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镖局惨案
看看此间事物已了,急于探知威远镖局情形的王元亨当即婉拒了段思平的极力挽留和丰厚馈赠。在与雷彪一干人等道了别后,径直往福州方向而去。一路上,王元亨展开身法,一路疾行。不几日,即已到了福州城。轻车熟路,王元亨很快就来到了‘威远镖局’门前。看看眼前的景物,门前严阵以待的汉子依然持刀肃立,只是往日迎风飘扬的威远镖局的镖旗已不见了踪影;加上门上一个写有‘东主有事,暂停托镖’的木牌,使王元亨料定,威远镖局定是有事发生。与守门汉子问过话后,那汉子却只是一脸苦笑摇了摇头。一连问过数人,俱是表情诡异,三缄其口。此时,王元亨才注意到,大门两侧两尊高大的石狮子的眼睛也被人从原来的红色抹成了白色。因此,更加断定,镖局定是出了大事。遂不再贸然进去,只先在城内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只待夜里再去一探究竟。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王元亨草草用过晚饭后,即换了夜行服悄悄潜入了威远镖局。此时的镖局里异常静谧,全无一点声息。他先来到了镖局从前议事的前厅。借着厅外的月光,依稀看到昔日墙上挂着的那张写有大大‘武’字的地方此时已被一张写着大大暗红色的‘杀’字替代。字迹张牙舞爪,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狰狞恐怖!
突然,王元亨听到后堂好似传来了一丝细微声响。不敢迟疑,遂赶紧轻手轻脚摸到了后堂。果然,透过屋里微弱的灯光,王元亨依稀看到屋里好像有人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疑心有贼,遂上前一声断喝‘鼠辈敢尔!’屋中之人听到喝声立时一惊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王元亨。四目相对,稍稍愣了愣后,四只大手立即紧紧握在了一起。原来,屋内之人非是别人,正是威远镖局总镖头林贞儿的哥哥林振英。在短暂的沉默后,见王元亨问起了镖局的情况,林振英立时露出了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在寻来茶水与王元亨饮了后,林振英缓缓讲道‘此事还要从数月之前讲起:那天,京城分局里来了一位神秘人物;此人托镖未在白天洽谈,只在晚上直接找了京城分局坐堂的宋镖头。’‘此人如此古怪,定不寻常’王元亨暗忖,忙问道‘来人什么模样?’林振英摇了摇头‘此人极是诡异,一身黑袍从上到下遮的严严实实。’‘其如此古怪,定有蹊跷,他来找镖局可是有什么事吗?’王元亨问道。‘非为别事,只是为了托镖。’林振英回道。‘既是正常托镖,行事却又为何如此诡异?’王元亨奇道。林振英摇了摇头道‘来人不愿多说,但出手却是异常阔绰;当即就付了一些金叶子作为酬金,要宋镖头护送几口箱子到南方湛卢山。’‘汴京到此处正常酬金需要多少?’王元亨突然插话道。
林振英轻叹了一声道‘汴京至此处不过数百里之遥,按正常酬金来算,顶多也不过一百两银子;可那人付的几片金叶子至少可兑二百两白银;当时,宋镖头也是一看酬金丰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箱子里究是什么物什,竟是如此紧要?’王元亨接着问道。林振英撩了王元亨一眼道‘当时那人不愿多说,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只是一些书籍;但我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但当即从别处镖局抽调好手前去护送,就连我今年刚届冠弱的儿子远图也被派了过去帮忙护送。’‘如此周密,路途又近;定是万无一失了。’王元亨插话道。林振英点了点头‘路上倒极是顺畅;只旬余时间,就将箱子平安送到了镖主指定的地点。’‘货银两忔,却又有什么变故?’王元亨奇道。林振英面色开始凝重起来‘当时,我们也正为完成这一好买卖庆祝之时,宋镖头却前来告知:‘那镖主又找到他说,托运的一本书里缺失了几页,要他交出来!’听宋镖头如此说,我当即唤来那几日所有护镖之人前来询问’‘询问可有什么结果?’王元亨追问道。林振英顿了顿斜也了王元亨一眼后,缓缓说道‘据那几日所有护镖之人回忆:镖车一路上颇为顺畅,只在经过一处山路之时,拉车的马匹突然受惊,镖车滚入山下,内中的书籍散落一地;但当时所有镖师不敢怠慢,慌忙将散落书籍一一收起重新封箱,继续前行。‘是不是正是这时出了变故?’王元亨心头一紧。林振英摇了摇头道‘按那日在场之人所说,他们当时很仔细地寻遍了山下,确定找到了所有书籍;至于少了几页,更是断不可能!’‘哦?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王元亨应声顿了顿后,分析道‘那会不会是镖主嫌酬劳太高,又反悔了呢?’林振英叹了一口气道‘当时,我们也曾有人这样想。于是,我让宋镖头对那人讲了护镖经过后,并提出将酬金退回一些;可那人根本不听,只一口咬定是我们动了手脚。’‘那就有些邪门了’王元亨亦是一头雾水。‘当时,我也疑心那镖主是存心讹我,是以,我叮嘱宋镖头,任那人前来讨要,无需多做理会。’林振英接着说道。
但旋即他又露出悲苦之色道‘但悲剧恰是从此时开始;不久,宋镖头及家中十余口人即一夜之间被害家中,大人、小孩无一幸免。’‘谁人下手如此狠毒?’王元亨忍不住插话道。林振英稍一思忖接着说道‘当时,宋镖头家惨案一出,我立即带了一干人手前去查访。到了现场却发现,遇害之人全身并无一丝伤痕;后经细细查验才发现:在每位死者眉心都有一极其细微针孔大小的伤口;再经反复查找,终于,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凶器。’‘那是什么物什?’王元亨急急问道。林振英摸索了一番后,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布包交给王元亨。王元亨赶紧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几根已有些发锈的绣花针。正思忖间,就听林振英说道‘想那人头骨是何等坚硬,但仅凭一根绣花针就能将人头骨穿透;这等劲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顿了顿他又说道‘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又证实了惨案确是此物所为。’‘什么事?’王元亨心头一惊。林振英又轻叹一声说道‘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一个黑衣人又前来找我索要那几页书籍’‘来人是什么面目?’王元亨急问道。林振英看了王元亨一眼道‘那人与宋镖头所讲的一样,一袭黑袍,除了两只眼睛外,全身被遮的严严实实;且他身手高绝,每次都是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顿了顿他又接着讲道‘饶是如此,但我疑心宋镖头一家惨死与他有关,于是,我便悄悄邀了几位身手高强的江湖朋友埋伏在暗处,待要擒杀此人。’‘那他又来了吗?’王元亨插话道。林振英点了点头道‘后来,在他又一次出现之时,我与众朋友遂一起现身将他团团围住;岂料,甫一照面,除了我侥幸逃脱之外,余人皆被此人当场刺死。凶器仍旧是这绣花针。’(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天中山下
看林振英停了下来,王元亨赶紧追问道‘那后来呢?’林振英又叹了一口气,面上悲苦之色更盛‘后来,我镖局趟子手、镖师等即开始接二连三惨死;恰在此时,我林家唯一的独苗犬子林远图又去向不明,完全失了音信。’‘侄儿失踪定与制造那些惨案的凶手有关’王元亨分析道。‘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因此,在那人再一次出现之时,我本着破财消灾的想法,向他提出:愿用全部家资换回犬子远图平安回来。’林振英应道。‘那他如何说?’王元亨接着问道。‘但他却死活不肯,非要我们交出那几页书籍不可;我根本没有,自是无法交出了。’林振英回道。
‘接着呢,那人又怎样了?’王元亨紧追不放。林振英强力抑制住悲苦,嘴角挤出了一丝苦笑道‘接下来的几天里,镖局里的镖师每隔两日便有一人遇害!看凶手毫无罢休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只得暂时遣散了总局所有镖师,自己也寻了一隐秘之处躲了起来。今日,我仍不死心,又悄悄潜回家来,想要再找找是否真有那人缺失的书页;却不料,竟遇上了大侠来此。’林振英一口气说完,又是连连摇头叹息。问起王元亨来此目的,王元亨就将林贞儿如何陪自己去天山疗毒被天山二老留下,自己又如何为她报信时发现蒲州镖局坐堂神色异常之事向林振英讲了一遍。听完,林振英道‘天山二老乃是当世之高人,舍妹得此二人青睐实在是她的造化。’随即,他又话锋一转道‘只是王大侠为我林家之事如此费心费力,我林某人代表全家老小,俱深铭五内;眼下别无他事,只求大侠助我寻回小儿即可’王元亨忙不迭点头‘分内之事,自是不劳大哥吩咐。’于是,两人经反复斟酌,决定还是先从那个杀害众镖师的神秘凶手入手;再仔细着过林振英手中的绣花针后,王元亨心中一动,想起那日嵩山大会上的情形,当时叶宵好似知道那神秘人的身份,遂决定再去白云城找叶宵询问清楚再做打算。
主意打定,王元亨当即向林振英道了别后,回到了旅店。一埃天明,王元亨即匆匆向白云城赶去。一路上,王元亨为了赶路专拣僻静之处,施起身法全力前行。这一日,算算路程,已至蔡州城外之时,突然,远处一小片树林中的一阵嘈杂声引起了王元亨的注意。循声过去,只见,在林中的一片开阔之地上,一群脑满肠肥衣着整齐的富人正在与一群衣衫褴褛容貌黑瘦的乞丐厮打。富人招招狠毒,不一时,即将乞丐中的数人打的头破血流,而乞丐也毫不示弱,仗着人多势众极力还击。不多时,富人中也有几人被乞丐打倒在地.林中‘哎呦,哎呦’之声此起彼伏。看了一会儿,但两帮人似乎全无住手之意,且下手都毫不留情;即使对方已被打倒在地,但仍然用手中的木棒往对方身上招呼。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都下此狠手?王元亨不忍看到富人殴打乞丐,但乞丐人数众多,又一味死缠烂打;此时,双方已各有伤亡。林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王元亨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舌绽春雷一声大喝‘住手!’
就在众人愣了一愣之时,王元亨已展开身法,将还在打人者手中的木棒一一收走。众人只觉手中一轻,还未看到来人身影,手中棍棒已被夺去,齐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呆呆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王元亨却先走到一边,扬掌先将一颗碗口粗的小树拦腰劈断后,转身对着众人喝道‘可有管事的吗,快快上前问话!’人群中立时有一个身材矮胖富人和一个瘦削高大乞丐应声而出。问其缘由,才知道:原来,两帮人分属花子帮‘净衣’‘污衣’两派。因两派矛盾由来已久,近年来颇有愈演愈烈之势,加之年前帮主病死,两派更是水火不容;鉴于此,帮中长老提议,由两派相约在这蔡州城中的‘天中山’下比武;由决胜者继任‘花子帮’帮主统领‘花子帮’。因此,两派徒众一见面,因担心被对方拔了头筹,即大打出手,想要先压制对方;加上曾有夙怨的,此时见面,更是分外眼红。原来是这样,‘花子帮’的事情王元亨曾听洪显讲过,对‘污衣’‘净衣’两派矛盾也早有耳闻。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帮之中的两派竟仇恨至斯,王元亨轻叹一声,当即便决定到两派比武之处前去观望一番。主意打定,遂对着林中众人将脸一板喝道‘尔等皆为苦寒之士,自应团结互助;再不能做这等自相残杀的混账事了!’众人因见王元亨刚才出手高绝,再想想自己行径也确实有些理亏,立即都垂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天中山。相传,古时天下分为九州,豫州为九州之中,蔡州又为豫州之中;是故,天子下令,聚土堆山,赐名‘天中山’。虽说是山,但经过漫长的岁月侵袭,到如今也不过是一座高约数丈的大土堆罢了;名句‘山不在高’出处也即是由此而来,更引得无数高人文士纷至沓来,后颜真卿亲书‘天中山’三个大字立于山前,‘天中山’遂至此名扬天下。
王元亨赶到山下之时,比武还未开始。经旁人介绍得知:身材短粗,大腹便便,衣着整洁的名叫易大彪,现为‘净衣派’首领;另一位身材高大,提醒瘦削,衣衫褴褛的名叫曹大元,是为‘污衣派’首领。少时,二人开打。易大彪先是一招‘饿虎扑食’,扬起双拳即向曹大元扑来。但曹大元腿法也甚为了得,先扬起一腿踢开易大彪击来的拳头后,顺势一蹬踢向易大彪面门。于是,二人拳来脚往,不觉已战至二十余合,仍是势均力敌。又战了几合,易大彪瞅准对方一个空挡,后退几步后一跃而起,一招‘泰山压顶’出拳直捣曹大元面门。曹大元却不慌不忙,也后退数步,扬起左腿,用尽全力向易大彪小腹踢去。这种拼命打法,一旦接触对方身体,只怕立时便有死伤。见此险状,台下众人不禁齐齐惊呼出声。王元亨不忍二人有失,遂将真气运满全身,纵身跳至二人中间,接下了来势。立时,一拳一脚结结实实击在了王元亨身上;王元亨毫发无损,但曹大元二人却被王元亨身上的护体罡气立即震退数步,跌倒在地。二人站起身后,先是呆了一呆,然后同时抱拳向王元亨道‘敢问是何方高人,前来搅扰我二人比武!’(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姑侄相见
就在 王元亨正自思忖该如何作答之时,突然,一高大青年乞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王元亨面前即口呼‘师父’纳头便拜。来人正是王元亨的记名弟子洪七。现为‘污衣派’弟子,因其爷爷洪显在帮中辈分较高,加之洪七平时为人任侠仗义;是以,洪七在‘污衣派’弟子中虽非首领,但也威望颇高。现见来人竟是洪七的师父,台下‘污衣派’的弟子立时开始鼓噪了起来。
这天饭后,王元亨正与洪七闲聊之时,就见曹大元慌慌张张跑来对洪七说‘洪兄弟,你快和你师父去看看吧!净衣派又要做那缺德事了!’王元亨一惊,待曹大元坐下后问其缘由,才知道:原来,这净衣派弟子多是些有家有业或人生失意之人因慕‘花子帮’势大才加入的;但他们又过不惯这种颠沛流离极其清苦的生活,是以,他们也时常做些劫掠过往官商的举动。因知道这些官商钱财来的容易,历代帮主对此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人命,就任由他们胡闹;久而久之,净衣派这种恶习就一直传了下来。今天,曹大元就是得到消息:净衣派不知又盯上了哪位从蔡州经过的官员想要动手之时,因怕自己一人应付不来,这才慌慌张张跑来报信的。
听完,王元亨不敢迟疑,连忙与洪七一起跟着曹大元前去观看。到了现场时,王元亨并未急于上前,只与洪七二人先躲在暗处细细查望。只见,官道之上净衣派数十个弟子已将一顶官轿,一行随从及十数口箱子团团围住。待一个净衣派弟子挑开轿帘对着轿内之人喝斥时,立即有一家丁模样汉子喝道‘大胆贼子,公主在此,谁敢不敬!’啊?轿内之人原来竟是一位公主!可看那轿子,却又明明只是一顶极为普通的官轿。那净衣派弟子根本不信,抡起手中木棒将那家丁打倒后,欲要将轿内之人揪出来时,王元亨立即大喝一声‘住手!’现身在了众人面前。王元亨先将那被打家丁扶起后,待要喝斥那帮净衣派弟子之时,轿内之人已然走了出来。她一看王元亨的面目,先是愣了一愣后,随即便换做了一副泫然欲泣之状。此时,曹大元、洪七也已现出身来。一众净衣派弟子一看情况不妙,顾不上再多想其他,立即纷纷四处逃散。待一众人等散尽,轿内妇人又屏退了一干随从后,却向王元亨问道‘英雄能否随老身到我轿内一叙?’
王元亨看这妇人,只见她年约四十多岁,虽是身着一身寻常衣衫,但眉宇间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雍容华贵,凛然不可侵犯之势。见她面目极是和善,声音充满了慈爱,王元亨也未多想,就随她入了轿中。坐定之后,妇人开口问道‘敢问英雄尊姓大名,可否见告?’王元亨一时不知该怎样作答,就支支吾吾道‘小人,小人,小人只是一介草民,姓名不说也罢!’那妇人也未多问,竟自呜呜哭了起来。少时,她又拿出一样物什递到王元亨面前‘此物你可曾见过?’王元亨一看,立时心头一震。原来,那妇人拿出的竟是一个与王元亨自小就戴在身上一模一样的玉锁。在确认这玉锁与自己的一般无二后,王元亨问道‘此物你从何而来?’那妇人却未作答,只长叹了一口气道‘若我料得不错,你身上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锁!是也不是?’王元亨大奇,立即取下脖子上的玉锁与那妇人的玉锁放在一起比对。妇人一见玉锁,情绪更加激动,竟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立时惊动了远处的家丁,纷纷围在轿前探问。妇人并未理会家丁的询问,却命他们离的更远些。王元亨虽感有些怪异,但见那妇人一直哭泣不止,自己是坐也不是,劝也不是,一时呆在当场。少时,那妇人止住了哭声,却突然将脸一板叱道‘你并非是无名无姓的草民,而实是当朝太祖镝孙;是也不是?小奴才,还不快快与姑妈从实招来!’王元亨一惊,不敢再做隐瞒,赶紧乖乖将自己的姓名告知了那妇人。妇人却未说话,只直直地盯着王元亨的面目道‘甫一照面,我就料定你定是我赵氏后人;却不料,你竟沦落至此。’王元亨更是吃惊,遂将自己的身世经历略略向那妇人讲了一遍。妇人听后,立即抱住王元亨大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姑妈找你找得好苦哇!’王元亨此时被妇人抱在怀里,虽是大气也不敢出,但已经暗暗确定妇人是自己亲人无疑。
良久,妇人情绪平静后,王元亨才知道:原来,太祖共有四子六女;除去早夭的几位,眼前的妇人正是被太祖安排下嫁于大将石守信儿子的大女儿‘鲁国公主’。细算下来,可不正是王元亨的姑妈么!道明了渊源后,王元亨看着姑妈的装束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姑妈既是公主,却又为何如此朴素?’鲁国公主定了定神道‘这与你祖父平日教导有关。’接着,她又向王元亨讲起了一件自己少年时历过的家中轶事。那还是在太祖登基以后:当时,太祖的生活仍然较为朴素。经常穿着旧衣服对宫人讲‘虽是旧衣服,但浆洗干净就胜过新衣服好用。’听他如此说,旁人自是不敢多言;所以,太祖乘坐的车子及衣服多是素色,就连宫中的帘帷也没有华丽的装饰。有一次,他发现鲁国公主穿着一件用翠鸟羽毛装饰的衣服,就说公主‘今后,你不要再穿这样的衣服了!’公主却不以为然顶撞道‘这一件衣服才用了多少翠羽?’太祖并未生气,仍耐心地对公主说‘并非是这一件衣服!只是你一穿,宫内宫外就会争相仿效。翠羽价格昂贵,有的人就会乘机倒卖害民;你生于富贵之中,要知道惜福才是。’还有一次,公主看到太祖的车子很普通,就问他‘父皇,您做了天子,难道还不能用黄金装饰车子吗?’太祖严肃地说‘我富有四海,即使是把宫殿全用金银装饰起来,也能办到;但我是为天下守财,哪能妄用!古语说‘以一人治天下,而非是以天下侍奉一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皇孙入宫
讲至此处,她又望着王元亨一眼讲道‘你祖父身居帝王之尊,却力戒奢侈,对子女教育身体力行,这让他身边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以,不但是太祖跟在身边的两个儿子,既是远嫁他乡的女儿也俱都生活这般朴素。’听完,王元亨却指着轿外的十几口大箱奇道‘此物却又是作何用处?’鲁国公主叹了一口气道‘适逢太皇太后即将八十大寿,这才准备了礼物前去给她老人家拜寿所用。’顿了顿她又道‘这太皇太后虽非你亲生祖母,但因你祖母早死,我与你父几人俱是由她养大;自是待她应比生母更亲。’随即她又说道,当年我离开汴京之时,只有十六七岁,一晃竟已过去了三十多年了,还不知她老人家是否已变了模样?但她若知道德昭王兄后嗣已经成人,定是比我送这些寿礼还要高兴百倍!王元亨听完,一时竟萌生了与自己的这位祖母见上一面的念头,遂与姑妈商定:一同前去拜望太皇太后。
决定以后,鲁国公主立即让王元亨换了衣服,混在随从之中与自己一起前行。一路上,众人见母子二人说说笑笑,状极亲热。虽都疑惑满腹,但谁也不敢多问。轻车快马,不几日,一行人就到了汴京城外。守城将佐在验看过鲁国公主令牌后,立即派出一队军士护送众人前往皇宫。到了宫外以后,鲁国公主先将众人安排在宫外稍作休息后,即独自一人前往后宫报信。不多时,即有一队宫人鱼贯而出,仪仗威严,姗姗而行,领头一个女官先走到王元亨面前拜了一拜后,立即将王元亨引至一边悄声说道‘太皇太后请皇孙至天怡宫叙话。’众随从看那宫女阵仗,料定她是宫里某位重要人物的贴身侍女,现又见她对王元亨如此恭敬,这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位绿林好汉竟是皇亲国戚呀!王元亨却不敢稍有迟疑,赶紧整了整衣衫,随着那宫女进了皇宫。那宫女引着王元亨并未在皇宫停留,就又领着王元亨径直来到了后宫。二人一路急行,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前停住。王元亨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只见在殿首飞拱中间的一块横匾上用楷书周周正正地写着‘天颐宫’三个大字。‘这里是太皇太后寝宫’那宫女提醒王元亨。殿外数名侍卫未及阻拦,那宫女就领着王元亨径直进入了殿内。一入殿内,王元亨立时有些吃惊的感觉。只见殿内云顶檩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黄金做柱基;六尺宽的阔床边悬着绡宝罗帐,帐上绣满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毯,叠着玉带叠罗衾。殿内正中悬着一颗硕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犹如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以手触之,只觉手感温润。‘这是以蓝田暖玉凿就,取步步生莲之意。’那宫女轻声道。如此的穷工极丽,王元亨想也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奢靡华贵之处。直把他整个人都看呆了。
正犹疑间,一群俏丽宫女拥簇着一位盛装贵妇步入了殿内。与王元亨一起的那个宫女一见贵妇,立即伏地下拜‘太皇太后金安,奴婢把皇孙殿下给您带来了!’王元亨见状,也赶紧依样拜下‘老夫人在上,小子给您行礼了!’‘不在朝堂之上,无需这许多礼数’贵妇轻描淡写说着,伸手便将王元亨扶了起来。王元亨再看这贵妇,只见她身材高挑,脖颈修长白皙,高高耸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青玉梅花簪,一双凤目不怒自威;穿着虽是简单,但浑身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听刚才那宫女称呼,王元亨知道此人就是太皇太后了。可按说这太皇太后的年纪至少也应在七十岁以上,可看这妇人,却只有五十岁上下。‘想是平日养尊处优保养得好的缘故。’王元亨心道。思忖的当口,太皇太后已将王元亨上下仔细端详了一遍后屏退了其他人,对王元亨说‘乖孙子,随祖母到花园里走走如何?’声音极是轻柔,充满慈爱,王元亨立即被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所笼罩。未敢稍有迟疑,忙不迭使劲点头‘全听您老人家吩咐。’太皇太后满意地笑了,立即将王元亨引至了殿后的一处花园之中。只见这里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末,风吹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放眼望去,如雪初降;甚是清丽;远处一座深红色宫殿在一汪清水环抱下在树丛中若隐若现,仅露出金黄色的琉璃瓦顶。突然,一阵‘给太后请安’之声传来。
王元亨循声望去,只见在几颗高大的桂花树上几只硕大鹦鹉正对着他们扑棱着双翅不住地点头。‘这是凤冠鹦鹉,据说能活一百多年呢;这还是你曾祖母杜太后所养的呢。’太皇太后介绍道。王元亨赶紧似懂非懂地不住点头。‘走吧,到你出生的地方看看去。’太皇太后指着丛林中的那座宫殿说道。王元亨赶紧扶着她走向了丛林掩映中的那座宫殿。一入殿内才发现,姑妈鲁国公主早已在此等候。王元亨无心观看殿内的奢靡装饰,想起刚才太皇太后说的话问道‘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吗?’闻言,太皇太后立即一改神色悠远之状正色道‘那年,你父随军出征,我那贺家姐姐又去世的早,你母亲恰在此时有临盆迹象;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儿媳妇接入宫中生产。’顿了顿,她又问王元亨‘你那片玉锁还在么?’王元亨将胫上玉锁取下双手奉上。太皇太后看了看说道‘此锁一共九个,太祖分赐几个子女佩戴;当年,你父出征之时就将它交给了你母亲,你出生时,是我和你祖父亲手为你戴上,送你母子出宫的。’说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数十年之久。’随即他又神色一凛道‘天可怜见,我老太婆在这古稀之年又等来了我的孙儿。’(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初入宫中
说话间,泪水就已经盈满了眼眶。见状,王元亨赶紧接过鲁国公主递过来的手帕茶水交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接过擦拭了眼泪,饮了一口茶后,便问起了王元亨这些年的经历。王元亨不敢稍有隐瞒,赶紧将自己童年时在王家庄的生活及后来遇见师父如何闯荡江湖之事一五一十向太皇太后讲了一遍。听完,太皇太后与鲁国公主早已是泪流满面。鲁国公主哽咽道‘孩子,没想到当年的一场变故,竟害你受了这许多的苦。’‘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天颐宫中陪祖母住上一段日子’太皇太后接着说道。王元亨虽隐隐感到自己好像还有事在身,但实在不忍拂两位亲人心意,忙跪伏与地道‘全凭长辈吩咐,小子敢不从命!’
两人赶紧将王元亨扶起坐下后,鲁国公主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此事何时报与皇上?’太皇太后微笑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只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知会皇帝!’鲁国公主遂不再多言。又过了一刻,太皇太后即催促鲁国公主快快出宫回家。等鲁国公主走后,王元亨又被太皇太后引至前殿就坐。饮过香茗以后,王元亨开口问道‘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老人家为我解惑。’太皇太后微笑颌首‘自己家里,自是无需拘谨。’王元亨环顾四周后问道‘我曾听人讲过,太祖生活朴素,力戒奢侈;但此地却又为何如此奢靡?’太皇太后笑了笑‘此处原不是为我所建,而是太祖为了母亲杜太后和你祖母孝惠贺皇后所建;后因你祖母贺皇后早逝,平日里多由我照料杜太后生活起居,杜太后殁后,此处就一直留与我居住了。’哦!王元亨恍然大悟,原来这天颐宫是太祖为自己的母亲建造的。孝心所至,奢侈一些自然无可厚非。同时对太祖的家国情怀更是佩服。
良久,太皇太后又对王元亨叮嘱道‘你在宫中的这段时间里,可暂时先到后花园的配殿里居住;哪里是你亲祖母贺皇后的寝宫,又是你出生的地方,住在那里自是再好不过了!’王元亨却道‘孙儿曾听姑妈说过,养育之恩大过生育恩;我父亲由您养大,您就是孙儿的亲祖母!’太皇太后大喜,不住微笑颌首。少时,太皇太后又唤来先前引王元亨入宫的那个宫女对王元亨道‘此女名叫桃儿,众宫人中最是机敏,已服侍我十多年了;你在宫中一应所需,只需吩咐此女即可。’王元亨再看这宫女,齿白如贝,杏眼带俏,眉宇间果然带着一股机灵劲儿。心中着实有点喜欢。未及开口,桃儿已走至面前拜下‘殿下但有事物,只管吩咐奴婢就是’王元亨赶紧将她扶起,讪笑道‘只是有劳姐姐了。’一切安排停当之后,王元亨即被桃儿引着住进了配殿之中。第二天一早,桃儿即端来了净水让王元亨洗漱,之后又端来饭菜供王元亨享用。紧接着,她又取来了一套衣服为王元亨换上,并教导王元亨这个丝带如何系,脖子上的领口该如何翻等等......不一时,王元亨就有些烦了,但听到桃儿说这都是宫中的礼数时,也只能暗暗忍住性子,任由她摆弄。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王元亨又拿起自己刚刚换下的旧衣服交给了桃儿。‘殿下还要这破旧之物何用?’桃儿不解,‘虽是旧衣服,但浆洗干净却更为好用。’王元亨想也未想随口答道。桃儿不敢违拗,接过旧衣服,低头退去。临走时,桃儿告诉王元亨,这皇宫之中不许乱走,否则,会被巡哨禁军拿住治罪;这是当年太宗定下的规矩。于是,王元亨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屋中发呆,闷得很了,就到外面花园里走走,实在不行,再研看随身的那两本‘礼记’‘大学’打发时间。
一连几天俱是如此,清晨洗漱,更衣,吃饭,桃儿喋喋不休的宫中礼仪,然后独自发呆......不几天,王元亨就厌倦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生活,感到反不如在‘花子帮蔡州分舵’那段日子来的痛快。但一想到慈祥、年迈的太皇太后,他又强自忍了下来。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就是,数日一次定期的沐浴:每次都是几名妙龄宫女为赤身**的自己浇水、檫拭,之后再为他仔细换上新衣服。每次沐浴更衣都让王元亨感到又羞又急,总是草草应付了事。终于有一次洗浴完毕后,王元亨推开了宫女递来的新衣服,又穿上了自己的旧衣服叱道‘今后你等不要再来我这里,只需将太皇太后小心侍候便好!’桃儿吓得赶紧下跪,叩头不迭‘殿下息怒!是我等做错了什么吗?’王元亨仍余怒未消,‘我有手有脚,一切自来便好,无需有人侍候!’
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宫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王元亨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又觉有些可怜,就安抚了几句后,让她们离去了。就在那天夜里,王元亨久久不能入眠,他开始怀念起以前那种居无定所恣意江湖的生活了。募地,一个念头涌出:以前从未来过皇宫,只道这里定有许多出奇有趣的地方,现在到了皇宫,却每日呆在这个如此乏味的地方不能出去;现下时值深夜,不如到别处走上一走,也不枉在这皇宫里住了一遭!心念一起,遂起身下床步出殿外。出来以后,他先跃上屋顶对四周观察了一番后发现,就在离天颐宫不远处,还有一座宏伟宫殿。只见这里殿前侍卫林立,戒备森严;但院内却好像空无一人全无一点戒备。王元亨颇感奇怪,料定这里定是个有趣的地方。遂施起身法,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那座宫殿院内。谁知,落地之后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块农田!田里的玉米棵棵挺拔,棒大穗满,想是平日有人精心打理的结果。可在这皇城之中又怎会有农田呢?王元亨颇为不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仁宗皇帝
突然,他听到了前面好像有一些嘈杂之声,就跃上屋顶躲在暗处查看。只见殿前正有一年长文官模样的人似要进入殿内,正与守门侍卫理论。只听那侍卫连连说道‘包大人休要鲁莽!惊扰了圣驾,我等皆吃罪不起!’但那文官却执意不听,甩开拦阻之人,便径直进入了殿内。王元亨一时好奇心起,遂寻到殿顶天窗往里看去。只见那包大人此时好像正对着一人说着什么。再看他对面那人,只见他与自己年龄相仿,体型微胖,凤眉细目,面如冠玉,颌下几缕长须无风自动;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之气。此时他正听着那包大人的话,不住地微笑颌首。那包大人却越说越激动,不顾对方的连连摆手,仍然喋喋不休;直说的口沫纷飞,有些甚至直接溅到了对方的脸上。那人却毫不为意,只转过身,偷偷擦去了脸上的飞沫后,又对那包大人安抚了几句,包大人方才退去。因听不到屋里人说话,王元亨也不知屋里究是何人。但情知此处不可久留,便又施起身法,悄悄回到了自己住处。
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太皇太后竟来了。祖孙二人用过午膳一同到花园里正散步时,太皇太后却突然问道‘孙儿,你认为当今皇帝如何?’‘好啊,现今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太平景象!’王元亨脱口而出。王元亨其实并不认识皇帝,他只是凭着自己经历看到的景象比照洪显等人所讲的前朝乱世有感而发。‘当今皇帝确是一位好皇帝!’太皇太后点点头应道。‘祖母,您居住在皇宫之中,对皇帝之事定是十分了解了?’王元亨一时好奇心起问道。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当今仁宗皇帝按辈分亦属我孙辈,我自是十分清楚。’王元亨对仁宗皇帝忽然来了兴趣,就央求太皇太后为他讲些皇帝的趣事听听。执拗不过,太皇太后就屏退了其他人后,讲了起来。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王元亨大吃了一惊。她讲道‘其实,仁宗皇帝并非当今刘太后所生。’‘这是怎么回事?’王元亨一震。太皇太后思忖了一下缓缓说道‘当年,刘太后虽贵为皇后,但苦于一直无有子嗣;不料,真宗在宠幸了一个宫人后,那个宫女李氏竟怀上了真宗的骨肉,然后母凭子贵,也被真宗直接从一个普通宫人册封为‘辰妃’刘皇后气不过奴婢与自己主人争欢,加之自己又一直无有子嗣,于是,她便将李辰妃所诞男婴抱来抚养长大,直到他登基成为当今的皇帝。’‘那么后来呢,李辰妃的儿子当了皇帝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王元亨急问道。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后来,仁宗皇帝身边有奸佞对他说‘陛下是李辰妃所生,李辰妃是死于非命的’仁宗一听就嚎啕大哭起来,并下诏自责,追封李辰妃为皇太后;又亲自到停灵的洪福院祭奠。’‘这李辰妃真的是死于非命吗?’王元亨忍不住插话道。太皇太后摇了摇头‘李辰妃确是病死的,但当时的刘皇后因怕日后有小人作祟,硬是没让李辰妃下葬,而是将棺内注满水银,停灵在洪福院;是以,仁宗皇帝到洪福院祭奠之时,因对李辰妃死因存疑,遂命人将棺木打开查看。因李辰妃尸身是用水银入殓的,所以颜色如生,冠服如同皇后穿戴。看后仁宗叹息‘人言岂可相信呢,谁说刘太后不好!’从此更加尊重与怀念刘太后。’
皇帝身世竟是如此离奇,令王元亨对这位仁宗皇帝好奇心大起,忙问道‘仁宗皇帝登基以后有什么趣事么?’‘这倒有几件。’太皇太后看了王元亨一眼后缓缓讲道:天圣三年,夏季四月,仁宗亲自到皇家庄园观看农夫收割麦子。他听到附近的农户有织布的声音,就派人给织布的女人送去了茶叶和布匹;回来后,他就命人在后花园建造了一座大殿,名为实歧殿,准备每年到这里观看收割麦子的情景。他对宰相说,我建造此殿,不想种植花卉,每年都要在这里种上麦子;如此,才能亲自体会到农民春种秋收之不易啊!啊---?王元亨不由心中一震。原来自己昨夜所见的那片农田,竟是皇帝亲自耕种的地方呀!不由对仁宗皇帝体恤民情竟如此入微折服不已。
‘可还有什么趣事吗?’王元亨兴趣大增追问道。太皇太后慈祥地笑了。少时,她命人取来茶水喝了一口后缓缓讲了起来:仁宗皇帝生性宽厚,时常以己度人;他喜欢散步,有一次,在散步的时候,却总是时不时地转头看一下。随侍的众人虽然感觉奇怪,但谁也不敢贸然过问,就这样一直到仁宗回宫。一回到宫里,仁宗就急忙命人倒茶。显见是已渴了许久了。宫人觉得奇怪,就问他为何不让随从们伺候茶水,而要等到回宫再喝呢?仁宗答道‘朕屡屡回头,却没看见他们准备水壶;如若我要问起的话,必定有人要被处罚,是以就忍着口渴回来再喝水了。’‘当今皇帝果然仁厚!’王元亨脱口赞道。太皇太后面上笑意渐浓,接着讲道‘仁宗皇帝自是仁厚!且他身为皇帝生活却极为俭朴,并不贪逸奢侈;有一次,一位官员给他进献了蛤蜊。仁宗看着蛤蜊,首先想到的不是嘉奖官员,也不是什么时候吃,而是问那人蛤蜊是从哪送来的,那人回答,从很远的地方送来的。仁宗又问他要花费多少钱,那人说一个蛤蜊要花二十八枚;仁宗听后,虽没有过于责备,但是却也表示自己吃不下去。因为一想到吃了这些蛤蜊相当于花费了28000钱,便什么也吃不下去了。’‘他果真没吃吗?’王元亨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有一次,仁宗清晨醒来,对近侍说,昨夜他肚子饿极了,很想吃烤羊。近侍听后大惊,一面告罪,一面问仁宗为什么不给自己说自己好让人去办呢?仁宗却只是笑笑,表示如果他开口的话,自己的口腹之欲当然得到了满足;但是因为满足自己的欲求,下面的人必然会在大晚上扰民安息,因此自己还是不吃的好。’(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亲兄热弟
‘还有吗?’王元亨听得津津有味。太皇太后微笑着点点头道‘又有一次,仁宗处理政务到很晚的时候突然想喝羊肉汤,但一直忍着没说出来。皇后知道了,劝他说‘皇上每日操心国事,还需保重身体;既然想吃羊肉汤,让下面的人给您弄一碗也好,如何能饿着肚子呢?’仁宗表示虽然自己的确很想吃,但是怕养成习惯。以后每次送一碗羊肉汤过来,就意味着宰杀了一头羊,这样算下来,一年要宰杀几百只羊;因为自己一时之欲,造成如此后果,颇为不妥。‘当今皇帝真是一位宽厚的好皇帝,确实当得起‘仁宗’二字!’王元亨有感而发。
太皇太后笑意更盛‘对呀!当今皇帝不但体恤下属民情,既使是对我太祖一脉也极是优厚;不但外派之人个个加官进爵,既是我这深居宫中的老妇人,也时常亲自赶来探望。’言毕,看王元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即与王元亨道了别,由宫人搀扶着起驾回宫了。当天夜里,王元亨就又失眠了。白天太皇太后所讲的话一遍遍在他脑海里重现。他实在没想到,在常人眼中威风八面的皇帝,私底下竟是如此地敦厚、善良,不由得产生了想要与这位素未谋面的同宗兄弟亲近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他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王元亨被桃儿叫醒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时分。正在洗漱之时,宫人来报‘太皇太后请皇孙殿下前往天颐宫叙话!’王元亨不敢怠慢,草草捯饬一番后,就匆匆与宫人前往了天颐宫。在路上,桃儿悄悄告诉王元亨‘仁宗皇帝此时也正在天颐宫’王元亨一惊,赶紧加快了脚步。到了以后,就看见太皇太后正与一男子好像在说着什么。看见王元亨进来,那男子立即起身行至王元亨面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御弟可把皇兄等得好苦哇!’王元亨一看,眼前这人可不正是前日夜里与那包大人对话之人吗!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太皇太后叱道‘大胆!小奴才,见了皇上还不快快行礼!’言毕,即自先拜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一众宫人立时也都跟着齐齐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元亨顿时缓过神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当今仁宗皇帝。遂立即拜伏于地‘皇帝万岁!小民给您行礼了!’仁宗皇帝赶紧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太皇太后搀起,面对着王元亨呵呵一笑道‘自己家中,自是无需这许多礼数!’随即,他又对随侍的宫人安排道‘告诉御膳房,今日午膳多加一份汤圆;朕今日就要在这天颐宫中陪祖母、御弟团团圆圆用午膳!’少时,饭菜端了上来以后,仁宗先将太皇太后搀至上席坐下后,与王元亨一左一右至下首坐定后言道‘前日,有人报信说,太祖镝孙正在宫中,我还不信......’此言一出,太皇太后立即离席,拜伏于地‘皇上恕罪!哀家只是当时还未来得及告知陛下,请陛下恕罪!’仁宗皇帝一惊,赶紧上前将太皇太后扶了起来。道‘这本是我家中之事,何需他人前来鸹噪!朕已安排下去,定要将这别有用心之人拿住严办!’少时,仁宗皇帝又重新安排就坐,祖孙三人开始用起午膳。
今天的菜品很丰盛呀!四荤八素,六道甜点;外加一大汤盆汤圆。其中,有好多都是王元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听仁宗皇帝为自己布菜时一口一个‘御弟’的叫着,王元亨也硬着头皮称呼仁宗了一声‘皇兄!小弟无需您动手,自来便好!’仁宗皇帝一听,立即呵呵一笑‘你我本就是同宗兄弟,自是无需拘谨!’亲兄热弟,屋内气氛一时融洽非常。问起仁宗此来缘由,原来,仁宗前日退朝以后,却发现在自己的寝宫龙案上不知何时被人放上了一纸便笺,上面不但写有王元亨的身份来历,而且还在末尾写着:现此人正在后宫之中,意图不轨。仁宗看后也未在意,不料,今日一早就被太皇太后告知:德昭之子现在确在天颐宫小住;是以,今日刚一退朝,即匆匆赶了过来。
席间,仁宗问起王元亨遭遇,王元亨就将自己童年时在王家庄的生活及后来遇见马长风,再后来浪迹江湖之事一一向仁宗禀了一遍。仁宗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不住地额微笑颌首。听王元亨讲完,仁宗却突然面色一变,正色道‘御弟啸傲江湖,虽是十分快活;但却不知做皇帝这种‘登山踏雾指天笑骂’滋味更是万般地痛快!’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王元亨面目变化。王元亨此时却显得有些迟钝起来,连道‘皇兄,皇兄,这......’见状,太皇太后叱道‘几经曲折,我等一家方得团聚;再休要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闲事,哀家听着心烦!’仁宗、王元亨一听,赶紧向太皇太后告了罪后,仁宗又命人取来一壶美酒,与王元亨二人边喝边聊了起来。再谈起古往英雄人物时,王元亨道‘听人常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应为一代英雄’仁宗却摇了摇头‘朕平生最为鄙视之人正是这西楚霸王;此人为逞一时率性之快,而白白使楚国父老心念落空,八千江东子弟牺牲付诸流水;此人只可算是古今第一匹夫,当不得英雄二字!’此种论调,王元亨还是头一次听说,遂问道‘那在皇兄心目中,何为英雄?’
仁宗思忖片刻,道‘夫英雄者,必胸怀匡扶寰宇之志,以维护人间正道,使天下人安居乐业为己任!’顿了顿他又说道‘绝非是逞一时之快,率性妄为之徒!朕平生最为敬佩之君王,无非两位;一是本朝太祖皇帝,另一位则是三国时蜀国后主刘禅’‘蜀后主又有何事值得敬佩?’王元亨不解。仁宗扫了王元亨一眼道‘三国时,蜀国宰相诸葛氏用兵如神,为国殚精竭虑虽可称道,后主刘禅作为一国之君看似无所作为;但试想,哪位国君敢将托国之重交与一外姓之人,自己甘为后方调度;是以,诸葛亮之誉,实为刘后主之功也,此等英明君王实属罕见!’王元亨虽对三国之事一知半解,但他觉得仁宗之言句句在理,遂不住点头附和。(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朝堂听政
仁宗越说越起劲,说到兴头上之时,突然提出,要王元亨明日与自己一起去承天殿参加早朝。此言一出,太皇太后当即打断道‘此事万万不可!王元亨无官无爵,岂可轻入庙堂?仁宗却道‘祖母不必多心,到时御弟只需坐在幕后临听即可。’‘刘太后垂帘听政时的物什还未拆掉么?’太皇太后问道,‘母亲生前之物,岂可轻易拆之!’仁宗回道。就在王元亨、太皇太后还要劝阻之时,仁宗起身道‘此事朕意已决,御弟明日只管前去便好!’言毕,即拂袖而去。王元亨知道,明日去承天殿参加早朝之事已无可更改,即向太皇太后告了别,匆匆回到了自己住处。刚在配殿坐下不久,想起明日之事,王元亨又急急唤来了桃儿。经细细沐浴一番,换过新衣服后,又匆匆来到了天颐宫。太皇太后此时再看王元亨: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头戴金冠;真个是器宇轩昂,英武不凡,隐隐似有几分太祖当年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喜欢。再反复仔细地交代了明日上朝所要注意事项后,即催促王元亨快些回去养足精神以备明日上朝。
第二天一早,王元亨即由宫人引着去见了仁宗。话未多说,王元亨便被仁宗领着一起来到了承天殿。这里是朝廷每日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只见它气势雄浑,巍峨**;金黄的琉璃瓦在清晨的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使人不敢直视。在它的周围,古木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殿首两侧两列衣甲鲜明,肃然而立的禁军侍卫时不时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这一切无不在提醒着来人:这里确是一处极为重要所在!走入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殿内正前方的一块书写着‘承天治世’几个刚劲有力大字,在金碧辉煌的殿顶下几根朱红色的立柱上几条张牙舞爪的九爪金龙雕刻的栩栩如生,望之使人更感自身渺小。许是人烟稀少的缘故,王元亨感到偌大的宫殿内竟有些空空荡荡的感觉。少时,仁宗先走至殿中上首居中的金漆雕龙宝座坐下后,指着龙座后的暖阁对王元亨说道‘御弟可先至此处坐下,只待公事一了,你我兄弟再行叙话。’看王元亨点头应允,仁宗立即将王元亨引入暖阁中坐下后,迅速将门首上的绡罗白纱帐放下挂好离开。这纱帐极是轻薄,从里面向外看去,一切清晰可见;但由于光线的原因,外面的人却是一点也看不到暖阁中的丝毫端倪;且里面空间较为宽敞,王元亨一点也未感到憋闷。辰时一过,殿内即开始陆续有人进来。
不多时,殿内两侧已站满了穿戴整齐肃然而立的文武百官。紧接着,在司礼宫人巡视过百官后,对仁宗报道‘各司衙俱已到齐,听政已可开始。’仁宗点头应允。少时,仁宗开口道‘开科取士,乃国之大计;今年科举已进行数日,情形如何呀?’话音落时,立时有一文官模样官员上前奏道‘禀陛下,今年应试举子人数众多,为历届之最。多有文辞冠绝、才华出众之士;其中尤以苏洵之子苏澈、苏轼二人为最......‘不然!’那文官话未说完,就有另一名文官打断他的话道‘这苏澈虽文笔奇巧,辞藻华丽;但其实是一个狂放桀骜无知之徒!’‘哦?’仁宗来了兴致。那人又说道‘这苏澈在政论一题中写道,吾在途中听人言道;在宫中,美貌女子数以千计,终日歌舞饮宴,纸醉金迷;皇上既不关心民之疾苦,也不与臣僚商议治国安邦之策!’顿了顿他又激动起来‘似此等狂放无知大放厥词之徒,臣请皇上废止此人应试资格,以儆效尤!’此言一出,立时引来数位文官连声附和。仁宗却很笃定‘朕设立科举,本就是要迎纳敢言之士;苏澈一个小小的举子,敢于如此直言,应该特与功名才是!’‘不可!’仁宗话音未落,又有一名文官上前奏道‘此人仅凭道听途说,即敢妄议朝政,毁谤皇帝,实在是罪大恶极;臣请陛下革去此人一切功名,诛灭九族!’仁宗皇帝向众文官摆了摆手道‘朕恕苏澈直言无罪,擢其升任翰林院待诏;此事无须再议!’众文官这才都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又有一名文官上前拜下。仁宗斜也了一眼,见是成都太守王文举,就问道‘王爱卿,有何事要奏呀?’***整了整衣冠,拱手道‘启奏陛下,臣治下有一名叫张德辉的老秀才有谋逆之罪,请陛下裁处!’‘他如何谋逆,快快说与朕听!’仁宗应道。***定了定神说道‘此人曾献诗与臣,诗中有云‘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之句,分明是明目张胆地煽动造反;臣不敢自作主张,现已将此人绑缚殿外,但请皇上治罪!’少时,五花大绑的张德辉即被两名武士押入殿来。仁宗看着须发皆白的张德辉,在细细问过缘由及其取仕经历之后,对众人说道‘此人一介书生,历经科考数十载;此信不过是急于谋求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罢了;朕特准将他安排在成都府中做一个司户参军,众卿以为如何?’此言一出,朝堂上的众大臣立时纷纷上前赞颂皇帝的宽厚仁德。此时,坐在帘幕后的王元亨将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但怕惊动了外面之人,大气也不敢出。
此刻听那些大臣们对仁宗的赞颂之词,虽感有些言辞太过,但大体还是颇为认可的。接下来上前的官员,王元亨一眼就认出,正是前日夜里所见的那位包大人。未等他开口,仁宗就说道‘包爱卿,你所奏陈州受灾之事,朕已详询;现户部虽有些吃紧,但朕已命人将今明两年修缮御花园、天颐宫之银两悉数拿来赈济灾民;如仍有欠缺,可将为太皇太后做寿款项全部拿出备用!’‘万万不可呀!陛下!’那包大人打断仁宗说道‘今太皇太后已届耄鳖之年,八十大寿为我臣民众之所盼;岂可将太皇太后做寿之资另作他用?’仁宗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此事无需再议!爱卿只管去做;太皇太后那里自有朕去说合!’包大人言犹未尽,但看仁宗已面露不悦之色,只得告退离去。
少时,又有一名官员上前,仁宗看了此人一眼道‘李爱卿,你一直出使高丽,那里现在又是何情形?’那名官员向仁宗拱手一楫道‘禀陛下,这高丽国自建隆二年归附我大宋以后;初时纳贡年年按时足额,但近两年来,不但时常耽延,且数额缺失情况常有发生;臣遣人前去催讨之时,那高丽国主却总是借故推脱。顿了顿他又说道‘现我大宋藩属十余国,这高丽王氏对我大宋如此怠慢;臣恳请陛下出兵灭掉王氏一族改任一恭良之人来当国主,以起到杀鸡儆猴之效!’(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朝廷难事
此言一出,殿内武将立时纷纷请命出战。仁宗却止住了众人,轻叹一声道‘这轻慢朝廷实为高丽王氏一人之过!可若贸然出兵,王氏未必一战即诛;但却要连累高丽百姓涂炭,实为仁君所不为也’说完,即自顾自与一旁大臣聊了起来。见状,那位官员遂不再多言,悻悻离去。‘皇帝果然不愧为仁君,就连对他国百姓也如此顾惜!’王元亨心道。正思忖间,随着殿前宫人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发出,百官正要散去之时,‘慢着!’一声断喝响起,一人大喇喇地走上了殿前。仁宗一看,此人正是金国使者米术尔。见他态度倨傲,仁宗叱道‘兀那使者!既入朝堂,岂不知我上邦礼仪!’仁宗一开口,殿内百官立时纷纷指责起那人。但米术尔却毫不在意,只鼻子里‘哼’了一声后依然抬首望天。双腿也开始不停抖动。见此人如此地狂妄,王元亨实在忍不住了,就扯下帘幕上的一颗珍珠,悄悄以一阳指手法射向那人腿上风市穴。米术尔只感腿上一麻,顿时情不自禁跪了下去。仁宗命人将米术尔扶起后,问道‘卿家可是有事要奏?’米术尔此时在众臣面前跌了跟头,没好气地道‘自然有事要奏!’‘莫要急躁,只管为朕细细讲来!’仁宗缓缓道。米术尔扫视了殿内众人一眼,昂首道‘我家国师‘龙象法师’久慕中原武林才俊众多;欲在京城设一擂台与中原武林人士切磋一番;以较两国高下!’仁宗点了点头道‘比武切磋本为武林常事,但国邦之间较量却非平常;请问,贵国以何作为输赢彩头呢?’闻言,米术尔面色一正道‘我国愿以幽云十六州之四州为注;如大宋取胜,我国主自双手奉上四州!’‘那若你方获胜呢?’仁宗止住了殿内众人议论,问道。米术尔双眉一扬道‘若我方取胜,贵国则要向我国纳贡;每年六百万两!如何?敢应否?’看他咄咄逼人,仁宗怒道‘我堂堂上国,岂会怕汝一隅之邦!尔等只管筹办,我国自会应接便是!米术尔见仁宗发怒,忙拜了一拜,丢下一句‘如此,臣下回去复命!’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殿内。
待百官散去以后,仁宗里即来到了王元亨身边‘御弟,委屈你了’王元亨一怔,赶紧应道‘比起皇兄为国政操劳,小弟又何足道哉’仁宗微微颔首后,突然有些哽咽道‘世人都道做皇帝万般地快活自在,但个中苦楚,又有谁人知晓……?!’见状,王元亨赶紧安慰道‘为了百姓社稷,劳皇兄受苦了’仁宗欣慰地笑了笑,随即他神色一正道‘只是这陈州赈灾挪用银两之事,还需禀过太皇太后才好!’于是,二人又一起匆匆来到了天颐宫。落座不久,仁宗即起身说道‘禀祖母:孙儿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商。’太皇太后一愣‘皇上有事,但请说来。’仁宗面目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孙儿前日听人来报,说陈州受灾,粮食减产,百姓生活受困;后经查问得知:陈州此次蝗灾确是严重,粮食减产竟逾六成,数万灾民流离失所;结伴外出以乞讨为生。’‘哦?竟是如此地严重!’太皇太后吃了一惊。仁宗顿了顿又说道‘孤了解情况后,立即安排户部拨款救灾,但因缺口巨大,户部一时拿不出足够的银两赈济灾民;于是,孙儿就将今明两年御花园等处的修缮款项拿出以填补缺口,但仍欠缺甚多;今日早朝时,大臣又步步紧逼;万般无奈之下,朕只得答应先将为皇祖母做寿的几百万两挪作救灾;以解燃眉之急。’‘皇上处置英明得当,哀家自是无话可说。’太皇太后点头应道。见太皇太后首肯,仁宗大喜道‘如此,朕先代陈州百姓向皇祖母道谢了!他日但有宽裕,孙儿定为您老人家弥补周全!’太皇太后点点头道‘这天下本就是赵氏天下,天下百姓亦为我赵氏子民;皇上只管去做正事便好,哀家做寿只是家中小事,自是不劳皇上挂念’
说话间,见饭点已到,仁宗又命宫人将饭食送入天颐宫,祖孙三人边吃边聊。席间,看仁宗仍然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太皇太后问道‘陈州赈灾之事已解决,皇上为何还是闷闷不乐?’‘祖母有所不知,今日朝堂之上,金国使者提出:该国国师要在京城设擂比武;因那使者咄咄逼人,孙儿一时情急失口答应了下来。’仁宗回道。‘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只管寻人与他比武也就是了!怎地……?’太皇太后奇道。‘我原也这样想!但只怕禁军侍卫之中无人是那‘龙象法师’敌手,丢了国家体面’仁宗应道。‘那‘龙象法师’是怎样人物,竟能令皇上如此忌惮?’太皇太后问道。仁宗面色一凛道‘据说,这龙象少年时即已尽败草原三十六部武士。青年时,在钻研儒学数年后又拜在天山一位高人门下修习武学;艺成下山以后,在逐一打败中原武林高手后,又突然对佛经产生了兴趣。之后在西域一高僧点拨下,遂又拜在此人门下钻研佛学;经年以后,此人已是一位武学、佛学俱极高深的得道高僧,在北方草原影响深远;当时的契丹国主慕其名声将他聘为国师,契丹被金国灭掉以后,许是此人修为确实高深的缘故,就又被金国拜为国师,参与朝政。坊间传言:此人在二十年前即已天下无敌了!是以孤才忧心忡忡。’听仁宗一口气将龙象法师来历说完后,王元亨安慰仁宗道‘中原武林奇人异士众多,必能降服此人!皇兄勿要太过挂怀。’仁宗点点头道‘御弟师出名门,对江湖之事又有涉足;但有合适人选,尽可为孤推荐!’于是,王元亨就将自己所知的武林中的一些名门大派高人向仁宗讲了一遍。听完,仁宗立即命人前去通知各门各派高手前来京城参加比武事宜。(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京城比武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两人又说到今天朝堂上金国使者突然下跪一事时,王元亨就将自己用一阳指手法暗中捉弄那米术尔的情形向仁宗禀了一遍。听完,仁宗抚着王元亨的肩膀道‘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御弟你师出名门,自是有一身绝世武功;少不了,此次比武就要劳御弟周旋一番了!’闻言,王元亨立即正色道‘锄强扶弱本就是我侠义之辈份所当为之事,况是外族挑衅?小弟自是义不容辞!’仁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只是龙象那厮好生厉害,御弟还需万分小心才是!’此言一出,立时激起了王元亨的豪气万千丈‘纵使那龙象法师有惊天手段,小弟放手一搏,胜败犹未可知!’仁宗一阵朗笑后,立即安排王元亨先回住处好好休养,以养足精神备战来日比武。
两天以后,仁宗即派宫人告诉王元亨,擂台已经搭建,比武将在五日后举行。宫人前脚刚走,仁宗后脚就到了。在详询过王元亨的一应所需后,临走时,他交给王元亨一本秘籍‘朕虽不便亲自动手,但这本家传武籍,希望对你有所裨益!’王元亨不敢怠慢,仁宗一走,就赶紧打开秘籍翻看了起来。原来,这是太祖少年时自创的一套拳法。因博取百拳之长,故名曰‘太祖长拳’;拳法虽只有三十二式,但一经使出,前手领,后手摧,环环相扣,细密紧致;刚柔相济,虚实并兼,行拳过步,长打短靠,尤以近身肉搏时,威力更是强大。因知是太祖亲创武学,王元亨学起来更是格外用心。不消一日功夫,即已修炼的运用自如。到了比武前一天的时候,仁宗又来了,此次他只身前来,在仔细询问过王元亨的武功进展情况后,兴之所至,又让王元亨当场将‘太祖长拳’演示了一遍。只见王元亨:起如风,击如电,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套路严谨,动作舒展,招式鲜明,步法灵活,行拳过步,卡打短靠;劲力发挥于撑、拦、斩、卡、撩、崩、塞中;囚身似猫,抖身如虎,行如游龙,快似闪电。一套拳下来只打的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缭乱。仁宗看后也颇为满意。一待王元亨练完,又叮嘱了几句后,就匆匆回宫了。
汴京城南校场,这里本是禁军平日里演练受阅的地方,但今日情形却又颇有不同。只见校场中央的地方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台,高约丈余,上铺红毯;高高的看台之上原本是号令威严的军中主帅所立之处此刻却分立着仁宗皇帝、金国使者、太皇太后及一班近侍等人;而台下原来兵士演练的地方,此刻则站满了各色江湖人物。原来,大宋与金国今日正在在这里进行一场比武!王元亨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早已乱作一团。原来,就在刚才龙象法师与少林三神僧的那场比武中,一位距离擂台稍近的皇室子弟不幸被场上的劲力余波击中受了重伤,此刻正被几名医官模样的人在紧急救治。看见王元亨到来,仁宗皇帝命人将受伤皇亲抬至他处医治以后,听到金国使者宣布‘比武继续进行!’王元亨不敢怠慢,一个纵身跃上了擂台。少时,比武开始。因得了刚才教训,加之内力有些不继的缘故,龙象法师与王元亨约定:二人不用内力,只以拳脚功夫较量。提议得到金国使者、仁宗同意后,比武正式开始。两人略一示意后,龙象法师与王元亨当即便拳来脚往战至了一处。两人虽都未使用内力,但由于二人俱是身法高绝招式精妙,精彩之处,仍引来了台下群雄的一阵阵叫好之声。不觉间,二人已过了百余招,竟仍是个平分秋色不分伯仲之局!又斗了五十余招之后,已有些不耐烦的龙象法师遂施起了‘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以求一击奏效。只见方圆丈余之中漫天掌影顿时以**八荒合围之势向王元亨袭来。众人见王元亨已被天罗地网般的掌影笼罩,都道王元亨此下必败无疑。但在王元亨看来,掌势却又稍显迟缓。仔细看准了来掌的虚实后,他以‘太祖长拳’中的一式‘双抄封天’,左手拨开龙象法师击来的虚招,右拳却以一不可思议之处击向了龙象法师脸颊。此式极是精妙,眼看龙象法师就要被王元亨一拳击中之时,王元亨却硬生生地将拳势旁移数寸,拳头贴着龙象法师的脸颊轻轻划了过去;与此同时,王元亨背上也被龙象法师击中。但掌势软绵绵地,全无一丝气力。一击之后,二人同时哈哈大笑,各自后退数步相向互施一礼后,各自退去。
少时,在金国使者米术尔宣布比武结束之后,仁宗等人即来到王元亨身边,催促他赶紧回皇宫验看伤势。但王元亨早已看到了台下的灵虚道长、方证大师、洪七等人,正要前去见礼。太皇太后叱道‘汝本是我皇家子弟,却学得这许多的草莽习气!此时还不认祖归宗,更待何时?’闻言,一旁的仁宗立即颌首道‘皇祖母放心!一应事务俱已齐备,即刻便去!’言毕,一行人即簇拥着太皇太后、王元亨二人向皇宫而去。进了皇宫,又走了一盏茶功夫,众人才在一座宏伟宫殿前站住。此处位于整个皇宫内城之中,殿首‘太庙’两个楷书大字方正刚劲。步入殿内,只见在供奉着各色水果牲畜祭品的上方十数个牌位依次排开,最上面的一层牌位上写的是:宋僖宗文献皇帝赵眺、宋顺祖惠元皇帝赵珽、宋翼祖简恭皇帝赵敬;中间的一层则是宋太祖赵匡胤、宋太宗赵光义、曹王赵匡济、魏王赵廷美、岐王赵光赞的牌位,最下面的一层是滕王赵德秀、燕懿王赵德昭、舒王赵德林的牌位。看后,王元亨立时一震。啊!这里原来竟是皇帝家庙所在。此时,仁宗却走至近前,将一个牌位拿下交与王元亨。王元亨一看,牌位上写着,弋王赵惟明之位几个字。正思忖间,仁宗一声大喝‘大胆赵惟明!见了祖宗灵位还不快快下拜!’王元亨一惊,赶紧冲着众牌位纳头便拜。少时,在为众牌位上过香,一一叩拜之后,随着司礼宫人一声‘礼成!’喊出,王元亨完成了认祖归宗,正名为赵惟明。走出太庙以后,王元亨与仁宗一行人又马不停蹄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天颐宫就座。太皇太后今日兴致颇高,茶水饮过之后,即安排宫人设宴款待两位皇孙。席间,说起太祖功绩,仁宗皱眉道‘当年太祖凭盖世勇猛夷平诸国,后裁撤藩镇,为我等留下这偌大个江山;但恰恰是这强干弱枝之策,也为我等留下了巨大隐患,造成现在边防兵力孱弱,外族不断侵扰之局!’言毕,即叹息不止。见状,太皇太后立即劝王元亨留在朝廷辅助仁宗。但王元亨有自己的主意。他言道‘我即使不在朝廷,也不会置祖宗基业于不顾;我自会在江湖中为皇兄暗中效力!’
第十六章 新生门派 一(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新生门派
四方客栈,汴京城最大的旅店。上下五层,前楼后院共有百余客房;由于规格较高,平日里鲜有人问津。但近日发生在京城里的一场金、宋两国间的比武,却让这里住满了各路江湖人物。这一天,饭点一到,一楼的大厅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昨日,江湖中稍有名望的门派不约而同地接到了一张三日后前去观礼的请柬。看看落款名字‘赵惟明’,因谁也没听说过此人,有心不去,但由于请柬俱是由当今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弟子发送,又恐驳了两大派面子,加之此次观礼地点就在距离汴京不远的澶州举行;是以,本来已收拾好行囊准备打道回府的各路江湖人物只得又按捺住性子,暂且多等两天,只待观礼之事一了再行回转。
澶州,位于金宋两国接壤宋朝一侧。因战略位置特殊,自宋朝建立以来,就一直被视为拱卫汴京的北方重镇;开德府更是常年驻扎军队以拒北方契丹、女真。这一日,开德府城外的一处破庙前的一块空地上,却不知从何时何地聚集了数以千计的乞丐。这些乞丐虽大多衣衫褴褛,但个个面色凝重地在执事之人安排下迅速地分列几队后,俱都盯着破庙前的一块土台肃然而立。辰时一过,各色江湖人物也开始陆续出现。他们俱是按前日请柬之约前来观礼的各派名望较高的人物。来了以后,因见所备座椅较少,除了几位名望较高之人坐下外,其余众人大都静立一旁冷眼旁观。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看场上群丐仍无一点动静,群豪之中便开始有人议论了起来。初时声音很小,渐渐地愈来愈大,到后来竟有人喊了出来‘妈的,害老子一大清早赶过来,究要看啥家什观礼!’
见状,混于群豪中间的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忙起身行至群豪面前站定。在示意大家安静后,方证大师朗声道‘今日,老衲与灵虚道长邀请各位武林朋友前来,非为别事,实是为了见证一件武林盛事发生!’群豪本就是冲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的声望才来到此地的,现听方证大师如此说,俱都停止了议论缄口不言。不多时,巳时一到,即从破庙里走出一人登上了众人面前的那个土台。群豪定睛一看,立时有人认出,来人正是与龙象法师两番交手曾推辞不受武林盟主的王元亨。少时,王元亨在土台上站定后,朗声道‘今日在下请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代邀各位前来,只为正名两件事;头一件,在下身世已然清楚,现已认祖归宗,正名为赵惟明!’顿了顿他又说道‘第二件,‘花子帮’自庄义方帮主创立至今已有近百年历史。因天下饥寒之士甚多,帮中徒众也日益增多,至今已有近十万之众;然人多势众必会良莠不齐,加之近年来帮主缺乏约束,导致‘花子帮’四分五裂,昔日徒众众多的‘花子帮‘实已名存实亡;可天下苦寒之士却不可无归栖之地,是故,在帮中长老举荐下,推举在下为新任帮主。’’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但因‘花子帮’叫起来既有几分绕口又似有几分脂粉之气,现已正名为‘丐帮’。我等今后愿与各位江湖朋友齐心协力,共同维护武林正义竭尽全力!’此言一出,台下立时有人叫好。紧接着,又有人登台宣读了丐帮宗旨、架构后,方证大师走上台来,朗声讲道‘彼时,道消魔长,我武林正道颇有力有不逮之感;今日丐帮成立,是我武林正道又添一助力,确为可喜可贺之事!况赵惟明帮主少年英豪,更添一身正气,实为我武林同道之福!’言毕,即由灵虚道长引着赵惟明与各派紧要人物一一见过礼后,方证大师宣布礼成,丐帮遂就此建立。群豪同时也认可了丐帮首任帮主赵惟明。
看看已近正午,赵惟明就挑了几名净衣派弟子将群豪引入城中就餐后,自己陪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闲聊起来。说话间,一名弟子飞奔而至。见到赵惟明后,他定了定神后,禀道‘报帮主,帮中兄弟刚才在宋、金边境发现大量金兵,约数十万之众;好似有攻取澶州之意!’闻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俱是一惊。赵惟明看了二人一眼道‘这澶州城兵马至多不过万余,我等虽为江湖中人,但亦是大宋子民;且金兵一旦破城必要烧杀抢掠一番,为朝廷为百姓计,我等似是不应袖手旁观’’阿弥佗佛‘’无量天尊‘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同声一宣后,几人很快就统一了意见:由赵惟明带着一众弟子亲去前线查看,洪七负责召集附近兄弟,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二人知会城中群豪;再派一人前去澶州守军处报信。一切安排停当之后,赵惟明立即带着一众弟子飞奔赶至了前线。远远地,就看到金兵旌旗如云,铺天盖地,绵延数里。果然不下数十万之众!赵惟明立时倒吸了一口气‘若此大军进攻澶州,恐怕不消半日,就会被金兵摧枯拉朽般攻陷!’原来,金国垂涎中原大好河山已久,自灭掉辽国之后,就一直有谋求中原之意。可由于忌惮大宋国力强盛,才一直隐忍不发;但换了现任金主之后,新国主因急于在臣民面前立威,是以,当即开始谋划进取中原。前番,金宋两国比武即是开端,只待龙象一旦得手,大军立时全面进发;但不成想,龙象却与宋朝对手战成平手未分胜负。是故,早已急不可耐的金主立即点起十万兵马会同冀、幽二州二十万兵马与边境数万大军汇与一处,几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向宋朝边境压来。因为曾有过在南诏国的作战经验,赵惟明先找到了金兵帅帐。由于怕惊动了帅帐里面的人,赵惟明找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偷偷朝里面观望。此时,帅帐里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王冠的人好像正与另一个一副戎装的人在议事。(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澶州之盟
着锦袍戴王冠者正是金国当今国主耶律崇元,另一个则是攻宋先锋官大将萧乙辛,此人本是辽国萧皇后之弟,但因其极是勇猛,辽国被灭后,又被金主拜为大将,每有大战必有此人,可见此人在金主心中的地位;是以,也造就了此人目空一切,恣意骄狂的做派。此刻,二人好像正在争论着此次征伐宋朝的事情。言谈中,耶律崇元好像对伐宋一事颇有顾虑,而萧乙辛则一刻不停地怂恿着要先攻取澶州,后挥师南下,直取宋朝国都汴京。因其言语中多有污蔑诋毁宋朝皇室言辞,加上他的一再挑唆,赵惟明当时便对此人动了杀机。可正要动手之时,却突然看到曾捉弄过的那金使与一个好似宋朝文官模样的人急匆匆地向帅帐走来。‘眼看两国交兵在即,这朝廷大官又何故与金人搅在一起?’从那宋官穿戴辨出其官职后,疑心顿起的赵惟明遂又强自按捺住性子继续躲在暗处查看。
他哪里知道?宋朝文官名叫温合,乃是当今大宋龙图阁大学士、枢密院副使,平日里最得仁宗倚重;因金国兵发突然,宋朝还未做好准备,是以,仁宗在众臣建议下,这才派平日里最为机敏善断的温合作为宋朝使者与金使米术尔一起前来说合。温合二人进入帅帐以后,温合先向耶律崇元一一列举了金宋两国近几十年的友好互助轶事后,直接质问道‘宋金本是友好兄弟邻邦,却不知大王为何兵戎相见?!’耶律崇元一时语塞沉吟不语。见机,早已得了宋朝巨大好处的金使米术尔也连忙上前相劝。渐渐地,耶律崇元原本凝重的脸色开始慢慢缓和了起来。可一旁的萧乙辛却仍在不停地一边怂恿金主攻宋,一边对宋朝君臣大肆诋毁。赵惟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便闪身跃入了帐中。蓦然有人进来,账内众人俱是一惊。少时,定了定神后,萧乙辛壮着胆子喝道‘来者何人?到此意欲何为!’赵惟明却理也未理他,只对着耶律崇元道‘在下乃是堂堂大宋子民,此来只是有句话想要告知大王!’耶律崇元一愣‘暂且说来听听!’赵惟明顿了顿指着温合二人对耶律崇元道‘我劝大王还是听从这两位大人的好言相劝,快快退兵!’随即话锋一转厉喝道‘否则,定叫尔等有来无回!’‘哈哈哈哈!’随着一阵狂笑后,一旁的萧乙辛说道‘大胆小子,竟敢口出狂言!我们这数十万大军,慢说与宋朝开战,既是马踏脚踩,也可将宋朝夷为平地!’‘哈哈哈哈!’赵惟明也是一阵狂笑后说道‘可你这数十万大军却未必保得住尔等性命!’言毕,即运起内力,以一阳指手法将满腔怒火对着萧乙辛虚空一点。顿时,随着‘嘶’地一声划空之声,萧乙辛应声倒地。耶律崇元将他扶起一看,只见萧乙辛额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前后贯穿的小洞。鲜血混着**流了一地,可说死状极惨。这是什么功夫?耶律崇元一时不由心头大骇。
此时,米术尔也已认出了赵惟明,忙大叫道‘大王小心,此人正是与龙象国师战成平手之人!’见状,温合却将赵惟明拉至一边,对耶律崇元道‘大王可否容我等借一步说话?’看耶律崇元点头应允后,温合立即将赵惟明引出了账外。在温合略略将仁宗意图告知赵惟明后,两人当即又重新回到了账内。入账以后,赵惟明先向耶律崇元施了一礼道‘在下适才鲁莽,害大王受惊了!’耶律崇元一愣,未等他说话,温合即走至近前道‘臣有一策,不知大王肯听否?’耶律崇元点点头道‘先生且说来听听’温合顿了顿缓缓说道‘此番宋金两国比武虽说是平手,但在我看来,却是双赢之局;当时,我方代表虽是一拳贴着贵国代表脸颊,但贵国代表也同时一掌击在了我方代表后背,所以,此局应是双赢之局!’‘哦?比武自是非胜即败;似此双方皆赢,又当如何处置?’耶律崇元奇道。温合整了整衣冠正色道‘双方比武前曾有约定:我方取胜后彼方归还燕云十六州之四州;若彼方取胜,我方则年年向彼方纳贡二百万两。确否?’看耶律崇元米术尔俱皆点头后,他又说道‘今既双方都已取胜,败方自应兑现承诺将所许彩头兑付与对方,公道否?’耶律崇元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但这双方俱赢,却又如何兑付,先生可有良策?’温合沉思了片刻后,突然露出一副为难之色道‘不若,你我各退一步!你自将所许四州归还我方二州,我方所许二百万两纳贡也折付贵国一半,双方握手言和;如此,你我既能再做兄弟友邻,又兑现了承诺;岂不两全其美哉?!’温合一气说来。
听温合说完,耶律崇元立时面现狐疑之色道‘先生此策甚妙,但可否容我等商议一番再行定夺!’温合情知此时紧逼只会坏事,只好应道‘大王自便,大王自便!’言毕,即肃然退立一旁。突然,随着一阵喊杀之声后一名小校飞奔而至‘报----大王,宋军偷袭我军,已有两处营寨被宋军袭破!’耶律崇元止住了来人后,对温合二人说道‘二位先请账外歇息,待我等商议之后再行答复先生。’二人遂依言退出账外等候。
原来:知会了群豪后的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二人来到前线以后,问起丐帮弟子,却发现赵惟明已不知去向。因担心徒孙会遭遇不测,又恰好澶州守军此时赶到。灵虚道长遂不再多想,与宋军首领略略交待后,即与方证大师带领群豪向金兵一处营寨杀了过去。此一行人虽人数不多,但个个俱是武林高手,未多费手脚,即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这处营寨攻破。紧接着,大队宋军再乘势掩杀。如此这般,不消一刻,即将金兵两处营寨攻破,并斩敌近万。几乎与此同时,站在账外的赵惟明二人也终于听到了米术尔的呼叫。未及多想,便赶紧一起进入了账内。温合先对耶律崇元施了一礼问道‘大王商议如何?’耶律崇元皱眉道‘先生之策好虽好,但恐那宋朝皇帝会反悔;你我还需签上一份文书才好!’知他心有疑虑,看温合首肯后,赵惟明立即从身上摸出一物道‘我乃大宋御弟!愿为此事作保!’耶律崇元接过赵惟明手中之物,只见此物为纯金铸成,正反面写着:皇帝敕造,逸王手令字样。再经米术尔确定此物确为皇家之物后,耶律崇元立即命人取来纸笔,当即就要签订盟约。双方约定:金国归还宋朝青、并二州,宋朝每年向金国赐布帛等物每年一百万两,双方握手言和;五十年内再不妄动刀兵。之所以如此顺利,原来:就在温合二人出去以后,又有数名小校向耶律崇元禀报了金兵伤亡数量。耶律崇元思忖道‘看来这宋朝并非全无防备,一时大意才遭此败绩!’随即便对着萧乙辛尸身忿忿道‘险些被这厮坏了孤王大事!’见状,米术尔连忙对耶律崇元劝解后说道‘不说宋军不好易与,既是刚才杀死萧将军那人也是极难对付;大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我们既得了宋朝好处,大王也在臣民面前树立了威信,两国又不至刀兵相见。’因刚才见过赵惟明手段,耶律崇元知道米术尔所言非虚。思之再三,遂决定与宋朝握手言和。但有心按宋史所说,又恐宋朝反悔,这才提出要人作保的说法。此刻,盟约一经签订,双方立即各自罢兵后,耶律崇元又当即命人在帅帐内摆下宴席了款待温合二人。执拗不过,赵惟明只得草草应付了几杯后,匆匆告辞离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秘密任务
第二天一早,赵惟明正在陪灵虚道长等人说话之时,温合便带着澶州府尹匆匆赶到了群豪下榻之处告诉赵惟明,仁宗得知和谈成功龙颜大悦,当即传下口谕:命逸王赵惟明代表皇上在澶州府尹家中回请金国国主耶律崇元等人。赵惟明不敢怠慢,赶紧与群豪一一告别后离开旅店,前往支应。来到后,澶州府尹家中早已将前厅整饰一新,只等接待金宋两国贵宾到来。看看一切俱已收拾停当,赵惟明就与澶州府尹扯了起闲话。交谈得知:这澶州虽常年有朝廷军队驻守,但因澶州多地与已被金国占领的冀州之地呈犬牙交错之势,防御起来极是困难。赵惟明心中一动,暗忖:现在丐帮虽已成立,但总舵所在尚未确定,如能安在此处,则一来可以得到澶州府时常照应,二来也可起到为朝廷戍边的作用;岂不两全其美!主意打定,遂将想要将丐帮总舵安在澶州的想法告知了澶州府尹。澶州府尹一听,当即答应将城北城隍庙一带交给丐帮使用。就在二人相谈正欢之时,兵士来报,金国国主与温大人一行已至澶州城下。闻报,赵惟明二人不敢稍有迟疑,赶紧稍稍捯饬一番匆匆赶到城门迎接耶律崇元一行。
在与耶律崇元君臣见过礼后,看看已近正午,赵惟明与温合几人就直接将耶律崇元一行引至澶州府尹家中前厅就座。今天的菜品极是丰盛,不但做菜的厨子俱是从京城里调来,既是有些食材也都是专程从皇家御膳房直接带来的。因知北方人极为擅饮,赵惟明此次饮酒也毫不扭捏,直接持碗与耶律崇元一行人连连对饮。见赵惟明酒量极豪,耶律崇元与赵惟明说起了酒国英雄时谈到‘若论酒量,当今西夏国主李元昊当数第一;人言他能日饮百斗,却从未醉过。’问明李元昊详细情况后,赵惟明才知道:原来,自己昔日在长安城外豪饮的结义兄弟此时已做了西夏国主。不由暗暗欢喜。原来:就在南诏国吐谷浑大军围困大理城之时,李元昊的父亲银州节度使也正在遭受着本国国主的迫害。李元昊一怒之下,起兵打至皇宫杀了国主,并自立为王;建国‘大夏’!说起自己与李元昊的渊源,耶律崇元不由对这位大宋御弟暗暗心生佩服。加之席间米术尔的极力说合,一席饭吃得众人俱是喜笑颜开。气氛也极是融洽。
原来:宋朝虽对米术尔许以重金,但在支付酬金时,宋朝留了个心眼:先行支付一半,另一半待和谈之事完全结束后,再徐徐支付;是以,米术尔在此次和谈之中极为卖力说合。越喝兴致越高,一席饭直吃到第二日清晨耶律崇元一行方才尽兴而归。当日,赵惟明即与众位丐帮弟子在澶州府尹指定的城北城隍庙一带安顿了下来。同时将总舵所在告知了江湖各派。 送走了江湖群豪,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赵惟明却又接到了温合带来的仁宗的一份密令。打开温合送来的锦盒,里面是一张便笺。便笺上写道:御弟惟明,见字如面!近日惊闻江宁府端王一家被凶徒所害噩耗。端王虽非我太宗一脉,然同宗之义却不可不顾,奈何朕冗务缠身,况是我皇家之事;不得已只得委派御弟亲自前往探查仔细。届时,朕也会派得力之人暗中协助御弟。同时,亦希望御弟能对当年燕王、秦王及上一代端王离奇歿去之事加以详查,以解开太祖一脉陆续意外之事真相;以便昭之于世!如此,社稷幸甚!太宗幸甚!切!切!看完,赵惟明立时感到心头无比沉重,赶紧赶回总舵将帮中事务交与洪七后,立即匆匆赶往江宁府而去。
原来:这端王之父赵德秀乃是太祖四子,亦是赵惟明父亲赵德昭的同胞弟弟;按辈分,这端王与赵惟明正是叔伯兄弟,可说是至亲。现端王遇难,怎不令赵惟明心急如焚?
江宁府,江宁东路首府;下辖上元、江宁、溧水、溧阳、句容、广德、芜湖、繁昌、铜陵、青阳六县。因曾作为南唐国都,城内极为繁盛。
入得城中后,只见街上人来熙往,车水马龙,街道两边酒楼、布店、钱庄、镖局、药铺、杂货店鳞次栉比;加上路边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好一派繁华热闹的都会景象!赵惟明赶到江宁府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时分。此次他并未光顾那些相对便宜的普通客栈,只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住下。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规模的酒楼因客人较多,店内小二消息也最是灵通,天南海北、江湖轶事可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少时,用过小二端来的饭食后,赵惟明随手打赏了他一些碎银后,两人便聊了起来。言谈中,店小二告诉赵惟明,这江宁府地界最有权势的并非是江宁府尹,而是距此六十余里的端王赵惟宗。可这端王虽是权势极大,但平日里为人极是紧慎,对下人也约束极严;是以,江宁府人几乎感觉不到这位皇亲国戚的存在。渐渐地,人们对端王的印象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而再次让人记起这位端王的则是数月前发生的一桩惨案:当时,有人发现端王一家百余口人一夜之间俱都被人杀死在府内。经官府勘验之后,并未发现倪端。一时间,谣言四起,甚至传出了邪灵作祟的谣言。赵惟明压根不信鬼神的说法,当即决定亲自去现场一探究竟。遂向店小二问明了端王府所在后,就将他打发了出去。为避免打草惊蛇,赵惟明一直等到天黑才换上夜行衣往青阳县而去。到了以后,赵惟明按店小二所示,不一刻,即找到了位于青阳县城南的端王府。看到这片建筑气势雄伟,占地颇大。‘仁宗果然对我太祖一脉不薄!’赵惟明暗道。认定此处确是端王府后,赵惟明立即施起身法跃上屋顶。可寻遍了整片建筑,偌大的端王府竟无一丝光亮,阴森森地直如幽冥鬼域一般。正迟疑间,肩头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扭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叶宵。‘尸身俱已移至别处,想要看跟我走!’叶宵道。赵惟明不敢迟疑,赶紧跟着叶宵飞驰而去。不多时,两人便已行至了一处偏僻房舍前站定。叶宵伸手推开房门招呼赵惟明进去。赵惟明想也未想,即跟着叶宵走进了屋内。甫一进屋,一股寒气立时扑面而来,令赵惟明不禁打了个寒颤。(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秦淮河上
再打量屋内,只见屋子正中一处土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具上蒙白布的尸体;而屋子四周则堆满了用来冰镇的硕大冰块。原来这是一处敛房,怪不得如此冷清呢!赵惟明心道。此时已是深秋,夜里也有些冰凉,敛房里面更是阴森诡异,阴气连连。赵惟明虽是不信鬼神之人,但此时也不禁心中连打寒噤。少时,叶宵掀开尸体面上的白布为赵惟明一一介绍道‘这是端王,这是王妃;那边是世子;端王一家重要之人全在此处。’赵惟明逐一看过之后,也未看出丝毫端倪。皱皱眉正要发问之时,叶宵解开了端王衣衫。只见尸身胸口之处竟有一处凹陷。再解开其他人查看,竟然个个如此。‘这是天山六阳掌’叶宵轻声道。赵惟明一愣,赶紧回头盯着叶宵。像要从他脸上看出答案似的。少时,叶宵又皱眉道‘只是使用这路掌法的天山二老早就归隐遁世多年,此刻又怎会千里之遥赶来杀害端王一家?着实令人费解!’赵惟明虽也是无解,但听到天山二老,却不由心中一动。正要说话之时,叶宵却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快走!好像有人来了。’说完,即拉着赵惟明走出房门。又一路疾驰,两人来到了城外一处树林中方才站定。问起叶宵才知道:他早在两个月前便已得到端王一家被害的消息并立即赶到了这里探查。再问起赵惟明此来缘由,赵惟明就将自己已在皇宫里认祖归宗现已不叫王元亨,后接仁宗指令前来探查一事略略向叶宵讲了一遍。听完,叶宵长舒一口气道‘公子认祖归宗,也早在家父意料之中;在此,我代家父向公子道贺了!’赵惟明却慌忙深施一礼道‘我家之事,劳前辈费神了!’顿了顿赵惟明问道‘前辈既已来此有些日子了,可有什么线索么?’叶宵看着赵惟明良久,这才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
秦淮河,古名‘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相传秦始皇东巡会稽过秣陵,疑此地似有龙气,下令将金陵东南的方山、石峗山一带,凿晰连岗,导龙藏浦北入长江以破之。据这一传说,时人将之称为秦淮;至唐代时,这一本是皇帝一时臆断为破龙脉所造之处竟已成了金陵城中的一条连通内外的重要内河。每至华灯初上,河面上即已笙歌阵阵、画舫连片,俨然一处世外欢娱之地。不但是高官巨贾恣意享乐之所,也引来了众多江湖人物前来纵情寻欢。
赵惟明与叶宵来到秦淮河畔之时,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此时的秦淮河犹如婉约、娴静的处子一般,显得异常的安静柔美;在河面上的薄纱一样的氤氲之中,一膄膄高大巍峨的画舫若隐若现,高大画舫上的女子或弹或唱俏立船头,伴随着歌女清丽婉约的阵阵歌声;竟连空气之中也似弥漫着一种甜甜腻腻的脂粉之气。赵惟明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正不得要领之时,叶宵已伸手唤来了一叶小舟。赵惟明也不多话,赶紧跟着叶宵跳入小船。站定以后,叶宵立即指着水面上最大的一膄画舫对艄公道‘快,忘忧坊!’艄公会意,立时卖力地向那画舫划去。到了近处才发现,这艘画舫远比刚才在岸上所见的庞大:只见它东西长约近百丈,宽约十丈有余;上建一雕梁画栋四层阁楼,船头一侧十数名艳丽女子俏然而立:端地是一处纸醉金迷忘忧銷金的绝佳所在!二人刚一登上画舫,立时便有一位打扮艳丽老鸨模样的半老徐娘将他们迎进了阁楼之中。因知来前自己与叶宵俱已易过容貌,赵惟明虽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但也觉心下坦然不少。此时,宽敞豪华的一楼大厅里早已围满了衣着光鲜的各色人等。他们俱用色眯眯的眼神贪婪地盯着中间几个忘情弹唱的艳丽女子。那几名女子不但个个长相俏丽,清丽婉约的歌声混着清脆悦耳的琴声更是引来围观人群的阵阵叫好之声。
赵惟明虽有些不适应此间氛围,但想到此来目的,只得强自按捺住性子,陪众人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起来。少时,随着楼上一个人影出现,围观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来了!’叶宵轻声道。赵惟明一震,赶紧抬首打量那人。那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只见她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头上倭堕髻斜插彩凤翡翠簪;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虽面罩薄纱,但小巧精致的五官仍隐隐可见;一双顾盼生情的美目水遮雾绕般地冲着楼下众人不时狡黠地转动着;美得如此超凡脱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直如月宫仙子下凡一般!此刻,先前引路的老鸨走到众人面前止住了纷乱的鼓噪之声后,大声说道‘本坊花魁‘月仙’姑娘已经出现,各位贵宾现在可以开始竞价!出价最高者,被月仙姑娘中意后,即可到姑娘闺房与她共度**!’
话音刚落,‘我出一百两!’‘我出一百五十两!’‘两百两!’之声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因想到叶宵曾说此女与端王一家被害之事有莫大干系,赵惟明一时情急失口叫道‘两千两!’一听到有人出到两千两后,颇感有些不值的众人立时停止了竞价,俱都转首对赵惟明端详了起来。少时,即有两个俏丽女子上前一左一右挽着赵惟明登上了绣楼,与那女子一起将他引入了一个房间之中。
屋内空间颇大,只见最里面的地方一张宽大的床榻上粉红色的纱帐配着迷人的脂粉香气,像在对着来人散发着诱人的邀请。环顾四周,屋内雕刻精致的座椅俱是用上好檀木所制;在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大理石书案上垒放着各种名家法帖,砚台上搁着几支毛笔,各色笔筒笔砚内插的笔如树丛一般林立其间;那一边摆着的一个汝窑花囊里,插着满满一囊含苞待放的鲜花随着竹窗上的粉红薄纱的徐徐飘动均匀地将一股幽香弥漫屋中;而在墙上当中挂着的一幅大大的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图,似在宣示着闺房主人与这座銷金窟里的不同之处。整个房间在床榻之处用一个屏风隔成两处。床头墙上挂着的一把古朴陈旧的直项琵琶和一副瑶琴却又将屋内充满了别样情调。少时,待奉上香茗之后两个女子便即告退。二女一走,屋内可就只剩下赵惟明与月仙两个人了。‘公子来时没饮酒么?’月仙冷不丁问道。赵惟明摇了摇头‘在下不善饮酒’‘来我们这里的客人大都是大醉之后前来纵情寻欢,似公子这般端庄,这可真是少见呢’月仙又说道。闻言赵惟明一惊,生怕被眼前妙人看出此行另有目的,忙嚅嗫道‘我只是,只是,只是不喜饮酒......’月仙‘噫’了一声后,走至赵惟明面前对视了片刻后,又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他此刻应该是正与师姐双宿双飞才对!’(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忘忧坊中
见如此美貌女子竟有些神神叨叨,赵惟明不由有些好笑。正自思忖间, 暮地,那月仙又突然问道‘敢问公子该如何称呼?‘哦,在下姓赵,汴京赵惟明正是在下;姑娘有何指教?’赵惟明反问道。月仙一愣,随即答道‘我只是看到公子想起我从前的一个朋友,随口问问罢了’。看屋内气氛有些沉闷,月仙取下墙上的琵琶道‘既然赵公子不喜饮酒,小女子为您弹唱一曲可好?’‘姑娘自便,姑娘自便’赵惟明连道。少时,月仙移来一方锦凳就在赵惟明面前弹唱了起来: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绞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歌声哀婉,琴声清丽,但赵惟明却一点也未听懂。
一曲唱罢,看赵惟明没有一点动静,月仙起身说道‘长夜漫漫,赵公子若不想听琴你我再来对弈一局,可否?’赵惟明一愣,‘姑娘自便,全由姑娘做主!’闻言,月仙‘噗嗤’一笑赞道‘赵公子果然是谦谦君子!’说着,就将屋角案几移至两人中间,再放好棋盘后,将黑子递与赵惟明‘公子远来是客,由你做先手。’赵惟明对围棋虽只是略通皮毛,但由于担心被对方看出马脚,还是依言接过棋合,取出一子落下。但他哪里是月仙对手?只一刻功夫,不但己方落子被吃掉大半,反被她占尽先机;而且己方几无还手之力。眼看自己已毫无胜算,加之旁边月仙的催促,慌乱中赵惟明随便一子落下。因此子落位极是蹊跷,月仙也不由大为踌躇了起来。看她托腮沉思的样子,赵惟明不禁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来。其实,在他刚见月仙时,就感觉她的形貌像极了自己所熟知的一个女子。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感觉‘她怎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呢?’赵惟明心道。
此刻,看赵惟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月仙问道‘公子何事如此出神,可是有什么心事吗?’‘哦,我只是,只是,只是觉得姑娘好美......’赵惟明掩饰道。月仙又是‘噗嗤’一笑起身走到赵惟明身旁伏在他的肩上,娇嗔道‘公子尽说笑话!妾身既然好美,公子却为何对人家一直不理不睬。’赵惟明一惊,其实他此来之前就已料定会与画舫女子有一番周旋,但想到只要不与她们行那苟且之事,凭自己的应变能力应该不致露出马脚。可此刻温香在肩,一股兰麝香气混着少女体香直入鼻腔,顿时令他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心中连震‘要来了,要来了,那物事就要来了!’就在他正自思忖该如何推脱之时,突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趁着月仙去开门的空当,赵惟明赶紧顺势躺与床上,拉过被褥假装蒙头大睡。少时,好像有一人走进屋来。在看到赵惟明已经蒙头大睡后,压低声音对月仙道‘主上有令,今日房州一事还要劳烦姑娘亲去!’来人虽然声音极低,但赵惟明仍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来人的声音还让他颇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即,看来人走后,月仙又走至床前轻唤‘赵公子,赵公子!’赵惟明虽听得清清楚楚,可担心又有纠缠,只得装作呼呼大睡,不予理睬。月仙连唤几声后,看床上的赵惟明一动不动,自言自语了一句‘想不到此处竟还有这等好人!’后就褪去衣衫,钻入被窝将脸伏在了赵惟明胸口。这下赵惟明可就遭了大罪了!既要强自按捺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又不能被发现自己没有睡着;只得咬紧牙关闭目硬撑。
不一时,额头后背即已憋的汗水横流。但好在月仙并无继续动作,只趴了一会儿,即又穿上衣服匆匆出门而去。因担心她还会再来,赵惟明就这样一动不动继续假装熟睡。可过了很久,仍没听到有人进来的赵惟明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掀开被角一看,啊?天已经亮了!就赶紧起身下床。不久,有人给赵惟明送来净水让他洗漱之后,即引了赵惟明去见了叶宵。
望着一脸疲惫像的赵惟明,同样有些倦意的叶宵戏谐道‘公子,昨夜睡得好么?’赵惟明顿时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连道‘还好,还好!’搪塞了过去。回到下榻酒楼以后,问起昨夜情形,赵惟明就将昨夜发生的除了那些面红耳热之事大致向叶宵讲了一遍。听完,叶宵皱眉道‘难道就未有任何异常之事么?据我所知,端王一家惨案发生之前,除与这个女人有些接触外,与外人几无交往;况且端王一家平日里深居简出,家中重要人物旁人更是无从知晓,凶手又是如何将他们一一找出并杀害的呢?是以,曾经被端王接入府中的月仙姑娘自然嫌疑最大。’叶宵看着赵惟明一气说来。
听完,赵惟明突然想起昨夜曾有人来找月仙出去之事,想到此事或许与端王一家惨案有某种关联,就鼓起勇气将昨夜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向叶宵讲了一遍。听完,叶宵连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赵惟明一愣‘何事对了?前辈’叶宵却未说话,只拉着赵惟明走出了店外。未及停留,叶宵又引着赵惟明一路疾行来到了另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前站定。只见这里早已经站满了围观的路人。他们个个都伸长了脖颈往里面张望着,若不是门口一队手执兵刃的士兵把守,恐怕围观人群立时就会有人冲入酒楼看个究竟。问过旁人才知道:原来,这里出了大事:昨夜一位从房州来的皇亲国戚及随行的十多人一夜之间全部遇害,现在官府正在里面勘察现场。又是一位皇亲遇害,赵惟明不由心中一震。立时就要进入现场查看,但刚走到门口就被把守兵士拦住。赵惟明又不便当众表露身份,正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大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