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百年大旱
按照意思将信件直接呈给了战王,秦照此时正在空荡荡的战王府独坐观星台,每日下朝必来此。
星目微窄,但见从门外飞身进来一个黑影,直逼身前,当即立定,“战王,昔日战王妃…”
话还未完,手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秦照当即打开一看,“景南郡,快,救命!”这是她的亲笔字,虽然歪丑但是识得。
那可是景南郡啊!千里之外,正常行程要两月余,立即飞身而下一刻不得耽误去了马厩,将信物揣在了怀里,翻身上马。
骏马驰骋,飞奔而起,三日不食亦可行进八百里,这显然是虚张的说法,但秦照胯下这匹漆黑油亮的马名为逸,膘肥体壮一身腱子肌,曾伴他征南战北,无所畏惧,速度更是万里挑一。
若等他到那恐怕是收尸来的,穆凡涤给他信不过是因为郡尉本是朝廷之人,她等的是千里佳音里的人,步影门下弟子。
可是,如今日日服用所谓的养颜品是什么物质根本无从知晓,虽然身体没什么不良反应,甚至皮肤越来越好,可是总有预感不好。
不是害怕,只是担心她若被毒死又或者没了利用价值,那秦曌是否还能等到人来救他的那一天?
“哟,这不是最得宠的那个嘛?”
三人路过,看向水池旁边的穆凡涤,相携而行,齐步踏入,进了月亮拱门继而错落开。
绿,红,黄,这是红绿灯?穆凡涤看着几个许是自作多情而来的人,她不是最得宠只不过是最有用的那一个,什么也没说反正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怎得这样死气沉沉了,莫不是还在思念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说她无所谓,但是要骂秦曌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上前“啪!”的一巴掌呼得响亮。
“你打我,你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说罢,上前撕吧起来…
“住手!”经下人报信而来的郡尉身着一身官袍,快速上前检查人有没有事,扫了一眼被打了一巴掌的女子,定是此人生事,直接一挥袖!
“啊!!!”
一声凄厉惨叫,脸上三道血痕,春苗知道自己这是毁容了,双手捂着一侧的脸颊。
“扔出去!”下令道,今天他不过是处理了一下公务,其实不为朝廷,那些表面工作有人全权代劳,他要做的是暗箱操作。
“大人!大人!我再也不敢了。”被人架着的人求饶道。
“全都下去!”
别管哑巴还是不是哑巴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着手一撩,那喜红色的披肩就飞了出去落在了旁边的水池里,渐渐吸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暴露在阳光下的珠圆如玉的肩头,光滑如去了壳的熟鸡蛋,颜色像粉红的婴儿脸,薄到无法想象,仿佛轻轻一划就会破掉。
就要成功了,这具身体是他苦寻已久最好的培育温床。
其实,那养颜丸里皆是活物,一种虫卵。
“大人,可还满意?”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这是透支了她所有的胶原蛋白,皮肤比新生婴儿还要嫩,是真正的吹弹可破!
郡尉点了一下头,避免过分的阳光照射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怀里人平静的开口,“把他放出来,不然我自缢。”
如今,有了威胁的筹码,只见人停下了脚步,“老夫保证他不会死。”这人确实不会死,因他下不了手却又想要无尽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穆凡涤别无选择,只能相信秦曌还活着,“我要见他!”
“三日后!”
三天,再有三天就可以了,他就可以永葆青春,不对,返老还童!
被放到床上的穆凡涤待人走后,起身道:“你们去给我找点吃的喝的去。”手一指,两旁静候的小丫鬟点了下头急忙去厨房。
摊开手掌上面一个皱皱巴巴的小纸团,连忙打开,她才知道这三个女子本是自己人!
上面所言,大概意思为:此地地处偏僻,乃城外一临河山丘…
“吭…”
闻声,一手将还未看完全的纸团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从门外拾阶而上的人看向坐在桌边的她,仿佛被什么噎住了,直视道:“你吃了什么?”
这时,旁边的小丫鬟连忙端过来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什么都没吃,打嗝儿~”
郡尉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皆是些温性水果,口中道:“给你什么,吃什么!”
“不吃了,打嗝儿~”看了一眼,水果盘里洗好的鲜枣、桃子、李子……,摆了摆手道。
见人确实不舒服没再多言,闲庭踱步般在房间里走着,这是一座山庄也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当初一举两得既灭了朱府又得了百万库银,继而建了这座隐蔽的庄园,此后他则易容成了新任郡尉。
三日后
景南郡的百姓们神色惶惶,如今马上到了春收,可是一连两月余都没有下雨,庄稼地里的米粟空顶着一个脑袋瓜儿,里面米粒粟子小之又小。
每日只能挑着担子一桶一桶来回灌溉,好在从上游而下一条河道,可辛辛苦苦一趟一担子犹如杯水车薪,这时不知是谁想了个办法,合力挖沟渠引水。
齐心协力开了沟之后只见那水位大幅度下降,河岸两边水草之类的露了出来,人在上面极其打滑一不小心就“呲溜…”滑了进去。
“阿牛掉下去了!”
“大家快救人啊!”
正在人们极力呼喊施救的时候,由于开了分流,阿牛被水流顺带再加上自身识一点水性奋力到了边缘,岸边同乡递给他一把铁锹,可是还差一截够不到。
一个打滑又进了水里,再到岸边时身体已经失了一半的力气,呛了两口水手中不知情急之下抓了个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吓得丢了出去!
“快,抓这里!”
只见有人旁边砍了一根树藤跑过来丢进了水里,那慌乱扑腾的阿牛定了定神抓住了眼前的树藤一端,一众人在岸边将人拉了上来,而那被抛在泥里的东西,这时再看竟然是一个天灵盖儿。
第182章 阴阳怪人
人们不禁想起那场大瘟疫,定是死了被抛尸的同乡,如是想着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守在旁边的狗兔子看了一眼一半在泥地里的骷髅头,上面好像有字,连忙捡起地上的铁锹够了过来,抱起来拿袖子擦了擦。
清晰可见用石头刻着两个字:山洞
这字体他如今可以直接断定正是皇上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拔腿就往山上跑,一想他一个人去是不行的又反向往城里跑去!
百姓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好像还是他提了一句如何开沟比较好,疑惑地看向地上的骷髅头被水洇浸而呈现出两个字。
“这里也有字!”
随着水流不止尸骨残骸涌进沟渠又到了田间,发现异样的百姓们纷纷看向那露出来的骨头,十块就有八块刻着字还是一模一样的字体。
由于受尘茗奶茶店的熏陶,隔三差五听听故事,看看书,这简单的字根本不在话下,那山上山洞众多莫非是有人求救?
几个壮汉当即商量一起上山去看一下,一是解除心中疑惑,二是或许救人一命。
而狗兔子进城以后所到店铺皆已关门,如今日头正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叹一口气都费劲,百年难遇的大干旱,景南郡历年来只有涝的份儿,如今却要靠着当初排涝的河道来抗旱,真是世事难料。
当他一个人再回到方才的地方时碰上从山上下来的几个百姓,口中念叨着,“什么人都没有!”
晚了一步?正焦急着此时大道上传来了马蹄声,一人御马疾驰而来一晃眼就过去了,那面孔甚是熟悉像…神武战王!
“战王——”一声呐喊仿佛巨响!
秦照听见了有人在喊自己,回望一眼狂奔之人拽住了缰绳!
只听得那人口中说着一些极为重要的信息,“信!竹笛!”
当即调转马头来到身前问道:“她在哪?”
他/她?不明白战王指谁,连忙说出关键事,“皇上被郡尉囚禁了!”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地图递了上去。
秦照撑开一看一手直接怀里掏出来狼符扔了过去,“地方营,领兵!”说罢,向来时路过的山路而去!
山庄
烈阳高照,如针刺背,那将要泡发腐的人被丢在了发烫的石台上,如今,没有沉重的铁链子也如同一只死狗一样动弹不得,可仍旧吊着一口气微弱地呼吸着,看在郡尉的眼中不胜喜悦。
身后被人搀扶着走出来的女子,一顶黑色幂?罩全身以蔽日遮阳防晒之用。
穆凡涤看着蜷缩在石台上的人,腌臜一身,蓬头垢面,被烈日炙烤如同一条枯竭的鱼干,“放他出来!!!”她嘶吼道!
闻声,凤眸微睁,透过污浊的头发间隙看向不远处隐隐约约的身影。
“来人!”
一声令下,只见四个身着黑罩衫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来,前三个人捧着碗,最后一个双手托着一把利刃。
“一共两碗,一碗取其腕为经脉,一碗取其心为心脉。”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笼子里的人听的,看着毫无反应的人回首直接一手拿掉了那顶幂?,暴露在烈日下面的肌肤灼痛无比,可与秦曌相比这什么都不算,“不就是要血?放了他,我亲手取给你!”
那笼子里的人闻言握紧了拳头,微动了一下身子。
郡尉要的不止如此,坦言道:“姑娘你太好骗了,老夫怎么可能让你们在一起?阴阳两隔,不是你死,便是他亡!”仰天大笑道。
“为什么这么做,你会遭天谴的!”挣脱了束缚向前一步愤恨道,却又被人挟持住。
抬手命人松手,不禁怅然一笑,“姑娘,这个人是谁你比老夫清楚…”意犹未尽地看着渐渐红透的肌肤,接着道:“这还要感谢姑娘,亲口说出他是天逸的皇帝,白一工。”
白一工=皇!!!
原来是她暴露了秦曌的身份,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再也隐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那笼子里的人仿佛炼狱里走过一遭的人一样,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她想说对不起,可是那有什么用?
一把抓过了身侧的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放了他!否则你一滴血也得不到!”
郡尉示意,只见两个黑衣人去了对面假山搬动岸边一座石墩,那石拼的台子开了一道缝…
穆凡涤眼看着有将近一扎宽,另外两个黑衣人却突然近身,当即挥起手中利刃抹了想要夺她手里武器的人,飞身一脚踢歪了另一个的头。
“看来是老夫低估你了!”
说话间飞出三枚绣花针却见人弯腰躲过手持利刃隔断了丝线,当即射在了身后就要起身的黑衣人身上。
与此同时,那开笼子的二人放手之际却被外面跳进来的蒙面女子打了个措手不及,立即起身与之搏斗没想到接二连三进来更多人。
“搬那个石墩,是开关!”
春苗一声令下,几人齐上只听得“咔!咔!咔!”水下传来山石般巨响!
郡尉不慌不忙越是这样越有意思,下令道:“来人!让他们有去无回!”
只见暗处又出来众多事先藏好的身着黑罩衫的人。
随着“扑通!”一声人落在了水里,紧接着整个水面炸开一人飞身而起!
发丝飞扬,双目似箭,周围顺势而下几丈高的水屏,抬腿一跃而下,面对直逼而来的气流闪身躲过,同时从手中飞出一枚石片。
趁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分身乏术之际,穆凡涤直接来到其背后准备偷袭。
却没想到那人当真武功高不可测,以比她还要快的速度转身来,袖中飞出两枚绣花针绕住了她握利刃的手腕。
直接反手一旋而那丝线却割不断,眼看着就要被拉近身,那郡尉身后分别身着一红一黄衣裙的女子,直接上前助力分散郡尉的注意力。
秦曌望着被勒出血的手腕,闪身上前却被冒出来的黑衣人阻拦,直接一招毙命,山洞里的这两个月他不仅受尽了非人的对待,也练了两个月功并以此保住了性命。
第183章 人工呼吸
“放开她!”
闻声看向声源只见半空一人飞身而入,郡尉愣了一下来人与那个人太像了!
而就在此际,秦曌直击一掌被人当即接住,郡尉抽离了那两枚绣花针放了人自由。
蓄力回击一掌将人击飞,望着那双痛苦的丹凤美眸,虽有迟疑却也只是一念之间!
而就在这犹如白驹过隙的间隙,只见一抹梅红之躯如离弦之箭飞向了池中,郡尉当即飞出方才那两枚粘了血渍的绣花针,要将这千古难遇的躯体给拉回来!
却不想直接被人中途拽住,那细如发丝的线直接割破皮肤嵌入秦照的手掌。缠绕一圈阻断了气流,声如寒冰道:“本王倒要看看你是何方鬼怪!”说罢,猛地一拽。
那即将刺背的绣花针再无半点威力落了下去,随着“扑通!”一声穆凡涤迎面抱着秦曌进了池中。
这时,四位女子才知为何要给这神武战王书信,当真是无所畏惧,铮铮铁骨,随即将自己手中的剑抛了过去,“接剑!”
秦照左手接过却也未松右手,直接飞身过去…
“放!”
一声阴阳不分的嗓音,愤怒不已。
只见本就身着黑罩衫看不见面孔的人,从袍子下面放出数只吸血蝙蝠直接飞向裸露着皮肤的人。
夏花,秋果本就身着与穆凡涤一样的开叉抹胸裙,眼看就要被吸血蝠上下攻击。
却见战王关键时刻横出一剑,“唰唰!”两下将其斩杀了,冷声道:“救人!”
他没有听见池中再有动静,而这个阴阳怪人属实厉害,不知修炼了什么功法若不是他不放手定纠缠不过!
水下,一切不出穆凡涤所料,那日披肩落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这池子极其深,一手抱着怀里的人,虚弱到一点力气都没有,生命力也感觉不到,奋力向深处潜着,只见前方一块两米见方的石板,她上去一手掰着却掰不动!
眼前冒了些许细泡…,正是从秦曌口中传出,只见一个翻身双手以力拔山河之势将石板抬了起来,又是一串细泡…,他望着她示意出去。
未做迟疑,再顿一下对他来说都是致命伤害。
穆凡涤立即钻了过去从另一边拼了命地托举着这块厚重的石板,秦曌并未放手委身钻了出来,他知道这个出口,随着“咚!”的一声响将人揽在怀向外面游去…
里面漆黑一片,一无所见,而这身后的水中其实已经与血混作一潭,秦曌默默喝了一口水又吐掉,前面就是出口也是山洞。
二人趴在了岩石上面,穆凡涤大口呼着气才发现人没动静了,“阿曌阿曌…”慌乱不已道。
趴在身侧的人依旧一手护着她却是毫无反应,连忙起身将人驮上了岸。
探了探呼吸,看了看口鼻,第一时间进行了人工呼吸,捏住了秦曌的鼻翼,深呼吸一口气立即俯身包住他的薄唇进行吹气,看着腹部渐渐隆起。
几次之后立即做着心肺复苏,伸直双臂,垂直胸壁,双掌叠加,手指交错,内翘外扣,持续不断按压。
如此几番,面呈紫绀色的人渐渐恢复了气色,“咳…”
凤眸微睁看向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人,一手握住了猛按压他胸部的手,太痛了,仿佛骨头都折了!
他这两个月未见天日,未正常饮食,身体已经到了一催既毁的地步。
冰凉的触感,泪珠在打转,看着那瘦到皮包骨的手掌,他活过来了,连忙移到面前望着失而复得的人,一时激动到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曌抬手去帮她试泪,虚弱开口,“都过去了…”
深深点头连忙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向洞外走去,一见阳光,身上的灼痛感又出来了,她的皮肤太嫩了经不起暴晒。
秦曌停下了脚步,一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小声说道:“有洗…”
那些人连饭都不曾给过怎会给他衣服换,被囚禁在一个悬崖边的峭洞里,门口如水帘,旁边便是上游而来的瀑布直接流致河道。
不管里面是有声响还是有人,外面皆听不见看不见。
而随着水位的下降瀑布渐渐缩小,眼看洞门露了出来,洞里有了微弱的光,他便借此捡起了水牢里的死人骨头,刻了字趁晚上把手的人打盹儿抛了出去。
曾经的他,穿衣有型,脱衣有肉,如今只剩下一把骨头,直接委身将人背起向城中走去。
“你别睡!”
“我没有…”
穆凡涤看着垂在自己身前的两条胳膊,感觉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颅,全都毫无生气。心里无尽害怕,是他前后给了自己两次功力,一次为了护她安全,一次为了护她肚子里的胎儿…
而第二次给了多少根本无法想象,此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顺腿而下。
她什么也没管继续向山下而去,身后离离拉拉一路血块,血水,血点…
这是她怀的第二个孩子了!
眼看就要走不动了,挪一步犹如千斤重,秦曌迷迷糊糊中觉察到了异样,一回首看见了身后地上野草上一路是血,这不是他的!
一个体力不支二人双双滚落了下去,好在坡长不抖尽是杂草,秦曌关键时刻将人抱在了怀里护住了头。
“有人落坡了!”
即将收起铁锹回家的人们看见了正在滚落的人,连忙喊着一起上前搭救。
“快快!救人要紧!”看着尽是血的女子,整条腿都染成了红色。
“这是滑胎了!”
一语,秦曌从死亡里挣扎起身,“夫…人…”眼中的人脸色煞白,身上多处划伤血流不止…祈求道:“求求你们,救救她!”
如今人家男人已经发话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脱了一件汗衫盖在了女子身上就让那最壮的人,“阿牛!别墨迹了就你力气大,赶快进城找老郎中!”
阿牛连个婆娘都没有,本是拘谨,可想起当初别人如何救他一家人的,还让他在尘茗奶茶店做伙计,便当即蹲下让其他同乡把人放在了背上,脚下不停直奔城中。
第184章 相顾不识
地上的男子眼看被招来乌央乌央的蚊蝇叮咬,可是人尚有意识,一高个子人上前示意搭把手也随后背起一同去寻老郎中。
这老郎中虽是出了名的暴躁脾气但是医术了得,真有那种疑难杂症找到他没有治不了的。
除非他看你不顺眼,而今日当一前一后送过来之后连问都没问直接收了人,立即将他们给轰了出去。
门外,高个子看了一眼没啥异样的阿牛,扶着墙说道:“还是你力大肾不亏啊!”他背着那个瘦脱相好像掉进臭泥潭里的男子却累得要命。
“不亏有啥用?”大家晦涩一笑。
其他人跑得急也累得呼哧呼哧,连忙直起了身子装作无异样。
一人突然提议道:“阿牛,不如去参军?定有一番作为。”
闻言,语塞道:“老爹老娘…”
“这书里有这样一句话: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那有妈,没有妈,哪有你?”
“是呀,如今二老身体健康,有生之年盼你立业成家…”
正当此时,里面传来一声斥责:“都上一边儿去!”
众人望了眼闭着的房门连忙回自己家去了。
三日后
不得不说,神医圣手,穆凡涤仿佛现代所说做了一个无痛人流,醒了过来之后远比在京城那次要活便的多,可能上天可怜他们吧总不能两个人生活不能自理。
给浴桶里的人洗着药浴,那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长发直垂入水,安静地望着她,“夫人…好美。”
如今再这样称她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美,肌肤似雪,吹弹可破,白里透红,不觉莞尔一笑。
他不过是想看她笑的样子而已,心满意足地眯了眼睛,在他心里无论何时她都最美。
一个时辰后,那人已经做好包扎,上半身绑得像个粽子所以只着一条裤子就可以了,静坐在床边看着忙碌的人,口中轻唤,“夫人…”想说小产过后不宜走动。
可话到了嘴边未言,那是不能提的痛也是他犯的罪!
穆凡涤又怎会不知秦曌的欲言又止,回眸一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凳子上一起搬了过去。
“来,张口。”
亲手用自己自制的那一把小牙刷子替他清洁口腔,刷着牙齿。
一天三遍牙,一天三遍药,这是刷的第九次,“干净了没有?”漱完口呲着洁白的牙问道。
见人点了点头,“那就好…”为了活下来如同一个野人一样生吃着令胃作呕的东西,现在想都不能想。
那呆立着睨向他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被囚禁,一个在天上一个却是在地狱,无法想象秦曌是怎么活下来的,恐怕蛇虫鼠蚁都没有,那身上的出血孔分明是水里的蚂蟥咬的,而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又还会有什么是可以吃的?
所以他连睡觉都不让自己靠近,离得远远的。
生怕他身上残留的恶臭气味散发出来…
想到此,一人突然站起身将她拉至身前拥在怀里,吻了上来,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稀世珍宝一样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浓重的药味儿之下残留着一丝兰花草的余香,主动回应着他,从未嫌弃过他,早在他溺水的时候就做了人工呼吸又岂会不知那是什么滋味儿!
门口来了一人身影,魁梧轩昂,目若星光,那缠着绷带的右手握着一枚竹笛。望着她的背影,一手拿着一柄小木刷,一手拿着一个竹杯,被他一母胞胎的三哥抱在怀里,吻得忘我。
这一次应该算是他及时救了他们吧,希望她可以原谅自己…
“哐!当!”两声,穆凡涤手里的东西掉在了木地板上,竹杯子里的水“汩汩”洒了出来。
凤眸微斜睨门口迎面站着的男子,这是那天及时救了他们的人,不出意外是朝中之人。
只感觉他的妻揽上了他的腰身,不往上,偏往下,停了吻宠溺看着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呢呢出口:“想?”
“我怕你累到…”尴尬得红了脸,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虽然瘦削依然魅力十足,却见人抿唇一语,“只要你想,就可以…“
话还未完在穆凡涤错愕间,身后那人冲了进来,“不可!”回望着冷面战王,“你怎么来了?”
凤目生威,薄唇轻启,“你是谁?”为何,如此熟识。
星目狐疑,那毫不掩饰的敌意,那莫名奇妙的问话,看了一眼穆凡涤,“他…?”
“失忆了。”说罢,回过头来想要将人扶着坐下,可那固执的人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说着,“不要离开我。”
从始至终,他都忽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自从她将白一工说出口,到那本未写完的《三生两世涤凡尘》中提到的街头偶遇就确定了那是自己当初忽悠她的戏码。
虽然失忆了,可一定要比失忆前对她更好,只盼着给他一个长相厮守的机会。
“嗯…先坐下,别累到。”
闻言,秦照才明白她只是这个意思,还贸然进来阻止同房,看来自己心里并没有那么洒脱,面无表情道:“本王先走了。”
当人听话坐下,当她回头,秦照已经不见踪影了,“被他打断了!”闻言,回过头来看着一头黑发又顺又直的人,给他撩到了身后,轻声道:“先喝药,以后再继续。”
乖声道:“好。”
一勺一勺喂着,中途被人直接端过两口喝了下去,“好了。”
一手接过空碗,递上一杯清水又抱起痰盂接着,穆凡涤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可抵消不了半点罪过,内心深处谴责着自己。
秦曌需要多多休息,这一夜幕降临便关门闭窗上了床,今晚没有撵人还给了一条胳膊让她抱着。
均匀地呼吸声传来,秦曌抚上了那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他的一个孩子…
温热地触感传来,睡梦中的人又往前凑了凑,那如羽毛一般的鼻息一下一下扫着他的肩膀,甚痒,扭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自言自语着,“想着你,我才活了下来…”没有你,必死无疑。
第185章 九字真言
穆凡涤什么也没说,在他的肩头假装磨蹭两下便再次进入了梦乡。
太阳初升,细雨朦胧,真是一个睡觉的好天气,于是她便赖了一会儿床,一想到秦曌的伤情又突然惊醒,蓦地睁眼,四目相对,原来他早就醒了,“偷看人家睡觉!”不好意思道。
闻言一手往怀里紧了紧,他这叫光明正大的欣赏,鼻尖对鼻尖,微闭眼眸,侧起身吻上了樱桃檀口儿…
被吻的人瞪大的眼睛,原来她这是睡觉不老实自己跑到了人家的怀里来了。
见人起身,抽离了脖子下枕着的胳膊,一手开始解她的领间盘扣…
秦曌望着肩头那一道道已经结痂的伤痕被割得密密麻麻,俯身吻了上去,伤口已经愈合有淡淡的感觉,微氧,经人一吻更是如此,喃喃出口,“可以了~”
重新躺回原位默不作声,暗自发誓,那个阴阳不分的人他一定要让其:下—地—狱!!!
穆凡涤准备起身,“啊…我压到你的腿了!”慌乱着说道,领口都来不及管就去卷起裤腿查看,那缠着绷带的地方洇出了一些药水,血倒是没有。
“无碍,无碍~”他起身揽在怀哄说道,这个老郎中除了给他的药极为难喝之外,可谓药到病除,恐怕还是个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
着手抚了一下被那一掌击碎的心肺正在以难以预测的速度在复原,明显没有昨天那么痛了,“看一下你的伤。”
穆凡涤递上了自己的右手腕,被人小心地解开了缠绕的绷带,手腕上两圈细细的疤痕,结痂已经脱落剩下粉红色。
“这么快!”惊讶的眼睛不可置信,是什么神药让人短期内恢复。
“那久起不衰的苦汤就是他给你夫君喝的~”靠在那小巧玲珑的耳际说着让人羞涩不已的话语。
“坏死了,不理你了!”
连忙起身去准备早饭和药汤,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她面前什么都能泡泡出口完全不像天逸国的皇上。
秦曌挪了挪麻木的腿放到床下,裤腿随之滑落坐得端正,恬静地望着背对他穿衣之人。
那么害羞完全不像初次见面…对自己穷追不舍的画面浮现脑海中,脸上又失了笑容,那紧紧是一场重逢而已,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一个月后
经过内心的再三挣扎穆凡涤去了郡尉府,摘下了风帽看见了那个一直以地痞子视人的狗兔子,一身书香气息扑面而来,“句小这厢有礼了。”
点了点头以示回礼,上座的秦照起身直奔而来见她捂得严严实实,“出什么事了?”关切道。
摇了摇头说道:“把他带回京吧!”
“那你呢?”
她?穆凡涤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家,不如就随遇而安吧。
“夫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一声清亮悦耳的嗓音响起,蓦然回首那人已经登门而入,望着她身后之人一脸的不开心。
句小愣了神,来人与神武战王身躯一般无二,只是这样貌恢复了正常长发飘然胜过花和尚,如同神邸。
“叩见皇上!”跪拜行礼道。
“我不是那个座上观的皇上,认错人了你!”沉声道,看向剑眉星目已经忘了不知是兄还是弟的人,说道:“我已经好了,把你的兵撤走!”
“本王有必要说一下,她是本王娶进门的战王妃,且是你御赐的婚约。”冷声说道,眼前的人脸上自带羞红让人心动,早已经没有了那两道丑陋的疤痕,完美无瑕的面貌,美玉不及万分之一。
“我不信!”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埋在自己胸前,分明就是看他夫人好看。
“你问她是不是?”忍住想拽人的手,看着紧密的二人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我不问!”
怀里人抬眉睨着一脸严肃认真的秦曌,平静地开口,“他…”说的是真的。
还未出口的话已经被人吞入了腹中,他就这样无所顾忌的当着秦照的面吻了她,还吻得那么用力,让她情何以堪?
“够了!”
句小背过身回避着,突然一声带着怒气的嗓音传来,再回首只见皇上着手给人戴上风帽打横抱起就向外面走去…
身侧的神武战王低吼道:“你的江山!”
门外传来了一声洒脱地回话,“我不管!”
真是九字真言,句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战王!”
秦照侧过脸看了一眼道:“继续说!”
原来,这玉弦绳本名朱弦绳,本是景南郡郡尉之子,当初一夜之间郡尉府惨遭横祸被屠杀满门。
没想到句小进京殿试之时撞了个正着,可是样貌完好人已经更姓,他不好武断。
回家之后,赴任之前,一次偶然间的提起让他从句大那里发现了端倪,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正是他命开城门放走了盗取库银的盗贼!
根本就不是什么监守自盗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而这新上任的郡尉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
利用官职之便,相貌之优,吸纳了无数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那日他领兵而来在山庄里解救了期期艾艾一众还被蒙在鼓里的女子。
有的被割了舌头成了丫鬟,有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有的则放血过多早已被扔入深山!
秦曌抱着人一路回到了七本佳人,一路上都是目光,他们本来白天是很少出门的,因为怀里的人再也无法见日光。
好在天空仿佛有意蒙上了一层纱帐并没有那么强,将人放到床边取下了风帽,见人沉闷不言这是怪罪他了。
“夫人…我给你涂药膏儿。”坐在旁边,一手拿过锦盒,里面据说是他亲手做的祛疤膏。
十天涂一次,轻伤三次可完全恢复,一手擓了一块儿如豆大的药膏,轻轻拖起那只手,瘦纤如葱白,撩起袖口一点一点揉匀揉散,直至吸收。
穆凡涤低眉看着讨巧的人,没了脾气,又加上近期本该月经复潮的,可是迟迟不见来,心思愈加烦闷。
第186章 命里定数
实际上刚才她很想发泄一下的,想到此主动凑了上去,本欲亲一个他的脸颊却不曾想秦曌一回头来了个嘴对嘴!
“你坏!”吓得缩了回来,娇嗔一声。
“夫人以后不可以骗我。”说罢,欺身而上却被人反扑在床,主动抽了宽腰带骑在了上面,自己玩了起来,数道:“一块、两块、三块、四块…怎么少了两块?”
秦曌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这阵仗这么大就是为了数她口中所说的什么胸肌腹肌的?
“在这里。”一手握着她微凉的手,伸进了她坐着的裤带位置。
那只冰凉的小手摸索摸索好像是那么回事儿,然后向里面爬去…
待秦曌再睁眼时,早已经失守了,大旗也竖起来了,委屈地望了眼身侧之人,“夫夫人~”他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指愈凉,则愈强。
*马赛克*
二人中间有了间隙,窗子钻进一缕凉风,当即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三分。被人一手扯过被子盖上,抚上她的脸颊,“休息一会儿…”说罢,只见人起身去关了窗子。
穆凡涤错愕地望着回来的人,看在秦曌的眼里就像一个没吃饱的孩子,压了压邪气温柔道:“吃不消,乖~”她的皮肤薄到吹一口气,轻弹一下都有可能会破掉,让他如何敢肆意妄为?
可是她心里还郁积着一把火,怎么办?“呜呜呜…”哭了起来…
“唰”地泪如雨下,秦曌没见过这情况连忙查看,口中碎碎念,“怎么了?疼了吗?”以为又是自己过分了,可那人别过身子去继续呜咽哭个不停,“夫人,你说句话,我这心都碎了。”仍不见回话。
跻身而入从揹后将人揽在怀,一朵一朵像娇艳欲滴的血色梅花围绕着那朵盛开的太阳,“别哭了好不好?这就进去!”看了一眼跟泪人一样,不再迟疑。
“唔!”
穆凡涤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她只是想哭一抱而已,可也并没有阻止,良久之后内心似乎平静了下来,身后的人一直在安抚她,无比温柔。
回转过身来对视着一脸宠溺的人,钻进了他的怀里,娓娓道出,“我不想让你走…”
“我不走。”她的妻在哪,哪是家。
“可是,你已经知道了…你本是天逸的皇帝,如何对得起万千子民?”说到了矛盾处,不由得难过。
主动合二为一却也没有多余动作,“夫人忘记了?你才是我的仕途之路。”
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她从未当真也不敢当真,背负天下人而不负她,于天下而言,她是罪。
穆凡涤内心仍在纠结,这么做肯定是错的!却听得头上传来清晰的话语,“我既已失忆,以何理朝政?况且,我看那位比我适合做君王,万千子民会更喜欢。而我,只要夫人欢喜。”
听罢,破涕为笑,身下,又进去了一分,瞪着自己哭红的眼睛,他这是要干嘛?
话还未完呢,“我…保护不了你…”软绵绵的话说出口,早已没有了本来的情绪。
“我保护夫人才是!”莞尔一笑,将她所有的顾忌都化掉…
翌日
当穆凡涤从床上醒来,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是秦曌的侧脸,正襟危坐在桌边,一手捧着书卷,窗外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安静而美好。
“醒了?”放下了书,来到床边将那零落的发丝替她撩到耳后。
床边坐着的人,一袭白袍,银丝勾边,闪耀着光芒,她的秦曌又回来了,抓过那温热的手,喃喃道:“真好~”
看着自己莫名开心的人,受到了感染,薄唇微抿,宠溺一言,“起床了,别饿坏了。”
闻言正欲起身却传来一阵腹痛,连忙捂着肚子,绞痛不已。
“怎么回事儿?”慌乱道,一直好好的突然之间痛成这样!
穆凡涤勉强挤了一个笑容,宽慰道:“经期复潮了!”
那也不能痛得如此厉害呀,连忙给人喂了点热水,“我去请郎中。”
望着人匆匆走了出去,蜷缩一团,捂着被子,她还光着呢!
一刻钟左右,那老郎中被秦曌火速领了进来,坐在床边凳子上为被子里伸出来的一只手诊着脉象,老态的面容下尽是凝重。
起身向门外走去,“你,出来一下。”瞥了眼一袭白衣华袍的人,厉声道。
“我夫人怎么样了?”
抬眉看了眼急切切的人摇了摇头,又瞠目怒视道:“再也不要让她怀孕,否则,你一个也得不到!”说罢,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予在了呆愣的人手里!
转身走了出去,瞬间没了怒气。这两个孩子太苦了,这份爱也太苦情了,他能够做的只有如此。
秦曌回神立即进屋,急忙将瓷瓶里的东西倒出来一粒,“夫人,来,吃了这个就不痛了…”
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的穆凡涤望着心思凝重的人,“你怎么了?我只是痛经而已,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不说还好,这一说月月如此不是更让人难过吗?“我还高兴呢,前一阵子失调了…”
!!!她这是在讲些个什么啊?看着愈加沉默不语的人,张了嘴,还是吃药好了。
秦曌一把将人连被子抱在怀里,余生加倍对她好,心痛的是他的夫人再也没有了做母亲的机会。
“真的不痛了哎!”一阵欣喜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那就好。”略带沙哑的回复着。
然后,无微不至的给人穿衣,而后换了被褥。
再回身,看着一脸羞红的人,“我们是夫妻。”
穆凡涤点了点头望着人自然地将东西拿了出去,回来净了手方给她穿上防晒的衣物捂把严实了一起出去吃饭。
“掌柜的,早。”正在准备早开业的伙计们打着招呼。
“嗯,早。”说罢,挽上了身边人的胳膊。已经不早了不然也不出去吃饭了。
一出门,迎门而来一人,一眼看见了穆凡涤领口露出的半点红痕。被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的人看见了前面的身躯,一仰头,是秦照!
第187章 雨过天晴
“有时间?”他问。
“没有!”他替她答。
穆凡涤被秦曌圈在怀里去了隔壁的酒楼,身后的人望着他俩的背影进了她的茶馆儿,点了一壶茶水…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这辈子,不对,两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了!
这里没有战王府的梅花酿,可一壶茶也染上了醉意,心里那个窟窿越来越大了!
待穆凡涤吃好回来的时候,门前的士兵都不见了,一进门便看见了半盏凉透的茶水旁放着一枚竹笛,“原来他是来还这个的…”
街对面的巷道里,一人看完最后一眼回首靠墙而站,“本王走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虽是代理皇帝那也是天逸的无冕之王,肩上责任重大,余生就让他护这江山吧!
看了眼手里的蚕丝飞针,那个阴阳不分之人最终弃了手中的武器落荒而逃,虽中了他一剑可如此穷凶极恶之人势必卷土重来。
而这真正的夏威被解救出来时已经落了个半截瘫痪,再也站立不起来只得领了个因公致残的朝廷抚恤的俸禄,坐上了轮椅和他重生前一样。
秦照并未免他的官职,而其自行辞官。这景南郡郡尉之位便落在了侦破案件,救驾有功的句小头上。
此时,满城百姓皆哗然,一个误入歧途的痞里痞气之人如何当得父母官?
可三日后,令人咂舌的一幕显现菜市口,那昔日城守被人五花大绑上了斩首台。
台下一年迈老人哭诉斥责着,“兄弟如手足怎相残?”
原来,这是新上任郡尉的父亲,也是待斩首之人的父亲,这颓败样儿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眼看午时三刻将到,一官差上前宣读了累累罪状,百姓们听得曾经的朱清官原来是被此人作伪证陷害,今日终得沉冤昭雪。
逝者已去,纷纷痛恨,拿起手中的东西,胡乱一通,砸向台上。
此时,一个气上不来郡尉的爹就晕了过去,一直盼着小儿子改邪归正,如今才发现他比任何人都正,当真是铁面无私辨忠奸!一点私欲都没有,一点情面都不留!
一转眼,过了五月五,到了六月六,穆凡涤自行从瓷瓶里倒出来一小粒药丸,这个东西并不会治她的痛经,只是屏蔽了这个痛觉罢了,昨晚来时一样痛得要死。
这是第三粒了,放入口中后把剩下的一并倒在手心扒拉着数了一遍,一共十二粒…
“怎么了?”秦曌一进门就看见若有所思的人,放下手里的吃食腻了上去。
看见手心里的东西,问道:“有没有见好?”昨夜劝她吃,偏要试一试痛得程度是否减轻。
“嗯,没有以前那么痛了,吃完这些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装了回去。
二人食着早饭,时光静好,岁月无声,这越是平淡幸福的日子越是留不住,一眨眼迎来了七月七。
南方与北方不甚相同,相传这一日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称作七夕节,也作乞巧节。
想到这里不禁想起巧儿,京城一事连道个别都不曾,为了寻她手心里的这个人。
如今秦曌一日比一日有魅力,除了照顾她饮食起居就是练武,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本武功秘籍。
“近一点看。”一把将人拉至身前,周围火树银花不夜天,映照二人,仿若璧月。
“看好了,我们去取孔明灯吧,我想许个愿。”右手牵左手,十指相扣,一起漫步街头。
来到了城外的河道旁,上面新架起一座桥正是郡尉大人命人修建,以利交通以及过河开荒,增加粮收。
这不正赶了巧成了鹊桥,只见桥下一艘花船上面放着一盏巨大的天灯。
那撑船的人收了桨,停在水中央,“这有字谜一副,猜对了就是这巨天灯的得主。”
人们不禁凑个热闹,尤其现在读书之人繁多,若是有幸得了这最大的天灯送给心仪的姑娘,那何乐而不为?
只见那谜面上题写着:
身披蓑衣戴斗笠
天不下雨雨自淋
青天白日日青天
日月同在一贯三
“我们买这一个吧?”穆凡涤选了个不大不小的询问着秦曌。
“我们要那一个!”首屈一指,势在必得地说道。
她无所谓,从来不争不抢也不在乎大小,可一回首那卖灯的小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再一看,全都奔那个河边而去,桥上已经挤满了男男女女。
待他们不紧不慢来到河边之时,已经有很多人绞尽脑汁地在想,可离着放天灯许愿的时间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错失了…
“这是猜什么呀?”一人喊道。
“兄台莫非眼拙,右下角,打二字。”揶揄道,摇了摇头他想不到。
又朝船上的人一声喊:“斗笠蓑衣穿在身,天还没下雨怎么会自淋?这是捂着了,我猜第一个字是:汗!”
却见无人应,这时又有人说道:“青天白日日青天,这是说的大老爷?”
“哈哈哈!”一阵哄笑。
“日月同在一贯三,这是琞!”说完便自否了,这‘汗琞’是什么意思?
眼看时辰快到了,不禁败兴起来。这时,一个自带沉稳之力的嗓音穿透嘈杂的人群,“这谜底是:雨晴!”
只听得铜锣一声响,这是对了!
“公子请移步桥上!”
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让出了一条路,注视着二人缓缓登上拱桥最高点,女子美目顾含羞,男子一手接过徐徐上升的明亮天灯,这时有人呈上了一杆比普通书写要大的毛笔才与这巨天灯相配。
“许愿吧。”
桥上桥下皆是眼睛,她现在极为的不好意思了,哪还许得了情情爱爱之愿。
“古人题诗,你写。”
是呀,她若写个什么今生今世只爱你,不被人笑掉大牙?
“好。”秦曌应了,绕其身后将笔杆放在她的手中,环上腰身,一跃而起,挥毫泼墨,一气浑成。
“一花一木一世界,一生一世一双人。”
笔走游龙之字惊呆了围观者,叫好之余复想起自己的还没写,连忙起笔不能误了接下来的事情。
第188章 随手涂鸦
“夫人,你的名?”终于问出了口,这在他看来最不该问的话也是最想知道的事。
“阿涤!”
再次起笔署了名:阿涤!阿曌!
二人共同放了这一盏最大最亮的许愿灯,在最佳位置望着它上升至空中,大到可以与月亮相媲美,照亮了一方天地。
接下来的事无疑是肆无忌惮的接吻。只有在今夜,什么矜持不矜持,什么闺秀不闺秀,一切抛在脑后。
船棚里端坐着一人示意返回,他不过是来送这一盏灯的…
雨过天晴,这是他许的愿,坏的形势已经过去以后会是平静的局面。
秦曌满目含情顾向有些羞赧的人,阖上眼眸吻了上去,这时天空突然飘落了几个雨点儿…
已经习以为常的人们并未受影响,况且,已经持续几个月只下蒙蒙雨一声雷都不响,这是继大旱之后的又一奇异景象。
秦曌连忙脱了自己的外袍将人罩起,她还在信期淋不得雨,“我们回去吧。”
“不要!”
说罢就将他也罩在了袍子下,攀附上那精壮的腰际,秦曌连忙拖着淘气的人。
黑咕隆咚看不清之下,一张甜糯的小口吻上了他。
“以前,我们就是这样偷情的~”趴在肩头悄咪咪说着只有二人可以听见的话。
原来,他们曾经连人都见不得…这让秦曌内心的愧疚又加了一分,身为天逸国的皇帝给不了心爱之人一个光明正大的吻?
越来越谴责曾经的自己,与之耳鬓厮磨,“天凉,回去了。”
乖乖“嗯”了一声下了地,脸上腾地热了起来,她这是又侧漏了!
秦曌又怎会感觉不到,将衣袍拉了拉罩好后方委身将人背了起来,脚下不停地往回奔。
趴在宽阔温暖的背上,紧贴着脖颈此时就想叫叫他,“阿曌…”
一阵热气扑洒在后颈像羽毛一样轻盈,“阿涤乖…”
身前已经被雨水打湿,他不知道身后的她淋了多少,需要尽快回去才是,眼看到城门了,后面果然很乖,安安静静的没再说话。
一进门直奔二楼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再回身人已经顺势躺在了床边,“阿涤?”
闻声,穆凡涤睁开了惺忪睡眼,“好困哦…”伸着胳膊就要拉人睡觉…
秦曌一身衣袍湿透望着要抱的人,是断然不能靠近的,“你先睡。”说完,只见那伸长的胳膊就放了下去。
穆凡涤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她又是脱又是穿,想睁眼睁不开真的困到了极点了。
最后,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才真正睡去。
地上,染了血红的锦白袍子湿哒哒地落了一地,只顾抱着怀里的人为她驱寒。
直至深夜秦曌也没睡着,再次尝试回忆过去却又是那个冒充他夫人的女子,一身火热地在眼前晃悠。
穆凡涤顿时觉得怀里的人僵得像块木头抱着不甚舒服,下意识背过身子去蜷成一个大虾状。
翌日
在一个温暖的怀里醒来很是反常,平时都是她自己赖床的,转过身子来看着睡得沉的人。
寻了个位置又准备睡个回笼觉,可这一环上刚睡着的人便醒了,“起床了…”师父嘱托过按时让她起床,防止嗜睡,否则会越睡越久…
“鞥鞥…”她不要。
不要也不行啊,将人扶着坐起,那脑袋瓜摇晃的像个拨浪鼓一样却又突然静止了,“怎么了?”停下了给她系细带的手,查看道。
穆凡涤感觉脑袋里面有一点沉沉的,仿佛神经受了压迫般有一瞬间眼前一黑,“嘿嘿…晃得太快了,脖子疼。”轻松一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子。
“失枕了?”连忙将人扶着躺回去,衣柜里取了衣袍又去楼下打了一盆热水。
再一上来,那床上的人就和着迷糊劲儿又睡着了。
待他给人热敷完也按压完才醒来吃过时的早饭,照常一人看书一人一旁写写画画。
穆凡涤瞧着上下眼皮打架的秦曌,正一手拳撑着自己的下巴颏儿。稍作片刻,静悄悄地拿掉了另一只手上的书,果不其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闭上眼就睡着了。
看了眼手里的毛笔,凑上前一撇一捺,一个八字胡,忍不住捂着嘴偷笑,难怪不留胡子,又丑又搞笑…
却不想那人突然睁开眼凝视着忍俊不禁的她,不苟言笑道:“该我了。”
一说话那抖动的胡子更是生动起来,一边憋笑一边递上了还没放下的毛笔。
一手接过靠上前,左勾线,右勾线,也给她添了几根胡须。
穆凡涤找来一面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甚是可爱像一只猫,再回顾一下自己画的拙作连忙将镜面扣在了身前。
“我看一下。”他也好奇给画成了什么样了?
微微摇头,将镜子藏在了身后,直视着渐渐靠近的丹凤眼,以为是来抢她手里的镜子的,“我看见了,有点老…”薄唇轻启,失落道。
才发现各自瞳孔里倒映着彼此,下一念那长着八字胡的薄唇就亲了上来,她还没准备好呢!
突如其来的吻带着一点点墨汁味儿,都怪她手淘一吻过后自己也染了个一塌糊涂,哭笑不得。
秦曌见人笑颜如花,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丝帛手绢细细擦,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挣扎,他或许该找回以前的记忆才能更好的爱她。
某日,来到了药铺门前停了片刻踏门而入,“来了!”那位还是那不改的脾气,他点了下头。
“师父,可唤回我的记忆?”询问道。
那一旁检查草药的老郎中,抬眉一眼,“不可。”
“那…可否让我忘记一些东西。”转问道。
“不可。”放下了手里的干草药,来到柜台外细细打量着关门弟子,跟他学医习武一点即通的人。
“为什么?”不解道。
“你自己丢的东西需要你自己去找,任何人帮不了你。”说罢,将人辞了出去。
秦曌失落地走在街上,要如何去找,每次一回想都是令人生厌的那个岛主,可看见他的妻全心全意爱着他更是觉得自己不够真挚。
第189章 抑郁寡欢
回到了茶馆,那人还在安静的午睡,不知又梦到了什么还扬着唇角。
穆凡涤什么奢望都没有,如今安身在这景南郡开着一家茶馆也算一个家,便幸福的不得了了。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一日清晨,有一只手在轻拍着她的肩膀,这陌生感袭来瞬间醒了过来,床边站着的是山庄里那个帮她打过掩护的小丫鬟。
后面才知道是被人割了舌头导致的口不能言。
“你怎么在这里?他人呢?”掀开被子看了一圈,这房间不大除了她俩没有别人。
闻言,小丫鬟连忙取来桌子上留的一封亲笔信。
——————
阿涤,我挚爱的妻:
为夫要去寻回一件东西,很快就会回来,要等我,要照顾好自己。
我爱你
阿曌
——————
看到此心安了不少,秦曌学她写字学她说话写下了这短短几句简体留言,用心之至。
一旁的小丫鬟见人平静下来便开始做着以前的事情,照顾人洗漱,准备好饭菜,一切按照买她回来人的交代。
穆凡涤看着心灵的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见人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名字也是个孤儿。想了想说道:“那我管你叫哑妹可好?”见人点了点头。
相视一笑,食着准备好的早饭。
饭毕,没有秦曌日子煎熬,才不见面的第一天就如困在寂寞笼牢,这时忽想起来被耽搁下的事,穿戴好防晒的衣物便出了门,身后跟着哑妹。
来到了一家临街旺铺尘茗奶茶店,一进门摘下了风帽,这时从二楼走下来本店的女掌柜蒙着一片面巾,她识得也很是愧疚。
“楼上请。”
颔了颔首,上了二楼,这里楼下人声鼎沸,尤其是吵闹着要喝珠珠奶茶的孩童,他们喜欢里面软糯有嚼劲的小珠儿。
“谢谢你。”
闻言,春苗不知如何表达,本就该如此的事,没有主人便没有她们。
取下保管好的银票转身奉上,那人却一手推了回来,“给你们用吧,我用不了。”
穆凡涤紧接着道:“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您吩咐,我照办。”恭敬道。
如此,指派了一个善听会写的人跟她回来。
接下来又是平静如水的日子,每日按时起床,食过早饭便在楼下靠窗的位置完成她的自传体白话小说。
一人徐徐地说,一人纸上沙沙地写…
历时一个月《三生两世涤凡尘》完本,进入了百姓的视野。
这一次却改变了读者尤为受未出阁少女的欢迎,纷纷私底下传阅或买一本珍藏,幻想自己是故事中的女主,期望有朝一日能遇到同样的痴情郎!
季节虽未变,时光留不住,九月如春,心事若秋,漫长等待,渐渐改变了穆凡涤的心态,相思成疾…
哑妹再也按时弄不醒装睡的人,准备的饭菜时常未动一口,经常偷偷跑隔壁去喝酒,醉了就胡言乱语或唱着谁也听不懂的现代歌谣: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你的天真
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哦~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深夜,又被人扶了回来,照常吐了一地,直到胆汁都出来了才趴在床边上,喃喃咒骂,“骗子!!!”
哑妹只得清理呕吐物,开窗通风,倒了一杯温水递上前,那人颦眉,“你是谁呀?”
“啊啊啊…”她打着哑语,表示自己不会说话是来照顾她的。
“哦…原来是个哑巴,嘿嘿,不好意思。”说完直接倒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宿醉头疼的人摇摇晃晃起了床,找水喝。
从外面回来的哑妹连忙去床下拿鞋子过来,那人叮嘱过,“她畏寒。”
“谢谢你。”
闻言,哑妹知道这是又记起来了,连忙将准备好的洗脸水端过来。
食过早饭独坐窗边,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一整日沉闷不言,郁郁寡欢,她等的人为什么还不回来?
其实,秦曌比她更急!
那日,策马扬鞭,风雨兼程,不日便到达了孤岛。
穿过猛兽出没的丛林踩上了铁索桥,锁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从对面飞出来五只暗器,他知道甚至清楚开关在哪里,只是不必在意一侧身躲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女徒弟见有人私闯连忙去通知师父,金雅随即走了出来见人一袭白袍,黑发束冠,浑身散发着戾气直视着自己。
“回来干什么?”不喜道。
“把我的东西交出来,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薄唇轻启,不留余地。
“呵呵呵,你没有想起来,还真是可喜可贺。”侧过身用袖口掩着笑了起来,斜睨着桥头的人,讥笑道:“还以为你会是个例外,没想到还是不够爱啊!”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话落,阴风四起,寒凉刺骨,那双眼睛仿佛看着待斩的猎物般直视而来,身旁的小徒弟们功夫尚浅还未近身便被人一挥手打了出去,摔得惨痛。
明显功夫见长的人狠厉而来令金雅心中生了一丝畏惧,当即出口,“你说过,用南阳换解药。”
秦曌根本不知道她讲的什么子虚乌有的事,“交出来,否则我会夷平了这座岛。”
被人扼住喉咙的人,“我的解药没有白拿的,要你一把扇子不为过。”嘴上说着从袖中飞出使人致幻的一缕薄烟。
秦曌觉察到她手下的动作当即一手拎着人走了进去,里面和他离开的时候并无差别。
直至内室将人点了穴位扔在了床上。她以为这是要翻找,反正没有任他搜好了。
只见那人径自走到了边柜旁,端起了烛台缓缓而来,毫不留情地点燃了纱帐,“哔剥!哔剥!”的声响充斥着耳际,眼前的人莫说半分情都没有,冷峻着一张脸尽是厌恶至极。
第190章 毒气之源
“你恨我!”恨也好,至少心里有过她就不算失败。
闻言,秦曌直言道:“恨不得你立即死!”
不愿再与此人对话,既然不说那就送她走,一挥手直接拉落了床架塌在了那人身上,烧灼滚烫感让人痛不欲生。
“我知道,我说我说,求求你放了师父吧…”从外面赶来的小徒弟推开门口的几位师姐冲了进去哭诉道。
秦曌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一抬手示意门口的几位可以救人了。
“再犯错,逐出师门!”
闻言,小徒弟咯噔一下。原来她就是当初告诉秦曌傀血有何作用的人,金雅知道后念她坦白从宽又在逃跑时受了伤只是从轻处罚。
见师父被救下只是腿被烧伤,从地上站起来,“你跟我来…”
秦曌紧随其后来到了方才的铁索桥边,那人还未开口告知,身后被人解救下来的人不顾及身上的烧伤,跑了出来,口中大喊:“你不能下去!”
原来,他走的那日,金雅气愤不已,欲毁了这把扇子却撕不烂还划伤了手,放在火上烧也没有丝毫变化,一生气就丢在了这深不见底的深渊里,瘴气弥漫,吸一口就会让人窒息身亡。
示意旁边的人说话,小徒弟指了指当时丢落的方向,秦曌一闭气毫不迟疑地纵身一跃。
身后的人跑上前一伸手却也差一大截,眼睁睁望着人跳了下去,“不要啊!”
冰凉的触感,清冷的眼神,瞥了一眼旁边扑通跪地的女徒弟,从地上爬了起来走上前纠起她的衣襟,浅眸无光,绝情道:“送你上路!”
“师父,饶———命——啊。”
被丢下深渊的人随着声音消失,她不过是为了救师父而已…
洞口的其她人什么也不敢说,扔进去必死无疑,过程更是痛苦,在落底之前很可能就会被毒死,侵蚀五脏六腑,肠穿肚烂而死。
“师父!!!”
几人连忙拦住靠近岩石边的人,师父的衣裙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腿上血呼啦一片,突然哭诉道:“他喊过我雅儿的…”
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都是骗来的,当初走的时候更是决绝,甚至出家做了游僧。
金雅坐在那里任由她的徒弟上药包扎,一直以来都在悔恨,若当初不逼迫他与自己行夫妻之实或许人就可以常伴左右了…
也不会让他反感逃脱更不会跳进这有去无回的深渊里…
秦曌以最快的速度直线下坠,周围充斥着瘴气,能见度不足一丈,他只能凭感觉判断距离地底还有多远。
令他没想到的是根本就深不可测,一直都是犹如空中的感觉,又下降了不知多久周围压力越来越大,以为这是要见底了,其实,他也快支撑不住了!
而实际上只是两山聚拢变窄了而已,就在他将要破功的时候,“扑通!”一声落入了水里喝了一口苦咸的海水,水里的景象令人吃惊,尽是死尸以及废弃之物,沉底的破船,扑鱼的网,出海所备用具等。
那网里翻白肚的死鱼,不是饿死的就是被周围的肮脏环境毒死的。
他需要尽快找到以及逃离,而就在此时黑糊糊的山石上闪了一道光过来,潜上前一看正是他的扇子正插在了一个洞里。
而此时,“扑通!”一声不远处落水里一人,直至水底与其他死尸叠在了一起,秦曌看了一眼,回身一手握住了扇柄轻易却拿不下来!
眼看时间不多了运功一拽,结果,随着山石一声巨响,一念之间整座山垮了,自那个小洞开始炸裂迅速沉了下去!
他被巨大的水流一下子涌入了大海!
刚才看见的厚厚堆积物也被冲散混入了汪洋海水!
秦曌浮出水面回望着身后模糊不清的半座孤岛,看了眼手中的血扇心满意足地向岸边游去…
这一声山崩地裂让岩石边的人们吓愣了神,只见铁索桥“砰!”的一声断裂,对面的半座岛就落尽水里不见了,随之瘴气升腾而起。
“快撤!”
连忙拉起她们的师父躲进了山洞里,关上了门。
而秦曌由于喝了一口水差点回不了岸,幸亏碰上了出海捕鱼的渔民。
“快,前面好像有个人!”
那撒网之人用手挡着阳光一看果不其然是个漂浮着的人,连忙收了网,两个人坐在船两边共同划桨。
待把人拉到船上时探了一下鼻息尚存,抹了一把汗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唉呀妈呀,累死我了!”
“年轻人,醒醒!”
闻声,秦曌睁开眼睛看到一老一少,“多谢,救命之恩。”
随着翻滚一道海浪这是那半座岛沉底了,一声沉闷的巨响,“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船随着海浪荡起,晃了一晃。老渔夫眼神制止不要问,口中说道:“多有打扰,这就回去。”
两个人连忙划桨往来时的方向,秦曌躺在船上抱着扇子,这老渔夫显然是以为冲撞了河神心生害怕。
待他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岸边,顿觉腹痛难忍,显然那口水坏了他的肚子,连忙辞了老渔夫,可惜他身上空无一物银袋子也被海水冲掉了,伸手拔掉了发间的一对祥云头钗交于老翁手里留作信物。
待他解决完,从树林里走出来站在空旷的海岸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中失而复得的血扇。
一刹那间,恍若时空被斩断,太阳下折射着光芒的字闪亮在眼前!
“凡儿!”
一声嘶喊划破天空,他想起了想要想起的,也忘记了想要忘记的,可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秦曌迷惘地看着手里的扇子,望了一眼漫无边际的大海,远处山雾缭绕感的孤岛…
他怎么会在这里?撸起袖子,根据上面已经愈合的疤来判断,恐怕已经过去一年之久了!!!
想要问一问如今是何年?可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几只船停泊在浅水滩。
低眉看了眼身上被太阳晒干的衣袍,才发现身前的头发怎么这样黑了?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要立即回天逸回到凡儿的身边,不知道喝了解药的凡儿怎么样了?
第191章 误食傀血
一手执扇割了袍子上一段布条,绑了头发就向北出发。
按照原计划他的凡儿是要在天逸的最北边的,当初因为种种原因让步影谎报了他的去向避免她受到伤害。
可当他一路向北竟没收到一丝信息,更是马不停蹄直线抵达安陵县!
此地出奇意外的繁荣昌盛,他直接找了县尉查人结果查无所获!
只过了半日他便离开一路再向南。而这半天时间是在一个七本佳人的火锅店度过的,店中掌柜的是佳音门人自识得主人,将当初门主交给自己核对的画像拿了出来,秦曌一看正是女扮男装的凡儿便连夜启程!
至此,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一入京城直奔千里佳音而步影却不在,信差抱着从景南郡来的包裹,说道:“掌柜的晚上回来!”
秦曌看了眼本是送信的地方怎会有布袋子?“这是什么?”
“木薯粉,奶茶店要的。”说罢,就抱出去装上了车。
身后人夺门而出直奔尘茗奶茶店,九歌竟然也不在!
那他只有去找秦照了?一出门街上蜂拥而至来的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堵在了隔壁门口,这不是凡儿的书吧?
“后续出来了?”
“后续出来了?”
“后续出来了?”
什么后续?大家都在争着抢着眼看门都要挤破了,这时,前面一个女子扬起手中一本书,欢呼道:“我买到了!我买到了!”
紧接着手里的书被人夺了去,秦曌看着上面的署名:sunny
这是凡儿写的话本子!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子递给方才的女子却未有人接,一抬眼,那人没见过如此俊美之人,简直完美贴合上一本中描述的男主,害羞道:“小女子只要书。”
秦曌迟疑了一下将书还给了女子,一跃而起从二楼窗户进了书吧里,直接找到誊写的原本拿了过去,“哎?公子抢劫?”桌上的书突然没了,抄书先生很是气愤。
只见一个钱袋子扔在了桌子上,打开一看尽是黄金,示意掌柜的。
周易上前一看,摆了摆手示意多留一本不卖继续抄。
秦曌捧着书上了二楼,这本书名为《重生归来梅兰契阔》,一目十行快速阅览,皆是他与凡儿的点点滴滴,只是越往后越伤感,文风突变,其中有一个故事:花和尚与色美男?
“这是什么?”他完全不知情只能往后看,又匆匆翻阅了几页,而这时经玉弦绳通禀赶来的人怒不可遏,将最近京城盛传的梅姑传后续,也就是本该是第五卷平行时空的两本书一并扔在了秦曌面前。
“你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景南郡!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害怕雷雨天?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绝望才会写了这本后续?”
闻言,秦曌直接一手翻到了最后一页: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我趴在床边,周围酒气熏天,那里站着一个看重影的小丫鬟,我不知道她不能言,还真是抱歉…
我的小骗子什么时候归还?我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可仍忘不了你的容颜……
“凡儿!”
随着一声颤音地上落了第三本书,紧接着又被一人上前弯腰捡起,他终究成了过去再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马蹄声远去,走到窗边,那人已经骑着他的逸不见踪迹,只剩下远处还有很长一段未落下的飞尘…
景南郡
耗时一个月,这时间太久了!听闻鬼魂可以夜行千里,他恨不得变成那样两日即达!可是不能,他的凡儿尚在人间,也在等着他…
而盼夫的穆凡涤早已与曾经判若两人了,本就感官失常记忆力衰退的她,在前几日痛经之时脑海中隐约记得食药,可却…误食了傀血。
怎么不一样了?下意识倒在手心的东西粘稠像腐乳一样,天热化了?
又是一阵痛如刀绞来不及细考凑到嘴边吃了一点。可是,痛感并没有丝毫退减,不过,她也忘记了自己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了!
看着手心里血呼啦的样子,身上传来的剧痛,她受伤了?
哑妹从门外拎着食盒进来撞见坐在那里痛苦的人,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地上还有个洒落的瓷瓶,“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连忙丢下食盒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再回身准备请郎中看见了方才坐的位置,地上粘着血迹,想起来嘱咐过“月初信期服药一粒”,快步走到柜旁抽屉里取出来那个瓷瓶倒出来一粒喂人吞下。
穆凡涤撑起身,原来她没有受伤只是方才痛得分辨不出而已,眼前的小姑娘好陌生,“谢谢你。”说完,那人却闭口不答转身到了门边拎起地上的食盒,将饭菜一一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人是侍奉自己的小丫鬟?此时才发现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先出去一下。”
哑妹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便出去关上门守在了门口,屋里人开始自己收拾脏了的衣裙重新熟悉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她家?
听见了窗外的吆喝声,窗边一巴头,地上人来人往的百姓,招揽生意的商贩。突然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阳光照射传来了微痛感,连忙关上了窗扇又去照了照镜子。
她竟生得这副面孔,清澈鹿眸,含笑桃腮,唇若樱桃,肌肤娇嫩,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仿佛婴儿般的皮肤难怪太阳照了会不舒服了。
门外的人被她喊了进来,哑妹看着平静吃饭的人有一种很大的反常感,眉头平展,自带笑颜,所有的菜品食过一遍才去多吃几口平时最爱吃的甜味菜,今天她带回来的是脆藕,掌柜的经人嘱托过“每餐必备一样甜口的”。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脸上有花?”穆凡涤觉察到目光,微笑道。
那人依旧闭口不言,她不解却又不好意思问以免失了礼貌,准备擦擦嘴下意识一掏怀里却什么都没有,“可以给我一块手绢?”
第192章 命中注定
哑妹连忙隔壁将晾晒好的丝帛手绢拿了进来,见人擦完又接过出去清洗。
当她再回来收拾餐盘的时候,见人正观赏一幅画,口中带着陌生感的说辞,“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头发?这个女子怎么这么像我?”
小声说话的人充满疑惑。刚说完见人回来连忙收了起来,上面画的是一对近乎半裸的痴缠男女,若真是自己岂能给旁人看。
哑妹低头做着自己的事,她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只是,那个画筒近期一直被人抱在怀里入睡。
信期结束后,痛痛快快地出了门,虽然身上穿着黑色衣服罩的像个江湖女侠看不清面目,但是好像很多人都识得她。
“姑娘,可以写后续了?”
门口碰面而来的一斯斯文文的男子,背着书箱直言道。
“什么后续?”
其实,这个故事采用的是即时传颂,也就是写出来一部分便公布出去一部分,如今已经断了很多天了,近期看了书的姑娘们热情高涨,迫切想要知道后续。
而眼前的人似乎都忘记自己写了故事这回事了,虽说要等的人没有回来,可是这些时日久到可以编纂出洋洋万言了。
抬手示意看其身后,穆凡涤一回首才知道这是间故事茶馆儿,门旁边有个立牌,上面写着略微生涩的字而她却刚好识得:
我在人间炼故事,等风停,等雨化晴,也等你。
“这谁写的?”问了一下这个明显的知情人。
“姑娘原话,小生不才,代笔写之。”说着取下书箱将里面未完本的话本子拿了出来,双手奉上,“姑娘心中的故事自己看一下吧,小生过后再来。”
目送人离去正欲回楼上看书,从里面走出来的茶客,笑嘻嘻地说道:“掌柜的何时再展示一下掺茶绝技?”
掺茶?还绝技?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她现在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一无所知。
用了半日时光阅完了这本书,里面隐晦的表达了,一个身世不明的女子与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发生的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传奇,其中提到此前还写了一本。
虽出自她之手可自己现在不知情,看了眼时间尚早又穿上了防晒的衣物出了门。
她要去找上一本名为《三生两世涤凡尘》的书,可人还没到卖书的地方就被突如其来的雨拦截在了半路。
双腿莫名的发软连忙就近房檐下避避雨,天色暗了下来,街上形色匆匆的百姓也都急忙回了家。
今时不同往日,这雨下得越来越大,凄风苦雨甚是无情,她想借把伞回去才发现这是一家早就关门歇业的药铺。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猛打了一个激灵心慌起来扶着门一步一步移向墙角,随之一声巨响雷声彻底击垮了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雨水在风的助力下开始作乱,毫不留情地泼在蜷缩在墙角的女子,任她哭得可怜兮兮也没有半分留情。
另一边,秦曌进了城已是黄昏,皆上寥寥无几的人,不畏风雨,平步而行。
“请问,有个七本佳人的茶馆在何处?”
那走路的青年看向马背上的衣着不俗的公子,指了指身后,“前方,右拐。”
“多谢!”说罢,驾马而去。
可当他到了之后并未见到想见的人,眼看雨势越来越大那小丫鬟还是个哑巴,忙问了店里小二才得知她自己出了门,头罩风帽,身披黑衫。
一刻不停歇地出了门,闪电惊雷,接踵而至,内心急切如焚,“凡儿!”
“凡儿!”
“凡儿!”
“凡儿!”
……
边寻边喊,一条街一条巷都不放过,终于在一个墙角看见了糗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人。
衣着相符,连忙上前查看,口中呼唤:“凡儿?”
穆凡涤闻声看了一眼奔她而来的人,除了头发变长了和画上的人一样,双手扶在墙上想要站起身来,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又险些跌倒,正被人护在怀里。
“别怕别怕,我来了我来了…”
那声音夹杂着颤音带着无尽温暖解救了她。
止住了哭声紧紧地搂着,这一定是她要等的人。
秦曌护着凡儿的耳朵避免接下来的雷声刺激到她。
而这一声雷过后老天爷仿佛很识趣一般,换了方位跑别处开始打雷打闪。
秦曌脱了外袍披在凡儿身上,打横抱起直接回了茶馆儿。
他对这里同样陌生,可是楼下的人都识得自己,那个不会说话的小丫鬟更是欣喜,“备热水。”吩咐道。
哑妹忙指着隔壁,那是浴室。
两个人都不知情,怀里的人只顾看着他,遂直接抱了进去,眼前一个巨大的浴桶正徐徐冒着热气,周围轻纱环绕更添一抹意境,这无疑是他的风格,可他从前的记忆只停留在喝下傀血的那一瞬间。
将怀里的人放在了凳子上,伸手欲为其宽掉被雨水淋透的衣,“我自己来。”倍感拘谨陌生的人盯着他,“你…你…背过身去…”
心口传来了刺痛感,秦曌直接出去关上了门避免被人发现异样。
为何如此?仿佛忘记了自己…
直到脚下流成了一滩水,房间内传出来声音,“那个…我没有衣服。”
“凡儿等一下,我马上来。”
浴桶里的人手足无措起来,离去的脚步声,隔壁的开门声,打开衣橱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回来的脚步声…
砰砰乱撞的小鹿,立即双手环胸靠在浴桶边缘,那人进来手里拿着一件红色寝衣,垂感十足,一手递给了她,发现不对又收了回去,旁边衣架上取了浴巾来到浴桶边缘,“先擦干。”
他就这样望着自己身后的水下之景,脸上烫得似火连忙一手拿了过来。
凤眸微窄,转过身去,为何她的身子肌底透红?一碰就会破掉之感。
“哗啦!”一下水声,身后传来了悉悉祟祟的声音。穆凡涤急急忙忙地擦干水,来到人身后从手中拿过寝衣轻薄半透,极致柔软,这要怎么穿?
第193章 重回故里
总不能让人再回去拿吧,看着正是画上的那一件,反正也穿过索性再穿一次。
手中的衣物被抽离,秦曌开始着手宽自己的袍子,而身后的人好像误会了,“你你…干什么?”
回过身来,眼前的人正双手环胸躲避自己,长臂一伸拿过方才的浴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渍,“别害怕,抱你回去。”
怀里的人紧绷着神经,闭着眼睛揪着自己胸前的领口,这是紧张害怕成什么样子了?
穆凡涤被人放到了床上,枕头上垫着一块巾子,那人轻声道:“等我回来。”
什么意思?不禁想入非非,那副画浮现在脑海,不仅如此,上面的两个人还动了起来,顿时双腿一紧!隔壁传来了开门声,怎么这么快?他没有重新换洗澡水?那不等同于洗了个鸳鸯浴?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腾地坐了起来裹着被子,一丝湿润气息扑面而来,只见伸过来一只手臂,急忙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来夺她的被子。
“别害怕,什么都不做。”
那声音低沉而好听真挚到一点谎言都没有,于是放下了心睁开一条缝细看眼前人。
同样红色寝衣,那微敞的衣襟露着紧绷的肌肤,一滴水珠滑下…
秦曌用巾子细细擦着那头秀发,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胸口,于此更加起伏不定…
无形中使了一个美男计,他的凡儿最痴迷这沟壑分明的肌理,果不其然,那想摸又不敢摸,想看又不敢看,偷偷地瞄着欲罢不能之感显露无疑。
停了一只手拿过略微冰凉如玉的手放在自己身前,“这都是你的。”
刚想按一按那右衽的系带突然开了,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不不好意思。”
薄唇轻抿将巾子放在一边,什么也没说将人揽在怀便沉沉睡去,他已经许久没合眼了,今时今日是这一生最满足的时候。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掩盖了外面的雨落声也藏住了她局促不安的心跳声,莫名有一种亲人的感觉。
困意来袭,眼中的俊脸渐渐模糊不清,窗缝处钻进一缕夜风熄灭了烛火,瞬间陷入黑暗。
午夜,秦曌紧了紧怀中人,在其额见落下轻轻一吻。
翌日
出奇醒得早的人乖巧地一动不动看着面对面而卧的人,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密林,鼻骨如峰,薄唇外朗,符合故事里描述的男主,如同那幅画里走出来的男子。
见人异动慌忙闭上眼睛,而秦曌又怎会不知情,只是装作不知道率先起了床,独自出了门。
哑妹随后进来,穆凡涤也起了一个大早。
她的记忆里只有这几天,所以过往如何影响不了心情,也提升不了愉悦。此时,莫大的欣喜是昨晚救她于危难的男子。
饭间,桌上皆是受味蕾欢迎的菜品,入口便增添一抹幸福感。
“你是我的丈夫?”
直白的话语问出了口带着一点傻里傻气,那人惊喜地应道:“是!”一种以为她想起什么却又否定的矛盾表情。
“有一幅画上这样写的,那个…我失忆了。”解释道,为何自己会这样问。
确认了关系,化解生分,毕竟人生苦短,不若直言。
“什么画?”秦曌迫切想看一看,人失忆了并不是单单忘了他,这使得内心深处寻到了一丝安慰。
糟了!那样的画怎么能拿出来呢,可是在她后悔之际人已经自己去取了,这个房间太小了,那个画筒模样的东西一眼便被人看见了。
“不要拿出来!”羞愤地喊道。
秦曌见状连忙重新放了进去,归回原位,“好…我不看了,凡儿莫生气。”
尝试着靠近,从怀里掏出来丝帛手绢替她轻轻擦拭着唇角,人木讷的像一只布偶却又腼腆害羞。
“我们回京可好?”见人未应,接着道:“那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春有风,夏有花,秋有果,冬有雪。”
痴痴地望着眼前人,竟然知道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那里有雨吗?”
“极少…”说罢,上前一步将人拥在了怀里,“有我陪你。”
“嗯…”
二人当即启程,简单行装,乘坐一辆马车离开了这阴雨连绵的秀色江南。
随后,七本佳人门前的立牌换成了四个字:她等到了
而那本未完的故事再也没有下文了,停在了爱你情非得已那一章。
至此,梅姑传无续
一月
越往北越冷,空气中带着一丝寒意,可是某人的心里却是暖的,有一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温柔夫君。
二人走着走着,“阿曌,我手冷。”撒娇道,抬起那只没有被牵着的手。
话落,便被人拉着进了角落里,两墙相隔刚好容下二人,捉起她的另一寒凉的手放进了暖烘烘的衣襟里。
然后将人埋在自己怀里,若他是太阳便会只围着一人转,也只温暖一个人。
霞光万道,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秦曌理了理衣袍牵着人走了出来继续回客栈。
如今的凡儿,忘记了过往,也放下了顾虑,全身心投入到这份感情中,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状态。
这一程很慢,走走停停,穆凡涤看遍了山山水水,花花草草,虫虫鸟鸟,“阿曌~”
秦曌驻足,旁边一个正在装车的老翁抱着一个一个兔笼。
“人家想养一只兔子…”
虽然他很想顺从,但是为了不让凡儿分心,“家里有一只,长耳朵,灰毛,红眼珠,你最喜欢的。”内心一点也不想夸那个灰不溜秋的兔子。
怎么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真的吗?”见人点了下头,晚风微凉,收了收手只好作罢了。
街上亮起一盏一盏门上挂着的红灯笼,地上两个影子越拉越长,这十六的月亮很圆!很大!很亮!
很快,便回到了客栈,一楼生意惨淡,元宵佳节三日都在各自家中阖家欢乐吃着团圆饭。
掌柜的闲着也是闲着捧着一本书来看,竟没注意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二位。
秦曌牵着人上了二楼又下楼点了适量的饭菜。
第194章 一月十年
二月
清风徐来,遍地花开,今年的春天比曾经要早来,温暖着这片天地也暖了与世隔绝的夜凉谷。
总算是回到了家,一座小院,三间竹舍,怀里的人舟车劳顿睡得并不安稳,秦曌平步进了房间将人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
来到书案旁取下背上的画筒,将画作放在了书架上与往年的放在一起。
门口十二只眼睛齐刷刷看着他,那无礼也演变成了仨。
“嘘…“禁了声,指了指床。
那脑袋瓜随之左转,望了一眼齐点头,便扭头该去哪就去哪。
回来了,都回来了。
秦曌出了门看见了篱笆墙旁边有个简易的厨房,于是挽起了袖子开始重新修建,毕竟当初搭得就不牢固又几年未用了。
被饿醒的人一睁眼是在陌生的地方,周围空无一人,听见了外面有一点声音立即下床跑了出去。
“阿曌!我好害怕。”
秦曌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那紧张的身子微微颤抖,“怎么了?做噩梦了?”安慰道,锅里眼看就要糊锅的东西也不去管,
“我一睁眼没有看到你…”
那声音带着哭腔,被依赖的感觉真好,可是又怎忍心让她落泪,“我们凡儿的小肚子要饿了,乖…先吃饭。”
嗅到了一股糊味儿,才发现那锅里还炒着已经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秦曌获得了自由连忙灶底泼了一瓢水,灭了火。
看了眼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颊,催促道:“乖…进屋去,我马上来。”
穆凡涤忙双手捂着脸回了竹舍,在里面眺望着,不一会儿人便拎着食盒进来了。
清炖一只鸡,红烧一条鱼,爆炒一盘虾,唯一给自己准备的一个素菜方才坏在了锅里。
他喂她,她也喂她,一点也不无趣仿佛一瞬间便熟悉了这里。
三月
闲云野鹤,诗情画意,隐居山林,静心养性,堪称最美的时光。
一条林荫小路从房门前一直到竹林,这是秦曌亲手做的遮阳的游廊,凡儿的皮肤出现了异样,仿佛一月度十年。
不仅如此,那个记忆力只有他的人渐渐忘记了一些事情。
今日,准备好饭菜,由于昨夜失眠仍在浅睡的人以看不见的速度多了一根白发,添了一道细纹。
床上的人尚不知自己已是徐娘半老,屋里的妆镜上个月莫名不见了,她便再也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容颜,只是人越来越嗜睡,越来越易乏累。
秦曌守在床边替人诊了脉象,竟然毫无异样,同在一片天地,共处一段时光,这又怎么可能是自然衰老!!!
“你是谁呀?”
一开口,淡淡沙哑的嗓音传来,拉回了思绪,“我是你夫君。”温柔道。
这答案一天回答一遍,今日的凡儿将信将疑,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老态,“你这么年轻,骗人的吧。”
“不会,我可以证明。”说罢,上前轻轻一吻。
一丝悸动的心被人撩拨,瞬间娇羞起来,“我我信了…”
二人食过饭,共骑一匹马,这是第一次出山谷不免心中害怕,一路上被人紧紧搂在怀中,她亦搂着他。
一路直达战王府,他与秦照有要事要谈,可是绝不能留她一人在谷中。
一声马嘶鸣,这是他的逸回来了也代表着其她人也回来了,急忙飞身下楼出门迎接。
突然出现在府门的人,剑眉星目,生得一副冰冷相,穆凡涤怯了步一回身扎在了秦曌的怀里,弱弱道:“这人好凶,奴家好怕…”
闻言,虎躯一震,她忘记自己了!
想起重生前那个失忆失智都不忘追着自己喊阿曌哥哥的人,终是连他的脸也不认了。
“夫人不怕,这是小叔子。”
这安抚的话语,令人生厌的身份,空洞的内心注满苦水,低声道:“进来吧。”对那直射而来的视线视而不见,他是不会称她嫂夫人的。
秦曌脸化柔和看了眼怀里人,穆凡涤疑惑地瞅了眼柔情似水的凤目,回顾了一下冷面人,哭唧唧道:“一点都不像…”
“或许不是亲的,先进去了,我们凡儿晒不得。”
秦照石化了一般,君无戏言,他开什么玩笑?
三人进了主院,一进厅门那人没见过这样不俗的陈设,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自己一边去玩了起来。
“何事?”
“查一个人!”
……
二人才说了几句话,秦曌觉察到隔壁没了动静立即起身查看,发现空无一人。
“快!人不见了!”
如今战王府里空空荡荡,除了几个守卫兵连个下人都没有,这人若像以前落了水恐发现都难。
所想一致,二人直奔昭雪阁凉亭湖,水面平静,毫无波澜,“分头找。”
闻言,秦曌直奔别苑,而秦照却去了主卧。
最终,经人来报,人在书房,一个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人全凭感觉乱窜,她的动向你如何能判断?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突然一声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抬眼一望,手中的毛笔掉在了胡乱涂鸦的纸上,“…我…我迷路了…”
分明方才玩得很忘我,怎么一见他就连话也不会说了,为何害怕?
曾经将这书房搞得天翻地覆的胆子哪里去了?
穆凡涤坐在书案前眼看着人一步步进来,慌忙收拾自己霍乱的东西,“不碍事,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那人并没有责怪,她猜想或许只是人长得凶,脾气不坏。
“小叔子,你笑一个我看看…”小声地说道,害怕冒犯了。
“可以,你摘下风帽来让我看一眼。”他想知道方才说的是否属实。
“我夫不让,他说不让别人窥,会吃醋。”面状为难道。
允诺道:“就一眼。”
穆凡涤只好解开了领间细带,将既罩头又罩着肩的黑色薄纱拿了下来,顷刻间又迅速戴好。
面前的人,鬓丝斑白,浅纹微蹙,年近半百之状。这是怎么回事儿?此刻秦照明白了为何要查那个人了!
这时,还等着看他笑的人伸出食指朝他划了一道弯月。
努力试了试,面部僵着动都动不了。
第195章 陪你变老
心中所想,若她真被人培育成了幻颜人,那将无药可解!等待她的将是以比正常人快百倍的速度老去,直至…
柔和的嗓音响起,“来,跟着我一起,舌抵上颚…”说着做了一个示范,黑纱下笑容漫不经心的扩散。
某人听话照做,这一次是真心想做给她看,可也确实笑不出来。
穆凡涤认真地瞅着想看一看冰山融化。这时,寻她未果的人经人报信赶了过来,见二人共处一室坐在书案对面,且面对面,“凡儿…”
熟悉的嗓音传来,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秦照收起难看的面部表情,目视着人雀跃地直奔门口,扑在了三哥的怀里,一回顾,她言:“小叔子你看,我夫君笑起来多好看。”
那人心痛的程度不亚于他,前生江山不要,舍命陪葬,今生…“嗯,好看。”
“我们回家了。”
秦曌温柔浅浅的微笑,怀里人回过头来应了声,“好。”
身后一人出现在门外,目送着她离开。
马背上的她似乎有感,回望了一眼门前驻足之人,他们似乎在哪儿见过?
二回眸一片心思一段愁,秦照彻底放了手。
四月
最美人间,夜凉谷里艳阳天,仿佛仙境一般,秦曌坐在秋千椅上,怀里依偎着他的凡儿,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稀疏的光斑,似雾,似纱,似云间。
如今,人越来越沉睡,每次醒来就好像度过了数年,按照周期推算今天本该是信期到来的日子,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这是停经了…
穆凡涤就这样在秦曌的怀里,在她挚爱之人的怀里,一天天老去…
“冷~~”
秦曌将人抱起向竹舍走去,两棵树之间微微晃动的秋千椅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瓷瓶,里面还有三颗可以摒除痛觉的药丸。
翌日
秦曌在书案前作画,穆凡涤在树荫下的摇椅上靠着,旁边一蹦跶一蹦跶来了一只沉默的灰兔子。
侧眼望着,这时又飞来一只黑亮的九宫鸟,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
“你好。”
那只鸟竟然会说话!“你好。”她答。
无礼开心地在空中转圈圈,墨儿凑到脚边想要寻一丝安慰,穆凡涤缓缓起身轻抚了几下那顺滑的皮毛,便又靠了回去,她喜欢看它们自由自在的状态。
这时,一人出现在眼前就要弯腰抱她,瑟缩道:“你…你干什么?”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不记得他了,“夫人,为夫想给你讲个故事听听。”耐心等待着。
狐疑不决,自行起身望了眼房门,“这是哪里?”
秦曌上前扶着要进门的人,声音浅浅道:“家,我们的家。”
“家?”她不信,看着自己枯痩的手指都能当这个小伙子的母亲了,不禁呵呵道:“真会拿人开玩笑。”
秦曌不答,将人搀扶着坐下,将架子上摞满的画一一取下。
“这是什么?”
问的正是他刚才画的那幅画,说道:“这是你夫君曾经上朝的地方。”
穆凡涤点了点头又反应迟钝道:“他是当官的?”
闻言,看来还是不信也不再多说“嗯”了一声,随后将画取了下来,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长到他的凡儿,听了下文,忘记了上文…
手中扇,画中人。
一幅一袭白衣月下手捧莲灯,仰望月宫;
一幅一件薄衫笼身香汗涔涔,品食刨冰;
一幅一套新娘艳袍浸泡浴桶,半眯眼眸;
一幅一双拧眉双目怒视前方,小口轻哼;
一幅一身水绿烟纱逐蜂捕蝶,形似孩提;
一幅一点朱唇半卧榻静安眠,不见宫砂;
一幅一抹喜色染眉梢挂眼角,腹隆面慈;
一幅一盏枯灯空照月下清秋,只见背影;
一幅一杯浊茶纤纤玉手轻捧,踟蹰不行;
一幅一柄木剑月下挥影相随,英气十足;
一幅一对水晶石榴坠欲摇摇,若隐若现;
一幅一串红彤彤糖葫芦入口,软糯甜心;
一幅一个俏丽倩影青丝如瀑,如梦似幻;
一幅一朵艳阳花背美肌如雪,灼灼其华;
一幅一笔吾妻画吾吾画吾妻,交叠相加;
还有方才那幅未完成的背景画…
穆凡涤不敢相信这是她的故事,更不敢相信是自己亲手将此人画到了画中。
可分明不假,双手抚上那完美的脸颊,忽看见自己粗糙发皱的皮肤立即收回了手,自卑心作祟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凡儿…”秦曌迅速将人揽在怀里,表白道:“我爱你。”
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又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只说道:“我饿了…”
秦曌立即收起心绪,开始着手准备晚饭。如今,这饭菜尽是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他的凡儿正在以不可逆的速度与岁月告别,与他………告……另…刂
五月
梦幻,墨儿,无礼以及他的妻儿,守在洞口。此时,里面正有两个人在泡温泉。
一头花白头发背对着洞门,被水光折射泛着银灰色亮光。
被一只手扰醒的人睁开眼吓了一跳,“啊!!!”怎么会有一个白花花,不穿衣服的陌生男子,随之又被自己沧桑的声音惊觉。
眨了眨眼,侧耳听了听,难道自己看花眼了,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清,伸手摸了摸,确实是人!
其实,秦曌一只在说话,只是凡儿的听觉,视觉,全都在退化,他将慌乱不安的人靠在自己胸前,一手抚在他一起一伏的心口。
穆凡涤闻到了一阵好闻的兰花草香,虽不浓烈但是安抚了她的神经。
“真好闻…”
那声音犹如风烛残年的老太,可入了秦曌的耳朵里,依然满足。
“今天是浴兰节,凡儿。”
怀里人好像听见了一般又好像没有听见,不过主动抱了他。
末了,被人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人做好防晒措施后睡在宽阔的臂膀里回了竹舍,身后跟着一队心思沉重的大大小小,会飞会跳的动物。
无礼再也没有碎嘴过,实在是对不起某人给他起的这个名儿。
而墨儿也不再是某人特殊时期的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