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巾帼不让
一席饭,直吃到月正当空方才散去。看看此间事务已了,次日段正己就向众人道明了去意。可一听说段正己要走,担心漏网四大杀手返回报复的众人却又哪里肯依?
想想此行任务已圆满完成的段正己只得应下了众人所请,暂时留在陈式家中,静待那漏网之人上门寻仇。
再说林紫烟。自那日回到福州,将洪七与少林、武当掌门交托的任务和盘托出后,本以为会被父亲斥责自己擅作主张;不成想,林振堂在得知了其他几路执行人状况及此行目的后,非但未有丝毫斥责之意,反而在对几位掌门眼光精到大加赞赏的同时,也为自己女儿能被选派为一路执行人而深感荣幸。这不由使他想起了当年曾祖林远图与六大派携手仗剑江湖整顿江湖秩序的事来。
就是有了那次整饬,此后的数十年里,江湖各派俱都各行其道秩序井然!也正是借着这良好的秩序环境,威远镖局才从一个不满千人的买卖经营在短短的十多年时间里,一跃发展成为了门下弟子十余万,威望遍及九州的一方名门大派!然而近些年来,随着六大派日渐式微,正道实力逐渐衰退;昔日的江湖规矩早已名存实亡,尤其是近几年,甚至还出现了镖银丢失镖车被劫的情状!心念及此,林振堂不由自言自语喃喃说道‘确是到了该重整江湖的时候了!武林正道终于出手了……’
‘您说什么?父亲’听到林振堂言语,林紫烟连忙抬头问道。‘我儿,你可知道此次与你一同执行任务的西夏一品堂、神剑门、以及大理段氏的那个小王子,其都是出身于江湖的一方雄主么?是以,你能被洪老帮主与少林、武当两派掌门选中;说明咱们福州林家非但从未被武林正道轻视,反而殊荣更甚!因此,在此次的武林正道计划中你务必要奋勇争先,以博回当年远图公时我福州林氏的家门荣光!’‘孩儿记下了,父亲’看林振堂面上一副凝重表情,林紫烟在向父亲作出保证的同时;也暗暗下定了绝不落后于其他几路人马的决心。
见状,林振堂又勉励了两句后,父女二人当下便计议了起来。诸事安置下去后,次日一早,林紫烟就匆匆赶往了建宁府。建宁府,辖建安(今福建省建瓯市)、瓯宁(今福建瓯市)、建阳(今南平市建阳区)、崇安(今武夷山市)、蒲城(今蒲城县)、政和(今政和县)、松溪(今松溪县)等七县;东南距省治四百八十里,广四百九十五里,袤四百三十里。
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由于此地山势延展,不利耕种;是以,相对贫瘠的建宁府地面,平日里就成为了大大小小二十余个山头与城中的青玉门、黑虎帮、升龙堂等各派势力你争我夺、明争暗斗的角斗场,完全是一派毫无江湖规矩可言的混乱景象!
也就是在同一天,建宁府地面大大小小数十个江湖门派掌门人也几乎同时都收到了一封挑战书!看到了威远镖局落款后,一众接书之人不由泛起了嘀咕。‘这福州林家接连举办了百余年堪称江湖比武头等的福州大会还嫌不过瘾,现在竟还派出掌门千金与各地设下擂台;这些富贵门第意图,实在是令人难以琢磨!’众人心道。
虽然颇有微词,但再看到了少林、武当掌门与丐帮帮主洪七签名也赫然在列后,一众掌门还是推出了天湖山、武夷山两位大当家的与城中青玉门掌门青子华几人前去应战。林紫烟来到建宁府城中那天,在得知了擂台已经建好,一切俱已安置停当后,是日一大清早,便早早地来到了擂台现场。
不久后,辰时一过,随着林紫烟在台上站定,几位掌门当即也如约准时登上了擂台。闲言叙罢,比武即刻开始。由于应战之人不多,林紫烟只需连战两场即可。首先开始的一场是林紫烟独战天湖山、武夷山两位当家的对决。比武一经开始后,有心在众多门派面前显露一手的两位大当家的出手即使出了看家本领全力夹击。可纵使此二人出手狠辣、攻势凌厉,但在十余招后,林紫烟的一记精妙招式反击之下;却还是不免双双落败、认输当场!
第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过去后,接下来的一场林紫烟与青玉门掌门青子华的比武可就有些说道了。这青子华乃是早年峨嵋派老掌门青玄师太的本家侄孙,与当今峨嵋派掌门玉华师太属同宗兄妹;是以,其一路剑法展开后,不但深得道门正宗之妙,而且还夹杂着峨嵋派一些秘不外传的精妙招式;奇诡难测之势,端的不容小觑!
然福州林家毕竟是剑术大家,而林紫烟所修习的辟邪剑法又是出自于《葵花宝典》上的旷世绝学;一气斗了十余招后,林紫烟一记精妙招式施出,不但顿时破掉了对方的重重剑幕;还顺带削去了青子华的一片衣襟!
‘多谢贤侄手下留情,老夫心领;我认输了!’这青子华不愧是建宁府地面领袖门派掌门,气度自然非一般人物可比。眼见一招失手后,这才领教了对方剑法之妙;是以,当即便丢掉了手中宝剑抱拳说道。
‘前辈却也不必过谦,晚辈只是一时侥幸得手罢了!’见其果然气度非凡,林紫烟赶紧还施一礼道。见林紫烟并不见外且维护自己脸面,青子华感动之余,不由脱口问道‘只是不知贤侄女设下此擂究竟何意?莫非仅仅是为了福州林家扬名立万么?’非也!我林家上承几代尊长操持,又哪里需要晚辈光大门楣?‘林紫烟脱口应道。
是呵!这福州林家自当年经林远图父子两代操持后,虽不敢说是江湖领袖门派;但至少也能称得上是一方霸主。因此,林紫烟此言一出,暗自揣测的台下一众掌门立即齐齐跃上了台来,与青子华同声接着问道’既无扬名立万之心,那此举又是意欲何为?我等现已认输,还请林姑娘告知。’
见状,林紫烟连忙抱拳一礼道‘晚辈此行目的,实是奉了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所托;特意为与各位前辈定一协约而来!’‘此女年纪轻轻便已与几位江湖领袖人物相交,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众人暗道了一声后,不由齐齐问道‘是何协约?’‘只是为了使各位前辈自安其所,经营无虞;亦可说是君子之约!’林紫烟回道。看看打又打不过人家,加上能与江湖三大领袖门派订立协约亦是一份难得殊荣;于是,一待青子华率先在划分清楚的势力范围及经营主业文书上签名后,一众掌门当即便在客客气气的林紫烟指导下,一一具下了名状。
虽然旗开得胜,但想到段正己等人亦在同时进行后,林紫烟却丝毫不敢大意;诸事办妥,只稍一停留后,当即便匆匆赶往了前方的衢州。
衢州,古为吴越会稽郡所在,地处浙、闽、赣、皖交界,隶浙江东道;下辖信安、须江、常山、迎州等十余县。由于位于钱塘江上游富庶之地,作为四省边际交通枢纽与水运货物集散地;素有‘四省通衢,五路总头’之称!因此,衢州地面虽然不算太大,但却汇聚了盈川堂、常山门、须江派等大大小小数十个江湖帮会在此开宗立派设立门庭。
林紫烟来到衢州城中,得知一切俱已安置停当,只前往擂台搭就之处稍稍观望了一番后,便匆匆返回了威远镖局养起了精神;以待来日备战。
三日后,约战日期一到,林紫烟便精神抖擞地准时出现在了比武现场。不多时,一待各派掌门俱都到齐后,林紫烟一通开场白说罢,比武即刻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流沙帮帮主孙嘉大,此人早年曾拜在少林门下习得一身上乘拳脚功夫,加上手中一根铁棒所向无敌;自十多年前在这衢州地面创立了流沙帮以来,虽然比不上那些门人动辄数百上千的门派,但实力却也不容小觑,堪称是这衢州地面一等一的人物!上台后,双方只略一示意后,二人即刻开打。依循前例,勉强让其走满二十招后,林紫烟立即使出一记精妙招式,一剑挑落了对方手中铁棒。
见己方首战失利,禁不住旁人撺掇;早已按捺不住的盈川堂掌门**当即便大喝一声,跃上了台来。这**早年也曾拜在少林门下,一身横练功夫相当了得;再加上后来得遇名师又修成了独门绝学‘流星十八式’,手中一根流星索早已打遍江南无敌手;堪称是南方绿林的顶尖高手;与流沙帮帮主孙嘉大须江派掌门王栩,平日里被并称为当地定海神针的‘衢州三杰’!此刻,见孙嘉大遭败,嘲讽之声四起;
第一百五十四章 齐头并进
位列‘衢州三杰之首的**急怒之下,登台即亮出了看家本事‘流星十八式’!但这些糊弄寻常人的普通把式,林紫烟又岂会入眼?加上其言语狂妄,;是以,不满十招,便使出精妙招式,挽住其流星索甩飞;并将那**当场踢翻在地。连胜两场后,接下来上场的须江派掌门王栩也并无多少新意。虽然其一身功夫相当不弱,但由于恼其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只三招两式后,林紫烟便瞅准了其一个空档,以剑柄将王栩牙齿尽皆击落。
眼见本地三个头面人物相继被对方轻松打败,剩余一众掌门虽是面面相窥了半天,却也再无一人敢于上台。见状,林紫烟当即命人取来了早已拟好的文书让一众掌门一一签名具了名状后,衢州之行遂自此圆满结束。
虽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完成了近半任务,但揣测了赵承先、李复朝等人的任务进程后,林紫烟还是不免内心有些着急了起来。于是月余之后,在安庆府与庐州地面的大大小小两三百个江湖门派掌门便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收到了一封少林、武当、丐帮掌门联合署名威远镖局门人送来的挑战书。
书中言明:应战之人只需在林紫烟手下走满十招并具下名状,当场千两黄金相赠;若是落败,只需当场具下名状亦可获赠好礼。如此便宜,见利必趋的江湖人物自然不肯错过。是以,约战之期一到,有心借此扬名获利的各派掌门无不趋之若附纷纷登台一试身手!
但接连几日比试过后,莫说是十招,既是走满五招者也是寥寥无几!因此,本为大宗意外横财而来的众多掌门,非但并未见到千两黄金的影子,最后还不得不乖乖作出承诺具下名状,领取些许盘缠铩羽而归。
此法果然神速!仅仅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林紫烟便完成了一府两州(包括安庆府蕲州)六十余县数百个江湖门派的势力划分工作。眼见任务已经完成大半,但林紫烟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一俟此间事务了结后,当即便又马不停蹄地经颍州,过蔡州,径直赶往了开封府。
却说赵承先。由于家居应天府,相较段正己、林紫烟等人距离目的地较近;是以,开始他并未急于展开行动。但考虑到自己承诺在先,且其他几路人马俱都身手不在自己之下;再想到家中,不但大哥早已成为了名震武林的一方雄主,既是连其他几位哥哥也俱都是名震江湖的一派掌门;而唯独自己却一事无成后,有心一展身手却又不愿靠家门荣光抬升自己的赵承先受少年心性的驱使,这才按照自己在家中的排位拟定了战书并派送了相关人等。
于是数日后,在其身前身后的徐州地面及原先归德府地面的数百掌门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接到了这封措词严厉的战书!
书中言明:倘若有哪派掌门不敢应战,则直接就此江湖除名;而且日后还会穷追到底无休无止;直至将其彻底打垮沦为末流门派为止!看看战书署名,虽然不知这七公子究为何人;但接书之人却也不敢大意,俱都严阵以待,一副如临大敌之状!
徐州府城中,‘铁剑门’掌门胡正光辰时一到便端坐于堂内细细揣摩起了近日遭遇之事。作为这徐洲府地面领袖门派掌门,他自然也收到了那封毫无来由的战书。看看时辰已至,却仍无挑战之人影踪;他不由心中起疑。
‘该不会是哪个江湖狂徒所开的玩笑吧?!’胡正光暗忖。也就是在胡正光疑惑万千之时,却突然听到房外出爱来了一声轻笑。循声望去后,却见不知何时,院内一侧竟已玉树临风一般的站定了一个白衣持剑少年!
‘来者何人?’一惊之后,胡正光脱口问道。‘快快取你兵器!打赢了,本少爷自会告知姓名!’那自顾自摆弄着手中宝剑的白衣少年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见其似有轻蔑之意,胡正光顿时大怒,当即便抽出宝剑纵身扑向了院中少年。可那少年却只信手一挥格开了来势后,胡正光立时便感到了眉心一丝透入骨髓的寒意。
看到来人并无任何变化的直直一剑便令自己避无可避直抵眉心,想到自己本也是一方剑术名家竟连对方的身形也没能看清;胡正光震骇之余,手中宝剑不由脱手当啷落地。
见那少年已含笑收起了剑势,遂赶紧抱拳一礼道‘尊驾挑战于我,却又不肯报上姓名,想必定非是那争名之人!来此究竟意欲何为?还请告知!’‘这老儿倒还明白事理!’赵承先暗笑了一声后,当即便就这徐州地面大大小小的数十个江湖门派各自势力范围及经营状况开始详细询问了起来。
一番详细讲述听完后,赵承先当场便与胡正光具了名状,立即告辞匆匆赶往了下一个应战之人去处。
饿虎帮,下辖一堂三会,数十个坛口,加上近千门人;虽然不敢说是一方江湖大派,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南方绿林道上跻身前列的响当当门派;再加上其帮主曹豹一柄七宝***所向无敌,本人又极是霸道惯好托大,附近大大小小的黑道门派无不乖乖唯其马首是瞻。
是故,约战之期一到,一众接到战书的当地黑道掌门大清早便齐齐来到了曹豹位于城西的家中登门拜望。‘想必诸位也是收到了那无名狂徒的挑战书了吧?!’一入堂前,双臂抱肩的曹豹即斜乜了堂内众人一眼道。‘兄长所料不差!我等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一人小心翼翼上前说道。
‘一个无知狂徒,竟也值得众兄弟如此慌张?’望着一众来人诚惶诚恐之状,曹豹微微抬起下颌后,面上立即浮出了一抹轻蔑之色。‘兄长,并非是我等畏惧,只是听说南方数省百余个门派俱都遭到了强敌袭扰;此人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投来战书,因此兄弟们不敢大意,这才来找兄长拿个主意!’一众来人中的如意门门主侯七上前谄笑道。
曹豹知道:这如意门主要以开设赌场为日常营生,尤其是近些年来,随着大批达官巨贾纷纷南移;这些肥羊一旦撞上门来,如意门无不将其吸干榨尽令其倾家荡产!是以,虽然这如意门只是南方绿林道上的一个小角色,但其资财雄厚确是有目共睹;而且这侯七早年曾从师与六大派,虽然一身武功不俗,但却惜命如金,每遇强敌,必会花费重金请帮手摆平!因此,其门派虽小,却也无人敢于轻易招惹。
此刻,看那侯七点头哈腰谄媚之状,曹豹暗道了一声‘肥羊来了!’后,当即便命人取来了自己的宝刀。接刀在手一击将院中一方石凳劈作了两半后,立即将手中宝刀一插入地傲然道‘凭我手中这口宝刀,来人纵有天大本事,也自有兄长一力承当!’
见其仅仅信手一按,一柄长刀便直插入地仅剩手柄,仅是这份功力;放眼当前南方武林能做到者恐怕也仅只寥寥数人!想到此,众人不由顿时来了底气齐齐叫起了好来。见状,曹豹连忙命人取来了几把座椅招呼众人坐下,自己则端坐上首优哉游哉品起了茶来。
见其漫不经心悠然之状,一众来人在心中恐惧一扫而空的同时,不由转而盼望着那挑战之人快些出现起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一切如常并无外人影踪。虽然稍稍有些失望,但想到一场精彩好戏即将开演,众人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观望了下去。
不久,巳时便也过去大半了,但见仍然并无一丝异象;一众来人不由开始有些焦急了起来。看看已时近中午,曹豹当即便命人就地摆下酒宴,与院中招呼众人吃将了起来。
‘定是那厮畏惧兄长手段,怕小命不保;所以不敢前来了!’席间,看曹豹一副愤愤之色,有人说道。‘咱们这一方地面有兄长坐镇,任他纵有天大本事;也断断不敢在此撒野!’又有一人接道。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便开始争先恐后为曹豹敬酒布菜起来。见众人殷勤之状,曹豹得色更甚。遂与众人举杯傲然说道‘今日若那狂徒敢来,老子不出十招;便将其横尸当场!’
‘哼’还没等众人叫出好来,便听到院中墙角传来了一声冷哼。循声望去后,却见院角树下不知何时早已气定神闲站定了一位玉树临风一般的白衣少年!见那双手负后,昂首向天少年腰悬宝剑,众人一惊之后,不由齐齐问道‘尊驾莫非就是那发出挑战之人?’‘不错!’身形动也未动的白衣少年声音一出,一众来人顿时感到了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不由齐齐打了个寒噤。‘七公子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小子究竟何人?还不与老子快快报出名来?!’见众人似有畏惧之色,有心稳住局面的曹豹连忙一声厉喝道。‘你还不配知道本少爷名姓!’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多路并举
见状,那白衣少年轻蔑一笑后,立即解下了身佩宝剑,信手一挥,剑鞘立时激射而出。听到惊呼,众人回头再看之时,却见曹豹连张大的嘴巴都未及合拢,剑鞘便已穿胸而过当场气绝。
眼见曹豹连操家伙的机会都没有,便已被对方当场伏诛。是以,不等那白衣少年动手,一众人等当即便忙不迭离席,取出所备文书,磕头如捣蒜般试探道‘我等知道规矩,不敢劳七公子老人家动手!’
没错!这找上门来的白衣少年正是已将各派劣迹打探清楚的赵承先!此刻,见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黑道掌门摇尾乞怜之状赵承先冷哼了一句‘算尔等识相!’后,接过众人名状只粗略一看,当即便一阵大笑扬长而去。
料理完身后的徐州地面,接着就是面前的归德府了。没成想,任赵承先展开身法尽力前行,但也远远赶不上江湖消息传播的速度!是以,一待腰悬宝剑一袭白衫七公子装束的赵承先原路返回,踏上了归德府地面后,当地百余黑道掌门早已在十几位正道掌门的率领下恭候多时了!
因此,不待赵承先发话,百余位黑白两道掌门当即便纷纷上前献上了各自名状。由于有心拔得头筹,初战告捷的赵承先想到李复朝、林紫烟等人身手亦非泛泛后,却也丝毫不敢大意。只在城中填饱肚子歇息了一宿后,次日一早便继续前往开封府赶去。
行走间,算算刚过民权地面之时,却猛然听到前方林中传来了一阵打斗叱喝之声。听其中夹杂的女子声音颇为耳熟,来到近前后,却见已多日不见的林紫烟此时正在林中与两个白袍老者激战正酣。
‘赵公子,快来助我!’看见赵承先进来,林紫烟连忙大呼道。听呼声甚急,再看到场中的林紫烟已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后,不及思忖,赵承先脱口先应了句‘林姐姐休慌!俺来也!’后,当即便仗剑加入了战团。
得赵承先相助,林紫烟立时精神为之一振,当即便与赵承先双剑合璧与那两个白袍老者战在了一处。神剑门剑法主要是以迅疾、凌厉著称,虽无太多变化;但往往能收到对手尚未看清招式便已中招倒地之效!而‘辟邪剑法’则是以奇诡、轻盈多变见长;是以,相得益彰的二人联起手来,可说是珠联璧合,转眼之间便扭转了局势!
可那两个白袍老者身手却也着实不容小觑!仗着足足比对方高出两倍不止的深厚功力,每施一掌击出,总能使赵承先两人后面招式无法展开。是以,百余招过后,双方竟仍是个各有千秋堪称伯仲之局!又斗了数十招后,随着似已不耐的两个对手一声尖啸,立时便又出现了一个白袍老者加入了战团。
此人功力极高,而且擅长劈空掌!如此一来,林紫烟二人可就有些吃不消了。不多时便已落入了下风,现出了相形见绌之状。再斗数十招,眼看就在捉襟见肘的赵承先两人已险象环生之际,随着一阵朗笑龙吟之声大作,洪七随声而至,立时其中一名白袍老者应掌而飞。见势不妙,剩余两个白袍老者只互一交换眼色,当即便逃之夭夭。
‘洪老前辈,您老人家怎会到此?’见剩余两个对手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林紫烟二人连忙上前施礼问道。见询,‘呵呵呵呵……’洪七一阵朗笑后说道‘当日派你们几个小娃娃外出办事,老叫花子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想到邪派中人定会闻风反击;我们又怎能放心得下?是以,那日眼见林姑娘返回家中后,老叫花子便一路随行了过来;其间,因不愿打扰你们做事,我们一直都是隐于暗处,只在遇有状况发生之时,才会现身相助!’
此言一出,林紫烟顿时想起了自己当日在经过松溪县时,确实曾隐隐觉出好像有诡异之人不时在途中出现,后来不见了这些人踪迹后,当时还以为只是自己疑心所致;原来竟是被几位前辈料理的缘故啊!想到此,立时心中一暖的林紫烟二人当即便双双上前禀道‘我此行任务已即将达成,不日便可到达嵩山与段正己、李复朝会和了!’
连连道好的洪七拉近了二人,当得知两人俱是仅剩下开封府与郑州两地后,祖孙三人当即便结伴而行前往了开封府而去。当日到达以后,一待次日丐帮弟子将战书一一送达后,仅仅两三天的功夫里,开封府大大小小百余门派便已相继而至,纷纷将具好的名状主动献与了洪七过目。看看此行任务已即将圆满,求成心切的林紫烟二人次日一早便撺掇洪七匆匆赶往了郑州。
几乎与此同时,由兴庆府出发的李复朝也如法炮制一路势如破竹地来到了荥阳地面。看看嵩山已近在眼前,李复朝并未急于前往,而是先入城中寻了一家客栈,准备暂住一晚养足精神后,再行前去与段正己几人会和。
却不料,由于心中有事,一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也未能成眠。于是,一俟天色放亮,李复朝便匆匆前往登封赶去。行走间,只感眼角一晃,定睛望去后却见前方道路上早已站定了一人!
‘来者莫非是幽冥界中人?拦我去路究要意欲何为?’见对方周身白袍罩体,李复朝脱口问道。‘不错!老夫正是幽冥界护教长老林残雪!’前方之人傲然应道。顿了顿后,那林残雪却又当即反问道‘小子,你可是那少林、武当派出骚扰地方之人?’
闻言,李复朝情知对方来者不善,遂当即暗暗加强了戒备。甫料,心念刚起,那林残雪便已骤然发难!眼见漫天掌影挟着股股极强劲力接踵而至,李复朝当即便大喝了一声,与其战在了一处。
这李复朝自小在一品堂长大,耳濡目染接触到的全是各派武林高手,加上其本人武学天分极高;融合贯通了众多精妙武学之长的他早已武功自成一派!是以,任那林残雪功力虽高出数倍,但一时之间却也奈何李复朝不得。
双方都出手极快,不觉间便已斗了将近一百招;而那林残雪眼见久攻不下,也显然已经颇为不耐了。不但变爪为掌,而且威猛无俦的掌力一波猛过一波,连环迅疾的攻势直将李复朝压制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又是迅疾无比劲力奇猛的一掌击来,情知已闪避不及的李复朝只得拼上了全部功力准备与对方出掌硬接。
此举正中那林残雪下怀!只见他嘿嘿两声鬼笑后,立时将掌上劲力再加两成,有心将李复朝一举毙于掌下。但人算不如天算!显然他高兴的太早了!还没等其笑声落地,‘阿弥佗佛’随着一声佛号宣出,立时一条人影闪出,一股威猛无俦掌力迎掌而去。掌力接实,林残雪顿时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正自微微一怔之时,听到似有衣袂掠空响动后,循声望去,却见又有一道人正挺剑飞身而来,林残雪不由暗道了一声不妙后,当即便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位掌门大师从何而来?’见及时伸出援手的正是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后,李复朝连忙上前施礼问道。‘老衲从未离开过施主半步,只是一直暗中追随;你一直浑然不觉罢了!’空闻大师口宣佛号轻笑道。
少时,一通寒暄叙罢,算算其他几路人马应该也已到达后,一行人当即便匆匆赶往了少林寺。确是心有灵犀! 紧赶慢赶的一行人刚刚来到嵩山脚下,便遇上了匆匆而来的洪七等人。于是,几人当即合于一处,一起前往上山。
甫料,刚刚行入山门,远远地就看到了了痴和尚前来相迎。行至近前后,‘道友何故行色匆匆?变更掌门大事也不提前知会贫道一声?’一见面,苍溪道长便连番埋怨了起来。
‘急事从权!眼见当今江湖态势危急,贫僧自认武功低微,却也不得不勉为其难打扰师叔清修;避位让贤了!’了痴和尚苦笑道。‘掌门大师,一向可好?’说话间,落在后面的洪七便已上前施了一礼问候道。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洪帮主风采依旧,可喜可贺!’了痴和尚应了一声后,合十一礼道‘只是眼下少林掌门已是我师叔空闻大师,老衲现忝为迎客僧;洪帮主却无需太过客气’
啊?一代领袖掌门竟然自甘屈身为一个品阶低微的知客僧!如此胸怀,看来这少林派能作为武林正道的领袖门派确是非同一般!洪七暗忖。
少时,一通寒暄过后,众人当即便由了痴和尚一路引着来到了大雄宝殿奉茶。‘在下来迟一步!惭愧,惭愧’刚自坐定,段正己也已匆匆步入了殿内。‘计算脚程,你本应该先众人一步到此,却为何……’苍溪道长奇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通盘整饬
‘道长所料不差!本来我三个月前便已来到了许州,只是由于遇到了几个辣手人物;所以这才……’段正己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将那日在许州碰上四大杀手逞凶,为除恶务尽特与陈式家中盘桓之事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善哉,善哉,段施主能有此侠义胸怀,确是我武林正道之幸;当今江湖之福!一番讲述听完,空闻大师立即脱口赞道。再问起李复朝等人,当得知几人在途中都遭到了幽冥界中人伏击后,‘阿弥佗佛,我武林正道有所行动,邪派中人定会伺机反扑!此等情状,老衲与苍溪道长洪帮主也早已料到;此事亦不足为奇!’一番讲述听完,空闻大师口宣佛号说道。
少时,一待林紫烟、赵承先、李复朝、段正己几人一通闲话叙罢,空闻大师当即便唤来了一众僧人将几人所带来的各派掌门名状书逐一进行了清点核对。经统计:此次西路段正己共经历七府八州六十二县,共签具名状五百九十二份;东路赵承先经历三府四州四十一县,共签具名状三百九十六份;南路林紫烟共经历五府七州八十九县,签具名状六百一十九份!北路李复朝共经历四府六州五十八县,签具名状一百五十八份……
一番统计下来后,虽然几人数量稍有差别,但按照速度、距离、脚程来算;实则各有千秋,堪称伯仲之局!最后问起此行各自漏掉的门派后,经统计此次共漏掉了青城、峨眉、雪山、昆仑、点苍、嵩山、衡山、邛崃、彭家岛、唐门、姑苏慕容等十余门派。
追问缘由,段正己首先回道‘青城、峨眉本为武林正道,加上两派与我大理段氏有恩,而唐门又素有善名,在下自是不能与几派掌门动手;至于彭家岛,途中虽然与其连环寨多有遭遇,但由于其总坛远在南海,加上其连环寨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局;为不致影响通盘计划,我自也只能将其避过了!’‘我南路此行错过的点苍、邛崃、衡山等派,只是由于其均是出自于六大派;碍于情面,我自也只能就此让过了’林紫烟接道。‘而东路的姑苏慕容氏与我家门有故旧渊源,且常有来往;我自然难以对其下手了!’赵承先接道。一待段正己等人一一讲过后,李复朝这才开始讲道‘至于这雪山派,由于其一直有朝廷支持,而我一品堂李氏又为西夏一方豪强;我若是贸然对其挑战,势必会引起朝廷猜忌!因此,为避免后院失火,我自也暂时不便对其下手了!’
一番陈述下来,各有说辞,理由五花八门……但大致不外乎几点:一、素有美誉者,二、武林正道侠义之士;三、有故旧渊源,且无江湖恶名者……综合以上所述,此次行动中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段正己与李复朝二人,不但推行计划颇有章法,而且还能考虑到身前身后牵一发对全局的影响;尤其是段正己在力保进度的情况下,还能不忘锄强扶弱助长正气!洪七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私下合议后认为:此次行动结果虽然各有千秋,但在行侠仗义助长正气观点上却是出奇的一致!几人能有如此抱负确非等闲之辈可比;由此看来,这几个后生确实堪为当今武林正道年轻俊彦垂范!
想到此,洪七遂对连道可惜的李复朝等人安慰道‘此行虽略有瑕疵,但却也正在两位掌门意料之中。’‘几位前辈花费如此心力整饬江湖!但我等却马虎了事;如今漏掉了这许多的门派,却又将如何……’李复朝一副耿耿于怀之状。
‘可其中多有武林正道掌门,咱们又能如何…..?’李复朝话音尚未落地,立时便遭来了赵承先等人的纷纷反驳。见状,苍溪道长宣了声道号后正色道‘既是决心整饬,矫枉自是难免过正!咱们也绝不会厚此薄彼;至于错过之人,空闻大师已早有预案……’言毕,即转首望向了空闻大师。
见状,空闻大师会意。口宣了声‘善哉,善哉’后,当即便唤来了一名年轻僧人与众人相见。‘小僧觉远,各位有礼了’站定后,觉远首先向众人合十一礼道。‘各位所漏掉门派,皆有这觉远一力承担!’空闻大师说道。
啊?如此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和尚,竟能独自挑战包括姑苏慕容在内的十余派掌门?看觉远的一副比丘装扮,众人不由泛起了嘀咕。‘爱弥陀佛’思忖间,便听到空闻大师宣了声佛号后讲道‘诸位切不可小看了这觉远,此子虽然辈份不高,但却福缘深厚,实为我少林百余年来兼修九阳神功、太昊拳法第一人!论其武功,既是老衲亲自出手,也未必能与之走满百招!’
竟是如此厉害?但想到据说这九阳神功修练一年便可抵得上普通内功十年修为后,众人一惊之下,不由再次将目光齐齐投与了觉远身上。‘可是,大师,据我所知,这两种神功据说不是早已失传了么?’洪七仍然心中存疑。‘阿弥佗佛,这太昊拳经与九阳神功确是失传已久!’见众人均有疑色,空闻大师宣了声佛号后说道‘可这觉远在机缘巧合之下不但修习了九阳神功近十年之久,而且还得蒙丐帮高足汪直传授了太昊拳法;两者相加,应付当今武林高手,想必已是绰有余裕了’空闻大师一副胸有成竹之状。
‘大师自是绝不会口出诳语!如此,便有劳这位小师父了’看空闻大师神态肃然凝重之状,洪七赶紧上前说道。此言一出,众人不好多说,遂当下便计议起了善后事宜。
于是,一待诸事安置停当后,数日后,接到了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共同署名的战书后,几位被指名应战之人不由泛起了嘀咕。‘这少林、武当近些年来 不是说从不热衷于这种武林大会了么?为何此次竟然还邀来了已久不在江湖走动的丐帮洪帮主共同在嵩山设下擂台?而且还仅以一个辈位低微的小和尚主擂?’众人不由心中起疑。
接书后,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看到战书上熟悉的少**当徽印及丐帮洪七亲笔签名后,众人不得不欣然应下了这场比武。眨眼间,日期便已临近了,冬月初九一到,这天早课一毕,少林寺中的各院、各堂僧人便火烧火燎地纷纷赶往了设于少寺山脚下的擂台现场。
虽然得知此次主擂之人只是辈位低微的觉字辈名不见经传的觉远,使众僧颇感泄气;但想到新掌门此举定有深意,加上又是本门百余年未见的武林盛会后,全寺僧人还是摒弃了心中沮丧,准时来到会场忙活了起来。
来到山脚后却见:不但方圆数里的擂台四周早已布满了武林中稍有名望的各派旗帜,仅仅是观赛之人怕也至少不低于数万之众!‘我少林果然不愧为武林正道领袖门派风范!’众僧心道。
不久,巳时一到,一待横扫武林的段正己、李复朝、林紫烟等人拥簇着洪七、空闻大师、苍溪道长就座,觉远登台;执事之人宣布了相关事宜后,比武即刻开始。
应战方首先上场的是昆仑派掌门王坤武。‘素闻这王掌门剑法精妙,江湖罕有匹敌;这少林僧人却言明仅以空手相对,想必这觉远首战便会跌跟头令少林派颜面尽失!’一众应战掌门暗忖。可一番比试之后,结果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只见那觉远仅仅只是一成不变的几式连番施出,便在三十招后一拳穿透了重重剑幕,并将王坤武当场击倒在地。
就在议论纷纷的众人连呼怪异之时,早有雪山派掌门韦昭南飞身而上,一式‘飞鸿印雪’凌空扑向了台上的觉远。这雪山派祖师早年曾在天山得一高人指点习得了‘六阳融雪功’,加上其独步江湖的雪山掌法;挟以韦昭南数十年内力修为施出,凛冽掌风裹挟漫天寒意;顿时犹如雪花乱舞一般地将对手笼罩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一众掌门料定觉远此番定不敢轻涉锋芒之时,却见那觉远避也不避,直接出拳捣向了正中击来的掌势。‘在韦掌门数十年的修为一击之下,其竟敢与之硬接;这觉远纵使不身死当场,料也难逃立时重伤形同废人的下场!’众人暗忖。
‘咦’劲力接实以后,却见那觉远纹丝未动,反倒是韦昭南却连退了好几步后方才稳住了身形!奇意顿起的众人一惊之后,不由对这觉远仔细打量了起来。却见其虽然一身装束与其他僧人并无不同,但头顶赫然而立的六个醒目香疤显然是新近才受过具足戒的比丘无疑!
思忖间,台上二人便又已斗过了二十多招。看久攻不克,本有心在中原武林大杨声威的韦昭南一声怒喝后,当即便一气施出了雪山掌法中的精妙招式‘饕风虐雪’、‘担雪填井’、‘ 翾风回雪’三式连环击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圆满收宫
‘此为雪山掌法中的杀招,觉远小心呐!’眼见觉远不闪不避,李复朝不由惊呼出声。可呼声发出后,却见那觉远仍然不慌不忙,只待所有掌势攻至眼前后,这才一式‘力震三山’施出;顿时漫天掌影全部消失,一拳将韦昭南捣飞了出去。
见一众掌门面面相觑,嵩山派掌门成不忧再次确认了觉远的比丘身份后,当即便仰首一声怒喝后,挺剑飞身而出。可任他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仅是堪堪二十招刚过,便被觉远一拳击落了宝剑,不得不当场认输。
紧接着,再换上邛崃、点苍、青城、衡山、华山、泰山、峨嵋、唐门、恒山等派掌门后,除青城派曹青松与峨嵋派玉华师太堪堪战至了三十招外,其余掌门俱是未满二十招,便被觉远一拳打下了擂台。
看看身边一众同行之人除济南李家掌门李天授外,再无旁人,慕容广智情知已避无可避;虽然并未看出对方武功路数,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登上了擂台。与台上站定后,出于习惯使然,慕容广智当即便取出腰间白纸扇,一撩长衫;上前一步,抱拳朗声说道‘在下本无意与江湖朋友争名,但无奈受了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与丐帮洪老前辈诚意相邀,却也不得不欣然领命!’
此番言语颇为谦虚,按往常惯例,此时台下应该立时欢呼鼎沸;但由于此次参会门派除各派掌门外,至少也是本门三代以上弟子;是以,人数虽众,但却也并无一人喧闹鼓噪。见状,顿感失落的慕容广智只得转首面向觉远讪讪道‘既如此,那在下便先来领教小师傅的高招吧。’
‘施主先请!’觉远合十一礼示意道。闻言,慕容广智这才将白纸扇还插腰间,接连施出山西清流派、山东鲁家、蓬莱灵蛇派、广西青龙堂等几派精妙招式一气攻击了过去。可一番施为下来,莫说是击倒对手,既是连觉远的衣衫也没能碰到;每次都是攻势即将落实之时,当即便会被对方身上涌出的一股无形劲力弹开!再试一番,竟仍是无法得手。慕容广智知道:此种绝学名为护身罡气,同时他也知道;似此种护体神功非一甲子以上功力不可修成;但看这觉远面目顶多不到三十岁,一惊之下,这才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地想起了慕容博平日里所讲过的那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心中一凛后,遂赶紧上前向洪七等人施了一礼道‘在下自知远非这位小师傅对手,情愿认输;只待我他日武功精进后,定会再来向小师傅讨教!’‘爱弥陀佛,善哉,善哉;慕容公子少年得志,自是难免受俗世袭扰!只望日后好自为之,他日前途定不可限量。’空闻大师颌首微笑道。
其实,自二十年前当时刚满十六岁的慕容广智在福州大会上大展身手力克群雄后;一众正道掌门便已对这位出身名门正派的少年俊彦寄予了殷切期望!但眼见这慕容广智武功并无任何精进且根本无心武林正道建树;反而贪慕虚荣,整日只顾穿梭游走热衷于各地武林大会交际应酬后;久而久之,便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是故,此刻见慕容广智似有幡然悔悟之意,早有听闻的空闻大师赶紧起身劝慰道。
闻言,见洪七等人不住颌首微笑之状,慕容广智遂赶紧再施一礼道‘多谢掌门大师金玉良言相告,在下定当谨记!几位前辈若无他事吩咐,晚辈这便就此别过’言毕,即返身欲下擂台。
‘慕容公子留步,此处尚有一文书待签;还需具了名状才好!’见其作势欲走,苍溪道长连忙说道。少时,一待赵承先、李复朝等人取出早已拟就的名状后,台下观赛门派这才恍然大悟。噢---------?原来此前盛传的几路青年俊彦整饬江湖,竟是这少林、武当、丐帮授意而为呀!看来,江湖并非真正无法无天,也并非完全无序之地啊!众人心道。
也就在一众正道门派为此举而暗暗欣喜的当口,此时已复原的曹青松、玉华师太、王坤武与邛崃、点苍等派掌门也立即走上了台来,纷纷要求补签名状。一待众人一一具好了名状后,洪七等人当即又对慕容广智劝告了一番后,便将其送下了擂台。也正是有了此次挫败,回去后的慕容广智便开始了向慕容博虚心求教,潜心钻研起了家传绝学;经年以后,果然武功大进,成为了一位名符其实的武学大家!此为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此刻,目送慕容广智远去后,听着一众掌门对林紫烟、觉远、段正己等人的纷纷赞誉之声,洪七不由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徒儿汪直来。
是呵!自上次一别,虽然又教授了他一式降龙十八掌;但江湖险恶,其功力尚浅…….想到此,一待诸事安置停当,洪七当即便草草交待了几句后,立即匆匆赶往了丐帮当地堂口。
来到后,执事之人却告诉洪七:汪直早已于半个月前来过一趟,当时只说是有要事待办;却并未告知去向。
还说汪直。当时汪直从混沌中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竟已处在了江州府城外。想起临行前师祖嘱托,略一定神理清思绪后,汪直当即决定还是先由丐帮弟子遇害一案开始入手。
主意打定,遂当即便匆匆入城采买了一些干粮并重置了一身行头。一应物什准备停当出城后,汪直当下就施起了身法,全力前往金陵方向而行。几日后,谁知刚一入金陵地面,远远地便听到了前方林中传来了一阵打斗间发出的叱喝之声。
辨出其中女子声音似曾听闻后,心中一动的汪直当即便走入了林中查探端底。可来到近前一看,发现果然竟是此前那暖香阁中的牡丹姑娘此刻正与一帮大汉在亡命厮杀。
想到蔡州分舵舵主牛大全之死定与秦淮河上画舫有关,而这牡丹姑娘又是其中一膄画舫中的重要人物后;未多思忖,汪直便大喝一声现出了身来。此刻正值那牡丹姑娘相形见绌手忙脚乱之际,猛然看到汪直出现,遂连忙脱口大呼道‘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快帮我对付这帮恶人!’
眼见场中情势危急,汪直不敢丝毫怠慢。当即便施出太昊拳法,杀入了场中。一通施为之后,数十个身手不弱的大汉顿时或死或伤全都倒地不起。见仅仅是随意施为便收到了如此之效,情知自己功力已大为精进的汪直不由心中暗喜。
他哪里知道?他体内本就有了苦修百年的洪七一半功力,再加上与四季洞天运功疗伤时无意得到的一甲子功力;其功力早已不在师父洪七之下!因此,莫说是区区数十个寻常角色,即便是放眼当今绝顶高手;能与之匹敌的也已是寥寥无几了。
正自思忖间,那牡丹姑娘便已行上前来施礼一拜道‘多谢公子义施援手,小女子有礼了。‘此时再看这牡丹姑娘,只见她由于未施粉黛,加上一身劲装打扮;不但将此前的那种脂粉印象完全一扫而空,反而在柔美娇媚之中更是凭添了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姑娘为何如此打扮?又如何会与这一帮人在此…?‘汪直脱口问道。见询,那牡丹姑娘当下便缓缓道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这牡丹姑娘本名叫作程胜男,乃是家居广州的江湖首富盐帮帮主程望山之女。幼时由于家境优渥,作为程望山独女的程胜男自小便过着锦衣玉食、呼奴呵婢极为优裕的生活。却不料,就在程胜男八岁那年家中突然发生的一场变故,顿时使这种日子戛然而止;竟转而成为了那秦淮河上画舫中一名端屎倒尿的龟奴!’
是何等变故?竟有如此巨变?‘汪直忍不住插话道。程胜男长叹了一声后,当即便又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年程望山经营私盐多年,资财几乎富可敌国;可由于树大招风之故,这便被黑道人物打起了主意。但由于盐帮本就不乏好手,加上家中也请有高手护院;是以,俱都有惊无险,始终安然无恙!然而,就在程胜男八岁那年的一天夜里,随着一帮蒙面人闯入家中,不但一众护院全被对方杀死;而且还在运走了几大车金银后,直接将家人及奴仆全部都横尸当场!
当时眼看两个蒙面人向自己走来,就在程胜男自认必死之际,却听见其中的一个蒙面人对另一人说道’大哥,我看这小妮子倒是个美人坯子,此次反不如做个人情,将其送给肖老大,由她**上几年,到时咱们也好……‘周兄言之有理!那就……’另一人应了一声后,程胜男只感眼前一黑,顿时便昏了过去……等到再醒来后,程胜男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膄完全陌生的大船之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陈年旧案
这里没有供自己使唤的奴仆,也没有应时应点的锦衣玉食;有的只是一个叫做肖菁菁的相貌美艳却极其恶毒的美艳少妇,以及每日极为可怜的一点吃食。虽然经常遭到这肖菁菁的残忍虐待,但想到其很可能与那些蒙面恶人是一伙的后;程胜男却也只能暗怀心事,只对其曲意奉迎。
如此一段隐忍逢迎的日子过去后,没成想,竟讨得了那肖菁菁的欢心。恰恰就在此时,程胜男也掌握了肖菁菁每日傍晚都要独自来到岸上练功的规律。于是,有心为家人报仇的程胜男便在每日里前去偷学武功的同时,仍然不动声色地对其刻意奉承。不觉几年时间就过去了,眼看此时已满十三周岁的程胜男已经出落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于是,那肖菁菁便在考量了此前教授过的琴棋书画功底又传授了一些媚术后,不久程胜男便被安排成为了画舫上的一名倚门卖笑的姑娘。又过了两年后,眼见程胜男已有了些名气后,遂又被安上了‘花魁’之名,成为了暖香阁如今的牡丹姑娘!
此时环境虽然已相对轻松宽裕,但家门大仇程胜男却一点也不敢忘记。为摸清仇人来历,仍在对那肖菁菁刻意逢迎的同时;尽量与前来客人周旋。因为她记得曾听父亲说过:在江湖之中还有个武林正道,每逢遇有邪派中人肆虐之时;武林正道便会适时出现惩治。可一直等了好几年,却也没能听到关于自家凶案有人追查的一丝消息。也就是在程胜男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时,却不料,竟在此时遇到了找上门来的汪直。
由于感觉汪直当时情形有些异常,于是她当即便试探了一番。却不料,就在她确定了汪直并非平常寻欢之人的同时,汪直的身份也被那肖菁菁给揣测了出来。‘哦?我是怎么暴露的?’听到此处,汪直忍不住插话道。‘还记得当时你拿出的那个金龟么?’程胜男反问道。见汪直点头,程胜男遂接着讲道‘那金龟腹部刻有’恩泽江湖,皇帝敕造‘几个小字,似此等精巧贵重之物,江湖之中除了少林、武当、丐帮三派掌门有资格获得皇帝赏赐外,寻常江湖人物既是见也未曾见过;由此,肖菁菁推测:你若非是少林、武当门人,定是丐帮重要人物无疑!我当时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后,暗喜之余,但由于不知道你武功究竟如何;于是,当时便替你蒙混过关稳住了肖菁菁请来的杀手,然后再次回到房中以后,我只一味劝你离开,并未言及其它。
却不料,自你走后,此事便再没了下文……’哎呀呀,没想到我当时的一时疏忽,竟差点为自己遭来了杀身之祸!可字迹隐于龟腹下面,谁又能留意呢?‘听到此处,汪直在连连自责的同时,不由脱口问道‘后来呢?后来你又是什么情形?又怎么会与这些人在此交上了手呢?’‘由于当时我并未完全摸清对方底细,是以,自你走后,我仍一如既往地与其虚以委蛇暗中留意。也就是在数日之前,在我得知了家门凶案的几个蒙面人身份后,于是,我便在前日夜里悄悄离开了画舫上岸,准备前去报仇!却不料,刚刚走到这里,便被人截住,当场厮杀了起来。’
那几个蒙面凶徒是什么身份?‘饶有兴趣的汪直冷不丁问道。’是几个大人物……‘程胜男随口应了一句后,却猛然住口神情警惕了起来。再问起汪直前来暖香阁目的后,汪直当即便将自己为侦破丐帮弟子被杀,一路探查至此的情由讲述了一遍。
说起此事,程胜男立时就想起了一件多年往事。那还是在十年前的一次跟踪肖菁菁之时,当时见其上岸后来到了一片竹林中的一间房舍后,尾随于后的程胜男便隐于暗处偷窥了进去。却见那肖菁菁正与与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在讲述着什么。由于二人语调颇高,隐与门外的程胜男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老妇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专注于打理生意发财,但丐帮之事你也马虎不得;但有那负心人消息,便要前来报与老身!一刻也不能耽搁!‘’是、婆婆,菁菁一刻也不敢忘记师门嘱托!就在一个月前,我才找了几个厉害杀手杀掉了丐帮一个八袋弟子;并留下了掌印字迹!‘肖菁菁回道。’本门武功应付不了这些臭要饭的么?竟还要假手他人!’那老妇哼了一声斥道。‘师祖息怒!并非是本门武功打不过人家;实在是由于近些年来下手对象品级远来越高,而菁菁修为尚浅;所以这才……’肖菁菁嚅嗫道。
‘这也怪不得你,但切不可忘记留下掌印字迹;总要将那歹毒负心之人逼出来才好!’那老妇嗯了一声后说道。听到了此处,由于怕被人发觉,程胜男便悄悄返回了画舫。‘牛舵主遇害,果然与秦淮河上的画舫女子有关!’一番话听完后,汪直脱口说道。
于是,二人当即就前往暖香阁找那肖菁菁算账一事开始计议了起来。可一切计议停当后,正待要前往秦淮河画舫之时,此时的程胜男却反倒提出了要与汪直分道扬镳。问起原因后,程胜男说道‘武林正道所热心追查的也不过仅只是自己的门内之事,但似我家门惨祸已发生了二十年之久;却又有谁来理会?因此,自家之事,还需我亲自下手才好!’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天理循环,何曾止歇?想是各派自有苦衷,程姑娘却也不比太过嗟怨了!’见一副忿恨之状的程胜男对武林正道颇有怨言,汪直本想多说几句;但想到其惨案无人追查也属实情,遂只好就此住口,转而考量起了其武功。
一番考量下来,在发现了程胜男仅只会些天山派的粗浅功夫后,考虑到降龙十八掌过于威猛不适合女子修习,,汪直当下便将‘打狗棒法’传与了程胜男。这程胜男武学天分颇高,仅仅一个多时辰后,便将一路打狗棒法运用的纯熟无比!验看过确实已烂熟于胸后,汪直当即便与其道了别,寻路径匆匆前往了金陵城外的秦淮河而去。
嗅着暖风香腻来到了秦淮河畔后,却见此处景物依旧并无两样。虽然天色刚刚插黑,但一艏艏画舫便已早早点起了灯火,传出了一阵阵笙歌靡靡之音!在连片画舫间打量了一番,确认了暖香阁方位后,汪直当即便施出了登云步身法,飞身落到了暖香阁甲板上。
见有人突然凌空而至,舫中之人一惊后,当即便冲出了一众大汉将汪直围了起来。可还没等一众大汉近身攻击,便被汪直一路太昊拳法,全部打入了水中。见状,立时便有一半老徐娘老鸨模样妇人风摆残荷一般地扭上了前来‘哎哟,公子好大的火气哟;快快让妈妈给你安排几个姑娘,保你火气全消!’
‘肖菁菁何在?今日只寻其一人晦气,与他人无干!’汪直怒道。闻言,那老鸨‘咯咯咯咯’一阵浪笑后,立即变脸叱道‘小子,你看看老娘是谁?!’说着当即便从脸上剥下了一张极其精巧的人皮面具。在确认了眼前妇人正是那肖菁菁后,汪直遂不迟疑,当即便手起一掌,将其打翻在地。可正待要上前讯问之时,只听得一声‘休得伤我徒儿!’的厉喝传来,立时便有一股凛冽掌风呼啸而至。眼见来势汹汹,不及思忖,汪直当即便随手一掌将来人击飞出数丈开外,径直拍入了河中。
甫料,就在这略一分神的当口,那仆倒在地的肖菁菁便已纵身跃入了水中,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此时,汪直方才想起忘记了问明那老妇人住处。眼见肖菁菁两人已不见了踪影,虽懊悔得顿足捶胸,却也无计可施。
看看再无他法可想,汪直只得先静下心来,计算了程胜男行走路径、脚程,然后再全力展开身法,一路寻访追赶。次日晚间在衢州城中与程胜男遭遇后,一俟问明了那老妇人居住所在,汪直当即连夜返回了金陵。
次日一早,按图索骥找到了秦淮河畔的那片竹林后,透过林中缝隙,果然看到了隐于尽头深处的那间竹制木屋!‘百余年来,我丐帮血案真凶就在眼前!上百弟子遇害血债今日终于能够得偿了!’想到此,担心打草惊蛇的汪直只得强抑住心中狂喜,缓步走入了林间小道。
可刚刚踏上路径没几步,随着一声‘擅入者死!’的厉喝传来后,顿感一股奇猛劲力向汪直汹涌袭来。眼见路径狭窄,汪直只得暗运功力,随手一式降龙十八掌与来势硬接。此掌虽然未尽全力,但随着一声闷哼发出,立时便有一股血箭喷射而来。拂去面上血渍后,却见前方一老态龙钟妇人虽极力想要稳住身形,但由于受创过重;踉跄了几步后,还是不免登时倒地不起。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案由来
‘若是早知出手之人如此一副风烛残年之状,我断不会出手这般重了!可会不会搞错了呢?’心念及此,汪直正待要上前查看之时,只听得一声‘休要伤我师父’的厉喝后,顿时数股掌力当胸而来,同时左右两条白练当头劈下!
虽然来势甚急,但说也奇怪;自从汪直修习了‘紫阳心法’后,他明显感觉看到的一切都变慢了;既是连空中飞鸟掠过时眨眼的动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同时能过目不忘其眨眼的次数及身上毛色体态特征等细节!此刻,看到出手攻击的正是四大杀手中的残肢、枭首、追命与那肖菁菁师徒后,有心将这四大杀手一举击杀的汪直立即运起全部功力,随着一声大喝,左手一式亢龙有悔,右拳一式山崩地裂;两种旷世绝学霸道招式同时施出 。
与来势对接后,随着‘喀喀喇喇’的断折之声夹杂着几声闷哼发出,再看场中,却见除了已被夷为平地的竹林及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外,却哪里还有一个对手?
‘咦,这索命哪里去了?’上前逐一观看,确定了索命未在其中后,汪直不由心头大奇。由于担心被其逃脱,汪直当下便在现场搜寻了起来。一番搜寻无果后,却见那方才还一动不动的老妇人抬首问道‘尊驾为何到此?可是为那丐帮弟子遇害一事而来么?’
‘我怎么将首要大事给忘了?’听其声音有气无力,汪直暗暗自责了一声后,赶紧慌忙来到了那老妇人身前。可扶起其上身一看,却见这老妇人面上已几无血色,从其仍不时大口喷出的鲜血及根本无法坐立的身躯来看;很显然眼下这老妇人已到了性命岌岌可危的境地!
情知是由于其与自己对掌所致,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的汪直不由失口说道‘老人家,只怪在下刚才出手太重了’‘你是那丐帮请来追查弟子遇害一事的么?’那老妇人又问道。‘在下正是为追查此事而来!’汪直下意识地脱口应道。闻言,‘罢罢罢,显然老身已无法替我妈妈找那负心人报仇了’那老妇人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听其声音越发暗弱,汪直心中一沉后,赶紧再次查看了起来。却见她此时已面无一丝血色,加上游离暗弱的语调;无不在显示出其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随时都有气绝身亡的可能!想到此人与丐帮血案有莫大的关系,不敢迟疑,汪直当即便腾出右手抵于其后背上,用真气为老妇人续命。
‘老身不成了,既是大罗金仙也回天无力了’得了真气注入后,强自抬首的老妇人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见其连连摆手,但汪直却不敢稍有懈怠,仍源源不断地为其输入真气。‘为我这必死之人,徒自耗损自己修为何苦呢?’老妇人又说道。
虽然情意真挚,但汪直却毫不理会,仍坚持继续施为。如此一连施为了好一阵子后,情形大有好转的那老妇人说了句‘罢罢罢,既是不能为妈妈报仇,但终归还是要揭露那负心人的歹毒面目!’后,当下便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这老妇人名叫乐儿,原本是秦淮河上画舫中年龄最小的一名龟奴。当时虽然干尽了画舫中端屎倒尿的腌臜活计,但每日里除了被一众奴役当作寻开心的玩意儿外,饭都无法吃饱;七八岁了还身无片缕。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后来被忘忧坊中的月仙姑娘领养后,这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姑娘家日子。
然而快乐的日子没过多久,随着一个叫做赵惟明的客人来到忘忧坊后不久,妈妈便再也没有了踪迹。可一段时间过去,并不死心的乐儿仍在等待着那个带给她好日子的妈妈归来。如此又等待了半年之后,却不料,竟等来了妈妈已被那赵惟明杀死的噩耗!
向来人告知了自己与月仙的关系,并表明了要为妈妈报仇的意愿后,那报信的一男一女在教授了乐儿一些武功绝学后,当即便离开了忘忧坊不知所踪。于是,乐儿从此便开始勤加修习起了二人所授的武功,以期能为妈妈报仇为自己讨个公道。却不料,这一练便是十多年方才有所成就。待到功成之日再去找那赵惟明报仇之时,却发现那赵惟明竟早已不见了踪影!
好在此时已得知了丐帮乃是那赵惟明一手创建,于是,乐儿当即便找上了门去要人。可每次登门讨要,却总是被人那话给搪塞了回来。‘定是这丐帮有意隐瞒,看来不下狠手是无法逼其就范了’当时的乐儿如此想道。
于是此后的日子里,乐儿便采取了每年杀死其一名弟子的做法以希望丐帮能交出赵惟明的下落。不成想,这一杀竟接连杀了三十余年,也没能将那赵惟明下落给逼出来。‘会不会是这些弟子品阶太低,根本就无关紧要?’乐儿暗忖。于是,自第四十个年头开始,乐儿便改为提升一个品阶,逐级上杀;直至将其一袋以上弟子逐级杀遍!但既是如此,一直杀到了其六袋弟子之时;却仍然没能将那赵惟明下落给逼出来。
‘会不会是我错怪了丐帮?又或是口信有误?冤枉了那赵惟明?’想到此,当时心乱如麻的乐儿遂对那赵惟明的来历过往展开了调查。可一番追查过后,结果却让乐儿原本已经渐熄的怒火反而越烧越旺!原来:这赵惟明不但与妈妈早就相识,而且还是妈妈一往情深的意中人。想到这赵惟明竟如此歹毒绝情,加上当时年事已高;于是,乐儿便将诛杀丐帮弟子的任务交与了徒儿代劳,自己则独自加紧了对那赵惟明的追查;前后相加,算算将近一百年了!其间,幸亏老身修习的乃是玄门内功,否则,恐怕早已老死在这寻仇的路上了。
‘老人家,你是……?’听到此处,汪直实在忍不住问道。‘不错!老身正是被那赵惟明害得一生孤苦伶仃的乐儿!’老妇人一字一顿道。‘老人家,都已经这许多年了;你的心愿虽然一直没有达成,但你也算是已经为妈妈尽心了!你心中如此仇怨,想必日子也一定不好过吧!’看那乐儿面上又泛出了愤恨之色,汪直安慰道。
‘不错!老身忿恨正在于此!想那赵惟明整整困扰了我一百多年;说实话,最后三十年里所杀的丐帮弟子,除了为妈妈报仇的信念外,我也有心为自己白白耽误的一生向那赵惟明讨个公道!’乐儿恨意更甚。
‘老人家,据在下所知:你要找的人早已不在尘俗之中了!你却又何苦……?’看那乐儿睚眦俱裂之状,汪直叹息道。‘小子,听你所言;想必你与那赵惟明定是极为熟悉了!’汪直此言一出,那乐儿顿时听出了破绽。‘不错!在下正是你要找之人徒孙!你若果真仍然对我师祖无法释怀;在下情愿代受老人家三掌,绝不躲避还击;以求能化解了这桩多年积怨!’‘看那乐儿眼角裂开渗出了血丝,怜悯之心油然而生的汪直顿时豪气万千道。
’你愿意认账?此言当真?‘那乐儿面上立即现出了狐疑之色。’在下言出必行!只是希望我受了三掌之后,前辈以后再不可找我丐帮弟子麻烦才好!'
’老身绝不食言!看好了!‘那乐儿只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呼呼连拍了两掌。因有言在先,汪直只得运起紫阳心法护住心脉,生生承受了击来两掌。但既是有神功护体,却也不免喉头一逆,顿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好,好,好好,好小子!你果然是一个重信守诺之人;可说是老身平生敬佩第一人!‘一击过后,看汪直仍屹立当地,那乐儿脱口赞道。但随即她便又面色一变喃喃道’可我一百多年的怨气,又岂能如此轻易一笔勾销?‘言毕,即又猛然击出了一掌。掌势落实后,汪直顿感胸口猛然剧痛后,顿时又连吐了两口鲜血。
情知已身受内伤,遂赶紧就地盘膝坐下,运功疗伤。此时汪直才发现自己不但真气无法提聚,而且经脉多有阻滞;显然内伤颇重,不由为自己的冒失之举而生出了些许悔意。
‘这里有一颗老身当年从少林寺中偷来的’大还丹‘;服下可保你立刻复原如初’思忖间,那乐儿已将一颗丹药送到了汪直嘴边。嗅到了丹药的微凉清香后,此时正觉胸口火辣辣作痛的汪直想也未想便将那丹药吞了下去。
这大还丹果然不愧是疗伤圣药!入腹之后,立时便感到丝丝清凉游遍四肢百骸,阻滞疼痛之感顿时一扫而空!‘前辈,您这是……?’试试内力果然已经复原,汪直疑惑道。
‘一码归一码,老身向来恩怨分明!方才你救我一命,现在我也救你一命;两相扯平,这便公道了!’那乐儿欣然应道。‘前辈行事,确是公道!’见那乐儿如此率直,汪直不由好感立生。
第一百六十章 吉凶参半
见汪直并无丝毫嗟怨之色,那乐儿顿了顿后,又对凑上前来一脸赔笑的汪直说道‘你虽是那赵惟明门下弟子,但人品却是极为少见!如此,老身便将江湖一场天大危机告与你知……’‘前辈请说,在下绝不会坏了前辈之事!’见其神色肃然,汪直赶紧正色应道。‘作为中土武林人士,你要小心提防火……’
言犹未尽,便见那乐儿脑袋一沉,顿时没了动静。触手一探,却哪里还有一丝气息?‘这乐儿功力不弱,谁人能将其悄无声息暗算?而自己又毫无所觉;那此人身手可说是匪夷所思了!’惊怒之下,汪直不由脱口叱道‘谁人下此毒手?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还不快快与我现出身来!’
‘这贱婢泄露本门秘密,可说是死有余辜!’一声厉喝之后,场上立时落入了一红一紫两个锦袍老者。虽然其俱是白纱覆面,但仍能依稀辨出二人年纪应在六十开外。‘刚才暗施毒手的是尔等两人?’汪直森然问道。
‘正是老夫!你待怎地?’那红袍老者傲然应道。由于对这乐儿遭遇深感同情,现见其突然横遭毒手;汪直大怒之下,一声厉喝‘那就拿命来偿吧!’后,当即便与那红袍老者战于了一处。两人甫一开打,汪直顿觉这红袍老者身手之高确实为生平未遇;简直比那幽冥界长老林残雪还犹有过之!但好在此时的汪直身手也早已今非昔比;是以,与对方两人一直斗了八十余招,虽不能占据上风,但也毫无落败迹象;可说是平手之局!
其间,汪直虽隐隐嗅到了两个老者身上不断散发出略带一丝辛辣的浓浓刺鼻味道,但由于其中还混有一股浓烈的奇异香味;汪直也并未太过在意。可一百招一过,汪直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不但对方攻势越来越猛,而且自己还好似出现了内力不济的迹象;根本无法与对方掌力抗衡!情知再留下去,必会遭遇不测。于是,立即拼尽全力一式‘潜龙勿用’将二人逼退后,当即便施起登云步法逃出了场外。
一气逃出了老远之后,想起身手高绝险些遭其毒手的两个锦袍老者,汪直还是不由连道凶险。他哪里知道?刚才若非是服用过乐儿所赠的那颗大还丹,此刻他恐怕早已作古了!暗暗心悸了好一阵子后,汪直方才回过了神来。此时再回想刚才所历情形,虽然被人打得落荒而逃;但汪直却并无丝毫沮丧,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
是呵!这丐帮弟子遇害一案已历时百余年之久,自从那日失口接下了这桩案子之日起;每每想到既是连师父也似乎对此束手无策后,这桩案子便犹如巨石一般压在了胸口!常常令他感到喘不过气来。现在百年谜案不但终于告破,而且还顺带化解了一桩沉积多年的宿怨;这又怎不令他欣喜莫名?定了定神后,再一想起师父与严大哥(严正之)等几位长老每次谈及此事时沉痛无奈的神情,汪直当下就辨别了路径,径直向大仁分舵所在的前方安庆府行去。
可刚刚才踏上了安庆府地面,随着飘飘忽忽的一句‘人世无常,幽冥有界’啸声响起后,前方道路上竟赫然出现了两个白袍老者!看二人装束与先前所见的那幽冥界长老林残雪毫无二致后,汪直不由暗暗加强了戒备。
‘小子,你可是那少林、武当、丐帮所派出的江湖执法之人么?’思忖间,便听见前方老者喝问道。闻言,汪直愕然。虽然不解其话中何意,但还是脱口应道‘在下正是丐帮洪老帮主弟子?阁下有何指教?’
‘拿的正是你们这帮小子!’‘随着一声厉喝之后,两个白袍老者立即同时发难,齐齐向汪直扑了过来。汪直不敢大意,当即便施出’降龙十八掌‘与’擒龙功‘互换连番击出。,与二人战于了一处。两个幽冥界长老虽然身手高绝,但对这两种旷世绝学一时却也奈何不得。战不多时,汪直便稳稳占据了上风!
却不料,又斗了数十招后,随着二人一声厉啸发出,又有两名白袍老者加入后,汪直不由暗道苦也。不但新加入的两人身手不在此前两人之下,而且汪直还发觉自己刚刚还能发挥出的八成功力;此时却只能提聚七成不到!
就在这略一分神之际,顿感四股极猛劲力分从前后左右四面夹击而来。一惊之下,汪直赶紧使出一式‘飞龙在天’冲出了重围。可还未及落地,顿感又有一股奇猛掌力由下而上袭来。眼看避无可避,悬于半空的汪直只得就势变招拼尽全力一式‘亢龙有悔’与来势硬接。两股劲力接实后,汪直顿时感到胸口一阵巨痛,立时眼前一黑,当即便晕了过去。
恍惚中,只看到一条极快人影冲入场中后,便感觉自己好似被人挟起飞快地狂奔了起来……再睁开眼睛之时,汪直却发现自己竟已躺在了一处山谷之中。‘你醒了?’听到了不远处一个轻柔询问声传来,汪直不由循声望了过去。却见此时的前方山涧溪水中正有一个少女在悠然洗浴。
‘嗯’确定了再无他人,由于见那女子并无片缕遮身,汪直只应了一声后,便赶紧转首望向了别处。‘我怎会身在此处?这女子又是何人?她又怎会如此豪放无忌?’汪直不由疑惑丛生。‘你感觉好些了么?’思忖间,水中女子已穿好了衣物,来到了面前柔声问道。
‘感觉已好了许多,只是内力还运行不畅!’汪直随口应道。说话间,余光看到了女子衣襟下摆后,汪直这才抬首对其打量了起来。却见此女身着一袭窄袖直领长袍,腰系丝带;清秀俊俏的面目上方是一头精致细密的小辫。
‘这分明就是个番邦女子呀!’汪直暗道。‘你身中奇毒,又内伤过重;一时间,自是不会复原如初的’正自暗暗揣摩之时,头顶便又响起了那女子轻柔贴切的声音。此时再打量其面目,只见她正值妙龄,齿如贝壳,白皙精巧的五官,脸颊微微泛出了一抹略带羞涩的绯红;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直视放肆的目光羞涩之中又好似带有几分粗犷的味道,而粗犷之中又不乏女儿家欲说还休的娇俏之感。
乍一看此人虽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之间汪直却又哪里想的起来?但考虑到自己此前在安庆府城外的一场恶战定是被其搭救后,汪直还是赶紧起身一礼道‘前番遇险,承蒙姑娘搭救;大恩不敢言谢,在下先行有礼了!’言毕,即一辑及地。
见状,那女子却‘扑哧’一笑后说道‘公子对我恩惠在先!哪需如此客气?’闻言,汪直这才起身仔细端详了起来。此一番细细看过后,这面目,这神情;不就是,不就是,可不就是那……揣测了半天,汪直却也没敢将二人往一处想。
‘不错!小女子正是屡次得蒙公子施出援手的那个小乞丐!‘看汪直一副犹疑之色,那女子当即便开口先说了出来。’在下虽有此念,但见姑娘气质如此清丽;却没敢…..‘汪直嚅嗫道。’没敢将我与那脏兮兮的小乞丐联系在一起,是吗?‘那女子哈哈一笑, 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姑娘取笑了!在下只是此前一直以为姑娘是我丐帮兄弟;多有冒犯,所以这才…..‘’这搂搂抱抱,在我们契丹女子来说;只要是心中并无邪念,公子又何必如此迂腐?‘那女子又是’扑哧‘一笑道。闻言,汪直这才示意那女子在身边坐下,开始与其攀谈了起来。
交谈中得知:这女子名叫耶律怀玉,竟是契丹人的一个郡主!再问起当日所见情形时,那耶律怀玉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辽国末帝耶律茂第九子即后来的北辽天锡帝耶律淳正是耶律怀玉的祖父,因此从耶律怀玉一出生,便被封为了郡主。然而自打记事之时起,由于北辽内部不和,后来被金国灭国后,此时已几乎沦为了一介贫民的耶律怀玉便开始跟随父亲过上了东躲西藏的四处逃亡生活。
后来,在其成人那年,在得知了自己乃是天锡帝嫡孙后,耶律怀玉这才开始了四处寻师学艺的日子。但由于耶律怀玉刚开始时所遇到的大多是一些徒有虚名的沽名钓誉之辈,是以几年下来,也不过只是学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粗浅武功。
然工夫不负有心人!不久之后,一直孜孜不倦的耶律怀玉竟果真在幽州城外寻访到了一位不世出的高人!
此人除脾气稍显古怪外,不但武功卓绝,而且毒经、药理无一不精!几年后,一待学有小成的耶律怀玉提出下山后,师父却反而先交托了一项任务,命她前去黔州府去取那夔龙蛟身上之物回来炼药。耶律怀玉不敢违拗,得令后当即便一路南行,匆匆赶往了黔州。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福祸相依
一路来到了黔州府地面后,由于担心自己的女儿身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耶律怀玉这才女扮男装,摇身一变混作了南宋最大的江湖门派丐帮弟子。却不料,那日在江口县无意撞翻汤盆的无心之失,竟险些给自己遭来一顿好打!
当时正是在她已按捺不住之时,汪直的挺身而出,这才使她避免了暴露武功之虞!也正是由于此次意外邂逅,让漂泊多年的耶律怀玉在感到世间尚有温情的同时,也对汪直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好感!
可是,在之后发现了汪直与那动粗的曹人杰竟是一伙的情状后,虽然有心上前亲近,但她却也只能将情愫深藏,告别远远观望。如此一路追随到了福州地面后,眼看就要与心上人分道扬镳的耶律怀玉实在是忍不住,这才现出了身来。
可眼见汪直仍一如此前的细心、贴切,虽然自福州一别即返回了幽州,但思念之情却反而与日俱增!后来,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念想,这才动身一路寻访到了南方。甫料,那一日来到了安庆府地面后,却见汪直正与几个白袍老者在亡命厮杀。不久后眼见汪直已情势岌岌可危之际,耶律怀玉只得现身拼尽全力,将心上人给救了出来。再将汪直一路带到了幽州后,接近一月之久的奔波虽然使耶律怀玉自感身上已有了些许异味,但由于怕一离开昏迷不醒的汪直便会被野兽叼去;是以,只得待到汪直状况完全平稳,放在了自己的目光所及之处后,这才安心下水洗浴。
’这位耶律姑娘对我竟如此地情深意重!‘一番讲述听完后,颇觉惶恐的汪直感动之余当即便要再次起身拜谢。可起身后却发现自己不但内力空空如也,既是想挪动脚步也颇为艰难。连试几次,均是如此。心中一急,竟不由立时仆倒在地。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会如此?‘被扶起后,惊骇莫名的汪直连番问道。’你不但受了极重内伤,而且还身中奇毒!我虽用尽了手段,却也只能替你保住性命;但对你身中之毒却委实束手无策!‘连连叹气的耶律怀玉一副无奈之状。’我现在内力全失,简直已形同了废人一个!这可叫我如何是好?‘看耶律怀玉眉头深锁之状,汪直这才意识到了问题之严重远远超出了自己想象。
’容我想想……‘耶律怀玉娇嗔了一声后,当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见状,汪直只得保持缄默静待下文。可眼见那耶律怀玉除表情不断阴晴变化外,嘴唇却始终一动不动,显然是在极力思索着什么。良久之后,耶律怀玉才从沉思之中惊醒面露喜色道’我想起来了!好像确曾听师父讲过此毒情状;师父既然识得此毒,想必也定有解毒之法!‘
’如此,全仗耶律姑娘为在下免过此劫了!‘见其胸有成竹之状,汪直情绪也顿时就被调动了起来。’只要能助你解毒,既是拼上了性命,我便也心甘!‘耶律怀玉想也未想脱口应道。于是,二人稍作商议后,汪直当即便由耶律怀玉一路引着来到了位于城南的燕山脚下。
再跟着进入了一处山谷后,汪直不由大失所望!只见此处除了一汪潭水,几颗比寻常树木粗壮许多的参天大树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前辈,前辈;在下汪直,冒昧打扰,还请前辈莫怪!‘碍于礼数,汪直招呼道。可连呼数声,却也始终无人答应。良久之后,这才听到一个声音嗔怪道’来了,便是来了;哪需如此呱噪?!‘
循声望去后,汪直不由顿时惊了个半死!听声辩位,那声音竟是从一棵树冠参天的大树树干中发出来的!虽然惊骇莫名,但确定方位后,略一定神,汪直还是赶紧跟着连连示意的耶律怀玉上前查看了起来。来到近前后,汪直不由顿时吃惊更甚!
只见此树与寻常百年老树并无不同,只是在树干当中的一处部位上竟赫然出现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把;声音也正是由此处所发。’师父,这位汪公子乃是徒儿朋友;怀玉特意带他前来有事相求师父!‘思忖间,耶律怀玉已依偎着汪直向那大树施礼一拜道。
看二人亲昵情形,树中之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好吧!看在我徒儿面上;有何事相求于我,且说来听听‘听其语调颇为和缓,二人当即便将汪直中毒受伤情形及眼下状况向那树中之人讲述了一遍。
’喔‘听后,树中之人应了一声后沉吟道’若老夫所料不错的话,这小子所中的应该是七色茶花与另一种西域奇毒所致……‘’师父,此毒又怎样?可会要了他的性命么?‘芳心大急的耶律怀玉脱口问道。’此毒倒不至要人性命!‘树中之人应了一声后,随即却又话锋一转道’可此毒乃是专为武林中人所制,中者虽无性命之虞,但也会经脉阻滞,内力逐渐尚失;是以,习武之人若中此毒,可直比那致命毒物更加要命!‘啊?这可如何是好?师父可有什么法子解去么?’看汪直情状,耶律怀玉不由顿时将心揪了起来。
‘若是早些时候,此毒倒也不值一提!只是现在……’树中之人又沉吟道。‘早些怎样?现在又如何?师父?’紧贴树干的耶律怀玉急得简直要跳起来。见状,树中之人这才说道‘其实,若是中了此毒,中者只需两月之内不妄用内力,毒性自然便会消退;可若是一旦催动内力,则立时便会功力流失,直至成为废人一个!’此言一出,汪直不由为自己此前贸然运功疗伤而后悔不迭。
但再一想到受伤疗毒亦是武林常事后,便也心下释然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他成为了废人一个,这却叫徒儿该怎么活呢?’思忖间,耶律怀玉已抱着树干不依不饶了起来。如此软磨硬泡了好一阵子后,树中之人眼看执拗不过,只得先问起了中毒原由。
当得知了汪直中毒始末后,刚才还语调和缓的树中之人却突然声色俱厉了起来。‘滚出去!我与中原武林正道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斩尽杀绝!我又怎么能对其施出援手呢?’树中之人怒斥道。‘师父与中原武林正道究竟有何过节?竟忍心害得徒儿一生都不好过?!’看汪直痛苦不堪之状,芳心大乱的耶律怀玉竟抱着树干嚎啕大哭了起来。
看眼前情状,树中之人沉默了片刻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也正是直到此时,耶律怀玉这才得知了师父姓名与不准自己暴露师门武功的原由。原来:树中之人名叫厉天行,乃是早年名声震彻江湖的邪派第一人‘百毒魔君’!但也正是在其名声如日中天之时,却由于受人委派在华山伏击赵惟明等人失手后,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但由于担心遭到武林正道追杀,却也不得不拖着重伤之躯一路逃往了契丹躲避。也正是由于重伤在身,加上一路鞍马劳顿;是以,在找到了容身之处后,却由于伤势加剧;竟至到了性命岌岌可危的境地!
但好在厉天行早年曾从一本古籍中了解到了一种‘**补阳’之法,可使垂死之人重新焕发生机。于是,他当即便命人寻了一棵树龄数百年以上的古树将树干刨开,将自己装入了树中;然后再按书中之法,将那古树精华徐徐导入了自己体内。百余年来,也正是靠着每日汲取古树根部源源不断的精华输入,厉天行这才得以存活,直至完全复原。‘前辈既已完全复原,为何不出去呢?’听到此处,汪直忍不住插话道。
‘这百余年来的树中生活,使我得以完全反思过往!想来,当年老夫做法也多有不妥;而且这百余年树中生活也使我早就与此树融为了一体,并且将其当做了自己再生父母!再加上怀玉数年之久的开解;若是为了自己逃脱,却要先将父母杀死,这叫老夫我又如何下得去手?’厉天行沉声讲解道。
‘这人虽是邪派魔头,但心肠倒还不坏!’汪直暗忖。遂当即上前再拜道‘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厉前辈有此善念,纵有天大过错;自也应该一笔勾销了!’闻言,那厉天行一阵朗笑后说道‘看来这怀玉眼光不错,你小子确是个心胸豁达知恩之人!如此,老夫却偏要救你一救!’此言一出,耶律怀玉连忙再拉着汪直上前叩头拜道‘全仗师父(前辈)周全!’
’这小子身中之毒虽是奇诡无比,但却也难不倒老夫!’见二人殷切之状,厉天行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两人唤至近前面授机宜了起来。诸事交待妥当,与厉天行告别后,虽然早有叮嘱,但一路上伏与耶律怀玉肩头的汪直还是忍不住频频发问,一刻不停。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借宝疗毒
怀玉,那赤霄水玉,果真就如厉前辈所说的如此神奇么?’汪直问道。‘师父所言断不会有错!’耶律怀玉应了一声后讲道‘据说这水玉乃是大山底部山精得水脉万年润泽所化,本就具有温中和里,调理七经八脉之效;再加上后来师父又命师兄以尨砂、赤霄等多种猛烈之药经数十年浸润,是以,此物不但能疏通经脉阻滞,诸闭不通;而且习武之人若长期接触此物,还能起到提升修为之效呢!’
‘竟是如此稀罕之物!那人家肯借与咱们么?怀玉’汪直追问道。‘我只说是奉有师命,师兄定然不敢不从!况且,咱们只是躺卧一段日子;又不曾损坏,料师兄断无不肯之理!’耶律怀玉应道。‘躺卧?这又是何意?怀玉‘汪直奇道。’当年那赤霄水玉炼成以后,由于听说此物形状颇巨,师兄遂在师父的授意下,将此物制成了一张赤霄水玉大床,时常躺卧其上;不但能增加功力,而且还能驻颜不老呢!‘
‘你师兄所创建的那乾佑门又是个什么门派?我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呢?’汪直又连番问道。‘此派为我师兄刘振当年为经营祖业所创,我刘师兄虽然武功高绝,但由于他生性低调,是以虽经其祖孙三代经营;但经年下来,势力却也仅限于冀、幽、青、并、曹、衝等州,而你久居南方,不曾听说,自也不足为怪了!’耶律怀玉答道。
‘那么,那那,可是,可是…….’汪直本想再问,但听到耶律怀玉说出‘师兄脾气古怪,且禁忌颇多;总之,到了乾佑门后,既是见了怪异之事,不该说的万不要说,不该问的也绝不能问!’后,却也只能三缄其口,继续伏肩前行了。
二人虽一路问答不断,但耶律怀玉却一刻未停全力前行。不觉间,两人便已行到了冀州西南与山西接壤的晋州地面了。一到此地,未及进城,耶律怀玉便转道前往了曲阳城外行去。又足足行了一盏茶工夫来到了一处乡下庄园所在后,耶律怀玉方才将汪直放下。
‘这乾佑门势力达到数州,按说也并非小门小派;可为什么却要将总坛设在这毫不起眼的乡下地方呢?’汪直不由奇意又起。可看到耶律怀玉紧闭双唇神情庄肃之状后,只得按捺住心中疑惑并肩观望了起来。‘两位到此,意欲何为?还不快快报出名来!’观望间,便有一名大汉从暗里闪出喝道。
‘劳烦通禀刘振一声,就说是师妹造访!’耶律怀玉斥道。此言一出,那大汉不由泛起了嘀咕。‘按年岁,老门主至少已年逾百岁,可这姑娘面目,顶多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怎会?……’迟疑间,随着一声怒喝‘大胆奴才!还不快快相请!’后,从庄园之中立时便走出了一个人来。
汪直看这人,只见他身高八尺,年约六十岁上下,一脸横肉,阔口狮鼻;加上腮边直如钢针一般的根根短须,好一派威武雄壮的赳赳武夫模样!‘得知师父近年来新收了一个小郡主,我一直无缘一见;今日却劳得师妹先来探望;愚兄失礼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思忖间,那武夫便已迎上了面前抱拳说道。
‘师兄冗务繁忙,自是无暇外出;师父有神功护佑,一切安好!不劳师兄挂念’耶律怀玉赶紧应道。‘听二人称呼,想必这位就应该是乾佑门门主刘振了’汪直暗忖。一通寒暄过后,二人当即便被引入了庄园之中奉茶。
来到厅中坐定后,通过刘振与耶律怀玉的一番对话,汪直这才知道。原来,这冀州刘氏正是当年厉天行逃往契丹时提供避难居所之人。之后不久,厉天行为报答刘氏之恩,便将其儿子刘振收做了弟子。后来,刘振创建了乾佑门后,由于往来不便,加上门务繁杂;刘振除每隔几年前去问候外,师徒二人便逐渐稀少了往来。可后来听说师父又收了一名小郡主做弟子后,刘振也不由连连称怪。
‘按师父脾气,若非是天大机缘;百余年来,莫说是收女子为徒,既是大家公子,师父也断不会多看一眼!这却为何,竟连我的总坛所在也……’刘振暗忖。于是一通闲话叙罢,在得知了自己总坛所在正是师父告知的后,刘振的热络之中更是多出了几许敬重之意。‘看这刘振热络谦恭之状,想必借其宝物一用;自也并非难事了!’汪直暗忖。却不料,借宝之事甫一出口,那刘振当即便说起了推词。
‘愚兄现今已百岁开外,平日里全靠此物保养,方才有今日这般光景!因此,愚兄现在是一日也离不开此物;加上现今门内有孙儿掌家,是以,还望师妹……’刘振说道。‘搭救此人,乃是师父所命!师兄莫非想要抗命不遵么?’耶律怀玉顿时就声色俱厉了起来。‘不敢!愚兄这便去安排……’刘振嚅嗫了一声后,当即便着人先张罗起了酒食。
等不多时,一待酒宴摆就后,刘振当即便命人唤来了乾佑门当今门主刘骥入座作陪。汪直看这刘骥,只见其头扎方巾,粉面朱唇,鼻若悬胆,目似朗星;再加上白面无须,完全与其祖父赳赳武夫之状大相径庭!一副彬彬有礼的文士之状不由令汪直顿生好感。
席间,再说起借宝一事,那刘骥在仔细查看了汪直的身体状况后,众人商定:每日子时前先由刘振使用,子时后再交于汪直疗毒。
计议商定后,一俟众人吃饱喝足,刘振当即便先安排了客房与二人暂住。虽然未能如愿,但一入设于西跨院内的客房后,主人的热忱心意还是扑面而来。
只见屋内不但装饰极为豪华,既是连脚凳也是以上好紫檀木制就;而且一应物什俱是美轮美奂构思奇巧;加上房内两个日夜听值的侍婢;无不在显示着主人赤诚待客的一片良苦用心!虽然离后堂密室尚有一段距离,且只有半夜时间;但想到人家如此待客已实属难得,大不了也就是多呆上一些时日‘二人暗忖。
于是,两人便在此安心住了下来,只待每日通报后,汪直前去密室疗毒。原本以为密室大多是空间逼仄的狭小陋室,但汪直来到后却发现:室内不但装饰极为考究,既是一应物什也决不含糊;只是室内除了一张硕大镶金嵌玉床榻与墙上一幅将军画像及一张地图外,并无其它摆设;显得颇为宽敞的室内顿时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无心顾及其他,汪直当即便躺与室中那张镶金嵌玉大床上按厉天行所授依法施为了起来。
说也奇怪,这张寒气逼人,似有水盈溢出的玉床躺上后,汪直顿感一股灼热之气自脚底涌泉穴而入,与体内此前的一股极强寒意互相纠缠、抵消后;一路径直往头顶百会穴冲行了过去。虽然这一热一冷之气在体内撕扯令人极为难耐,但想到时间宝贵;汪直却也只能极力忍受,一直坚持努力运功。如此一连数日后,没想到来时还要耶律怀玉搀扶的汪直竟已能正常走动了。
’此物确是神妙!‘汪直暗赞之余,遂更加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半夜时光;任那体内痛楚无比,却也仍是加紧运功。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此时的汪直不但行动已经无碍;既是连功力也好似恢复了几成!看看汪直已自保无虞,耶律怀玉遂放心每夜让汪直独自前去密室疗毒,自己则安心留于房中等候。
这一天,就在汪直前往密室途中经过后堂之时,远远地就看到刘骥行了出来,好似迎接客人之状。’何人赶在半夜来访?‘汪直虽然心中起疑,但想起耶律怀玉交待过的那些言语,还是赶紧快步绕行了过去。
可正待要离去之时,无意听到的两人交谈声还是让汪直顿时改变了主意。只听那刘骥说道‘李兄夤夜到来,想必定有大事!‘’不错,确有大事!近日少林、武当、丐帮……‘来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与刘骥快步进入了堂内。
听来人谈及丐帮,且行动如此诡异;汪直不由疑心大起。遂当即便绕至房后,跃上屋顶;悄悄摸至天窗向下望了过去。借着屋内灯光看去,汪直不由连道怪异不迭。
原来:深夜来访者非是他人,竟是那位素有’江湖孟尝君‘之称的四川唐门掌门李固!’按说这李固应该是一位胸怀坦荡的仁人君子,但今日他为何举止如此诡秘呢?又是何事如此不可告人呢?‘
心念及此,疑惑丛生的汪直遂当即便意聚双耳凝神静听了起来。令人颇感意外的是:自打修习了紫阳心法后,汪直不但内力增加了许多,既是耳目之力也提升了不少!只听那李固先说道’只是丐帮、武当、少林如此一来,不但打乱了我先前的计划,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坏了咱们年底大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秘伏兵
讲至此处,李固顿了顿后又特意问道’今日来时,闻听庄上住有客人;来人是何底细?有无妨碍?‘哦,是家祖故交,前来有事相求。’刘骥应了一声后,轻笑道‘不过是一对小情侣!并且我还验看过了,那男的确是个身中奇毒,连挪动都十分困难的病汉;料他二人也无妨!’‘这我便放心了!但为了咱们那件大事,小心一些总归没错……’李固应了一声后,立即附耳如此这般交待了起来。
因其有意压低了声音,汪直虽真真切切看到两人计议了半天,但所议内容却一句也没能听到。由于担心被人察觉,一无所获的汪直只得先悄悄下房,来到密室加紧运功了起来。此一番运功过后,汪直欣喜地发现:自己不但来前的那种全身酸软无力之感几乎一扫而空,而且内力也好像已能提聚了将近五成!
虽然身体已有了明显好转,但由于心中存疑;是以天一放亮,汪直便一如故往,依然不动声色。如此暗藏心事了一个上午,正与耶律怀玉扯起闲话之时,却听到了下人来报:今日庄上有重要客人来访,少门主有请两位贵宾前去花厅相陪!闻报,‘定是那李固不放心,特意亲自查看’汪直暗忖。
疑心一起,遂当即便又恢复了早前情状,由耶律怀玉一路搀扶着来到了花厅。果然与所料分毫不差!甫一落座,那李固便先询问起了汪直出身来历。由于本就出生于崇州,汪直只推说自己乃是崇州一著名武师弟子,由于阅历尚浅;初次行走江湖便遭人暗算,以致武功全失!‘江湖险恶,自非初出茅庐之人可以行得!仁兄却也不必太在意了。’李固煞有介事安慰道。再问起耶律怀玉,由于眼见这李固刚才询问汪直之时似有疑色,耶律怀玉不由心中有气。现见又盘问起了自己,耶律怀玉顿时怒从中来,遂当即叱道‘你这厮好不识礼数!咱们同为庄上客人,为何却对我们问东问西?!’
‘李兄莫怪!这位耶律姑娘不但是我师门长辈;而且还是前朝契丹郡主,境遇与咱们一样。’见李固似有愠色,刘骥赶紧起身圆场道。闻言,李固虽似有不甘,但在确认了耶律怀玉落难郡主身份后,却也只得哈哈一笑后,,遂再不多言。见状,众人这才各怀心事味同嚼蜡一般地吃将了起来。‘这耶律姑娘乃是前朝契丹郡主,境遇与咱们一样。’回到了自己房间好一阵子后,汪直还在琢磨着席间刘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再联想起那李固在确认了耶律怀玉落难郡主身份后的心下释然之状;汪直竟不由对这乾佑门的来历产生了怀疑。‘乾佑,乾佑’汪直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似曾听闻的名称思索了半天,但满脑子被江湖之事充塞满满的他一时却又哪里想的起来?情知此事不便向他人穷究根底,募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应该能从其门徽标志中看出一些门道后,汪直当即便出屋来到了乾佑门正堂。
此一番留意端详后,汪直果然就看出了一些异端!相对于其他门派徽标都是一些猛兽、兵器等图形,而这乾佑门的门徽却是一个身着戎装头戴王冠之人在凝视着天边一片星海之中三颗异常明亮的星星。‘此为何意?’想到李固尚在庄上,不便相询的汪直只得带着满腹狐疑,装作若无其事地返回了自己房中。
当日晚间,一切照旧。到了子时,汪直仍一如既往地前去密室疗毒;一俟有人通报天亮,即又按时返回房中。甫料,就在二人闲话扯得正自起劲之时,却又听到了下人前来报道‘前日庄上的那位客人下午要走,少门主特意设下了饯行宴;有请二位前去就座!’想到那李固的种种举动,汪直不由心中起疑。‘此人行事如此诡异,且来去匆忙;想必其所谋者定非好事!’汪直暗忖。想到此,汪直当即便整了整衣衫恢复了先前情状,仍由耶律怀玉一路搀扶着来到了前厅。
此番落座后,那李固不但异常亲热,而且明显客气了许多;一直对耶律怀玉以前辈称之,并积极为二人布菜。一时间,斟酒布菜,你来我往;气氛好不融洽!一通快意吃喝下来,一待众人志满意得后,那李固当即便与刘骥祖孙一一道别,匆匆离开了庄上而去。
想到其当日言语,担心会对丐帮不利的汪直一俟李固行出了片刻后,当即便向耶律怀玉扯了个谎,悄悄循迹追去。一路追踪,一直到了晋阳地面后,方才看到了李固的身影。可来到了此地后,却见那李固并未入城,而是径直转往了一条山间小路行去。
汪直虽颇感怪异,却也只能强抑住心中疑惑,继续隐于暗处跟随而去。看样子,这李固对此地路径极为熟悉。在这人迹罕至越走越是荒凉的山间只三转两拐之间,便来到了一处占地颇广甚是空旷的山谷之中。‘他来到这空旷无物的谷中作甚?’汪直不由心中大奇。
正自思忖之时,却见那李固击掌发出了个暗号后,空旷的山谷中立时便现出了几个人来。看这几人俱是一副乾佑门弟子装束,汪直不由暗忖‘这乾佑门好歹也是江湖一方门派,既是与别派掌门会晤,却也完全无需选在这人迹罕至之地;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偷偷摸摸,想必其所谋定非好事!’心念一起,遂继续隐于暗处耐心观望了起来。‘兵马是否已经备好?’只听李固问道。‘小人自年后奉命而来后,便在此处勤加操练;敢保绝不会误了殿下大事!’一名汉子上前回道。言毕,及双指入口,奋力一吹。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后,立时便从一处处隐蔽山间冲出了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军士。转眼之间,偌大的山谷之中顿时便成为了万马齐嘶的壮烈场面!
‘江湖门派要这许多军士又有何用处?’粗略一数,见其竟有近万之众后,汪直震惊之余;不由心中起疑。思忖间,见李固已向那大汉勉励了几句好像似要迈步离去后,汪直只得收起了思绪,继续暗中跟随了上去。出得了晋阳地面后,前方李固只在河中府稍一停留后,即一路径直向东行了过去。
途中,虽经过了洛阳总舵;但由于担心走脱了目标,不及前往;汪直便急忙追踪了下去。沿途一路跟随所见;李固每至一处,必有一支操练纯熟的兵马整装待发。‘此人究竟要干什么?其所说的大事又是何等大事?’途中所见虽使汪直心惊不已,但为了探明端底,他只得耐住性子继续隐住身形,一路紧追了下去。
一路上,虽然汪直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但几日后,一进入郑州地面不久,却还是让李固走脱了踪影!看看目标已失,无计可施的汪直只得先来到了位于郑州的丐帮堂口歇脚。
执掌当地堂口的周富乃是一个经常行走江湖的六袋弟子。一通闲话叙罢,在发现其却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湖后,汪直遂当即便向周富打听起了‘七品血兰’的事来。
问过后,却被告知:此药不但极为罕见,而且似这种含有剧毒之物;既是有银子,也并非轻易能买得到!‘莫非真的要依照厉天行所说,需要自己大老远亲自去采?’一番讲解听完,汪直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再想到自己一路沿途所见;确认其所言非虚后,并无他法可想的汪直只得向周富交待了几句后,便推说有事,匆匆离开了堂口而去。
次日来到了许州后,看看时已正午,早已饥肠辘辘的汪直当即便寻了一家酒肆用饭。进去后,虽然大厅已经几乎座无虚席;但早已习惯了这种嘈杂纷乱江湖生活的汪直在看到了其中一张大桌似乎还有些空隙后,遂当即便点了饭食,并寻来一张椅子;夹在众人中间坐了下来。
虽然汪直面目陌生,但俱是粗门大嗓一派江湖豪气的座中之人却也丝毫未以为意;仍兴高采烈地纵酒阔论。席间,当听说最近武林正道派出了好几路高手执法整饬江湖后,汪直虽然颇感兴趣;但由于不便搭话,却也只能自顾自埋头吃饭留神倾听。座中之人毫无察觉,仍旁若无人地自顾纵酒行令高谈阔论。直到说起江湖四大杀手中的索命不久前与本地伏诛,剩余的残肢、追魂、枭首可能会与近日前来复仇时;一众座上豪客方才弱下了嗓门。
见猛然住口的众人面上俱是一副惶恐惊惧之色后,实在忍不住的汪直这才脱口说出‘那残肢、枭首恐怕永远也不会来了!据在下所知:此几人早在月余之前,便已在江南被人全部横尸当场!’‘朋友所言当真?’闻言,座中之人立时齐齐来了兴致。‘不错!那残肢、枭首等人正是在下当日与金陵所杀!’见众人面上狐疑之状,汪直一字一顿正色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余波未平
‘竟有此事?还请问朋友高姓大名,又是哪一派高人门下?’众人一喜之后,立即又齐齐现出了狐疑之色。‘在下汪直,乃是丐帮洪老帮主弟子!’汪直随口应道。‘哎呀呀,这便是了!这便是了!看来,那位段大侠果然所言非虚!’众人心中一震后,当即便有人腾出座位,纷纷上前与汪直套起了近乎。
这却何故?原来:这四大杀手受命许州灭门在先,后来虽然肖菁菁找上了门来请托。但想到将这陈式一家灭门只在转眼之间,只道是料理了许州之事再去金陵两不耽误;却不料,在许州竟遇到了段正己这个煞星,竟导致索命命丧当场!虽然阵形已经缺失了一位,但四大杀手说一不二向来言出必行的名声却不能坏掉!是以,残肢、枭首、追魂等人当日逃出了许州后,当即便又前往了金陵。也是该着这血债累累的四大杀手流年不利,方才才逃脱煞星,便又自行送往了鬼门关!来到了金陵以后,恰巧又遇到了刚从四季洞天返回不久,找上肖菁菁等人寻仇的汪直。未及交手,便被挟怒全力一击的汪直全部了结;四大杀手遂就此彻底江湖除名!
此刻,见为江湖彻底除害的汪直已停著不前,座中之人却哪肯轻易甘休? 当即便有人重新换过了酒菜,一边与汪直推杯换盏热络攀谈,一边派人前去知会在陈式家中等候了一个多月的段正己又来了帮手。于是,与座上众人一顿饭吃完,汪直非但分文未付,还被异常热情好客的一位当地掌门邀至了家中款待。
在当晚的酒宴上,当听说眼下的江湖中正有武林正道派出的几路人马在四处执法后,汪直虽然当时就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但面对自己仅只剩下一半左右的功力,却也只能等待寻到了那七品血兰恢复了功力后再做计较。主意打定,汪直当即便谢绝了席间主人的盛情挽留,次日一早便沿近路匆匆向南而去。
见临行时获赠盘资颇多,一路上,汪直两匹快马换乘,昼夜不停。几日后,便已抵达了襄阳府地面。来到襄阳府城中寻到了一处客栈后,早已人困马乏的汪直本想在此留宿一晚再行赶路。却不料,城中的巨鲸帮、白鹤门、漕帮等门派掌门在得知城中来了一位面目陌生的正道弟子后,晚间饭点未到,便已齐齐来到了汪直下榻之处;不由分说,便强行将汪直请到了漕帮帮主刘成江位于城郊的外宅之中。
这漕帮果然不愧是资财雄厚之流!虽然只是一处别院,但来到后,只见一处占地颇大的庄院不但完全按照江南庭院风格设计,小桥流水,曲廊回阁无一不精;而且在奇木怪石之中还另起一座高台;且台分六级,每级均是雕梁画栋,端的是气派非常!在众人簇拥下登上了顶级凉亭后,却见亭台正中的石案上早已备好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各式珍馐佳肴!
一通客套落座后,说起话来才知道,这襄阳府地面近日竟出了大事!原来:自那日段正己走后不久,此地便遭到了魔教幽冥界的袭扰!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幽冥界长老出现,短短半月之内,便有多派弟子被杀!而且来人还扬言:此前与武林正道所立协约不作数!以后谁若敢按此施行,定要将其除门灭派,斩尽杀绝!‘邪派之人竟敢如此猖狂?在下若非身有不便,定要将其伏诛当场!’一番话听完,顿感气炸英雄胆的汪直脱口怒道。
‘小子,大言不惭!今日到要看看谁先横尸当场!’只听得嘿嘿两声冷笑后,立时便有一个白袍老者现身在了台上。
‘来了,正是此人!’众人惊呼道。确定了眼前正是行凶之人后,怒火上冲的汪直遂再不迟疑,当即便大喝一声,飞身扑出了亭外。此时交起手来,汪直才惊喜的发现:以自己目前仅有的功力虽然无法施出太昊拳法及亢龙有悔等霸道招式,但如擒龙功与降龙十八掌中的寻常招式却也施展游刃有余!但既是普通招式,可毕竟是两种旷世绝学;威力却也非同小可!是以,双方你来我往,从台下斗至园中;直杀了一百余招后,仍然难解难分,堪称是伯仲之局!见状,‘少林、武当、丐帮仅仅只是派出了一个身负内伤之人,身手便已如此了得;这武林正道实力却也太过可怖了!’众人心道。
思忖间,园中两人便已再次硬对了一掌。掌力接实后,双方各退几步,竟仍是个平分秋色之局!也就是正在众人暗暗为汪直叫好之时,场上的汪直却已经开始感到有些吃不消了!眼见对方攻势越发凌厉掌力猛烈异常,汪直不由暗暗叫苦不迭。‘眼下我太昊拳法、亢龙有悔等厉害招式无法施出,普通招式又一味被对方压制;如此下去,恐怕撑不多久;我便会伤在此人猛烈掌力之下!’汪直暗忖。
心念一起,当即便试着使出了登云步。好在现在的功力虽然还达不到飞身提纵的程度,但陆地奔行倒还似乎施为无碍。汪直心中一喜后,遂当即就辨别了方向,但有路径,便一路向南亡命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看看天色已微微放亮,汪直不由连呼不妙。‘昨晚与这厮最后对过的一掌,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显然是已受内伤;若是被此人追上,此番定难以逃出生天!’汪直暗忖。怯意一生,在看到前方右侧有一座气势雄浑大山后,汪直遂当即转道前往,想要入山暂避一时。
来到后,可刚刚藏住身形,便听到了后方追来的那幽冥界长老的叱喝之声。‘小子,哪里逃?老夫已经看到你了!此番捉住定不轻饶!’那幽冥界长老气急败坏道。如此使诈,若是早上半年,汪直定会中招。可这半年来的经历,加上悟性不差;此时的汪直虽不敢说是**湖,但可说江湖阅历已是不浅。是以,任那白袍老者连番使诈,汪直只屏气凝神,隐忍不动。可听到了其搜寻的脚步越来越近后,汪直悬着的心还是不由一度提到了嗓子眼上。
思忖间,那幽冥界长老便已搜索到了汪直的藏身之处。就在情知已无法躲藏的汪直正待要现身与其作亡命一搏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喝‘大胆魔教妖人!竟敢来我铁掌山作祟?!’后,顿时一条大汉由山顶凌空跃下,一掌击向了那幽冥界长老;二人当即便战于了一处。
这幽冥界长老虽然功力高深,但那汉子猛然暴涨一倍的手掌掌势发出时的雄浑掌力却也不容小觑!双方你来我往,数十招下来,竟然战成了伯仲之间的旗鼓相当之局!又看了数十招后,见那落入下风的汉子已现出了手忙脚乱的迹象后,实在按捺不住的汪直只得现出身来,大喝一声加入了战团。
见有帮手助阵,压力顿减的那汉子立时使出了精妙招式连番猛烈快掌击出;加上汪直的擒龙功束缚其身形,不多时便将那幽冥界长老打得落荒而逃。眼见其已逃遁的无影无踪后,此时与那大汉说起话来。汪直才知道。原来:这大汉名叫裘千仞。前些年靠着早先苦修的一套铁砂掌绝学所向无敌,虽然与当地创建了铁掌帮;但由于并无师承且名头不够响亮,加上当地门派众多;平日里无师承来历的裘千仞没少受到当地众多门派的轻视、排挤!
是以,一直处于几派势力夹缝之中生存的铁掌帮虽已立派了整整十余个年头,但至今却仍然只是个区区二百来人的小门派。但机遇总是青睐有实力与准备之人!转眼,勉力支撑的裘千仞机会便来了。前些日子,得知正有武林正道派出的一路江湖执法在当地整饬秩序后,裘千仞当时就赶紧苦心安排了一番。于是,一场比试之后,裘千仞不但唯一胜出拔得了头筹;而且还促使负责此路执法的那位段大侠在后来的势力重新划分之时给予了诸多照顾。
也正是经此一战,不但使裘千仞在一众掌门面前当场吐气扬眉,也使他在此后的经营势力范围上得到了许多实惠;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门人便增加了一百多人!然好景不长!不久之后,当地便出现了一个自称幽冥界的魔教妖人。
其不但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接连诛杀了众多门派的多名弟子,而且还扬言:谁若敢遵照武林正道此前所立协约而行,定要将其斩尽杀绝、直至江湖除名!
如此一来,当地的经营态势立时便又恢复了早前的混乱态势,铁掌帮的状况也顿时急转直下;新加入的门人纷纷要求转投他派,一天便走掉了十多人!眼见局面越发严峻,就在裘千仞准备近两日前去少林、武当请人前来主持公道之时,却不料,今日却看到那魔教妖人竟敢找上了山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诡秘行踪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是以,这才当即一声怒喝,与其大打出手了起来。甫料,这幽冥界长老身手竟是如此了得!就在裘千仞自感气力不济之时,幸亏汪直及时出现,这才合力打跑了那幽冥界长老。一番交谈过后,本打算就近上山的裘千仞,在得知了汪直不但是此前那位江湖执法段大侠的朋友且为武林正道弟子后;当即便改变了主意,转而邀请汪直前往城中招待。
眼看执拗不过,汪直只得随其下山进城。‘此处名为铁掌山,当中的那座中指峰便是我铁掌帮总坛所在。’行走间,裘千仞介绍道。闻言,回首望去,只见一片连延山势之上,五座山峰直指向天,有粗有细;可不正是神似一只五指向上的手掌么?加上山石颜色铁青,称作铁掌山倒也贴切!汪直暗忖。思忖间,裘千仞便已将汪直一路引入了城中,并找了一座颇具规模酒楼要了酒菜请汪直落了座。
直到此时汪直才知道:自己昨夜的一路狂奔,竟然已来到了江陵府地面!二人说说笑笑,就在等待酒菜上桌的当口,募地,汪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柜台走去。
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已走脱多时的李固么?!见其已结算了账目,出门而去。汪直不敢怠慢,遂当即便向裘千仞扯了个谎,连忙出门紧随了上去。一路上,任那李固远远前行,汪直却一刻也不敢大意。始终与其保持了一段距离后,远远追踪不放。
如此一路经资阳,过自贡;来到了内江后,却见那李固登上了一膄停靠于岷江岸边的游船向山间行去。看看天已檫黑,汪直不由疑心顿起。‘此时这般光景,其绕城不入;却反而前往荒僻山里,莫非有什么蹊跷不成?’汪直暗忖。
遂当即便雇了一片竹筏,不远不近跟随了上去。行不多久,正自暗暗揣测着其入山目的之时,在看到那李固已弃船登岸后,汪直不敢迟疑,当即便吩咐竹筏靠岸,悄悄跟踪了上去。甫一登岸,便有一股寒意袭来。令汪直不禁打了个寒噤。
‘若在夏伏时节,此地倒是个极好的避暑去处!’望着一颗颗树冠直如伞盖一般遮天蔽日紧密排列的大树,汪直暗道。虽然天色渐暗,但好在也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光线将路径辉映的依稀可辨,追踪起来倒也并不吃力。一路前行,只觉越走越是荒凉,到最后竟连路径也不见了踪迹;完全成为了在一块块巨大怪石与一簇簇矮丛之间穿插而行。
见道路奇怪,汪直不敢丝毫大意。只匆匆留下标记后,即死盯着那李固身影一路追随。再行不多远后,前方突然豁然开朗;下方竟赫然出现了一个颇为广袤的山谷!
眼看前方的李固已旁插斜移地穿过了几块巨石,经一座悬空吊桥向下面山谷中走去。汪直不敢怠慢,赶紧依样穿插来到了桥边。却见此桥仅以藤蔓编就,两端只以一根铁索横跨固定;一阵山风吹来,桥面当即随风摆动不止。
但容不得汪直多想,前方的李固便已行至了桥头来到了下方山谷。汪直不敢迟疑,连忙跟随了上去。可刚一踏上桥面,那吊桥便开始不停摆动了起来。听到脚底远远传来的哗哗水流声,情知自己已悬空于万丈深渊之上的汪直不由心中一阵打鼓。可仅仅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前方的李固便已失去了踪迹。见状,汪直再敢不迟疑,遂赶紧定了定神后,便向桥头下方山谷走去。
一入谷中,顿时一股薄雾夹杂着沁入骨髓的丝丝寒意迎面袭遍全身。令汪直顿时心中一凛后,不由开始打量起了谷中景物。却见此处并不像上方所见的草木丰茂景象,在遍地白骨累累的谷中除了星罗棋布的一块块巨大怪石外,便是杂处与其间的一棵棵形态怪异的奇树!
此处树木之怪,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只见这一棵:瘦骨嶙峋并无一片叶子的主干直插向天,但在光秃秃的顶端却偏偏生出了犹如鬼爪一般的五根枝干;且指尖齐齐指向了谷口,一副凌空摄取的架势!那一处并排而立的两棵犹如人形一般的奇树上却偏偏生出了一双鬼手一般的怪爪牢牢扼住了另一棵人形树木的咽喉;而远处的一棵光秃秃的主干顶端直直伸出的一根枝干上却垂下了一条犹如人形般茂盛的藤蔓!经风一吹,摇弋摆动起来;乍一看竟犹如有人在此上吊一般!一番打量过后,所见景状不由令汪直顿感脊背发紧。思忖间,猛然听到头顶一声怪叫发出‘咕,咕,咕,咕,咕,咕,喵-----!’
抬头望去,却见头顶鬼爪一般的枝干上此时正有一只夜鸮定定地注视着自己。记得曾听人说过:这种鸟极为不祥!据说此鸟只要看到生人,一旦被其数清来人眉毛后,此人定会必死无疑!汪直虽然并不相信这些愚缪之言,但眼前景状却也不由使得他顿感喉头发紧,背上陡然生出了一股寒意。甫料,刚刚强自定下心来之时,却又猛然听到了‘唉----------’地一声飘飘忽忽犹如来自遥远阴冥之中惨绝人寰的长叹惨叫声。
循声望去,却见氤氲弥漫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的点点鬼火之间竟好似正有一具具长发覆面一袭白衫的人形悬空物什在半空中穿插游弋一般!令人不由头皮发炸,汗毛倒竖,连吸冷气;立时便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良久,汪直才回过了神来。但好在人踩在地上落叶时所发出的‘咯吱,咯吱’之声仍依稀可闻,在听到了前方的走动声响后,汪直当即便定了定神循声追随了上去。却不料,足足走了一盏茶工夫后,眼前所见,却令汪直顿时惊骇了个半死!
原来:足足跟着声响好一阵子后,汪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又折返了此前入谷时的所立之处!‘越是此等情形,越是来不得慌乱!’汪直暗忖。心念一起,遂当下便沉下心来再次打量起了谷中景物。这一凝神细看可不打紧,不久后,果然就被他给看出了门道。原来:这谷中物什看似虽杂乱无章,但其实那些怪石奇木所处位置却暗含易数、九宫奇门之理;俨然是一处天造地设鬼斧神工一般的五行八卦自然阵势!
看出了谷中的门道所在后,汪直立即下意识地试了试当前功力状况。试运内力,在发现自己仍能提聚近五成功力后,汪直大喜之下,当即便由生门而入,经景门,绕商门;避开乾、震、离、兑方位,最后径直从休门前往中宫行去。
可尚未来到近前,便听到从中宫位置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空气中也立时便弥散出了一股焚烧纸帛、祭品之物时所特有的浓浓焦糊味道。借着石木间的空隙之处望去,果然看到中宫位置一间房舍前正有一人边焚烧着金箔等祭祀之物,边在嚎啕大哭之中好似还在喃喃讲述着什么。
定睛一看,此时祭祀之人可不正是那李固么?看其哭天抢地嘴里还喃喃不绝,汪直虽极力倾听;但由于距离尚远,其中言语却一句也没能听清。‘这李固为何如此痛楚?其所祭祀的又是何人呢?’汪直不由心中大奇。
定了定神,就在汪直正准备再近一些探听端倪之时,在猛然看到李固身旁肃然而立的几个白袍老者后,却又使汪直不得不立时改变了主意。‘看其装束,定是那幽冥界长老无疑!可以自己现在的功力,莫说是四个;即是两个,自己也难以抵挡,定会遭其毒手!’汪直暗忖。想到此处,虽然不知这幽冥界长老怎会与武林正道掌门李固扯上关系,但见其个个肃然恭谨之状,汪直却也不得不按捺住心性,凝神静气,继续躲与暗处远远观望了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那李固就已焚完了祭品接着交待了几句后,便与几个白袍老者一起向谷底深处行了过去。一直等到几人俱都不见了身影后,汪直这才定了定神,赶紧来到了中宫位置查看。来到近前后,却见却见此处景致与谷中情状竟有天渊之别!
这里不但芳草萋萋,秀竹郁郁,随处可见的珍品奇花异香扑鼻;而且还在森森松柏掩映之中建有一间青砖黑瓦的**肃穆房舍。
确定过除了房舍前焚烧祭品后尚未散去的袅袅轻烟再无他人气息后,汪直当即便进入房舍之中查看了起来。
房内陈设相当简单。只见除了墙上几幅画像、一首诗词外,剩下的便是正中高高供起的一个个逐级并列而立的灵牌!‘原来,此处竟是一间祠堂啊!’汪直暗忖。
出于文人习惯,不及留意那些牌位上的字迹,汪直当即便先对墙上的那首诗词观看了起来。只见上写道: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裘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秘境诡谲
汪直知道:此词乃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被赵匡胤囚禁在汴京之时,因对于现在被囚禁生活的悲伤和怀念之前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及随心所欲的过往;在内心极度凄凉无助之下,方才作下此词以抒发感怀的。
确定了此词正是李煜佳作后,立时便有一个疑问掠过了汪直心头。‘李煜作为南唐一代君主,又是怎么会与这江湖门派扯上了关系?诗词又怎会被这李固供在了自家祠堂呢?’疑心一起,遂当即便移至正中灵牌下方打量了起来。只见最上面的一层摆着的分别是:孝静皇帝李恪、孝平皇帝李超的灵位。再往下逐级依次排列为:孝安皇帝李志、孝德皇帝李英,一直到义祖武皇帝徐温的灵牌。‘果然是南唐宗族世系!‘一番打量过后,汪直暗道。但随即便有一个疑问浮上了心头。’既是南唐世系,又怎么会没有后主李煜的灵牌呢?莫非由于是亡国之君,不配享有后世子孙供奉吗?‘想到此,汪直不由心中一寒后,当下便在屋中寻找了起来。
果然!一番搜寻后,汪直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布满灰尘的李煜灵牌。这李煜虽是南唐国家的大不幸,但却是文士词人天大之幸!这一时期李煜佳作纷呈,每一篇每一句都堪称是旷世绝唱;尤其是那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一句,更是在汪直仕途失意落魄街头之时;每日都要吟诵上好几遍,奉为惊世绝作的佳篇!
是以,出于对这位词坛圣人无比的崇敬之情,汪直赶紧用衣袖将灵牌上的灰尘檫拭干净后,看到下方还有一个牌位;连忙双手毕恭毕敬地将李煜的灵牌摆了上去。灵牌摆好以后,再想到这位词坛先圣遭受了许多冷落后,心下不忍的汪直当即便又上前行了弟子之礼。
也就是在这一个俯首躬身之间,汪直却猛然看到供桌下方地面上竟赫然现出了一个洞口。’这祠堂之中,怎会有如此玄机?‘由于对李固其人心中存疑,汪直当下便钻入供桌底下查看了起来。洞口尺余见方,在看到下面有一台阶直通底部远方后,汪直只略一迟疑,当即便钻入了洞内。
进入洞中沿阶而下,却见颇为宽敞的洞底竟赫然摆放着一列列整整齐齐的数十口大箱!’这不肖子孙!竟敢将祭祀祖先之处当做了自己的库房?‘汪直暗骂了一句后,当即便打开一口大箱查看了起来。这一看可不打紧,汪直不由猛然吃了一惊。
只见这箱子里不但有码放整齐一层层的金锭、元宝,既是连妇人所用的金簪、玉钗等稀罕首饰也都赫然其中;满满一大箱子的黄金,少说也有数万两之多!接着又打开一口箱子,仍是如此;再打开几口,虽然金子稍少上一些但空缺之处却被数不清的各式奇珍异宝填充的满满当当;粗略一算,仅是这洞内的黄金也有近百万两之巨!’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四川唐门这一地方小派,竟然积攒下了如此一笔足可敌国的巨额财富!‘
算算时间不短,汪直暗道了一声后,立即将箱子原样封好,起身返回了上面。回到祠堂后,看看天已大亮,汪直不敢迟疑,当即便循原路一气来到了山谷入口之处。却不料,刚刚踏上吊桥,只听得一声’擅闯幽冥界者,留下性命再走!‘的厉喝后,随着一股极猛劲力袭来,立时便有一幽冥界长老打扮之人现身挡住了去路。
’此处竟然是幽冥界?‘汪直心头猛然一震后,不敢与之纠缠,当即便暗运功力,施起登云步;循沿途所留标记,一路狂奔逃至了江边。所幸并无人追来,在看到恰好有一艏游船经过岸边后,汪直想也未想,便纵身跃入了船内。
时值南宋武林兴盛时期,早已见惯了这种高里来高里去江湖人物做派的船家见有人凌空而至;加上来人不但面色阴沉且身上似有血渍,情知不好轻易招惹!只稍一迟疑后,便连忙腾出了空位,继续开船前行。汪直正待要近前道谢之时,募地,看到有一艏小船远远追来后;连忙取出身上所有银两交与船家命其全力前行后,当即便挤入人群之中,蹲下隐住了身形。
半日后,一待游船行经一处渡口时,汪直当即便匆忙上岸,径直前往城里行去。可刚刚看到了前方城池轮廓之时,远远地就看到正有一个大汉在追打着一名少女,一路来到了眼前。
眼见这纤弱少女虽剑法精妙,步法轻盈曼妙;但在后方那彪形大汉的一路穷追猛打之下却也难免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之状;侠义之心油然而生的汪直立时便一声大喝,挺身拦住了二人去路。
见突然有人挡住了去路,二人同时一愣后,那大汉当即叱道’何方小子!竟敢来架我星宿派的梁子?!‘言毕,即对汪直猛然发起了攻击。虽然不知这星宿派是何方门派,但听其语气,汪直不免心中来气。只回敬了一声’我管你哪门哪派?江湖人管江湖事!‘后,当即便与那大汉战于了一处。
二人开打以后,汪直虽然仅剩了五成功力,但任那大汉使出了浑身解数,杀招尽出;但三十招过后,却也不得不在降龙十八掌威力震慑之下相形见绌。见状,那少女也及时加入了进来。如此又合击了数招后,那大汉只得大叫了一声落荒而逃。
’这汉子招式怎地如此诡异?竟完全不似我中土武学?!’就在汪直暗暗纳闷之时,那少女已来到面前盈盈一拜道‘多谢大侠仗义援手,小女子给您见礼了’汪直此时再看这女子,只见她正值豆蔻年华,肌肤白皙无瑕,精心雕琢的小巧五官;加上彬彬有礼的举止,俨然一派大家闺秀风范!但从其高高隆起的鼻端及深深凹陷的双目来看,其显然又并非是中土人氏。
‘姑娘是…..?’一时吃不准的汪直脱口问道。‘小女子并非是中土人氏!’见盯着自己面目的汪直面现狐疑之色,那少女应了一声后,当下便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此女名叫黛丽丝,其祖上本是西域大月氏国王。但怎奈经历三世后,到了黛丽丝祖父奥黛这一代时,由于国内豪强沙曼家族的强势崛起,在其串联了国内大大小小的三十多个部落结盟推翻了奥黛家族统治,建立起了参苏王国后,从此便开始了对周边乌孙、巨象等邻邦国家的蚕食。不久后,随着周边诸国逐一被收服,其野心也开始与日俱增;遂效仿大唐,即位称帝,改国名为星月帝国。实力一时强盛空前!
虽然帝国得到了西域广泛认可,但即位以后的沙曼大帝却一直都有一个心病;那就是被其一手推翻的奥黛家族不但多有后人开枝散叶,而且在国内民众之中尚享有较高威望。是以,为斩草除根,其随即便对奥黛家族后人展开了一场紧锣密鼓的迫害!也正是在此等情况下,黛丽丝出生后不久,便被深谋远虑的祖父派人送到了中土。后来,再等到黛丽丝长大后,当即便又辗转托人将黛丽丝送入了中原六大派中的峨嵋派门下学艺。
却不料,既是黛丽丝自幼便远离了家乡,但还是被斩草除根之心不死的沙曼大帝查知了端底!于是当即便花费重金,请来了称雄西域诸国武林的星宿派高手前来中土追杀黛丽丝。
‘西域也有江湖武林么?这星宿派又是个什么样的门派?’一口气听完后,汪直不由心中大奇。‘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江湖,有江湖之处必有武人!而且,西域武林直比这中土武林还要繁乱一倍不止呢!’黛丽丝先应了一声后,随即便开始讲解了起来。
原来:在位于大宋正西方的色干、目乌、毗罗、大宛等十余个国家里,每个国家都有上百江湖门派;而在这千余门派之中,早先实力最强的本是横跨大宋与西域诸国的天山派。但后来起于星宿海的星宿派在吞并了周遭各国的百余个大门派后,逐渐取代了天山派地位,最终成为了称雄西域诸国的实际霸主!
尤其是近些年来,这星宿派又吞并了天山派后,其掌门火云邪尊已俨然成为了可与多国朝廷分庭抗礼的江湖皇帝了!‘啊?这星宿派竟是如此了得!听到此处,汪直不由对这星宿派产生了极大兴趣。
问过后得知,原来:这星宿派原本是起于星宿海一带的一个正道小派,但后来掌门前后换做了哈莫尼与厉无邪师徒后,这星宿派至此则一改往日作派,开始了四处杀伐、征战,扩充实力;以致于短短数十年时间里,便发展成为了一流高手千余人,顶尖高手数百,绝顶高手百余;势力涵盖诸国,令天下江湖无不臣服的领袖门派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异域江湖
‘哦?那哈莫尼与厉无邪又是何来历?竟然厉害如斯?!’听到此处,汪直忍不住打断道。‘厉无邪与其师父哈莫尼可是西域诸国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呢!’黛丽丝应了一声后,又接着讲道‘据说这厉无邪师父哈莫尼本是波斯六王子,其自幼便研习佛学及中土玄门之法。此时性情温良的他不但是波斯国王储的不二人选,而且还广受西域诸国好评;若无意外,哈莫尼必定会成为一个广受民众爱戴的贤德王君。
然而,在其十五岁那年,由于国内发生政变,顷刻之间,便将哈莫尼从一个万众瞩目尽享奢华的王子被迫沦为了一个专修武事的江湖小卒!也正是在这一期间,由于屡遭追杀,无奈之下的哈莫尼只得以落难王子的身份转而流亡到了大唐寻求庇护。
据说也正是在其流亡大唐之时,由于得到了一本《火云邪典》的秘籍;修炼了上面的武功后,哈莫尼由此而性情大变!甫一回国,便将星宿派掌门杀死取而代之。及至后来又将逃往波斯避难的毗罗国王子厉无邪收入门下后,其师徒从此就开始了以杀戮手段征服各国江湖门派之路,直至成就了厉无邪如今号令天下江湖的皇帝地位。’
这厉无邪何德何能?竟敢在江湖称帝?‘听到此处,汪直又忍不住问道。’且不说这厉无邪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形神化虚境界,既是其手下的三曜、四象、二十八宿也全都是俾睨天下功临绝顶的高手人物;加上厉无邪本人胸怀大志有意与各国实力人物结交,势力早已遍及天下;莫说是一国之力难以与之抗衡,既是举诸国之力也难以望其项背!是以,江湖皇帝之说,对厉无邪已是委屈将就之名了!‘黛丽丝一副颇不以为然之状。
’什么三曜、四象、二十八宿?他们怎么就能俾睨天下成为绝顶人物了?‘在汪直的心里,除师父与师祖赵惟明能当此称谓外,自感天下再无其它英雄人物;是以,当听到黛丽丝将厉无邪的几个手下描述的如此了得后,颇为不忿的汪直不由傲意立生。
’这三曜、四象、二十八宿分为日、月、星三曜,四象分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象,俱在三曜之下;四象之下又有二十八宿,分为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青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白虎七宿::奎木狼、、胃土雉昴日鸡、娄金狗、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等绝顶人物;以上便是星宿派三曜、四象、二十八宿等数十位绝顶高手;其中,二十八宿中又以朱雀七宿为最,白虎七宿为末;而刚才被你打跑的那个也不过仅只是白虎七宿中武功最弱的娄金狗罢了!’黛丽丝斜乜了汪直一眼说道。
啊?仅仅是其武功最弱的一个便能与幽冥界长老身手相当!一番讲述听完,汪直不由对这星宿派实力咋舌不已。‘公子,想必你腹中一定也饥饿了吧?’说话间,二人腹中便已雷鸣如鼓了起来。啊?看看天已黑透,不觉中二人竟已交谈了整整一天工夫!‘是呀!我这便带你前去用餐。’饥肠辘辘的汪直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黛丽丝向城中走去。
可来到了城门口时,汪直方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银两早已全部赠与那船家了。连忙摸遍了全身后却发现,此时的身上却那里还能拿的出一两半钱来?‘我也走得匆忙,未曾带得银两出来’望着楞在当地的汪直,黛丽丝轻声安慰道。闻言,汪直不由窘迫更甚。
‘我只是,只是,只是……’嚅嗫了半天,却也没能说出个道道来。‘如此,咱们反不如自己动手,由我亲自来做上几道美食;公子意下如何?’见汪直脸涨得直比城头的灯火还红,黛丽丝连忙解围道。
‘如此也好!’见黛丽丝一副成竹在胸之状,汪直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跟在其身后前往山间走去。走进山中寻了一个平坦之处坐下后,这黛丽丝确是出手不凡!只一转眼功夫,便打来了两只山鸡、一头山羚;还到溪水中捉了几条鱼回来。
可一应食材开膛破肚收拾干净,再寻来了枯枝;正待要生火烤炙之时,立时便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摆在了两人面前。其他东西倒还好说,但这肥甘厚味若是缺了盐巴;既是材质再好,料也难以下咽!汪直不由一时泛起了愁来。但这显然难不倒黛丽丝。只见她只打量了山间草木一眼后,顿时就好像心中有了主意。
‘快些将这些树皮捣烂!’就在汪直正对着一堆食材暗自发愁之时,黛丽丝已采集了许多花花草草抱了一堆树皮丢在了地上。‘这是…..?’望着面前这一堆皱皱巴巴的暗青树皮,汪直眉头顿时变得与树皮几乎毫无二致。
‘此树名为盐肤木,树皮不但生具咸味;而且还能入药,具有清热解毒、舒筋活络、散瘀止血之效呢!’黛丽丝煞有介事讲道。此树竟然如此奇妙?
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当即便顺着黛丽丝手指的方向上前观看了起来。来到近前后,却见此树高约数丈,小枝棕褐色;叶片多形,卵形或椭圆状卵形或长圆形,先端急尖,基部圆形,顶生小叶基部楔形,叶面暗绿色,叶背粉绿色,小叶无柄。圆锥花序宽大,多分枝,雌花序较短,密被锈色柔毛;苞片披针形,花白色,裂片长卵形,花瓣倒卵状长圆形,开花时外卷;花丝线形,花药卵形,子房不育;卵形,核果球形,略压扁,呈红色。顺手抠下一块树皮入口一嚼,果然微涩之中带有一股咸味。‘这黛丽丝果然所言非虚!’汪直暗道。
一番观望下来返回后,却见黛丽丝正在将一些花花草草捣烂了与那盐肤木一起抹在了那些食材上腌制。‘此又为何物?’看黛丽丝正将一些树叶、花瓣往鱼腹里塞,汪直问道。‘此为合欢藤,不但可去腥增鲜;还可入药,具有静心安神功效,甚至还……’黛丽丝应了一声后,却突然就此打住。
‘姑娘对这识药之术如此娴熟,却不知从何学来?’见其如数家珍,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汪直脱口问道。‘正是由我师门而来!’讲道‘当年我拜入了峨嵋门下后,师父由于看我年幼,特意将我安排到了祖师的天心小筑居住。此处不但有众多典籍,更有老祖师天宇道人早年所著的奇门、术数、武学与岐黄之术等手册;这众多典籍中,奇门、术数太过深奥,而其中的一册药典却是极为浅显易学;是以,平日里我便以书中之法四处采药,权作玩耍;经年下来,自然也就对这百草属性知之甚详了!’
闻言,汪直不由心中一动。遂赶紧问道‘又一味叫做七品血兰的药材,不知姑娘可识得此物么?’‘七品血兰,原产于西域,中土仅有西南十万大山之中偶有分布;数年开花一次,一花七叶,一叶一品;叶片翠绿,花色殷红……’见询,黛丽丝当即便细细讲解了起来。但随即她却又眉头一皱反问道‘只是据说此花含有剧毒,尝者无不立时毙命!却不知公子问起此物何意?’听闻此花果然含有剧毒,汪直心头一震后,当即便将自己先前意外中毒,后来又如何得高人指点,来此寻药之事与心中顾虑向黛丽丝大致讲述了一遍。
‘那高人采用此法,倒是颇合以毒攻毒之道!只是……’黛丽丝应了一声后,很快眉头便又深锁了起来。‘怎么了?姑娘,可有什么不妥么?’见状,汪直不由心中一紧。‘我倒并非是说用药之法不妥!’黛丽丝应了一声后讲道‘只是按照你所说中毒情状,我若猜得不错的话,你身上所中的应是西域的九寒迷迭香之毒!只是此毒本为星宿派独门奇药;只是不知你久居中土江南,却又如何会惹上了这帮恶人?
’啊?原来我所中之毒竟是星宿派所为呀!难怪那乐儿临死前会提示自己提防火……;现在一想,可不正是所指那星宿派的火云邪尊么!
想到此处,汪直遂赶紧问道‘请问姑娘何以断定此毒为星宿派独有?可有什么凭据么?’‘西域江湖人所周知!’黛丽丝应了一声后讲道‘这九寒迷迭香本身具有强烈臭味,西域江湖中虽多有使用;但由于其气味颇重,是以效力虽好,却也鲜有人中招!
但后来厉无邪获得此物后,经其与胡椒木嫁接、栽培后;不但中和掉了九寒迷迭香的臭味,同时还提高了其本身的药效!而这胡椒木仅为毗罗独有,此即为星宿派所独有的明证!’黛丽丝一气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