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会出现在你需要的时候
孟晚舟拉着不情不愿的老牛走到林子外时，莫晓晓已经高挽着裤腿，把袖子挽到肘部，专心致志的抓起鱼蟹来。
只见莫晓晓，把两个干瘦的手呈半弯曲的样子举在半空中，眼睛像雄鹰眼一样盯着河水里，准备随时给水里的家伙致命的一击。
嘭~
只见莫晓晓满脸的河水，衣服也湿了大半，裤子也都湿到了大腿根儿，她几乎是半蹲坐在水里，她扑了个空，虽说水位不是很深只到她的膝盖处，不足以打湿她的衣服，不过这也禁不住她这样的瞎扑腾。
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孟晚舟也是哭笑不得，这样来看莫晓晓也傻的有些可爱。
“哈哈哈，你是来搞笑还是捉鱼啊，叫声哥哥来听，小爷就考虑一下手把手的教你如何？”
莫晓晓看着孟晚舟略带调侃的样子，忍不住把火撒在他身上。从水里捧起水就往他身上招呼了去。
“哎哎哎，干嘛呢，咋还狗咬吕洞宾呢！”
“叫你嘴贫哼！”
莫晓晓不停向孟晚舟泼着冰凉的河水。孟晚舟也不甘示弱，一下子便跳入河中，和莫晓晓勇敢又激烈的对抗起来。
云彩轻流，绿草如茵，林间鸟叫，细水潺潺，正是一日当中最美丽的早晨，树影斑驳，流光飞舞白衣少年，豆蔻年华翩翩少女，在在林间在清河，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心情愉悦，以至多年以后莫晓晓再次想起也忍俊不禁。
莫晓晓的脸被河水浇湿了大半，几缕随意泻下的头发，看上去也十分的动人，孟晚舟卷着裤腿儿，还有随之甩动的手臂在阳光下看着份外的结实。
“莫晓晓，好啦好啦不要玩了，你不要要办正事儿嘛？”
“是你先招惹我的，这个时候认输还可以，我就放过你。”
看着莫晓晓不依不饶的样子，孟晚舟你是感觉十分的好笑，也只能求饶。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玩了行吗？”
一边说着还用手臂挡着莫晓晓的攻击，样子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宠溺。
“看你那怂样好吧，不逗你了，不过作为补偿，你浪费我这么长时间，你可要帮忙。”
“好好好，全听大小姐支配。”
晌午临近，见莫晓晓已经收获了满满一筐小鱼虾米和蟹，有了孟晚舟这个帮手的帮助，一切都好像变得容易了很多。
轰隆隆～
正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这一下居然一时变了个脸，乌云逼近，黑的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就在这一刻，呼啸而来的疾风从另一座山头刷刷的吹来，正是狂风暴雨来临时的征兆。
孟晚舟见急忙道：“莫晓晓，要下雨了，你看雨都在对面的山头来了，我们找一个地方避雨吧！”
莫晓晓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孟晚舟的目光所向。
只见幽暮朦胧，一条条青丝一般的雨线正从另一座山簌簌挟来，疾风骤雨侵入连绵起伏的山脉，似乎要把夏末初秋的一点点余热都揉入寒流里，然后酝酿成早秋的湿冷。
“去哪里儿啊…”
莫晓晓也来不及犹豫，任由孟晚舟一把拽着自己的手，狂奔在林间雨下，狼狈又洒脱，急躁又宁静，忐忑又兴奋。
被溅起的泥泞灌入裤腿和未穿好的鞋子里，飘零的雨水径向她们的袭来，林间小道流出一汪汪山泉，哗哗啦啦的的声音洗刷着零落的不知名的花片，随波逐流泻下山去。
孟晚舟拉着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莫晓晓一路“逃离”恶雨的追击，终于在雨下得最大时候在一个山洞前慢了下来。
山洞位于林间山谷的脚下，约有十来米高，直径却只有一米多宽，青灰色的石头洞口，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藤蔓盘踞盖住了它的外壁，两周都是密集的参天大树，脚下都是一些灌木它们无拘无束自由生长，被庇护下的草木，对这狂风暴雨毫无忌惮。
孟晚舟拉着莫晓晓进了山洞，尽管外边此时风雨交加，洞中却十分平静，还有一股股被蓄留下来的暖气，让莫晓晓心生温暖。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孟晚舟看着满脸写着疑惑的莫晓晓，只是觉得她很可爱。
“你可别看这洞口有些逼仄狭窄，洞穴里可宽敞了，而且冬暖夏凉，我小时候有一次把牛放丢了，又不敢回去，就在这洞里住了一夜呢！”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经历，你胆子不小阿，一个人敢在山里住一晚上。”
“你也不看小爷我是谁，好了莫晓晓你听我说，你呢现在好好的在这呆着，我去把你的背篓和我的小伙伴（牛）拉回来，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就在这等我，哪儿也别去！”
“唉，孟晚舟，等会去吧，这会儿雨很大……”莫晓晓眉头虽只是微微一皱，可是还是被孟晚舟看出端倪。
孟晚舟四周巡视了一圈，洞中虽说干燥温暖，却阴暗无比，黑压压的看不尽全境，只有洞口透进来的一丝丝微弱的自然光线。
孟晚舟轻轻拍拍莫晓晓的肩膀，看着她眼里的惶恐和不安，温柔的道：
“莫晓晓，不要害怕，这里没什么的，就算有什么你只要心里想着我的样子就不会那么害怕了，我妈说我是“鬼见怕”呢，实在不行就大声叫我的名字我就会立刻出现保护你，无论在天之南还是在地之北，无论在做什么我都会出现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莫晓晓心跳变得十分不规律，她有些错愕不过转瞬就化为了安心，孟晚舟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随着一番感动，瞬间又化为高傲。
“我才不会害怕呢，你你快去吧，把我的背篓搞丢了我可会生气的哦！”
莫晓晓强忍着心里五味杂陈的情绪怔怔的对孟晚舟嘱咐着但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却无处遁形。
这是一种依赖感，还是什么？
想到这里莫晓晓突然有一点害怕，她怎么会对他产生这种感觉。
“那好吧，我就去咯，你自己不要乱跑。”
孟晚舟坏笑转过身便要出去，留给莫晓晓一个清冷的背影。
“哎，那个，你早去早回阿，你别误会我不是害怕。”
“那就是担心我咯？”孟晚舟咯咯的笑，看着莫晓晓满脸通红又不知所云的样子。
“谁担心你……”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孟晚舟也不再理会她一副傲娇的模样，径直迎着倾盆大雨冲了出去。
雨丝淹没了孟晚舟的身影，山洞里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洞中的安静平和与洞外的沥雨潇潇浩浩荡荡的雷雨天气形成了一种明显的对比。
莫晓晓在内，孟晚舟在外，她愿意等，而他也愿意归来，一厢情愿又情意绵绵。
莫晓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洞口前，看这雨脚如麻看碧波如洗，看黛山绵绵看四野如春。
而她的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却在等待一个人，一个自己都难以言表，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的人。
她在期待他的身影出现，是出于一种难以为情的感激，还是出于一种无法言说的特殊情愫。
也许也只是一种单纯的害怕，和一种百无聊赖的孤单与寂寞。
她不知道到底归于什么样的一种，只是当看见他清冷又孤傲的身影出现在肆意的雨中时，她眼里突然出现了熠熠星光，一种雀跃，一种激动，又或是一种放松。
孟晚舟在雨中挥动着小木鞭子，轻轻的抽在牛的背脊上，他坚挺笔直的背上还背着她的“嘱托”，虽然大雨冲刷的看不清他的眼神到底是如何，不过他那向他挥动着胜利的手，她断定，他是开心的。
莫晓晓待孟晚舟走近，佯装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心绪，只是不带任何表情，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回来啦。”
就像一个晚归的丈夫，而她就像一个妻子，没有太多激情和热烈，只是生活的平淡与安定与幸福。
“小娘子，久等了……”
孟晚舟戏虐的看着，又气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莫晓晓，心里就觉得特别的开心，即便是湿了衣裳，脏了鞋子，被风吹的不知所向形象，他仍然觉得甘之如饴。
“你瞎说的什么？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好了，快进去吧，这外面风太大了。”
“小娘子果然还是关心为夫的嘛……”
莫晓晓……
“看在你帮我背回东西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
事实证明，莫晓晓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孩，分明听着他调侃的话，心里欢喜的紧，还要佯装一副疾言怒色，冷若冰霜的样子。
哪有少女不怀春……
莫晓晓幼时候听母亲说，每一个女孩子长大以后都会遇见属于自己的一颗明星，一颗甘于守护，并且照亮自己全世界的一颗星。
莫晓晓心里的苦涩和悲怨正在一点点的减少，她觉得他可能就是属于自己的那颗星，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有时候还挺讨喜的。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选择性的失明。
莫晓晓也是……
第010章 莫晓晓你恬不知耻
山里的雨就像发了大水的水库，被阻断的堤坝被冲断了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大雨如注又源源不断怎么都下不完似的，就像要把天上的雨一下子给下完一样，风也很暴躁，呼啸的穿过山头，把树桠摇得吱吱呀呀的作响，雨水拍在石壁上的声音也是叫人惶恐不安。
孟晚舟看着一旁抱着双手不知所措的莫晓晓，主动过去跟她搭话。
“莫晓晓，你在想什么？看这个样子我们今天晚上可能是回不去了，这雨太大了，都没有要停歇的样子。”
莫晓晓回过神来，眼里从愕然立马转为惊恐。
“不行，它一会就会停的，我不能在这里呆一晚上，我要回家。”
看着莫晓晓又紧张又忐忑的样子，孟晚舟觉得特别好笑。
“你放心，这里真的很安全，不会有野兽出没的，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再说你出去很不安全像什么山体滑坡什么的，你出什么事儿了我会有负罪感的。”
莫晓晓不以为然的道：“留在这里才不安全呢，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孟晚舟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说的十分坚定，觉得特别有意思，就准备逗逗她。
“莫晓晓，你要是个闭月羞花肤白貌美，身材体美丰盈玲珑有致的美人嘛，我可能真的会有那么有一丢丢想法，不过看你嘛，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过分骨感的样子我还真的没兴趣，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人。”
莫晓晓…………
一边说着一边还上下打量着她，白眼相看的样子带着一丝丝挑衅的味道，不得不说他的样子很贱。
“你，你说什么，孟晚舟不要太过分了。”
莫晓晓气急败坏直用拳头往他后背招呼去。孟晚舟也不躲，也许这样才能让莫晓晓放下芥蒂和不安。
莫晓晓也闹累了，就席地而坐，坐在铺上干草的地上，两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晚舟倒是很靠谱，不知道从洞里什么地方找来了些干柴，生起火来。
呲~……
孟晚舟划着一根火柴，看样子火柴受了潮，点不着。
一根没有点燃……
两根没有点燃……
第三根依然没有点燃。
不一会就已经划了好几根了，不过还是没有点燃，莫晓晓实在是在一旁看不过去了，向他径直走了过来。
莫晓晓蹲坐在他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划火柴的样子。
孟晚舟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不由得紧张起来，可是他越紧张就越点不着。
原来无论与对方相熟与否，在自己努力做一件事情却屡屡失败时候是很害怕别人的瞩目的，怕生人的揶揄，熟人幸灾乐祸，还是亲人的失望？
这大概也是一种人性的缺点。
当你笃定要做一件事情时，就无需考虑环境对自己的影响，质疑和嘲笑会来自任何一个人，当你纠结于此甚至因此封闭痛苦时你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过分在意外界的目光会害了你。
未成功之前吹毛求疵的人是你的拦路虎也是垫脚石，成功以后所有的流言蜚语毒辣的目光都会不攻自破。
“怎么了，点不燃啊！”
莫晓晓天真无邪的样子看着绷紧了神经专心致志的在点火的孟晚舟，眼里有一丝丝挑逗。
“刚刚被雨淋湿了，我试试能不能点着。”
“哦！”莫晓晓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是解气。
”吱”……
终于在划过了无数根废火柴以后，一支火柴在划过磨砂纸时蹭出了一道亮眼的火花，在黑漆漆的山洞里十分耀眼。
照亮了莫晓晓秀气精致的小脸，照亮了原本漆黑一团的山洞，也熄灭了孟晚舟那一颗焦躁的心。
莫晓晓，兴奋的拍手叫好“孟晚舟，你成功了，太好了，成功了。”
孟晚舟终于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得意的笑容重新出现在痞痞的少年脸上。
孟晚舟把火点到干草上，又添了些木柴，不一会整个山洞里的黑暗都被祛散皎如月星。山洞重新刮垢磨光，让两人心情豁然开朗。
孟晚舟这个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叫唤着“莫晓晓你饿不饿？”
看着一边揉搓着肚子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孟晚舟，莫晓晓哑然失笑。
“孟晚舟你现在这个样子好搞笑，就像一只猫哈哈，我呢也不是那种袖手旁观忘恩负义的人，这样吧我们把今天抓的鱼烤了吧。”
孟晚舟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以示赞同。
不一会鱼肉的味道就飘香十里，惹的两人垂涎欲滴。本来就饥肠辘辘的两人闻到这香味更是忍不住生的就来一口。
夜色降临，雨声还是那么强烈，毫不留情的下着，两人只能吃过鱼肉以后，又添了些柴火就和衣而眠了。
雨也老老实实的下了一夜，到天明时才慢慢的停了下来。朝阳熹微，树叶和小草就跟一夜之间上了漆一样的绿，下过雨的山里，雾霭重重，把一切都拉的冗长。
对于这山这林这村庄来说已然是风平浪静雨过天晴，而对于莫晓晓来说关于她的暴风雨还正在酝酿，也即将来临。
莫晓晓天一亮就背着背篓离开了，没有叫醒酣然入梦的孟晚舟独自一人去面对一场更大的暴风雨了。
满脚泥泞，头发凌乱不堪，污手垢面。走在宁静而清幽的乡村的小路上。
干净清新，悠然宁静的山村并不表里如一。
路上遇见几个村民，全都对莫晓晓指指点点的，都带一种辱藐的眼神，就像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罪孽深重必须受到千夫所指的恶人一样。
“王婆婆，你去哪了啊？”
莫晓晓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婆婆，出于礼貌，莫晓晓主动打招呼，可这王婆婆就跟耳聋眼花一般看不见她也听不见一样，眼神闪躲还有一丝丝鄙夷不屑。
这让莫晓晓很是费解。
也不管那么多，莫晓晓直接大步流星的往家的方向赶去，心里有一丝丝惶恐不安，总是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儿。
未知的恐惧总是叫人心神不宁，忐忑不安。
刚刚一左脚迈进门就被五六双眼睛盯着，看得让莫晓晓有些发麻。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儿了？”
婶婶于小凤的眼神就像要把她看穿一般炙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和质问莫晓晓心里似乎有点底了。
“我哪儿也没去啊！”
莫晓晓站在院子中央面对一群人的拷问。
除了叔叔婶婶以外还有三个生人，为首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留着络腮胡，穿着的卡尼的衣衫，看样子很有来头，旁边的女人丰硕，油光满面，一脸的横肉穿着讲究，一看就知道是个阔太太，不难看出这是一对夫妻，她旁边还有一个畏畏缩缩的男青年看装扮和气质应该是一个仆人。
“哪里都没有去？你跟我家小舟是什么关系？天天去搅扰我们小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算盘，忘了告诉你，就算做小舟小老婆你也不配。”
肥胖的女人一开口就咄咄逼人，让人哑口无言，一瞬间不知道作何回答。
孟夫人，不要生气我替你好好问问她，别伤了和气。
小舟？孟夫人？
莫晓晓猜到了他们应该就是孟晚舟的父母，可是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一个普通的放牛娃吗？
不等你莫晓晓反应过来胖女人就像机关枪一样连续发起进攻。
“我告诉你姑娘，我听说你是没有父母的吧，不过也难怪没有一点教养年纪轻轻不好好找一个婆家就学人家找情人，我们小舟成绩名列前茅，品学兼优，先生都说他大有前途，明年他就得去大城市上学了你不知道吧？我说他现在怎么没事老去出去玩，一问才知道替王狗子放牛（他家的一个放牛长工）。”
说罢胖女人向旁边人使了一个眼色，旁边呆呆傻傻的男青年便站了出来。
“原本孟老爷家的牛是由我来放的，可是有一天少爷回来就跟我说要去放牛，又不让我告诉夫人和老爷，他经常跟我换衣服出去放牛。”
畏畏缩缩的男青年看上去样子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一旁精瘦的男人对着叔父莫国彬恶狠狠的道：“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叔父哈腰点头的样子让莫晓晓竟然有点心疼。
“我可告诉你，要不是昨天我才发现小舟跟你瞎混在一起你可能就真的以为麻雀能变成凤凰嘛！还带着他一夜不归，就算你们做了什么也是你下贱，真是一个不知廉耻，恬不知耻的东西！”
莫晓晓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喋喋不休滔滔不绝的肥胖女人心里说不上来的恶心。
“等一会，是谁告诉你我和孟晚舟有关系的？还有谁告诉你我对他有其他意思，还有又是谁告诉你我们一夜未归一定做了些什么？是你危言耸听还是无故造谣，不要用自己龌龊的思想来恶言揣测别人。”
听着莫晓晓的回问，女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怒不可遏的样子就要上前拉扯。还好被一旁的男人拉着。
“我不管你现在如何强词夺理然后嘴硬，只是告诉你不要再跟孟晚舟再有任何来往。”
男人比女人冷静许多，不过一字一句却字字诛心让莫晓晓有一丝丝失落。
好半天莫晓晓才吐出来一个字来。“好！”
“你们好自为之，希望能按我说的去处理。”
男人走之前对身后面的叔父婶婶郑重其事的道。
一行人刚刚踏出门，婶婶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莫晓晓你听见没有，你啊恬不知耻，不知廉耻，都被人家找上门儿来了，老莫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莫国彬狠狠白了眼前的莫晓晓一眼，一直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莫晓晓，你别的不学学林玉淑勾引男人，要不要脸哎你”
林玉淑是她母亲的名字。
“我们是清白的！”
身后传来一片议论的声音莫晓晓一转过头，是一群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她也听见了一些无非就是一些难以入耳的话骂她水性杨花不要脸之类的。
雄辩是银，沉默是金。
莫晓晓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也百口莫辩了，只能越洗越黑。
婶婶的冷嘲热讽，叔父的怨恨冷漠，看客的幸灾乐祸一切的一切都压在莫晓晓身上，她没有喘息的机会。
只是觉得天很黑很黑，看不见一点点光亮。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
第011章 士可杀不可辱
关上了院子里的大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嘈杂的声音，屋子里又陷入一片安静，莫晓晓的心也隔绝在了一片漆黑遍地荒芜的地方。
可是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辱骂和羞辱只是一点点警告，这件事还没有完，绝对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莫晓晓的脑海里突然闪现无数个片段……
孟晚舟第一次叫她小丫头的时候，一笔一划一本正经教她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对自己淡淡微笑的时候，还有他读的书，他吹笛子的时候，他跟自己一起下河抓鱼的时候，跟自己斗嘴的时候，还有絮絮叨叨说的那些像承诺一样的话……
当看见他那支精美绝伦的笛子和读诗时候气宇非凡的气质，那个时候莫晓晓就早该想到，他那样的人如何只会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放牛娃呢？
他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呢？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自己呢？……
也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得太多了，只是巧合吧……对一定只是巧合。
她心里终究还是相信他的。
“吱”……
门被人从外推开，一缕阳光窜了进来很刺眼。原来天已经又亮了，莫晓晓独坐了一夜，一个漫长又寒冷的一个夜晚。
于小凤走了进来，顺便把门又给带上了。瞬间那一束光亮又被无情的关在了门外面。
于小凤摇曳着身姿满脸堆笑，看不出来是真笑还是伪笑，不过这样温温柔柔的神情对莫晓晓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莫晓晓也懒得去猜她的来意。
到是于小凤先开了口打破了这种安静得尴尬的局面。
“哟，晓晓在想什么呢？”
莫晓晓没有说话，习惯性的装聋作哑。
于小凤见莫晓晓对自己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的样子出乎意外的是她也没有迁怒于人，而是依然一副前倨后恭的样子。看来是有意要讨好莫晓晓。
对于莫晓晓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儿。
“晓晓阿，别生气嘛，昨天婶婶也是在人前嘛，再怎么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莫晓晓这才抬头瞥了她一眼，不苟言笑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完还白了她一眼。
于小凤知道这丫头的脾气，这样假惺惺的套她是不会钻的。于是就作古正经的站直了身子，立马变了个脸，刻薄的样子倒是很适合她就像天生就长在脸上一般。
“莫晓晓既然你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我也就敞开了把话说明了，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品行和你这个人在莲香镇已经臭名远扬了，大姑娘家家的就和男子孤男寡女一夜未归，现在所有人都断定你们之间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你这种水性杨花，臭名昭著的人阿找婆家也是有点困难，我们家也不可能养你一辈子。”
说完看用余光瞥着莫晓晓，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又开始大大方方的说起来。
“晓晓，你再怎么说也是我莫家的人，我呢好歹也是你亲婶婶，你也知道，昨天孟家的人也亲自来过了，我和你叔父这脸也不知道往哪儿搁，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现在要是出去可能街坊邻居的口水都能把你淹死。”
莫晓晓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道：“所以是要把我早早的打发出去是吗？”
于小凤的脸一下子就又变了，笑得满面春风的样子也是让人恶心。
“哎呀，晓晓你真是太聪明了，聪明好啊，聪明点儿好，既然你也知道了我就不故作玄虚拐弯抹角了。”
说着还哑然失笑起来，笑的时候用方巾手帕轻轻捂着嘴脸，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她笑起来时候的面目狰狞。
“晓晓啊，你今年也整整十五岁了吧，好说歹说也说个大姑娘了，你爹去世早你你娘又不回来了，所以你的终身大事嘛也还要由我们家来亲自操办，你现在名声也臭了，找一个好人家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向你保证，一定是一个老实的好男人，你过去也不会受到委屈。”
莫晓晓突然正言历色的看着她口若悬河的样子，眼里的冷清让于小凤也有几分惧怕的。
“我要是不从呢又会怎么样。”
莫晓晓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带一丝丝反问的口吻而是一种坚定一种嗤之以鼻的口吻对她说的，对于小凤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
“莫晓晓你不要不识好歹，这件事儿由不得你，我看你还真是一个贱骨头，软的不吃偏偏要吃硬的是吧，我实话告诉你，你嫁谁都得嫁，孟老爷只给我们家半个月的时间，要是你还不嫁出去对我们莫家造成的后果你嫁一百回都担当不起。”
说了真是可笑莫晓晓自己的事情自己还不能做主，她就像是一个牲口一般任人宰割。
莫晓晓突然失控了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满意通红像是发了狂的野狼一般，她表情凶了又可怜，歇斯底里。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事情要让一个外人说三道四来做抉择？就因为我认识他儿子吗？这不公平，不公平！……”
“你疯了莫晓晓，你现在还不知道吗，你得罪的人是我们莫家惹不起的人，凭什么？就凭他家有钱有势，就凭你一介平民手无寸铁，懂吗？公平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才是公平，我只知道他们现在就是公平。”
说着于小凤还比出了一个大手字拇的手势。
于小凤呶呶不休口若悬河说出的话无疑是五雷轰顶，莫晓晓一下子呆若木鸡，两眼无神，神情恍惚。
这真是一个极其病态的世界。
一群行尸走肉的傀儡。
噬人血肉的魔鬼。
“莫晓晓，别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我这样对你说已经是客气了，这个月12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说完还一脸阴笑的表情肆虐的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莫晓晓。
莫晓晓发了疯一般推搡着于小凤，脑袋不停的摇动着，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我不嫁，我不。”不管她如何歇斯底里，终究还是于事无补无济于事。
“莫晓晓，我们这女人嘛一辈子不就是为了找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谁都一样，都要做人妻子做人母亲，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又是闹什么。”
说罢于小凤用手里的手帕轻轻的揩去莫晓晓眼角的泪痕，突然又一把推开了她神志不清的莫晓晓，又冷笑着撇了她一眼。
“晓晓老实呆着，我给你制件儿漂漂亮亮的嫁衣，你安安心心当新媳妇就好了，不要想些没用的。”
随后扭动着妖娆的身姿暗暗发笑的打开门出去了，随后就是一阵锁门的声音。不管莫晓晓如何哭喊如何敲打锁上的门。
莫晓晓只觉得天崩地裂，天都塌一般，她蹲在黑暗的角落抱住双腿，哭了起来，他的抽泣呜咽声，被这无尽的黑暗吞没，一点点的吞噬着她最后的坚强。
人生就是如此猝不及防，又出乎意外，防不胜防，以为不谙世事，就能隔绝烟火，逃离喧嚣和人间恩恩怨怨爱恨情仇。
不料自己总归是个肉眼凡胎的俗人。
有人逆来顺受接受着命运的安排，平庸无奇，艰苦的度过，煎熬的一生。
有人敢于对抗，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屑命运的捉弄，正面反抗。
有两种结局。一种打败了命运的安排，活成自己憧憬中的样子。一种在生活里增长一段时间之后归于平凡，一切重蹈覆辙。
莫晓晓在暗无天日的黑房子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迷雾重重的不见天日的世界，何时才能推开乌云见天日？
莫晓晓哭尽了眼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妥协。
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
第012章 嫁谁都是嫁
不知道又度过了几日，浑浑噩噩的日子不见天日，若不是瞧见从门缝里钻出来的一丝丝光线莫晓晓还真的分不清了昼夜。婶婶于小凤端了的冷饭浑水摆在门口，已经有了发臭的味道吸引来了许多苍蝇和蟑螂。夜晚还有一群老鼠争食的声音。
“吱～”
一阵钥匙在锁芯里捣腾的声响，还有伴随着陈旧的木门发出嘎嘎的声音，吵醒了混混沌沌入睡的莫晓晓。
背着阳光走了进来一个人，因为阳光被她严严实实的挡住背了光也看不清她的脸，由于久不见过热烈的光线，莫晓晓被刺得睁不开双眼。
“该死，眼睛这么这么疼……”
“莫晓晓，我的好侄女，快梳洗一番，今天是你做姑娘的最后一天了，明天你的男人就要风风光光的来娶你了，这是一件喜事儿。呵呵…”
莫晓晓不用抬头便知道来者何人。除了那个尖酸刻薄的婶婶还有谁。
“你看看，这红色的嫁衣多么漂亮，我结婚都没有这么美丽的衣裳呢，不过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制衣裳，是你那要娶你为妻的男人制的，啧啧啧，真漂亮。”
于小凤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裙嫁衣，在莫晓晓眼前显摆招摇，脸上的笑容很僵硬。不过背了光，于小凤和眼前的大红色嫁衣都像是染着黑色颜料的傀儡，又恶心也令人悚然。
“你既然喜欢，倒不如再漂漂亮亮的嫁一回就好了。何必来这里惺惺作态。”莫晓晓孱弱的身体里硬生生发出强硬的声音。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哎哟也不知道羞死人的了，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我就看不惯你这个样子，不过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嫁过去就老实了！”
于小凤的话无疑像是一根根针，扎在莫晓晓的心里，她骨子里的坚韧和坚强不屈服的精神让她吃尽了苦头，也支撑着她活下去最后的信念。
“这女人嘛不都是要嫁人的，你这样吃苦头的还不都是自己，还是乖乖的听话，自己也舒服点嘛！”
于小凤双手抱胸，趾高气扬的道。
莫晓晓眼里的孤傲又慢慢的化为了伤悲，缠绵悱恻的样子突然又变的坚决。
“好，我嫁。”
莫晓晓的声音不冷不热没有一丝丝波澜，就像在说吃了没？吃了。一般平静。与前几日的歇斯底里和几几分钟的宁死不屈形成巨大的差异，一瞬间让于小凤也是大吃一惊匪夷所思。
于小凤难以置信，瞪大眼睛重复着问：“你说什么？什么？”
莫晓晓依然是那份，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既然嫁谁都一样我别无选择，我嫁，不过我两个有条件。”
于小凤喜出望外：“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我要是觉得可以接受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莫晓晓郑重其事的道：“第一我去去我爹的坟上祭拜告别，毕竟我就快是别人家的人了，这第二，必须要马车接送。”
于小凤一听也不难就坦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今天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莫晓晓午后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跟随叔父婶婶去了爹爹的墓地。
这条路感觉真的很远，时间也过得很漫长，莫晓晓就感觉走了好久好久，走了一生一样。
穿过阡陌纵横的小路，趟过淙淙流淌的小河，走过人来人往的乡村，终于在一片葱葱郁郁的山野停了下来。
几座坟包熙熙攘攘的挤在一块地上，莫晓晓又来看望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这时候他只是一个荒凉的小土堆，周遭的杂草蔓蔓日茂，掩盖了它的土色。
莫晓晓在父亲的坟前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一些别人听不见的话，这是她最后一次看看他了。
第二日清晨，鸡鸣狗吠，麻雀喳喳叽叽，夏日里的最后几只蝉也呶呶不休的叫个不停。
今天真是热闹非凡的一天，喜静的莫晓晓听起来心里说不上来烦躁。
一个素未谋面并一无所知的男人就是她的男人。
可悲又可笑。
不过莫晓晓心里并不如表面那么风平浪静云淡风轻只是习惯性的放在肚子里。
有时候如果不能更改局面，硬碰硬无疑就是以卵击石，倒不如先冷静下来，想想对策，还好莫晓晓也是这样想的。
莫晓晓坐在黄镜前，看着自己一袭红妆，面色苍白，头发梳了一个髻，像个女人一样了。红衣里是灰黑色的常服，脱掉红衣她便还是个孩子。
“嘭~”
一个人冲了进来，把虚掩着的门狠狠的撞开，那声音把周围一切的嘈杂都淹没了，就剩一丝丝宁静。
“晓晓，你知不知道你要嫁的是谁？”
莫晓晓没有转身，甚至没有抬头，依旧在镜子前梳妆，她拿起胭脂纸，在嘴上轻轻抿了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莫玉承冲前向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胭脂纸，眼里都是愤懑和疑惑。
“莫晓晓你不要感情用事你要嫁的是镇里一个坡脚的傻子。吴龙…”
话说这吴龙，生下来就是个唐氏宝宝，脑袋傻傻的，算命先生说他活不过10岁，可是他既然活到如今的30岁，加上幼时摔到了腿，现在走起路了也是一瘸一拐，好在他爹是个土豪，家财万贯，才说得到媳妇儿，在此之前说过两个媳妇儿，可结婚不久就病死了，又听说是说被活活打死的。
莫晓晓一听是那个人尽皆知的傻子吴龙先是怔了怔，随后又轻轻笑了笑，说是笑，还不如说只是强扯了扯脸上的肌肉。
“吴龙好啊，人傻又不受欺负，还很有钱，有什么不好，反正嫁谁都是嫁。”
看着莫晓晓云淡风轻的样子莫玉承真的无法理解，她这是怎么了，从前那个桀骜不驯不屈不挠的莫晓晓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你疯了，莫晓晓，你疯了，你知道嫁过去意味着什么吗？”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莫晓晓站了起来，她拉着裙角，转了一圈，努力挤出来一个苦涩的微笑想，强颜欢笑的对莫玉承道：“哥，好不好看，是不是好漂亮的…”
莫玉承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眼里有泪光闪烁。
“晓晓，不要这样好不好，他不是个好男人。只要你说不要嫁我就去求我妈求我爹让他们毁了这柱婚事，好不好。”
毕竟是情同手足在同一个屋檐长大，身体里流着相似的血液……
“不必了哥你放弃我吧，真的，你阻止不了的最真的，不要为了我让姑父为难，这件事情，不是他们的本意，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晓晓？”
莫晓晓摇摇头，大声的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妥协了吗………
“我别无选择我没有一点办法，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玉承看着莫晓晓这个样子，他内心也是十分痛苦的，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他的妹妹，记得当初她的母亲离开时拉着年幼的莫玉承轻轻说：“玉承，你最乖了，伯母很喜欢你，以后伯母走了你好不好照顾晓晓好不好，晓晓没有亲人了……”
那个画面依然深深的刻在莫玉承脑海里，永远不能忘记。
莫玉承突然失控了一般跑了出去，嘴里还自言自语：“晓晓你等我我去求我爹我娘，一定有办法的。”
莫晓晓泪流满面，摇着头，心里的苦涩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万念俱灰的人怕的不是还要接受更多的伤痛，而是悲痛欲绝麻木时候，别人突然的关心……无疑是泪点的源头的阀门……
莫玉承急匆匆的一把推开了莫国彬和于小凤的房门。
“嘭～”
正在数着莫晓晓“卖身钱”聘礼的于小凤和正在抽着草烟的莫国彬被吓了一大跳。
“玉承，你一大早怎么就从学校赶回来了，你这满头大汗的发生什么事了啊？”
于小凤上前拿从手帕准备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妈，晓晓是不是今天就要嫁给镇上那个傻子吴龙了？”
于小凤停住了水，不耐烦还有点生气。
“玉承，你从学校回来就为了这个？你知不知道我们家为了让你读书费了多少心嘛，你倒好现在学坏了，逃课回来，就是要让她嫁出去怎么了，嫁谁不是嫁？他们家很有钱。”
“爹…”
莫玉承把目光投放到莫国彬身上，莫国彬只是埋头抽烟，没有搭话，也就是默许了…
“好啊，好。我读这书有什么用，从小爹就教我要志存高远要淡泊名利要勤学好问，妈也教我要与人为善，光明磊落，可如今呢？莫晓晓她身体里流着莫家人的血，而你们为了一点点利益就背信弃义丧尽天良，让我些圣贤书有何用？”
“啪～”
于小凤打了莫玉承一巴掌，这是于小凤第一次打他，自小他都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可这次……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玉承，给我滚回去读书，这些事儿由不得你擦手，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想当然能左右的。”
莫国彬发了话，莫玉承眼里都是泪痕，愤懑的看了两人一眼就冲了出去。
莫玉承一直以来都是那个沉默寡言性格内敛的孩子，一个善解人意不屑置辨的男孩。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天已经大亮，秋花如洗，秋草如新，村庄里升起来了袅袅炊烟。
吴龙和他家的几个长工和媒婆浩浩汤汤大步流星的走在那条又窄又长的乡村道路上。
几人欢喜，几人愁。
接亲的人喜气洋洋，枝头的喜鹊又开始歌莺。莫晓晓心里兀然挺立一死坟。
门外烟花爆竹，明媚的阳光，旖旎风光，黑暗的屋子一股股发霉的味道与外面形成对比。
“莫大哥，莫大嫂子，来接新娘子了……”
王媒婆扭着肥硕的臀，满脸褶子却红光满面，殷勤的笑着，带领一群人，牵着马车风风光光的迎了进来。
莫晓晓看见了一片阴霾穿过了远岫，越过了山谷，最后停在了自己头顶，然后开始下起了雨，这雾霭是黄连做的一般。
因为这雨淋在心里就是那么的苦那么的凉……
第013章 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
莫国彬夫妇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一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哎呀这就是咱们大女婿吧，真是一表人才啊，快王媒婆，叫大伙进来。”
一个人的命运注定与时代和生活背景紧紧相连。
一大群人被迎了进门，于小凤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嘘寒问暖，好番热情。
“这是你的小女儿吧，叫什么名字都这么大了呀。
王媒婆看着帮着于小凤端茶的莫玉欣问道。
于小凤笑吟吟的道：“哎哟，是嘞是嘞，我小女儿，玉欣，翻过年就十二的了。”
“哦，也是个大姑娘了呀，是属兔的吧？哎我跟你说门亲吧，外村李老爷家的大儿子跟她年岁相当，属虎的，天生一对，要是说成可好了勒。”
什么年岁相当，整整大了她一轮，还是个病殃殃命不久矣的短命鬼。
于小凤脸色一青：“不劳烦不劳烦，我就玉欣还小嘞。”
莫晓晓，莫玉欣同姓同宗不同命罢了。
“那好吧，对了不要耽吉时时，我们就此发轿子嘛”（接新娘子出阁）
媒婆从屋子里搀扶着莫晓晓进了马车，乡邻熙熙攘攘全都来接热闹，门庭若市一片嘈杂。
敲敲打打，喜气洋洋，一行人涌着马车出了村头。那个村那个房子那个少年那座孤坟一切一切都渐行渐远，慢慢的淡出了莫晓晓的眼线。
吴家一片热闹非凡，座无虚席，来来往往人山人海，莫晓晓却觉得特别特别的寂寞孤独。她是讨厌人声鼎沸的感觉的。
她衣服里衫里放着一包白色粉末，一包家里用来毒老鼠的毒药。对于她来说，这世界可比这包白色的粉末毒多了。
渐渐入夜，一巷凉风卷来阵阵炎凉，入了秋的夜果然是寒的，心里没有火，如何也暖不了的，灯火阑珊，灯红酒绿，一屋子的瓜果酒香和红烛燃烧的气息都生生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没有一点点希望，那么苟且偷生只是徒增悲痛，不如一了百了。莫晓晓心里暗自伤怀。
莫晓晓从里衫里将那包白色粉末全都倒入桌上的酒杯里，正当她准备一饮而尽时候，窗外墙内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莫晓晓放下杯子，奔到窗口前探视。
只见两个黑影在墙角窸窸窣窣的做些什么，一个脑袋还不停的里面张望。
“小丫头…”
莫晓晓推开窗，只见孟晚舟伏在窗口，满眼歉意和怜惜的看着她。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你都知道了？…”
“嗯，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晓晓我来晚了，不止我是我们。”
说着把目光投向下面扶着楼梯的莫玉承。
“哥哥~”
莫晓晓又惊又喜，眼里眼泪婆娑。
“别说了我们是来救你的，快点我扶你下来，等等吴龙就要回来了。”
天无绝人之路，绝处也会逢生，在被生活压迫的无法接受的时候不要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坎坎坷坷就像昼夜交替，只要熬过去漫长的一夜就能看见希望的黎明，看见冉冉生起的红阳。
不要放弃生活和自己。
一切都很顺利，顺风顺水没有一点点差池，顺利得让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
一路奔波逃出，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霜月融融，三人相互搀携，微风凛凛，远处的灯火辉煌越来越远，鸡鸣狗吠，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一切的嘈杂都被抛在脑后。秋意绵绵的风抚摸着三人，丝丝寒意，但莫晓晓却觉得温暖，一种犹获新生的感觉。
终于奔波了很久很久，几人在一片竹林外的渡口停了下来。
竹色青青，碧波荡漾，月色正浓，一望无际的湖泊，一只小舟停在平静如水的湖面上。
孟晚舟黯然**的看着眼前红妆素裹幽怨动人的莫晓晓。并拉住她冰凉的双手。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会这样对你，你这突如其来的嫁人也是他们的意思，你千万不要怪你叔父他们，我很惭愧。抱歉莫晓晓。”
莫晓晓眼里含有点点泪光，苦涩的笑着摇摇头。
“我不会怪你的真的。也许我命本该如此，怨不得别人。”
月色妖娆又清冷，洒在莫晓晓的梳发髻上衣袂和消瘦的侧脸上，湖中波光粼粼月色悠然，一阵凉风轻轻习起，拂过莫晓晓几缕发丝。这样的她明媚动人又惹人怜惜。
“可是，你越是这样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就越内疚，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这样我会好受点。”
看着一脸歉意，眼里啜满泪水的孟晚舟，莫晓晓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心里也是怨他的。
怨他不告诉自己真实的身份，怨他与自己相识相依又相离。怨他久未出现，怨他姗姗来迟，怨他若即若离怨他是大家少爷。
不过都不重要了。
人生不就是在不停的相遇相离吗？明月清风皆过客，何况一个孟晚舟。
“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怨你了，真的！”莫晓晓强颜欢笑又故作镇定。
“晓晓，我之所以能知道你要嫁给那个傻子都是孟晚舟告诉我的，他托人找到了我，我比谁都恨他，他害了你，不过如果不是有他我也不能轻而易举的救你。”
莫晓晓看着眼前的大哥莫玉承心里说不上来的心酸，这么多年那个莫家就他一个亲人……
“晓晓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了，这样不适合你，我们给你找了一个船，走水路，走大路又慢很会被发现，沿着这条河往下游一直走，两日就到江城碧州，去那里进城找你母亲，我打听到了，伯母他就在碧州。”莫玉承语重心长一字一句的叮嘱。
莫晓晓若有所思悱恻缠绵的看着眼前同样伤怀的大哥，心里很不是滋味。
“莫晓晓，这些是我凑的钱，你当路费用吧，这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这辈子我欠你。”
孟晚舟歉意深深，将一些纸币塞到她的手中。他的手很柔很软很暖，可惜短暂的温度始终解不了她深深的严寒。
岸边是一个老人在支船，白发苍苍，却笑容可掬满目慈爱。
“哥哥～”
莫晓晓噗通一下子就跪在莫玉承面前。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哥哥，晓晓要走了，你保重自己，以后我会挂念你的。”
莫玉承赶紧扶她起来。脸上却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晓晓，你看你又哭鼻子，怎么跟小时候一样，以后你就是大姑娘了。”
孟晚舟想跟她说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没有说出口。
“走吧，等会晚了。”
莫晓晓眉头一皱，悲愤的狠狠扯衣身上那件红如火一般的嫁衣，然后无情的丢在脚步。
这一脱就是另一个焕然一新的莫晓晓了……
莫晓晓回头瞥了一眼暗自神伤的孟晚舟，终究也是没有说什么就转身上了那一叶扁舟。
“再见！”
“小丫头…”
再见就能真的再见吗…
人生里没有那么多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更多的是很多人的乍然离场然后天各一方后会无期。
莫晓晓上了小舟，没有敢回头，她害怕被孟晚舟和莫玉承看见她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样子，留给两人的终归是一个清冷消瘦又坚强潇洒的背影。
夜色朦胧甚美，水中竹影悠悠，两岸绿芜猗猗，一缕缕微风把碧水激起阵阵涟漪，也将小船送得越来越远，直到只剩一个黑点。
投靠母亲是莫晓晓走投无路时的选择，没有退路没有选择。
碧州越来越近，莲香镇越来越远……
莫玉承，孟晚舟，还有那些蛐蛐儿……
迎接她的又会是怎么样的一方水土一方人呢？没有答案。
在水中漂泊了两日，莫晓晓早已疲惫不堪精疲力尽，一想到想见自己都快忘了长什么样的母亲，她又没了困意。
碧州城的太阳从湖的另一头升了起来，一片欣欣向荣百家争鸣热闹非凡的景象全都收在她清澈明亮的眼里………
第014章 像阳光一样的人
驶了两日的船终于在碧州城的晨阳照拂着长河两畔时候靠了岸。
上了岸，挥了别船叟，莫晓晓杵在渡口的台阶上不知所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与莲香镇清贫淡漠完全截然不同的两副光景，莲香镇与这碧州城比起来简直相形见拙天差地别。
踽踽独行的莫晓晓看这眼前的大城市发呆。
鳞次栉比的高墙，青砖绿瓦的楼阁，古色古香的小店，年轻气锐的闹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吆喝的小贩喝茶的老爷，花枝招展买饰品的姑娘。
这就是母亲生活的地方吗？比起穷困潦倒极其落后的莲香镇真的很繁荣。
码头渡口人山人海，来往的渡客川流不息络绎不绝，还有很大的客运轮船。这些都是莫晓晓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嘟～”
莫晓晓转过身子才看见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才从由一艘大轮船里发出来的。
白色的轮船豪华奢侈，气势如虹，周遭的小帆船跟它这庞然大物比起来就如尘芥一般渺小。
轮船上挤满了人，穿洋裙子带着大帽子的洋大小姐，提着大皮箱穿西装的男子和财大气粗的商人，她们都喜气洋洋的看着对岸，很欣喜的样子……
在外漂泊回归的人终于看到记忆中心心念念的故土自然是惊喜的。
莫晓晓突然就很是羡慕的，她有了归岸却没有归宿。
与人山人海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这偌大的城市比起了莫晓晓也是渺小的，犹如一粒尘沙。
大轮船靠了岸，船上的人都乐乐陶陶欢欢喜喜的从船上走下来，与渡口边等候很久的家人朋友拥抱寒暄。
莫晓晓心里像打翻了佐料瓶一般，也不想在此久留，想着进城去看看，能不能找一个人问问打听打听母亲的住处。
跟着人流随波逐流进了城，城里比城外更加热闹，各种喧嚣声音杂乱无章，少了几分宁静，不像自己的村子那般清幽。
“姑娘买几个馒头吧！刚刚蒸的又香又甜个儿还足买一个嘛！”
正在莫晓晓神游之际，一旁的一个胖大叔馒头小贩的声音打破了她思绪。
莫晓晓吓了一大跳，脸红了大半，赶紧便离开了，她在逃避？……
莫晓晓在街道上像无头苍蝇一般游荡了一上午，也没敢向路人问一个头目来。面对这样一个繁华偌大的城市莫晓晓很是胆怯很是害怕。是一种对未知的不知所措的害怕。
其实成功就是在一念之间，一步之遥便是新的转折点，就看你能否勇敢踏出那一步来。
人生除了披荆斩棘克服坎坎坷坷以外，更多的是征服自己。
己是响午，莫晓晓的肚子早就开始叫苦不迭了，她在一家小饭店门口徘徊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吃点什么小姑娘？”老板是个大胡子的男人，带着一个黑色的围裙，拿着一把菜刀看着娇小的莫晓晓。
可把莫晓晓吓的一激灵。想逃可又不敢，只能硬着头皮：“一，一碗面。”
看着老板那满脸横肉的样子，莫晓晓不敢多说一句话，随便坐在了一个角落。
饭店很大，有好几张餐桌，里面的客人也比较多，人声鼎沸，好番热闹。
全世界的热闹都跟莫晓晓无关。
莫晓晓坐在了一个靠窗的角落，这里更好能看见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无一处不是闹市繁华。跟茕茕孑立的莫晓晓格格不入。
“语温这次留学回来有什么打算，帮助何老爷打点家事吗还是去当先生？”
“还未确定，还要等帮家里的事情办妥了才做打算。”
隔壁一个五六十岁留着胡子的老头在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吃饭，显然不是父子，男子谈吐不凡很有气质。
这老头唯唯诺诺一副奉承的模样，倒是这男子，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穿着中山装，戴一个黑色的帽子，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少爷。
莫晓晓的位置刚好能看清他的整个侧脸。面如刀刻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眼里却很是犀利，却看起来冰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你的面好了，一共三角五个钱。”
这端面的是一个小生比老板看起来和善的多。
“好，谢谢。”
莫晓晓接过热腾腾的面，看着这小生不移步，直勾勾的在一旁等着，这才反应过来。
“一共三毛五是吧，好，好。”
说着就伸手在衣服兜里掏拿，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她明明记得放在衣服里的，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莫晓晓的脑海里。不会吧怎么这样倒霉，不会刚刚在码头的时候别扒手趁机摸了去吧……很快莫晓晓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她衣服的口袋被人用小刀划了个大洞。
怎么办，怎么办看来要被人活活打一顿然后轰出去了……不管了先吃饱了再说。
“那个，小哥，我吃完了再付行不行？”
“你是不是没钱？没钱还敢来这儿吃饭，想吃霸王餐啊，每天都有几个像你们这样胡吃海喝然后没钱的人，来人。”
这小哥先前的殷勤一下子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魔鬼，一副趾高气扬狐假虎威的样子，就要叫人来打人。
“对不起，我是真的太饿了好几天没有吃饭，我是有钱的被人扒手摸走了。求求你们了放给我吧！”
几个强壮的男子上前来就要对莫晓晓下手，莫晓晓紧闭上了眼睛，接受这一场腥风血雨。
“住手。光天白日，几个大男子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你们就不害臊吗？”
邻桌的少年一把擎住了为首的男子正欲下手的手腕，拧得男子嗷嗷直叫。
“你小子别多管闲事，这丫头吃霸王餐，我们不过按规矩办事儿，关你何事。”
这时候少年身后的老头子站了出来，直呼老板大名，也是毫不客气。
“屠老二，这就是你手下的人吗，连碧州城鼎鼎大名的何家大公子都敢冒犯，不怕何老爷知道了让你在这呆不下去关门大吉？”
那大胡子老板，赶紧来到跟前，使了个眼神，几名大汉才放手。
“唉，原来是何大公子，小店有失远迎，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得罪多多原谅多多原谅才是。”
大胡子男人这时候也是哈腰点头的样子，就如一只猫一般。
所有狐假虎威的恶人不过都是纸老虎一只罢了，也只有在比他弱的人面前作威作福，在别人那里也是个孙子。
少年白了几人一眼，也不屑于几人置辨“不就是几个钱嘛，算在我帐上。”
莫晓晓胆战心惊的睁开双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如带金光的少年，他就像太阳一样……
“起来吧，没事儿了。”
少年说着面不改色却温柔了许多伸出手来示意莫晓晓可以拉她起来。
莫晓晓眼里都是忐忑和害怕，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回应他。
少年见她这副受宠若惊心有余悸的样子，便直接将她扶了起来。
“一起吃吧，跟家人置气偷偷跑出来的吧？住哪儿？吃完我可以送你回去。”
少年将她扶到自己的座位上，轻轻的询问起来。一桌美味佳肴，看得莫晓晓直咽口水。听着他的话莫晓晓连忙摇头。
回家？哪个家，莲香镇吗？不，没有家。
“不，我是逃难来的，我没有亲人了，我来这里找我母亲不过她已经嫁人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哪里。”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丝怜悯。
“所以你还不知道她在哪里，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吗？”
莫晓晓点点头，眼里有泪光闪闪。
“要不这样吧，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跟我回去，也好有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比流落街头强，再说这碧州城这么大你如何去找，不过我也可以去帮你打听打听消息，帮你早点找到母亲。”
一旁的老头满脸的担忧，便叫住了他。
“少爷这……”
他伸了伸手打住了老头的话“我自有分寸，不要管我回去自然知道怎么说。”
莫晓晓眼里突然有了光亮。突然又慢慢转为失落。
“我与你萍水相逢，我怎么能麻烦你呢，你今天帮我的事情，日后我会报答你的，真的。”
看着眼前的姑娘一无所有还这样信誓旦旦得说要报答自己，少年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报答我？你看你这个样子拿什么报答我？所以还是跟我回去然后找到你母亲再谈报答的事儿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吃白喝的，你可以去帮我做点儿事儿。”
莫晓晓无可奈何也走投无路，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莫晓晓？”
“你叫我何语温就好了。”
说完饭，莫晓晓就跟在这个时而如冰雪般冷漠时而如阳光一样的少年身后。
夕阳把天空烫出来一片片红色的洞，映着依旧车水马龙的城。
第015章 我相信她
走过了几条闹市，渐渐的喧嚣也变得淡然，又拐入了一条宽敞的巷子，与闹腾的街道不同的是这里安静得鸦雀无声，这是一条深邃而光明宽阔的巷子，一路走过了没有普通人家住的胡同弄堂里那么嘈杂和混乱，也没有鸡鸭那种浑浊的气息，倒是豁达。
“到了。”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两扇气派的大门。朱红色的漆，两个铜门环。还有五六步阶梯。
阶梯越高地位越高。
显然，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吱…”
“王伯，你先带她去后院安置下来，我先去见我爹娘。”
“好。”
王伯替他打开了门便领着莫晓晓进了后院。
莫晓晓简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进了门，一个比她家后院还大的院子，左右都是绿植，中间还有一个小湖，养了些荷花莲子。已是深秋，却还有几株盛情开着。红砖绿瓦，暗红色的大柱子，一个偌大的厅堂，还有几个长工和做饭的阿婆。
“爹，娘我回来了。”
坐在厅房的老爷子听见了何语温的声音，连忙起身探出了头。
这何老爷是碧州城的商人，何家几代都是富人，当地人提起这何老爷何宏富的名讳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何家也是家大业大，做些药材生意。这何语温也是去英国留学主修的医学。
“哎哟，语温阿，想死娘了，过来看看，都吃瘦了，不是叫你不要节省嘛，瞧瞧你这皮包肉的。”
何夫人烫着当下最流行的短卷发，抹上了最好的胭脂，穿着绸缎旗袍，不得不说旗袍是最能凸显亚洲女人曼妙的身姿的。这何夫人虽说徐老半娘但气质上佳，难怪何老爷这家大业大也没有像一些有钱人一样娶小老婆，一直与这吕氏相敬如宾，也是碧州城的一段佳话。
“娘，我也想你了。”
“语温，这次回来了就在我身边帮我整理下家务，你爹我这把老骨头，也干不了多久了。”
“爹，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帮家里做点儿事情的。以后家里也不用你太过操心，我一定全力以赴，让咱们何家发扬光大。”
“嗯，好，咱们语温长大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哈哈哈……”
这何语温自小就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他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这姐姐何语姿也是知书达礼，琴书精通，也赴洋留学了，主修的是声乐一些西洋玩意儿，不过这样的家庭，父母也是开明的，姐弟二人就是要学几十种东西他们都会理解。只是小弟何语华就不太争气了，整天游手好闲，打打杀杀，偏偏要学什么武，心浮气躁，一个典型骄纵少爷。
“爹，小弟呢？这回来这么不见他人？”
“文言，这语华又跑哪里去了，怎么今日不见他人，平日里疯疯癫癫的。”
“老爷，这语华不是很被你关在屋里的嘛你不是不让他出去学什么武刀弄枪的嘛，我看你就是不喜欢我们语华。”
一旁的何夫人一脸不悦的提醒他。
何语温知道这何夫人向来是宠爱小弟的，这何语华虽然生性顽皮，但是心眼儿不坏，甜言蜜语的很会讨娘欢心。
“对了，爹我救了一人回来。”
“什么人？”
“一个姑娘，来这里寻亲，可又不知道在哪里，我见她流落街头，又无去处所以就把她带回来了。”
何老爷脸色一沉，突然狠狠的拍桌。
“荒唐，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就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下就毅然的带回来了？现在整个碧州城，哪家的姑娘不想接近我们何家，她怀的什么心思你怎么知道，万一是个小偷强盗不说，她如果是什么商间间谍你如何说得清楚。”
“爹，我敢保证，她绝对不是那种人。”
“保证，你怎么保证，你真是糊涂啊！”
“我相信她，她是一个好姑娘。”
“你，你给我闭嘴！”
何夫人见何老爷被气得直咳嗽，不停替他锤着后背，还焦急的跟何语温说着。
“语温，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看把你爹气得。你爹说的也不全无道理啊，这冒冒失失的带个来历不明的人回来，你也不知道这现在的人心险恶。”
“爹，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要替她找到母亲，你常教育我人要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可做一个背信弃义无道德良心的人…！”
“够了，你给我滚出去。”
“咳咳……”
“好啦好啦，语温你先出去吧，等你爹消消气再来。”
说着何夫人向他使了使眼色，就像小时候他和弟弟做错了事情时候被爹责罚时候娘总是这样用缓兵之计让他们先回房间去，然后她再糖衣炮弹的将爹说服，不得不说这很有用，虽然爹说的有理，可是他依然选择相信莫晓晓。
也许说何夫人天生的母性怜悯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也许是她很疼爱自己的儿子所以信任他。最后她还是说服了何老爷。
何语温也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何宏富这个一样子，也是所幸退了出去。
他准备回房间，可是又想起什么来，拐了个弯儿去了后院。
后院是几间客房，和他的书房，后院里有一颗好大好大的银杏树，小时候他和弟弟经常在树下嬉戏，他也最喜欢看见姐姐在树下翩翩起舞的样子。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不习惯……”
莫晓晓坐在一个圆凳子上，正在想着什么，何语温的突然出现把她吓得连忙站了起来。
“怎么不习惯，缺点什么跟王伯说就行了，不要害怕他们人都很好的。”
“也不是不习惯，就是就是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屋子。”
莫晓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声音就像要跌到尘埃里去了一样。
她不自信很自卑很自卑。
“没事的，慢慢的就习惯了，你先住着等会我叫王伯带你去吃饭，等你平静下来了我再帮你打听你母亲的消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莫晓晓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何语温。
“我对每个人都很好。”
他没有回头，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仲秋的风吹得满屋的凉意四处漂泊，站在窗子前刚好能看见院子里那棵快要掉光叶子的银杏树，很是萧条的样子。
屋子里不比吴龙家差，甚至还要奢华几分，还有淡淡的檀木香味，没有喧嚣的烟火味，孤淡冷清的屋子，太过于安静了，在这微寒的秋暮里显得有些悲寂暗淡。
莫晓晓一夜未眠，陌生的床很温暖，陌生的屋子很宽敞，能遮风避雨，能将那吹过喧嚣的风隔绝在外，这里陌生的人也很温柔，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
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被叔父责罚，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放在他口袋里，赔他钢笔的钱，不知道孟家和吴家有没有上门找叔父家的麻烦，不知道他也会在一个绵绵钟鼓初长夜的夜晚把自己偶尔的想起…………
何语温正挑着夜灯勤读的时候，一道黑影正从院子里的墙外翻了进来。
“谁在那里？”
何语温警惕的喊着。
一道悄声从暗处传来：“不要叫，二哥是我，是我语华啊！”
何语华鬼鬼祟祟的从黑处走了过来，满脸堆笑，不好意思的笑着。
“你怎么会翻墙进来？好好的大门不走要翻墙，我还以为是什么人。”
“哎，哥哥你有所不知啊，爹嫌弃我不务正业，将我关了禁闭，你知道我哪里呆得住，只能偷偷的溜了出去，这一天不出去玩就全身难受。”
“你这家伙，以后别老这样干，快回屋子吧，等会被爹发现你就惨了。”
何语华一脸阴笑“哎，哥我听说你带回来一姑娘？”
“你听谁说的？”
“我听王伯说的呀，我是在你回来那个时候才趁机溜出去的，所以当然知道咯。”
“我跟你说别去招惹那姑娘，不然你没有好果子吃。”
何语温一如既往的应付冷冰冰的样子，说完他便回了屋继续读书。
“哎，哎真是的不就一姑娘嘛，切一副别人欠你几千万不还一样。”
这何语温何语华虽然说是亲生的两兄弟，可是这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一个整天嬉皮笑脸一个冷若冰霜。
黑暮深深的笼罩着整个何家大院子，这时候一道黑影摸了进去莫晓晓的屋子……
第016章 哎，嫂子喝点儿呗
莫晓晓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时候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谁。”
莫晓晓警惕性的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凳子防身。
“嫂子，是我，别喊，别喊。”
何语华蹑手蹑脚的摸到桌前，打开了灯，一脸笑容的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莫晓晓。
“哎，嫂子我是你小叔啊，你拿凳子做什么。”
“什么小叔，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半夜三更摸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一看你就不是好人。”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嫂子，这也是我家嘛。”
莫晓晓半信半疑“你家，嫂子？？？”
原来这何语温还有这么一个弟弟，跟他哥哥何语温还是一点也不像，虽然说这脸是有几分相似，但那何语温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这弟弟嘛嬉皮笑脸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是呀，我家呀，你今天不是和我哥一起回来的嘛，不是我嫂子那是什么？那我这大哥也太不仗义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不是你什么嫂子，语温哥只是我的恩人，我们不过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语温哥？哈哈哈都叫得这么亲密了还不承认，唉一定是我那冷血无情一天天就板着个死脸的大哥不让你说出来的吧，啧啧啧太不负责了，你别介意他就那个鬼样。”一边说着还替她愤愤不平的样子。
“真的不是，我们只是……”
“好啦好啦别说了嫂子，我当然懂，我大哥就那样一切没有成定局前他打死也不会让你承认的哈哈，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替你去跟我娘那告他一状让我爹好好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他一双桃花眼，说起来话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眨眨眼，又痞又好看。
“我……”
“就此打住，嫂子我是想来找你喝点儿的，我爹成天就想把我关在屋子里，我好不容易今天下午刚打回来的酒，这“雪梨春”可是上等好酒，我一个人喝也没趣儿，只能能找嫂子了。”
“我不会喝酒……”
何语华不禁哑然失笑，突然坐了下来，伏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脑袋，凑到莫晓晓跟前，“像嫂子这样风华绝代媚骨天成的大美人不会喝酒可惜了，这酒就是要配美人才好……”
何语华说话的时候还喜欢挑着他那浓密的眉毛，眼睛里也有戏一般，还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嫂子不会喝酒，那我只能一边赏着嫂子的盛世美颜一边独自买醉咯，不然多没意思……”
“好，我陪你喝一杯。”
莫晓晓简直无语凝噎。真是秀才遇到兵，这无赖又有什么办法。
“嫂子真是太可爱了难怪我大哥那么冷面的人都被你搞定了，嫂子不错不错，不过嘛就是太小气了，这一杯哪里够……”
一边说着还摇着手里的酒瓶，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十分欠收拾。
“我跟你讲，千万别太得寸进尺唉，好吧最多三杯，喝了你就自己赶紧离开这里回你房里去。”
看着莫晓晓一脸正经的模样，何语华也不再为难，只是抿着嘴笑，笑起来像只狐狸般的狡黠。
“好，那就三杯。”
莫晓晓瞥了他一眼郑重其事的道：“一言为定。”
何语华一边倒酒一边笑得玩世不恭，“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第一杯我敬嫂子。”
莫晓晓看着何语华一饮而尽十分痛快的样子自己不得不也拿起酒杯。她咽了咽口水，眼神里有几丝犹豫，这酒闻起来到是香醇，一股淡淡的梨花味道，就像是开在大雪纷飞里的几朵梨花那般独特。
“嫂子，这酒嘛一饮而尽十分痛快舒畅，一点点的抿着也别有一番风味，你请。”
莫晓晓看着何语华满脸的笑容，只能硬着头皮把一小杯酒一口闷进肚子里。
“嫂子好酒量，好。”
莫晓晓简直快要被这酒味给熏晕了，又辣又苦又涩，不知道怎么还有人喝这东西，喝进口里喝肚子里都是一股**辣的灼热感。
“来，这第二杯敬我和嫂子初次相见，以后多多关照。”
“好……”
莫晓晓又一次硬着头皮喝了进去。没有第一次的犹豫，不过依旧很苦涩。
“这第三杯……”
何语华还没有把话说完，莫晓晓就已经端起酒杯，面色微红，略带潮色的对他道。
“这第三杯我敬你，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哈哈哈，好就喜欢和嫂子这样的痛快人做朋友。”
不知不觉不知道喝了几杯，莫晓晓脸上的潮红已经从脸延伸到了脚尖儿。
“来嫂子，再喝一杯。”
“不喝了喝不了了，你现在快回去回去吧。”
莫晓晓面对何语华的劝酒，用最后一点理智，纠结了他，连连摆手，还起身来欲将他送出门去。
“你快走，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莫晓晓把何语华半推半就的推搡到门口，让他出去。
何语华是个千杯不醉的人，这点儿酒量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红润，满身酒气，还自言自语的姑娘，他突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好好好，我自己走，你快进去吧。”
“你走吧……”
滴酒不沾的莫晓晓已经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刚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哎……”
还好何语华一把扶住了莫晓晓，没办法只能将她打横抱起，就这样走了也太不绅士了也不是他的作风。
她可真轻唉……书里的赵飞燕的身轻如燕可能也没她轻吧，抱起来就如抱了一床软绵绵的被子。
何语华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生怕把她这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弄散架了一般，动作都是那样轻盈那样温柔。
因为莫晓晓没有意识的缘故，衣服已经被她不老实的闹腾掀翻，大半个肚子都裸露小外面，把何语华看得羞红了脸。
她的皮肤如白玉一样光滑，还夹杂着一丝丝酒香，她的肚子平坦没有一丝丝多余的肉，看上去特别美，最突出的是她肚子右腹上的一颗如红豆大小的红色痣，看上去特别精致。
何语华看得出神，别看平时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哪里见过这副春光。
何语华愣了好一会才蹑手蹑脚的轻轻把她衣服整理好，盖上被子，又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之后才离去。
这一夜注定不一样。
有人酣然大睡渐入梦乡不知时辰，有人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有人挑灯夜读思绪绵绵……
何语华几乎是一夜未眠，每每闭上双眼，莫晓晓那张精致可人的小脸就渐渐浮现出来，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一遍遍放映出来，还有一想起来就令他面色羞红，心跳急速血脉喷张的那课红色的痣……
“我靠，我今晚是怎么了，何语华啊何语华你要再不睡觉明天顶着一双黑眼去见何宏富那个黑脸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般却想想起她来……
第二天清晨，莫晓晓突然的惊醒，赶紧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整齐，还好还好不过脑海里又闪过一个个残缺的片段，令她心有余悸。
“何语华？嫂子？喝酒？天啦我是干了些啥。”
莫晓晓一边锤打着自己的头部一边回忆。
“嫂子还没有醒吗？”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莫晓晓连忙气身穿了鞋子就去开门。
一开门除了看见一抹晨阳以外还有一个顶着两个黑眼圈却依旧好看的脸。
“何语华？”
“嫂子好记性，对啊，你昨天晚上睡的还好吧？”
说着还是抿着嘴轻笑。
“嗯，好是好，就是不要叫我嫂子我有名字，还有你怎么这个样子，是晚上没有睡觉吗？”
莫晓晓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疑惑。
“我啊，我昨天晚上用功读书嘞，所以才这样的。”
莫晓晓看着他这个样子半信半疑。
“莫姑娘，莫姑娘，何夫人与何老爷在正厅等你，要你过去一趟。”
就在这时候，王伯从前院焦急的跑了过来。
“找她做什么啊？”
何语温突然有些严肃质问着王伯。
“这我不晓得，就是叫莫姑娘现在过去一趟。”
该来的总会来的，也许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爽约。
“好，我现在就过去。”
“王伯我哥呢？”
“大少爷一早就去码头接单子去了又一批货今天到码头。”
“莫姑娘跟我来吧。”
莫晓晓看了一眼何语华便跟着王伯去了。
故意将我哥支出去，然后又这么急匆匆的找莫晓晓，肯定有事儿，不行我得赶紧去找我哥……
第017章 她不是我的女人
莫晓晓一路都是心惊胆颤，惴惴不安，心里浮起了阴沉沉的一层翳障。
“老爷夫人莫姑娘来了。”
何老爷挥了挥手，示意王伯等人下去。
何宏富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不知所措的莫晓晓，就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一样。
看到何夫人慈眉善目面带微笑的样子，莫晓晓才稍微定了下心来。
“你就是语温带回来那个姑娘？叫莫……莫什么来着？
面对何宏富不苟言笑正言厉色的质问莫晓晓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轻声细语的回答。”
“老爷，是莫晓晓。”
“喔，莫晓晓是吧，你家住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今年多大了，因何离家出来的，与语温又是何关系，我希望听见你诚实的回答。”
“回老爷，我家在离这很远的莲香镇，我父亲早已经去世了，母亲在我很小就改嫁了，我从小就只是寄在姑父家，后来姑父家……”
莫晓晓没有说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说下去，一五一十的说完。”
面对何老爷这正容亢色的态度，莫晓晓不得不说下去。
“后来姑父家道中落，我走投无路这才想到来这碧州城投靠我母亲可是我并不知道她住哪里，钱也被扒手摸走了，然后如果不是何少爷解围我可能已经被人打得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然后流落街头了。”
“你说得全当真？”
莫晓晓猛地点头，眼泪婆娑的样子让何夫人心生怜悯。
“老爷我看这姑娘没有说谎，她的遭遇也太可怜了……”
“你真的对我儿何语温真的没有一丝丝想法？”
何老爷继续发话。
“没有，何少爷年少有为身份高贵我不敢高攀。只是求一个暂时容身的地方，寻得我母亲的消息，定当涌泉相报。”
“我凭什么要收留你呢？如果我要把这所有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碧州城的难民乞丐都收留起来那我何家岂不是成了难民营？”
“唉，老爷这……”
何夫人想说什么又被何宏富给伸手打断。
“何老爷放心，莫晓晓也不是那种白吃白喝的人，我还没有找到母亲之前还恳请何夫人何老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何家做一个免费的长工，做些什么都愿意，我生在乡下什么脏累活都做得来，这样我也心安一些。”
“不错不错，这样我倒是可以接受，不过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嘛？”
“嗯！”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何家的免费长工，去偏院洗些衣裳劈些柴洗除些秽物如何？”
“老爷这……”
何夫人有些于心不忍，不过看这何宏富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好插话。
“我愿意。”
何语华知道何老爷的脾气，看着王伯急匆匆的叫走莫晓晓以后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搬救兵了。
码头依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山水云烟交织如画，水上的船帆如同一只只翻了肚的白鲨，沉浸在一汪墨湖里，远处的红日从海平线上缓升起，一切一切都刚刚初醒经历了漫长的黑夜和孤寂。
何语温站在码头，一边安排组织着短工们把轮船上的货物有条不紊的搬运下来，一边和西洋来的客户交谈着什么。他一会眉头紧锁，一会豁然开朗，一会沉默不语一会侃侃而谈。
不得不说何语温在这方面比何语华优秀许多。
何语华在人群里四处搜罗着何语温的身影，何语温一米八五的身高和不凡的气质和穿着并不难寻，不一会何语华就在码头发现了何语温的身影。
“哎哥，你咋在这儿，让我找你老半天……”
何语华气喘吁吁的道。
“怎么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会再说，我在谈生意。”
何语温先是礼貌的跟西洋客户微笑示意，然后扭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何语华说道。
“有，有事儿，你带回来那姑娘被爹娘今天早上火急火燎的带来过去，估计凶多吉少，爹那个刻薄又臭脸肯定不会对她客气的，你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
何语温脸色一沉，眉头紧锁，阴沉沉的看着何语华一本正经的道：“何语华，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谈正事儿，这些小事儿你也来打搅我，我看你你的禁闭关少了是吧。”
何语温的声音不大，但他的正言厉色语气，很显然他已经生气了，冷着一张冰霜般的脸。
说完又扭过头去，依旧笑吟吟的继续与西洋客商交谈着，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何语温你太无情了，她不是你的女人嘛，好你不管我管。”
何语华怒气冲冲的对着背对着自己的何语温大发雷霆的甩出这句话，之后便扬长而去。
何语温总是那么冷静那么懂事一个不管发生什么都面不改色，把情绪都放在心里的人，而何语华什么心绪都写在脸上，直来直去不懂得隐匿的人。
比起何语温的睿智与冷静，何语华的暴躁直性子简直幼稚的像个孩子……
何语温用余光瞥了一眼大步流星愤愤不平离去的何语华，心里有一丝丝的失落。
他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他必须比何语华懂事，不能像他一样什么都大无畏的样子，做什么事情都不计后果，可以义无反顾可以什么都不思考。
他知道父亲肯定已经被母亲说服了，不会怎么为难莫晓晓，也知道就算现在这样抛下一切扬长而去也无济于事倒反而让父亲误会，要让这单子生意和客人如何作好，所以他得冷静他得无情无趣………
莫晓晓在偏院洗着一大盆衣服，带有秋意的水也是凉得入骨，她满手通红，即便是这样她也心甘情愿。
一个清瘦穿着单薄的身影顶着墨色晴空下的微微严寒不停的揉搓这一些衣物，这井中打来的水，灌了一些井底的古老寒气。
何宏富与他的夫人在柱子处静静的观着，他如何语温一样的面无他色，一旁的何夫人倒是一团和气，面带和善的时而看丈夫时而看姑娘，她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一颗炽热的心，一张冷酷的脸。
都说夫妻是灵魂伴侣，漫漫长夜悠悠岁月都携手渡过，对彼此都是了解甚至，更况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呢。
何语华赶回家时，已经是过了晌午，他刚到家就焦急的询问王伯。
“王伯，莫姑娘呢，我爹没有赶她走吧？”
王伯摇摇头：“小少爷放心吧，没有呢，只是安排了莫姑娘做一些洗衣做饭的杂事。”
“噢，没有就好。她现在在哪里呢？”
何语华似乎舒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放松，又继续问起来。
“在偏院嘞。”
刚说完何语华就跑了过去，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莫晓晓洗完了一大堆衣服，吃过早饭，便又开始清洗起马桶来。
臭气熏天，乌烟瘴气，莫晓晓到是习惯，神情自若，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这家时候就经常被婶婶叫去拾粪种庄稼。
“嫂子，嫂子。”
何语华笑容满面依旧玩世不恭的样子向前门跑进来。一进门就立即捂住鼻子，干呕起来，又急急的退到一旁。
“哎呀，我说嫂子，我爹咋让你干这个，这也太臭了吧，我去跟我爹说说，不行我要吐了。”
莫晓晓见何语华这番大作反应的样子，也不敢上前去，只是在一旁尴尬不己，牵强的笑了笑。
“唉，小少爷，你快离开这儿吧，没事的我能做的，这这白吃白喝你们家的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这些全是轻松的活儿，我能做的，你快出去吧。”
“我哥太不够意思了，不行嫂子你得跟我回去，洗一洗这太臭了。”
“我，我马上就做完了，要不你先出去等我吧。”
“那好，你快点……”
何语华实在是受不了这味儿，连忙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莫晓晓才忙完，又去冲洗了一番，这才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不得不又穿着那身儿衣服出去。
何语华拿着一只鸟笼，正在大门口逗着一只鹦鹉。
“唉嫂子出来了，你这么还穿这身儿衣服唉，太臭了，这样我先去我哥房里跟你拿一件衣服来你先穿着吧！”
“唉，不要…………”
还未等莫晓晓反应过来，何语华到是跑得快，一溜烟得跑进了何语温的屋子，还将鸟笼塞进莫晓晓手里。
莫晓晓也逗逗鹦鹉，不过这鹦鹉倒是识主儿是的，无论她如何挑逗，它都傲娇的不搭理她。
“唉我说你这家伙也嫌我臭是不是，是不是小家伙……”
“嫂子给，你先去换上吧，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洗洗，我哥不会怪你的。”
莫晓晓正逗鹦鹉时候，何语华这好家伙已经抱着一件衣服出来了。
莫晓晓自然是不敢接受的，连连推脱。
“我不要，你赶紧放回去，不然等会就被你哥发现了他扒了你的皮哦。”
“哎呀，嫂子你快点进去换吧，你这样才会被我哥嫌弃呢，他那人有洁癖，爱干净，所以你要干干净净的他才会喜欢嘛。”
“我………”
莫不等说完就他被推进了屋子，又把门关上。
“嫂子快点换吧，我在门外给你把风。”
莫晓晓心里一阵疑惑不解。
“我干嘛要他喜欢，我跟他也不可能啊，又没有什么关系，这真是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放。
看这阵势，莫晓晓只好换上了。
这是何语温搭中山装的白衬衫，布料细腻柔和，做工精细，设计美观大方。
莫晓晓穿在身上虽然说不合身都到了她的大腿处，太宽大了，不过到是把她的皮肤衬得极好的。
莫晓晓从屋子里出来，可把何语华惊了一番，出水芙蓉一般的清纯美丽。
“太好看了吧，嫂子漂亮真的，我哥那第二美男子穿都没这好看呢。”
“那谁是第一美男子？”
莫晓晓也学着打趣他。
“当然是我了。”
何语华满脸骄傲的道。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的大门开了。
“吱……”
何语温一脸沉重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第018章 顾清水
何语温突然的出现，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两人都怯生生的吃了一惊。
“说曹操曹操到…”
何语华心虚的自言自语，还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他也是惧怕何语温这种与生俱来的严肃的。
“你们在干什么，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莫晓晓顿时无语凝噎，不知道如何回答。
何语华到是会察言观色，知道莫晓晓肯定会被哥哥吓得说不出话来，就抢先替她说了出来。
“是爹让她去洗马桶，我都看不下去了，怎么能让一姑娘去做那种事情呢，臭气熏天的，我只好把你给她换洗了。”
何语华说得头头是道，倒是没有在意何语温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去洗的，因为我答应过，会做一切事情的，只要你们能帮我，这些都是小事儿……”
莫晓晓低着头，轻声细语的道。
“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嫂子呢，你太绝情了吧，我看………”
“什么嫂子？”
还未等何语华把话说完，何语温就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他，眼里都是一种犀利得让人发麻的光。
“唉，我我我说，何语温她不是你的女人嘛，你怎么这么不负责啊……”
何语华有点结巴，说的时候眼神极其不自然，很显然他也被何语温冷酷的眼神震慑到了。
“她不是我的女人……”
何语温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句清晰明了，语气略一些沉重，让莫晓晓心底呼的划过一丝丝失落感。
真奇怪，明明她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他的，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不过心里却有这样的奇怪的感觉。
“不是你的女人？哦……”
何语华自知理亏，便不再言语。
“带她去买几身换洗衣服，记我帐上。”
何语温冷冷的甩下一句带一丝丝感情的话，然后进了门。
何语温关上了门，倚靠在门上，他心里有许许多多杂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矛盾又复杂，他紧闭双眼，思绪不知道神游何处……
何语华说到出门闲逛这件事儿，他说最乐意不过的了，等何语温进了门，就大大方方的邀着莫晓晓出了门去。
左拐右拐，终于又回到了一片嘈杂人来人往的闹市，这街就跟永远不会休息一般，永远都是那么闹腾。卖菜的卖饰品的，卖小吃的，卖儿童玩具的，一应俱全，琳琅满目让莫晓晓眼花缭乱，还有些不知所措。比起莲香镇来说真的太大了。
“嫂……莫姑娘，你去那边儿看看吧，能边全是卖女孩子的衣服的，我去后边儿玩一会，等会我们在这儿集合好吧？”
何语华就像是一个玩心很重的孩子，好不容易大大方方的出来一趟他怎么可能会规规矩矩的逛街呢。
何语华想叫嫂子，又把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换成了僵硬的莫姑娘，莫晓晓听起来也是有些别扭。
“好，你就先过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还有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名字的，莫晓晓。”
莫晓晓眨眨眼，也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个样子。
何语华见莫晓晓这个样子也就放心的把钱塞进她的手里，一溜烟的跑去耍了。
注定的东西，注定无法篡改，即便是你的挣扎，兴许也是命运计划之中的。就像你要遇见什么人，做什么事，这些都是注定的，虽然很多人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细细想来，或许这些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一切未知，才是生命之中，最无能为力的事情。譬如莫晓晓如何也没想到，在今天她会遇见另一个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人。
一切原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场景，都是因为一场不平凡的相遇而充满了生机和诗意。
莫晓晓一个人站在繁华热闹的街头，放眼望去全是人，人来人往杂七杂八，人畜的声音和气味相互混合，正如一口大锅把馄饨面条和饺子一锅炖煮，即使杂乱，也不违和。
莫晓晓，走到了一家服装店，琳琅满目，眼花缭乱，一些新潮的服装，和女士的首饰，全都挂在一家小店里，看上去非常的精美。
“小姐，看看今天儿买点儿什么吗？”
一个戴着眼镜，身上还挂着给姑娘量码尺的软尺，一脸平和一团和的中年男裁缝，正笑吟吟的对刚进店的莫晓晓询问着。
“我，我看看。”
莫晓晓被这样热情的拥护着显然有些不太习惯，只是眼神不知放在何处，只得将手放到一排挂着的衣服上，摸摸它的材质，摸摸它的线条。
这时候，莫晓晓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一件儿杏色的长裙出现了在她的视线，这条杏色的裙子，与周遭的一些裙子衣服都不太相同，它的材质质地光滑，它的做工堪称完美，它的设计也是别具一格的，给人一种温暖又温柔的感觉。
这应该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的样式。
“老板这条裙子怎么买呀？”
莫晓晓一边摸着这条裙子的布料一边欣喜的问着一旁的老板。
“对不起，小姐，这条裙子已经被预定了，这是一个小姐一个月前来定制作的，你看看其他的好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来这边量好尺码，定做一件儿。”
莫晓晓欣喜的神情又转成失落。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寻得喜欢的东西，一切都和自己那么的符合，那么的合适，就像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可是最后别人告诉你，它是别人的。那种失落是无法言说的。
“噢，好吧……”
莫晓晓极其不愿意的把目光从那条裙子上移下来，只得望尘莫及……
“老板，我又来了……”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像玲儿一般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老板笑脸相迎，莫晓晓也投了目光出去……
“我说今儿早上出门来就看见喜鹊叫喳喳，还以为有什么喜事儿，没想到是顾小姐今天要来……”
听这老板殷勤又热情的口吻就知道这女孩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
“我的东西给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早就等着顾小姐来取呢。”
莫晓晓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妙龄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是当下最流行的小洋卷，头上还别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穿着米白色的裙子，两个铜铃般大的杏眼，笑起来如月牙湾湾，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雪白的肌肤，高挑的身材，甚是好看。
女孩径直的走了进来，看着莫晓晓自卑的底着头，不敢随便看，她到是落落大方，过来便看着她微笑。
“你，你也喜欢这条裙子吗？”
莫晓晓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女孩的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大海，明澈动人，却不是高傲不傲娇，像一个明媚的小太阳一样。
女孩摸摸那件儿杏色的裙子，看着莫晓晓不知所措的样子，她抿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刚刚我在门外就看见你好像很喜欢这条裙子的样子。”
女孩的声音很温柔，微微笑着让莫晓晓没有了那么紧张，只是觉得她就像一个小天使一般。
她漂亮的程度如何呢，她一出现，整条街道上盛妆华服的女子的黯然失色……
“你好，我叫顾清水，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女孩，既然我们都喜欢这条裙子说明我们是一样品味的女孩，所以我想认识你。”
莫晓晓抬头错愕，看着眼前这个明媚的女孩真诚又可爱的女孩，正伸出手，笑眯眯的等着她的回应她这才反应过来。迟钝的把干瘦的手握了上去。
“我，我叫莫晓晓，你很漂亮。”
莫晓晓眼里都是羡慕和亦诚，她很艳羡。她的口吻里都带有一丝丝卑微的味道。她看她的时候眼神还有些闪躲，是不自信，犹如一只丑小鸭突然看见了白天鹅一样的。
“莫晓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作为见面礼物，这条裙子就送给你了。”
顾清水脸上的梨涡浅笑，她的名字如她的人一样，干净清浅。
“不不不，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
莫晓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心如明镜的顾清水一眼并看出来了她的不自信。
“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的话你就收着吧，我家里有很多裙子呢，我还可以重新定做一件儿呢！”
“我……”
“收着吧，一个人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很不容易，遇见就要好好珍惜才是，呐送给你莫晓晓。”
说着莫晓晓也盛情难却，只好收下。
“你以后可以来我家找我玩的，我留学回来没多久，这里都没有几个朋友。”
“好……”
莫晓晓真的很羡慕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孩。
“老板，再给我出现定做一件儿吧……”
顾清水，又跑去让老板给自己量尺码。
她轻盈又充满柔情，美艳又可爱，娇俏又可爱，娴静善良……
什么样的大家公子才配得上这种女子呢………
第019章 私人助理
“下个月我过生日，你也来吧。”
顾清水眼睛如月般弯弯的曲线，和颜悦色的对莫晓晓说道。
“我，好阿……”
莫晓晓是有一些犹豫的，可见顾清水这般亦诚的又热情的样子，她便答应了，她真的很喜欢顾清水这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孩。
“阿水~……”
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女声从门口灌了进来。
“阿水，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不是说好今天一同去月池看戏的嘛。”
人能看世，这世也能映人，一个人的生活环境与生活经历都与她的品性息息相关，有着巧妙的联系。
说话的女孩是顾清水的一朋友，也是她的发小，不过从顾清水去外留学后就没有见过了，也算是久别重逢，这女孩的家世也较为殷实，父亲也是个教书先生，母亲是全职太太。因为家庭环境和生活习性原因，邹静静的性格很是火爆。
“哎，静静，我不正来这取衣服嘛，你来的正好，带你认识认识一个朋友。”
顾清水拉着这个名唤静静的女孩，这女孩皮肤白皙，厚实的头发如墨泼般乌黑亮丽，一张瘦尖的脸，却不是瓜子脸，她的眼睛细长，鼻子高挺小巧，嘴唇却又有些丰厚，虽五官不赖，长到一起却有些奇怪的感觉。
“静静这是我的新朋友，莫晓晓。”
顾清水说着向邹静静介绍着莫晓晓，她依旧是笑得甜甜的。
“晓晓，这是我的发小，邹静静。”
莫晓晓见邹静静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先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莫晓晓，很高兴能认识你。”
莫晓晓的手停在半空中，半天不见邹静静反应，这邹静静自小娇生惯养傲娇惯了，自然是看不起莫晓晓这个土包子一样的土丫头的，她的眼睛里都是轻蔑，很冷漠。
“唉，静静你做什么呢，晓晓在跟你打招呼呢。”
莫晓晓无名指微微触动了一下，她眼里的星星渐渐变的飘渺这场景实在是尴尬。
邹静静见顾清水这般，便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莫晓晓一眼，眼里的敌意和轻视莫晓晓一眼便看了出来。
“邹静静…”
邹静静极其不耐烦的说出来了自己的名字，依旧没有与莫晓晓握手，然后便当视而不见的转过头，又温柔的看着顾清水。
“阿水，走了嘛，看戏去了嘛，我好不容易出来呢，我爹也是好不容易才恩准的。”
她的声线低沉不是顾清水的那种玲脆，也不是莫晓晓的那种平和。
顾清水耸了耸肩，露出来点点调皮的神色。
“那好吧，对了晓晓你要不要一同去，听说是新来的戏班子。”
一旁的邹静静变脸简直比戏子表演得还要出神入化几分。当顾清水对莫晓晓发出来这邀请的时候，她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因为难看不能更加贴切的形容那种神情。
顾清水这样的女孩子，别说男孩子，女孩子也都喜欢的紧。
友情里的醋意一旦翻涌起来，还真不亚于爱情。
“你们去吧，不要耽搁时间了，我就不去了，还有点儿事……”
莫晓晓婉言谢绝了顾清水的美意，顺便瞟了一眼一旁吹胡子瞪眼的邹静静。
“那好吧，真的不去阿，听说很有意思的，那你记得我生日的时候一定要来哦，我下个月8号还在这里等你，我们不见不散哦。”
顾清水依旧是甜甜的笑容，她小跑起来头上的那只蝴蝶也跟着动起来，就犹如一只真的粉色蝴蝶在围着她翩翩起舞一般灵动。
莫晓晓也淡淡的微笑着回应着她。
顾清水和邹静静走了以后，莫晓晓又挑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便去了之前与何语华约定的地方，与他碰面了。
又过了几日。莫晓晓一如既往的做一些杂事，何语温也不再过问，何语华在何夫人与何宏富的管教下也是不敢轻易的为了莫晓晓公然的跟自己亲爹叫板的，别看何语华在外潇洒不羁，在何宏富面前也是一只乖乖的猫，毕竟是自家老子。
那件白衬衫在莫晓晓的床头已经洗好了叠得整整齐齐的，只是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归还与他。
还的话他会不会嫌弃是一件儿被别穿过的衣服，何语华不是说他还有洁癖嘛……不还的话又………
一堂满座，何家几口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餐，何老爷自然是坐在上席的，何夫人坐他旁边，他依然是一副冷漠脸，与何语温不相上下，不愧是两父子。这何语温与何语华坐两侧犹如他的左右两臂膀。
“语温，这些日子家里的大事儿小事儿你都处理得有条不紊井井有条，为父也很是欣慰，忙完这阵，家里也基本上过了忙季，你也可以去忙些自己的事情了。”
何语温听着何宏富的话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喜悦的神情，只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爹，忙完了家事儿，我还有一事要与爹商量，还希望爹能准允。”
“哈哈哈，都是自家人，语温你怎么像外人一样，有什么事情就痛痛快快说出来，这才是我们何家男人的气概，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似的，你说爹一定有求必应。”
何宏富爽朗的笑声回荡着这沉闷的何家正堂，给原本死气沉沉的环境添了一丝丝生气。
何语温抿了一口桌上的香茶，他的眼睛被框在四四方方的眼镜框里，显得格外的生冷没有人气一般。
“语温，对呀，你爹说得没错，有什么就说出来，你这孩子有什么都喜欢揣在肚子里。”
何夫人温柔的笑容淡淡的映照在他的身上。
“是这样的，爹娘你们也知道，在得知我回来时候这江城碧州的学校江院便邀约了，要我去学校做一个医学生的先生，我先前也几番推迟的，只是我知道我们何家与江院的校院长司徒涉家是世交，盛情难却也不好拒绝，所以忙完这阵，我想去江院兑现与司徒先生的约定。”
何语温依旧心如止水，说出来的话依然没有任何情绪与感情，也听不上来他的态度是好是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已经确定了要去了，以何宏富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不会轻易说出来没有决定的事情，但凡说了出来都是经过思考而且已经确定了的事情，说出来不是为了真的试探性的让人做决策而是一种宣告。
“嗯，我自然是支持你的，我何家的男儿，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做先生虽然说确实是有几分屈才，不过这做先生，传道解惑，流芳千古，桃李天下，受人爱敬，也未尝不可，准了。”
“谢爹恳准，定当全力以赴，为何家扬眉。”
何宏富看着眼前目光坚定不移的何语温不禁发笑起来。
“哈哈哈，谢我做什么，就算我不同意难道你就不会去了吗？你竟然说了出来，说明是早已经想好了的吧，不错，这雷厉风行的作风确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
在一旁何夫人也轻轻笑起来，打趣道：“不是有几分你的风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哈哈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哎这后生可畏呐……”
何宏富又是一阵轻叹，是一种自豪的轻叹。
何语华道是知道见风使舵，会说些让人欢喜的话，见父亲这样喜悦，便也插了一句来。
“恭喜爹啊，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呐，以后咱们何家就全靠哥哥来支撑了。”
何语温沉默着脸，没有说什么，只是埋头吃着东西。
“那你呢，还好意思说臭小子，一天天的不务正业，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哥哥一分半毫？”
何老爷便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一眼吊儿郎当还正吃的津津有味的何语华。
“哎哟我说你，咋夸一个总是要带上批评另一个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语华也不赖嘛，只是还小不懂事，日后长大了一样是好男儿，两兄弟还得互相照拂，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娘说得好，就是就是………”
何老爷也就不再提及这个问题，又继续与何语温交谈。
“语温，你去做先生，带上你弟弟去吧，有个照应也有一个人帮你打打下手什么的也方便的多。”
何老爷话刚刚说完，何语华第一个不同意，这一起去不就是要时时刻刻要面对着何语温这个超级面瘫冷王，而且还没有自由可说，做什么都被束缚被管，在家虽然是也被管着，可总是比捆在这个冷漠脸身边强，他可不会那么老实。
“哎哎哎，爹我就不用去了吧，这一来呢我不仅不能帮到哥，我还只能添乱，再说了哥他喜欢安静，我这张话唠嘴可不把他烦死，你总是说我不让人省心，你看我这去我哥一边要管学生一边要上课一边还要管我，他还不得精神崩溃唉……”
何宏富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盯着滔滔不绝的何语华，让人发麻。
“真没出息………”
何宏富气的硬生生吐出来这一句话来。
一旁的何夫人也是个聪明人，见此况，连忙补场。
“哎呀我说老爷，这语华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啊，这让他去不但不能帮上什么忙反而还会耽搁语温，不如，不如让那个莫姑娘去嘛，我看她一个小姑娘的做那些我也有点于心不忍，那是个好孩子，再说也可以帮助她出去走走打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
何夫人话音刚落，何语华就连着附合起来。
“是嘛是嘛，爹你看娘说得多有道理，就让莫姑娘去吧，一来可以照顾我哥的生活起居，二来可以早日打听到消息嘛，两全其美。”
何宏富一脸黑线，但听着这有理有据的话又不好发作什么，只能阴着过脸。
“语温你意下如何，说来听听。”
何语温全然不在乎几人的争议，只是做自己的事儿，听见何宏富的话这才抬起头来。
“我没意见，随爹安排。”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一早去吧，别让人家说我们何家不讲信义。”
“嗯………”
第020章 初入江院
吃过早饭，何语温便径直地向后院走去。
“呼～”
几片飘飘悠悠的叶子摇摇晃晃得落到了何语温的肩膀上，他伸手接住了一片黄得不见他色的银杏树叶，犹如接住一只黄色的蝴蝶一般温柔似水，原来这已经又是深秋了，他记得她最爱的是冬天，秋天已经要走了，冬很快就会来了吧……
后院的银杏树已经萧条得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片枯叶了，院角里的牡丹早已枯死，这一阵风吹得何语温打了个寒颤，他回过神来，把手上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想起来了什么又回头走回了前院去。
何语温找到王伯用钥匙打开了姐姐何语姿的屋子，她已经离开家好久了，大概有了三年了吧，虽然离开了那么久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她的屋子都有人打扫，洒上一些她以前最喜欢的茉莉花香香料，所以打开门不是灰尘扑扑不是霉味漫天，而是依然如她离开家赴英留学时候的模样，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走了进去，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梳妆台还有一台古筝还有一张依旧铺列整齐干干净净的檀木雕花床，看到这些他又想起来来姐姐何语姿那双笑起来温柔得如星如月如水如画的眼睛……
除了那个女孩，姐姐便是他心目中最美丽温柔的女孩了吧……
人想得越多，便越容易触景生情……
他小心翼翼得打开了姐姐的衣柜，便一眼被一件红色的长大衣钉住了眼，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好半天没有回过神。他脑海里又浮现一个穿着红色长衣笑靥如花的女孩。好一会他才随手拿了几件厚实的衣服，便锁上了门，离开了。
“咚咚咚……”
莫晓晓正在屋子里叠着衣服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低沉的敲门声。
“来了……”
“吱……”
“天气渐渐的凉了，马上要入冬，这几件衣服你拿去换洗吧，还有我今天是来通知你一件事儿，今天收拾东西，明天早上出发去江院。”
莫晓晓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漠然，一本正经的何语温知道他是认真的，只是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去江院做什么？难道有我母亲的消息来了吗？”
莫晓晓瞪着大眼睛，像个充满了疑惑的孩子。
何语温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惜字如金的吐出来几个毫无波澜的话。
“没有，去了兴许会有，准备一下吧。”
说完不等莫晓晓说什么便扬长而去。
看着他远去高冷的背影，莫晓晓简直无语。只能自言自语吐槽几句。
“什么嘛，没有？去了兴许会有！总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像个幽灵一样……”
第二天清晨，莫晓晓起了个大早，特意换上了昨日何语温送来的一件薄棉衫，不禁感叹，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穿得都这样奢华……
何语温穿得依旧是一件中山装，笔直的身形，一副凸显他儒雅气质的眼镜，一张棱角分明却不苟言笑的脸，站在朝阳下与何夫人何老爷作别，就如一副画一般美好。
“爹娘，现在我就要走了，你们不要送了，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还望娘保重身体，爹也不要过度操劳，语华也不要太放纵不羁了，你是时候像个男人了。”
莫晓晓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从何语温脸上捕捉到另一种表情。是一种依依惜别一种对父母的不舍的神情。
作别了何老爷何夫人和嬉皮笑脸的何语华，两人一高一矮一柔一刚行在晨曦之中，又出了闹城，搭了人力车，又行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路。
无交流，无沟通，却很默契。
终于在一座雕刻得很是繁华又很是素雅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大门两边都是一根白色的大圆柱子，上边撑了一块横悬着的大“招牌”，气势如虹的写着几个大字，放眼望去，院内绿植修剪整齐，这里草木的保鲜期似乎比外面的长，依旧绿油油的，空气似乎也格外的澄鲜，婷婷袅娜的花树，小榭台亭，设计美观大方的小路，虚而幻妙的假山，还有潺潺流细水的喷泉，白玉色的长亭………
“江院书华…”
何语温盯着这块大炳，不由得便念了出来。
江院书华是这江城碧州城的第一大学院，这里的读书学生都非富即贵，都是有些来头的家子，这江院已经有了一百来年的年头了，也算是经历了些风风雨雨，送走了好几代人了，这加江院甚是繁华辉煌，寸土寸金这也是一般人家读不上的学校，教学质量也是很强悍的也有家庭卖房卖地的送孩子来这个贵族学校，不是为了什么出人头地，更多的是为了让孩子有点见识交际些有背景的朋友。
“走吧，进去了。”
正当莫晓晓对眼前的江院设计美观和宏伟壮观发出连连惊叹时候何语温不冷不热的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嗯，好…！”
莫晓晓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就像古时候的呆萌的书童一般。
进了大门，行走在欣欣向荣一如春光的校内，莫晓晓心里除了赞叹还有的是自卑。学校里穿梭的全是穿着统一“文明新装”蓝色上衣深黑色的裙子的女学生，和黑衣黑裤的男学生。他们风华正茂她们清纯动人，把莫可羡慕的紧。
“哇哇哇，你看那个男生怎么那么好看……”
“哇，太帅了吧，好高冷……”
“不过旁边的女孩是他什么人，太不搭了吧……”
“我们要不要过去搭讪嘛太好看了吧…！”
一路走过来，莫晓晓耳边都是一些花痴女学生的窃窃私语和明张目胆的惊叫声，可这何语温就跟没听见一样充耳不闻。
穿过人来人往走过绿树如茵，走进了一个充满书墨气息的房间。
“咚咚咚……”
门并没有关，何语温还是轻轻得敲了敲门，还整理了一下衣襟。
“进来吧，门没拴…”
门里传来一个洪亮又严厉的中年男性粗旷的声音。
“吱……”
门被轻轻推开，何语温笔直的站在门外，身后还有一个瘦弱得似乎一阵风来就能吹倒的姑娘。
“司徒先生，好久不见……”
何语温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是那种礼貌式的微笑，他的语气平和又无情绪。
即便是这样的似笑非笑的脸，也是十分优雅的。
“哈哈哈，原来是何家大少爷语温呐，别来无恙别来无恙，我可把你盼来了哈哈，家父近日可好？”
这眼前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男子便是江院校长司徒涉了，他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留着几缕稀少的胡子，笑起来露出不整齐又黄的牙齿让人看起来实在是油腻。
“托司徒先生的福，家父很好。”
何语温温文尔雅礼貌谦和，让人相谈起来都觉得十分舒服，他那张凌厉的脸更是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
“哈哈哈，那就好，快过来坐，我已经等你好久了，你今天来了我是十分开心的，你能来助我，是我司徒涉莫大的荣幸。”
“司徒先生言重了，晚辈不敢担当。”
“这是？”
司徒涉这才注意到了不知所措的莫晓晓，一脸疑惑的问道。
何语温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微笑温和的道：“我的私人助理，莫晓晓姑娘。”
司徒涉又哈哈笑起来，又点点头。
“不错不错，是个美人胚子。”
“爹，听说来了客人？”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正当三人相谈甚欢时候，一个青年男子直接推门进来。
“是呀，来了贵客，快过来，这是何家大少爷何语温。”
“闻何家大少爷，年少有为才思敏捷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徒有虚名，幸会幸会。”
何语温只是微微一笑，职业性的点点头示意。
司徒涉又向何语温介绍眼前的男子。
“语温，这是犬子司徒唤阳，也是江院在读的学生，日后还是要您多多指教才是。”
何语温依旧谦和如阳：“指教谈不上，相互学习才是。”
这司徒唤阳是司徒涉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还有一个女儿不过已经早早的夭折了，所以对这“独生子”也是格外的器重。
这司徒唤阳也是年少有为，长着一张与他爹截然不同的脸，司徒涉满脸油光，大鼻子厚嘴加一双线眼，而这司徒唤阳，相貌堂堂，与何语温不同的是，他是个舌灿如莲八面玲珑能言善辩的人，而且总是对人恭恭敬敬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
“唤阳，你先带语温的助理莫姑娘出去熟悉熟悉环境吧，我与语温还有要事要谈，等会到客房用午餐。”
“好，莫姑娘我们先出去吧……”
莫晓晓看了一眼身旁毫无反应的何语温，便跟着笑容满面客客气气的司徒唤阳出去了。
因为一切未知，所以未来才飘渺曼妙……
第021章 女学生
跟着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司徒唤阳游荡在盈盈绿绿空气旷然的江院，莫晓晓只是觉得有些不自然。
“莫姑娘，你与何语温的关系应该很要好吧？”
正不知道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场面的莫晓晓听见司徒唤阳这一开口，便立即回应起来，她说话时候习惯挠挠头，眼神也是不敢放在别人身上的。
“我们，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司徒唤阳只是轻轻的发笑，是那种很自然的笑，这样神情自若的样子到是没有让莫晓晓尴尬，只是觉得相处的起来格外的轻松。
也许这便是司徒唤阳的魅力所在之处，不同于何语温的冷淡不似何语华的痞气也不像孟晚舟的年少气盛，多了份稳重和和善，总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朋友肯定也是不错的朋友，我听说何家大少爷可是不屑于交什么友的，看什么都看得彻底的，所以莫姑娘想必一定也是一个优秀的人，能跟何语温成为朋友，莫姑娘一定也有过人之处。”
莫晓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正当司徒唤阳与莫晓晓交谈时候，白玉长亭里绿色萝藤垂落处有三个女学生在推搡着另一个蓄着短发满脸粉韵不敢上前的女孩。
三个女学生都在打趣着什么，推推搡搡的，还发出来清脆的笑声，绿色的萝藤作了陪衬，装饰着少女的美好，洋洋洒洒的阳光爬上她们的脸颊她们的衣裙她们的头发。
终于待莫晓晓和司徒唤阳走近，那个短发的圆脸女孩终于被同伴推了出来，面色更加绯红了，娇娇滴滴低眉垂眼的样子，说起话来了还结结巴巴。
“司徒哥哥，司徒哥哥我，我有东西给你…！”
她双手捧着一封用粉色信笺包装起来的一封信，她微微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脸上的红潮已经蔓延到了耳后。
还未等司徒唤阳作出什么反应，她又结结巴巴慌乱的吐出一些话来。
“司徒哥哥，请你一定要收下，我，我我叫白钰。”
司徒唤阳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是接过那个女孩的信笺，淡淡的微笑，他眸子里的温柔都快溢了出来，女孩朝着他羞涩的笑了笑，便与另外几个女孩慌慌张张的跑远了。
不难看出，女孩很开心，就像与心爱之人久别重逢时候那种开心。
“你，应该收到很多这种东西的吧……”
莫晓晓轻轻说出来这句话，她只是有些惊奇，这些女学生怎么这样大胆。
“嗯，基本上每天都会收到的吧，她们很可爱。”
司徒唤阳眯着眼，看着那几个女孩跑远的身影，淡淡的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是啊这样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又温柔的如阳的男孩，有哪个女孩不动心呢！
“那你喜欢她们吗？”
司徒唤阳转过头看着淡然的莫晓晓，他只是微笑，而后又望向远处，好半天才轻描淡写的说一句。
“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喜欢，只是我觉得她们这个年纪只是个喜欢收纳美好的年纪，我不愿意让一个个花一样的年纪的女孩因为少时的情窦初开被拒而伤怀难过，过了这个年纪她们会遇见一个真正爱的人，在此之前如果我荣幸的成为了她们的美好，我会为她们保存这份美好，她们很可爱……”
他笑起来的时候连阳光的温暖都不及半分。
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园后院去了，在一排长房子前驻停下来。
这长房子看上去虽说有些古老陈旧，但也不影响它的美。古老的青色瓦砖，暗白色的墙体，还有被青苔染绿的石板路，右边的小窗半半开着，台上还放置一盆绿萝，看上去格外优美，外侧是一排包裹着长房子的梧桐树，葱葱郁郁层林尽染叠翠流金，有几朵漏下来的阳光从梧桐叶中穿越下来，幽静淡雅，与喧嚣人来人往的校园成反比。
莫晓晓看得出神，司徒唤阳先开了口。
“这是我的住处，我喜欢安静的地方，喜欢自然风光的旖旎，本来是要拆掉重建的，可是我没有同意，我父亲就让我住了，如果何语温先生也住不惯那嘈杂的大院宿舍，也可以让他来自己住，我这边还有两间空置的房间，这里环境我认为还是很不错的。”
莫晓晓点点头，也微微一笑。心里暗暗想，这金碧辉煌人声鼎沸的大江院还有这样一个宁静清幽的地方，这真是美丽。
也许何语温也会喜欢这里，他那么喜欢安静……
“如果不介意的话，进去看看吗？”
司徒唤阳绅士的向莫晓晓作出来一个“请”的手势。
莫晓晓也不好拒绝，司徒唤阳真的很温柔很有礼。
“好……”
推开上着蓝色漆的门，便是一间很温馨很宁静的小屋，刷白的墙体，米白色的老式沙发，半开的木头窗子外传来清新好闻的自然空气，屋子里还有一张浅白色的桌子，淡绿色的桌布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株还未开盛的木棉花。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莫晓晓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正襟危坐的样子透露出来一点点紧张。
司徒唤阳轻轻走了侧门，随后莫晓晓便听见哗啦啦水管流水的声音便是一阵揉搓手的声音，不一会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水倒入杯子呼呼的声音……
一会，司徒唤阳便从屋子里出来，他一手捞开淡绿色的门帘，一手端着一个白色的瓷杯。
“不知道你爱喝什么，我这儿暂时就只有这菊花茶了，你爱喝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准备这样你随时来都可以喝到。”
他双手捧到莫晓晓前面，冒着热气的水里一朵朵干瘪的菊花，翻涌着膨胀着……
“好，谢谢……”
吃过了茶，两人又聊了些家常，便又随着原路返回了，因为也快到了与司徒涉约定的午饭时间。
司徒唤阳领着莫晓晓到用餐的客房时候，司徒涉已经和何语温早已到了，正聊得欣怡。
“爹，你们都早到了啊，我来晚了，还望爹与何先生别介意才是。”
“哈哈，不晚不晚正好。”司徒涉笑得粗犷与温润如玉的司徒唤阳简直不像是父子。
何语温只是点点头微微笑示意并没有说什么。
几人落座，几个小生不一会就将大圆桌上铺满了美味佳肴……
“语温，来这杯酒叔叔还要敬你，你留学远道而来，满腹经纶见多识广，却能为了帮叔叔来我这里当一个小小的先生，叔叔敬你”
司徒涉举起酒杯，赤诚的跟何语温敬酒。
何语温也是连忙举起酒杯，敬谢不敏的恭恭敬敬样子。
“先生言重了，晚辈不敢，能为江院学生传教解惑，荣幸至极。”
这时候的司徒唤阳也站起身来，举起白色小杯，爽朗的道：“家父别具慧眼早识得何先生是枚金珠，何先生谦卑有德学富五车，却能曲身来我江院，实在是不胜感激，我也敬你。”
司徒涉点头会意与他眼神交接表示很满意，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这司徒唤阳慧心妙舌，口齿伶俐这一句即夸了自己老爹一边又恭维了何语温……
“语温，吃过饭，等会便叫唤阳领你去住处的大院先适应适应环境吧，这一路奔波舟车劳累的，可以先暂时小休憩几天，再进入学堂也不迟。”
“嗯，谢谢先生美意，明早开始教学便可，不要多多耽搁些时间。”
“好，语温这成大器的人就是不一样哈哈……”
“听莫姑娘说何先生喜静，我担心那嘈杂的大院会影响您，你看这样如何，你如若是不嫌弃，可往后院居住，从来环境简便其他的还是很好的！”
听着司徒唤阳的话，何语温只是淡淡的礼貌回道。
“还劳司徒少爷费心……”
一席酒足饭饱后，司徒唤阳便领着莫晓晓何语温往后院走去，这两大美男子一温一雅一热一冷行在江院里吸引了不少女学生的目光与青睐，可着莫晓晓便成功成为了众女学生眼中的羡慕对象，还有些更甚的投来了嫉妒的恨意，这对莫晓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情能生爱亦能生恨，欲能生荣也能成败……
物极必反，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第022章 对女孩子温柔点
一行人在午后的余晖里穿梭，长房子上郁郁葱葱的参天梧桐，笼罩着一片幽暮，仿佛隔绝外世这里剩下的只有淡淡的绿悠悠的蓝和清浅暮色，微微的风……
“到了，何先生你住左边的屋子吧，里面我有每天打扫的很干净，可以随时住人，这里没有闹喳喳的喧嚣，不过偶尔有几只淘气的鸟雀你可得受着点。”
司徒唤阳还浅浅的笑着调侃起来，这何语温无论如何也不为所动容，要不就是面无表情要不就只是礼貌的浅笑……
“莫姑娘，你就委屈一下住侧房你看可以吗，侧房就是比正房小那么一点点。”
“没关系，没关系的，嗯好。”
莫晓晓想，要是这何语温也像这司徒唤阳一般平易近人温暖如阳的话可能就是最完美的男子了……
何语温与莫晓晓安置好了以后便已经是入夜了。
何语温打开了屋子里的灯，橘黄色的灯线瞬间点亮了这个黑漆漆的屋子。这司徒唤阳似乎爱极了绿色和蓝色，屋子里大多数家具和装饰都以绿色蓝色为主，白色为辅，连床上的被罩都是蓝色，小小的书桌上也放了一盆绿色的盆栽。
何语温打开了自己携带的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些书本。这些书大多都是医学方面的书，又厚又重，颜色黯淡，有的还旧的发黄。唯一有一本粉色书面的书夹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又异常的耀眼。
他小心翼翼将那些书一本本的整整齐齐归码在书柜上，又拿出几枝笔来，放在木头桌子上，起身拿起那本粉色的书，坐在书桌前，翻阅起来……
这是一本无关医学也无关中国文学的书，这是一本外语学校的内部用书是一本关于美术类的书籍。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和一些彩色的插画，书的首页写着这本书的主人的名字。
凯莉.乔珍……
她是一个美丽热情大方的英国女孩，是一个英国a院美术与艺体系的学生，与何语温同届，不过他是医学系而她是美术系。
看似毫无关联的人，灵魂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生了碰撞，尽管没有结果，但那份悸动依然妙不可言……
她是一个喜欢穿红色衣服的女孩，她喜欢红色，热情似火的红色，她不是中国女孩的温柔内敛，是一种独特的热情奔放和爽朗，他们是在一场演讲会上认识的。那是一个冬天，她穿着如火一样鲜艳的大衣，她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他回答可以！
她主动告白的，她的大胆和热情打动了这个循规蹈矩的中国冷淡男孩，最后也是她亲自说的再见，因为他必须回来而她必须呆在英国，他挣扎过，挽留过，她与中国女孩的藕断丝连纠结的性格不同，她看不见未来，亲自斩断了这情丝，她不告而别，他也消失在英国的街头，不出意外他们不会再见了。
有些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却依旧有人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尽管知道不会厮守，依然热爱……
又是这个似曾相识的夜，何语温再一次陷入回忆的泥滩里无法自拔，他忘不掉她那蓝色的眼睛，忘不了她鼻子上的雀斑，忘不了她给他画的画像……
百无一用是深情……
最无可奈何的是回忆，就犹如血液不流通时候麻木的腿……
第二日，鸟雀在梧桐树上叽叽喳喳地吵醒了何语温，他起身冲洗了脸又漱了口，将睡了一夜毛躁燥的头发用水顺了个平，才又带上黑色的帽子将半个头盖上，又拿起桌子上的眼睛，戴上眼镜才觉得世界慢慢变得明了，脱去了混沌的朦胧感，到也是觉得这天才清晰起来。
掀开门帘子，又出了屋子，走进了正厅，便看见莫晓晓与司徒唤阳不知道何时已经早起了，正喝着茶，聊些什么让人发笑的事情，这些何语温也是不爱去管的。
“早，何先生！这是给你的课表，今天上午就有课，不过还有大把时间，可以一起去吃些早餐。”
司徒唤阳见何语温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出门了，便主动笑盈盈的跟他搭讪，还递给了他一张课表。
不知道为什么，何语温从见到司徒唤阳的第一眼就不大待见他，或许觉得他过于圆滑，又觉得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有点假，反正是不大喜欢的。
“好，谢谢……”
何语温只是淡淡的一句客气话，便接过表，随意看了一眼又把它夹在自己手里的一个大本子里。
说罢司徒唤阳便领着莫晓晓与何语温去了饭堂，吃些早点。
早餐的饭堂人也是络绎不绝的，都是些起早的学生，他们大多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样子，就跟没睡醒一般，也有起早的学生排队的功夫还在背诵着之乎者也……还有些女学生早穿戴整齐还抹了些粉，时时刻刻维护着形象优雅的吃着早餐。
何语温刚坐下，司徒唤阳便提出要主动去取早点，莫晓晓自然也是不肯呆坐的便要跟着去。
“何先生你先坐一会，我去那边窗口取点早点，你吃点什么？”
司徒唤阳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何语温也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我去给他拿吧……”
莫晓晓赶紧拉上司徒唤阳走开，她似乎也是看出来，这何语温的态度并不那么谦和。
“哇，那么看江院又来了一个超级美男子耶……”
“天啦，这也太帅了吧，可是我的司徒唤阳也好帅好纠结……”
“男神，不行我要做他女朋友……”
饭堂里，这样两张帅得让少女心潮澎湃的脸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招来了不少目光，何语温只是觉得她们很无知很轻浮………
不知道为何看着莫晓晓跟司徒唤阳看上去那么亲密无间的样子，何语温心里竟然有点讨厌厌恶的感觉，可能他只是不喜欢司徒唤阳，所以也不喜欢看见自己带来的人那么喜欢他。
所以爱屋及乌厌屋也及乌？
“何先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小米粥配甜瓜汤怎么样？”
“我素来不喜甜食……”
司徒唤阳满脸的尴尬，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何语温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的。
莫晓晓捧两杯甜豆浆还有几个肉包子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何语温竟然不吃糖？她还往豆浆里加了好几勺子糖来着呢……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甜的东西，你不喜欢这甜豆浆的话，我再去给你买点儿其他的吧………”
莫晓晓也是试探着何语温的态度，她有些觉得尴尬，这家伙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不用了，你既然是我的助理那么这些你要记住了，我不喜甜食，今天就算了吧，我吃些包子……”
这面瘫脸说话的时候阴冷冷的，看用一种说不上来严厉的眼神看着莫晓晓，就像在教育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果然冷漠脸不笑的话就跟魔王一样，让莫晓晓心里发麻……
“好，记住了……”
莫晓晓扭扭捏捏的坐在他的对面，脸上的尬意还没有完全驱散……
司徒唤阳试图缓解这样冷漠又严肃的局面，只能赔笑。
“阿，何先生不吃甜食啊，哈哈下次我可知道了，不过何先生，这对女孩子嘛还是温柔点儿好……”
司徒唤阳只是打圆场…
莫晓晓不禁在心里吐槽，天啦有这么傲娇的嘛，自己又不说清楚，就这臭性子，小心以后说不到媳妇儿，哼我觉得甜食挺好的呀……
吃过了早点，司徒唤阳也去了教室上课，何语温带着莫晓晓去了先生的办公室，带她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并一本正经的嘱咐。
“你就在这儿待着，别乱跑，我可能上完课就立马回来了……”
说完并准备拿着桌子上的书往外走去。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又回头淡淡的道：“你如果实在是闲不住可以在校园里随便逛逛不过不要太久……”
“嗯……”
莫晓晓点点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捏着衣角。
他这样轻轻的说话其实也挺温柔的，眼里到也没有那么严厉……
说完并出了门。
莫晓晓待何语温出了门，在桌位上扭扭捏捏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再加上屋子里还有几个陌生的老师也在，虽说他们各做各的事没有在意莫晓晓，可是这样还是让莫晓晓觉得有些紧张别扭，她又想了想何语温说可以出去逛逛的……
莫晓晓可能天上就具有闯祸的体质……
第023章 你能不能懂事儿
何语温手里拿着书本，大步流星的向课表上指定的教室走去。
行如风，坐如钟……可能天生便只是为了用来形容他的。
“医学三班……”
繁华的江院，教室等设备还是比较华盛的，暗红色的门，红色的漆涂的墙，水泥的路，还有很好的教室内的设备。桌椅都是朱红色的，看上去还是新的一样，学生们也统一着了校服，男生青黑衣长裤，女生蓝衣青裙，给人一种青春风华正茂的感觉……
教室里起初一片嘈杂，都是些相互闲聊的声音，就犹如进的是菜市场……
何语温冷着个脸，自带疾风的走进了吵吵闹闹的教室，说来也是奇怪，他一进入，顿时便鸦雀无声，安静的有人偷偷咽唾沫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何语温陡然的进了教室，几个闹腾的男生都乖乖的坐了下来，正瞎聊的女学生也如被点了静穴一样愣住了，几十双眼睛，木呆呆的盯着何语温那双犀利又冷漠的眼睛和帅得不正常的脸。
“现在是什么时间？”
何语温突然冷冷的发出来这样的一问，所有学生都不知所措，好半天只有一个大胆的男生回应。
“是，是上午9时……”
何语温的眼神犹如一匹雪狼的眼神，又冷又厉。
“这个时间应该是上课时间吧，你们听不见上课铃？还是说天生的耳朵不好？”
教室里又是一片死寂，空气中都飘洒着一种硝烟的味儿，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何语温将书本放在讲桌上，低下头拿起一只粉笔，在黑板上刷刷的写下三个漂亮的字，修长白净的手指捏住的粉笔，也显得十分素雅。
“何语温……我的名字！以后就由我来上你们的这门医学课，我喜欢听话的学生！”
何语温潇洒自如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又面无表情的说完自己的介绍，语气平和眼光却犀利。
正值青春的少女们哪里顶得住何语温这样的美男子的魅力，这样清冷又孤傲的先生，犹如雪山雪莲，难得一见，女学生们心里的小鹿不少是为了他而撞的。
梁羽姒便是其中一个，她相信一见钟情了，就在何语温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她在宣纸上写了很多遍他的名字，并暗暗发誓一定要嫁给他……
莫晓晓从办公室走出了来，没有陌生人的目光她便觉得如释重负和欢欣鼓舞的感觉，那地方真的太郁闷了，她甚至怀疑读书人都是那样的死板沉闷。
走着走便走到了校园里的悬月湖边，这悬月湖是江院的第一位院长亲自命名的，那个时候悬月湖还只是个很小的死滩，沉淀了百来年的历史，江院不知道翻修了几遍，这悬月湖也变成了一个一眼看不到边环绕着整个江院的绿色幽湖。
湖面平静如斯，泛起日光粼粼，偶有几只白鹤停驻，湖的两边都是挺拔的参天大树，绿茵如伞，物华灿灿，绚丽的湖光倒影着树影悠悠，一阵阵凉风袭来，让人心神安宁，心旷神怡，这般美景，却没有人迹，全是自然风光之秀丽……
莫晓晓如同一只初出鸟笼的鸟雀一般，见如此优美幽静的景色，心里的拘束和不快统统都化为乌有，一股脑儿的丢进这碧水清波里，让它们随波逐流，徜徉在湖里，让明媚的太阳晒个痛快。
莫晓晓像个孩子一样，四处张望见着没人，连忙把鞋子脱掉，挽起裤腿和衣袖，坐在岸边的玉石板上，将双脚伸入清澈见底的湖水中，又带起一些水花，又用水捧了些水，冲洗着脸，这水微凉，与肌肤触碰到一起，激起了莫晓晓的兴奋点她无拘无束的玩耍起水来，自由自在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坐。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然后便是一大堆破事儿……
莫晓晓依旧用脚嬉戏着脚下的绿水轻漾，她突然见到脚下几寸处有一只正在觅食的鱼儿。这种鱼儿她自然是认识的，是黑色的鲤鱼，它正吐着泡泡，摇动着精致小巧的尾巴，更像是一种挑衅的感觉。
“好家伙，遇到我，可算你倒霉了……”
莫晓晓目不转睛的盯着它，小心翼翼的放慢动作，生怕将它放走了，轻轻放下半悬的脚，站在了浅水边的软沙泥上，又慢慢的伸起手向它靠近，犹如捕猎的老虎，蹑手蹑脚，随时随刻准备发起攻击。
如果莫晓晓能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么她绝对不会我抓一只破鱼。
没有如果……
“啊……”
莫晓晓还没能向鱼发起攻击，她的惨叫声倒是将鱼儿吓得无影无踪。
她掉下去了……
湖边的浅水区虽然水浅，但是处于一个斜坡的状态，又加上长年累月的浸泡，泥沙什么的早就浸泡得柔软无比，不堪一击。稍微有点儿受力，它便受不了压力，向下溶陷了下去，就犹如一滩隐形的烂沼泽，更容易就陷了进去。
莫晓晓失足落进水中，又加上上一个坡度的湖，无论她如何用力还是得都爬不上来，越挣扎越下沉……
她挣扎啊，呼救阿……像鱼一样吐着泡泡，心里的恐惧感无法用理智压制，她的头如同灌了针一般疼痛，脚也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无论如何也使不上来劲儿……
她脑海里开始闪现一幕幕的场景……
“晓晓以后我走了你要好好听话……”
“小丫头，我教你读诗怎么样？”
“晓晓，哥信你……”
………
她将要闭上双眼，感觉那些人都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又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奋不顾身，跳了下来……慢慢向她靠近，越来越近，他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是自己要死了吗？她想要努力睁开眼睛，可是她的眼睛好像越来越重了，已经无法支撑她看清楚他的样子，只是觉得很熟悉……
是你吗，孟晚舟？
…………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住处，盖着的是一床干净整洁的淡绿色的床褥子，空气中飘忽不定的是一种眩晕感，她用力睁开双眼想让自己恢复理智，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泥土与青草的味道，还有一股股凉风，从小窗外头灌了进来……
我还活着……
莫晓晓睁开了眼睛，苍白的小脸，还有微微张合的小嘴，她看上去很虚弱，她的眼睛里都是一种白蒙蒙……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莫晓晓刚刚醒来看看见伏在床头的司徒唤阳，他眼睛里除了欣喜还有担忧，他可真是温柔……
“我睡了很久吗？”
莫晓晓有气无力的问，还礼貌又牵强的向他微微一笑，他可真是像他呢，他也总是这样满意温柔的看着她呢……
“是啊，睡了很久，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应该很饿吧？”
司徒唤阳依旧是那么温柔暖心的一一询问着她。
“我……”
莫晓晓还未说完，便看见了突然从帘子外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兀然走了进来的何语温。
他面色如土，深锁沉眉，他看上去没休息好一样，又像在责怪她。
“先喝了我亲自配的汤药，可以缓解你的头痛，还有你现在肺里还有很多积水……”
莫晓晓看着他手里的汤药，黑漆漆的，味道着实难闻，就算老鼠药也比这个好闻的吧……
可是一看何语温那副冷淡得如没有感情的脸她还是有些忌惮他的，只能喝掉。
司徒唤阳倒是热情，看着莫晓晓这副一百个不愿意的样子，便伸手接过何语温手里的碗，笑吟吟的道：“我喂你吧……”
莫晓晓也向他微微一笑，大抵也是愿意的。
这时候在一旁兀得不作一声的何语温突然冷冷的甩出了一句话。
“你自己没有手吗？”
莫晓晓也是尴尬，只好尴尬得向司徒唤阳笑了笑然后自己接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口喝了进去胃里。
司徒唤阳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此作罢。
“你是怎么想到去悬月湖的，又为什么会掉进去？你能不能懂点儿事儿，你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吗？
何语温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严厉，眼里也是怒意满满，就差不多像将她生吞了……
莫晓晓连忙解释，她有些语无伦次，脑袋也是生疼。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掉下去啊，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何语温听不得她的狡辩，只是觉得她不知悔改这点到是和自己那个不太听话的弟弟一般，他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
他又语气尖锐，目光如霜雪，冷漠无比：“如若不是有人恰好看见，你现在可能就已经去见你父亲了……”
“你就不要管我啊，反正我也是个死个一次的人，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人会留意我的生死去留，我就是死了又怎么样……”
莫晓晓几乎崩溃，一股脑的心酸和委屈全都涌上心头来，死了一次便更加不谓这生死了，像一只被激怒的猫一样……
“莫晓晓你简直无理取闹，既然没有活下去的**为什么还要醒来？……”
“何语温，你太过分了……”
她眼里啜着泪光！！！
何语温，也提高了分贝很显然他也生气了，他不是真的厌恶她，他只是怨恨她，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怨恨她不懂事儿，怨她的脆弱不堪一击，他想看见她无谓风雨像无谓生死一般，他只是希望她变得坚强……
有些事情，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完全不同，都是口是心非的人，碍于面子只能将原本的温柔变得犀利尖锐，一个认为她能听懂，一个认为他在刺伤自己……
我们不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人吗？
别让温柔变成利剑去刺伤你原本想呵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