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链弹和杠弹
“什么办法，”李憬赶紧问道。
“用钢铁铸造龙骨组件，然后铆接成龙骨，如果财力允许甚至用钢铁制造船肋骨。”陈重说道，同时忐忑的看着李憬。毕竟这个想法太疯狂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用钢铁做龙骨和肋骨的船。
李憬本想造一段时间木船，锻炼一下队伍，没想到陈重已经走在了前面。也好，顺其自然，李憬只会高兴。
“大战在即，目前钢铁主要供应军需，等打完了这一仗，我可以拨给你足够的钢铁，现在我先拨给你两百吨钢的额度，你可以到马鞍山，让他们配合你，铸造龙骨组件，先造两条几十吨的小船试试，然后逐步放大，最后用到大型战舰和商船上。小步快跑，每条船都有进步，逐步放大降低风险。”
“太好了，有这些钢铁，加上马鞍山拨出人手配合我试验，一定能成功铸造出合格的龙骨组件。”
“关于炮弹你们最近有进展吗。”李憬问道。
”最近主要应舰队的要求研究破坏船帆和桅杆的弹药，我们设计了链弹和杠弹。“
“链弹的结构非常简单，是由两个实心球形炮弹用一根铁链连接而成。一般来说，链弹使用的球形弹丸会比普通的实心弹小一些，以便降低炮弹总质量和减小内膛压力。而且为了确保链弹在飞行中一定会发生旋转，链弹会把两个球形弹丸做成一大一小的样式。”
“发射出炮膛之后，由于弹丸和炮管内壁的摩擦力的作用，两个弹丸会围绕着炮弹的质量中心高速旋转，切断或击碎沿途遇到的一切障碍物，直到将其携带的全部动能都消耗掉为止。对于海军来说，在需要对付对方的帆缆和桅杆时，具有强大切割效果的链弹是极好的选择。”
李憬点头表示同意陈重的观点。继续问道：”技术上有什么难度吗“。
“两个球型弹丸之间的铁链因为要承担离心力的缘故，因此必须做得尽量坚固。同时，为了避免铁链导致炮弹总重量的过度上升，一般佛朗机人那边，链弹都会将两个弹体之间的连接铁链做得很短。因为连接链越长，炮弹旋转产生的离心力就越大，这不但会导致炮弹的精度严重下降，同时也会对连接链本身的强度提出更高的要求，导致不得不加粗连接用铁链的直径，这样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炮弹总重的增加。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经过反复试验，发现链弹上使用的连接铁链长度一般最好不超过火炮口径的四倍。”
“杠弹目前是什么情况，这个弹种我不了解。”李憬继续问道。
“杠弹的两个球形弹体之间不是由铁链而是由一根铁杆连接的，因此比起来链弹具有先天性的强度优势。而且由于不像链弹那样会发生连接链和炮膛之间的摩擦，杆弹对火炮寿命的影响也不如链弹严重。理论上因为铁杆的强度远高于铁链，因此杠弹可以做的很长，杀伤范围也比链弹要大；但是实际上因为装填空间有限等一系列原因，舰上使用的杠弹的长度往往也被限制在火炮口径的四倍之内，经过了解佛朗机人的大部分常见的杠弹长度甚至只有火炮口径的2.5倍。”
”杠弹的弹道特性如何“李憬关注的都是比较专业的问题。
“由于在发射出炮膛之后，链弹和杠弹会围绕其质量中心为圆心，以垂直于连接链或连接杆的轴心进行自转，且其自转方向完全无法预测，因此在使用这两种弹药的时候炮口必须和地面或者水面留出一定的高度以免发生擦撞。”
目前做没做实验。实弹打了多少发，效果如何”李憬道。
“实弹打了上千发，还使用了真实的退役商船做靶船。同样由于这种自旋的存在，链弹和杠弹的精度低得令人发指，其弹道往往会和同口径的实心弹产生数米以上的误差，这也就是试验中发射大量链弹或杠弹都不能击毁对方帆缆和桅杆的缘故。同时，其自旋方向的不可预测性也进一步提高了预测弹道的难度。此外，自旋还大大加剧了飞行中的能量消耗，使其有效射程进一步下降。根据实测，18磅海军炮发射的链弹有效射程仅有453米。24磅炮有效射程不超过630米，36磅炮有效射程也只有750米。“
”链弹出膛后旋转，并且多是水平旋转。这个原因你们搞清楚了吗'李憬问道。
“就是很自然的水平稳定性。就算是垂直旋转的链弹，也会因为垂直旋转过程中上下弹体受引力干扰提供的惯性不同，而在旋转过程中受引力和惯性影响而迅速调整成水平旋转，也就是陀螺效应。简单做一个实验就可以说明白了，把一个一头系有重物的绳子甩起来，你想让他水平旋转，只需要两个方向的力，比如前后运动，或左右运动，就可以做到，但你想让它垂直旋转，则需要更多方向的力，这就是因为重物在垂直运动过程中下落点和上升点因为引力不同而惯性不同，但在水平运动中则惯性一致。”
“明白了，重力加速度和离地的距离有关。不可能保持垂直旋转。链弹和杠弹能否用在对付步兵方阵上”李憬问道。
“难度很大，这涉及到性价比问题，链弹的造价比实心弹高，发射效率却比实心弹低，大规模应用效果是不如实心弹的。链弹和杠弹，比普通球形炮弹多一个球和一个根链子，这要多花三倍的钱。所以一般都是作为特种弹药使用，并不会拿来打低价值的列兵。还有效率问题，链弹因为构造特殊，它的装弹装药方式是不同于实心弹的，是很讲究的，这对于标准化施行得还不太好的我军来说，想操作好这种炮弹需要炮兵拥有更多的经验，也就是说，需要高价值（经验丰富）的士兵来操作，这就意味着整个炮组的价值提高。”
“看来这种武器一直用于海战是有道理的，”李憬有些无奈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初见
“是这里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到背着手，看着这间不起眼的小店铺，离这里两条街就是李家在京城旺地隆福寺商圈附近的的宅子。店铺的门脸只有三间，装修倒是不错，就是有些老旧，不过看上去倒也古色古香的，中门上面挂着匾额”金玉满堂“。虽然名字有些俗气，但是一看即知这是家珠宝首饰店。比较特别的是门脸雕花镂空的落地长窗和门扇里侧镶嵌着平板玻璃。看着非常显档次。
李憬认为首饰走的是高端，单个价值很高，不需要太大的店面。只要地点好就可以，商铺主要看地段，李憬对李超人的三段论非常认可，就是”地段、地段、地段“。如心就帮他选了这个东华门外，后世王府井一代寸土寸金的好地段。这家店门脸不大但是进深很深，足有五十米。
如心和李微儿、李悦儿都非常喜欢首饰。有空就会过来看看。这里的首饰都是李憬用尾矿岛的宝石在平台上设计和加工的，件件精美绝伦，同时价格也昂贵的令人乍舌。而且这里只收黄金，买家必须自己兑换好黄金才能交易，后续这里还将出售皮草、香水、内衣、化妆品以及各类箱包。这里计划打造大明顶级奢饰品品牌”金玉满堂“。
为了展现宝石的华美，这间狭长幽深的店铺，用黑胡桃木作内饰板，用花梨木做地板，抛光打蜡，铺着一块块的波斯地毯，天棚上吊着水晶电石灯。柜台还用上了最新做出来的平板玻璃，这些玻璃本来是用在仿造的凤凰级战舰尾部军官舱室落地窗的。
店里边有遍布玻璃柜的展示区，带有立式大衣镜的试戴区，还有用真皮和弹簧钢丝做的沙发的休息区，里边还有冷餐会的食物和酒水饮料茶水小食零食的等。里边的服务员都是16到18岁的清秀姑娘。一水的粉色刺绣旗袍、雪白的长裤和高跟小皮靴。手上戴着素娟缝制的白/手套。
“没错少爷，查清楚了，这家店铺的主人就是您画上的那个少年，他叫李憬，字征夷，潮州府程乡县梅花坞李家的嫡长孙。这间不大的店铺是他匆匆离京前刚刚在顺天府过户的。具体办理的是一个叫如心的道姑，是武当南宗的第八弟子。”
“这个如心的来历查清楚了吗，”少年点点头对世泽的办事能力和效率还是满意的。继续问道。
世泽左右看看，附到少年耳朵边，小声说了一会，少年露古怪的表情，“原来是她，这么多年不见，可真是认不得了。”
“少爷，她们南宗的人和李憬一起进京的。李憬是南宗的最小的关门弟子，是她师弟。要不要我安排您见见。”世泽看着少年说道。
“这个先不急，她身上有皇家很隐晦的秘辛，现在还很敏感，看机会吧”少年说道。
这时店铺的门从里边打开了，出来两个小丫头。一个又矮又胖，一张猪肚子脸，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活像一个矮冬瓜。另一个长得还算清秀就是太瘦了些，看着像一颗没有发好的豆芽菜。
“你们是什么人，站在这里瞅啥，是不是想偷东西。”那个矮冬瓜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说道。
“对，对，是不是，是，不是，想，想偷东西。”那个豆芽菜是个小结巴。看着胆小懦弱。躲在那个胖胖的一脸横肉的丫头后面说道。
“猜、猜、猜对了，我就是来偷你，你、家东西的”那少年看到两个丫头又傻又蠢，笑呵呵的，和她俩调笑道。
“啊，贼、贼人呐，快快，快报官”豆芽菜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的推矮冬瓜。
“哈哈哈”那少年纵声大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你、你、你这厮，敢欺到我李家门上，也、也不好好打、打听一下，我们是，是什么人家，还不赶紧，赶紧走，一会我家小姐出来了，把你们、把你们打、打个满脸，满脸桃花、桃花开”小结巴一着急，更说不利索了。
“你、你家小姐是什么，什么人，敢打，敢打我”那少年乐此不疲的学小结巴说话。世泽和那些护卫们都憋着笑望天，难得今天少爷这么高兴，他们可不敢打扰了少爷的雅兴。
这时又从门里走出来两个人，人没到，声音先传了出来。
“梅香、梅枝啊，一大早的你俩又发什么神经啊，吵死了”
说着从里边走出一对面容精致，身材修长的双生美女，气质古典脱俗，看相貌和李憬酷似，毫无疑问这对双生子是李憬的姐妹，看年纪比李憬稍稍大些。
这二人，穿着一身雪白的旗袍，旗袍虽然开叉到腰间，但下身穿着一条雪白的长裤，脚穿一双精美的小皮靴，这旗袍是李憬在平台买的现代改良款，把一身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的即典雅、又性感，又透着和大家闺秀不一样的英气，这种气质少年从来没有见过，一时竟然看的有些呆了。
二女天鹅般雪白的脖颈上，带着做工精美绝伦的宝石项链，右边的是铂金镶嵌的如矢车菊花朵般湛蓝色的蓝宝石，左边的是黄金镶嵌的鲜红如鸽子血一般的红宝石，看不到项链的包裹，鸽子蛋般大小的宝石就像长在项链上一样。
这都是李憬在尾矿岛宝藏中挑出来的，她俩自己从一箱子精品中挑出来的。李憬在平台上花了黄金，挂单请其他宿主加工的。
身上还披着一件极品的雪貂皮斗篷，这么大的斗篷，怕要上千张雪雕最好的部位的皮张才能凑出来，是真正的集腋成裘，稀罕的让人震惊。世泽和其他护卫看得到吸一口冷气，这一身行头，可不便宜，这李家居然如此豪富。
李微儿从怀里掏出一个18k金的怀表，玉指一捏，镂空雕刻繁复花鸟的表盖啪的一声弹开。看了一眼，对外边的少年等人说道：“诸位见谅，本店营业时间是上午巳时时到下午未时末，共三个时辰，现在还没开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原来是征夷的朋友
看到那个少年呆呆的看着自己和姐姐，李悦儿笑道：“嘿，和你说话呢，呆子”
那少年这才清醒过来，不禁有些脸红，自己这么看人家姑娘家太失礼了。赶紧正了正衣冠，认真的施礼道：“在下朱寿、字万年。在皇城内西什库当差。见过两位姑娘”。
李微儿施礼道：“公子国姓，莫非是宗室。”
朱寿道：”镇国将军，闲散宗室罢了，在脏罚库添为管库一职，不值一提。“
李悦儿调皮的拱手笑道：“原来是朱将军，失敬失敬。”一笑俩酒窝，看的朱寿又呆了一呆。
李微儿瞪了李悦儿一眼，这毕竟是京城，不是潮州，刚来就得罪宗室，不要乱惹麻烦，对朱寿道：”小妹调皮，公子勿怪，还请多多海涵“
”没关系，叫我朱将军也无不可，我有位祖先就总想当个将军，可惜一生也未能如愿“朱寿说起来的神色有些黯然。
”小店正准备今日开张，小本生意，也没有多加宣传，朱公子您倒是消息灵通。“
”其实我并不知道贵店今日开张，我是来访友的“朱寿有些尴尬，人家今日开张大喜，自己空手而来确实有些失礼。
李微儿和李悦儿疑惑的对视一眼，这里主持的就如心和自己俩，这位朱公子不知道访什么友。
朱寿赶忙掏出李憬的那个打火机，叮的一声打着了火。
二女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热情起来。
”嗨，你早说嘛，原来你是小弟的朋友，这个打火机，我骗了八回，他都不肯给我，居然送了你，看来你是他顶好的朋友啦，“李悦儿吐着小舌头，拍着朱寿的肩膀说道。世泽等几人都看出这两个女孩子身上有功夫，都紧张的盯着。
李微儿道：”既然是小弟的朋友，还请进来喝杯茶，真是慢待了“眼角瞥见几个随从都是身手不弱的样子，看来这个朱公子也不简单，也有点疑惑，小弟刚来京城，怎么会有这样有宗室背景的朋友。
明代北京皇城包於紫禁城(宮城)之外，位於京城之內。明朝的皇城內是禁地，京城所有的平民百姓都不得進入。
明皇城內除紫禁城、西苑(宮城西側的北海、中海、南海)、太廟、社稷壇、万岁山(景山)、南內(明英宗之前爲皇太孫宮)、西內、東苑(宮城東側，又名“小南城”)等皇宮內苑外，尚有大量內廷供奉机构(即服务內廷的司监厂局等衙署，统称二十四衙门”)，再加上仓库、作坊、花房、牲口房和虎豹象房等設施。
天順年間，英宗開凿了太液池南海；嘉靖年間，世宗在皇城內興建了大高玄殿、大光明殿、玉熙宮等道教建筑。
在皇城的西北角当时建有皇家仓库十座，这十座库的名称是：甲字库、乙字库、丙字库、丁字库、戊字库、承运库、广盈库、广惠库、广积库、赃罚库。合称西什库。后世西什库大街附近的“西什库”，就是明朝皇家十库所在地，“西什库”亦由此而得名。清代这里盖了教堂，就是义和团大叔们攻打的西什库教堂。
这些仓库存放着各种各样的物资，而这些物资都是从全国各地征集而来的。
“甲字库”存放的都是些药材，有乌梅、靛花、黄丹、绿矾、紫草、五倍子等，这些药材是从浙江等省来的，供皇家专用；
“乙字库”主要存放各种纸张（有奏本纸、栾榜纸、中夹等纸）和各省解送而来的胖袄；
“丙字库”主要存放每年从浙江等省来的本色丝绵、合罗丝串、五色荒丝和从山东、河南、顺天等府来的棉花绒。那时候，“内官之冬衣、军士之布花，咸取给于此”；
“丁字库”贮存生漆、桐油、白麻、黄蜡、牛皮、鹿皮、鱼胶、生熟建铁等件，“以备御用监、内官监等处奏准支给；
“戊字库“主要贮藏从河南等省解到的盔甲、弓、箭、刀等武器；
“承运库”主要贮藏浙江、四川、湖广等省出产的黄白生绢，“以备奏讨钦赏夷人，并内官冬衣、乐舞生净衣等项用”；
“广盈库”主要贮存各色平罗熟绢、杭纱、青细棉布；
“广惠库”主要存放彩织帕、梳拢抿刷、钱贯纱绽之类；
“广积库”主要贮存火药，“凡京营春秋操演，咸取给于此”；
“赃罚库”主要存放没官衣物等。
以上十库“各有掌库一员、贴库数员、佥书数十员不等”。
李微儿两姐妹引导朱寿走进店里，十级大理石台阶上铺着红地毯，廊下四名身高一米七以上的美貌姑娘一起躬身施礼。”欢迎光临“
走进室内，里边幽深，但是灯火辉煌，墙壁和天棚都是不知名的名贵木材装修，地面上花梨木的地板打磨的光可鉴人，紫檀的商品货柜前后和上面镶嵌着平板玻璃。里边展示着各色精美绝伦的珠宝首饰。这些货柜都呈现出曲线形，八角形，五角星形等各种优雅美观的形态，都是锁着的，四面都可以观赏走人，里边点着小蜡烛并放着一碗清水，用来保持宝石的润泽。
朱寿尽管不喜欢珠宝，但是这些珠宝的做工也让他惊叹不已。设计之美观，用料之珍贵，即使他出身于豪富无匹之家也看得叹为观止。尤其是一座半身木雕的美女脖颈上带的一副祖母绿项链，每一个颗祖母绿的都有拇指盖大小，周围的铂金座上镶嵌着无数的小钻石，熠熠生辉，一时间在电石灯的强光照射下，珠光宝气，尽显奢华。
中国本土不产祖母绿，东南亚产一些，质量一般，达不到顶级，李憬的这些是海盗藏宝，产地在哥伦比亚，那里出产全球最顶级的祖母绿，这种品质的顶级祖母绿朱寿从来没有见过。
往下一看，下面拴着一个小纸牌上面写着价格。五百五十两黄金。这个价格也相当感人，真是和品质一样脱俗。朱寿忽然明白这家店为啥这么小的门脸了，这就不是一般人进的来的地方。也不会有太多的客人。
参观完了，二女请朱寿到里边就坐，销售区和休息区中间隔着一个巨大的长条形鱼缸当作屏风用，用来隔断，是用加厚的平板玻璃角钢条和水泥做的边框，角钢条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并且鎏金。
这个鱼缸下面是两尺高的金丝楠木底座，鱼缸本身宽一米二，长度五米，高度一米，上面还有盖子和刘水槽。里边还有黄铜做的金属铜，里边有个不断旋转的螺旋形结构，把鱼缸底部的水抽到鱼缸顶部的盖子内部的流水槽里，里边铺着好的雪白的陶瓷环，上面盖着多层的白色坯布，能看到有些脏东西在坯布上。
“着个小铜筒是怎么让里边的哦螺旋结构不停的转动抽水的，动力是什么，没看到有人在摇动啊“
”这个吗，小弟说过的，叫螺旋抽水机，是一个大概两千年前，叫阿基米德的佛朗机人发明的用来给高于河面的天地浇水和低于河面的田地排涝用的。本来是手摇的，但是这样太麻烦，小弟就发明了这个，你看，即使这个东东，小弟叫它发条，用这个钥匙拧紧，然后可以四个时辰不停的哦带动齿轮驱动这个小抽水机。“李悦儿说道。
朱寿非常惊奇的看着这个银白色的盘曲着的钢条，亲自用钥匙拧了一会，感觉拧不动了，抽出钥匙。看着钢条缓慢的伸展，带动齿轮，同过齿轮组的咬合，驱动小铜筒抽水。
”我明白了，之所以征夷用这个抽水，是户枢不蠹，流水不腐的道理。“
”公子高见，小弟也是这么解释的“李微儿颔首道，心里想到难怪小弟和他交朋友，固然都是精通这些机械之类的东西。
两侧有灯光照明，电石灯透过红色的玻璃把红光洒满鱼缸。一条硕大的红龙鱼悠哉悠哉的缓慢游过，足有两尺多长，一身的鳞片都呈现出深红色，一副睥睨天下、霸气无比的样子。
”这是什么鱼，怎么如此有气势，“朱寿性奋的说道。
”这个叫红龙鱼，小弟说是招财的，适合放在店铺里，有旺财的作用，还有一种浑身金灿灿的叫金龙鱼，是避邪的用来镇宅，适合放在家里“李微儿解释道。
”这个鱼我很喜欢，哪里有，好弄吗“朱寿喜爱的说道。
”这个鱼是野生的，产在南洋巴达维亚附近的淡水河里。不是很好弄，小弟是托了海上的朋友现捕捞了几十条，选了一条没有掉鳞品相最好的，运来的。这个鱼非常难伺候，水要温暖，还吃活食，要给它喂蜈蚣，蛤蟆什么的。死的都不吃的。现在是的冬季，这些鱼食都是南方海运来的，小弟心肝宝贝似的，比对照顾我俩还上心呢，“李悦儿不满的说道。
转过鱼缸，朱寿看到一个巨大的圆球状物体，一个圆锥形的底座，上边有立着和横着的镀金钢铁弧形支架，里边一个直径一米多的硕大球体。似乎可以向任一方向转动，和朱寿见过的钦天监的浑天仪很想。球体上花花绿绿的画着图案。
”这是什么是浑天仪吗，征夷对天文也有涉猎“朱寿肃然起敬，这个年代通天文的人都是神秘的。
”这个不是浑天仪，和上天没有关系，小弟说是叫地球仪，他说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球体，这个就是我们脚下大地的模型“李微儿说道。
朱寿和世泽等人面面相觑，大地，球体，顿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朱寿做的打火机
李微儿请朱寿一行人在巧克力色的水牛皮沙发上坐下，服务员推着小车送来茶水和小食。李微儿和李悦儿优雅的坐在对面作陪。
“关于大地是个球体，我们其实也不是尽信的，不过我们懒得和小弟辩论罢了，只能说他的这种说法有道理，毕竟谁也无法证实。姑且听之。”看到众人都被地球仪弄得有些震惊。李微儿解释道。
“不知道有什么道理，姑娘能否不吝赐教，万年感激不尽”朱寿拱手说道，这是天地间的至理啊，关于大地是什么样子的，是很多人关心的话题。
“公子可曾出海坐过船，或者在站在海边看过帆船进港。”
“这个说来惭愧，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北京。城墙之外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嗯，那这样解释吧，你如果站在海边看到远处来的帆船，一定会首先看到最高的桅杆和船帆，随着船的接近，才会看到船身，这说明大地是曲面，把这些曲面连接起来就是一个球体。”李微儿说道。
看到朱寿陷入沉思，世泽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少爷，平原上，远处来了一只军队，我们先看到的是高高飘扬的旗帜，走近了才会看到头盔，然后才是穿着盔甲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岂不是可以回到原来的出发点，南辕北辙这句成语说的就是错的了。那住在圆球下面的人岂不是掉下去了。“朱寿疑惑的说道。
”啪“，李悦儿打了一个响指，”难怪你能和小弟做朋友，连这都想到了，我就想不到，小弟说这叫万有引力，这个球体会把所有物体都吸在地上，不会掉下去的，就像果子熟了就会掉到地上而不会飞向天空。“
”是啊，果子熟了为什么要掉到地上呢，这么简单问题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思考过呢，“朱寿自言自语的说道。
”征夷真是了不起，连这个都了解，真是格物致知啊“朱寿感叹的说道。
”这个其实也不是小弟的发现，是一个叫牛顿的先贤，有一天坐在苹果树下休息，结果被掉下来的苹果砸了脑袋，这才开始发现一切物体都是落向大地而不是飞向天空，经过研究才发现了万有引力。当然，这只是小弟的说法，我翻了很多书，也没找到这位姓牛的先贤。“李微儿说道。
”尝尝这个，非常的提神，“李悦儿说道，这是服务员推着小车，车上的小尼炉子上面坐着一个小金壶，和十几只金托玻璃杯。金壶里边的液体烧开了，呜呜的响着，一股醇香的香味飘散开来，朱寿和世泽等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个东西叫咖啡，是大食人那边的饮料，闻着香但是喝着苦，最好加点奶和糖，服务员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又示意大家随意根据自己的口味添加奶和糖。
朱寿暗中摆手，阻止了世泽想尝一下的举动，但李微儿敏锐的发现了，心里嘀咕，这朱公子莫不是亲王世子，居然手下要试毒。朱寿先端起杯子，其他人赶紧跟着端起，朱寿先用鼻子闻一下，一股醇厚的浓香传来，然后小小的品了一口。
“确实闻着很香，喝着是苦的”
“可以加点奶和方糖试试，我们平时喝都是要加的，只有小弟熬夜画图时才不加，用来提神，你可以用勺子搅拌一下。”李微儿说道，说着拎起装牛奶的小提壶，给朱寿的咖啡杯里倒了一点奶，然后用竹夹子夹了两块方糖放进杯子里。
这次朱寿又品了一口，赞叹道：“这次入口香甜，真是一种难得的好饮料。你们都尝尝。”
世泽和其他人赶紧都依样施法，加了奶和糖块，低头品着咖啡，发出低声的赞叹声。这个年代甜食还不多，第一次喝咖啡感觉非常惬意。
“着咖啡，我大明可以有”
“嗯，这个好像没有，据小弟说是产自非洲一个叫埃塞俄比亚的国家，就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木骨都束城西边。他们大约南北朝时开始培育这种作物，唐末五代的时候就开始用水煮开咖啡豆，喝这种饮料了，前元的时候他们进攻大食地区的也门，把这种饮料带到了大食地区，现在北到鲁密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南到阿丹（也门亚丁）西到摩洛哥，东到波斯。都非常普遍的饮用这种饮料。”
“没想到海外还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当年三宝太监西洋的资料都遗失了，真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够持续下去，不知道会给我大明带来多少好东西。”
“是啊，我大明的银子都不是大明产的，主要是佛朗机人从美洲运来贸易而输入大明的，另一半就是东瀛输入的，小弟说，东瀛三岛密布金银矿藏，这个世界生产量三分之一的白银都是东瀛生产的。”李微儿说道
“对，对，我记得小弟还说过，现在佛朗机人那边正在打仗，好像小弟叫什么三十年战争，说是要打够一代人的时间，现在穷困的不行，没钱来大明买东西了，东瀛那边好像幕府将军也在闭关锁国，禁止贸易，那边的银子也过不来了。”李悦儿跟着说道。
“我大明是用银子收税的，自从张太岳改革一条鞭法后，农民都是把粮折算成银两交税的，如果白银输入不足，银价就会上涨，农民要卖掉等多的收获才能交够税，这样就会加重百姓的负担了。”朱寿沉吟着说道。
“哇，你好厉害，小弟也是这样说的”李悦儿满眼都是小星星。
“征夷也是这样说的，”朱寿惊讶的问道。
“是啊，他还说这会导致税收不足，朝廷的财政会有十几年的困难期呢”李悦儿点头道。
看到桌子上的木盒里有一些褐色的拇指粗细的长条形物体，朱寿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叫雪茄，是用吕宋产的烟草卷的，小弟经常吸这个东西”李薇儿说着，拿起一只，用盒子里一个抛光的亮闪闪的小铡刀小心的切掉首尾两端，递给朱寿，示意他用打火机点燃。
朱寿用手指夹着雪茄，不知道怎么弄。
“放在嘴里，轻轻的吸一口。抽雪茄跟抽烟不同雪茄吸到嘴里之后不要过肺，吸完之后要吐掉，然后品尝嘴里留的那种独特的香味”
“抽烟是什么”朱寿疑惑的说道。
“也是一种烟草，那个是要吸到肺里再从鼻孔呼出来的”
李悦儿调皮的拿起一根雪茄，模仿李憬，用小铡刀切好，然后示意朱寿用火机点燃，旋转着加热，点燃，然后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然后抽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惬意的咪了眯眼睛。
李微儿拿掉她手里的雪茄，说道：“小弟说了，女孩子不许抽烟，不庄重。”
朱寿学着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轻轻的抽了一口，可是却吐不出烟圈，只是喷出了一片烟雾。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个让人兴奋的好东西。真是太惬意了。
朱寿吞云吐雾了一会，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待了很久了，人家今天还要开业呢。赶紧起来告辞。
李微儿让服务员拿来两个大叶紫檀的木盒子，一个里边装着两罐咖啡豆和一套咖啡研磨器、蒸煮用的酒精灯、虹吸式咖啡壶，方糖和一小银罐牛奶（白银可以杀菌，防止变质）还有一张纸，是使用说明书。另一个木盒子里是一百只雪茄和一个套铡刀和其他用具。用印着金玉满堂金字的牛皮包装好，递给朱寿。
“今天本店开业大吉，公子是第一位莅临的贵客，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一定要收下。”李微儿躬身说道。店里接待客户的礼仪李憬非常重视，发反复强调，客户是上帝李悦儿问上帝是什么，李憬解释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的意思。二女这才了然。
朱寿非常不好意思，忽然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两只自己这两天仿制的火机，用的是黄铜皮打制的，打火轮用的是苏钢，燧石用的是仿制的燧发枪的燧石。里边的燃烧芯用的是棉线，没有煤油，里边用的是豆油。
火机外壳雕龙刻凤，还镶着绿松石、琥珀等漂亮异常。
”今天不知道贵店开业大吉，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真是失礼，这两只打火机是我亲手仿制的，虽然不值什么钱，就算是一点心意吧，请一定要收下.“
李微儿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朱寿再三坚持，李微儿只好收下了，看着朱寿告辞离去，李微儿心里纳闷，小弟是怎么认识这个气质超凡脱俗的小公子的，转头看到李悦儿正兴奋的不断用朱寿送的打火机不停的打火，熄灭，再打火，再熄灭。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好叹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奉集堡的陷落1
李憬刚刚送走了酉阳军和王贵的毛兵。酉阳兵去隔海相望的秦皇岛，毛兵登船去了高雄修建营地。
白再香等人带着剩下的2370人在李憬这里补充了粮草和其他辎重，这次卖俘虏的钱还不够付账，李憬给白姨出了个损主意，到了秦皇岛后，把这次斩获的建奴人头卖给关宁军和蓟镇，大同诸军，每个人头五十两不二价。白再香手里有五千多首级。加上缴获的马匹牲畜、以及盔甲兵器，足够卖出四万五千两银子。
这次战斗让酉阳诸将看到了自己面对建奴的不足，这次有了钱后开始了买买买的狂欢。这次装备板甲的亲兵营几次救火，使全军转危为安，给酉阳土兵留下了深刻印象，全身渗碳一点五毫米钢制板甲，在将士们的坚决要求下，直接购买了五千套，一米五斩马刀也购买了五千柄。留下2370套，其余托李憬用船队沿着长江送到酉阳交货。
现在每人全套的板甲和原有的十字三棱枪外，还购买了钢臂弩一千支，弩箭每弩千支。这种弩长度一米五，钢木结构，带可收放两脚支架，可以放下做支点，有点类似重型火绳枪。另一头类似枪托的结构抵在肩膀上。是用棘轮手摇上弦的，射速一分钟六发，有效射程100米（穿透三重甲），最大射程400米。
带轮子的弧形2毫米钢制盾牌，购买了500副，这种盾牌，高两米，宽一米五，三部分组成，带折页可以折叠收纳，轮子可以拆卸。便于运输，这个可以替代盾车和偏向车来保护步兵。
表面铆接了七寸长的尖锐钢钉，带有滑动观察和射击孔，有可以收放的驻锄支好后可以抵挡重骑兵冲撞。
白姨还想购买李憬的三磅炮，李憬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能外流，最后答应她，可以为酉阳兵特别生产一批古斯塔夫皮革大炮，半个月后交货。重量大概五百斤左右，比三磅炮重一倍，但是是发射十二磅炮弹的。射程和铜铁铸造的十二磅炮一样，就是寿命短，大概120发。不过价格便宜，每门只要150两。这个是良心价，一分钱没赚的。
送走了酉阳兵，从辽沈地区高新雇佣的大批劳工也陆续抵达营口。正式开始修建海港码头栈桥，修建十五座外围小型棱堡。分别位于营口港城的外围。这里是河口港，辽河和浑河相隔不远在这里注入渤海湾。李憬在两河口直间的五公里长的陆地上修筑城墙。位置选在离海岸线码头到向北五公里的地方，新城设计成正方形，
这里是河口港，海水被稀释，冬季实际是结冰的，一年中只有九个月不到的通航时间，但是这里的位置比旅顺更靠近辽沈核心地区，同时又威胁着通向辽西锦州一代的陆路交通线，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李憬计划挖一条五公里的运河，联通辽河和浑河。河宽五十米，深三米。挖出来的土用来夯筑四面沿河城墙，然后再包砖。城墙估计要一年的时间才呢完成。目前只是先拉好铁丝网。修建木质的望楼。
辽东的大米价格接近五两银子一担。李憬直接给出每个劳工一个月一担大米的高价。李憬的大米从南洋运来，一担才两钱银子的成本，可以说是非常划算。辽东的劳动力冬天只能猫冬，是没有收入的，这样的暴利下，劳力蜂拥而至，农民、卫所兵、流民，甚至还有很多的朝鲜人、蒙古人，以及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民族。
这次李家派出五百多人去辽阳和沈阳等核心地区去招人，半个月就招到了五万多壮劳力。后续的听到消息的还在不断源源不断的赶来。李憬计划招募二十万劳工。反正辽沈也要丢，拉出来多少算多少。
大批的劳工被组织起来，在划定好的标段上，先把雪铲掉，然后用大锤钢钎打孔，李憬的士兵们负责插入火药筒爆破，然后把挖出来的泥土装上雪橇，运到城墙位置堆放。冬季虽然土地坚硬，锹镐挖不动，但上火药爆破也不算什么，反倒是冰雪尚在，李憬手里不缺大牲口，用雪橇可以轻松的运输。李憬希望一个月内完成运河的挖掘和城墙土方的堆放，开化以后在夯筑城墙。
在李憬埋头挖土的半个月里，辽东形势急剧变化。后金开始大规模调动，新的进攻迫在眉睫。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泰昌元年），辽事危急，努尔哈赤率领女真攻陷开原、铁岭，毛兵共发三千余名援助辽东。随后朝廷廷议调“于畿内八府，山西宁武等处，及中州毛兵，山东长枪兵、并浙江兵，马步兼募三万五千名”赴辽阳参战。
1621年1月21日开始使用天启年号，此时辽沈已经增兵至十余万人。李憬上报的1500人实数，实在是小爬虫不值一提，营口这里是无人关注的角落。在兵部看来，只要码头修好，维持海运辎重就可以了。
其实从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二到三月间萨尔浒大败开始，辽东的形势一日紧张过一日。未曾有稍纵即逝的喘息之机。
1619年努尔哈赤取得萨尔浒大战的胜利之后，又乘胜夺取开原、铁岭，消灭叶赫。
萨尔浒惨败之后，以开原铁岭总兵身份担任北路军统帅的马林狼狈逃回开原，以待罪之身，听候朝廷的处理意见。但是，萨尔浒总指挥官经略杨镐因为是内阁首辅方从哲举荐的自己人，迟迟没有受到问责，直到八月才被朝廷逮捕下狱。
当时党争已经白热化，和东林党对台的，是齐楚浙三党。但此时的内阁首辅方从哲却深得人心，与党争牵连较小，他的建议也更多的反映了当时的公心。起用杨镐，是方从哲的提议，作为深得万历信任的人，方从哲的建议被即采纳，所以杨镐披挂上马。
战败后，首辅保杨镐。杨镐拖了很久没被处理。在杨镐的支持下，马林仍然掌握开原军权。他对八旗铁骑已经心生畏惧，知道单凭开原不到两万的兵力难以抗衡。他多次向辽阳请求则加援兵，但损失惨重的的辽东实在无力派出援兵，马林只好寄希望于拉拢蒙古诸部落对抗建州。结果蒙古人不上当，开铁相继失守。
萨尔浒之战后，明清之间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明在辽东完全处于守势，而后金处于攻势。努尔哈赤则将辽、沈作为下一个进攻的目标。但由于明重新起用熊廷弼为辽东经略，努尔哈赤将进军辽沈的计划推迟了一年多，直到天启元年(天命六年，1621年)春，努尔哈赤才把进军辽沈提到日程上来。
后金为进攻辽沈做了一年多精心准备。首先将临时都城从界藩迁到了距离辽沈更近的萨尔浒，在萨尔浒简单修建了木城。界藩城建于铁背山上，其西侧不远便是浑河与苏子河的交汇处，满语“界藩”正是两河交汇处之意。铁背山上树木浓密、怪石嶙峋、三面临水、一面连山，地理位置极为险要，这里在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前，原是建州女真哲陈部的“界藩寨”。
二是打造攻城武器，聚集工匠，日夜打造钩梯、楯车等攻城器械;
三是不断派出股部队和外围仆从部队对辽沈作试探性的进攻，通过武装侦察以了解明方虚实。
这其中最大的一次进攻就是萨哈廉对虎皮驿的进攻。熊廷弼曾说过:“沈之东南四十里奉集堡，可犄角沈阳。奉集之西南三十里为虎皮驿，可犄角奉集。而奉集东北距抚顺、西南距辽阳各九十里，贼如窥辽阳，或入抚顺，或入马根单，皆经由此堡，亦可阻截也。不守奉集则沈阳孤，不守虎皮则奉集孤，三方鼎立，不各戍重兵三二万人则易为贼撼。”
可惜的是，熊廷弼已经被换，几个月前，熊廷弼被罢，朝廷任命水利专家袁应泰为辽东经略，这或许是后金加快攻取辽沈的原因。最最重要的虎皮驿只驻守了酉阳兵四千，加毛兵王贵部七百，要不是李憬把李玉的观察团派去，并携带了火炮，别说虎皮驿了，恐怕奉集堡都早丢了。
面对后金的进攻，明朝也是采取了一些措施的。如从各地调遣大将领兵援辽，被遣的就有总兵柴国柱、游击朱万良。四川副总兵陈策被升为总兵，派来辽东。四川土司女将秦良玉也奉命率兵援辽。辽东的军队来自全国各地，有川兵、蓟兵、保定兵、宁夏兵、宣府兵、大同兵、固原兵、甘肃兵，包括镇兵、各将领的家丁以及土兵、毛兵、当地招募的新兵等。后来还调来了淮、浙、闽粤总镇府水兵。同时还按实际军队规模调集了充足的马匹和粮饷。此时镇守沈阳的是总兵官贺世贤与尤世功。
明天启元年(天命六年，1621年)二月十一日，后金数万大军分八路进攻奉集堡，揭开了辽沈之战的序幕。奉集堡位于辽、沈之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绝对不能有失，否则沈阳辽阳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奉集堡的陷落2
萨尔浒新都，飘散着缕缕的炊烟，已经是晚饭的是时候了，辽东的冬天，天黑的早，丑时结束不久天就要黑了。大概16点，天已经黑透。一个肥胖的三十岁左右的人带着两个戈什哈，正趁着夜色穿行在大牢里。
他叫爱新觉罗阿巴海(黄台吉、皇太极)，身高 175cm 左右。据说是清朝最高的皇帝。虽然满族人发源于东北，但他们普遍都不高，努尔哈赤170cm，多尔衮172cm，顺治和康熙都是170cm，后面的皇帝没有超过170cm的。而且他们所找的妃子都是12--13岁左右，身高甚至不到1.5米(身高不可以高过皇帝)，所以大家不要对公主、格格们期待太高，基本没有大长腿。
狱卒恭敬的打开一间牢房，昏暗寒冷的牢房没有窗子，因为是新建的城，刚刚启用，卫生条件尚可，木栅栏里一个木床铺着稻草，旁边一个小几，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一个少年人，一边咳嗽一边聚精会神的书写着。这场失败，在冰天雪地里的五天逃亡，严重损伤了他的肺部。
听到身后的牢门打开，他没有回头，把冻得不能合拢的手指放在嘴边哈着气，继续写着。继续咳嗽，纸上随着咳嗽，喷溅上了星星点点的嫣红。
“时候到了吗，别着急，再给我点时间，容我把这篇奏疏写完，你们替我转交给八爷，我父亲会给你们赏赐。这是八千人的鲜血总结出来的教训，如果埋没了，他们就白死了。”
“萨哈廉，别写了，你需要郎中来着诊治，我已经和父汗求情，赦免了你的罪，容你随我军前效力。”阿巴海有些动情的说道。
萨哈廉豁然转身，没想到四贝勒居然来到了这里。他脸色潮红，翻身拜倒在地，羞愧的说道：“奴才对不起主子的栽培，丧师辱国，万死不能赎其罪。”说着哽咽着哭了起来。
“情况我这些天都已经了解过了，并不都是你的过错，唯一的变数是那支突然出现的南兵小部队。如果没有他们，你此时已经不仅打下了虎皮驿，恐怕连塔山山城和奉集堡也打下来了。起来，咱俩换个地方，好好说说。”
营口大营，外围四周都是堆土的民工，四面的城墙正在堆放着梯台形状的冻土，南部爆炸声一阵阵传来，那是在爆破挖掘河道和取土。现在劳力已经增加到八万人了。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新建成的木材烘干窖和烧砖的砖窑，正在冒着青烟，这里有充足的木材和粘土、煤炭。因为没有时间等待木材的自己阴干，只好采用烤窖法，用锯末燃烧缓慢的烘干。这样虽然不如阴干的效果好但是也可以接受。
三千多个木匠正在挥动锯子和斧子、刀凿等工具，按照设计图纸做着木构件，用来组装城门楼和其他建筑。两千多烧砖匠正利用李憬设计的后世式样的大型砖窑烧着砖。这种砖窑的顶部密布着带盖子的小孔，用来观察内部砖坯的烧制情况，并且可以添加煤炭。
李憬跟工匠们聊过天才知道，原来在烧制中不断的给砖泼水，烧出来的就是青砖，如果不加水一直烧，就是红砖。现在天寒地冻的，总不能从孔里撒冰雪吧。所性都烧成红砖算了，反正大明得火德，用红色也没什么不好。
李憬看着烧制的成品，一块两尺长，一尺宽，三寸厚的城墙砖。非常沉重，用锤子敲一下，由于用煤炭烧制加上先进而庞大的砖窑，温度远远高于这个时代。硬度非常高。考虑到有滑轮起重机和四面临水，船运方便，沉重些倒不是大问题。
旁边的三等参谋，正在读着刚刚到的情报。
“昨日中午，敌酋努尔哈赤率领八旗五万四千余人正兵，分八路越过边墙，其中一路由四贝勒阿巴海为主将、萨哈廉为副将，率领正白旗25个牛录，正兵7500人，另有奴隶啊哈以及杂兵新附军四千多人，向奉集堡运动。”
“四贝勒不是皇太极吗，什么时候变成阿巴海了。”李憬疑惑道。
“回大帅话，四贝勒被尊称为”黄台吉”（蒙古人音译汉语太子的外来词，用来形容地位尊贵仅次于王爷的人）。他的本名是爱新觉罗阿巴海。“
李憬明白了，皇太极是后世清朝修明史时根据黄台吉修改而来的。不是他本来的名字。
“马上回参谋处，召集各营主管和参谋组成员开会”李憬说道。
一刻钟后，李憬等人都围着辽东的沙盘，讨论敌情。旁边一个架子上，挂着奉集堡周边地形图，孙德威正在介绍奉集堡的详细情况。
“奉集堡历史悠久。辽史地理志记载：“集州，怀众军，下，刺史。……统县一，奉集县，渤海置。”金史地理志记载，贵德州统县二，其一为“奉集，辽集州怀远军。奉集县本渤海旧县，有浑河”。毕恭所修辽东志记载：“奉集废县，在辽阳城东北八十里，……今为堡”。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说：“奉集城，在（沈阳中）卫东南。……金废州，以奉集县属贵德州，元废县，今为奉集堡。”
“奉集堡城，城东南四十五里，周围四里，正南一门，即辽时奉集县故址。侦察可见，奉集堡为辽代集州奉集县，为集州附郭，并建城，目前找到的资料记载，城为正方形，边长500米，四角有角台，城墙外侧有马面，土筑。金代改属贵德州奉集县，元代废，大明置奉集堡。”
“奉集堡不大，但从古至今即是辽沈地区的战略要冲。辽东经略熊廷弼在向内阁、兵部的报告中一再强调了奉集堡战略地位的重要。奉集堡曾驻军近万，并在城内设有铁匠百户。奉集堡拥有很犀利的武器—吕宋大铜炮（红夷大炮）。兵部尚书黄克缵请其侄黄调焕招募泉州府同安县（当时同安属泉州辖区）善于铸造“吕宋大铜炮”（红夷大炮）14人到北京，第一次铸造出30门大炮，被称为“无敌天下神物”，从中调6门到东北前线，其中一门重达三千斤。由当时的参将李秉诚带到军事要地奉集堡。这些火炮威力甚大，相当于十二磅到十八磅24倍径加农炮，”
“奉集堡守军情况如何”李憬问道。
这时，一名三等参谋突然闯进来。“大帅，通州急报，石柱土兵和戚家军在通州城里打起来了，双方还动用了大炮，”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奉集堡的陷落3
诸将大惊，之前在船上还好好的，还一块喝酒怎么打起来了，秦良玉刚到北京没几天，她和马祥麟、马佐臣应该在京师活动，拜访上官故旧，疏通关系，可能皇帝还要陛见。这也太突然了，看来，这件事水很深，李憬想到之前秦葵在蓟州兵变后离京，不禁皱起了眉头。
“具体情况如何，有详细情况吗”李憬问道
“目前通州已经戒严，封锁消息，我们的人出不来，得到的消息不完整，听说秦帅已经上表谢罪了。”
“有其他来源的消息吗”李憬说道。
“传销那边发展了宫里的公公做下线，是司礼监的。抱着奏折时偷看了一眼。薛凤翔的奏疏中说，“情节起于片言之争，两兵杀伤未已也，而毙及民命矣。混抢行李未已也，而折及民房矣。炮声与喊声齐鸣几至天地动摇，城砖与瓦屋皆震”。
”大帅，看着情形，似乎石柱诸将和戚家军有故事啊，因争执而起，到底争执什么呢。“张承东说道。
”是啊，都动用大炮了，可见问题严重啊，双方都情绪失控了，通州是京师近地，天子脚下，都能打起来，看来积怨很深啊“赵仁则说道。
”蓟州兵变和之后戚家军的情报收集的怎么样了，没了戚继光，戚家军还是是不是当年的戚家军了。“李憬问王一辉。
”回大帅，属下反复调查，蓟州兵变死亡的戚家军并没有外面传说的那么多，经过核实浙江兵马的通行记录，粮草记录，以及买通当年处理现场的老卒等，属下只核实出真正死难者不超过1350人，至少有两千人不知去向，当年虽然把他们赤手空拳骗来，好像并没有杀光。另外，秦帅父女好像当年插手了这件事，具体情况不详，似乎秦葵当年保护了一部分人，今天秦帅的大军中好些老人似乎是浙江人。看来当年蓟州兵变似乎还有戚家军分裂的桥段。“情报处长李毅说道。
“戚继光死后，万历二十年（1592年）二月十八日宁夏之役爆发，戚家军再次披挂上阵，并没有因为不公正待遇受到影响，在总督叶梦熊的指挥下，奋勇作战，第一个打进宁夏。万历二十年六月第一次援朝之战中，戚家军在吴惟中的率领下，拼死和日军作战，第一个登上了平壤城头。万历二十三年，蓟州兵变爆发，戚家军一千三百多人遇害，即便如此，万历二十五年底第二次援朝之役中，吴惟中率领的戚家军仍然在泗川之战中挡住了将近两万的倭寇追兵。为整个战局做出巨大的贡献。不仅如此，朝鲜当地百姓箪食壶浆迎接戚家军，戚家军在当地“虽瓜菜之微，必出其价而买之”对朝鲜百姓秋毫无犯。”李毅接着说道。
李憬有些焦虑，用手指敲着桌面，缓缓说道：”朝野上下欠戚家军的，蓟州兵变的事情太肮脏，太恶心，谁都躲着，谁也不想谈，不想沾，也不会有人来给他们平反。戚家军几十年来，还这是这么正直，这么识大体，讲忠义。让人看到他们就不自在，感觉自己是小人。也许让他们在战场上像英雄一样战死才是朝野上下期盼的，这样从皇帝到文臣，到九边的将领大家就都解脱了，不然，事情紧急了，还不得不用他们，虽然一用就灵，但天天在眼前晃荡，秀忠臣义士，秀爱民如子，秀官兵一致，他们做的和满朝文武做的，就像一面镜子，看看他们，在看看自己，时不时的照出自己的丑陋和虚伪，这其实也是一种煎熬。”李憬叹息不已。
“大帅，走着看吧，他们人这样少，要是袁应泰经略把他们单独列为一军就是要动手了，这次让陈策带他们就不大对劲，石柱军里的戚家军和外面这些戚家军，这里边的矛盾我们不清楚，文官集团不可能不知道，还把他们往一块捏，到底是什么居心。通州这次打起来，十有**是有心人促成的，”赵仁则说道。
“我觉得不仅是戚家军，北边的将门和文官已经沆瀣一气了，他们的终极目的是想把能打的南军都赶走，独吞辽饷，要不然南军总是显出他们的没用，辽饷他们拿了九成五，一仗也打不赢。没法交代。皇帝也不是傻子，这样还会继续给钱吗。”张承东说道。
“那他们夹袋里至少要有这样一个人，保持现在的辽饷分配比例不变，还是文官漂没三成五，将门漂没两成，剩下的发给官兵，然后通过垄断粮食、布匹、盐酒糖茶，把钱赚回来，当兵的维持饿不死，冻不死就行了。总之他们的利益不能受损失，而且还能找到一种方法，即不让建奴灭了大明，这样他们就完了，也不能让大明消灭就建奴，这样钱就赚不到了。而且还得在现有条件下打得赢就更好了，这样有里有面，如果谁能做到，文官和武将就集体支持他上位。”孙德威苦笑着说道。
“你还别说，别看这钢丝你走不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能看出口来的人不少，大明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不定哪天就有人艺高人胆大，就想出辙来了，中国人想干的事从来都不怕麻烦。”张承东说道。
奉集堡唯一的大门南门，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吊桥轰然落地。奉集堡北依塔山、甲宝山，南临北沙河。三千铁骑在李秉诚的率领下奔驰而出，直到六里地的北沙河建立营寨，北沙河目前还处于冰封状态，但是随着天气转暖，离开河越来越近了。
扎营的第二天，两百骑兵奔驰而出，带兵的千户奉命侦察后金大军的动态。并在四周游动，随时准备袭击小股的后金辎重部队。
三天后，后金大队赶到，隔河扎营，相对布阵。
第二天一早，黄罗伞盖下，一个人前簇后拥的从中军大帐里走来。身高170左右，中等身材。身体高大壮健，不胖不瘦，丹凤眼，眼睛细长眼尾上挑（抚顺人称之为吊眼梢子），鼻子又直又大，大耳朵、脸稍长、头发剃光，仅仅头顶留下头发，分成三绺在脑后编着辫子，上嘴唇蓄着胡须、下巴刮的溜光。说话声音响亮，言词明爽、走路昂着头，有种威武的气势。
正是后金汗王努尔哈赤本人，在诸子、诸将的护卫下，登上望楼车，观察对面的三千铁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奉集堡的陷落4
“李秉诚，哼，就凭他也敢在本汗面前耀武扬威，谁去把他收拾了。”努尔哈赤轻蔑的说道。
“父汗，儿臣愿一雪前耻，请求父汗恩准。”四贝勒阿巴海说道。
“好，你带着萨哈廉一块去，教教他怎么打仗。”
“遮”
阿巴海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随后一阵号角声响起，正白旗一阵人喊马嘶，每个牛录各出一百骑兵，加上阿巴海的亲兵五百人。浩浩荡荡的冲出大阵，来到李秉诚的军阵对面，排好了阵势。
双方隔着一百五六十米的冰河互相打量。李秉诚瘦高，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长得很黑，瘦长脸，浓密的眉毛，眉骨突出，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大人，对面的是四贝勒阿巴海，也是有名的勇士。千万小心”副将提醒道。
“哼，我知道他，叫弟兄们不要恋战，咱们就三千人，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啊，对面两万多人，骑兵就九千多，周围还不知有多少人马，撤退也是死路一条，先打一仗，不管输赢退回奉集堡，用大炮轰他们。”
阿巴海回头对萨哈廉说：“把弓给我”
萨哈廉把一把15力的角弓交给他，阿巴海搭箭，拉弦，一气呵成，一支雕翎箭去势如虹，李秉诚的总兵旗应弦而落。正白旗军阵顿时一片欢呼声。
“跟紧我，护住的左侧。”阿巴海回头对萨哈廉喊道，“全军突击杀光他们。”
“遮”
正白旗的骑兵一路汹涌的冲杀过来。带起大片的雪雾。
奉集堡铁骑毫不畏惧，同样冲杀过去。
双方骑兵冲杀到七十米的时候，奉集堡骑兵纷纷点燃三眼铳，一阵轰轰的硝烟过后对面的正白旗有几十人纷纷落马，这时距离已经拉近到四十多米，奉集堡铁骑抡起三眼铳的尾部，把沉重的三眼铳当作狼牙棒挥舞，这点距离转瞬即逝，正白旗纷纷放箭。
尽管八旗五十米内放箭准确率极高。但李秉诚鸡贼的很，这时候太阳正在他的背后，八旗被阳光照射眼睛，不容易瞄准，同时他们抢在八旗放箭前，放三眼铳，连续三发打倒了前排正准备放箭的骑士，阵势出现混乱，好多羽箭射偏了，同时大片的硝烟是升起，风又是吹向八旗这边，跟本看不清对面的人。更别说是射中眼睛了。
四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双方对撞在一起，奉集堡铁骑都是李成梁留下的老底子，常年和蒙古骑兵混战，作战经验极其丰富，自身也布面重甲，八旗的三重甲也扛不住三眼铳的抡咂，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硬碰硬的对撼，各自有百余人掉下马来，一冲而过。
李秉诚下令长冲回去直接进堡，既然对方是硬茬子，没占到便宜，就绝不恋战，李秉诚是老将，常年和蒙古混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在辽东是少有的有军事才能和头脑清醒的将领。
奉集堡众人再次杀了回去，直接凿穿了正白旗的队形，再次透阵而过，双方又各自落马百余人，奉集堡吊桥放下，大队人马加速脱离，剩下的骑兵不断返身射出重箭，他们的箭术同样准确，正白旗不敢追的太紧，眼看着纷纷进入奉集堡，吊桥又拉了起来。
阿巴海拔掉胸口没有射穿，卡在甲片上的一只箭，叹了口气，骂了一句老狐狸，停止了追击，毕竟他们都知道奉集堡是坚城。
努尔哈赤看了一会，下令全军推进堵住奉集堡唯一的城门。准备攻城。奉集堡三面都修筑在山坡上，前面乱石嶙峋，根本展不开兵力，攻城武器也弄不进来，最多抗梯子进来。地形崎岖，十分难走。唯一适合作战的只有正面的五百米城墙。
这短短的五百米城墙，两端有类似碉楼一样的炮台，城墙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马面伸出城墙外二十米左右。中间城门两侧的马面伸出了五十多米，顶头处还修建了石头砌筑的箭楼，在朝西侧开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瓮城。
从北京运来的六门吕宋大铜炮和近百门大小佛朗机炮密布城墙和马面上。城墙内侧还准备了三排共计三十部抛石机。可以把三十斤重的石头、砖块甚至是冰弹扔出150米。都是属于牵引式杠杆抛石机。这种抛石机弹重可达数斤至数百斤不等，最大射程能有三四百米。整个操作过程相当简短，一个熟练的团队可以每分钟发射 5―6 次。它的结构也比较简单，甚至可以在战场临时制作，因而极易推广。这种抛石机可以一次装十块砖，一次性抛射出去。
随着一声令下，八旗红摆牙喇兵驱赶奴隶啊哈背负装土的草袋子，冲杀上来填埋城壕。成上火炮依次开炮，一时弹如雨下，小口径的佛朗机炮可以快速装填子铳，发射速度极快，抛石机也不断的把砖块石块抛出。
大批的奴隶啊哈被从天而降的砖块砸倒，被半斤左右的佛朗机炮弹打成两截，被发喷的霰弹扫倒一大片。很快奴隶们崩溃了，四散奔逃，红摆牙喇兵立刻冲上去用长矛捅刺，把奴隶们有驱赶了回去。
一上午的时间，反复拉锯十几次，伤亡了上千的奴隶后，城壕已经全部填平。下午开始八旗开始推着盾车缓慢的向堡墙冲击。由于奉集堡不算高，大概十米左右，盾车加云梯组合，基本可以直接踏着斜着向前的云梯蹬城。
李秉诚看到盾车和云梯是上来了，下令六门吕宋大铜炮自由射击，随着一阵阵轰鸣，这些两三吨的大家伙相继开火，进入三百米有效直射距离后，18磅炮弹准确的击中了靠前的盾车，顿时盾车四分五裂，周围的人员倒下一片。
正在盾车上指挥的参将吉布哈大直接被一发球形弹命中，直接打成一片血雾纷飞，然后球形弹几次跳跃拉出一条血胡同，直接穿透了后金军的阵列才缓慢的停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奉集堡的陷落5
一阵大风刮过，积雪被扬起漫天的白雾，一队马拉爬犁装着一袋袋的高粱米，少数爬犁装着杀好了的猪，去掉头尾四肢，砍成四块，每块带着半截猪腿，在辽东这叫一角猪肉。
还有些装着棉衣裤，各种动物皮草衣服，有的装着靴子，还有的装着成捆的箭矢。大概两百多辆爬犁蜿蜒着在雪原里前行。
伊尔根觉罗达吉，坐在打头的爬犁上，一阵雪雾吹过，达吉眯了眯眼儿，心里咒骂着该死的天气，这种大烟炮，最是受罪，细小的雪沫有缝就钻，里边的衣服都湿了。说着从怀里掏出酒葫芦，拔开葫芦塞子，猛灌了一口。一阵火热从喉头直到胃，浑身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好酒，舒坦。老赵你也来一口”达吉对着赶车的老赵说道。
“谢大人”老赵也不矫形，接过来猛灌了一口，老赵是汉人但是是世居女真地区的汉人，其实八旗里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汉人受不了文官和将门的欺压，物价腾贵，一年拼死拼活挣扎在贫困线上，但是，文官和将门至少有一点没有考虑，人是长着两条腿的，是会用脚投票的，总不能把百姓的腿都砍了去。从正德朝开始，大批卫所兵逃亡到女真地区，一百年来女真壮大的背后是无数的汉人带去先进的农耕技术和冶铁、皮革加工、纺织酿酒等手工业技术，这些人几代后已经女真化了，有的已经不会说汉语了，就像康熙的母族佟佳氏，就是地道的女真化汉人，老赵和达吉是邻居，也是光腚娃娃之交，女真人对他们一般视为自己人。
达吉只是个小兵头，管着自己屯子五十几个兵丁，不过他的姐夫是牛录额真。所以还混的比较滋润。
“大人，这么烈的酒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不知道，最近咱们建州来了一群天津卫的走私贩子，贩运很多物资到建州，还受到了汗王的接见。用咱们的人参，皮货、药材，木材换烈酒和烟草、油盐酱醋。还有南洋的香料。”
“汗王很高兴，说就欢迎这样的商队，保证他们安全经商而且给他们免税，我去姐夫那里，赏给我一大壶烈酒，嘿真是够劲啊。”
老赵说道：“这可是好事啊，建州缺盐，以前从卫所官兵那里弄来十斤八斤的都不得了，这回有人走私过来，汗王当然高兴”
“是啊，尤其是那个香料，真是好东西啊，以前打的猎物夏天放不住，吃不完也坏掉了，打猎要靠运气，打不着就要挨饿，这回好了，他们当场给汗王演示如何用香料和盐腌制肉类，用盐搓肉然后烟熏风干做成腊肉，几年都不会**，汗王大喜还赏赐了一件貂皮大氅给他们的首领刁世贵。也答应了他的请求，每个屯子和城镇允许他们打着大汗赐的买卖旗行商，各个屯子大汗还设立了一个通商官儿，负责和他们接洽，咱们屯子姐夫说了就就是我了”
“这可是肥差”老赵说道：“咱们靠山屯，有的是皮货、木耳、鹿皮鹿茸，山上还有天麻人参。大人你可要发家喽”
“哈哈，咱俩谁跟谁，你好好帮衬，一块发财，哈哈哈”
两人正聊的高兴，忽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只骑兵。吉达仔细一看，大喊起来“明军、戒备，停下。”
大烟炮弥漫，能见度很低，大风盖住了马蹄声。等看到时已经不到三十米了。压车的五十几个旗丁和两百多赶车的百姓慌忙的拉住马匹，拿起长矛和弓箭，还没集中起来，骑兵已经杀到眼前了。
周遇吉怒吼着一大刀劈死一个持长枪的旗丁，骑兵从四面包围上来，反抗的几十个旗丁很快被解决，剩下的跪在地上弃械投降，瑟瑟发抖，这些旗丁都是老弱病残没法上阵才被派来押运粮草，既没有战斗力也没有战斗意志。
达吉更怂看形势不对赶紧躲货物后边，头都不敢抬。
这时千户赵谭骑马过来，“收获怎么样”。
“回大人，一共杀死旗丁四十五人复活二十一人，旗人汉人百姓两百五十人，逃走十五人”
“好，干的好，吴襄不用你，本官用你，遇吉你好好干，回头跟总兵大人给你请功”千户赵谭说道。
奉集堡下，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三天了，努尔哈赤看着前方在重炮的轰击下，一辆辆盾车四分五裂，撤退回来的厢红旗败兵，叹了口气。一个奉集堡都打不下来，何况辽阳和沈阳。看来硬攻不是好办法。
代善走了进来，有些小心的看着努尔哈赤，他刚犯了错误，丢了问鼎太子的机会，被褫夺了所有奴才和牛录。差点没走他大哥褚英的老路掉了脑袋。阿巴海当年告褚英的黑状，最后褚英被杀，自己获得了老汗王的欢心，这次又告他的黑状，让他彻底失去了问鼎太子的机会，还好他比较识相赶紧卖惨，老汗王老了舍不得再杀儿子，才保住了吃饭的家伙。
“什么事”看他畏畏缩缩的进来，努尔哈赤不耐烦的问。
“父汗，儿臣发明了一种新式盾车，用楸子和水曲柳做成小木屋顶部三尺厚，内侧加上轮子，外蒙三层生牛皮，人躲在里边推，推到城墙下，人用锹镐开挖，奉集堡是夯土墙，一天就可以挖开。儿臣实验了，箭矢和小炮的霰弹都能挡住。抛石机也砸不穿”
“那吕宋大铜炮可能挡得住”努尔哈赤问到。
“这个，恐怕挡不住，”代善看努尔哈赤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赶紧说道，“不过等天黑了，几十辆一起推过去，这几天下雪阴天，城上看不清，儿臣愿意亲自上去带领立功赎罪。”
“好，好啊，这才是本汗的好儿子，才是我建州的勇士”努尔哈赤激动的拉着代善的手，慈爱的目光看着代善。
代善露出慕孺的表情，激动的拭泪，“阿玛，儿臣不孝啊，惹您生气了，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代善啊，老父就想看到你们父子和睦，兄友弟恭，就是撒手也能闭眼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奉集堡的陷落6
李秉诚带着一身的疲倦从城墙下来，这五天，建奴至少在奉集堡城墙下丢下两千多具尸体，不大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自己伤亡也不低于一千人，八旗的重箭还是非常准的，好多人都是被直接爆头。
回答总兵府，以他对建奴的了解，连续五天的高强度作战，今晚可以消停一下，自己也五昼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安排好了轮换值班，命侍妾和婢女烧热水，自己准备好好泡个澡，喝两杯睡个好觉。
半夜时分，一阵剧烈敲门声，从总督府正门传来，老管家睡眼惺忪的打开一道缝，千户洪大海焦急的说道：“见过李管家，有紧急军情，要求见大帅，还请您老行个方便。”
“老爷都五天没怎么合眼了，刚刚喝了点酒睡下，紧急，哪一天不紧急老管家瞪眼道。
“我的老爷子哎，建奴造了一种新的攻城车，趁着天黑直接推到了城墙下，正在里边挖呢，这种新车坚固异常，什么弓箭、火铳、都没用啊，再等就把土墙挖穿了啊”
“弓箭、火铳不行，你们不会用炮打吗，你们手里的吕宋大铜炮是烧火棍吗，蠢材，这点破事还要打扰老爷休息。你五天五夜在城墙上忍着试试，累坏了大人的身子，你负的了责任吗。”
“老爷子，您有所不知，炮在墙上，这建奴到了墙下，打不着啊，炮只能远打，近了就真不如烧火棍了。”
都吵什么，大半夜的。”李秉诚其实也没有完全睡着，夜里静，着总兵府又小，听到前边有说话声，就披衣起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老爷，您怎么起来了“老管家心疼的说道。
李秉诚摆摆手，”怎么回事“
”回大人话，半个时辰前，建奴趁着今晚阴天伸手不见五指，造了一种新的攻城车，像一间起脊的小木房子，硬木做的里边有四个轮子，外头蒙上三层生牛皮，直到推到城墙下十几米有灯光的地方才看到。火炮已经打不到了，这些房子直接贴上城墙就开始挖，现在有的已经挖了一半的深度了。“
李秉诚大惊，自己才离开不到三个时辰，居然出了这等大事。
”这种车有多少“
”靠上来的有十一辆，几乎隔不远就有一辆，可是这些车一辆后边接着一辆直到黑暗中，不知道有多长，人在里边运动运土，外面根本看不到，弓箭和火铳也消灭不了。几乎成了十一条运兵的通道。“
李秉诚一阵眩晕，完了，大意失荆州，自己应用抛石机不停的向黑暗中抛洒燃烧的木头，这种情况如果不能早发现，只要靠上来，贴上城墙，现在如论如何也来不及了。冷静了一下，说道：”击鼓聚将，到大堂开会“说完转身回去了。
洪千户赶紧去传令。
李秉诚来到后宅，对老管家和亲兵副队长李希说道：”后山没有建奴，总兵府有条地道是我在奉集堡这七年秘密挖的，你们带着三夫人和女眷和地窖里的金银细软赶紧走，这城守不住了“。
交代完家事，李秉诚在丫鬟的伺候下披甲，前院亲兵牵来了他的宝马，正在喂豆子，这是诸将都已经聚集到中堂。李秉诚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诸位，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当今之际只有我们骑兵杀出去，摧毁攻城车，如果摧毁了，这城还能守，要是摧毁不了，只能弃城了。诸位意下如何。“
诸将都不是傻子，现在的情形，这奉集堡十有**要玩完，当年朝廷批下来给城墙包砖的银子，可都被私分了，李秉诚来了，自然不会自掏腰包修城墙，所以一直这么对付着，这次要是有包砖，建奴也不那么好挖。看大帅的意思是要走了，现在谁反对弃城，大帅让他留下守城，可就杯具了。岂不是和城一块完蛋了吗。
'我等唯大帅马首是瞻“诸将一起躬身说道。
”好，传令下去，所有骑兵立刻起身披甲，秣马厉兵，随我杀出去，先毁攻城车，要是毁不掉，直接随我攻击建奴的中军大营，这几天建奴已经攻城不下士气低迷，疲惫不堪，绝不会想到我们敢直接冲击他们的中军大营。“
众将一齐拱手”诺“
”陈亮你把所有拉车的牛四个一排用长木杆和绳索连成一排，把火药百斤用牛皮包扎，外边再包上废旧生锈的碎铁屑铁钉小鹅卵石等。牛尾巴和屁股上包扎火油等引火之物。所有的驮马、驴、骆驼等统统如此办理，把剩下的火药都运到城墙附近，把大炮都塞满火药怼实，城破了就点燃，把炮都炸了，一门也不留给建奴。所有的房屋仓库物资都撒上火油，如城破就放火。“
”诺“
等众将都走了，叫来了步兵统领李欣，看着李欣，李秉诚心里叹了口气。步兵是如论如何也走不了了。
”李欣，我带骑兵冲出城去，毁掉攻城车。不能让他们这样挖下去，要是我们失败了，回不来了，你就把城里所有男丁都分发武器，组织到南城墙后堆街垒，城墙要是被挖穿了，就点燃火药包，往洞里扔，如果能炸塌最好，不能就把炮都炸了，然后就层层抵抗，和建奴拼了“
”大人放心，末将绝不辱使命。“
等了一个时辰，这期间城墙上不断的射箭，打火铳。估计老管家和家奴亲兵带着女眷和细软牵着毛驴走的远了。下令全军出发。
抛石机一起抛射燃烧的木头，城外二三百米外照亮的一片通明，代善在攻城车里打开木窗看了看，他才不管李秉诚跑不跑呢，只要拿下此城他就里了大功。
成立一组组的四牛连环组块，快速被赶出城，第一排四个方块，四头牛背上的木架子上是一个可以直接立起来的木桩上边包裹着破布和油脂，点燃后竖立起来，一个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四方。然后点燃了牛尾巴上鞭炮和火油，受惊的疯牛由于被固定在一起，只能像连环马一样向前方的建奴中军大营冲去。后边一排排的牛阵依次点燃火药桶引线和牛尾，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燃牛尾紧跟着冲出去。在一片的牛阵后两千骑兵整队跟着冲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奉集堡的陷落7
李秉诚带着三百亲兵和五百步兵，冲向这些木车，把火油甩到车上用火把点燃，这些攻城车是代善保命用的，真是绞尽了脑汁，车上早就抹了十公分厚的黄泥粘土，非常潮湿，根本点不着。
车里还通过射击口不停的放重箭，反倒射倒了不少明军。
李秉诚当机立断，命令步兵回城死守，大声喊道：“跟建奴拼了”。自己带着亲兵随着大队骑兵向建奴大营冲去。
一排排的火牛阵排山倒海一般的向建奴大营冲过去。
建奴野战无敌，从来不好好的修建营垒，外面就是随意的钉了些木栅栏。还有些倒着的拒马木桩。
本来后边黑暗中埋伏了不少的重步兵，防止李秉诚逃跑。
没想到李秉诚来了这招，这些发疯的牛马驼驴，狂叫着，嘶吼着，撞开一切试图阻拦的人和工事，黑暗中埋伏的红摆牙喇兵来不及逃跑直接被撞倒踩成肉饼。
由于地形限制，奉集堡只有南面平坦，埋伏的兵马被疯牛一路追赶逃回大营，紧跟着疯牛群也冲进了大营直接撞断了木栅栏，踩平了营帐。
一群护卫拖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努尔哈赤逃离了中军大帐，紧接着一群疯牛冲进了中军大帐，直接把没来得及逃走的人统统踩死。
由于没有了地形的限制牛群开始四面乱跑。
努尔哈赤看着四个一组，背上竖立着巨大的木桩火炬的牛阵把大营照耀的通明，后边的牛群赤红着眼睛，鼻子喷出白气，嘴里怒吼着冲撞一切阻拦，踩倒一切。有些单个的着火的疯牛身上大火引燃了帐篷。一群群的兵将被从营帐里赶出来乱跑。
努尔哈赤气得脸色铁青。
“吹号，吹号，让诸将、诸子到我的帅旗下集合，阿巴海呢，调骑兵过来。这个混蛋，不能让李秉诚跑了”
这时，远处的天空下忽然一阵闪亮，橘红色的光球在大地上升起，努尔哈赤吃惊的看着那个方向，紧接着他感觉费英东把自己扑倒在地，然后一声巨响传来。
炙热的烈风刮过地面，冲击波把周围帐篷全部刮倒，站着的人全部飞了起来。一声震破耳膜的巨响传来。
然后，接二连三的火球在营地的各个地方升起，一声紧似一声的爆炸响起，冲击波横扫营地。刚刚集结起来的官兵马上被炸的四分五裂，四处乱窜。
紧随着一阵动地的马蹄声，李秉诚的两千铁骑冲进了营地，挥起长刀，追逐着乱跑的人群，对着好多没有着甲的人，不断的猛砍。
炸营了，整个中军大营一片混乱，烈火熊熊。整个中军大营都乱成一团，没法指挥了，费英东知道拦不住李秉诚了。
除了北侧山地外，东西方向都埋伏了大军，等着李秉诚出逃，好聚而歼之。不论他往哪个方向跑，都是死路一条，没想到李秉诚这么狠，直接壁虎断尾，放弃步兵，直接冲击中军大营。
大营里都是这五天，轮换下来的疲兵，加上后金野战无敌，根本不重视修建营垒，反倒最容易突破，李秉诚这只老狐狸，现在趁着大营混乱肆意追杀，扩大战果。
直到半个时辰后，看到后金各路将帅逐步稳定人马向自己的帅旗聚集，整个大营逐步稳定，外面的援军估计也要来了。当机立断，果断杀透大营冲了出去，直接往辽阳方向逃走。
天亮了，努尔哈赤铁青着脸，阴沉的看着这些狼狈的诸子、诸将，好多衣衫不整的兵将。气得手发抖。
“你们这些猪，比猪还蠢，昨天你们是怎么说的，万无一失，万无一失，这他妈的叫万无一失，李秉诚呢，谁说的，啊，谁说的杀李秉诚如诛一狗尔。阿巴泰你出来”
阿巴泰尴尬的出列。昨晚喝酒他借着酒劲吹嘘，说他杀李秉诚如诛一狗尔。没想到一天不到就被打脸。
“阿巴海，你的骑兵呢，你不是要杀光他们吗，你的骑兵呢，都被他杀散了吧。”
阿巴海红着脸看别处，今晚他的骑兵轮换回中军大营，炸营时全跑散了，到现在还没有聚拢完。
“代善，代善呢，对，去代善那边看看，怎么样了，他是死是活。”
“阿玛、阿玛，儿臣来了”说曹操，曹操到。话音未落代善哭喊着冲过来，扑通跪在地上。阿玛您没事吧，吓死儿子了，吓死儿子了，儿子本来都快把城墙挖穿了，忽然看到李秉诚赶着疯牛冲向大营，儿臣什么也顾不上了，就拼命的往回冲，心里想着给阿玛您报信，可是这疯牛太快了，太快了啊。儿臣追不上啊。然后就炸开了，一片混乱，儿臣到处找也找不到您，幸好，您得天命眷顾，平安无事，呜呜呜……“代善抱着父汗的大腿就哭了起来。
阿巴泰等人鄙视的看着代善拙劣表演。在心里竖起一万个中指。
阿巴海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费尽心机，等待了无数的机会，还是白白忙活一场。父汗老了，他感到孤独，感觉到自己的孩子们都是狼崽子，一个比一个狠，他自己杀了亲弟弟舒尔哈齐，就害怕自己的儿子们也自相残杀。所以，他听到自己告密，说代善为了除掉自己不喜欢的前妻生的儿子，居然诬赖他和自己的两个妾有不正当关系，还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种种欺压和无耻的行径。
经查实属实，父汗不正常的大怒，仿佛刺激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仿佛他一旦不再，他的儿子们都会被代善杀光。歇斯底里的把长子代善的继承人地位取消，奴隶和牛录全部剥夺，甚至一度使代善逼到了生死边缘。
可生死关头，也许是福至心灵，代善明显开窍了，他从自己大哥褚英的死，悟到了父汗的逆鳞，从此开始示弱卖惨。居然又使父汗怜悯他了，不忍处死他了。
老汗王看着自己的长子，衣服划破了，靴子跑掉了一只，光着一只脚，踩在雪地里。惊恐的抱着自己的大腿。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带着褚英和代善去打猎，那时候褚英也就十一二岁啊，代善才七八岁，还没有其他的弟弟们。想到褚英，他的心痛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是怎么了，总是情绪反复无常，自己真的老了吗。
“起来吧，阿玛没事，”他温声说道。用袖子擦了擦代善的脸，揩掉了冻出来的鼻涕，就像他小时候一样，那时的他只会一脸阳光的冲着自己傻笑。
“给大贝勒，拿一双靴子来”
内侍赶紧拿来靴子给代善换上，代善低着头恭顺的垂手站着。眼珠乱转，余光凶狠的看着阿巴泰和阿巴海。
“哼，李秉诚，这老贼，倒是小看了他，当年他不过是给李太师倒夜壶的角，在铁岭李府我就没看的起他，”努尔哈赤倒背着手眯眼说道。
“是、是、是。这老贼怎么能入父汗法眼”
“不过一丧家之犬尔”
“今日不过侥幸钻了空子，来日必提他人头来见汗王。”
努尔哈赤看着奉集堡出了一会神，在明军的眼里这里是一处战略要地，在他的眼里这里有更重要的意义，这里是一个圣地，因为他关联着一个，从三千年前的斯基泰人从乌克兰大草原传播到整个欧亚大陆的草原区的神秘宗教----萨满。
第一百三十章 奉集堡的陷落8
代善心里飞快的盘算，都说老小孩，小小孩。人老了往往会有孩子气。阿玛从二叔舒尔哈齐和大哥褚英去了以后，就性情变了很多，不复年轻时的英勇果决，变得多愁善感，总是回忆和发呆。他也许在反思自己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想了一会咬牙说道：“阿玛，诸弟和诸将兵马未集，人多疲惫，只有儿臣带着挖墙的人马完整，儿臣这就回去，拿下奉集堡，给阿玛和诸弟出气。”
努尔哈赤露出满意的表情，用手去抚摸他的头，代善赶紧低头方便父汗抚摸。“好啊，老大你能这么想，能知道关心弟弟，老父很欣慰啊，你们兄弟同心，老父才能放心啊。”
“为父把正红旗25个牛录还给你，加上你儿子镶红旗的24个牛录，你们父子的牛录数量仅次于为父，作为兄长和父亲，你要慈爱，对下属要宽容。对包衣奴隶啊哈要体恤下人，要恩养尼堪（汉人）”。
说到这里，努尔哈赤开始有些跑题，“本汗历来恩养尼堪，尔等要体会本汗用意，不得虐待打骂杀死，你们的婆娘要勤劳织布，尼堪上交了全部粮食后，你们要给尼堪衣服，要随时发给口粮，要是本汗接到尼堪申诉，受到虐待，就把尼堪从不仁之人家转划给仁慈人家，咳咳”努尔哈赤弯腰咳嗽。
诸子、诸将被唠叨的一脸苦瓜相，听见老汗王咳嗽，如蒙大赦，赶紧劝说道：“汗王善保贵体，昨夜一夜没睡好，还是早点休息”费英东赶紧取来紫貂皮大氅给老汗王披上，众人拥簇着赶紧去新立起来的大帐。努尔哈赤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打着哈欠，也就随着众人走了。
代善赶紧下令把两红旗拉出来，去进攻奉集堡，以免迟则生变。阿巴海看着远处人马集结。叹了口气，代善父子把两红旗经营的铁桶一般，就等父汗一句话就拿回来了。
李欣在城头看着建奴又开始进攻，攻城车里继续挖土。李欣扭头下城墙，城后埋了好多口小坛子和水缸，很多士兵在听，现在城里的一千多铁匠、木匠、马夫、杂役都被分发了武器，李欣手里有三千五百余人。这次李欣就是城里最大的官，他把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条，大锅烧着热水，就等建奴挖开口子倾倒。
“大人，有一个洞地面松动了快挖通了”一个叫二驴的兵跑来报告。
李欣赶紧跟着过去。众人都围着这块地拿着盾牌，举着刀枪紧张的等待。
忽然地下塌陷出一个洞口，奉集堡是山城城里地面比墙外高三米左右。从城外直着挖进来，地面会塌陷。还没等建奴从洞里钻出来，从寺庙里出来的倒钟形大铜锅装在带四个轮子的临时木架子上，装满了大锅烧开倒进来的开水，一下倾倒进了地洞。
“啊～”一阵惨叫传来，坑道里的建奴被烫的乱蹦。一群铁匠轮着长柄斧头，一阵猛砍，顿时挤在洞口的建奴纷纷被砍死，三重甲也扛不住钝器猛砸。洞口也堵塞了。里边的人赶紧往回拽尸体举着盾牌短刀往出冲。
众人情急之下把燃烧着的火堆直接用铁铲铲了下去。整洞口被燃烧的木头覆盖，烧焦的皮肉味道弥漫开来，下面旗丁被烧的惨叫。等旗丁把这些冒火的木头用土压灭，再次冲上来时，一个燃烧着引线的火药包被竹竿顶着，捅进了地道。随后，一声巨响。
密闭空间放大了火药威力，冲击波一边从洞口冒出，更多的是从地道里向前方冲出，外面一辆接一辆的攻城车直接被气浪掀翻，露出里边的人员。地道和攻城车一条线的人员被炸翻。损失惨重。
但是通过攻城车摸到城墙下边的建奴已经有两千多，他们正用长梯蚁附攻城。上下夹攻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欣下令把一百多门大炮，从城墙上撤下来，建奴已到城墙下，大炮已经打不到了，准备巷战用吧。他把城墙交给副手，自己督促修街垒安装佛朗机炮，总兵府位于北城墙是山城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全城。
李欣把中军大帐移动到这里把军械火药弹丸粮草物资全部搬迁过来。利用逐步升高的地形，构筑街垒，仓库里找到一千多支三眼铳、长火铳，甚至还有百十支鲁密铳。奉集堡作为战略重地熊庭弼囤积了大量军火。
完好的十几部抛石机也挪到炮台后边。准备了燃烧物砲石。
李欣指挥民工拆除城内靠近城墙的房屋在最高处修建炮台，把六门两到三千斤的吕宋大铜炮车安装在大型磨盘上，能够俯仰转动。用来对付巷战的敌兵，火药库里的火药也都用坛子装好压实，在街垒等隐蔽的各处埋设，层层街垒都埋设火药，失守了就点火。最后剩下的都堆在炮台，按大帅嘱咐，最后炸炮殉国，也不知道冲出去的弟兄们怎么样了，李欣有些惆怅。
前方不断的传来轰轰的爆炸声是守军再往隧道里扔火药包。前方已经打到白热化，由于“盗洞”太多，再加上火药炸塌隧道。城墙开始大面积垮塌正红旗两个牛录登上了城墙，看待正红旗飘扬在城头，代善长出了一口气，城上城下遍地死尸，毕竟是李成梁的老底子，还是能打的。
代善带领正红旗诸将登上城楼，看到明军残部已经向后撤退，城墙附近已经拆除一空，露出大片空地，远处的房屋街道密布街垒，有的是家具，有的是建筑构建，有的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各种空隙里伸出来一支支小型佛朗机炮。黑洞洞的炮口和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层层街垒，代善倒吸了口凉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奉集堡的陷落9
营口城的建设如火如荼，天气在转暖，时间已经进入二月下旬。这天凌晨，李憬小木屋别墅里睡的正香，四婢已经来到外间，给李憬倒好热水，安排好洗漱用具。
一张简易的木制折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白米清粥，一盘剥好壳煮鸡蛋，一小碟切的很细的丝的海白菜，一小碟子豆豉鲮鱼，还有一小盆糖醋罗卜丝。一小壶半斤温好的花雕酒。
这里是码头边临近河口的位置。忽然一阵咔咔的声音传来，连绵不断，声音越来越大，大地似乎也在微微的颤抖，四婢都惊慌的四处看，小梅说道：“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地龙要翻身”
“快把少爷叫醒，赶紧出去到空旷的地方去”小兰急道。
四婢顿时忙做一团，有的去拿衣服，有的去叫醒李憬。
李憬呼的坐了起来。
“开河了，妈的，开河了，幸好土方都挖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开化了”李憬喃喃的说道。紧接着四婢冲了进来，一边手忙脚乱的给李憬穿衣服，一边惊慌的说：‘不好了，少爷，地龙翻身了。“”少爷，咱们快跑出去。房子要倒了“”吓死婢子了，赶紧跑啊“。
李憬郁闷的说道：”胡说什么，什么地龙翻身，是辽河开河了，这是冰裂了的声音。不过这种景色寻常看不到，到可以去看看，回来再吃饭。“
李憬穿好衣服，带着四婢和白羽来到河边，只见昨天还平如镜面的河面，此时一道道裂缝凭空出现，像闪电般的飞速不规则的延伸着，很快河面密如蛛网的布满了裂缝。忽然一声巨响，好像平地一声惊雷，一块巨大的河冰拱起。紧接着一股水流喷涌而出，受制于冰层的重压，一但有了突破口，波涛立刻喷勃翻涌。
紧接着巨大的轰鸣声，瞬间由远及近，波涛夹杂着冰块，像雪崩飞滚，似排山倒海，咆哮着嘶叫着汹涌而来，不可一世地荡涤着一切。河道旁碗口粗的柳树，被经过的冰块像镰刀割草一般轻松划断，那力量蕴含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李憬站在高处看看河面，还好牲畜爬犁等都收纳在工地上，没有造成损失。李憬指着这宽阔的辽河河面对四婢等人说道：”开河可分为“文开河”和“武开河”。“文开河”时，冰层融化较缓，淌凌密度小，开河平稳。要是“武开河”时，解冻来得很迅猛，特别是气温猛升或水位暴涨，大块冰凌汹涌而下，这样就容易造成冰凌，由于冰凌、流冰插塞，过流面积减少，可形成冰坝，随着水位的提高，将会出现水鼓冰裂、冰凌漫堤的情形，形成凌灾，其危害程度远远超过洪灾。到时候大水漫过堤坝会淹没我们的营地。“
小兰笑道：”婢子的水性很好啊，到时肯定可以把少爷救上岸。“
”傻丫头，你以为是在海里呢，这里是冰水，人掉下去直接就冻僵了，那里还能游动。况且到处都是互相碰撞的冰块，挤一下就挤死了。“
小兰调皮的吐吐舌头。
”少爷，少爷，那会不会形成冰坝啊“小竹急忙问道。
”看着不会，开河还算平稳。要是形成冰坝也不怕，可以让工兵用火药/桶炸开。“
李憬吃过饭来到作战室，看到人都齐了，继续和大家研究当前军情。
”奉集堡这是守了十天了吧，“李憬问道
”回大帅话，已经是第十一天了。李秉诚突围后到今天又守了五天四夜。“
”知道留守的是谁吗，这是个人才啊，可惜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了。“李憬叹息着说道。
”查清楚了，是一个叫李欣的人，参将，开原人，参加过二次援朝战争，也算是老将了，今年五十多岁。负责统领两千步卒和九百百炮兵防守奉集堡。骑兵由李秉诚总兵亲自统领。他掌管着六门吕宋大铜炮和百余门一磅到两磅的小佛朗机炮。城内还有民壮、铁匠、木匠、杂役等数百人。“
”我记得城破已经三天了吧，到现在代善还没有完全占领北城吧。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得，这是个巷战的人才，可惜了。“李憬叹息着说。
李欣此时正在李秉诚的房间里研究战况。正拿着油灯看城内地图，研究明日该如何防守，这几日，三千多人打的剩下不到八百人了。每一个街道和街垒都反复的争夺。实在守不住就点燃预埋的火药把后金军炸得人仰马翻。
李希详细研究过于谦在德胜门外，关厢伏击瓦喇军队的战例，所有的门窗都用砖砌上，留下射击孔。结合街垒，并在屋墙和院墙打洞，甚至挖交通壕，上面盖上松木板在铺上土。集中火枪和三眼铳，不断射击。小股的敌军就派两到三倍的人，从屋顶跳过去包围绞杀。鲁密铳则发挥射程远精度高的特点，埋伏在高处，如房脊后，鼓楼上，用来击杀军官和骑兵等高价值目标。
六门吕宋大铜炮也左右旋转和俯仰着不停的对各个方向开火，支援街垒和民房的作战。有时一炮沿着街道就是不停的跳弹，打出去几百米，撞出一条血胡同。小佛朗机炮炮子已经打光了，干脆把小石子当霰弹用。也不怕磨损炮膛了。作战强度太高了，大量的火炮都以经炸裂。基本报废了，也不用炸掉了。
李欣忽然听见墙边的衣柜里有人用手捂住嘴咳嗽的声音，李欣立刻抽出刀，示意亲兵端起长矛，挑开衣柜门，只见一个小丫鬟，牙齿打着架，浑身发抖，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官兵。手里还抱着干粮袋子。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是总兵大人的姨太太的丫鬟，我叫小红，官爷饶命啊，不要杀我“说着吓得大哭起来。李欣忽然想起李秉诚有一房妾室在身边，虽然不认识这个叫小红的丫鬟，但是这里重兵把守外人混不进来。顿时放轻松了，笑道：”你不要怕，我们是大明的官兵，不是鞑子。出来吧'.
亲兵们把小红叫了出来，小红低着头用手紧张的攥着衣角，不停的颤抖。这时李欣忽然想到，李秉诚的内眷哪里去了，当时出城的时候，可没看到有女眷啊，都是骑马冲出去的，这几天所有人都在拼命厮杀，都没有时间想这个问题。
”小红，总兵大人的内眷呢，老管家呢，哪里去了，为什么你一个人躲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密道
小丫头哆哆索索的说道，“老管家带着三夫人和女眷，还有老爷的家丁护卫牵着驴驮着细软从后山的密道跑了，本来都进地道里了，夫人忘了一只珠钗，是宫里流出来的，夫人宝贝的不得了，让我回去取，等我回来地道口已经关了，我也进不去，打不开，只好藏在这里。”
“把珠钗给我看看”李欣狐疑的说道。
小丫头从怀里掏出珠钗，递给李欣，李欣用手接了，仔细端详，确实是宫里造的，这种珠钗价值不菲。
“你不要怕，带我们去地道口，要是能走本将带上你。”
“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你若救了我八百壮士，我孤身一人，没有家眷。今后就跟着我吧”
众人跟小红来到后花园假山，小红直着一块一人高的青石板说道：“就是这里，大人来了后，天天晚上挖土，这个土山就是这样堆积起来的。后花园是内院，众人都没来过，一无所知。
李欣一挥手亲兵们上去，仔细研究，原来是向外一拉然后横向滑动打开的，石板门高七尺，宽五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漏了出来。李欣留下人看守，自己带着亲兵下去。
打着火把照明，地道有两米宽两米高，里边都是大锤和钢钎开凿的痕迹，虽然是疏松的页岩，但是开挖一条石洞也是大工程。想到李秉诚瞒着大伙，天天挖地道。嘴角露出苦笑。
地道很长，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尽头，尽头的石块推开是一个山洞，李欣钻出去看看，已经出了八旗军的包围圈。有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把出口掩饰好。带着众人退出地道。
众人都有些小兴奋，能生存谁也不愿意做烈士，李欣叮嘱大家不要声张等到天黑。
下午代善不顾伤亡又发动了疯狂的进攻，推着加厚的三个盾车改成一个盾车的外镶铁板近一米厚防盾，艰难的向前推进，这次不仅能免疫火铳，连小佛朗机炮都打不穿了。
大批正红旗和镶红旗的兵躲在街道两边的屋檐下和盾车后用角弓和明军对射，一个旗丁刚一露头一声枪响应声栽倒，胸口的两截甲被打出一个窟窿，一百米外的屋顶上一个明军赶紧收回枪蹲下，一支三棱破甲箭擦着头盔顶部射了过去，直接把帽樱射飞。
代善远远的看到一群镶红旗的兵蜂拥爬上街垒，明军最后几个兵在长矛的攒刺下倒地，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好，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街垒从内向外化作碎片飞了出来，破碎的家具的木刺，锅碗瓢盆，水缸碎片，破木头上的烂钉子，破铜烂铁，甚至还有破砖头、烂瓦片一股脑向前方射.过来。街道上又没处躲，直接倒下一大片，遍地哀嚎。
代善哀叹，又来了，每次攻下一个街垒最后都是这个节目，旗丁们都畏缩不前，不是怕明军就是被最后的爆破吓坏了。都有心里阴影了，全靠白摆牙喇兵在后面威逼。
这时候努尔哈赤的黄罗伞盖出现在城门楼上，城墙上一片黄色的布面甲胄，看到老汗王亲临，八旗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起来。两侧逐步升高的城墙横着堆积了很多层街垒，一步步被占领。最后天黑时最北面的城墙也被占领。最后的明军被压缩到总兵府为中心的小高地上。
“传令下去，今晚聚歼明军，明日杀猪宰羊犒赏三军。”努尔哈赤下令道。八旗的生活其实很苦，一年中主要以种植为主，渔猎已经只占一小半。所以肉食并不多。三军上下一片欢腾。
此时天已经黑透，已经看不见了目标，八旗暂时停止了进攻。李欣知道这片刻的平静其实是最后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平静。看到最后剩下的火炮已经没用了。还剩下不少的火药，李欣下令全部成木桶的埋在总兵府各处。连好了引线。李欣传令全军集合。
在火把的照耀下，李欣大声说道：“弟兄们，这五天五夜咱们已经对大明尽了忠了，咱们奉集堡军就剩下这五百余人，没有必要再打了，我要给弟兄们一条活路”
“呸，姓李的你他妈要是敢投降弟兄们先剁了你”一个千户破口大骂。下边一阵愤怒的嚎叫。仗打到这个份上不会有人投降了，每个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对自己的背叛。李欣很清楚。
“谁他妈说老子要投降了，赵千户一会大家全可以走，你他妈是爷们就别跟着老子，”李欣一脚把赵千户踹翻。对这些老兵油子说理是没用的，就是打，不服再打，打服为止。
身后两个亲兵推开石板，一个洞口露在大家面前，人群一阵骚动。
赵千户气的跳着脚大骂：“姓李的，你他娘的缺了八辈子大德了，有暗道你不早说，老子的弟兄死了八百多就剩下一百来人了。”
“赵成大，你别他娘的犯浑，参将大人是刚刚发现这条密道的，是总兵大人偷偷挖的。”游击林栋骂道。
“大人，我不是爷们，我是娘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当我是一个屁，把我放了吧。”赵千户傻眼了，赶紧换成一副谄媚的表情又来套近乎。
李欣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赏赐他一脚，踹一边去。
“全体都有，留下一百人随我断后，其他人进洞，洞口在后山，出去后谁也不许乱动，都隐蔽着，等我出去咱们在一起出发。
“喏”众人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人人喜不自胜。
“谁自愿留下，站出来。”
“小人愿往”赵成大第一个站出来。李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一脚踹到一边，说道：“还有谁，站到赵千户这边。”
呼啦啦跑过去一大半，李欣看了看说道：“用不了这么多人，伤兵都先走”亲自点了一百人。其他人开始按建制进洞。
努尔哈赤看着远处黑乎乎的总兵府，下令发动了总攻，前方基本没有什么有效的抵抗，看来这股非常能打的明军也是强弩之末了。心里想着，拿到那六门吕宋大铜炮，用来轰击沈阳和辽阳的坚城，不禁露出了微笑。
“代善进去多少人了”努尔哈赤问到。
“回父汗，进去三个牛录了，明军一直没有什么抵抗，估计剩下的都是伤兵了。”代善小心的说道。
“不好，快鸣金收兵，快，他们是想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努尔哈赤大急喊到。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些天明军到最后往往点燃街垒下埋设的火药。这奉集堡是重镇，火药必然不少，明军放弃抵抗绝不是想投降。要投降早投降了，不会打到现在，他们目前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同归于尽。
代善心里在流血，这五天至少六个牛录打残了，后续只能在两旗里补充少年兵了。但他没有选择，为了不被诸弟继续攻矸，就只能硬着头皮一靖全功。看着就剩下地形最高的北侧中间的密集房屋区域和总兵府，三个牛录未遇抵抗，打到现在他也放下了戒备，父汗的喊声把他惊醒了。赶紧下令鸣金收兵。
“当、当”铜锣的响声响彻夜空，但是，来不及了。一群八旗红摆牙喇兵和旗丁正高兴的围着六门吕宋大铜炮赞叹。谁也没有注意到，炮膛里怼满了火药，一根细细的引线从炮口垂下，忽然一道火线迅猛烧来，是倒在地上的火药。一阵天崩地裂的爆炸，一朵朵橘红色的火球在高地上升起。炸碎的大炮横扫四方，紧接着总督府和周围的民房依次炸开，一团团升起的火球几乎照亮了夜空。
代善惨叫了一声，几乎吐血，太狠了，太恶了，这群疯子，八旗养大一个孩子都不容易啊，没被天花，鼠疫弄死，没得病缺医少药病死，在成长中会在狩猎中被狼咬死，被熊抓住放在屁股下活活坐死。被大猫（老虎）扑了，骑马拖蹬拖死。死于仇杀。冬天冻死。活下来的每一个旗丁都是幸运儿，十八年才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战士，建州人这么少，这次死了这么多，他的心一阵阵的抽搐，削弱的都是两红旗的力量，阿巴泰和阿巴海该高兴了。
李欣等人从洞口钻出来，诸将都围过来激动的说道：“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上面全炸成废墟了，建奴发现不了地道口，不会有追兵了。”
“大人，咱们去哪里”
“马上整队，辽阳和沈阳都不能去了，建奴很快就会进攻，咱们已经打残了，我要给咱们奉集堡留点种子，去营口，哪里有一支南兵水师，现在开海了，我们随时能去秦皇岛”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京
李欣等人从秘道里牵出两百多匹驮马，其他的都被李秉诚拿出做了火牛阵。着些马不能作战，跑不快。但是用来驮载粮食和火药枪械兵器还是没问题的。组后撤出来的有四百八十二个人。其中三百人都带伤，有几十人都是重伤，只能躺在两匹马中间的网兜里。人和马的脚上都包了布，嘴里咬着木棍，悄无声息的潜行。
走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前边传来喊杀声，李欣和赵成大、林栋伏在小山包上仔细看去。找成大说道：“大人，是总兵大人派出去的200斥候，他们一直在外面游荡没有回来。听说是奉命攻击敌军粮道。”
看着远处两只骑兵正在互相砍杀。背对着自己的是正白旗的骑兵，大概有两百人左右，大明穿着红色鸳鸯战袄的骑兵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人。明显处于下风。
“火枪准备，鲁密铳准备，来一轮齐射”李欣说道，这次撤退，虽然炮都炸了，但剩下的都千余只火枪带着，每人都背着两只。
“打”李欣一声令下，四百多只火枪一起开火。对面的正白旗骑兵仿佛一震，一片人马栽倒。紧接着，奉集堡军每人又拿起第二只火枪，尤其是一百多只鲁密铳，马上开火。敌人的骑兵又掉下来四五十人。
“弟兄们，跟我冲上去”李欣大喊一声，拔出刀来，冲了出去，正白旗的骑兵瞬间被火枪轰击下马**十人，又见到黑暗中不知道多少人冲了出来，无心恋战，掉转马头就跑，大明的的骑兵追击了一会就回来了。
“周遇吉见过诸位大人，诸位大人怎到了这里”周遇吉奇怪的说道。
“你们千户呢”李欣问道。
“千户大人刚才大战的时候阵亡了，眼睛中了一箭”周遇吉说道。
‘奉集堡破了，总兵大人带着骑兵冲出去了，我们突围出来的，你们现在听我指挥，合兵一处，一起去营口。“李欣说道。现在他是奉集堡最大的官，也不客气直接下令。
”喏“周遇吉也不二话，躬身领命。
随后整个队伍合兵一处，不敢打火把摸黑沿着浑河向下游走。此时浑河已经开河，伴着哗哗的流水声，河面上大块的浮冰起起伏伏。所有人都保持沉默，静静的走着。
此时李憬，已经离开了营口回京，奉集堡已经陷落成定局，这一仗是后金对辽沈的一次试探，是攻克坚城的一次尝试，是对辽东最强军队的一次硬碰硬。这一仗后，努尔哈赤会短暂的修整一段时间，毕竟本次损失不小。通过这几次接触，李憬发现后金的兵力非常雄厚，通常大量的奴隶啊哈和仆从军、新附军是不计算在内的，比如这次奉集堡和虎皮驿之战，正兵不多，杂兵不少，清史上一场场高交换比的背后是大量的杂兵没有计算在内。
几十年里，清朝几乎把东北和西伯利亚的部落青壮抽调一空，大批的填进了和大明的战争磨盘，碾成了肉泥。后来沙俄往往派几十人，几百人就能一路轻松占领西伯利亚，甚至在黑龙江边的雅克萨建筑城堡，这个地方已经离齐齐哈尔不算太远了。真实的伤亡数字绝对要比史书记载大得多，尤其是无圈点的《满文老档》记载，努尔哈赤启起兵进攻抚顺时就出动了十万人。这些是写给清朝黄帝看的，数据更加真实。
清朝没有那么强，明朝也没有那么弱。
这次李憬没有做海船，乘坐的是陈重带来的第一批内河脚踏螺旋桨船。一共六艘。排水量四十吨多一点。吃水只有1.5米，只有一层甲板。单桅杆，挂纵帆。船长27米、宽3米。长宽比达到9，以利于发挥速度。
船舱里有一根主轴，主轴上横向布置20个脚踏车装置，20个壮汉飞快的脚踏飞轮，用链条带动主轴上的齿轮，从而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获得高达9节的航速。而最多1.5米的吃水，可以航行绝大多数的内河。
上层甲板舷墙和水线上的船板用三毫米的钢板加强装甲。并用弧形钢板顶盖封闭甲板上空，天棚可以滑动，以利于升降和操纵纵帆，以及爬上桅杆顶部的了望台。
武备上，船头和船尾各安装了一门六磅炮。两侧船舷甲板上安装了每侧三门三磅炮。船上的条件比较艰苦，全体都要睡吊床。李憬和四婢住在后甲板封闭的一间小房子里，房间里还有一门大炮。五张吊床平时收起来。
从营口到天津海河口，然后沿着海河进入大运河，经过通州到达北京。一共六百公里。海上四百公里，内河两百公里。升起纵帆，一个昼夜就到了大沽口，然后进入海河航道。
平时炮窗都是关着的，根本开不出来船上有炮，钢板都刷着黑色防锈漆。看着和那些乌篷船也差不多。沿途的水师和税关见闽粤总镇府的旗帜都直接放行。一路倒是很顺利，李憬这次选择乘坐陈重第一批搞出来的内河近海快船就是要看看实际性能。
在海上由于吃水浅，需要用大量石块压舱，同时放下了李憬设计的简易减摇鳍防止翻船。由于船体的流线型设计的好，长宽比达到9，飞剪首，加上纵帆和前三角帆。海上速度非常快，四百公里的海路，24小时就狂飙到了大沽口外。
李憬乘坐的这一艘，和其他的还不一样，加上了李憬实验中的球鼻艏。李憬的坐船宽度放大到了五米。这样长宽比降到了5.4左右，速度会下来。为了能跟上其他船，这条船实验性的加上了球鼻艏。
球鼻艏出现的超级早，公元前的非尼基人和罗马帝国以及迦太基人的战船上都有类似的设计。
所谓的球鼻艏就是在船头的水下前伸出一根棍，棍头上有一个球。非常像雄性的器官特征。为什么加上这个就可以增加航速呢。最广泛接受的解释是船在水中行驶的主要阻力是兴波阻力，也就是海浪的阻力，飞剪艏虽然劈开了波浪，但是波浪依然有波峰波谷作用在船的侧面，极大的增加了阻力。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加上这个“**”。它会再产生新的波浪，而它产生的波峰正好能和船体侧面的波谷重合，它的波谷恰好可以和船体侧面的波浪的波峰重合。这样，互相抵消，船的侧面就没有大的波浪了，极大的提高了航速。
实验效果是成功的，尽管加宽了两米，增加了阻力，但还是能跟上整个船队的速度。
进入内河航线帆就用处不大了。海河九曲十八弯，需要频繁转弯，非常难驾驶，太大太长的船很难掉头。民国时期，英国人曾经不顾本地船工的反对，把海河取直为直线航道。结果取直的海河存不住水了，最深的时候也不超过九英尺，什么船都进不来。最后英国人无奈又恢复了旧有河道。
陈重亲自下到船舱，指挥人力踩踏带动螺旋桨。尽管他已经试验过，但还是有些紧张。在外面的其他船上，水手、官兵、百姓、苦力们看到一个小小的水师船队，没有帆，没有桨，居然在逐渐加速，向上游是驶去。都惊讶的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