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骑兵肆虐 四
开不开城门？
关于这个问题，瑞德芬军团指挥部中吵成了一团，各个将领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最终，还是由瑞德芬公爵一锤定音——开城门！
他不得不开，尽管他也明白，这是荆棘军团的诡计，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城中的三十万大军虽然有不少是墨鸦城当地人，但还有更多的士兵则是来自周边地区，如果放任这些人的亲属在城外痛苦哀嚎，活活饿死，那么，不用等荆棘军团前来攻打，瑞德芬军团就有哗变的危险。
于是，公爵一声令下，城门大开，无数难民涌入墨鸦城。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难民数量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到4月下旬，已经有接近百万的难民陆续涌入墨鸦城。
唯一让瑞德芬公爵感到庆幸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荆棘军团并没有趁着难民涌入的良机，试图从打开的城门攻进来。
不过，他也明白，这其实就是荆棘军团乐于看到的局面。
本来空空荡荡的墨鸦城，现在立刻开始人满为患，城内根本没有那么多房屋来容纳这些难民，只能让他们挤在街道上。
但是，住，其实还只是个小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吃。
墨鸦城作为卡特兰西部防线的核心城市，自然有大量的储备粮食。但是，如果加上百万难民，这些粮食储备就显得不那么充裕了。
根据参谋部的推算，如果算上刚涌入城内的一百万难民，墨鸦城的粮食储备最多只能坚持两个多月。
这恐怕就是荆棘军团驱使、放任这些难民入城的真正目的。
为了减少粮食消耗，瑞德芬公爵不得不控制供应给难民的粮食，仅仅发放让这些人饿不死的极少分量。在他看来，军队的口粮肯定是要保障的，决不能饿了士兵，所以只能饿这些反正也不用干活的难民了。
但是，瑞德芬公爵显然没有体会过饥饿的真正滋味。
那是一种能让正常人发疯发狂的可怕体验，一个饿极了的人，道德、廉耻、底线……全部都可以抛弃? 只为填饱自己的肚子。
于是，墨鸦城中的治安很快就极度恶化。
那些饿红了眼的难民? 自然不愿只靠每天军队施舍的一碗稀粥勉强生活，抢劫、杀人、强女干……都成他们的家常便饭。
由于难民人数众多，骚乱一旦蔓延开来? 根本就无法扼制，毕竟法不责众? 而瑞德芬军团也只能听之任之? 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管理。
而如果动用强硬手段去管理，很可能会酿成军民冲突，从而引发更大的暴乱。
墨鸦城中的动乱发展到后来，就连守军士兵都不敢单独出现在街头，否则就会遭受袭击? 那些饿极了的难民? 可不会对他们心软。而且? 城中已经出现了吃人的现象? 大量体弱的妇女、老人、孩童被宰杀，成为别人的口粮。
每每到了夜晚? 墨鸦城中的哭喊声和惨叫声就几乎难以断绝，整个城市已然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此时，瑞德芬公爵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了? 众多军团将领以及当地的官员都纷纷要求关闭城门，禁止难民继续进入墨鸦城。
但瑞德芬公爵却并没有理会。
不知道这是因为瑞德芬公爵真的爱民如子，不忍心看着无数难民饿死在城外，还是放不下面子，不肯承认自己之前的选择是错误的。
总之，墨鸦城中的形势一天天地恶化，或许不用等荆棘军团来攻，这个内外交困的孤城就会逐渐自行崩塌。
和城内的紧张局势相比，城外的荆棘军团骑兵就轻松多了，很多人都有了一种度假感觉。
安东尼给他们的命令是，除非卡特兰人动用武力反抗，否则不得杀害平民。
但是，对于卡特兰人的东西，安东尼却给了他们肆意劫掠的自由。
所以，士兵们也就不客气了。
尤其是902师的那些风暴高原人，他们本就没有多高的道德素养，打仗对他们来说本就是一场有组织的大规模抢劫活动。也只是被荆棘军团收编之后，碍于军纪才收敛了许多。
现在安东尼为了达到战略目的，松开了他们身上的枷锁，立刻让这群野蛮人释放了心中的恶念，他们在卡特兰西部地区制造的恐慌和灾难，完全是901师的十倍以上。
也幸好安东尼还没有放开杀戮的底线，这才没有让这里变成真正的人间地狱。
但是，荆棘军团的策略现在也已经非常明显了。
对于克尔夫斯堡，他们采取的是强攻的手段，硬碰硬地与卡特兰军队展开正面对决。而对于墨鸦城，荆棘军团则采取的是机动围困的手段，利用骑兵的速度和机动性洗劫周边地区，制造难民并将他们驱使进墨鸦城，从而迫使城内的守军不战自溃。
虽然大量的卡特兰平民成为了这个战略的牺牲品，但是，在荆棘军团眼中，他们可算不上真正的无辜。
毕竟，当初卡特兰军队侵入萨利安帝国的时候，这些平民可是欢欣鼓舞，享受着大量战争红利。
只是现在，风水轮流转，该他们品尝一下战争的苦涩了。
在安东尼的统一安排下，荆棘军团的骑兵部队仿佛一圈圈的波纹一般，以墨鸦城为核心，不断向四周更远的地方荡开。
分散在卡特兰西部地区的守备军队，除了躲在墨鸦城中的，完全是被荆棘军团追着屁股跑。
到4月末，墨鸦城方圆五百公里的范围内，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卡特兰势力的真空区。
这也带来了一个严重的后果，那就是这些地区彻底陷入了无政府状态，暴乱和起义层出不穷。
对于这些暴乱，荆棘军团就完全是一副纵容的态度。
甚至荆棘帝国安全局的特务人员也开始混入这片地区，开始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挑动对立……试图以卡特兰西部地区为基地，让暴乱在整个卡特兰蔓延开来。
同时，更多的难民潮开始成形，墨鸦城终于到了承受得极限，瑞德芬公爵不得不更改命令，关闭了城门，将新来的难民挡在了城外。
但此时，墨鸦城内已经濒临失控。
而无处可去的难民潮开始向其他地区迁徙，卡特兰王国的中部地区也将受到波及。
第五百一十二章 城破 一
克尔夫斯堡的废墟中，已经看不到完好的建筑了。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地的尸体随处可见，灰白色的建筑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炮弹还在不断地落下，将这座饱受摧残的城市轰击地更加支离破碎，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此刻都在这个地狱中痛苦地煎熬着。
时间进入5月份，这场艰苦而惨烈的巷战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不管是荆棘军团还是卡特兰守军，此刻都已经陷入了濒临疯狂的麻木之中。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长期残酷的厮杀之后，都仿佛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家人和朋友，忘记了这个地方叫做克尔夫斯堡，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而战斗也都忘记了……
他们的脑袋已经几乎失去了思考的功能，战斗成为了条件反射似的本能，只要听到枪炮声、喊杀声，他们就会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将面前的敌人杀死，或者被敌人杀死。
轰！轰！轰！
每天上午9点至12点之间的某个时刻，荆棘军团的飞机都会从克尔夫斯堡上空掠过，进行炸弹洗地。
这几乎成了例行惯例，不管是荆棘军团，还是卡特兰守军都已经习以为常，如果哪一天飞机缺席了，恐怕还有人会觉得疑惑。
等大地的震颤停止，躲在地下洞穴中的卡特兰指挥部才再次忙碌起来，众人拍拍身上的掉落的尘土，仿佛对这一切早已熟悉，轻车熟路般地继续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只是，当每天统计的伤亡数字送到指挥部时，那些高级将领们眼中的惊惧和绝望才会流露出来。
唯有主持克尔夫斯堡战役的总指挥官——加西亚上将，依旧是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够让这位卡特兰老将军动容。
也正是因为加西亚的从容镇定，才让卡特兰守军在克尔夫斯堡坚持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崩溃，虽然现在大半个城市已经落入荆棘军团的掌控中了，明眼人都知道，克尔夫斯堡的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卡特兰人还在顽强抵抗着，似乎想在这里榨干荆棘军团的最后一滴血。
只是今天，卡特兰指挥部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也并不合适，因为此人正是圣天使军团的军团长——班农伯爵。
克尔夫斯堡的卡特兰守军主要是由圣十字军团和圣天使军团的主力部队组成，而圣十字军团因为之前维希行省的惨败，主力部队遭受重创，虽然临时补充了一些新兵，但整体实力其实已不如圣天使军团了。
不过，因为教皇保罗指定加西亚为前线指挥官? 班农伯爵才不得不将圣天使军团的指挥权交了出来。
但是? 贵族出身的班农伯爵自始至终就看不起加西亚这位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平民，同时，他也一直将去年那次导致荆棘军团成功统合萨利安帝国的大撤退? 归咎于加西亚的错误判断。
所以，自从克尔夫斯堡战役打响的第一刻起? 班农伯爵就从来没有踏入指挥部一步，既是表示自己不会干涉加西亚的指挥? 同时也是一种拒绝与其合作的抗议。
而今天，班农伯爵竟然走进了指挥部，这让众位卡特兰将领都露出了惊愕和疑惑的表情。
“伯爵大人！”
隶属于圣天使军团的高级军官们当即起立敬礼，而后，那些圣十字军团的将军们偷偷瞥了加西亚一眼后? 也起立敬礼。
加西亚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死人脸? 只是对着走进来的班农伯爵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埋头继续看面前的战报，似乎班农伯爵只是一个透明人，在与不在都没有任何影响。
班农伯爵也没有在意加西亚的冷淡态度? 他们两人本就关系一般，因为大撤退和克尔夫斯堡指挥权的问题? 现在的关系更是恶劣。
指挥部中的众位卡特兰军官也都有些不自在，原先班农伯爵不在的时候，反正大家都听加西亚的指挥，现在班农伯爵竟然来到了指挥部，那么……到底该听谁的呢？
按理说，既然教皇任命加西亚为克尔夫斯堡的前线指挥官，那么自然该听加西亚的，但是，只要是人，都有些亲疏远近，那些圣十字军团的军官们也就罢了，圣天使军团的军官们可未必敢无视班农伯爵的命令。
更何况，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圣天使军团在克尔夫斯堡的激烈巷战中伤亡极其惨重，要说这些军官们心头对加西亚没有一点怨气是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看到班农伯爵出现在指挥部中，这些圣天使军团的军官们心中顿时有点小期盼，觉得终于有人能给自己做主了。
班农伯爵走进指挥部之后，先是询问了一下当前克尔夫斯堡的战况。
这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班农伯爵身为圣天使军团的军团长，了解一下当前的战况当然无可厚非。
加西亚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随后，班农伯爵又问道：“后方的情况呢？”
“后方？”众位军官有些疑惑。
“对。”班农伯爵沉声道，“克尔夫斯堡的后方，也就是墨鸦城，现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墨鸦城一切正常。”加西亚上将终于无法再继续保持沉默，开口冷冷地说道。
“一切正常？”班农伯爵的语气嘲讽至极，“加西亚，你到底想隐瞒到什么时候？莫非荆棘军团的骑兵部队从丽纳王国大举入侵，将整个王国西部地区搞得一团糟的事情，你都不愿告诉大家？”
加西亚抬起头来，看着指挥部中面色惶然的众位军官，淡然说道：“墨鸦城还在瑞德芬军团的掌控之中，至于西部地区，暂时是有些骚乱，但相信很快就会平息。”
班农伯爵轻哼一声，针锋相对地质问道：“呵呵。瑞德芬军团现在只敢龟缩在墨鸦城中，连城内的难民暴乱都快镇压不住了，你告诉我，谁来阻止城外得荆棘军团骑兵部队？”
“教皇冕下自有安排，这个不用你来操心。”
“还能有什么安排？难道还指望圣殿骑士团吗？”班农伯爵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情报，摔在桌上，“圣殿骑士团已经指望不上了！王国北境遭受不知名的恐怖生物入侵，圣殿骑士团前往支援，但是，却寡不敌众，几乎全军覆没！”
“什么？！”
班农伯爵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整个指挥部的空气都凝结了。
只有加西亚面色不变，似乎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但同时，他的右手却悄然按上了腰间的长剑……
第五百一十三章 城破 二
轰隆隆……
每日例行的飞机轰炸过后，斯科特小心地抬起头来，透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向对面的卡特兰军队占据的阵地望去。
视野里完全没有任何人影存在的踪迹，但斯科特却知道，那些卡特兰士兵们并没有死绝，他们早已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躲过轰炸的洗地。
斯科特已经在这片废墟中生活了三个星期的时间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二十多天的。
突如其来的子弹，忽然掉落下来的炮弹碎片，倒塌的房屋，秘密埋设的炸弹，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的陷阱，还有神出鬼没的卡特兰士兵……每一个，都能随时夺走荆棘军团战士的生命。
当初跟随斯科特一同进入克尔夫斯堡的狙击连队，牺牲的、受伤离开的、失去联系不知所踪的……算来算去，斯科特愕然发现，自己的连队竟然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人还坚持在这个地狱之中。
默默趴在废墟中，斯科特不知道该悲伤，是该愤怒，还是该恐惧，只是麻木地在瞄准镜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只是找了半天，依然看不到任何一个露头的冒失鬼，这让斯科特有些郁闷。
正当他疑惑卡特兰人怎么突然变聪明了的时候，一个白色东西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
斯科特屏住呼吸，右手食指按住扳机，精神立刻紧张起来，但随即他又疑惑起来：“白旗？”
是的，斯科特在卡特兰阵地中看到了一面摇晃的白旗。
他回过头去，看向己方阵地。
果然，那里的战友们也已经注意到了那面白旗，有几个战士正围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斯科特看到营长朝自己比了个手势，要求他盯着对面走出来的卡特兰士兵，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开枪。
斯科特回头比划了一个收到的手势，然后重新注视着瞄准镜。
其实，荆棘军团看到白旗后如此警惕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场残酷的巷战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双方都已经抛弃了道义和底线，想尽一切办法，采取一切手段来最大可能地杀伤对方。
所以，诈降这种手段，其实卡特兰人已经用过一次了。
那次荆棘军团没有防备，真的冲上去受降，结果被卑鄙的卡特兰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所以，现在看到又一面白旗举了起来，荆棘军团肯定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斯科特看到几个荆棘军团的战士匍匐前进到距离卡特兰阵地两三百米的位置，然后大声喊着，让对方放下武器? 自己走出来投降。
这次，荆棘军团吸取教训，可不会再傻傻地冲上去了。
随后，斯科特从瞄准镜中发现? 对面果然走出来一个没有拿武器的军官。
他高举着双手，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之中爬出来，来到荆棘军团的阵地。
“让他过来。”营长佩德罗大声吼道。
斯科特注意到? 这位走出来的卡特兰军官的军衔似乎挺高，像是某个军的副军长。
看来，这一次的投降很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 估计投降的人数还不少? 卡特兰一个军的话? 即便被打残了，也应该有上万人了。
想到这里? 斯科特心中愉悦? 看来卡特兰人真的撑不住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个卡特兰军官终于来到了荆棘军团这边? 仔细搜身过后，他才被带到了佩德罗的跟前。
“你是来投降的？”
“是的。”
“让你的部队放下武器? 全部走出阵地。”
“不是我的部队。”这个卡特兰军官见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连忙解释道? “是我们所有人都要投降。”
“什么？”佩德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代表圣天使军团军团长班农伯爵? 前来和你们洽谈投降条件，我们所有在克尔夫斯堡的卡特兰军队，都决定投降……”
“你们全部……都要投降？”佩德罗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仿佛有点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是的。我希望能够见到布莱特·格恩将军，亲自与他商谈投降条件。”
“等等。”副营长这时反应过来，意识到了此人话语中的漏洞，“你说你代表班农伯爵？但是克尔夫斯堡的指挥官不是加西亚吗？”
“加西亚上将……已经战死……现在是班农伯爵主持大局。”
佩德罗等人对视几眼，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卡特兰军队内部肯定出了问题。
什么战死？
加西亚上将作卡特兰守军的最高指挥官，根本就不会上前线，又怎么可能战死？
佩德罗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营长能够处理的问题了，连忙通过电报将情况上报给指挥部。
收到消息的布莱特·格恩也有些愕然，本来他估计，克尔夫斯堡的卡特兰人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个月的时间，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投降了。
兴奋之余，布莱特立刻将此事上报给远在蒙特伊的戴维。
戴维很快就做出了指示——接受卡特兰军队的投降，并委任布莱特·格恩全权代表自己，跟卡特兰人协商投降的条件。
此时的卡特兰人已经没有任何底气去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前来谈判的代表只提了两个要求，第一，荆棘军团必须保证愿意投降的卡特兰将士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第二，所有不愿意投降得卡特兰人，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离开克尔夫斯堡，荆棘军团不得阻拦。
布莱特很痛快地答应了卡特兰人的两个条件，并要求对方立刻放下武器，撤出现有阵地，接受荆棘军团的管理。
当天晚上，在早已成为一片废墟的罗兹王宫旧址，班农伯爵在投降备忘录上签字，正式宣告了克尔夫斯堡战役的结束。
经过近两个月的血战，荆棘军团终于征服了这个东部大陆第一坚城，墨绿色的荆棘旗帜也总算高高飘扬在克尔夫斯堡的最高点。
布莱特等班农伯爵签完最后一笔，低声问道：“加西亚怎么死的？”
班农伯爵的面皮微微一抖，恭敬地回答道：“此人冥顽不灵，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顾双方士兵的性命……已经被我一刀杀了。”
“嗯，很好。”布莱特淡淡地说道，只是嘴角那抹不屑格外显眼。
第五百一十四章 圣女蒂芙尼 一
新元1763年5月18日，戴维来到了克尔夫斯堡。
这座曾经的世界第一坚城，如今也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残垣断壁，一阵风吹过，卷起漫天的灰尘和碎石，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其间。
戴维艰难地行走在废墟之间，虽然布莱特已经命人打扫过战场，但那些洗刷不掉的暗红色血迹，还是在向经过的所有人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斗。
“你确定圣殿骑士团已经在卡特兰北境全军覆没了？”
面对戴维的询问，班农伯爵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回答道：“是的，陛下。涅布罗已经彻底封锁了这个消息，生怕引起全国性的恐慌，不过，班农家族在北境有不少关系亲密的朋友，是他们偷偷告诉我的。”
“那卡特兰北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回陛下，我只知道，冰冻荒原上突然出现了数量众多的可怕怪物，他们形如骷髅，力大无穷，不惧刀枪，还能传播可怕的瘟疫，将活人变成他们的同类，他们正以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在卡特兰北部地区蔓延开来，哪怕是圣殿骑士团……也完全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戴维眉头紧锁，此时的他才回想起三年前，阿卡苏的爷爷，那位兽人先知给自己的留言，似乎说的正是这种出现在卡特兰北境的怪物。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头对诺拉问道：“之前派去冰冻荒原的那支探险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在三月份的时候就没有再发回消息了。”诺拉回道，“我已经通知了海军，他们已经派出战舰前往冰冻荒原沿岸查探消息。”
“让海军注意，不要在冰冻荒原登陆。”
“是。”
戴维正想着，是不是该将阿卡苏找来问问时，一位侍卫前来汇报：“陛下，一位自称蒂芙尼的卡特兰使者求见。”
“让她过来吧。”
戴维注意到身旁的班农伯爵在听到蒂芙尼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微动，便问道：“你认识这位蒂芙尼吗？”
班农伯爵点点头，“陛下，这位使者应该就是光明教廷的圣女——蒂芙尼·弥尔顿。”
戴维微微点头，他对光明教廷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在卡特兰王国这个宗教国家，光明教廷才是国家最高权力机构，而教皇则相当于皇帝。
不过，与一般的国家不同，光明教廷的传承方式并不是家族世袭，毕竟教皇是不能结婚的，也就没有子女。
教皇的继任者，都会通过一系列复杂而神秘的流程从民间选取，一旦被选中，那个幸运的小孩就会成为所谓的“神选之人”，并被冠以弥尔顿的姓氏，成为教皇的继承人。
这一届教皇保罗·弥尔顿的继承人，总共有三位，两男一女，他们也被称为“圣子”和“圣女”，在光明教廷中的地位是仅次于教皇本人的。
当然了，最后继承教皇之位的，只能三选一，而做出这个选择的，自然是现任教皇保罗。
戴维见这次卡特兰都将圣女派出来了? 看来多半是来求和的? 毕竟现在卡特兰的主力军团几乎损失殆尽，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再抵抗荆棘军团的入侵了。
而更重要的是，面对北边的恐怖敌人，卡特兰人甚至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所以，这个时候，教皇保罗哪怕再怎么不情愿，也只有向戴维低下高傲的头颅，请求援助了。
不一会儿功夫，戴维就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从东方传来。
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一位平静而恬然的少女正低头朝着戴维缓步走来。她的穿着打扮简约而朴素，但却流露出一股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独特气质。
行走在克尔夫斯堡的残垣断壁之间，她竟然赤着双脚，那细嫩雪白的脚趾踩在废墟中，让人忍不住地为她担忧心疼。
“蒂芙尼拜见陛下！”
蒂芙尼来到戴维身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然后抬起幽蓝深邃的大眼睛，凝视着戴维。
她的语气不够清脆，有点低沉，带着一种绵软的语调，听起来像是情人在耳边喃喃细语。
严格来说，蒂芙尼并不算绝美，比不上半精灵族的海伦、伊芙琳，甚至还要比索菲娅稍逊一筹。但是，她身上的那股淡雅而悲天悯人的独特气质却极为吸引人。
在她的注视下，仿佛任何男人都会心甘情愿地被她驱使，任她效力，为她奉献所有。
上一个让戴维产生这种感觉的，还是娜迦海妖——碧姬·塞壬。
不过，碧姬那是依靠的奥术力量，是一种幻术。
但是，蒂芙尼却不是。
戴维没有感受到任何奥术力量的波动，这位光明教廷的圣女，竟然是位普通人。
旁边的班农伯爵，此时已经悄悄低下头去，仿佛不敢看蒂芙尼的眼睛。
而布莱特等人，神色之中也完全没有面对敌人的严肃和冷酷，仿佛在看自己多年未见的初恋情人。
风渐渐平息，灰尘散去，就连弥漫在克尔夫斯堡上空的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也因为蒂芙尼的出现而奇迹般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淡雅的蔷薇花香。
戴维暗叫一声厉害，这位圣女真不愧是下一任教皇的继承人，在蛊惑人心方面，果然深得光明教廷的精髓。
“蒂芙尼小姐，你是来慰问克尔夫斯堡前线军队的么？如果是的话，你来晚一步了，这里已经换了主人了。”戴维朗声道，语气中带着微微讽刺，也让在场的众位荆棘军团高级军官们瞬间惊醒过来。
“不是得。”蒂芙尼仿佛没听出戴维言语中的调侃，依旧恭敬而淡然地说道，“我是代表教皇保罗冕下来跟您议和的。”
“议和？”戴维冷笑一声，断然拒绝道，“荆棘军团不接受议和，只接受投降！”
随着戴维这声铿锵有力的断言，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再次出现，让在场的众人仿佛回到了那个炮火肆虐，血肉横飞的恐怖战场。
第五百一十五章 圣女蒂芙尼 二
蒂芙尼修长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可怜兮兮地说道：
“陛下，您难道真的这般无情吗？”
她那柔弱无助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地想要答应她的任何请求，只为抚平她眉宇间的忧伤。
但戴维显然对此熟视无睹，语气依旧强硬：“这不是无情，只是现实。和谈的资格是需要在战场上争取的，而你们卡特兰王国，呵呵，并没有赢得这个资格。所以，决定吧，臣服，或者，毁灭！”
蒂芙尼看着戴维冰冷的目光，心也一点点地往下沉。她知道，眼前这位荆棘帝国的皇帝并没有被自己所打动。
她那无往而不利的魅力，在戴维面前仿佛完全失效，而卡特兰王国……现在的卡特兰是真的没有让荆棘帝国坐上谈判桌的资格了。
乌利尔军团早在斯威行省就被打残，圣十字军团先是在维希会战中惨败，又和圣天使军团在克尔夫斯堡一起投降，瑞德芬军团现在只敢躲在墨鸦城中当缩头乌龟，至于圣殿骑士团……
作为光明教廷的圣女，蒂芙尼当然知道圣殿骑士团已经在北境全军覆没了。
曾经卡特兰王国仗之纵横天下的五大军团，现在竟然都一一烟消云散……卡特兰王国也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所以，即便面对戴维咄咄逼人的态度，蒂芙尼也只能低下头去，带着一丝屈辱和哀伤，轻声问道：“那么，陛下，如果卡特兰王国愿意臣服，您又能给我们什么待遇呢？”
戴维微微一笑，这才卸去了刚才那副冷酷的面具，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容：“对于愿意臣服的人，我一向都是非常宽容大度的。我甚至可以保留卡特兰王国的独立自治权，允许光明教廷的继续存在，只要你们愿意接受以下几个条件。”
“您请说。”
“第一，所有卡特兰军队全部放下武器，向荆棘军团投降，并且，自此之后，卡特兰王国不得再拥有任何形式的武装力量。至于卡特兰的国防任务，将由荆棘军团承担。
第二，卡特兰王国可以继续拥有政治自治权，原政府机构不必解散? 但是? 必须承认《荆棘法典》以及荆棘帝国的各项法律法规? 对帝国颁布的政策不得有任何抵触和违背。
第三，光明教廷可以继续在卡特兰传教，但不得进入帝国传教，任何进入帝国的光明教廷人员，都必须向帝国报备? 并且? 他们在帝国境内只能被视为普通平民? 不拥有任何特权。
第四，……”
蒂芙尼低着头，听着戴维提出的一个个苛刻至极的条件? 心中满是愤怒和无力。
果然，从此以后，卡特兰王国也只能在荆棘帝国的阴影下卑躬屈膝，苟延残喘了吗？
就在蒂芙尼挣扎着试图想要跟戴维讨价还价一番时? 戴维又说出了一个让她立刻闭嘴的条件：
“……荆棘帝国承认教皇的存在和其在卡特兰王国内的无上权柄? 但是教皇的人选必须得到帝国皇帝的认可……”
说到这里? 戴维似笑非笑地看着屏住呼吸的蒂芙尼，用饱含深意的口吻继续道：“现任教皇保罗·弥尔顿，无端挑起两国战事，导致两国人民深受其害，无数无辜生命因此丧生，实在罪孽深重，所以，作为惩罚，他已经不再适合担任卡特兰王国的领袖了。”
蒂芙尼缓缓抬起头来，用迷人的大眼睛重新注视着戴维，轻声问道：“陛下，那您认为谁才是新一任教皇的最合适人选呢？”
戴维背着双手，慢慢走近蒂芙尼。
他比蒂芙尼要高一个头，因此可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这位再也无法保持淡然的光明教廷圣女。
显然，这位圣女也并非真的如她外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超凡脱俗，她也有**，有弱点。
蒂芙尼此刻早已将卡特兰王国的命运抛之脑后了，也忘了自己刚刚还想要跟戴维据理力争，为卡特兰王国争取到一个体面的投降协议。
面对戴维抛出的诱饵，这位光明教廷圣女心动了。
她不得不心动。
要知道，虽然“神选之人”一直都有男有女，但在卡特兰王国的历史上，几乎就没有过圣女成为教皇的先例。
在这个男权社会中，圣女，也只是一个选出来的漂亮傀偶，用来安抚和吸引女性信徒的工具罢了。
而如果成不了教皇，“神选之人”的下场可绝对算得上凄凉。
他们的后半生将永远只能呆在涅布罗的一个偏僻修道院中，成为一位不问世事，不图享乐，孤苦伶仃的“苦修士”。
按照教廷的说法，这些“神选之人”既然被神选中，那么，就必须将自己的一生，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神。
蒂芙尼可不想做出这样的奉献。
只要一想到自己后半辈子将枯守十几平方米的小庭院，她就忍不住地恐惧。
幸好，似乎现在有人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我觉得……”戴维凑近了蒂芙尼完美无瑕的面庞，任由那股清新淡雅的蔷薇花香钻进自己的胸膛，“我觉得，蒂芙尼小姐就是一位合适的教皇人选。”
一抹红晕迅速爬上了蒂芙尼白皙的脸颊，她急速喘息了几下，试图平复激动的内心：“陛下，您，您实在太高看我了。”
“怎么？你不愿意？”
“不。”蒂芙尼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愿意。”
说着，就见这位光明教廷的圣女缓缓匍匐于地，让自己鲜嫩的红唇轻轻碰触戴维的脚尖。
戴维俯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蒂芙尼，嘴角扯出一个得意的冷笑。
其实，他之所以选择蒂芙尼成为卡特兰教皇，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不仅仅是看中了她的美貌。
戴维很清楚，作为圣女，蒂芙尼其实是三位“神选之人”中势力最弱小的一个，毕竟一直以来，教皇都是从圣子中诞生，蒂芙尼这位圣女自然不会有多少卡特兰权贵会去依附。
所以，蒂芙尼才是最容易被戴维控制的新任教皇人选，她加冕之后，也必须借助荆棘军团的力量，才能稳定卡特兰王国内部的局势。
“将我的条件带回涅布罗，让教皇保罗做出正确的选择。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来考虑，一个月之后，如果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那么，荆棘军团将越过克尔夫斯堡。到那时，你们能够得到得，只有毁灭！”
“是，陛下！”蒂芙尼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
第五百一十六章 叛徒？
6月初的涅布罗并不是一个美妙的季节，阳光不再温和明媚，气温也不再温暖怡人，闷热潮湿的夏季已经开始将自己的魔抓伸向了这个卡特兰王国的首都。
上午十点左右，一队骑兵出现在涅布罗的西方。随着尘土飞扬，马蹄声逐渐清晰可闻，涅布罗城头的守军也看清了这队骑兵的旗帜——那是圣殿骑士团的旗帜！
这个时候，卡特兰王国高层还一直掩盖着圣殿骑士团早已在北境全军覆没的消息，所以，涅布罗的守军士兵们也放松了心神，准备待会儿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就打开城门。
其实，城外来的这队骑兵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圣殿骑士团成员，他们并没有跟随大部队前往北境，而是护送着光明教廷圣女——蒂芙尼前往克尔夫斯堡与荆棘军团和谈。
“是圣女蒂芙尼殿下！”
守军看清了骑兵队伍中央的那位清丽少女，立即认出了她的身份。
吱嘎吱嘎的齿轮滚动声中，涅布罗的城门缓缓打开。
蒂芙尼在圣殿骑士团十五位骑兵的簇拥下，骑马进入涅布罗。
“她朝我笑了，蒂芙尼殿下朝我笑了！”
“蠢货，她是朝我笑的！”
“朝我，明明是我！”
……
蒂芙尼从城门匆匆而过，留下一路的幽香，还有少许争执。
可还没等她走多远，隐约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
护卫队队长放缓了战马的脚步，皱着眉头听了听，却发现，那竟然是军靴踏在石头上的声音。
“停下！”
很快，街头突然冒出了一群卡特兰士兵，将蒂芙尼一行人团团围住。他们个个都端着上了刺刀的圣保罗步枪，脸上杀气腾腾。
“你们是哪支军队的？让你们的长官出来和我说话！”护卫队长挡在蒂芙尼身前，大声吼道。
这次与蒂芙尼一同来到涅布罗的，还有荆棘帝国的外交使者——拉斐尔，他此刻也被眼前的情况惊到了，在卡特兰王国的首都，有谁敢对圣女蒂芙尼表现得如此杀气腾腾？
难道卡特兰王国发生了兵变？
蒂芙尼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士兵，心中微微一沉，因为她认出了眼前这群士兵都是隶属于涅布罗城防军第3军，而第3军指挥官哈布斯子爵与圣子乔伊斯·弥尔顿相交甚密。
果然，就见围在四周的士兵突然分开，一位身穿卡特兰中将军服的男子走了过来，大声怒喝道：“蒂芙尼！你勾结荆棘帝国，出卖卡特兰利益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你现在居然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到涅布罗？”
蒂芙尼的神色略有些怪异，淡淡地说道：“我是奉教皇冕下的命令前往克尔夫斯堡与荆棘帝国进行和谈的，怎么就成了卖国？至于你，哈布斯子爵，你又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捉拿我？”
哈布斯子爵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即又坚定起来，只见他手中拿出一份传单似的东西，大声喝道：“蒂芙尼，你还敢狡辩！你跟戴维·索罗之间达成的卖国协议早已经传遍了涅布罗！”
蒂芙尼眼神微微一缩? 转头扫视了一圈自己身周的护卫们，显然? 有人告密了。
不过? 蒂芙尼也没有觉得奇怪。
毕竟，她虽然身为圣女? 但因为继承教皇之位的希望不大，一直在卡特兰没有多少势力，这些圣殿骑士团的成员有人偷偷将她与戴维达成的协议传回涅布罗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
“我是否有罪? 还轮不到你说了算。”蒂芙尼居高临下地看着哈布斯子爵? 面露讥讽，“乔伊斯·弥尔顿应该也在附近吧？既然来了? 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蒂芙尼，不用东拉西扯地转移话题，这件事跟别人无关，仅仅只是我们第3军的将士们看不过你的卖国行为? 自发前来阻拦的。
前线军队在与荆棘军团拼死搏斗? 结果你这样的卡特兰叛徒? 却转手就将国家利益出卖，这样的行为，任何一位有良知? 有血性的卡特兰军人都无法容忍！
若你还有一点爱国之心，廉耻之心，就立刻杀了荆棘帝国的使者，跟我一起去向教皇冕下请罪！”
拉斐尔见哈布斯子爵目光森然地望着自己，心中微微有些紧张。他担心身旁的蒂芙尼承受不了压力，而将自己出卖，刚想开口提醒几句，却听蒂芙尼冷冷说道：
“哈布斯子爵，你若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般爱国，那般忠诚，就自己上来杀了这位荆棘帝国的使者，顺便，也可以将我这位‘卡特兰叛徒’一起杀了。”
拉斐尔顿时心中一顿mmp，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这位被蒂芙尼激得红了眼的哈布斯子爵真的一刀刺过来。
可惜，哈布斯子爵却站在原地一步没动，半晌之后才有些尴尬地说道：“蒂芙尼，我这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若不亲手杀了荆棘帝国的使者，如何与戴维·索罗划清界限，如何证明自己对卡特兰的忠诚？”
蒂芙尼一脸不屑：“我不会动手，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对卡特兰的忠诚，你要杀的话，就自己来。”
哈布斯子爵眼角微微抽动，他怎么也想到蒂芙尼竟然如此软硬不吃，顿时傻愣在原地进退不得。
“怎么了，子爵大人？”蒂芙尼似乎看穿了哈布斯子爵的虚实，继续挑衅道，“乔伊斯·弥尔顿给你的筹码不够，让你下不了决心杀人？既然下不了手，那就请让开，我就当你一时糊涂，不跟你计较。”
哈布斯子爵的脸皮涨得通红，额头上冷汗直冒，握着指挥刀得右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纠结至极。
蒂芙尼却不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队继续前进。
护卫队队长看了呆立不动的哈布斯子爵一眼，当即轻夹马肚，挤开身前的士兵们，继续前行。
直到蒂芙尼一行人走出包围圈，哈布斯子爵依然没能下定决心。
……
“叛徒！叛徒！”
“拒绝和谈！拒绝和谈！”
“与荆棘帝国决战到底！！！”
……
往光明圣殿的路上，聚集了大批狂热的民众，他们口中喊着各式各样的口号，愤怒地望着一路走来的蒂芙尼等人。
护卫队的成员顿时紧张无比，生怕有些失去理智的人会冲上来。
但蒂芙尼却仿佛对这些人视而不见，一路往光明圣殿而去。
第五百一十七章 光明圣殿中的纷争
“叛徒，叛徒……”
随着喧嚣的口号声渐渐消失在身后，拉斐尔跟随着蒂芙尼一路有惊无险地走进了光明圣殿。
或许真如蒂芙尼所猜测的，这些愤怒的民众其实跟哈布斯子爵一样，都是被有心人煽动，故意想要阻碍和谈的。
但是，这些人显然又顾忌着什么，只是徒有其表，不敢真的硬来。
进入正厅，拉斐尔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坐在高台上的老人——教皇保罗·弥尔顿。
除了教皇之位，厅中还有三个男人，拉斐尔出使之前特意看过卡特兰王国高层人物的画像，所以才认出来其中两位，正是光明教廷的两位圣子——乔伊斯·弥尔顿和汤普森·弥尔顿。
而最后一位在角落中笔直站立着的男子，拉斐尔就不认识了。
不过，拉斐尔却认出了此人身上的军服，那是圣殿骑士团的制服。再看此人被纱布包裹着的左半边脸，拉斐尔心中猜测，这位恐怕是侥幸从北境逃回来的圣殿骑士团军官。
“尊敬的教皇冕下，我代表荆棘帝国皇帝陛下，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
“说出你们的条件吧。”教皇保罗并没有理会拉斐尔的客套，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拉斐尔瞥了身旁的蒂芙尼一眼，见她低头不语，便清了清嗓子，朗声将戴维提出的和谈条件一一讲述出来。
教皇保罗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对其中的条款提出任何意见，哪怕这些条件都苛刻至极。
直到拉斐尔说到最后一个条件，要求教皇保罗立即让位给蒂芙尼之时，乔伊斯·弥尔顿终于忍不住爆喝起来：“混账！光明教廷的教皇之位什么时候轮到戴维他来指手画脚了？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门外立刻进来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拖着拉斐尔就往外走。
拉斐尔也不反抗，乖乖地任由他们拖着自己，嘴角还有空扯出一个冷笑。
他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吓唬人的老套把戏，卡特兰人是不敢真的杀自己的。否则的话，就等着荆棘军团的血腥报复吧。
果然，快到门口的时候，蒂芙尼便急切地说道：“冕下，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个无名小卒坏了卡特兰王国的名声。”
“拉回来吧。”教皇保罗终于开口了。
两个侍卫当即松开拉斐尔，然后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拉斐尔干脆也就盘腿坐在原地? 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乔伊斯·弥尔顿看到拉斐尔这幅模样? 顿时气得不行，不过? 他也知道对付拉斐尔这种外交老手，一般的恐吓手段是不会奏效的? 便将矛头转向了蒂芙尼：
“蒂芙尼，冕下派你去克尔夫斯堡与戴维和谈，你就谈出这么个结果来么？而且，戴维竟然还想让你来继承教皇之位，简直……哼！
说吧！这些苛刻至极的条件是不是你出卖国家利益的结果？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得到荆棘帝国的支持，好成功登上教皇之位！”
面对乔伊斯的质问，蒂芙尼面色坦然地说道：“能谈成什么样的条件，都是由双方的实力决定的? 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要是你觉得这样的和谈条件无法接受，大可以自己去一趟克尔夫斯堡啊。”
乔伊斯微微一窒，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反驳蒂芙尼的反击。
“那戴维为什么一定要指定你成为教皇继承人呢？”另一位圣子汤普森·弥尔顿开口道，“我不相信你们之间没有什么私下交易。”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盯着这个教皇之位。”蒂芙尼冷笑道，“不如这样吧，我就此放弃教皇继承权，你们两个谁要当? 就自己去找戴维，看看他到底中意谁。”
“这根本不是教皇继承权的问题！”乔伊斯当然不会承认蒂芙尼的指责，“我觉得这样的整个和谈协议都完全没有任何诚意，我们必须重新与荆棘帝国进行谈判！”
“所以，你们是不打算接受陛下提出的条件喽？”拉斐尔幽幽地插了一句。
“没错！”乔伊斯大声道，带着点虚张声势的味道。
“好了！”但乔伊斯刚说完，就被教皇保罗挥手制止了。
只见这位一直保持沉默的老教皇，终于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下高台。
“蒂芙尼说的没错，能谈成什么样的条件，终归要看双方的实力……”教皇保罗的眼神透露出淡淡哀伤，“而我们卡特兰……已经没有什么实力再去跟荆棘帝国讨价还价了……”
众人都面带惊奇地看着教皇保罗，尤其是乔伊斯和汤普森两人，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教皇竟然如此悲观，甚至连挣扎一下，跟荆棘帝国讨价还价的打算都没有。
乔伊斯刚想开口，却听教皇保罗继续说道：“而且，我们的北境出现了更可怕的敌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荆棘帝国的援助……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哪怕是我就此退位……”
“冕下！”乔伊斯急道，“卡特兰王国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我们还有两百万地方部队、五百万后备役、八千万随时愿意为光明教廷付出生命的忠诚信徒！哪怕现在正规军几乎损失殆尽，但卡特兰王国的战争潜力是巨大的，我们还没有输！”
拉斐尔看着仿佛一个输红了眼赌徒的乔伊斯，低声暗骂一句：“战争疯子！”
教皇保罗却没有疯，他缓缓转头看向角落里一直一言不发的那位圣殿骑士团将领，低声说道：“刚铎，将北境的情况讲述一下吧。”
“是！”刚铎少将当即应道，“去年10月份，冰湖镇迎来一位来自冰冻荒原的兽人，但他的健康状况很糟糕，也并没有活多久，当晚就死在了镇上的医院中。随后，一种不知名的瘟疫就开始在医院中传播……
这种瘟疫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致人死亡，但是死者却会很快复活，复活后失去理智和记忆，身体也会渐渐腐烂，最后成为一具骷髅，他们会不断寻找血肉吞噬，而被这些死而复生的怪物咬伤得人也会被感染这种可怕的瘟疫……”
第五百一十八章 权杖之重
“……去年12月，瘟疫蔓延至北境冰雪城，并很快失控，城主向涅布罗求援……
今年1月，冰雪城彻底崩溃，城市周围方圆百里成为一片鬼蜮……
3月，瘟疫在北部地区急速蔓延，当地守备部队根本无力抵挡，军部不得不在荆棘军团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强行抽调圣殿骑士团前往支援北境……
5月，北境军队全线崩溃，十万圣殿骑士团几乎损失殆尽，瘟疫蔓延至克鲁伊城……”
“克鲁伊？！”汤普森·弥尔顿忍不住惊叫出声，要知道，克鲁伊已经是卡特兰王国中部地区的城市了，这说明这场恐怖的瘟疫已经距离涅布罗非常近了。
在场的几人都是卡特兰的高层人物，他们早已知道了圣殿骑士团全军覆没的消息，可他们也没想到，北境的局势竟然崩坏到如此地步。
“我们在北境到底面对的是什么敌人？”乔伊斯也是一脸的震惊，“难道这些死而复生的骷髅战斗力这么恐怖吗？”
“这些死而复生的骷髅其实战斗力与一般士兵没有多少区别，只是他们不惧死亡，甚至身体被砸烂击碎之后，还会在某种超凡力量的影响下重新恢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死的。
而且，这种瘟疫一旦蔓延开来，我们的士兵越打越少，敌人却越变越多……现在北境的骷髅数量，保守估计……也已经超过了五百万……”
“五百万！”乔伊斯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为什么卡特兰调集那么多军队，甚至连最精锐的圣殿骑士团都派了过去，却依然一败涂地。
五百万悍不畏死的骷髅大军！
光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按照刚铎少将的说法，这种骷髅大军几乎是不死的，数量也会随着卡特兰人的死亡变得越来越多，仿佛从雪山上滚落的雪球，累积效应的影响下，最终会形成一场无可阻挡的雪崩！
圣殿中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都被这个可怕的消息惊呆了。
刚才还一副不肯服输，誓要与荆棘帝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乔伊斯·弥尔顿，此时也没了声息。
连拉斐尔也是一脸苍白，内心冰凉。他显然没料到卡特兰王国的局势竟然崩坏到这个地步。
而且，现在看来，卡特兰王国反而有点成了一块烫手山芋的感觉，在北境肆虐的不死骷髅，对于荆棘帝国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如果卡特兰愿意臣服，那么，就轮到荆棘军团来对抗这个可怕的骷髅大军了。
拉斐尔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教皇保罗愿意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显然? 跟亡国灭种相比，臣服于荆棘帝国完全就不算什么。
此时? 拉斐尔反而觉得? 帝国提出的那些条件，相比于接手卡特兰王国后可能带来的巨大麻烦，是不是有些过低了……
“拉斐尔先生? 请转告贵国皇帝? 卡特兰王国愿意臣服? 贵国提出的所有条件，我都可以全部答应，但是，我希望贵国也能够按照自己承诺的，承担起卡特兰王国的国防任务? 保护所有卡特兰子民的生命财产不受侵害！”
听到教皇保罗亲口服软? 拉斐尔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 他不知道? 如果帝国皇帝陛下知道了卡特兰王国北境的真实情况，还会不会接手这块荡手山芋。
当然? 作为使者，拉斐尔是没有权力去修改和谈条件? 更没有拒绝教皇保罗的权力。
“教皇冕下? 我会将您的言语转告陛下，同时，也会将卡特兰王国的真实情况一并告知。”
“当然。”教皇保罗微微一笑，“这是应该的，而且，我希望贵国皇帝能够明白，卡特兰北境的那些可怕骷髅，将会是世界所有生灵的共同敌人。
它们可不会在占领卡特兰王国之后自动收手，洛米蒂山脉也未必能够阻挡它们的脚步，而且，如果卡特兰王国全境沦陷，这股代表着死亡的可怕势力将会膨胀到一个更为恐怖的地步……”
听着教皇保罗坦诚而带着一丝威胁的话语，拉斐尔只得点头道：“我会立即赶回克尔夫斯堡，将此事告知陛下。您放心，荆棘帝国对于所有臣服的属国都一视同仁，卡特兰王国也不会例外。”
教皇保罗笑着点点头，然后又转过身来面对着蒂芙尼。
看着蒂芙尼那张还略带苍白的俏脸，教皇保罗缓缓举起手中的黄金权杖，平放在蒂芙尼的身前，口中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保罗·弥尔顿，神圣光明教廷第二十七任教皇，现将光明神授予我的无上权柄，转交给第二十八任‘神选之人’蒂芙尼·弥尔顿！”
蒂芙尼看着面前的那根象征着教廷无上权柄的黄金权杖，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而一旁的另外两位圣子，乔伊斯和汤普森两人也是一脸震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教皇保罗竟然如此果断决绝，竟然在这个时候传位给蒂芙尼！
尽管两人对这个结局百般抗拒，但却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上前打断教皇。
教皇保罗带着温和的微笑，望着面前的蒂芙尼，口中继续说道：
“愿光明神赐予你宽恕之心，让你善待子民；
愿光明神赐予你英勇之心，让你不畏强暴；
愿光明神赐予你虔诚之心，让你坚守信仰；
……”
呜——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涅布罗上空响起。
乔伊斯等人豁然惊醒，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殿外——涅布罗竟然在这个时候遭遇袭击！
一位满头大汗地士兵焦急地站在殿外，似乎是有紧急情况要汇报，但看到殿中的情形，却又不敢进来。
教皇保罗仿佛没有听到那刺耳的警报声，依然不急不缓、庄重威严地继续说着：
“……愿光明神宽恕你的罪孽，赐予你最纯洁的灵魂，成为神在世间的代言人！”
直到教皇说完，蒂芙尼才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黄金权杖。
刚一入手，蒂芙尼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根权杖的重量，差点脱手摔到地上。
“权杖之重，只有真正手持之人才能体会。”保罗·弥尔顿见状，饱含深意地笑着提醒道。
“我明白。”蒂芙尼用尽全力握紧手中的黄金权杖，目光坚定。
第五百一十九章 崩坏的局势 一
6月12日，天色阴沉。
卡特兰王国中部的大地上，一队荆棘军团的骑兵正在纵马飞驰。
“连长，再往前就是卡特兰王国首都涅布罗了，我们还要继续吗？”
布鲁闻言，稍稍放缓了战马的速度，从怀中掏出军事地图看了半晌，然后一咬牙道：“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
“可是……”副官有点犹豫，“可是涅布罗作为卡特兰王国的首都，肯定会有精锐的正规军驻守，我们这么贸贸然地跑过去，会不会……”
“怕什么！”布鲁却是一脸的不在乎，“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卡特兰人的圣殿骑士团据说都已经全军覆没了，涅布罗还能有什么军队对我们造成威胁。更何况，我们又不是要去攻打涅布罗，就是去看一眼，情况不对，我们撤就是了，难道他们还能追的上来？”
副官听了只得闭嘴不言。
其实他们接到的命令并没有要求深入卡特兰中部地区进行侦查，但架不住布鲁好奇这座光明教廷的圣城，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连队拉到了涅布罗附近。
自从蒂芙尼前往克尔夫斯堡与戴维商讨和谈条件之后，安东尼率领的这支荆棘军团骑兵部队就不再继续之前的洗劫策略，而是改为包围墨鸦城，监视城中的瑞德芬军团，同时也不断派出小股部队，侦查卡特兰王国腹地的地形。
不过，安东尼也叮嘱这些侦查部队，要求他们尽量避免与卡特兰军队发生冲突，也最好不要靠近一些重要的要塞或者城市，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影响了正在进行的和谈。
但是，这位巨魔连长——布鲁，似乎非要看一眼涅布罗才肯罢休。
随着这支骑兵部队距离涅布罗越来越近，他们都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布鲁连忙下令放缓速度，让战马恢复体力，同时要求战士们检查装备，做好战斗的准备。
显然，他也意识到前方可能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骑兵部队继续前进，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到后来简直浓烈地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同时，阵阵喊杀声也传到了布鲁等人的耳中，让他们立刻意识到——涅布罗正在进行着一场大战！
但是，卡特兰人在和谁战斗呢？
难道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个来自北境的神秘敌人？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天空，大地上没有一丝风，凝结的空气快要让人窒息。
布鲁握紧了手中的马枪，打开了保险，随时准备射击。
“嘎吱，嘎吱……”
路过一个似乎已经荒废了的小村庄时，布鲁听到村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有人！”布鲁当即叫道，“注意警戒！”
似乎是被外面骑兵的动静所惊动? 村内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以及几声沙哑难听的嘶吼。
布鲁指挥着手下将小村庄团团围住? 并逐渐逼近。
然后? 他们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十几个骷髅正趴在一堆尸体上，不断撕咬啃食着。
“什? 什么东西？”布鲁显然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这些浑身没有一丝血肉，只剩一具骨架的骷髅，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生物? 更何况? 他们还在啃食着尸体。
更准确地说，他们在用牙齿撕咬着尸体上的血肉? 然后这些血肉进入口腔之后，却没有掉入他们空空荡荡的腹腔，而是直接消失不见。
仿佛这些骷髅口中都有一个无底黑洞，在吞噬着这些血肉。
骷髅们察觉到村外的动静后? 只是转过头来? 用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布鲁等人? 然后口中发出沙哑而含混的嘶吼声，似乎是在试图吓退布鲁，不要打扰他们的“午餐”。
布鲁强忍着胃部的不适? 口中大喝道：“杀了这群怪物！”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当即响起，荆棘军团的战士全都不断扣动着扳机，以发泄心中的恐惧和恶心。
骷髅们显然被激怒了，它们放下手中的食物，挥舞着刀剑就冲了出来。
它们的速度与正常人差不多，肯定是无法追上荆棘军团的骑兵战士，但是，让布鲁感到惊奇和担忧的是，这些骷髅的战斗力远胜常人。
马枪射在这些骷髅身上，也只能打断它们的骨头，但却无法直接击杀，而且，因为没有血肉，骷髅的目标也小，命中的难度也比正常人大。
此外，这些骷髅完全不惧死亡，也不知道疼痛和害怕，似乎也没有体力耗尽这一说，锲而不舍地追在荆棘军团骑兵身后。
不过，它们也并非无法杀死。
布鲁发现，最好的办法是瞄准它们的头颅，那里的骨头多目标大，好命中，而且只要击碎头颅，骷髅就会倒地不起，似乎是死了。
而如果击中骷髅的其他部位，效果却不怎么好，那些骨头支架似乎都不是致命部位。
所以，荆棘军团的骑兵战士们很快就开始对骷髅们进行爆头攻击。
十几分钟后，小村庄内的骷髅全都倒地不起。
布鲁纵马上前，给几个还没死透的骷髅补上几枪，然后又下马研究了一番。
当然，他也没研究出啥名堂。
这些骷髅就跟普通人死后腐烂变成的骷髅架子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刚刚见到它们活蹦乱跳地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布鲁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些东西能动。
“带上一具，交给军部研究院。”
布鲁吩咐一句，然后翻身上马，继续往涅布罗前行。
现在，他对于涅布罗发生的战斗更加好奇了。
十几分钟后，众人翻过一个小土丘，然后就看到了卡特兰王国的首都，光明教得圣城——涅布罗。
只是，此时的涅布罗正进行着一场旷世大战。
漫山遍野的骷髅仿佛无数疯狂的蚂蚁一般，不断涌向涅布罗。
而此时的涅布罗，就好像大海之中的一块礁石一般，承受着骷髅海浪的一波又一波冲击。
“连，连长……”副官结结巴巴地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布鲁也是呆愣愣地看着远处的涅布罗，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块石头。
灰色的迷雾在空气中流转，却没有被众人注意到。
一缕迷雾钻进了被他们随身带着的那具“死去”的骷髅口中。
然后，这具骷髅似乎微微抖动了一下。
第五百二十章 崩坏的局势 二
激烈的喊杀声在涅布罗的上空回荡，仿佛是死神投射在这个世界的声音。
黑压压的乌云竟无风而动，在空中缓缓形成一个隐约的法阵形状，一声声虔诚而宏大的吟唱从涅布罗城中传出，将笼罩天地间的恐怖气息稍稍驱散了一些。
轰！
天空的乌云陡然炸开一个大洞，一道粗大的强光从洞中直射而下，照耀在涅布罗城外骷髅聚集最为密集的区域。
仿佛冰块遇上了火焰一般，这些骷髅们在这道从天而降的强光照射下竟开始缓缓溶解。
等到强光渐渐隐去，涅布罗城外的骷髅海中，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
但很快，这个真空区域就被周围更多汹涌而上的骷髅给填满。
轰！轰！轰！
接连几道强光陆续破开天空的乌云，照射在下方的骷髅海中，将它们彻底融化。
但这也仅仅是稍稍缓解了一些涅布罗的防守压力，骷髅的数量并没有明显减少，它们仿佛真的无穷无尽，永远无法彻底清除。
“连……连长……”在外围的小山坡上观战的荆棘军团骑兵们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此时都有了退意，“连长，要不……我们还是撤吧。这里的战斗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我们还是先将情报传回指挥部……”
“好……”布鲁愣愣地看着涅布罗方向，那仿佛末世来临一般的场景，也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之时，一阵咔咔声突然响起，随后便是一个惨叫声：“啊——谁在咬我！狗屎！这个骷髅不是已经死了吗？”
布鲁连忙回头，却见之前那具从小村庄里捡回来准备带回去研究的一具骷髅尸体，竟然死而复生，一口咬在了旁边的战士手臂上。
砰砰砰！
众人连忙对着骷髅的头颅连开几枪，将其击碎，才让它再次失去动静。
但此时，荆棘军团众人已经不敢确定这具骷髅到底是死是活了，纷纷看向布鲁，似乎是想问问到底还要不要带一个回去给研究院。
布鲁先是查看了一下被咬的那名战士的伤口，见其并不严重，便说道：“将这个骷髅的脑袋砸碎丢掉，身体带回去。我不信它没有头还能咬人。”
“是！”
那名被咬伤的战士将伤口随意包扎了一下，便带着无头骷髅跟着连队往回奔去。
骑在马上，他忽然感觉手臂上的伤口似乎有些发痒，但也并没有在意，只是隔着纱布轻轻地挠了几下。
……
6月15日清晨，温和的阳光洒在原野上，将昨夜积累的露珠都蒸发干净。微风轻轻吹动着路边的垂柳，帮助它们轻轻活动着身体。
但是，这个美好的早晨却被一阵枪炮声和惨叫声打破。
这里是卡特兰王国西部地区的一个小镇，天还未亮的时候? 一队荆棘军团902师的骑兵就杀了进来? 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卡特兰人。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这座小镇上的那点守备兵力根本无法阻挡如狼似虎的荆棘军团。
这支荆棘军团骑兵连队的连长——哈勒图骑着战马行走在街道上，看着手下冲进平民的房屋中，抢走他们的粮食和财物。
走着走着，哈勒图突然在一间平房前停住了脚步，房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女人惨叫声? 让哈勒图听得直皱眉毛。
咚咚咚！
哈勒图重重地敲击在房门上。
“哪个混蛋敢……”房门猛地打开? 一个士兵探出头来? 刚骂了几个字就立刻住嘴，脸上也瞬间换上灿烂的笑容，“连长? 您有什么吩咐么？”
砰！
哈勒图在对方的脑门上重重扇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训斥道：“混账，都跟你们说了，只准抢劫? 不准伤人！都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呐？”
士兵连忙告饶：“连长? 真不怪兄弟们? 咱们都好几个月没见到女人了……而且，那个卡特兰女人可水灵了……要不，您也进来瞧瞧……”
啪！
哈勒图狠狠一鞭子，将那个士兵抽的嗷嗷直叫，然后才怒斥道：“里面的几个，全都给我滚出来！再敢违反军纪，全部军法处置！”
见连长真的发怒了，里面的几个士兵才赶紧穿上衣服，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这些902师的风暴高原人无法无天惯了，在萨利安帝国时候还好一些，现在进入卡特兰王国，又得到了安东尼的命令，重新操持起劫掠的老本行，自然也将以前的一些恶习带了出来。
好在大部分902师的军官还很理智，他们知道自从师长塔沙雷因为经济改革会议的那场风波而被戴维枪毙后，风暴高原人本就尴尬的地位现在更加窘迫，不光帝国安全局在盯着他们，还有很多人也希望能抓住他们的马脚，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所以，新任师长桑顿·加雷上任后，当即整顿军纪，严令每一个军官以身作则，不允许再肆意妄为，否则，士兵犯错，军官也要负领导责任，一同受罚。
这也正是哈勒图见到手下故态复萌之后发怒的原因。
不过，只要士兵们不伤害卡特兰平民，哈勒图也不会去管他们。
直到夕阳西下，针对小镇的洗劫才告一段落，大量可怜的卡特兰人成为了新难民，开始往附近的城市涌去。
哈勒图见天色已晚，便下令就地休息，等明日再出发。
而就在镇中的荆棘军团士兵们准备生火做饭之时，在外围警戒的侦查士兵突然纵马飞奔回来，身后还牵着一匹战马，马上趴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伤员。
“连长，连长！我在镇北大约一公里的位置发现了受伤的友军。”
“友军？”哈勒图匆匆跑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伤员的军服，“901师的人？军医，军医人呢！”
哈勒图一边大声呼唤着军医，一边将那名伤员从马上扶了下来。
“喂！兄弟，你还好吧？你们是遭遇到敌人了？”
那名伤员费力地睁开眼睛，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口中含混不清，听得哈勒图一头雾水。
“好了，你先别说了，军医来了，我让他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谁知那名伤员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推开身前的哈勒图，然后抽出自己腰间的驳壳枪，将枪口塞进自己口中。
砰！
枪响了，血水混着脑浆飞溅了一地。
哈勒图愣了半晌，才一脸凝重地走到那位自杀得伤员身边，拿起他胸前的身份铭牌。
只见上面写着：
荆棘军团陆军901师3团2营第四连连长——布鲁。
第五百二十一章 支援卡特兰 一
如今的克尔夫斯堡已经从两个月前的惨烈战斗中恢复了一些，没有了仿佛永远散不尽的硝烟和血腥味，城中建筑都开始进行重建，大量临时的帐篷也搭建起来，供那些无家可归的平民暂住。
罗兹王宫也开始重建，主殿已经用极快的速度搭建完毕，当然，罗兹王室是暂时没有资格住进这里的，因为这是为荆棘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专门紧急搭建的行宫。
这座主殿修建地颇为金碧辉煌，到处都改装成了电气化的照明设施，哪怕到了夜晚也都充斥着光明的味道。
戴维穿着体面的皇家礼服，正端坐在本属于罗兹国王的王座上，仔细浏览着手中的一份报告，只是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对于这份报告很不满意。
“所以，你们无法识别出这种骷髅到底为何能够死而复生？”
听到戴维的询问，帝国研究院生物部门的负责人斯图尔德连忙恭声回道：“陛下，这些卡特兰王国出现的骷髅根本不是一种正常的生物，我们怀疑它们能够死而复生的原因还是受到了某种超凡力量的影响。
它们在实验室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所以，这种超凡力量的影响范围肯定是受限的。我们如果想要进一步研究这种骷髅的复生机理，那么就必须前往卡特兰王国的前线，亲眼看看这些骷髅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戴维摩挲着下巴，对于斯图尔德的请求有些犹豫不决，目前卡特兰王国的局势已经彻底糜烂，戴维实在不放心将这些宝贵的科研人员送到前线。
“算了，研究院暂时搁置对骷髅项目的研究。将精力集中到血脉提纯项目上面。”
“好的。”
斯图尔德告退之后，海耶斯又走了进来，将一份报告递给戴维，说道：“空军已经制定了一个救援计划，将出动三十架飞艇前往涅布罗，救出被围困的卡特兰高层人物。另外，虽然骷髅大军并没有表现出对空能力，但空军还是派出了十架战斗机护航。”
“希望涅布罗能够坚持到飞艇抵达的那一天吧。”戴维点点头，又问道，“墨鸦城那边呢？瑞德芬家族同意投降了吗？”
“还没有。”海耶斯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冷笑，“他们虽然已经接到了新任教皇蒂芙尼的命令，但是，瑞德芬公爵似乎想要跟我们谈一谈投降条件。”
“谈个屁！”戴维连瑞德芬公爵想要什么样的条件都没听，就直接拒绝道，“给他们下最后通牒，三天之内必须投降，否则，就等着墨鸦城变成一片焦土吧！”
“是。”海耶斯显然也没有将瑞德芬家族放在眼里，随口应下后又递上了一份文件，解释道，“这是安东尼提交上来的报告。骑兵部队已经有三个连队遭受到了骷髅的攻击，这些骷髅的战斗力并不强? 但是有一点非常可怕? 那就是它们咬伤的人会被传染上瘟疫? 然后迅速死亡并变成骷髅。”
“没有办法阻止这种瘟疫吗？”戴维也有些头疼，他现在发现，这怎么看都像是异界版的生化危机啊。
“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海耶斯摇摇头，“唯一有些效果的措施? 就是在被咬伤的第一时间进行截肢? 如果动作够快，就有一定的几率防止被染上瘟疫。当然? 如果被咬中了躯干部分……那就基本死定了……”
戴维的神情有些凝重，又问道：“总参谋部拿出一个作战方案了没有？”
海耶斯又递了一份文件过去，说道：“我们暂时拟定的作战计划? 是放弃卡特兰北部地区和中部地区? 那里的局势已经彻底糜烂，骷髅大军漫山遍野，完全无法进行有效抵御。
所以，我们打算以墨鸦城为核心? 在卡特兰西部地区的莱姆河沿岸建立一条防线? 阻止骷髅大军西进的步伐。”
戴维盯着作战方案看了半晌，才重重一点头：“行，就按照这个方案来！”
“是。我这就组织召开军事委员会? 将作战方案贯彻下去。”海耶斯应道，但随即又有些疑虑，“不过……骷髅大军的问题还好解决，而那些逃难的卡特兰难民……”
“难民我们也要接收。”戴维沉声道，“这不光是因为我们承诺了要保护卡特兰子民，而且，随着帝国工业化进程加快，我们也需要更多的青壮年劳动力，那些卡特兰难民就是非常好的一个补充。”
“我明白了。”海耶斯见戴维下定了决心，便也点头道。
戴维见状，又补充道：“不过，为了防止这些难民将瘟疫带过来，我们必须在前线设立隔离区，所有从卡特兰王国中部、北部地区逃难过来的，都必须先在隔离区观察十四天。”
“好的。”海耶斯见戴维没有更多的吩咐了，便起身告退。
但刚走到门口，却又被戴维叫住了。
“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冰冻荒原连接东、西两个大陆，如果东大路这边出现了骷髅大军，那么，西大陆不应该没动静啊。”
海耶斯想了想，点头道：“没错。不过，在西部大陆，与冰冻荒原直接接壤的是永夜森林，我猜测，可能是那里的精灵族挡住了骷髅大军。”
戴维点点头，显然是同意了海耶斯的猜测，但又不放心地命令道：“让怀恩做好战前准备，不要掉以轻心，另外，让空军派遣侦察机前往永夜森林，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也有骷髅大军的踪迹。”
海耶斯有些犹豫道：“陛下，派遣侦察机进入永夜森林的领空，会不会被精灵们视为入侵……”
“不用顾虑这么多。”戴维随意地挥挥手，“现在骷髅大军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如果西部大陆也有它们的踪迹，我们必须要掌握第一手信息，不能让塔伦半岛的工业基地被摧毁。
至于精灵，不用太担心触怒她们，毕竟按照梅瑞狄斯家族的说法，她们当初退隐永夜森林不就是为了防范冰冻荒原上的威胁吗？
不过，她们躲在永夜森林那么久，谁知道现在还有多少力量来对抗骷髅大军啊，我们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她们身上。”
“是，陛下。”
第五百二十二章 支援卡特兰 二
呜——
“全体集合！”
克尔夫斯堡的军营中，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每一位士兵都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行囊，来到营房外的空地上排列成整齐的队伍。
“立正！稍息！立正！”
随着一声声的口号此起彼伏，部署在克尔夫斯堡的三个陆军步兵师将成为第一批支援卡特兰王国的荆棘帝国远征军，前往墨鸦城抵御来势汹汹的骷髅大军。
在集结之前，这支远征军的战士们都已经被告知了卡特兰王国内的局势，也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但是，没有人因此就心怀恐惧，或是产生退缩之意。
这三个荆棘军团陆军中最为精锐的步兵师，都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挑战。
“101师集结完毕！”
“103师集结完毕！”
“105师集结完毕！”
被任命为这支远征军指挥官的布莱特·格恩元帅背着手，微微昂着下巴打量着面前已经列队完毕的士兵们，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令道：“出发！”
“是！”
二十多万军队调动，场面极其壮观。
长长的队伍从克尔夫斯堡向东延伸出去，浩浩荡荡绵延十几公里。
罗兹王国的平民们都忍不住聚集到城市的高点，看着这支庞大的军队向东开拔进入卡特兰王国境内，心中忍不住升腾起一股自豪而又畏惧的感觉。
“妈妈，他们这是要去打卡特兰王国吗？”一个小男孩摇晃着妈妈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他的妈妈皱着眉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帮助卡特兰人打骷髅的。”
“什么是骷髅呀？”
“这个……妈妈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一种怪物吧。”
“妈妈，那等我长大了也要加入荆棘军团，一起打怪物！”小男孩满脸羡慕地看着荆棘军团雄壮的军姿，骄傲地宣称道。
母亲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纠结，既有自豪，又有担忧……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辆t2坦克从附近隆隆开过，大地都因此而微微颤抖，尘土也被卷到半空中，让那些那些看热闹的罗兹人连忙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这次戴维并没有将201装甲师全部送到卡特兰前线，毕竟这个距离的远征，能源补给是一个大问题。而且，目前荆棘军团的主战坦克都不是为这种阵地防御战而设计的。
所以，这次他只派了一个营的坦克部队前去协助防守，等帝国的铁路延伸至墨鸦城后，或许可以考虑将更多的装甲部队运送过去。
呼——
引擎的轰鸣声中，一架架飞艇从克尔夫斯堡上空经过，将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城中。它们将直接前往涅布罗，负责营救被困在城中的卡特兰王国高层人物。
由于飞艇载重量有限，涅布罗城中的上百万平民和守军士兵就必然要遭受抛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战情紧急，荆棘军团现在很难在短时间内动员更多的力量进入卡特兰王国，对于涅布罗之围也只能是爱莫能助。
帝国的铁路系统已经延伸至罗兹王国境内了，估计再过半年就能向东延伸至卡特兰王国，到那时，荆棘军团远征军的后勤补给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捉襟见肘了。
——————————
就在荆棘帝国远征军从克尔夫斯堡进军卡特兰王国的同时，五架战斗机率先抵达墨鸦城，并洒下无数传单。
戈尔·瑞德芬少将正从酒馆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就听到了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墨鸦城的上空。
他打了个酒嗝，眉头微微皱起，一抬头，就看到了飞速掠过的飞机以及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的传单。
这已经不是荆棘军团空军部队第一次在墨鸦城洒传单了，所以城内的民众也并没有惊讶。
但同时，也没有平民敢主动上前捡起传单来看，毕竟之前的教训告诉他们? 那样会引来巡逻士兵的一顿毒打。
戈尔少将随手接住一张从天空飘落的传单? 想看看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刚刚展开，戈尔就看到了传单最上方的四个鲜红的大字——“最后通牒”！
刹那间，戈尔的酒就醒了大半，并化作滴滴冷汗从他额头渗出。
三步并作两步? 戈尔当即往城主府小跑而去。
戈尔一进门就看到了瑞德芬公爵，以及他手中同样攥着的一张传单。
同时，瑞德芬军团的几个核心将领也都聚集在了这里，正相互争执着什么。
“父亲。”戈尔向瑞德芬公爵行了一礼。
瑞德芬公爵瞥了戈尔一眼，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理他，继续盯着手中的传单，仿佛上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有着无限的魔力。
戈尔悄悄站立在一旁，听着几位将领的争执，心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
众人争执的焦点当然还是荆棘军团发出的这张最后通牒，上面只给了瑞德芬军团最后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如果不投降，那么荆棘军团就会向墨鸦城发起进攻。
其实，瑞德芬公爵并非不想投降。
现在的卡特兰王国已经濒临崩溃，瑞德芬军团独木难支，瑞德芬公爵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一点呢。
而且，新任教皇蒂芙尼已经来信，要求瑞德芬军团向荆棘军团投降。
无论是实力上，还是道义上，瑞德芬军团其实都已经没有了反抗的理由。
但是，瑞德芬公爵之所以一直犹豫不决的根本原因，还是想要跟荆棘军团谈条件。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也是跟新任教皇有关。
原本的瑞德芬家族是乔伊斯·弥尔顿的铁杆支持者，可没想到，教皇之位竟然落到了本来最没有希望的蒂芙尼·弥尔顿头上。
这才让的瑞德芬公爵想要以墨鸦城和瑞德芬军团为筹码，跟荆棘帝国谈一谈，至少给瑞德芬家族留条后路。
可没想到，荆棘军团竟然连谈都不愿意跟瑞德芬军团谈，直接要求他们无条件投降。
“我们还没有输！瑞德芬军团的字典里也绝对没有投降一词！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人，墨鸦城也要让高傲的荆棘军团付出血得代价！”
副军团长克西斯上将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
只不过，这样热血而激情的口号却没有得到足够的附和，所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形单影只。
第五百二十三章 瑞德芬家族的选择
在瑞德芬军团中，副军团长克西斯上将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这支卡特兰王国的王牌军团当然是由瑞德芬家族掌控，但除了瑞德芬公爵之外，军团中最有威望的将领却是一位平民。
这位平民就是克西斯。
克西斯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对于一位并非超凡者的普通人而言，这个年纪已经临近生命的终结。
但克西斯上将却没有一丝老态，他精神矍铄，战斗**旺盛，是一位强硬的主战派，在卡特兰王国之内都极有名气。
这位老将军的一生堪称波澜壮阔，经历过卡特兰王国与萨利安帝国之间的五次大规模战争，可谓是功勋老将了。
现在瑞德芬军团中的大部分中层将领都曾是克西斯上将的下属，所以，哪怕是瑞德芬公爵，也不敢无视这位老将军的意见。
所以，当克西斯上将大声吼出要与荆棘军团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时候，殿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部分人的脸色都有些阴郁，显然是不愿陪这位老将军自寻死路。
甚至有些心底阴暗的人不禁会想，克西斯是不是觉得自己反正没几年好活的了，干脆想要在死之前搏一把，当个烈士。
瑞德芬公爵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他其实是不想抵抗的，犹豫至今也只是想跟荆棘军团谈条件而已，但要让他真的跟墨鸦城共存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在瑞德芬公爵想着该如何开口应付当前棘手的局面时，就听到自己小儿子戈尔抢先说话了。
“克西斯上将，您对卡特兰王国的忠诚让我敬佩。”戈尔上前几步来到克西斯的面前，“但是，我想问一下，您有几分把握能够战胜荆棘军团呢？”
“一分都没有！”克西斯上将坦诚地说道，“但是，这不是我们委曲求全的理由！蒂芙尼那个贱女人明显是跟戴维达成了秘密协议，就这样将卡特兰王国给卖了！这样的局面下，必须有人站出来，用自己的鲜血来唤醒卡特兰人民的反抗意识！
只要八千万卡特兰人不愿屈服，荆棘帝国就永远无法征服这片土地！”
戈尔少将的面皮微微一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质问道：“克西斯将军，您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自然可以潇洒地说出为国捐躯的话来，但是，您想过三十万瑞德芬军团的将士了吗？想过墨鸦城几百万平民了吗？他们可愿追随您的脚步，奔赴地狱？”
“总有愿意为了卡特兰抛洒热血的勇士！”克西斯上将大声说道，随后又转头看向瑞德芬公爵，“公爵大人? 如果您感到为难，那就由我前往军中征召甘愿为国赴死的勇士，来对抗荆棘军团? 你们自然可以慢慢研究如何投降，如何拍新教皇蒂芙尼的马屁！”
说完这话? 克西斯上将转身就走。
瑞德芬公爵气得眼角抽搐，连声叫道：“克西斯将军? 请等一下? 等一下！”
如果让克西斯去跟荆棘军团拼命，那瑞德芬家族的投降就显得太过懦弱? 恐怕今后都会遭受无数卡特兰人的唾弃。
瑞德芬公爵显然明白这一点? 眼见克西斯根本不理会自己? 便朝着门口的侍卫大声命令道：“拦住他！”
“谁敢拦我！”克西斯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剑，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吓得门口的侍卫根本不敢上前。
哧！
然而，克西斯还是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 一把利剑已经贯穿了他的腹部。
“戈尔！你在干什么！”
殿中顿时乱成了一团，叫骂声? 指责声，呼喊军医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克西斯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回过头来? 怒视着戈尔。
但戈尔却毫不退缩地怒视回去，沉声道：“抱歉，克西斯将军。我还有妻子，还有儿子，他们都在墨鸦城中，我不能容忍他们成为这场注定失败的战役的代价。”
“罪……罪人……你是卡特兰……的罪人！”克西斯断断续续地说完最后一句话，终于缓缓软倒在地。
一时间，殿中的气氛几乎凝滞。
他们谁也想不到，戈尔少将，这位瑞德芬家族一向低调而平庸的子弟，竟然敢杀了克西斯上将。
这时候，众人不知道该庆幸不用跟着克西斯那个疯子一起毁灭，还是该谴责戈尔以下犯上，从背后对同袍拔剑。
瑞德芬公爵的脸色急剧变换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这样的局面下，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他只是凝视着戈尔·瑞德芬的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了这位平时并不受自己重视的小儿子。
鲜血顺着戈尔少将的长剑缓缓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慢慢地渗透开来，形成了一副奇妙的图案。
深吸一口气，戈尔少将朗声道：“父亲，各位将军，瑞德芬军团的三十万将士，墨鸦城的两百万子民，八千万卡特兰人，还有我的妻儿……就拜托各位了！”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戈尔少将反手持剑，一剑插入了自己小腹，然后又用力一搅。
“戈尔！”瑞德芬公爵急忙跳了过去，一把将戈尔拉起来，又急又怒地叫道，“你……你……”
戈尔少将满口鲜血，脸色却十分平静而坚毅，断断续续地说道：“抱歉，父亲。我没有能力为瑞德芬军团，为卡特兰王国改变命运……所以，只能选择这种最笨的办法……”
话音未落，头一歪，戈尔少将就此断气。
接连目睹两次剧变，殿中众人此时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地上的血迹慢慢扩散开来，荆棘军团投放的那张传单正也被鲜血沾染，显得格外刺眼。
瑞德芬公爵抱着戈尔逐渐冰凉的躯体，神情呆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
只是，他原本笔挺的脊梁不知何时竟弯曲下来，乍一看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通告全军，我们投降。”
新元1763年6月20日，瑞德芬公爵宣布向荆棘军团无条件投降。
至此，墨鸦城终于落入荆棘军团的掌控之中，这也意味着卡特兰王国最后一支精锐部队放弃了抵抗。
第五百二十四章 涅布罗的陷落
如果说一个月前的涅布罗是光明教信徒心目中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那么，现在，这里就是地狱在世间的投影。
高大巍峨的城头已经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断裂的石块和残缺的尸体，灰白色的废墟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在城楼上行走，几乎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战死士兵的遗体。
随着夕阳从西边落下，城外的骷髅大军总算消停了下来。
守军们也已经发现，这些骷髅在夜间的活跃度显著下降，也幸亏如此，否则的话，如果这些不怕死的骷髅没日没夜地攻打，恐怕涅布罗早就崩溃了。
等到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城头，又成功熬过一天的卡特兰士兵们照例将城头的尸体以及受伤的同伴都扔到城外。
那些还未断气的卡特兰士兵对此也没有反抗，只是两眼无神地最后看一眼城内，带着无限的眷恋和悲痛。
这些天来与骷髅大军的交战已经让他们明白，一旦受伤，那基本也就宣告了死亡。
不，或许是比死亡更加恐怖。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变成那些失去理智，只知道啃食血肉的骷髅怪物，很多伤兵就忍不住地低声祈祷，祈求光明神的护佑。
作为光明教廷的圣城，涅布罗城防军的战斗力未必是最强大的，但肯定是最为坚定和顽强的。
围城一个月以来，城防军已经损失了近七成的兵力，这要是一般的军队早就崩溃了，但他们却还在顽强战斗着。
为了补充损失的兵力，大量涅布罗的年轻人被征召入伍，经过简单的训练之后，就被送上了前线。
但是，再怎么坚定的信仰也终究会有个极限。在卡特兰高层的眼中，这个极限恐怕很快就要到了。
如果可以投降的话，卡特兰人或许不会拒绝。
但可惜的是，面对骷髅大军，卡特兰并没有投降这个选项。
呼呼呼……
一个个火把在城头亮起，驱散了周边的一点黑暗。
“列队！敬礼！”
新任教皇蒂芙尼每天都会在战斗结束后来到城头视察一番，以鼓励前线的战士们，尽可能地恢复他们作战的勇气和信心。
不得不说，蒂芙尼的美貌和高贵，是每一位城防军将士们坚持至今的一个重要因素，或许在他们眼中，让这样一位教皇冕下在骷髅口中香消玉殒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蒂芙尼没有说话，或许到现在这个时候，语言的力量已经极其微弱了，她只是双手合十在每一位士兵面前缓缓走过，与他们一一对视，将眼中的信念和期盼传递过去……
一直到后半夜? 蒂芙尼才结束了视察工作?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圣殿。
而就在她刚准备洗漱休息之时? 涅布罗的上空突然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
蒂芙尼的眼中顿时爆发出明亮的光彩，那是交杂的希望与庆幸的光芒。
她迅速冲出房间，见到一位侍卫匆匆从外走进来，连忙问道：“是荆棘军团的人来了吗？”
“是的，冕下。”
“立刻收拾东西? 准备撤离！”蒂芙尼即可命令道。
此时的她? 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城楼上视察时的从容、怜悯、坚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 蒂芙尼就放弃了那些甘愿为她，为涅布罗，为卡特兰王国献出生命的城防军将士们。
等蒂芙尼收拾完毕匆匆赶到圣殿前的广场上时? 发现这里早已挤满了人。
广场上空，三十架荆棘军团的巨大飞艇下降到低空，却发现根本没有空地降落。
“散开，请散开? 我们要降落！”负责这次营救行动的内森少将不得不拿着扩音器向下方喊话。
广场上顿时陷入了一阵嘈杂和混乱之中? 良久之后? 在新旧两任教皇的通力合作下，焦急的人群才被驱散开来。
不过，广场的空间依然不够，内森少将只得命令飞艇分批降落。
“你们的飞艇能够运载多少人？”第一批飞艇刚一落地，蒂芙尼当即找到了内森少将，急声问道。
内森瞥了眼广场上那些拥挤的人群，看到他们手中的包裹时顿时皱起了眉头，“如果不算你们手中的大包小包，每架飞艇大概能装三十个人吧。”
“这么少？你们这次来了多少架飞艇？”
“三十架。”内森少将耸了耸肩。
那就是一共能运走900人，蒂芙尼默默算了一下，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此时广场上聚集的卡特兰贵族和高层官员已经有了好几千人。
“所以，您必须尽快确定谁走谁留。”内森少将看到犹豫不决的蒂芙尼，便出言催促道。
“下一批飞艇多久能到？”蒂芙尼又问道，但是，不等内森少将回答，她又急忙加了一句，“应该很快吧！”
内森少将刚想告诉她，空军并没有安排下一批次的飞艇救援，而且，就算等他们这批回去之后，立刻再返回，那也要半个月之后了。
谁知道涅布罗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但是，内森少将显然领会到了蒂芙尼的暗示，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潮和这些人眼中的焦急，内森点点头道：“没错，下一批飞艇就在路上，应该就这两天会到。”
蒂芙尼这才长出一口气，朝着内森少将嫣然一笑，然后回头安抚焦躁的人群了。
内森少将对着蒂芙尼的背影微微扯出一个冷笑，随后转身翻上飞艇。
他对这些被欺骗的卡特兰贵族没有任何愧疚，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抛弃同胞独自逃生的贵族，都不值得被同情，相反，如果他们留下来与涅布罗共存亡，那内森还会高看他们一眼。
一番激烈的讨论过后，蒂芙尼终于安排好了登上飞艇的位次顺序。
尽管众人都想第一时间离开这个即将变成地狱的城市，但名额受限，注定只能先运走一小部分人。
幸好内森的谎言给了聚集在广场上的众人一点希望，让那些没有排上第一批得人不至于铤而走险。
一个小时后，三十架飞艇终于装载完毕，九百多位卡特兰王国核心人员终于在荆棘空军的帮助下顺利逃离涅布罗。
两天后，汹涌的骷髅大军终于冲进了这座光明教廷的圣城。
而那些苦苦等候第二批救援的卡特兰贵族们，以及被抛弃的城防军将士、平民们，与这座城市一同埋葬在骷髅海之中。
第五百二十五章 请战
6月27日傍晚，装载着卡特兰王国九百多位高层官员的飞艇顺利抵达墨鸦城。
此时的墨鸦城已经被荆棘军团掌控，街道上到处都是身穿墨绿色军服的巡逻士兵，当地的卡特兰人大多都躲在家中，静静舔舐着战争遗留下来的创伤。
蒂芙尼一行人落地之后，却并没有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因为在空中飘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知了涅布罗陷落的消息。
卡特兰王国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众人都没有说笑的心情，双脚接触到久违的地面后，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茫然失措的表情。
涅布罗还能收复吗？卡特兰王国还有救吗？今晚住在哪里？
……
一位前来迎接的荆棘帝国官员来到蒂芙尼身前，微微躬身说道：“教皇冕下，陛下也已经抵达墨鸦城，此时正在城主府中等您。”
“好的。”蒂芙尼顾不得旅途劳累，强打起精神准备前去拜见戴维。
只是刚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来，求助似地望着前任教皇保罗：“冕下，要不您陪我一起去吧。”
保罗看着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蒂芙尼，微微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两人一路跟随者接待官员进了城主府，来到主厅后却发现，戴维正在接待客人，而那位客人他们都很熟悉——正是瑞德芬公爵。
此时，瑞德芬公爵单膝跪地，似乎在向戴维请求着什么，但看戴维紧皱的眉头，显然有些为难。
戴维听到了厅外的脚步声，便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蒂芙尼拜见尊贵的荆棘帝国皇帝陛下！”
蒂芙尼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她身后的前任教皇保罗却沉默不语，只是朝着戴维微微低头，以示敬意。
戴维倒没有在意保罗的些许无礼，因为他感应到，这位老教皇竟然是一位强大的圣法师。
当然，光明神教的超凡者一直不承认自己是法师，对外宣称使用的也不是奥术力量，而是来自神灵恩赐的神术。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一位圣级强者，就算已经从教皇之位上退了下来，也是有资格在戴维面前表现出些许傲气的。
“我之前听说涅布罗陷落，还有些担心你们。不过，现在看到你们已经安全撤离了，那我就放心了。”戴维笑着朝旁边的侍从挥挥手，示意他们端上茶水。
“感谢陛下的关心！也多亏了您派出飞艇部队前往救援，否则? 我们恐怕要被困死在涅布罗……”蒂芙尼柔声道谢。她其实很好奇瑞德芬公爵到底为何跪在那里? 又在跟戴维乞求什么？
当然? 蒂芙尼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太方便直接问。
好在这时候戴维反而主动提起了这事：“你们来的正好，帮我劝一劝瑞德芬公爵吧，他非要率领瑞德芬军团前往莱姆河前线抵御骷髅大军。”
蒂芙尼微微一惊，显然是没有料到瑞德芬公爵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本以为他是在跟戴维讨论着瑞德芬家族的利益和未来。
“瑞德芬军团是卡特兰的王牌部队之一? 自然也有义务和责任去抵抗入侵的敌人。”
戴维却玩味地笑了笑道：“但是? 当初我们达成的议和协议中，却要求卡特兰王国解散所有的军队，卡特兰的国防任务将由荆棘军团承担。”
蒂芙尼这才明白了戴维的顾虑? 知道对方是担心瑞德芬公爵不肯放弃军权。这下她果断闭嘴，因为当初的协议是她答应的，现在也不太好为瑞德芬公爵求情。
单膝跪地的瑞德芬公爵当即大声道：“陛下，我并非是舍不得放弃手中的军权? 只是那些骷髅在我们卡特兰纵横肆虐? 导致生灵涂炭、几近国破家亡? 作为军人，瑞德芬军团的每一位将士都不能容忍这样的暴行！
如果您担心瑞德芬军团会对您在前线的部署造成不利影响，可以将我们打散了编入荆棘军团，哪怕您将我安排为一名普通士兵，我也绝无怨言！”
听了瑞德芬公爵的话，戴维还是犹豫不决。
毕竟瑞德芬军团那可是三十万的大军，从人数上来说，已经超过了莱姆河前线的帝国远征军了，这还怎么打散？如果将他们也部署到前线，肯定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教皇保罗突然开口了：“陛下，如果您担心瑞德芬军团会影响荆棘军团的行动，可以让他们上缴所有武器，作为后勤人员前往莱姆河前线。”
“是的。”瑞德芬公爵当即应声道，“哪怕只是帮贵军搬运弹药，挖掘战壕，负责后勤事务，我们也愿意！”
“好吧。”戴维这才答应了下来，“不过，包括你在内的瑞德芬军团所有军官必须全部留在墨鸦城内，其余的士兵们可以自愿报名前往前线。”
瑞德芬公爵明白，戴维还是不信任自己，便也没有勉强，点头应道：“是！感谢陛下的仁慈！”
这时，老教皇保罗又开口道：“陛下，请允许我也前往莱姆河，为抵御骷髅大军尽一份力。”
“冕下！”蒂芙尼和瑞德芬公爵都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老教皇。
见戴维的眉头再次皱起，保罗一边朝蒂芙尼和瑞德芬公爵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自己，一边对戴维说道：“陛下，教廷的神术对于骷髅有着极大的威胁，能够有效阻止它们重生，所以，请让我带着光明教廷的牧师团前往莱姆河吧。”
戴维眉头一挑，问道：“那么，您知道那些骷髅死而复生的奥秘吗？有没有应对之法？”
“我也不清楚。”保罗摇摇头，“不过，我猜测是一种奥术力量在背后起作用，如果您的空军部队能够深入骷髅大军后方，可以试试能不能找到奥术法阵的踪迹，如果能够毁掉这些法阵，或许可以阻止骷髅持续重生。”
“好的，我知道了。”戴维点点头，“您可以带上牧师团前往莱姆河，不过，必须听从布莱特将军的命令。”
“好的。”保罗低头应道。
戴维倒不是很担心这位老教皇会捣乱，只要瑞德芬军团缺失了能够组织起大规模行动得各级军官，那么剩下的大头兵就是一群游兵散勇，再加上没有武器，想必不会对帝国远征军造成多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