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以身涉险
疤子李看着忿然作色的眼前人,吞吐而出,“大概,杀了个人。”
玉佩儿明白了,他听见了自己在亡母坟前说的话,此番是来替自己顶罪的。
“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疤子李看着她神色缓和,复问出口。
“玉佩儿…”
“好听。”
一时牢房里陷入死寂,疤子李在想自己进来了,她应该很快就会被释放才对。而玉佩儿却在想这人脑子进水了。
突然松了他的衣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陌上玉。”
玉佩儿莫名笑了,说道:“你半点不像他,以为别人会信?”
闻言,疤子李抚上自己脸上的伤疤,慌忙地捡起地上的面具,急切地想要戴上。
结果,玉佩儿一把拽过他的手,轻吻在了他的手心,然后将他的手心按在他脸上的伤疤处。
疤子李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久久不能回神。
“你叫什么?”玉佩儿不再看傻楞的疤子李,转身向墙角缓缓走去。
“朱…弦绳”看着那步履不稳的背影本能的回答。
玉佩儿回到墙角,继续闭目养神。
大堂
“大人看这件衣服与盘扣吻合?”李清对比着玉佩儿带来的证物。
“吻合不吻合倒是其次,他俩都自首是行刺之人,可他俩都没有那功力,更没有让夕武王吓失魂的本事。”于归道。
秦子孑也很头疼,皇上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三日后
大理寺贴出悬赏通缉令:
重犯陌上玉/
身高八尺/
佩戴银色半面具/
出没于京城各地/
行刺皇亲国戚/
手段残忍/
十恶不赦/
罪大恶极/
今悬赏缉拿:
凡知情报官者赏万两白银/
取其项上人头者赏十万两黄金/
附:画像一幅
西番国
“你家掌柜何在?”
秦照询问柜台后面拨拉算盘珠的算账人。
“我家掌柜出远门了。”
“何处?”
“没说,不知道。”算账人头也没抬答道。
秦照见九歌行动紧密,是不会告诉他人的,问也白问,不过,那日他好像说了一句要回天逸的话,看来是回去了。
正在他思想之时,从门外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人,正是杰里莫得法。
“九歌,九歌!”边跑边喊。
“杰里园长,我们掌柜出远门了。”算账人闻声识人,回了一句。
闻言,杰里莫得法惊慌失措,“这?这?”让他如何是好?
“出什么事了?”秦照上前询问。
“莫得事,我先走了。”杰里莫得法跟九歌熟识,但与秦照仅一面之缘,遂不信他。
“说不定本人可以帮你。”上前一步,不苟言笑的说道。
“你?”杰里莫得法将信将疑。
秦照点头。
此时,九歌已不在店内,杰理莫得法不知所措,此人看起来实心实意,侃然正色,说不定可以帮自己。秦照亦是觉得没有九歌捣乱,他或许可以再从这个人身上寻找一些突破口,毕竟此人对公西震霆不甚了解。
二人去了二楼雅间。
“一切皆如九歌所言,那些舞娘别有他用,现在人人共愤敢怒不敢言。师父大人恐受牵连,特意来找他寻个解。”
秦照示意继续说下去。
“国王加冕大典即将举行,近日师父被莫名赏赐了两名舞姬。”杰里莫得法逃脱一劫,没想到师父又横遭一难,心情复杂。
“我恐她们暗害师父。”面状担忧道。
“不知令师?”秦照问道。
“家师莫哈莫得法,西番国师。”杰理莫得法只顾说要事,忘记了报家门。
秦照点头,“本人想见见老国师。”
杰里莫得法略表狐疑,“可以,不知您名讳?”
“王四!”信手拈来,当即说出口。
国师殿
“杰里园长及友人王四求见!”伴随一声通报,三人进入殿内。
秦照看见西番国老国师,体态健朗,目光如炬,正是护西番国三朝更替元老级人物。
“师父,这位是杰里的友人王四王公子,这位是他的随从金羽。”杰里莫得法向国师引荐二人。
“请坐,奉茶。”莫哈莫得法客气道。
三人入座。
“师父,弟子请王公子前来,商议舞姬之事。”杰理莫得法凑上前,一脸急切。
老国师摆了摆手,此事不提也罢。
“国王之赏,意在侮辱。”秦照一语道破。
“公子慎言,莫要曲解。”国师看向秦照,一脸不悦。
“如若不然,老国师当以作何解?”秦照悠然开口道。
“老臣辅佐过两任国王,尽效西番矢忠不二,新晋国王必知我心。”国师动怒道。
“如此,在下便不打扰了,告辞!”秦照起身告退。他今日来此,本就没打算与这个老秃驴和谈,昔日战场敌人见一面确认下而已。
杰里莫得法欲追秦照,被国师叫住。
“师父,王公子所言不错,您现在确实是进退两难。”杰里莫得法不解为何师父要发火。
“你可知他的身份?”莫哈莫得法沉声道。
秦照一进门,莫哈莫得法便认出来了,剑眉星目,魁梧轩昂,冷面罗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天逸国第一战王!一年前更是以少胜多大破北蒙,使之终生臣服,荣丰神武战王!
“这,徒弟不知。”杰里莫得法语塞,他确实不知,只是病急乱投医。
“罢了,为师自有天命定数。”一声哀叹。
入夜
葡萄园
夜深人静,杰里莫得法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了。
“谁?”
“在下金羽,奉主子之命,邀园长议事。”金羽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屋内。
“不劳王公子了,请回吧。”杰里莫得法想起师父的话,婉言谢绝。
“主子让我带话:如今国师失利,寸步难移,国王必杀之而后快,随后奸佞取其而代之。”
“等等!”杰里莫得法叫住了金羽,问道:“王公子在哪里?”
农家客栈
杰里莫得法跟随金羽来到了秦照的房间,“王公子有办法救恩师?”
秦照示意金羽退下,问道:“不知园长与国师渊源?”
金羽退出,关紧房门。
杰里沉了下气说道:“我本弃婴,师父一手抚养成人,是师父唯一的徒弟也是俗家弟子。”
“原来如此,恕在下直言,公西震霆意在逼迫国师让位,只要国师隐退便可躲过一劫。”秦照看破不说破,莫哈莫得法是何种人他还是比较清楚的,眼下只有一条路给他。
第017章 囹圄之外
闻言,杰理莫得法很是赞同,可眼下难就难在此,“我岂能不知,可师父恐朝中无人直言。”
秦照沉声道:“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杰里莫得法明白他的意思,师父已经做好了以死表忠心的准备,属实一言难尽,“王公子已见过家师,说不通!”
秦照直言不讳,“园长若救国师之性命,他日必与国师恩断义绝!”
……
京城
穆凡涤走在街上看见了悬赏通缉令,这就是他想得办法?他要干什么!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
“不是有人自首了?怎么还通缉令?”
“是呀,此事怎么会是陌上玉所为。”
……
“世事难料,孰是孰非只有天知道!”
穆凡涤转身看向议论纷纷的人群,说话的这个人她见过,开口问道:“公子,相不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说了一句有道理又没道理,模棱两可的话。
穆凡涤不再多问,她现在只想见秦曌,可是那日走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穆姑娘。”
一声悦耳动听地嗓音传来,穆凡涤转身,水墨裙摆随足底旋转,发尾飞扬绝尘。
“九儿!”
喊着跑上前,满目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情。
“你瘦了。”九歌近日一直在等着与穆凡涤相遇,可是今日一见,竟说不出的感觉,她比以前更美更令人心动了。
“可能是运动太多的缘故。”穆凡涤随口说着,自己天天习武汗如雨下想胖都难。
继续观摩着长得妖魅的九歌,指尖轻指,“你这件衣服好漂亮。”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漂亮呢。”九歌失望的说着。
“你何止漂亮,简直美得人神共愤!”穆凡涤谄媚讨好般说着。
“那和那一位相比呢?”九歌看了一眼城门楼上贴的通缉令。
“那你就望尘莫及了。”不假思索说完,当即神色凝重起来。
“别担心,没事儿的,你应该相信他!”
穆凡涤无心再与九歌叙旧,她若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地牢
“玉姑娘,你可以走了。”牢卒打开大门,于归示意玉佩儿出去。
“大人,二王爷是我刺杀的。”玉佩儿并未起身,一脸沉寂的说着。
“经本官查证却系陌上玉所为,姑娘报恩心切可以理解,但是不该做伪证冒名顶替,影响正常查案秩序。这几日的牢狱之苦,望姑娘吸取教训。”于归讲完,命人将玉佩儿带出去。
“别说姑娘跛脚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武艺高强,也未必是夕武王的对手。”李清不禁说着。
“信不信我现在杀得了你们?”玉佩儿双目迸发寒光。
“大胆!竟然恐吓朝廷命官。”李清大声呵斥。
“无碍,来人把那个人也放了!”于归抬手示意放人。
“为何?”疤子李不解。
“假冒陌上玉扰乱查案,有罪但不致死,走吧!”于归一阵官腔十足。
玉佩儿跟疤子李一前一后走出了地牢,许久未见天日,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我送姑娘回去。”疤子李看着前面一瘸一拐走路的人。
玉佩儿自顾自走着,未做作答。
“你你干什么?”
疤子李上前一把打横抱起了玉佩儿,任其挣扎只管向门外走去。
行至街上。
“别人都看着呢!”玉佩儿瞬间安静,用袖子挡着羞红双脸,小声说着。
“姑娘把在下面具摘下来,就不会有人看了。”疤子李驻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玉佩儿看着近在咫尺的朱弦绳,面具外面露着的半边脸长相俊雅颇有侠骨柔情,竟吃醉了起来。
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示意她动手。
一双纤纤玉指上前摘下了面具,丑陋的疤痕赫然暴露无遗。
“唏…”
“嘘…”
“哎呀!”
“走走…”
一时间众人都别过头匆匆离去。
二人置若罔闻,漠然置之。
“姑娘可是这里?”疤子李停在《七朵梅》门前。
“嗯,放我下来。”
疤子李充耳不闻。
“屋里有人…”
话还未完,小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佩儿姐姐!你回来啦?咦?这位是…”
“玉姑娘受伤了,行动不便在下送她回来。”疤子李如是说着。
“多谢公子,我到家了,你回吧。”玉佩儿下地落座一旁。
“别呀,公子一路走来肯定累了,好歹歇会儿喝口水再走。”小宝接着道。
二人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人。
“九爷!”
“九爷!”
疤子李看向了来人,笑眼弯眉,风流不羁,满是风华绝代确有惊艳四方之势。
“这位是?”九歌看着一袭白袍翩翩装扮的疤子李。
“在下疤子李,见过九爷。”抢先一步做了自我介绍。
“有趣!”九歌对机缘巧合之下的相遇道了声赞叹。
“?”几人疑惑。
“你们休息去吧,我和这位李公子有要事相商。”
三人听见九歌这样说,均不明所以。
小宝扶着玉佩儿进了里间,洗漱换药。
剩下疤子李跟九歌…
又过了些时日,玉佩儿的腿伤复原,她知道主人临时改了让她替罪的决定,最后以身犯险。
全城乃至全国悬赏通缉陌上玉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良民拥护,恶人称赞。
夜阑
天空犹如稠墨,不见半点星光,夜黑风高,山林中虎啸狼嚎。
山寨里的山匪一如既往地饮酒作乐,酣醉沉溺,剩下的则轮流值守巡岗。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马厩里粮草燃了起来,山风袭来,燎起熊熊大火,马匹发出思思哀嚎,有的挣断缰绳四处乱窜,有的已被烧着了皮毛,燃成黑血,烤成焦肉,空气中烟味儿,糊味儿,还有烤马肉味儿。
“大当家的,马厩着火了!”有人试图唤醒黑匪。
“滚开!救火去!喊老子干**!”黑匪酩酊大醉,说完倒头接着睡。
一袭暗纹白衣佩戴银色半面具的男子,墨发束冠,发丝飞扬,手握长剑,直立半山腰。
“噌啷啷!”
“咚咚锵!”
“唰唰唰!”
万夫当关,一夫屠山。
寨子里一时间血流成河,只一声:“挡我陌上玉者,死!”在惊恐奋战与落荒而逃的土匪耳中回响。
第018章 灭群英寨
自乱阵脚,呼喊一片:
“别救火了,有人攻山寨!”
“快跑,陌上玉剿匪来了!!!”
“大当家的,快跑吧!”
“管什么大当家的,他几时心里有过弟兄们。”
“我们快逃命吧,陌上玉只杀坏人!”
“我们不就是坏人嘛?”
“黑匪才是,快走!”
本就有心从良的人,见机行事捡回一命,剩下以黑匪为首的人尽数成为剑下亡魂!
至此,群英寨灭!
一抹白红相间的身影跃然马上,驭马疾驰山下,身后火光冲天,燃了大片山林。
荒野丛林,今不复昔。
七朵梅
“咚…咚…”传来断断续续地敲门声,玉佩儿警惕的下地来到门前。
“谁?”一声女子警惕询问声。
“弦绳”一声气息奄奄的回答。
玉佩儿“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却见一个破衣烂衫血肉模糊的人,摇摇晃晃立于门前。
“啪嗒!啪嗒!”血滴在台阶上,一滴一滴不间断,地上已经凝成一片。
“快进来。”玉佩儿让开门。
“玉……”疤子李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玉佩儿立即上前接住。
将人扶进了屋里,掰开他的手指取下那个溅着血渍燎着烟灰,纯银打造的半面具,她知道那是主人的。
此时,无法顾及男女授受不亲,连忙为其褪了衣衫,清理伤口。
随着一声闷哼,疤子李睁开了双眼,“面具呢?”感觉到手上空无一物。
“在呢,人都快死了,还关心其他的?”说着,玉佩儿扔掉了手中的血布,又拿了一块洁净的。
“门口有血。”虚弱开口。
方才疤子李一路御马奔腾,到了门口,将染了血的马儿弄惊,自己则跳了下来,如此,只是门口流了一滩血。
“知道了!”说着,手下重了一分。
疤子李吃痛的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左肩头两个伤口,右胳膊一个伤口,胸前交叉两个伤口,背后错落三刀,腿上刺穿一剑。
待这些上完药包扎好,玉佩儿起身处理门口的血渍,发现门口已经没有血了,很显然,有人知道他的所有动向。
“你怎么回来了?”疤子李看着去而复返的人。
“已经解决了。”一脸不悦,说着,捡起地上满是血污的白衣,拿去后院烧毁,片刻后返回卧房,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疤子李目光一视泛着怒气质问自己的玉佩儿,一时语顿,“大概,杀了一些人。”
大概?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实话。
玉佩儿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骂道:“你这人脑子里有水吧,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是自愿的。”疤子李如是说着。
“佩儿姑娘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一汪春水化作满目柔情,与右脸上的恐怖刀疤甚是违和。
“什么?”
“让在下照顾姑娘。”疤子李一脸认真。
玉佩儿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她沉默不语, 久久不见回答,疤子李欲起身,“姑娘不必为难,在下现在就可以离开,从此不再打扰姑娘。”
“我想想还不行嘛!再说了你就穿着一条亵裤怎么出门!”玉佩儿连忙将人摁了回去,扯过被子给他盖好。
“玉姑娘不会嫌弃在下丑吧?”疤子李虽是感觉她不会在意,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说什么呢!”玉佩儿起身灭了烛火,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不是就好,疤子李不再多言。
黑暗中,某人起身将玉佩儿抱起放在了床内侧。
或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根本没有戒备心,朦朦胧胧中以为是在做梦,玉佩儿并未被惊醒。
翌日
玉佩儿感觉身边有人的喘息声,觉醒后“蹭”的坐起来。
“我怎么上床上来了?”自言自语。
“可能,梦游了。”虚弱地嗓音传来。
玉佩儿看见包扎的白布上已经渗透了殷红的血液,“你不吭声的?”埋怨道。
“看你…睡得香。”疤子李意识渐渐薄弱。
玉佩儿简直要气死了,连忙起身下床为他处理伤口,虽然伤的只是皮肉,但是失血过多,也是会危及生命的。
“你醒醒!”玉佩儿焦急出口。
“醒着呢。”疤子李虚弱的睁开眼睛。
玉佩儿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叩叩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三声重两声轻。
“九爷!”
九歌递给玉佩儿一瓶药面一盒药丸,说道:“一天一换,一日一粒。”
“谢九爷!”
玉佩儿连忙将伤口处撒上药面,血立即止住了,然后还给喂了一粒药丸。
“别担心,我没事儿。”疤子李看着玉佩儿担心自己,既幸福又不忍。
玉佩儿看见一地的血红色布条,血都快流干了,怎么会没事儿。
京城
百姓还未从无妄之灾中走出来,却又来了一个噩耗:
今夕何夕蜚语流言
真真假假一派胡言
你言他言何以心安
孰是孰非天自决断
勿忘阎王生死劫难
命中定数谨言慎言
荒野丛林火海刀山
陌上花开不复人间
至此:
天逸国再无陌上玉公子。
《侠客传》再不会上演!
消息传开,百姓们纷纷哀悼,一时间整个京城犹如国丧。
大理寺卿于归收到被大火熏黑满是血污的银制面具,拿给八王爷看,秦子孑因在醉翁阁见过陌上玉救治战王妃,确认此面具系陌上玉之物。
“玉姑娘,是在哪里捡到的?”于归例行公事,命人一边做着笔录。
“小女子看望亡故的母亲时,在废墟中捡的。”玉佩儿母亲的坟墓刚好在半山腰,任谁都不会怀疑她说谎。
大理寺卿及刑部派出众多衙役捕快搜山,无奈那日大火太大,早已将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山坡废墟中,孤零零一座小坟堆,很是显眼。
玉佩儿看着手里的万两银票,心情无比沉重。
七朵梅
“回来了。”疤子李倚靠在床边,看着心绪不宁的人。
“我答应你了。”经过一路的思考,玉佩儿直接脱口而出。
“真的?”疤子李惊喜万分。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闻言,疤子李由喜化哀,“玉姑娘不必如此,一切皆是在下一厢情愿,强扭的瓜不甜,不要也罢,在下这就告辞!”
第019章 君王之爱
说罢,疤子李起身,拿过床头的衣袍,向门外走去。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甜?”
闻言,疤子李回身,只见玉佩儿扔下银票,直奔自己而来。
怔怔的看着她踮起脚尖闭上双眼亲在了自己的唇上,疤子李一把拉过想要逃走的玉佩儿,俯身吻了上去。
“有人看着呢!”
“我又没偷人。”
街上百姓无关,二人天地不愧。
来来往往的路人,看见店门口的男子背影,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却又想起醉翁阁里的旗面,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玉佩儿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放在哪里,疤子李确是搂的紧紧的完全不顾及还未痊愈的伤口。
“血,你,流血了。”玉佩儿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担心的开口。
“不碍事。”唇间溢出粗喘低沉地嗓音。
“天呐,公子你后背…佩儿姐,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小宝赶紧扭头准备出逃。
这时,疤子李才放玉佩儿自由,挪步向里屋走去,站太久了,体力不支。
“小宝,进来!”玉佩儿扶着疤子李向内室的卧房走去,不忘喊小宝一声。
闻言,小宝顿了顿又跑进来了,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柜台上,想了一想又跑出去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做事不管不顾的。”玉佩儿娇嗔。
“太甜了,忍不住多吃了几口。”疤子李神色自若,心情大好。
玉佩儿处理完又有些裂开的伤口,满目疼惜,也许是刚才那一吻的缘故,她心融化了,这个人从此和她有关了。
“玉儿,你怎么哭了,我没事儿。”修长的手指抚上玉佩儿的脸颊。
玉佩儿慌忙转身。
“你别动!”玉佩儿连忙制止又要起身的疤子李。
“你能不能听我话,想让我侍奉你一辈子?”继续嗔怪。
“我很快就会痊愈的。”
玉佩儿白了他一眼,他的伤口没有一天不裂开的,几时痊愈?
入夜
“玉儿,到床上来睡吧?”疤子李看着不远处趴在桌子上的人。
“你不是说我会夜游吗?”兴师问罪道。
“对不起,是我说了谎。”立马怂。
难怪每天自己都能从床上醒来,原来都是他在作祟。
“我睡觉不老实,别碰了你的伤口。”看他都千疮百孔了,怎好怪罪。
“不会,是我不太老实。”猛然抬起头,祈求坦白从宽。
玉佩儿羞愤难当,这个人太坏了,让自己每天早晨醒来都心生愧疚。
五月五
“小姐,我们去看划龙舟比赛吧。”冬梅从外面拎着菜篮子回来。
“划龙舟?今天什么日子?”穆凡涤最近一直都没有出过门,也没有等来自己想见的人。
“五月五,对了小姐,你要不要回丞相府?”冬梅随口问着。
“为什么这么问?”穆凡涤正心思郁闷中。
“习俗而已,小姐我买了好多粽子呢,还有雄黄酒。”冬梅将东西一一拿出来。
“酒?”穆凡涤走上前,扭开瓶塞喝了一口。
“噗!真难喝!”顿感不好喝,喷了一地。
“小姐,你你怎么给喝了?这是用来驱虫的啊!”冬梅着实吓着了,她没想到自家小姐连习俗都不记得了。
“哦,是吗……”
冬梅看着人话没说完就晕了,连忙上前扶到床上,跑出去请郎中。
“发生什么事了?”锦玉看见神情慌张的冬梅。
“小姐误饮了雄黄酒!”说着,冬梅马不停蹄地继续向门外跑去。
不时,带着郎中匆匆赶回来。
“冬梅,给郎中出诊费吧,王妃已经醒过来了。”锦玉拦在府门口说着。
郎中接过银子,笑着说道:“这姑娘太急了,把老朽累跑岔气了,且歇息歇息。”
锦玉见状又给了些银子,并表示歉意。
再回身,冬梅早就没踪影了。
“小姐!小姐!”
人未到声先至,穆凡涤听见门外的喊声,倏地从秦曌的怀里出来,埋在了被子里。
“白公子好,小姐怎么样了?”
秦曌扭头看了一眼蒙在被子里的凡儿。
“我没事儿。”从被子里传出来熟悉的声音。
确认小姐没事儿,冬梅倒退三步转身走了出去。
“她走了。”秦曌一脸宠溺看着鼓鼓的被子,提示道。
“哦。”
“再闷就闷坏了。”
穆凡涤坐了起来,她刚才竟然喝了雄黄酒,那可是让白娘子显原型的东西。
秦曌看着凡儿被憋红的双脸,被被子带乱的发丝,问道:“想不想出去玩?”
穆凡涤点头如捣蒜,紧接着又摇成拨浪鼓。
“怎么了?”
“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挺好。”说着,穆凡涤趴进了秦曌的怀里。
“嗯,凡儿记住再也不要饮酒了,什么酒都不要饮。”除了担心受怕,并无半点责怪,事已至此,他只求凡儿长记性。
亦或是自己以身涉险让凡儿担心了,所以,她想借酒消愁,实则错在自己。穆凡涤确实想见秦曌,毕竟那个消失的陌上玉本是他的另一重身份,她想确认一下他是否完好。
“嗯。”乖乖应着。
墨儿:“咕咕咕咕。”
穆凡涤看着墨儿仿佛在嘲笑自己,只见毛绒绒小尾巴一摇一摇的。
“阿曌,他笑话我,你看呐。”穆凡涤纤纤玉手指着那毛绒绒的一团。
秦曌揽过凡儿,轻声说道:“笑人者不如人也,我们凡儿不理他。”
一句话,致使墨儿放下吃的,“蹭”地一下蹦回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阿曌”
“嗯”
“阿曌”
“嗯”
“嗯,怎么了?”
“没事儿,就想叫叫你。”
穆凡涤窝进秦曌的怀里,脸上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开心。
“凡儿,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每天每夜都在想,想的几乎疯掉。”秦曌埋在凡儿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凡儿的耳朵上,染上一抹红晕。
(我每天都在等你,可是你不来)穆凡涤想说却未说出口。只说了一句冰冷无奈地话语:“君王应胸怀天下,不应牵绊于儿女私情。”
“凡儿便是我的天下,此时正在君王胸怀。”秦曌依旧宠溺的说着。
穆凡涤不想跟他继续说了,她说不过他。
“凡儿,再让我抱会儿,今日我得早些回去。”秦曌拉回起身的凡儿。
君王胸怀揽天下,久久未分离。
第020章 莫得莫得
西番国
“逆徒!为师与你誓不两立!”莫哈莫得法勃然大怒,颤抖地手指着殿堂中间的新晋国师。
“好!本国师不与你这老态龙钟的和尚计较。”杰理莫得法仿佛一夜成长,再无稚嫩可言,他已无依无靠!
莫哈莫得法咳嗽连连,“好好!算我白白受慧你二十余载!”
“怎么会?你难道认为还有比我更适合继承您老人家衣钵的人?”杰理莫得法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莫哈莫得**了一下,确实是,但想起他暗地里做的事,怒不可遏地训斥道:“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配继承我的衣钵!”
“如此,那您就继续修行去吧!”每一句看似决绝,实则留有一丝情意。
“老衲,今日便将你逐出师门!”火冒三丈,万念俱灰,他的爱徒怎会变成这样的人?
近日西番国传出,老国师还俗之事,一时间国人议论纷纷:
“听说绝色舞姬引诱破的戒。”
“早不还晚不还偏偏此时还?”
“你说的有道理,事有蹊跷。”
“那舞姬面色惨白手足僵硬。”
“若真是这死法,老当益壮!”
老国师被迫还俗,两名舞姬死于床上,死状判定为马上风,新晋国师为老国师昔日俗家弟子,今却未能继承衣钵,更名为:莫得
莫得国师拥护新国王公西震霆,上个月已经完成国王加冕大典。
秦照早已命人盯着老国师的一举一动,今日便在他的必经之路等候,“高僧请留步。”
莫哈莫得法神色不悦,“此处只有俗人一个,哪来的高僧?”
秦照沉声道:“高僧始终是高僧,只是佛度有缘人。”
莫哈莫得法不解,“施主什么意思?”
说到底这老国师是自己一手策划晚节不保的,遂解释道:“莫为尘世牵绊,修行自在心中。”
莫哈莫得法看着冷面战王,说道:“施主不愧是王四,四王也。”
秦照长话短说,“高僧过谦,祝早日修成正果。”
莫哈莫得法料定此人不单单是来送行的,遂说道:“施主,今日找老衲恐别有他意。”
“看来,在下不虚此行。”自谦一句。
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昔日老衲为国,今日国之弃我。”
“那说明西番国与高僧无缘。”
二人落座一旁山石墩上。
秦照道明来意,“实不相瞒,公西震霆此前乃天逸国丞相之子。我想知道他怎么会是西番王子?”
陷入回想,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片刻道:“当年内战频发,王子为了保护已经怀孕的王妃,将王妃偷偷送去了天逸西境。”
追问道,“为何不去寻找?”
“寻过,打探回来的消息是胎死腹中,一尸两命。”一声惋惜。
秦照严肃脸,问道:“此事当真!”
莫哈莫得法举一只手在胸前,“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秦照抱拳,“多谢!”
“施主,有缘再见。”
莫哈莫得法早已离去,秦照独自坐在那里,天色已近暗沉,才起身离去。
天逸国
京城
穆凡涤漫无目的地走着,近日李雪柔都没有找茬,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而她找不到李雪柔冒充原主的证据,空口无凭。
又是一个火辣辣的六月,尘茗奶茶店的生意火爆,穆凡涤来到门前,往事历历在目。
“穆姑娘来了。”
“九歌,我想吃刨冰。”
九歌闻言很是诧异,这不是摆着柳树要枣吃?如今除了冰和糖那些东西都早不见了。
“我要加西瓜汁加红豆加酸奶加芒果加…”穆凡涤幻想着现代的水果沙拉,开始碎碎念。
“姑奶奶,你嚯嚯别人去吧!”九歌无从招架地说着。
这时旁边座位上的一个人看了过来,“姑娘所言芒果,廖某在南方有见过。”
穆凡涤闻言看见了面熟的人,惊喜道:“是你!”
“姑娘记得廖某?”廖悖?很是惊喜,能被如此出尘貌美的女子记住。
“醉翁阁和城门楼。”穆凡涤当即说出口。
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他姓廖而已,和她现代那个自己同姓,其实,她对名字不敏感。
“不知公子名讳?”礼貌问道。
“在下廖悖?(gu),货悖而入亦悖而出的悖,上入下出的?。”廖悖?挪了座位,与穆凡涤一桌。
“穆姑娘,不怕某人吃醋?”九歌提醒道。
“掌柜的此言差矣,我等光明磊落,绝无私情。”廖悖?当即反驳道。
“这个掌柜的煽风点火不像好人,走,我们隔壁聊。”穆凡涤捧起刨冰就走。
尘茗书吧二楼雅间,二人相谈甚欢。
穆凡涤得知,廖悖?的父亲是赌遍天下无敌手的胜手:廖开胜。在全国甚至周边国都赌过,因此廖家家产遍布天下。
各地有名的《钱进》钱庄存着钱,各地临街店面收着租。
但是廖悖?除了忙于收租,别无所长。
甚是无奈的说道:“实不相瞒,家父定的家规:悖入则悖出,欲满则悖?。”
“发财容易守财难,令尊有先见之明。”穆凡涤称赞道。
“姑娘谬赞了…”廖悖?哀叹摇头,打算老太太裹脚布唠一把。
“哐啷!”一声门被打开了,话被打断。
“廖公子,你先,先走吧!”穆凡涤看着怒气冲冲的秦曌,催促他赶紧逃离。
廖悖?本想还解释点什么,但看来人勃然盛怒,器宇不凡堪称人中龙凤,便起身道别离去,“后会有期。”
“下次再聊哈。”穆凡涤摆手再见。
秦曌看着二人道别,扶正了面状不舍的凡儿,“凡儿,人已经走了。”语气平和。
“你怎么来了?哦,是不是九歌告的密?”
秦曌拉住了就要找人算账的凡儿,他出来一趟不容易,怎舍让她离去,“凡儿,再过几日是我的生辰,记得等我。”
“生日?……六月十七!!!”
秦曌诧异,“凡儿如何得知?”
“阿曌哥哥的生日。”穆凡涤如是说着。
秦曌揽人入怀,问道:“凡儿想他了。”
穆凡涤小声道:“开着门呢!”
一阵掌风袭来,门“哐”地一声关了起来。
穆凡涤闻着熟悉的兰花草香,头顶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抬头一看,秦曌好像累的睡着了。
第021章 情至深处
回望了眼四周,除了桌子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姑且将就下吧。
“啊!”穆凡涤突然被秦曌压在了桌子上,吃痛出声,二人面对面,本是极好的画面。
“凡儿,怎么了?我看看。”秦曌惊醒,立即起身,他刚才怎么能放松警惕瞌睡了呢,连忙托住凡儿的身子,想要查看一番。
“没事儿,磕了一下而已。”穆凡涤连忙直起身来,笑着说道。
“我带凡儿去上药。”
“不用小题大做了。”
秦曌不置一词,将凡儿打横抱在怀里,去了尘茗奶茶店的后院。
“来的这么快?”九歌看着抱着穆凡涤进来的秦曌,揶揄道。
“出去!”秦曌沉声道!
“得嘞!””姑奶奶,赶紧嚯嚯他。”九歌向穆凡涤使了个眼神。
“我会找你算账的!”穆凡涤指着他的背影喊道。
秦曌并未停留,直接进屋三下五除二解了凡儿的衣裙,撩起里衣,将药膏抹在磕红了的位置。
然后又悉数给穿上,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穆凡涤看着眼前的人,仍旧神采飞扬,俊逸绝尘,可为何她感觉他其实很累,好像几天几夜未好好睡觉的样子。
“凡儿,怎么了?”秦曌看着她那疑问的小脸儿。
“我困了。”穆凡涤吧嗒一下眼皮,咕哝道。
秦曌起身柜子里取来新的天蚕丝被褥,铺在软榻上,方揽过凡儿和衣而眠。
她本来就不困但抵不住这安眠的兰花草香太好闻了,也就跟着睡了一觉,半晌,小脑袋从秦曌的怀里钻出来螓首翘盼。
“谁家的美男,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穆凡涤静静地看着相对而卧的睡颜,自言自语。
闻言,秦曌直接吻了上来,凤眸未睁。
穆凡涤撇了一眼开着的房门,此时一双月亮弯弯的眸子正盯着这一幕,穆凡涤连忙向上拉起被角。
本来就穿着衣服的,这一拽岂不是欲盖弥彰,让人误以为他们藏着掖着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有,有人。”穆凡涤极不配合的提醒着。
一阵掌风袭来,门“哐”的一声关的紧密。
只听见屋内传来一声男子的低喘,“凡儿,你跑我梦里来了,现在我梗的很,帮帮我。”
“怎么帮?”一声仿若蚊蝇的话,她很是难为情,毕竟隔墙有耳,这不成现场直播了吗?
怎么帮,自然是他亲力亲为来教她,一双修长的大手引导着小手去握杆铳枪。
随后,室内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唇间呢喃细语,“凡儿辛苦。”
“别说话呢,有人”一声嗔怪。
秦曌听话不语,他知道谁在外面。如此,只顾专心索吻,直到凡儿抵挡不住嗔怪连连,才勾唇一笑。
“下次我好好补偿凡儿。”秦曌趴在了凡儿肩头一阵阵颤抖,气息中夹杂着歉意与感谢,声音低哑不稳。
“你该回去了。”穆凡涤直视着房顶,周围黑暗而静谧。
她还没有吃午饭,天怎么就黑了?
“好,我先给凡儿净手。”说罢,秦曌翻身下榻打来清水,用丝帛手绢细细擦拭。
待秦曌处理完自身,看着榻上凡儿安安静静气力尽失。连忙走了出去,他要给凡儿寻点可口的吃食。
“啪”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穆凡涤,听声音好像谁摔碎了碗。
并未出声,静静地听着外面的一切。
九歌挡在秦曌面前,极力反对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想功亏一篑?”
龙颜大怒沉声道:“我今日未动,就算动了也不需要!”他巴不得凡儿怀了他的孩子,又怎会喝什么避子汤!
“这不是一般的避子汤对身体无害。”九歌继续劝解!
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打开,语气十分不满,“让开!我的凡儿饿了。”
穆凡涤看着秦曌端了一碗粥进来,顿时饥饿感袭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凡儿来,张嘴。”秦曌坐在旁边,看着一脸平静的凡儿。
原来是一碗软糯香甜可口的红豆粥。
穆相府
“你来干什么?看笑话?如果是的话,你得逞了?”穆一笑并未起身,眼神中带着自嘲。
李雪柔示意小菊在外面等候,独自进了穆一笑闺阁。
“姐姐如今已是自由身了,怎会是笑话呢?”李雪柔谄媚道。
穆一笑自秦夕死后便守灵至今,刚好今日是六月十六,也就是穆一笑的生辰,可是再也没有往昔那般光景。
独自一个人甚是孤独,没想到李雪柔突然来了。
“有话不妨直说!”穆一笑对她再了解不过,不落井下石必是心怀鬼胎。
“闺房私密话…”李雪柔看了一眼杵在穆一笑身后的丫鬟。
穆一笑随即让丫鬟们散了去。
“说吧!”
“雪柔想让姐姐成为战王侧妃,和雪柔一样!”
穆一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先是一惊突然又痴笑起来,“你还说不是来落井下石的,一笑清白之时战王都不曾看过一眼,如今再想,恐怕痴人说梦。
“姐姐不要忘了,当初是怎么嫁给二王爷的。”李雪柔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穆一笑大惊。
“雪柔的姨母可是太后娘娘,雪柔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只要姐姐故伎重演,雪柔定帮姐姐在太后面前说和,到时候水到渠成。”李雪柔继续引诱着。
而穆一笑又怎会不知李雪柔打的什么主意。
“姐姐意下如何?”试探问着。
“战王根本不在府中,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了。”穆一笑推脱道。
“可是战王妃在府中,我与姐姐不如趁此机会联手。”李雪柔附耳说道。
穆一笑闻言假装吃惊,“那可是我亲妹。”
“雪柔并未说要她的性命,姐姐多想了。”李雪柔解释道。
“我看未必是多想。”穆一笑陈诉道。
“雪柔听战王说过,在成婚之前皇上曾有意于穆凡涤,把她留在战王府只是一枚棋子,眼下雪柔担心战王日久生情,如果穆凡涤出了事毁了容或毁了清白,皇上与战王必反目,成与不成,于你我都是好事。”尽力说服着穆一笑。
穆一笑突然想起除夕夜皇上带穆凡涤回丞相府的事,龙颜大怒怪罪于爹爹。使得第二天穆凡涤就搬进了闲庭苑,再也没有人敢使唤她。
“她确实生长的过于惊艳,变化惊人。”从昔日丑陋下贱的废柴庶女,一步登天成了战王妃,且大有脱胎换骨之势。
“是的,将姐姐倾国之色都比下去了。”李雪柔赞叹道。
闻言,穆一笑更是妒忌心起,“我愿与你联手,你说吧,怎么做。”
李雪柔见已得逞连忙献计献策。
第022章 弦绳贯玉
七朵梅
“你们怎么来了?”玉佩儿看着小宝还有几个小绣女一早上门,各自手里端着盖着红布的托盘。
“算着日子,公子应该痊愈了,我们特意来送这成亲用的东西。”小宝率先进屋然后招呼着将东西一一摆放好。
“李公子还没好呢,再说了谁要嫁给他了。”玉佩儿连忙制止。
“玉儿把在下身子都看了,不想要在下了?”疤子李从屋内走出来,声音尤其委屈道。
几个小绣女着实一惊,此人残颜半面与漂亮的佩儿姐怎会相配?
小宝见了,忙问:“佩儿姐没看见小宝放的锦盒?”
“看见了。”玉佩儿如实说着。
疤子李对小绣女们的表情视若不见,只要玉儿不嫌弃就好了。
“那佩儿不给公子贴上?”小宝询问着。
“什么东西?”疤子李好奇。
“小宝特意给公子做的一个人皮贴面。”小宝说着环顾四周看见了扔在柜子上的锦盒。
“人皮?”疤子李惊问出口。
“瞧我说的,是一个贴面,贴在人皮上。”小宝解释道。
玉佩儿不做辩解沉着脸说道:“他不需要!”
玉佩儿拿过锦盒“咔哒”打开一看,经久未贴已经坏了,在里面皱皱巴巴些许变质。
“小宝再去重新给公子做一个。”小宝说着就收了起来,
“不用了,做的时候我会找你的。”玉佩儿依旧平日里那副语气,看不出喜怒。
小绣女们拽着小宝出去,小宝见公子确实还未痊愈,也就退了出去。
傍晚
“玉儿,弦绳今日想与玉儿结为夫妻,以玉儿之姓冠弦绳之名。”
二人吃着晚饭,疤子李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承蒙公子厚爱,玉儿只是一个小小的绣女,配不上公子。”
闻言,疤子李跪地起誓:“我朱弦绳一生一世只爱玉佩儿一人,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玉儿,答应我吧。”疤子李双手握着玉佩儿放在膝上的手,真情之至。
“你为什么不以真姓名示人?”玉佩儿看着眼前人,能够感觉到他的真挚,却又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因为,家族灭亡怕被人追杀。”不禁回忆道。
“谁?”她想过百种原因,唯独没想过这一重。
“不知,父亲本是景南郡郡尉,含冤入狱死于非命,全族只剩我一人。”眼神中透露着痛失亲人的哀伤。
闻言,玉佩儿看着疤子李脸上那道伤疤,“成亲后,让玉儿为你做个贴面。”
“玉儿这是答应了。”
疤子李激动地站了起来开心地抱起玉佩儿,在屋内旋转起来二人衣袂飘飘。
红双喜字墙上贴,两盏红烛映满堂,大红喜袍穿上身,红红的盖头掀起来。
“玉儿,接下来就是合卺了。”疤子李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起身端了合卺酒来到床前。
“你有伤,别喝了。”玉佩儿拿过两杯酒打算放在一边。
“不能。”疤子李连忙拿过来,递给玉佩儿,二人交杯而饮。
“玉儿,这酒好像有问题。”
“不好,定是小宝偷放的。”
二人警觉,为时已晚。
床幔落下,借着烛光,疤子李轻挑玉佩儿,剥开欺身而上。
“弦绳…”玉佩儿唤着他的名。
闻言,疤子李直起身来褪去自己大红喜袍,腿上还缠着绷带。
长发扫着玉佩儿,问道:“玉儿,怕?”
玉佩儿睁开漂亮的眼睛,看着眼前交叉的刀疤,已经结痂脱落,呈现粉红色,摇了摇头。
疤子李勾唇,将玉佩儿从喜袍里抱了出来,玉佩儿没了重心下意识玉手勾,细腿盘,一只八爪鱼般攀附着疤子李。
疤子李一手托起玉佩儿,一手搂其后,饕餮进食,不知餍足。
随着脚踝上戴的铃铛“叮铃”一声响,玉佩儿落了下去。
“啊!”
弦绳贯玉,玉弦绳。
玉弦绳将玉佩儿放回床位,拿起托盘里的白布抹掉了手上的血红。
“弦绳…”
闻言,玉弦绳看着床幔后面晶莹如玉的玉佩儿,看了一眼自己腿上已经渗出血的绷带,“刺啦”扯了一段红袍上的摆尾,勒紧绑在伤口处,打了个结。
“弦绳在。”
伴随着“叮铃铃…叮叮当…”持续不断地铃铛作响,玉佩儿翠声连连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红烛燃尽屋内陷入黑暗,玉弦绳俯身再次托起玉佩儿,环佩叮当,活色生香。
直到最后,伴随一声闷哼,玉弦绳将玉佩儿放回原位,一手支撑着,一手扯掉了腿上的红布条。
西境
“末将参见神武战王!”西境将军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起来!”
西境将军将圣旨呈上,秦照打开一看半月前秦挚天下的旨,急召自己回京。
“启禀战王,还有一事。”西境将军上前一步,俯首进言。
秦照看了一眼西境将军,“?”
“二王爷夕武王薨世了。”
秦照点了下头,“嗯。”
冷面依旧,没有半点哀伤,命令道:“备马,明日启程回京!”
入夜
秦照又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是一封家书。
(信中是李雪柔对穆凡涤的种种控诉,自己离府第二日李雪柔因思念自己成疾回了战王府,结果穆凡涤以战王妃施压羞辱打了李雪柔,后来穆凡涤竟勾结绑匪劫持李雪柔,致使其险些丧命…
信中提及穆凡涤光天化日之下与一个叫九歌的男子谈笑拉扯毫不避人,很可能已经私会**。)
看完,秦照眉头紧锁攥紧拳头捶在了书案上,“砰”的一声案板中间断裂开来。
翌日
穆凡涤上街买新鲜的水果鲜奶和鸡蛋等食材,打算给秦曌做一个生日蛋糕。
就算明知他不喜欢吃甜,她也要做。
路过尘茗奶茶店时,想起来心中积压已久的事,便留冬梅等候,自己去了后院,寻了九歌。
在这短短须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二人知晓。
出来时正欲走,听见有人唤自己。“穆姑娘,请留步。”玉佩儿日日留意着门前,今天终于看见了。
“佩儿姑娘。”穆凡涤将篮子交给冬梅,上前迎着行动不便的玉佩儿。
玉佩儿将手中的包裹交给穆凡涤,是一包新做好的衣裙。
“玉儿,这是?”玉弦绳上前搀扶着玉佩儿,看着让人特别对待的穆凡涤。
“你进去!当心吓到穆姑娘!”玉佩儿看着穆凡涤目视着玉弦绳,以为她在害怕。
第023章 吾妻似玉
“没没,我不害怕,你看我这胳膊更丑,不不,我是想说你这疤很男人!”穆凡涤急忙解释道。
“穆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及时让白公子给救治。”玉佩儿看见了那犹如蜈蚣爬山般道道惨白烧伤。
“我没事儿,这位是?”穆凡涤看向玉佩儿身后的纯爷们儿。
“在下玉弦绳,玉儿的夫。”玉弦绳恭敬地回复,他感觉的到此女子绝非一般人。
“你们成亲了?瞧我这也来得匆忙没准备礼物,下次给你们送礼物来,今天就先祝福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穆凡涤一脸笑意的送上祝福。
“不不,穆姑娘不用费心,进来坐坐吧?”略显局促的婉言谢绝,怎能让主母为他们费心呢,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或者说根本就不算是个人物的人。
面对玉佩儿的邀请,穆凡涤只能拒绝,今天可是秦曌的生日,她耽搁不得,“不了,我还要赶回去做生日蛋糕呢!”脸上洋溢着笑,仿佛花儿一样。
玉佩儿虽然不知道生日蛋糕为何物,但是看着穆姑娘那一脸幸福的样子,猜想到肯定和主人有关,不自觉抿了唇,“既然穆姑娘有事,就不挽留了。”
二人笑着摆了摆手,穆凡涤火速回别苑。
“玉儿,她是谁?”待人走后,玉弦绳问出口,略感好奇,此女子,单纯看样貌美得不可方物,看秉性又待人可亲,更主要的是她因何能令玉儿如此敬重?
“这个,你不便知道!”玉佩儿冷声道。玉弦绳不是自己人,此次她们也只是私下结合,未来尚不可期,避免节外生枝。
看神情听语气非同小可,“那便不问了,我抱玉儿进去。”不等玉佩儿拒绝,就打横抱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笑。
“你能不能收敛点?都是人呢。”玉佩儿羞红了脸颊,窝在他的怀中。
玉弦绳明了,原来他的妻只要一沾身便是美娇娘,一落地就是冷美人。
别苑
穆凡涤准备将蛋黄、油、鲜奶、面混合搅拌成糊糊,蛋清加醋和蜜糖猛打发泡做成蛋白霜,然后掺在糊糊里一起上锅蒸。
“小姐,要不我帮你吧?”冬梅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小姐。
“没事儿,我自己来。”抬起右手袖子一抹额角的汗珠儿,态度坚决,生日蛋糕只有自己亲手做的才有心意,不能让冬梅插手。
此时的穆凡涤衣裙上就像油漆工一般染了面粉蛋液和油渍,冬梅见小姐执意不让自己插手,便取来小姐专用的那块丝帛手绢,想要替小姐擦擦汗,“小姐,奴婢给你擦擦汗吧?”
“嗯,好。”抬起那小花猫一样的脸看着冬梅。
“小姐,你这也太投入了吧?都快把自己与这面粉和一起了!”轻轻地替小姐擦去眼角和鼻尖的白面粉,露出姣好容颜。
穆凡涤全然不在意,笑着说道:“做完了洗一次澡就行了呗!”
说完,穆凡涤自顾自接着打发蛋白霜,用竹子做的手动打蛋器顺时针猛打“蹭蹭蹭“飞沫又呲了一脸。
“小姐!你能不能悠着点儿…那可是如花似玉的脸呀,怎得这样不管不顾?”冬梅不是第一次见小姐做膳食了,只是这一次怎么比打仗还刺激?
“没事儿,洗洗还能要,嘿嘿。”穆凡涤一脸傻笑,要不是古代没有电动的打蛋器,她也不至于返璞归真。
谁让自己想给秦曌一个特别的礼物呢,如果是做给自己吃,她可不费这个劲。
穆凡涤蒸好后又开始融糖打奶油,用油纸卷成锥形筒,尖部剪个小口拿来裱花。
既然唯秦曌一人独有兰花草香,那就在右半部分裱个兰花草吧,没有绿色的东西,穆凡涤直接从菜篮子里找了嫩绿叶菜挤了汁水。
再开始切水果,桃子、杏子、李子、梨,片块切丁,错落有致的围了一圈。
就差左半部分了,接下来开始雕西瓜,她想雕一个心形放在左边以示自己心意,结果太过投入一不小心把自己手割破了。
“啊!!”一声尖叫,怔怔地看着指尖在突突冒血,太过意外,一时间竟然晕了过去。
“小姐!”冬梅闻声跑进来,看着晕倒在地的小姐,连忙上前扶起。身侧掉落的锋利小尖刀还沾着血渍,地上的西瓜瓤已经摔碎,西瓜子西瓜汁蹦了一片。
看着小姐指尖割破的口子,本来就怕血,这又专注的做了近半天的膳食,劳心劳力的便晕了过去,只好扶到床上,再急急忙忙去给小姐请郎中。
当穆凡涤醒来时,已是傍晚,做的生日蛋糕只差中间那颗红心。
皇宫
慈宁宫
“哀家与清儿所言,清儿可明白。”吕太后将当初为何鼎力劝谏皇帝赐婚她于太子的原因告诉了卫子清。
“清儿明白。”卫子清回复道。
卫子清得知自己的父亲卫将军与吕后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吕后与李雪柔的母亲是同母异父的姊妹,卫子清的祖父因吕氏有辱门风,将其休了。
系吕氏怀恨在心,隐瞒腹中有子的实情,另嫁他人。
并从小告诫两个女儿,不要相信世上任何一个男人,他们除了爱自己谁都不爱。
吕太后将一瓶毒药递给了她,卫子清别无选择。
御书房
“皇上日夜操劳,当心龙体,臣妾给皇上端来一碗补汤。”卫子清体态秀丽端庄,步子从容大方,双手奉着一黄色汤瓷碗,神情关切。
秦曌抬头看了一眼卫子清,说道:“放下,跪安吧!”
“皇上,您可记得今日本为千古节。”卫子清放下补汤,故作姿态。
反问道:“所以呢?”合上奏折,不动声色,看着反常的卫子清,洞察秋毫。
“臣妾想为您庆生。”卫子清屈身上前,坐在秦曌旁,近身挪了挪。
“父皇已经免了朕的寿辰。”似有不愿,嗳声叹气。
“那清儿只敬皇上一杯酒。”卫子清从宫女端的托盘上端过两杯事先倒好的宫廷玉液。
秦曌对后宫的女子一概不知,所以,对卫子清身后的一众宫女换了面孔,更是没察觉,不过,他印象中卫子清是和他保持相对距离的,彼此除了出席盛宴她还从未往上贴过。
第024章 祸事双降
“皇妃还是回吧,朕不饮酒。”不管今日卫子清出于何种目的,因何而反常,他都不会饮酒的,并且,此生都不会再饮一滴酒。
“皇上您就陪臣妾饮一杯酒吧~”卫子清撒着娇端着酒杯上前。
“朕说了朕不喝!”勃然发怒,一甩龙袖打翻了面前的螭龙玉方杯。
毒酒倾撒,酒杯落地,“啊!!”一声凄厉地惨叫声响彻御书房,轱辘在石地板上翻了两次身却未破碎,实则已经出现了肉眼看不见的暗裂纹。
皇妃的大衫霞帔上烧了巴掌大一个洞,毒酒还在下渗里衣也灼的黑黑,手上更是被燎伤了。
“你胆敢给朕下毒?枉朕对你多年的信任!”秦曌龙颜大怒,一手扼住卫子清的脖子,险些将人掐死。
“来人呐!护驾!”小冷子女声女气嗓音传来,门外御前侍卫闻声迅速进来,立即挟持住卫子清及一干人等。
“将皇妃及一众宫女给朕押入天牢!”雷霆大发,背转龙身。
“是!”
伴随着众宫女低低地哀怨求饶声,均被侍卫拖了出去,卫子清一脸平静,任由侍卫架着,手上的灼伤毫无感觉一般。
随后,吕太后闻讯赶来,“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哀家听闻清儿…”神色匆匆,惶惶不安,一脸担忧。
“卫子清居然给朕下毒,将朕之情意弃置不顾!”秦曌捶胸顿足十足的怒气郁结。
“皇上,或许清儿只是一时糊涂。”吕太后上前,轻声说道。
秦曌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愤中,面状愁苦,痛心疾首。
吕太后见事情败露,怕皇上盛怒之下受牵连,便未再劝解回了慈宁宫。
翌日
一夜未合眼的穆凡涤俨然一只大熊猫,困得不行不行的。
秦曌说让穆凡涤等着,结果,她就将只差了一颗心的生日蛋糕,公公正正的放在桌子中间,然后,坐在凳子上看着等着盼着,左胳膊肘子杵累了就用右胳膊肘子杵着,一声异响都不敢放过,一点困意都不敢放纵,生怕他来了看不见自己的心意,也许多等一秒再等一秒他就会出现在门口了。可是,心都碎了怎么表示心意呢?
好在他直到天亮也没来。
现在,只想躺下睡觉,可偏偏这时候从来不露面的管家赵寺来了。
“什么事?赵管家?”冬梅挡在门口,她家小姐一夜未合眼了,可不能打扰了。
“王妃不好了,老丞相突然发病,已经派轿子来接您了,就在府门口。”赵寺向里屋喊道。
正双手撑着桌子准备起身上床,却听见外面的喊叫,心生郁闷,这不是诚心不让人睡觉嘛!虽然不是自己亲爹,但是,是原主的爹呀,如果不回去,定会被人认为是不孝。
只得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出来,冬梅见状连忙扶着。
摇摇晃晃,迷迷糊糊,三步一癫,两步一倒地出了门。
一路上在轿子里东歪西倒,磕头碰脑,痛的咿呀怪叫。
穆相府
“你怎么回来了?”穆彻看着晕头转向的穆凡涤,没好气的问道。
穆凡涤靠在冬梅身上半眯着双眸,晕晕乎乎反问道:“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
穆一笑从中堂后面走了出来,上前来到穆凡涤身侧,“爹爹,是一笑叫妹妹回来的,这不许久未见了,想念妹妹。”
穆彻看着懂事的穆一笑,哀叹一声,“也罢,随她去吧,眼不见心不烦。”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出去。
穆一笑命丫鬟过来扶着,穆凡涤自知身在何处,撇开了丫鬟的手,态度生硬,“不用!”
穆一笑在身后看着人在冬梅地搀扶下去了闲庭苑,脸上浮现了阴谋得逞的笑。
穆凡涤实在太困了,折腾了一路更是睁不开眼。一沾枕头就呼呼睡去了,像一只小乳猪睡得死沉死沉的。
不时,穆一笑出现在闲庭苑,命一众丫鬟上前拖走了碍事的冬梅,这时李雪柔走了出来,脸上露出阴险狡诈的目光。
二人来到门前,“你干什么?”穆一笑看见她在点香。
“迷烟。”李雪柔小声说着,将迷烟悄悄进去放在了穆凡涤的床边,又退了出来。
稍时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站在床边看着沉睡的人,对视点头,穆一笑一把按住了穆凡涤的两只胳膊,李雪柔握着匕首“蹭”地一下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火辣辣的感觉从脸上传来,穆凡涤骤然惊醒,一把将穆一笑摔倒在地,一个回旋踢,踢在李雪柔的腰上,一只手拽住李雪柔的手腕,将之反转摔倒在床边,头磕在床帮上昏了过去。
带血的匕首“吭?”掉落在了地上,穆凡涤用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痛得犹如摘胆剜心一样。
穆一笑抬眼看着床上创巨痛深的人,右手悄悄捡起地上的匕首,迅速起身扬起手向床上刺来。
穆凡涤一脚踢飞了穆一笑手中的匕首,接着在她倾倒之际,狠踹了她胸脯子一脚,人被拖地三米开外,“噗”喷出一口鲜血,千金之躯,受此大创,“duang”地一下倒在了地上,也昏了过去。
穆凡涤急忙捂着受伤的脸跑了出去,鲜血从指缝中溢出,顺手臂流下,染了衣袖,洇湿一片。
她不敢看,她怕看了就跑不出去了,可是半路上还是昏了过去。
当穆凡涤最后醒过来的时候还在丞相府里,果真连闲庭苑都没有跑出去。
可另两个人早已醒过来,穆一笑在穆彻面前污蔑穆凡涤想要杀死自己,将她会武功之事说了出来,李雪柔则一旁连连附和。
一个头破血流,一个口吐鲜血,穆彻怎能不信?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穆一笑,那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心尖肉。
但是穆彻不好决断,穆凡涤已是战王妃不说,除夕夜皇上袒护她那一幕,龙威盛怒依然在眼前,三人均已受伤,或大或小,据目前来看,二人所说穆凡涤会武功,就算坐实不了她杀人,也至少三人同罪,法不责众,便写了一本奏折上奏皇上。
第025章 栀子花开
不得不报,否则战王知晓后定会上门要一个交代,不如趁他回京之前,让皇上做主了结此事。
穆凡涤做了简单包扎后便被软禁在闲庭苑内,穆彻怎会放她走,待事情还未完结之前,不得让她出去乱说。
八王府
“大理寺卿于归于大人求见!”随着一声通报,一身官服凛然正气的年轻男子进了前厅。
“于大人请坐,小栀,快给大人上茶!”杨慧贤吩咐道。
“八王妃不必客气,不知八王爷可在?下官有要事相商。”于归道明来意。
“大人稍等,小栀去给您喊八王爷去。”小栀奉完茶,还未等杨慧贤开口,便去跑腿了。
“有劳了。”于归俊眉浅笑,点头道谢。
“这丫头几时这么积极过?”杨慧贤觉得小栀很是反常,疑问出口。
于归左耳微动一下,坦然自若地端起茶盏,细细品味了一番,八王府的茶不错,别有一番滋味。
稍时秦子孑抱着倾心小郡主进来了,杨慧贤连忙上前接过,退出了前厅。
“小栀,跟着。”杨慧贤把小栀也喊了出去。
二人穿过走廊来到后院,杨慧贤看着魂不守舍的小栀,打趣道:“怎么?心花怒放了。”
小栀不打自招,“王妃!奴婢怎么会喜欢呆板书生?您是知道的,奴婢倾慕陌上玉那样有侠客风范的大侠。”连忙解释道。
杨慧贤心想,我这还没问呢,怎么就说出来了?不过,她也不好挖苦,“可惜,陌上玉不在了,眼下只剩下呆板书生了。”杨慧贤故作惋惜,瞟了一眼睁眼说瞎话的人。
“王妃,奴婢要侍奉您和小世子小郡主一辈子的。”欲表忠心道。
“那你刚才还献殷勤?本王妃可是过来人,放心,本王妃不会棒打鸳鸯的。”杨慧贤高举红娘大旗,点配姻缘。
“王妃不相信奴婢?”小栀眼神赤诚看着杨慧贤。
“信!只是你终归要嫁人的呀,要有自己的家。”杨慧贤拉过小栀,这个少时和她一起爬墙头扮男子混街头的好姐妹。
“对了,不如我认你做义妹,如此你就是杨将军义女,也算与于大人身份相当。”灵机一动说道。
“王妃,八字没一撇的事,您就省省心吧。”小栀终于忍不住阻止了八王妃,她从小跟着杨慧贤,知道自家小姐仗义疏财乐于助人,但是眼下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
不是第一次见大理寺卿了,但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也是第一次听他道谢,那嗓音真好听,就像山间潺潺流水一样,自由徜徉,回旋脑海。
“想什么呢!”
“没没…”
脸都红了,还死不承认!
前厅
“于大人所为何事?”秦子孑坐于上座,询问道。
“回八王爷,下官今日得皇上急召入宫,皇上命下官与八王爷共同审查穆府一案,这是皇上手谕。”于归将手谕呈上。
秦子孑仔细阅完,一脸凝重,皇上又给他出难题。
好在里面有一句:念及神武战王位高权重,酌情查办。
“八王爷,如今又是如此棘手,不知你我是否可以给皇上及战王一个满意的答复?”于归神色凝重。
秦子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遂道:“劳烦于大人请将所知案情告知本王。”
“回八王爷,据皇上给下官所看穆丞相的折子中说的是,穆老丞相的嫡女诚与昔日好友现战王侧妃及亲妹战王妃穆府一叙,期间战王妃突然袭击二人,两人性命攸关之时愤然抵抗,无奈战王妃深藏不漏武功了得,二对一,三人均伤的不轻。
但是,依下官看,穆丞相并未提及证人,且三位均是当事人,这孰是孰非不好决断。”于归分析道。
秦子孑示意,“不妨穆府走一趟。”
点头赞同。
穆相府
“老臣恭迎八王爷及大理寺卿,小女之事麻烦了。”穆彻笑脸相迎。
“都是为朝廷办事,穆丞相不必如此。”于归见礼客气道,毕竟面前的可是当朝宰相一品大员。
“小女现在闺阁中,请随老臣去让小女将当日情形细细讲来。”一路将二人领至穆一笑的院子。
随后,向纱帐后卧床不起的穆一笑做了介绍。
“一笑见过八王爷及大理寺卿大人。”隔着纱帐略施礼数。
“还请太妃将那日所发生的事,从头讲来。”于归谦逊有礼地说着。
一句‘太妃’让穆一笑面容一僵,她是夕武王的遗孀,哪有那么容易改嫁。
“一笑,快说呀,不用害怕。”穆彻以为她是想起来那日情形心里害怕。
穆一笑回神后将与穆彻说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静静听完,“谢太妃直言,您休息,下官就不便打扰了。”说完,于归与秦子孑出了穆一笑的昔日闺阁。
“穆丞相,不知战王妃是在战王府还是?”于归询问身旁的穆彻。
“没,现在就在别苑。”回复道。
别苑
三人一进来,就看见神情呆滞的战王妃坐在窗前。
穆凡涤知道有人进来了,却未反应。
“下官于归见过战王妃,想听战王妃叙述一下当日情形。”于归打破沉寂。
穆凡涤缓缓回过被白布缠着如同木乃伊的头颅,目若死灰,形同枯槁,着实让三人吓了一跳。
“于大人,不妨看一眼案发现场及物证。”穆凡涤平静的开口,毕竟当事人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圆其说,没有人证物证来的实在。
“大人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哦不,战王妃做主啊,那日是有人声称穆丞相暴病将战王妃骗到穆府的!”冬梅扑通跪地哭诉道。
“大胆!几时让你开口,竟信口胡言!”穆彻呵斥。
“且慢,穆丞相让她说来也无妨,下官不会随意听信。”于归打住了穆彻,示意冬梅起来回话。
冬梅起身,有条不紊的道出:“那日战王妃需要休息便未及时回府,而是睡在了别苑,也就是这张床上,奴婢守在门外,可是突然一众丫鬟叫奴婢出去做事,奴婢担心小姐安危不肯离去,几人就捂住奴婢口鼻将奴婢拖了出去,奴婢再回来时已经晚了。
第026章 福无双降
这是战王妃换下的血衣,这一把…是刺伤战王妃的匕首。”言至尾声,声泪俱下,都怪自己没用,让自家小姐受如此大的劫难,前两日小姐还自嘲洗洗能要,如今…这脸…已是皮开肉绽,令人骇目惊心!
于归听完,驱走上前,主动拿过物证查看,最有用的便是这把匕首,两面翻看,定睛一瞧,确有端倪。
穆彻看着匕首甚是眼熟,怎么像自己给一笑那把。
“穆丞相可见过此物。”秦子孑看了一眼身旁些许神情飘忽的穆彻。
“眼熟,年纪大了记不清哪里见过了。”穆彻转过脸不再看匕首,掩饰道。
“敢问太妃名字里可有一个‘一’字?”于归看着匕首手柄处刻着的一横,粗劣而拙笨,甚至还未来得及打去毛刺。
显然,这是有人嫁祸栽赃,反而欲盖弥彰!于归心知肚明,不漏声色将匕首呈给穆彻查看。
“怎么会有字的?”连忙拿过来查看,他送给穆一笑那把是没刻字的呀!
“穆丞相,可是太妃那有一把未刻字的?”于归紧接着追问。
就算,这是人暗中做了手脚,推动案情朝向太妃,但依然不能武断。不过,至少可以证明战王妃并非蓄意伤人。
穆彻见事已至此,只好点头。
于归转身又走到床前,看着床帮上磕碰残留的血迹,这足以证明案发现场确实在这里,而战王妃是在休息无疑。
于归继续观察四周,看见了床脚下的香灰,粘起来闻了闻,是迷香!
“大人可观察出什么线索?”穆彻问道。
“穆丞相既然问了,下官姑且推断一说,事情还未明了不做定论。
当日,战王妃来到穆府,这个是何原因有待查证,婢女所说战王妃休息在床,根据现场来看,可以断定不假,太妃及侧妃为何出现于此?
若三人叙旧很显然这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因为这里连一张共三人饮茶谈话的桌子凳子都没有。
而这把匕首并不是战王妃的,地上又有迷香灰,战王妃作案嫌疑不大,且现场并未有目击证人,单从血迹伤情来看,战王妃受伤最重!”于归条分缕析的说完。
“于大人,若是二人来相邀别处一叙,不曾想中下埋伏呢?”穆彻见于归推翻自己奏折里的陈词,很是不满。
“下官知道穆丞相手心手背均是肉,至于具体实情,待下官与八王爷速去右相府问过战王侧妃以及佐证后再做定论。”于归说完,直接与八王爷出了穆相府。
另一边,李雪柔见已得逞,穆凡涤成功毁了容,谎称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能是头上的伤导致的。
二人无功而返。
八王府
“七王爷驾到!”一声嘹亮的通禀。
秦祁阳难得离开温香软玉,登一登秦子孑的府门。
“七哥怎么来了?”秦子孑问道。
“当然是要事,里面说话。”秦祁阳收起放荡不羁的表情。
二人移步书房
秦子孑与秦祁阳对坐软榻上,中间隔一霁红色棋盘桌,桌上放着一对黄花梨围棋罐,色釉静穆,宛如霁云红霞,形似贝贝南瓜。桌上还有一局未解棋盘,黑白围攻,步步为营,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窗外阳光直射,显得庄重而严肃,淡然一句,“说吧。”
想到从进门到现在未见八弟妹及其一双可爱的儿女,明媚的桃花眼流转一下,好奇的问道:“八王妃呢?”
依旧云淡风轻的面容,低声一语,“这是正事?”
“问问又不挖墙脚。”听这不悦的口气,是护食?就算本王是风流王爷,也断然不会对自己弟妹做出出格的事,况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烈性丫头,也就秦子孑这种纯良的妻奴喜欢。
“慧贤和孩子们去战王府看望战王妃了。”一声淡淡的嗓音,打断秦祁阳的腹语。
若不是秦子孑提醒,差点把正事忘了,忙言归正传,“对了,正要从此事说起。”
秦子孑:“?”
“这件错综复杂的案件拖了半个月了,还未定案,在等什么?”一本正经地询问,皇上不是派他查?怎么查来查去没下文了?
“战王侧妃还在做案情陈诉,不得武断。”不苟言笑的答道。
案情进展如此,关键一点就在李雪柔,而其称病拒不理会,秦子孑也没有办法,眼下只等战王回京推动案情,如若没猜错,李雪柔也在等着战王回京,如此,让他亲眼所见,坐实穆一笑这只替罪羊。
而令李雪柔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曾有一把柄落于穆一笑的手里,这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依本王看就是两个妃子争宠,不然为何划破脸?”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你的正事呢?”说来说去,没一句正的话!
“听说召四哥回京的圣旨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见回来,你认为这是为什么?”秦祁阳向前一凑,一手扶着棋盘桌。
秦子孑:“?”
“四哥不是有心谋权?眼下天时地利人和,他怎会错过?”小声说着,桃花眼微窄一分。
“不可妄言!”低怒一声,一改平日陈静。
事已至此,直抒胸臆,秦祁阳将四年前抱着两坛梅花酿,候在战王书房门口听到的话说出了口,“那日,本王在战王府书房外面听见你们谈话了,只是当时不敢信,而依现在这情形来看,四哥是不想回,其意显而易见。”
“七哥不如静观其变。”想起四年前四哥酩酊大醉那一次,确实说过此类话,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战王已经不是当初的战王,他秦子孑又怎么会是当初的秦子孑?
继续劝道:“如今皇上革了你的参政议政权,又致使四哥的王妃和侧妃一同惨遭横祸,不如你我与之里应外合。”
秦子孑疑问:“?”你有什么实权?
秦祁阳自然看出了秦子孑的意思,他是闲散王爷不错,但是,他有谋略啊!“你的老丈人三个小舅子可都是手握兵权的名将,只要…”
秦子孑纵然起身,打断秦祁阳的荒谬言辞!“七哥!不要再说了,一切等战王回来再看。”
第027章 初次劝解
似有不甘最后问一句,“你认为四哥还会回来?”这是第二次见秦子孑失态,上一次同样是四年前那晚。
秦子孑点头,“嗯。”
秦祁阳是不会相信四哥还会回来的,见他说不通,便拂袖而去。
还会有机会的,没有人愿意一直臣服,毕竟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但都是龙!
书房内霁红色棋盘桌上的对弈残局恢复如初,这一局至今无人可解。
京城
秦祁阳走在繁华街上,天气闷热,走着走着不禁两鬓微微冒汗,便进了茶饮店打算解解暑,正喝着冰茶,忽见门前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走过。
进的正是尘茗奶茶店,隔壁自是《七朵梅》,七色因受玉佩儿再三请求为某人复颜故而来此。
“美人请留步。”秦祁阳追了出来。
七色驻足,问道:“公子可是叫奴家?”
秦祁阳看见七色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面容,风姿卓越,体态婀娜。瞬间桃眼心飞,再细看装扮,两腮淡红,面若桃花,眉弯如月,额间钿花,齐胸裙,倭堕髻,已嫁做人妇了?
纵使如此,亦无妨碍,“不知美人哪位府上?”秦祁阳上前一步抬手示意。
“奴家与公子素不相识,不便相告。”七色对他的示意视而不见,转身离去。
“果然美人都是带刺的。”秦祁阳收了手,锤了一下,回七王府去了。
他要查一查这个美人究竟是谁,待他知根知底,还不手到擒来?
一回到七王府,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王爷,妾身给您送酒来了。”一名妖艳小妾端着酒杯上前。
“王爷,臣妾有事与王爷商议。”贾侧妃出现在门口,平淡地看着围坐在书案对面的四人。
小妾们一看侧妃来了,更是大胆起来,扯着秦祁阳的衣袍,矫揉造作起来。
千娇百媚的声音传来:
“王爷,您这是画的谁呀?”
“王爷,她怎么没眼睛啊?”
“王爷…”
秦祁阳正在作画,一时间周围吵吵闹闹,便甩了下手臂。
“啊!”酒杯飞了出去,刚好落在画纸上。
“都给本王滚出去!”那双摄魂的桃花眼满是怒气,几人见状纷纷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秦祁阳看着门口的侧妃,这个因为一时兴起不得不娶回府的太史令的掌上明珠贾侧妃。
“臣妾是想告诉王爷,臣妾有喜了。”语气平淡,一脸与世无争,实则,内心欣喜不已,毕竟,她一生至此只有七王爷唯一一个男人,而七王爷又是猎艳高手,根本眼里未曾有过她,所以,她努力忽视自己,争取做到没有存在感。
闻言,秦祁阳一怔,他何时撒过种子?“那就好好安胎吧。”说罢,摆了摆手。
贾侧妃退了出去,显然七王爷并没有因为自己有孕而改善心情,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只盼平安诞下孩儿,贾侧妃如是想着抚了抚自己的胎腹。
秦祁阳又开始着手画脑海里的美人,结果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让他不胜其烦,怒从中来,“怎么又回来了?”以为是贾侧妃,并未抬头。
“臣妾,刚来呀。”李侧妃疑惑的开口。
“什么事?”秦祁阳一看是李侧妃,便平淡的问道。
“臣妾,有孕了。”欣喜万分的说出口。
秦祁阳大惊!“怎么又怀孕了?你们商量好的?”他现在是哭笑不得,懊悔不已。
“王爷忘记了?上个月赏花会上的事。”李侧妃提醒七王爷醉酒那次,暗示他是老马失蹄。
秦祁阳想起了那天在花船上醒来,二人衣衫不整的事,当时未及时放出李侧妃身体里存的东西。
“是,本王太高兴了,你们两位侧妃都怀孕了,如此你们好好安胎,给本王生两个小世子。”恢复往日神情说道。
李侧妃佯装惊讶,“贾姐姐也怀孕了?真是双喜临门,恭喜王爷。”
点头催促道:“如此,你们二人好生安胎,下去吧。”
李侧妃出了书房,秦祁阳站起身来。
“来人!!!”
“王爷,属下在。”侍卫看着暴怒的七王爷。
秦祁阳一把挥倒了面前的书架,古董瓷器书籍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变成了一堆碎片废纸,“给本王将那些女人全部轰出府去!”
“遵命!”侍卫一排俯首领命。
李侧妃听见书房里的动静乐开了花,没想到七王爷竟然遣散小妾,早知道如此她就早点怀孕了。
“贾姐姐,妹妹听说姐姐也有孕了,特意来看看。”李侧妃满脸堆笑。
“也?”难怪七王爷无动于衷了,有更令他欣喜的喜讯,他怎会在意自己。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贾侧妃并无嫉妒之心,女子本以夫为尊,她自当安守本分。
“嗯,是呢,妹妹有幸也怀上了王爷的子嗣。”说着,李侧妃故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恭喜李侧妃了,好好安胎吧。”一脸平静的说着。
“恐怕不行,贾姐姐可知王爷下了什么命令?”李侧妃继续说着,眼神里略显矛盾。
“怎么?”
“王爷将府上的姬妾们全部遣散了。”李侧妃提醒道。
“那不是更好。”一脸平淡,不以为然。
“如今府中只有你我两姐妹,如何服侍王爷?如何安胎?”李侧妃惆怅着说出口。
“顺其自然吧。”贾侧妃如是说着,因为七王爷很少到她房中来,这次也是幸然。
翌日
战王策马扬鞭疾驰归来,结果却未见府门口有人迎接。
“王妃何在?”秦照滚鞍下马,冷言冷语地问道。
“在,在别苑。”赵寺牵过马匹,说话打着结。
“本王是问她为何不迎接本王!”秦照觉得这样说没有问题,雪儿姑娘已经被自己送回右相府了,战王府只剩她了,理该府门相迎。
“王妃在养伤,不宜吹风见日光。”赵寺颤抖地说着,他害怕战王暴怒,一个不小心惹来杀头之祸。
“伤?”秦照不解,大刀阔步进了府门,风尘仆仆地去往别苑。
身后金羽及一众侍卫各自将马牵致后院马厩,方回自己歇脚的卧房,人马皆已困乏,因为战王勒令缩短归期,一路未停蹄。
第028章 初求休书
“战王留步,小姐在休息!”冬梅挡住去路,小小的身躯犹如一堵墙立于别苑中间的青石板小路上。
“本王见王妃,休息就见不得了?”星目寒光,薄唇微凉。
“让他进来吧。”穆凡涤听见了外面的谈话,了无生气地吐露出声。
秦照刚想走上台阶,苑门口传来了一声病恹恹柔媚的娇呼,“战王回来了?臣妾终于将战王盼回来了。”
停下了脚步,回转身来,看见李雪柔额头上蒙着白布,行似弱柳扶风,面若梨花带雨。
“雪儿受伤了?”秦照来到李雪柔面前,一手撑住略低一边的肩头,一丝异样划过心坎儿,身体本能的排斥这一点触碰,险些皱了眉。
“战王无需担心,这两日就可以拆了,倒是妹妹破面了,肯定心情低落,战王去宽慰下妹妹吧。”李雪柔一脸关切地示意战王快去看那个毁容的穆二傻子。
傻子终归是傻子,怎能跟自己斗,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毁容了?自己走的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本王去看一下。”秦照收回了手,屈指握成拳,向屋里走去。
踏入室内,眼前是朴素简单的陈设,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好像根本就未曾关心过自己的王妃,他的正妻!
“让本王看看。”看向床幔后面隐隐约约的身影。
“不用看了,已经不能看了。”穆凡涤一脸淡然地说着,声音哀转百回,似无关紧要,更似无可奈何。
秦照走上前,抬起右手打算撩开床幔。
“别!有话战王就这样说吧,没话可说就回吧!”穆凡涤连忙拽住了床幔中间的开缝处,制止道。
秦照从皱起的缝隙处隐隐约约看见了缠着层层白布的小脑袋,伤的如此之重?
“谁干的?”一声沉闷的嗓音。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何苦问。”穆凡涤嗤笑。
“你是本王的王妃,于情于理本王都会为你做主。”秦照以为穆凡涤会对自己说的此番话感恩戴德,殊不知她早已不再需要他。
“不必了,这个世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信不信由你,我也不想多说,请回吧。”穆凡涤冷声下着逐客令。
秦照好言好语为她做主,她竟然这般不识好歹?看来,她坚强的很啊!
如此,也就无所估计了,上前一把扯落了床幔,“刺啦”一声,连着床都“咚咚”摇动了三分。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纤瘦羸弱,眼神惨淡无光的病娇神态。
“不是想看嘛!等着。”并未被秦照此番作为而惊到,既然想看,那就看个彻底!
穆凡涤伸手将缠绕在自己脑袋上的白布一圈一圈绕开,随着浸染了点点药渍的白布掉落,一道从眼角直到下颚的伤疤出现在秦照面前,结痂臃肿像一只硕大的蠕虫。
“怎么回事?”秦照终于软下心来,语气中有一丝关切。
“战王不妨给我一纸休书,免得留我在王府有辱门风。”穆凡涤不紧不慢地开口。
“休想!你不告诉本王,本王去问皇上!”一切未解之谜的核心人,他如何能放!径自转身离去,他有必要去问一下那个九五之尊是如何护他的子民的。
“我与你本就未拜堂,何苦揪着不放!”穆凡涤声嘶力竭地吼着。
闻言,秦照走了回来,揪着穆凡涤的衣襟,愤怒低吼道:“本王不妨告诉你,你被雷击那天本王亲眼看见秦挚天御风急行出现在你身边,是本王从他怀里接过来的你。
除此之外,还有人飞镖传书让本王去穆府救你,包括那次妓院人也不是本王杀的。本王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穆凡涤愣住了,她还有不知道秦曌为她做的事。
秦照低眉恰巧看见揪起的衣襟领口。
“流氓!滚!”穆凡涤一把拽过来自己的衣服。
秦照眼神里闪过一丝留恋,他这是怎么了?意识到不对,忙匆匆离去!
昭雪阁
“战王这是怎么了?妹妹只是心情不好,战王迁就着才是。”李雪柔看着回来就猛灌水的战王。心里在想,怎么就没提前下药?
秦照抬头一看,怎么到昭雪阁来了,又转身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更换朝服后,马不停蹄地进宫面见皇上。
李雪柔再出来时,被告知战王进宫了,便转身来到了别苑,她要来看笑话。
“妹妹好生养着,俗话不是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可千万别寻死觅活。”李雪柔掩面偷笑出声。
“不要高兴的太早,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穆凡涤满目恨意丛生怒视着来人。
那日都怪自己太困了,才会中了她们的圈套,还好秦曌给自己戴的香囊护腕起了作用,不然恐怕脸都被她们划完了。
“哟,这果然出身贫贱的嘴就是硬,你不过是战王放在身边牵制皇上的…”李雪柔立即捂住了嘴,她好像得意忘形说过头了。
“这一个被窝里睡觉的,确实知道的多,不亏狼狈为奸!”穆凡涤嗤之以鼻。
“怎样?你以为战王留你性命是喜欢你?等等!你敢辱骂战王!”李雪柔气急败坏地指着她。
“反射弧未免有点长。”自顾自倒了杯茶,说道。
“你什么意思?”李雪柔不解。
“我说你磕坏了脑子!”穆凡涤哈哈大笑。
“你好到哪里去!现在已经变成丑妃了!”李雪柔转怒为笑,她可是来取笑她的,怎么能被气到。
“那又怎样?我丢的是战王的人。真是有心让战王休妻,奈何战王不舍。”穆凡涤不禁啧啧起来。
李雪柔听穆凡涤说想要休书,她暗生一计,便不再争执离开了别苑。
直到很晚秦照才回的府。
他先去了皇宫见了皇上将西番国此行做了禀报,然后又去了大理寺见了大理寺卿,结果大理寺卿告诉他最好问问八王爷。
可秦子孑性子沉稳内敛,并未多言。
翌日
朝堂之上
大理寺卿将涉及战王妃战王侧妃及太妃的这件举足轻重的案件当廷做了陈诉。
第029章 墨玉薄面
文武百官不知道该替谁说情,均置身事外,不多言语。
秦照也才回来不足一日时光,昨日御书房秦曌让他大理寺了解案情,结果一通下来毫无所获,今日必是双双保全才可万无一失,“本王的爱妃与侧妃平日情同姐妹,从未争执,此事发生在穆府,本王认为穆丞相脱不了干系。”
“穆爱卿。”龙颜不悦,谁也无法体会此时秦曌的心情,碰了凡儿等同于碰了他的逆鳞。
何为逆鳞?相传天子心口处有一对白色鳞片,呈月牙状,连及心脉,以心血供养,那是他最怕痛的地方,触及性命攸关,如有冒犯,必杀之。
这是他唯一的命门!
“老臣对此事并不知情,而且,小女一笑深受重创口吐鲜血,况且,如若加害战王妃怎会在穆府庭院里?”穆彻如临大敌,先将自己择了出来。
百官喟叹,果然是老奸巨猾,一路猥琐发育,中饱私囊,稳坐高位,今日,更是如此狠心,以求明哲保身。
传闻穆相府庶女极不受宠,今日一闻可见一斑,穆丞相言里言外之意,均是为嫡女穆一笑开脱。
“皇上,不如传三位当事人当庭对证。”于归走着办案程序,如今战王已归,就算侧妃不开口,战王也定当加以佐证,使得此案水落石出。
“朕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吧。”龙椅上的人,一副尽快结案的样子,奈何于归确实稍有逊色,不敢直接当堂定案。
秦曌在涉及凡儿之事,从不在乎过程,他只要结果!
“皇上,臣弟认为有必要。”秦照一言,必然不得再推却,只能执行。
秦曌看着这个忤逆他的四弟,这是故意而为的,为了凡儿,他忍一时,只求一会儿风平浪静。
不时,穆凡涤,李雪柔,穆一笑三人来到朝堂上,行以大礼。
于归首要询问李雪柔,“战王侧妃现已痊愈,是否想起当日之情形?”因她不仅是案情当事人,更有可能是‘证人’!
李雪柔思忖片刻,仿佛搜索记忆里的残片,拼凑成语,“想起来了一些,臣妾是受邀去的穆府,席间听闻战王妃也来了,因我们在战王府便交好,我遂邀请太妃一起去看望战王妃,
没想到那天战王妃路途劳累乏了,在别苑里休憩,臣妾说便不打扰了,太妃说来都来了不如喊起她来。
结果,战王妃被人打扰了好梦心情不甚好,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太妃是战王妃的长姐便训斥了战王妃两句,二人因此起了争执,
臣妾连忙上前去劝解,可不知为何?竟头晕目眩起来,拉扯她们不及还摔倒在地,磕碰于床,昏了过去。
后面再发生了什么,就真的不记得了。”
穆彻听闻与那日所讲有出入,但他还未想到万无一失的说辞。
穆一笑见李雪柔当堂倒戈,倾城绝色,瞬间失态,“你说谎!我和她何时起过争执?”
李雪柔面状委屈,轻声细语道:“大理寺卿问话,臣妾只是实话实说。”
穆一笑转身看向周围的官员,手指着李雪柔,神情激愤,口不择言,“她胡说,是她说要让穆凡涤毁容的,是她设计的,她想做战王妃!”
“空口无凭勿要血口喷人!再说了,战王对臣妾恩爱有加就够了。”李雪柔一扬一顿,不忘看秦照一眼。
再次失态,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她在说谎!”穆一笑自知这是中了李雪柔过河拆桥之计。
百官默不作声,这不是大家相不相信的问题,事实毕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眼下大家只得袖手旁观,周遭散发着冷气如霜,天之骄子挚天帝与神武战王明显皆在暴怒边缘。
“够了!本王早就说过王妃与侧妃情同姐妹。”冷声一喝,朝堂上瞬间安静。
穆一笑连连后退,神色恍惚,仿佛陷入泥潭,正在随着涡流下沉,周围皆是目光,却无一人伸出援助之手,就连她的父亲也是一脸的爱莫能助。
于归将端上来的托盘上盖着的白布掀掉,展示给穆一笑看,问道:“太妃可记得这把匕首?”
“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连连摇头,渐渐没了声音,她不敢承认,这把匕首确系是她的,定是那日李雪柔趁她在别苑时,从她的房间里拿的。
“此匕首已经穆丞相确认,是太妃的。”于归挺身直立,面向正南,百官齐看。
穆彻哑口无言,他虽知那上面字是有人蓄意嫁祸,但归根结底却是自己送给一笑那把。
“不是我带去的,是她!是她要刮花穆凡涤的脸。”一句无力反驳,就算事实如此,人们更相信铁证如山,况且,有战王侧妃作证。
如今,在众人看来案情已经明了,李雪柔成了坐实穆一笑设计刺伤穆凡涤的证人。
穆一笑见状,追悔莫及,遂跪求穆凡涤,“她在说谎对不对?你说句话呀!”
穆凡涤不会忘记穆一笑扬起匕首刺向自己的那一幕,目不斜视,无动于衷,坦然一句,“空口无凭,多说无益。”
“你疯了!你明明知道是她刮花你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双眼如点漆的眸子,竟看不出一丝心绪。
疯了?穆凡涤俯身看向这个为了苟活而跪求自己的人,惊人一语,“但你同样想要我的命,不是吗?姐姐。”
这是她第一次叫姐姐,更是穆一笑最后一次听姐姐,坐实了这个狠毒的长姐身份。
如今有多可怜,曾经就有多可恨,穆凡涤不知原主是如何在穆府夹缝里生存的,但是,这个穆一笑自她来了,从未停止过嬉笑嘲弄以及置她于死地。
穆一笑闻言,惊然失色!
踉跄起身,她现在百口莫辩,保留最后一点尊严,“你知道为什么,你给战王写的信没有得到回复?哈哈,是她,是她李雪柔给你截下来了,连《千里佳音》门都没有出去,哈哈哈。”
穆凡涤并无异样,那是上一辈子的事了,她现在一心所系皆是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而秦曌也并未吃醋,把凡儿丢在堂下,无所作为已经令人愧疚,他信凡儿此时此刻是爱自己的。
第030章 倾城一笑
秦照这时才知道穆凡涤还给自己写过书信,着实一惊,却也面无波澜。
穆一笑被那淡然的表情刺激到了,一再失态,转而面向李雪柔,唾骂出口,“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冒充雪儿姑娘,你根本就不是她!”
李雪柔并未做声,任她疯言疯语。
“她!指的谁?”秦照再也绷不住冷酷无情的脸,迫切想要抓取一点信息。
终于得逞,有人肯为她动容了,最后一次倾城微笑,百媚一回顾尽是秦照,夷然不屑的说了最后遗言,“想知道吗?去坟墓里问吧!”
依依惜别,别了这个芳心暗许多年的人,一刀两断,断了这个令她再无可恋的人世间。
听得‘坟墓’二字,于归大喊道:“不好,太妃要碰壁!”
只见一抹白色身影直奔一个方向,犹如开弓的箭再也未回头,“噹!”地一声额头鲜血淋漓,被柱子上的浮雕金龙弹开,整个人瘫软在地倒在了一边。
“一笑,我的好女儿!”穆彻惊慌失措,快步上前伸出双手欲阻止,奈何龙钟体态,力不从心摔倒在地也只是抓到了衣裙一角,“你怎么能丢下爹呀?”毫无形象可言爬上前,扶起瘫软在地的人哭声哀悼起来。
周围百官被这一瞬间发生的荒唐事,惊了耳,骇了目。
满目悲情共疮痍,盈耳哭抢撼天地。
盘龙柱子上留下鲜红不甘的血液,夕武王不再孤独寂寞,遗孀殁世与之合墓。穆老丞相白发人送黑发人。
至此:微微一笑很倾城的穆一笑,香消玉损。
战王府
一进府门,两只手攀上秦照的胳膊,柔声开口,“战王莫不是信了她的话?”李雪柔看着身侧冰冷的战王。
“本王刚回京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让本王好好静一静。”秦照拂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径自回了书房。
李雪柔只好落寞地向昭雪阁走去,她万万没想到穆一笑临死会说出此番话,更是没想到四年前《千里佳音》的一次碰面,竟让人留了把柄。
穆凡涤无所谓的心态,步履轻盈的回别苑,反正真相总有大白的那一天。
不过为什么,秦曌会那么累?今日,在朝堂上看着他精神状态不好。
秦曌坐在龙椅上俯瞰众臣,一视同仁将凡儿视作子民,每过一眼便会捕捉一个画面,他的凡儿如此从容不迫,应对自如,比他掩饰的还要好。
回到别苑,穆凡涤摘下了纱巾,给脸透透气。
入夜
穆凡涤听见苑中有动响,便快速起身趿拉着鞋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眼前空旷的小院除了落叶被风吹的“沙沙”响,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错觉?”穆凡涤挠了挠头发,自言自语。
自己明明武功飞速进长,怎么感觉错了?
不相信这是错觉,说不定躲起来了,环顾四周,东偏房冬梅已经熄灯入眠,西偏房门窗紧闭,这时石桌上有个东西莹莹泛了两下光。
就说有人来过嘛!立即走上前查看,竟然是一块水墨薄玉,在昏暗的夜色下泛着荧光。
穆凡涤伸手拿了起来,触感冰凉,通体透亮,弯成一个弧度。
上面犹如山水墨画的纹路,左上角形状似伸出一枝梅花枝,右下角雕刻的花瓣镶边。
翻过来一看,竟还有一根略带弹性的白色挂绳。
“这是个面具?”很是惊喜,谁做的这么好看的面具?
穆凡涤拿着面具来到了苑门外。
门外长身直立的身影迅速离去。
“又是错觉?”拿着面具回了屋子,她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
佩戴上,看着铜镜里右脸上朵朵绽放的梅花雕刻的入玉三分,遒劲有力的梅花枝从右眼角直达左额角仍有向上延伸之势,可谓巧夺天工。
这个天外的礼物,穆凡涤很满意。
中秋节
在京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是哪位女子清亮地喊了一声,“廖公子!”
廖悖?闻言回头巡视一片未见熟人,内心嘀咕,刚才怎么听见穆姑娘的声音了?
“廖某这是幻听了?哎呀!坏了坏了,人未老体先衰。”
“莫不是在下对穆姑娘有意?那可使不得,那日那位公子惹不起。”
廖悖?自言自语摇头向前走。
“你叽叽咕咕什么呢?”穆凡涤好奇地看向廖悖?。
“啊?你你是谁?”吓了一跳,说话口吃起来。
目视向后闪出一丈外的廖悖?,这人也忒一惊一乍了,“不认识?听声音听不出来?”
“穆姑娘?”廖悖?端详了一下,这秋水剪瞳的眼睛他认识,这声音更是无疑。
穆凡涤点头,手一指,示意廖悖?去接着叙旧。
二人接着去了尘茗书吧,因为这里楼上楼下皆是读者,很是僻静。
“不知廖公子可还有未出租的店面?”穆凡涤长话短说,她可怕秦曌又冒出来捣乱。
“大把的,只是穆姑娘问这个作甚?”廖悖?好奇的问着。
此时他还不知道穆凡涤就是《尘茗》奶茶店及书吧的创始人。
“公子近日不要出门,会有财神驾到。”穆凡涤故作玄虚,一副预知后事的样子。
“穆姑娘会算命?”廖悖?打趣道,他才不会相信这些忽悠人的话。
沉了沉气,一副半仙附体样子,老气横秋的嗓音隔着面纱传来,“不知公子可还空有哪些店面?”
闻言一愣,这是来真的呀!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个?在下想想,景南四间、安陵八间、西番两间、邦南五间、南阳还有一间。”廖悖?粗略一合计。
“经小女子掐指一算,坐标正南,金光闪闪。”其实,这些地名穆凡涤一概对不上号,只是,她根据气候判断京城是一个四季分明的都城,大概是现代河北地带。
那正南方便是细雨绵绵剪不断,绿水青山永不改的秀色江南。
廖悖?撇嘴,“穆姑娘,你何时掐的指?”
白皙玉手随即手指兰花,痛快道:“现在掐给你看!你等着发财就行了。”
廖悖?觉得穆姑娘这是骗子糊弄傻子呢?不过他为什么这么想笑?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又立刻收敛起来,在姑娘面前需自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