当成最后一次。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感谢上苍恩赐了我们!”
“我不相信所谓的上苍,更不相信所谓的恩赐。我是个现实主义者,每一次在一起,都是我们应该得到的。”汪华延的语气,很伤感。
下午,汪华建来了一趟。他说,他要出趟远门。汪华延狐疑:“春节期间出去干嘛?医院不管了?”
“反正没什么病人,趁机出去溜达一圈。”汪华建说得很轻松的样子。
“不对吧?你好像以前不是这么匆匆忙忙出门的。”汪华延盯着他,问:“该不是勾搭上什么人了吧?”
汪华延一语中的。汪华建一脸讪笑:“哪有!别胡猜了!我就是想出去走走,在家里闷死了。”
汪华建说在家里闷,妹妹能理解。她那个嫂子,确实一天到晚除了进美容院,就是在麻将桌上。天知道她一头能有几分心思放在老公身上。早些年好一些,还能帮助干点活。现在,就是坐享其成了。用她自己的话说:“人这一辈子,该享受的时候不享受,到要死的时候,一定会后悔!”
周斯贤随口问道:“现在有多少病人住院?有多少病人是做血透的?”
汪华建答不上来。他很久都没去过医院了,由钱爱伟一个人管着。
“你是老板,大股东,怎么能对医院的情况一无所知呢?你就这么放心把医院交给一个外人管理?”汪华延也不满意。
“有什么关系?钱爱伟还能把医院卷跑啊?”汪华建满不在乎地说:“放心,没我的印章,他们取不出钱,也转不了钱。”
“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周斯贤说:“钱爱伟是不能把钱取走,也不能把钱转走,可是,如果他跟人合伙,把钱收到自己口袋里,我们这些人就变成了真正的冤大头了。”
汪华建打了一个激灵:“他有这个胆子?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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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样说,吃过中饭,汪华建还是去了医院。第一件事,就是查账。汪华建让钱爱伟和会计、出纳带着账本到他办公室,说:“我就想知道,这一段时间,医院进了多少病人,出了多少病人,收了多少钱,退了多少钱。”
钱爱伟报病人数,会计报了收入数,轮到出纳报数,吞吞吐吐。
汪华建质问:“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就不能把数据报给我了?”
出纳说:“我这几天没做账。忙着过年,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做。”
汪华建一掌拍在桌子上:“说实话,别想蒙我!”
出纳是个小姑娘,上面有人,来头不小,压根没把汪华建放在眼里,她理直气壮地说:“汪总,你别拿这一套来吓唬我,我也不是吓大的。”
汪华建纳闷:“心里没鬼,怎么会怕查?”
“汪总,你说我心里有鬼,可要拿出证据来!”别看出纳年纪轻轻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汪华建拿过账本、病人登记本,又将病房主任和护士长叫到办公室来,他要查账。
大家仔细回忆,哪一天收治了哪些病人,哪一天出院了哪些病人,哪些病人交了多少钱,哪些病人退了多少钱,汪华建原来让病房都做了登记,出纳并不知情。
医院里病人并不多,又是春节期间,很容易算得清。查来查去,一个月竟然相差十万元。汪华建瞪着出纳:“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个解释!”
出纳的嘴还是硬:“我不知道。我没见到这些钱。”
汪华建又问钱爱伟:“钱院长,这些事都是你具体负责的,这十万块钱,你要给一个说法。”
钱爱伟斜了出纳一眼,说:“你把答案告诉大家,这些钱去哪里了?”
出纳嘟囔了一句:“你别逼我!”
汪华建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厉声质问:“钱爱伟,你说怎么回事?她说你别逼我又是什么意思?”
钱爱伟抵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知情!”
汪华建掏出手机,逼视他们:“希望你们不要逼我报警!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把事情讲清楚,否则,我六亲不认!管你什么来头!”
汪华建这句话,显然有杀伤力。出纳承认,是钱爱伟指使她,把收到的钱不入账,然后两个人对半分了。
钱爱伟愤然指着出纳:“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汪华建看出了钱爱伟外强中干的样子,他瞪着钱爱伟:“胆子够大!不错不错!”
“根本没有这样的事!”钱爱伟急于洗白自己:“她说谎!”
“她说谎?她怎么不栽赃别人?不栽赃会计?”汪华建吼道:“钱爱伟,我真的没有防你,你敢在院长书记办公室装摄像头的人,怎么会请你来当业务院长!”
钱爱伟被汪华建骂懵了,说:“我真的没有!”
汪华建说:“好吧!我认可你没贪污,你跟警察去说,看他们是否认可你的说法!”
钱爱伟已经打定主意,走到哪里都不承认,这种两个人背地里做出的事,没有证据,只要自己不承认,谁能查得出来?
然而,警察有的是办法。钱爱伟低估了警察的能力。他们根据出纳的交代,找到了钱爱伟从出纳手里接钱的三段视频,每一段时间、地点都能跟出纳说的对得上。
在证据面前,钱爱伟蔫了:“我承认,我是拿了,但只有五千,没有五万。”
“钱爱伟,不是你想抵赖就能抵赖得了的!”警察提醒道:“如果你自己不交代,被查出来,完全达到了提起公诉的条件。你自己想吧!”
钱爱伟没想到,钱还没捂热,就被查出来了。虽然百般抵赖,但终究顶不过人家的“攻心战”,没有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老老实实交代问题。警察去他们家,起获了五万元现金。
“这一次真的要栽了!”钱爱伟想。
可是,令钱爱伟没想到的是,汪华建竟然会保释他,钱爱伟感恩戴德!要不然,晚年遭受牢狱之灾,确实如坠深渊。
站在汪华建面前,钱爱伟正欲下跪感谢他的大恩大德,却被他拒绝了,说:“你不必感谢我!我保释你,是不想引起别人对医院的关注!我们办医院,讲究的是平安,不喜欢被人盯上。”
汪华建停顿了一下,又狠狠地说:“钱爱伟,你这叫丢人现眼!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汪华建确实后悔,不是自己要跟市人民医院比什么开业时间,也不会急着找人来管理医院,不会找钱爱伟这个没出息的。他还很王晶运,出尔反尔,真的不是个东西!
当然,汪华建最恨的还是周斯绵。这个人,不但抢了自己的女朋友,还在自己医院开业过程中,千方百计使绊子,成立什么肾脏病专科联盟,让肾脏病专科医院夹在这些公立医院中,难以为继。幸好有周斯贤出主意,大家才相安无事。
汪华建恨得牙齿咬得嘎嘣响。在他的心里,早就将周斯绵当成了头号敌人。碍于周斯贤的面子,他又不好发作,更不好跟妹妹说。他在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将周斯绵扳倒,让他没有机会跟自己作对。
处理完钱爱伟的事,汪华建去了汪华延那里一趟,告诉他们,钱爱伟确实在背后耍小动作,要不是发现及时,真的要养一条蛇放医院里,随时都可能出来咬他们一口。
他还通报周斯贤,那名出纳也一并开除了。
出纳是周斯贤介绍来的,某人的千金小姐。周斯贤在心里琢磨,如何跟某人交代,既不失对方面子,又不得罪某人。这种事,很忌讳,但他必须要解释清楚,否则,他自己以后的日子很不好过。
汪华延长叹一口气:“终于把事情搞清楚了,否则,家里藏了两个贼,就像水池出现了裂缝,时时刻刻往外滴水,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家底搬空。”
三个人唏嘘了一阵,真是人心难测!以后招人,一定要看准了才下手。
“就像找老婆一样,一定要看准,否则,真的是个祸害!”汪华建说。
汪华延白了他一眼:“能不能说点正经的?几十岁的人了,一点正形都没有!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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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华建处理完钱爱伟的事,从妹妹那里出来,心情格外好。他不想回去,对着那只母老虎,整天疑神疑鬼的,不是质问就是讥讽,真的让他难受。
他不自觉就把车开到了何田田住所。
春天来了,空气中多了一些温柔气息。这气息让他心旷神怡。多好的生活,该享受要及时享受。
何田田穿着拖鞋,穿着睡衣,为汪华建开了门:“干嘛呀?”
汪华建一见何田田慵懒倦怠的模样,百般怜爱,问:“吃晚饭了吗?”
“想吐,不想吃。”何田田懒洋洋地回道。
“是不是感冒了?发烧没有?”汪华建伸手摸她的额头,不解地说:“没有什么异样啊!”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想吐。”何田田的声音有些嗲,让汪华建心里更加怜爱。
汪华建狐疑:“不是怀孕了吧?”
“呸呸呸!乌鸦嘴,你说谁怀孕了!”
汪华建说:“这事还是要慎重,万一呢?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何田田瞪着他:“什么意思?怀孕了你不要?我告诉你汪华建,如果真怀孕了,你不要指望拿点钱就把我打发走。”
汪华建头皮麻了,说:“姑奶奶,我求你了,我们先去医院看一下,万一怀孕了,我们好早做准备!”
何田田一阵冷笑:“汪华建,你不会也是个伪君子吧?告诉你,如果我有了,你这辈子别想甩掉我!”
家里一只母老虎,何田田又不是省油的灯,汪华建开始后悔自己放纵了。他之前,从未被任何一个女人“套牢”,他不喜欢被套牢的滋味。要不是家里的母老虎背景强大,他早就拜拜了。
何田田瞪着发呆的汪华建,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回妨碍你的生活?没关系啊,只要你安顿好我和孩子的后半生,随你怎么逍遥,我不管。”
汪华建在思考,何田田如果不愿意放手,老婆也不愿意离婚,自己该怎么办?他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冷飕飕的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
何田田问道:“汪华建,你想好了吗?再怎么说,你自己做的事,你要负责到底。”
汪华建后悔,自己这个老手,怎么会栽在她的身上?原来不是挺注意的吗?防护措施都很到位,怎么会突然就有了呢?
不对!一定是她搞的鬼。汪华建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怀孕了?就算是怀孕了,怎么能确定就是我的?”
“啪!”汪华建感觉自己的脸上被火烧烤一般,生痛。
“汪华建,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不会这么无耻!”何田田咬牙切齿。
汪华建抬起手,却放了下来。他摸着发烫的脸,质问:“何田田,你是不是发神经啊?什么时候学会打人了?你这样跟母老虎有什么区别?”
何田田冷笑道:“汪华建,你说说,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还算个男人吗?你要是不敢认,就安排好我,我也不再找你!”
“什么条件?”
“我也不知道,这个要问律师。”
汪华建呆坐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仔细回想自己和何田田交往的前前后后,猛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简单!他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圈套中,最后把他套牢了。
为什么说是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圈套?从汪华建自己刚开始暗示,到两人不明不白在一起,他好像都是主动的,她是被动的,其实,她的被动,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诱惑。
她既不强烈拒绝,又不主动引诱,若即若离,保持一定的距离。刚开始,她是一种事业心很强的职业女性形象,满嘴说的都是工作,什么增加护士人手啦,什么提高护士素质啦,什么开展护士岗位培训啦,等等等等,都是做给他看的。
汪华建怎么也想不到,那天家里的母老虎打了她一巴掌,她呈现在他面前的弱小、懦弱,就像刺猬将自己的刺缩了进去,展示的是一团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有把握时机的非凡能力。汪华建想,当初,她和李劲柏刚分手,展示给他的是柔弱的小女子,他判断,她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需要的是温暖的胸怀,这个时候,他趁虚而入。他以为自己得到了,没想到,他走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
想到这里,汪华建心里一阵猛缩。他问:“直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何田田没有回答他。她的沉默,是那么可怕,那么恐怖。
“你不说,我就走了!”汪华建准备起身走人。
何田田冷眼盯着他,说:“只要你敢走,汪华建,明天就是警察来找你了!”
汪华建停下来,冷脸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陪我去吃点饭。”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那次何田田挨打的餐厅,找了一个靠窗的卡座坐下。
汪华建点了餐,问:“要不要来点饮料?”
“我想喝酒!”
汪华建愣住了,反问道:“喝酒?你能喝吗?”
“当然。你陪我喝,就当是替你老婆赔罪。”何田田问:“你还记得不,你老婆那次在哪个位置打的我?”
“这……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没关系,今晚陪我喝酒,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酒上来了,53度的酱香型白酒。何田田将一瓶白酒两个人平分,端起酒杯,说:“汪总,谢谢你让我做了真正的女人。你我好一场,是缘分!干杯!”
汪华建直愣愣看着何田田将一杯白酒,一口气灌了进去。他见过不少酒量大的女子,有人对着酒瓶子一口吹完一瓶白酒,就像喝啤酒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起码酒桌上不醉。
可是,他第一次见何田田喝酒,就喝得这么猛,真当心她会醉死。
何田田催促他喝酒:“怎么还不喝?难道你是个怂包?”
汪华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算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何田田说:“汪总,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喝点酒也唧唧歪歪,不像一个干大事的人。”
汪华建的荷尔蒙被何田田激起,端起酒杯,一口将酒倒进肚子里。
“好酒量!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男子汉!”何田田鼓掌。
酒喝太急了,汪华建头有点晕,他想去卫生间将酒吐出来,何田田抓住他:“别走啊,华建!说句实在话,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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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华建心头猛地一震,不知道多久没听到别人说“爱”这个字眼了。他的心里,一直装着的只有张娟娟。然而,她离开了自己。之后结婚,是看中了老婆家庭的势力。再之后,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都是逢场作戏,从来没有被人挖坑,来来去去,洒脱自如。
他拉起何田田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说:“亲爱的,我去去就来。”
何田田拽住他,不松手,喊道:“服务生,再来一瓶酒。”
汪华建害怕她情绪失控,安抚她:“田田,今天不喝了。我们先回去!”
“来,坐下,陪我喝酒!”何田田央求道:“亲爱的,我真的爱你!就算这辈子最后在一起,我也愿意和你不醉不归。”
汪华建毕竟是男人,他听不得女人说这些肉麻的情话。这些话,多少年没有人跟他说过了。
又一杯酒下肚,汪华建觉得自己的头长大了。汪华建拉着何田田,说:“田田,我们回去吧!等下都要醉了!”
何田田站起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汪华建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恰巧,汪华建的老婆和几个朋友来吃饭,看到这一幕,怒不可遏,冲上来,对何田田一阵撕打。
何田田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脸上、身上不堪入目。
突如其来的撕打激起了汪华建的雄激素,在酒精和荷尔蒙的刺激下,他怒不可遏,给妻子甩了两巴掌,不顾围观的人劝阻,吼道:“滚!我们回去就离婚!”
他老婆没想到,汪华建胳膊肘往外拐,还当着自己这么多朋友打人,当即在酒店撒泼,与汪华建扭打在一起,那场面,是一出活生生的肉搏战。
“汪华建,你不离婚就不是人!”被朋友拉开,汪华建妻子吼道。
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挽回。说出去的话,有时候可以道歉,但永远也收不回。虽然不是说离婚就会离婚,很多夫妻喊了一辈子离婚,也没有离。可是,汪华建的妻子从小娇生惯养,从来不考虑人家的感受。她说离婚,就立马会行动。
妻子哭哭啼啼骂骂咧咧,被一起来吃饭的朋友架走了。汪华建扶起何田田,说:“田田,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何田田扑到汪华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华建,你要为我做主!大庭广众之下,敢这么打我,这是第二次了,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汪华建百般好话哄她:“好好好,我一定为你做主!我们先回去!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何田田的哭泣,让整个酒店的耳膜都被刺痛。虽然有人喜欢看热闹,但是更多的人喜欢安静。
许多人皱着眉头,捂着耳朵,恨不得这个女人早点滚蛋。
女人受了委屈,男人当然会想办法补偿。
汪华建的本质是商人,他在内心计算着,该怎样给何田田补偿?给她肾脏病专科医院的股份?不不不,这不可能!给钱?给多少呢?这是个问题。
如果她有了孩子,一定要生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必须要给她股份?汪华建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要不要想办法,不让她生下孩子?不不不!他恨不得摔自己几个耳光。
王八蛋,虎毒不食子!他在心里骂道。
何田田肚子里如果真有他的孩子,他一定要负责到底。这是做男人的本性。
汪华建瞬间有了男人的雄壮气概。是男人,就必须要有当担!
可是,现在的妻子怎么办?真的能离婚吗?汪华建想到她,以及她家族的强大力量,就后背发凉。
何田田洗澡去了。她的衣服,损毁殆尽。刚回来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在外流浪多日的人,头发乱蓬蓬的,衣不蔽体,脸色苍白。
“砰砰砰”
一阵锤门的声音惊天动地。
伴随这嘈杂的锤门声,喊声也传了进来:“汪华建,你给老子滚出来!”
“汪华建,你个王八羔子,敢打我妹妹,我今天劈了你!”
“何田田,你这个狗娘养的,看我不撕了你!”
汪华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肯定是她妻子娘家人来了!她有两个弟弟,都不是好惹的主,姐姐被欺负,肯定会撕了他!
怎么办?肯定不能开门!
报警!对,马上报警。
汪华建打了报警电话,任由外面的人怎么锤门,都不开门。这个时候开门就是送死。傻子才开门。等警察来了,这些人就不闹腾了。
何田田在浴室,吐得天翻地覆,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眼泪鼻涕还有呕吐物混合在一起,夹杂着呛鼻的气味。
何田田心里其实是清醒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个效果,是通过精心设计达到的。上次挨打,她就笃定要报仇雪恨。她一定要让打人者付出血的代价。
她去过几次今晚吃饭的那家酒店,发现一个规律,汪华建的老婆周五到周日晚上,一定会去吃晚饭。并且,吃完饭都要去楼上开房打麻将。
她等这个机会太久了。事先,她编造了一个怀孕的谎言,让汪华建无法抽身。男人在别的事情上,可能没有兴趣,但一听说有孩子了,一定会想办法,要么流掉,要么生下来。必须要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的男人,心是软的。她必须要让那个女人发现自己和汪华建在一起。以她的火爆脾气,必定当场动手。只要一动手,自己就掌握了主动权。
她要的就是这个主动权。不论对方是否离婚,自己都能拥有一个不错的未来。她所付出的代价是,挨打、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羞辱。
这一切都不要紧。只要达到目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何田田筹码在握,胜利在望。虽然吐得天翻地覆,她的心里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她没想到,汪华建的老婆会找帮手打到自己家来。她听到了刺耳的声音。大概整栋楼都听到这声音了。
何田田赶紧穿好衣服,神色慌张问汪华建怎么回事?汪华建铁青着脸,说:“我老婆的两个弟弟。”
“那怎么办?”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我报警了!”
听到汪华建说报警了,何田田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只要警察来了,他们再有能耐,也不敢私闯民宅。
确实,不大一会儿,警察来了。汪华建打开门,吼道:“嚣张什么?一帮文盲、法盲,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对方不死心,当着警察的面,要教训汪华建。警察警告道:“谁敢动手,我拷谁!有事到所里去讲!”
一行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人家就在家门口闹闹而已,敲门重了一点,根本没闯进家门,这就是小事。也就是例行问问话,盖个手膜,训诫几句,人就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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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闹得不可收拾,汪华建被逼到悬崖上了。下去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回头路却已经被堵死。她的娘家人已经不能容他,两个弟弟被训斥,是这个家族不能容忍的丑事。
汪华建窝在何田田公寓里,有懊恼,也有怯意。他仔细回想昨天晚上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这就是何田田上演的一出苦肉计。她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利益。
无利不起早。每个人渴望的利益都不一样,有金钱的,有名誉的,有地位的。他摸不清,何田田到底要什么利益?
“何田田,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早就策划好的?”汪华建问:“你一会儿说怀孕了,一会儿要喝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和你在一起呀!永远在一起!”何田田勾着汪华建的脖子,身上的酒味还是刺鼻。
“你心机这么深,我都感到害怕了。”汪华建推开她,问:“何田田,你到底怀孕没有?”
何田田笑了。此时,她已经完全清醒,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做什么。她松开勾着他的脖子的手,缓缓站起,说:“汪华建,汪总,亲爱的,我的目的你还不清楚?我跟了你这么久,不明不白,难道要我什么都没有吗?”
汪华建终于看透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他恨得咬牙切齿,说:“既然你是为钱,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我给你钱,不久行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离婚?”
“我没有让你离婚呀!”何田田翘起兰花指,戳在他的额头上,撒娇:“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一定要付出代价。”
“你!”汪华建激动得站起来,指着何田田,说:“没想到你这么坏!”
何田田苦笑着说:“我坏吗?当初不是你诱惑我的吗?你想尽办法勾引我,想让我白白付出,没这个道理吧!”
汪华建缩回了手指。他的脸色阴沉沉的,恨不得吃了她。她却像在看一场表演、一场电影,好像这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汪华建心里想,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个女人?之前,自己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女人“套牢”过。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做得巧妙,很多事做得不显山不露水,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可是,他遇到了何田田。他终究要付出离婚的代价。他不知道,离婚之后,他会遇到什么。离开妻子家族的庇护,自己就是一文不名的小混混。
妻子的家族有巨大的能量。他离开这个家族,无异于自断后路。她的家族,分分秒秒可以灭了他。就要看人家是不是赏他一口饭吃。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离婚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妻子家族好像商量好了,一定要他们离婚,让汪华建净身出户。
汪华建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挣脱何田田的挽留,或者说炽热的诱惑,来到妻子娘家。
妻子娘家人见汪华建来了,恨不得乱棍打出去。但是,他们现在崇尚文明,不打他不骂他,让他直愣愣跪在家门口。
这年头,能下跪求人的,已经很难见了。他要以最大的诚意,取得他们的原谅。这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汪华建在门口跪了几个小时,妻子娘家也没人正眼瞧过他一眼,更别说给他送点吃的,哪怕是一口水也可以。
人家又没谁让你跪,是你自己要跪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汪华建相信自己的膝下有黄金,但这一次,他不得不让自己的膝盖受苦了。在利益面前,面子就是个屁,随时都可以牺牲。
春节期间,寒风正盛。汪华建咬紧牙关,就是想用这份掺水的诚心,来感动人家。可是,人家压根不理不睬,冷眼旁观。到得半夜,不知道是谁,从屋子里泼出一盆冷水,将汪华建全身淋得通透。
汪华建还是咬牙坚持。尽管冻得瑟瑟发抖,他还是期望能用自己这一跪,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
饥寒一阵阵考验着他的意志,他还是不敢起来。尽管已经绝望,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希望对方开恩,希望突然发生奇迹。
一切都无济于事。
“汪总,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何必呢!”
谁的声音?何田田!
她的手伸出来了,要将他拉起来。这双芊芊素手,他曾经贪恋过无数次。没有得到的时候,觉得像藕节一般,粉嫩、水灵灵的。
可是,汪华建现在无比憎恶这双手。他挡开何田田的手,说:“滚!别来凑热闹。”
何田田蹲下来,说:“汪华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尊严。即便是离婚了,她们家难道还要将你赶尽杀绝?”
“滚!你懂个屁!”汪华建推开她。
何田田一屁股坐到地上。冰冷的水泥地,就像他的心一样,硬!
何田田感到一股锥心的痛!一摸,自己坐到钉子上。何田田强忍着痛,将钉子拔了出来,咬着牙站起来:“汪华建,你就是个畜生!”
“痛吗?”汪华建还是良心未泯,关切地问。
“我去打破伤风疫苗,不要你管!”何田田一瘸一拐走了。
汪华建想站起来,可是他感觉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没有力气站起来。
他强忍着痛,双手撑地,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双手交替揉着膝盖,终于恢复知觉,才起身去追何田田。
“田田,我已经见识了她家里人的凶狠。”汪华建拉着何田田的手,说:“要离就离吧!这年头,谁还离不开谁!我就不信,他们会将我赶尽杀绝!”
“你能想通就好!你离了婚,我一定会陪着你!”何田田在医院将被钉子刺伤的屁股做了处理,也打了防疫针,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
汪华建心里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他想,不管何田田多么有心机,她总归是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他不能一无所有,特别是身边不能没有女人。
他搂紧她,说:“田田,我现在才感觉到你是如此珍贵。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
话是这么说,听的也将就着听。何田田想,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现在,自己最紧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利益。
何田田最关心的是如果汪华建离婚了,肾病专科医院所有权会不会保得住?她想,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医院。这是她最希望得到的丰厚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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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华建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只要保住医院,自己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什么钱啊房子啊,只要有了医院这根支柱,没有什么赚不回来的。
至于何田田,先稳住再说。自己毕竟暂时还不能失去她。失去了她,就算是有医院在,自己也是孤家寡人。
想通了这一切,汪华建心里就有底了。
离婚进入诉讼程序,财产该怎么分,自有公断。
妻子那边传来信息,要的是汪华建净身出户,滚出这个家。对方的理由就是汪华建是过错方。过错方要承担赔偿责任。
汪华建想,这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他愿意让出别墅,让出名下几家公司。坚决不让出肾病专科医院。
律师问他,其他几家公司还值钱一些,怎么一定要这个医院?汪华建说,这个医院是自己的命根子,一定要保留下来。其实,汪华建心里明白,那几个公司,没有妻子家人的支持,根本不可能赚到钱。
对方也看出了汪华建心里的小九九,坚持寸步不让,一定要肾脏病医院,其他的公司可以留给汪华建。他们料定,汪华建不会同意。
双方律师沟通,也就是传话的过程,讨价还价的过程。汪华建对律师说,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抓住一点,对方根本不懂医院管理,也从来没有参与过医院运营。
汪华建觉得,自己抓到了问题的本质。可是律师却说,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不懂医院管理,可以请人管理医院,这并不是难事。很多不懂医院管理的人都投资办了医院,他们可以请专业团队来管理医院。
这个办法不行!
律师说除非你能拿出对方不懂医院管理的证据吗?拿不出,就是瞎说。
汪华建咨询律师办法,律师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对方主动放弃医院所有权。可是这一点,目前看起来跟难。
汪华建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他不但要面对妻子娘家人,还是面对何田田的逼问。
何田田一天一个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情况。汪华建没好气地问:“你是要逼死我吗?”
何田田说:“我是为我们的将来着想。现在宝宝在肚子里,过段时间出来了,你让我们俩娘崽喝西北风去?”
汪华建说:“这不仅仅是你的担忧,也是我的担忧。但是我们左右不了事情的走向,更不能预测事情的走向。”
何田田说:“她们能找人,你就不会找人?你这就是典型的毫无责任感的男人。跟你在一起,我简直就是一枚水上的浮萍。”
汪华建沉默了。自己必须要出马,去找找人,扭转当前的被动局面。
他想到了妹妹,想到了周斯贤。既然已经逼到这个地步,一定要跟他们商量清楚。
他约了周斯贤,晚上到汪华延家里商量事情。
事情的严峻程度,远远超出了汪华延和周斯贤的想象。三个人商量后,决定由周斯贤出面,跟对方去交涉。之所以选择周斯贤,是因为他一直标榜自己会做人,人缘好,上下通吃。
周斯贤马不停蹄找到汪华建妻子。这个女人现在虽然正在打离婚官司,却一点也看不出忧伤,依然一天到晚跟一帮狐朋狗友打麻将、吃吃喝喝、上美容院,心情开朗得很。这个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能天然驱逐忧愁,信奉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周斯贤是在美容院找到她的。他们让服务员暂时回避一下,开始了一场艰难的对话。
“周院长,我知道你来找我,是让我放弃主张肾病医院。”她的脸上贴着面膜,说话的时候,面膜随着嘴唇一歙一合上下游离,她不时用手将面膜扯正。
“是这样的,亲爱的夫人,这家医院是几个人合伙办的。”周斯贤注意措辞,尽量不提自己占有股份。
“我知道,其中恐怕有你的份子吧!”她瞟着周斯贤,说:“周院长,如果我们一起合作,我相信能把医院办得更好。”
“这个我相信。我非常相信您的能力。”周斯贤盯着她,说:“我担心的是,如果其他合伙人不愿意和您合作,或者有别的想法,比如撤资,您会怎么做呢?”
“撤资?”她的嘴巴张开,面膜忽然一下子掉了下来,露出一张虽然不再年轻,但是极有风韵的脸。
“对的,撤资。”周斯贤问:“到时候,您怎么办?”
女人忽然笑了起来:“那一点点小投资,还值得我担心吗?撤资就撤资吧,我按照份额补足。”
“这个恐怕不好评估。”周斯贤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乎钱,好像有意将汪华建逼上绝路。
“评估什么?”
“比如,无形资产,比如,还有利息,智力投入等等,这些东西就不好评估了。”周斯贤尽量将事情说得复杂,让她自己打退堂鼓。
“这个也好说啊。”她现在不要顾忌面膜,开始欣赏自己的戒指,漫不经心地说:“行有行规,资产评估公司会给一个公道的价格。”
“您为什么非要医院不可?”周斯贤奇怪:“其他的公司,创造的利润要比医院大得多。”
她忽然瞪大眼睛,激动地说:“我不在乎钱。我要的是让汪华建滚蛋,让那个**人滚蛋。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周斯贤沉默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劝慰一个受伤的女人。
“我曾经无数次原谅他,他却无数次背叛我!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这又何必呢!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最后搞得你死我活,像敌人一样!”周斯贤说。
“我给了他很多机会。”女人叹了一口气,说:“是他自己不珍惜,把我当成二百五,一次次蒙我骗我!”
周斯贤突然想起姜琦琪。她的心里,是不是也这么恨自己?自己的做法,是不是也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如果你能退一步,我想,他会感激你放他一条生路的。”周斯贤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的。他一次次浪费了很多机会。”女人的眼泪,好像有眼泪在打转转,那种娇柔,让周斯贤不忍看下去。
周斯贤忽然开始心疼这个女人:“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外面找一个人,他能容忍你,你还会要离婚吗?”
女人惊讶地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里的泪水一颗一颗珍珠般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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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贤被这种心酸的笑感染。他有一种怜惜的冲动,但他无法做出任何不当的举动。这样的话,很可能让他们的努力功亏一篑。
“我不会再犯傻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我已经忍了二十多年,傻了二十多年,用我娘家的力量,帮他一步步建起这个商业圈。她却让我的人生,败得一塌糊涂。”
将心比心,周斯贤觉得自己跟汪华建一样可恶,一样可恨。家里有一个掏心掏肺的妻子,还要在外面偷腥。
周斯贤的道德感,忽然被眼前这个无辜的女人唤醒。刚来的时候,他完全看错了这个女人,觉得她是一个无所谓的人。可是,刚才的这番话,让他感到震惊。
冷艳的外表下,蕴含着一颗脆弱的心。她只是不表露出来,不想把自己的心暴露在公众面前,做出一幅可怜的样子。
周斯贤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安慰她的话语,更不想提让她主动放弃主张自己的权利。
生活这一面哈哈镜,照出了多少人生的酸甜苦辣。道别的时候,周斯贤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说了声“珍重!”
周斯贤本来想打个电话给汪华建,告诉他自己无能为力。可是,坐在车里,他冷静地想了想,觉得暂时不告诉汪华建比较合适。
一种急迫的感觉让他想回到姜琦琪身边。他从汪华建妻子眼里看到的哀怨、痛苦、困惑,同样埋葬在姜琦琪心里。她虽然是一个犯错的女人,但她从未背叛过自己。这一点上,自己是猥琐的,甚至是愚蠢的。
他开着车,疾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却一直是姜琦琪。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是什么让他疏远了她?贪婪还是欲望?人生在世,占有或者付出,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人和人之间,男人和女人之间,该如何相待才是正确的呢?
周斯贤知道很多大道理,那些看起来很美的道理,一次次伤害着讲道理的人。这就是一个悖论。
周斯贤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家,永远留有一盏灯,照亮他回家的路。这是姜琦琪多少年的习惯。从来都会有一盏灯,等他回来熄灭。这或许就是家。
汪华建的离婚官司看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混战。既然是混战,就是多方力量参与其中博弈。最终的博弈结果,有方方面面因素影响。
事情已经来了,汪华建反倒不着急了。周斯贤游说失败,这是他事先就估计到的结果。但是,总要试一试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踢下悬崖而不做任何挣扎吧。
汪华建的心态稳了,何田田却很着急。
她当然着急!
这一次,她是算计很准,从什么时候去餐厅,什么时候喝酒,什么时候让场景失控,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摸准了汪华建妻子的习惯,可是,没想到对方也是个犟脾气,实力还那么强大。
这日,汪华建又来何田田公寓。他倒是不急不燥,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她窝火。
她问汪华建:“汪先生,你现在好像很轻松,如果你妻子把医院夺走了,你怎么办?”
汪华建说:“有什么怎么办?怎么舒服怎么过。我现在想通了,不就是一家医院吗?她想要我给她!”
“你可真是心大!”何田田讥讽道:“汪总,如果你手里没有钱、没有资源,你怎么活下去?还有,你拿什么养活即将到来的小孩?”
听到小孩两个字,汪华建怒火中烧:“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没怀孕?尼玛,原来以为你是个女神,谁知道你就是个瘟神!”
汪华建说话这么损人,何田田不干了,竖起眉毛,问道:“汪华建,你胡说八道!我骗了你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汪华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任由何田田指责,话已经说出来了,况且说的是心里话,他既不想解释,也不想道歉。
汪华建不回话,何田田啰嗦了几句,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闷头闷脑坐了一会,你不理我,我不理你,时间滴滴答答就溜走了。汪华建觉得无聊,闷得慌,起身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回家也是空荡荡的,没人跟他说话,还不如在外面走一走。
中午时分,何田田叫了一个外卖,没有任何胃口,胡乱吃了两口,就倒掉了。
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如何保住医院上。只要保住了医院,她就有把握让汪华建乖乖听自己的话,慢慢占据医院的主导权、话语权。
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是,人以琢磨,还真的会琢磨出一点点门道。汪华建有把柄在妻子手里,我能不能找出对方一点把柄呢?如果这样,就算扯平了。
何田田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激动。可是,对方能有什么把柄呢?她跟了对方好长一段时间,只发现她喜欢打牌、进美容院、吃吃喝喝,没掌握她有其他不良爱好。她不相信,对方就那么完美?一个无所事事几十年的女人,会没有一点点出格的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田田决定找机会去看个究竟。
一个人呆在家里几天了,何田田觉得生活寡淡。她要出去走一走,特别是前期对方喜欢去的那几个对方,自己要进去看看。
何田田来到汪华建妻子常常去的麻将馆。这里是会员制?幽静的环境,深邃的走廊看不到尽头。何田田伸长脑袋往里面探了探,除了幽暗的灯光,她什么也没看到。
打个麻将,至于这么夸张吗?何田田自言自语:肯定有猫腻!
然而,怎么样才能混进去呢?自己不是会员,更不会打麻将,连进去的理由都没有。
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谁呀?就是肾病专科医院的一个护士。这人家里条件好,做事不会,巴结人很有一套,平时变着法子巴结何田田,希望工作能轻松一点,最好是一点事也不要做。
何田田叫住了她:“王姐!”
对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何田田,惊喜地喊道:“何主任,这么巧啊!你也来打麻将?”
何田田摇摇头:“没有没有,我不会打麻将。”
对方看着何田田,热情地邀请她:“不会打麻将也没关系!这里面有喝酒的,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清吧,还有洗澡按摩的。走,我请你去泡个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