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圣驾亲临
方辰和赵立年在房里扭捏了好一会儿，终于被等得着急上火的赵立秋给一巴掌拍出来了：“你们是新郎官儿，又不是新娘子，躲房里干什么？磨磨蹭蹭的还想不想成亲了！”
院子里顿时一阵哄笑，方辰素来面皮就薄，这会儿瞧见院子里站了这么多昔日的同窗和同科进士们，更是羞得满面通红，与那一身红衣相得益彰，愈发显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比起状元及第那一日更要俊美不少。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赵立年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羞赧，却犹自逞强道：“你们莫要这般笑话我们，好似自己就没有那一天似得！我可记得的，等来年可有好几个人要成亲呢！”
“哟！这还是威胁起我们来了？看今晚不把你的洞房闹翻天！”
“就是！那王家二小姐可是个大美人，性情又温婉，居然让你小子娶到手了，不闹上一闹，你让我等都上门求过亲的人情何以堪！”
这两人平日里与方辰和赵立年素来交好，也不怕他们着恼，一唱一和什么都敢说，其他人自然是齐声响应，一叠声的情何以堪，只把赵立年说的万分无言，瞪起眼佯怒道：“这话大家可都听到了！回头我就传出去！看你们还能讨到媳妇去！”
眼看着众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哪里有平日里那温文儒雅的气质，赵立秋赵立冬两个没兄弟爱的在一旁看得笑呵呵，完全没有上前帮一把的打算，还是方怡瞅着时辰差不多了，想要再来确认一下方辰和赵立年的着装和两外那两个院子里的新房布置是不是都万无一失，结果老远就听到那闹哄哄的声音，不由摇头失笑，这才像是花季少年啊，转念一想，方辰和赵立年虚岁也才十六岁，左筱筱和王芊芊还要小一岁，真真是，早婚早得太离谱了，也不知道过早行房事会不会对身体有害，孩子绝对是要等两年再生的，不然就太伤身了。
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走进院子，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两抹艳红的身影，方怡不自禁扬起唇角，却也没忘记自己的来意，拍拍手扬声说了一句：“这么热闹？”
听到方怡的声音，刚刚还在玩闹的众人立刻就变得规矩起来，偷偷扯一扯衣摆，清一清嗓子，又恢复了人前那副谦谦君子的乖顺模样，齐齐喊了声夫人好。看着那一张张明明还显青涩的脸却非要端出一副老成的模样，方怡忍不住又想乐呵，笑盈盈道：“时辰不早了，该出门去接新娘子了，我们家出来京城，也没什么亲戚在这边，今儿迎亲就全拜托大家了。”
众人忙一叠声的应下，少不得还要谦虚两句，方怡笑着与大家说了会儿话，走到方辰和赵立年的身前，细细将他们打量了一番，看着两个俊美的小儿郎，心里是说不出的感慨和自豪，当年瘦瘦小小的两个小家伙如今出落得这般标志，还都要娶媳妇了，她这个当姐姐嫂嫂的也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看到方怡，赵立年和方辰的表情微微一变，就连羞赧都少了几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过了今天，他们就是有家室的男人了，而这一切，都是面前的人努力帮他们争取来的，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可赵立夏和方怡为他们所做的一切，甚至胜过不少父母！
“姐姐。”
“大嫂。”
听着两人叫唤，方怡回过神，笑道：“这身衣服穿起来，当真是俊美。”说完，觉得两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随即一想便有些明白了，这两小子怕也是感慨了吧，当即伸出手，往两人脸上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道：“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这媳妇也是你们自己心仪的对象，现在摆出这副表情做什么？都要高高兴兴的才是！”
两人眨了眨眼，将眼底泛起的水汽化去，扬起唇角露出开怀的笑容：“是！”
三人亲昵的互动看在众人的眼里，又是一番情景，京城世家，规矩众多，哪怕是嫡亲的母子姐弟，言行举止也诸多讲究，感情更是内敛，鲜少有这般当嫂子姐姐的直接当着外人的面去掐已是成人的弟弟的脸颊，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又都莫名地觉得这并不算失礼于人，更没有丢了颜面，反而还有些羡慕。依稀也有些明白，为何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之后，方辰和赵立年却还能手足情深，赵家一家人还能和和睦睦。
……
吉时到，在一阵欢快的鞭炮声中，两支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门了，皇帝下旨赐婚，还要亲自主婚，两位新娘子又出身名门，这两门亲事即便是当事人有心想要低调了办，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方怡即便心疼，却也没有表现分毫，该有的气派做了个十成十，甚至还为了这事儿特意同王芊芊和秦晓月解释了一番，跟当初那两门亲事比起来，眼下这次显然要隆重太多，不过两人都不是计较这些的人，自然不会有所不满。
随着迎亲队伍的离开，府里也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中，依照时辰，也差不多该有宾客上门了，这才是今儿的重头戏。赵立秋和赵立冬都出去迎亲了，家里就剩下赵立夏和方怡坐镇，可是个不小的考验，好在前些日子乔迁之喜时经历过一次，这回倒也没有多少不安，虽然这次多了个皇上，但是，宫里的太监一早就到了府里，专门为皇帝准备茶水点心，安全工作有禁军负责，陪同地更是有一众皇帝和大臣们，如此算来，几乎不用他们做什么，只需要在皇帝登门的时候跪下迎接，然后乖乖把主位都让出来便是，这事儿简直太容易不过。
正如事先所料，皇帝是带着一众大臣们一道登门的，赵立夏和方怡带着所有人下跪迎接。这是方怡第一次见到皇帝，虽然之前去过后宫几回，不过淑妃都是刻意安排好了时间，错开了皇帝会去的时候，如今见到真人，心里多少是有些激动的，颇费了不少力气才遏止住了想要抬头去一睹真龙天子容貌的冲动。
“都起来吧，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大家不必太拘礼。”皇帝的声音有些苍老，虽语调轻松，却依旧透着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众人又行了个礼，这才起身，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一众家丁丫鬟们便纷纷散开了去，自顾做自己该做的事，赵立夏则陪在一旁，方怡带着王芊芊和秦晓月等女眷孩子正要告退，却听到皇帝笑道：“晓月丫头，朕可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你了，听闻你有了身孕，如今可还好？”
秦晓月福了福身：“回皇上的话，腹中孩儿已有三个月，一切安好，谢皇上关心。”
皇帝指着秦晓月扭头冲方侯爷和秦将军的方向笑道：“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温婉贤淑多了，想当初那可是大大咧咧的！”
秦将军笑道：“那是她那两位嫂子教导的好。”
“哦？”皇帝仿佛第一次见到方怡这个人一般，顺着秦将军的话就将目光落到了方怡的身上，比起那日在皇宫里略显朴素的背影，今日盛装之下，其容貌气质竟不比那淑妃逊色，眉宇间还依稀有昔日齐家千金的影子，不愧是齐家与方家的后代，即便没有被自幼教导，也依然有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这样一个女子，谁会相信她是在乡间长大？
“父母不在，长嫂便如母，能将几个弟弟教得如此优秀，倒是难得。”
眼见话题莫名其妙就到了自己头上，原本还想薄弱存在感的方怡在听了皇帝的这番话后，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一小步，躬身行礼：“几位弟弟自幼便聪明懂事，能有今日是左先生一家悉心教导的成果，民妇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皇帝面上闪过一丝赞许：“他们今日华横溢自然是左先生之功，然为人处世之性情，却是要看家中长辈以身作则，你如此谦逊亦是难得，王爱卿当谢朕啊，看朕替他家掌上明珠挑了一个好人家啊！”
众人自是笑着附和，齐墨微微蹙眉，齐老爷子同方侯爷对视一眼，寻了个由头将话题岔开了去，也终于让方怡得以脱身，皇帝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称赞方怡，对方怡来说并非好事，若是再心血来潮再赏方怡一些什么，那就更是不妙！幸亏皇帝并未纠结此事，之后更是不再谈及，好似就是一时兴起随口称赞一句便罢了。
方怡退到后院儿的时候，只觉得背心都有些湿了，抬起手抹了一下额头，果然满是细密的汗珠，刚刚她差点儿就以为皇帝会想要再说些什么，幸亏齐老爷子转了话题，否则，那个皇帝要是一时兴起再赏了些什么，他们一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怕是又要起风波了！
平日里对很多事情都反应迟钝的秦晓月这次却很通透，眼见四下无人，不由恨恨道：“这皇帝是老糊涂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
王芊芊到底小城出身，对于这其中的门道一时半会儿倒是没看清：“怎么了？皇上不是夸姐姐的品行好吗？”
“那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夸啊！说得好似大哥就没有教导弟妹们一样，大哥还在旁边站着呢！”
听了这话，王芊芊啊了一声，不做声了。倒是方怡反过来安慰她们：“没事的，你们大哥不会在意，只要皇上之后不提此事就行，有齐大人和方侯爷在呢，不会有事的。等会儿还有那些夫人们要我们去招待，快去擦擦脸，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别为了这事儿影响心情。”
方怡虽然说得轻松，心里头却并不轻松，这里是古代，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妻子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被别的男人夸奖，即便夸奖的那个人是皇上，赵立夏自然也不会例外。然而，就在方怡回房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又重新打扮了一番出门时，却看到管家站在外面，忙问道：“是不是女眷们到了？”
管家摇摇头，低声道：“大夫人，大老爷刚刚偷偷让我给大夫人带句话，大老爷说：勿因人言而伤己。”
方怡的眼圈儿瞬间便红了，忙拿帕子压住，声音也有些哽咽：“外物不可必，我自乐于心。”
看着方怡难得的失态，管家却微微笑了，这两位家主，虽年纪轻轻，却有波澜不惊的大户之风，不论皇帝之前的举动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终究也不会对赵家有什么更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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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谢谢你！
对比欢欢喜喜的赵家来说，王家显然要悲伤了不少，特别是王家的男人们，这门亲事他们心底几乎是百分百的不乐意，要知道王心怡才刚过十四啊，明明可以多留个两三年再把她嫁出去的，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人。+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赵立年在迎亲之前就知道今儿自己想要顺利把王心怡接出王家是有些不容易的，所以在登门之后被各种甩脸色也丝毫不敢有怨言，脸上讨好的笑容从进门起就没有断过，被各种刁难的时候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唯恐惹得岳丈大人不满，与他一同前来迎亲的是赵立秋，模样最是讨喜不过，其他随行的人也都是个顶个儿的好性子，这是大家伙儿一早就商量好的，王家男人对王心怡姐妹的疼爱那是京城有名的，当初王心怡的姐姐出嫁的时候，迎亲的人差点儿没给折腾死，这一回，全京城的人可都知道王家之前是完全不想招赵立年当姑爷的，可想而知赵立年这次迎亲会被整成什么样儿！
比起王家，左家就要好得多了，左穆早在三年前齐老爷子开口求亲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左筱筱与方辰是同年，十五六岁正是女儿家出阁的年纪，更何况嫁的又是方辰，全然不用操心左筱筱将来的幸福，是以府里上上下下大都是欢欢喜喜的，就连哭嫁也都只是做做样子。左柳甚至还有闲心跟方辰聊天：“立年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样了，王家那边怕是不好应付。”
方辰也有些担忧：“昨晚姐姐就叮嘱过了，让立年今儿一定要姿态放低，多多讨好，特别是哭嫁的时候要耐心地等着。”
左柳笑起来：“你姐姐倒是聪明，不过这招在王家身上不管用，知道王心怡的姐姐当年出嫁的时候折腾了多久吗？足足三个时辰！连吉时都错过了，要不是后来王老夫人哭晕了过去，还真不知道这亲能不能结成。”
“怎么会这样！那立年岂不是很难把人接出来了？”方辰满脸担忧。
左柳倒是不紧不慢：“别担心，你们的亲事是皇上钦赐的，今儿给你们主婚的也是皇上，王家就是再怎么不舍得把王心怡嫁出去，也断不会糊涂到做出耽误吉时，让皇上久等的事儿来。所以你们再在这里坐会儿，就能准备动身回去了。”
事实正如左柳所料，王家虽然满心不舍，却也没做过太过分的事来，甚至对赵立年也没有太多刁难，倒不是不想，实在是不行，皇上今儿早朝的时候还笑着招呼一众大臣随他一道去小状元家吃酒去，可见对于这两门亲事是上心的很，有皇上在，怎么也不能让赵立年的样子太难看了，更不能耽搁太久，耽误吉时。王家的男人们松了口，夫人们也不会做得太过。有齐老夫人作保，再加上上次在城外白塔寺见面的时候，方怡就保证过，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不会让赵立年纳妾，而且不会限制王心怡回娘家，只要王老夫人想念她，随时可以招她回家小住，只是，需要赵立年的陪同。这番保证听在王家一众夫人的耳里，远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让人安心。是以今儿哭嫁的时候，也不至于太伤心。
赵立年和赵立秋也隐约察觉到王家这次的态度软化，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到欣喜，当即再接再厉更加努力的讨好卖乖，终于成功地在预计的时间里把王心怡请上了大红花轿。再翻身骑上高头大马的那一刻，赵立年提了一早上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花轿，眼底是说不出的喜悦和柔情。这一幕，看在王家一众人的眼里，多少也有些宽慰，只希望赵立年对王心怡的这份情谊能一直持续下去。
震天的鞭炮声响起，迎亲的队伍终于踏上了返回的路途，几乎在同一时刻，左家也将新娘子背上了花轿，掐着时间与赵立年迎亲队伍一同返回。
另一头，方怡在正午过了之后就有些坐不住了，眼看着吉时越来越近，还没有迎亲的队伍返回的消息，这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放心，想到刚刚从几位夫人的闲聊里听来的，王心怡的姐姐当年出嫁时王家闹出的阵仗，方怡忍不住就更担心了，万一王家今儿也来这么一出，那可如何是好！
齐老夫人看出方怡的忧虑，趁着众人没留意，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抚道：“王家是有分寸的，迎亲的队伍一定会在吉时之前回来的。”
方怡心里安定了不少，冲着齐老夫人浅浅一笑，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丫鬟匆匆小跑过来，低声道：“大夫人，四爷和五爷在回来的途中了。”
“我知道了。”方怡满面欣喜：“终于回来了！”
齐老夫人看着她略显孩子气的神态，笑得慈祥，道：“快去做准备吧。”
方怡点点头，招来王芊芊和秦晓月，叮嘱了她们几句，自己则去前边儿准备着了，烟火炮竹都得备好了，进门要走的阵仗也都要准备就绪，皇帝这会儿正在后头院子里逛着，暂时也没敢惊动，等迎亲的队伍快要到了，再去请他来前厅也不迟。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等到皇帝慢悠悠逛完了院子，玩笑般地询问迎亲的队伍怎么还没见动静，莫不是王家又反悔了不舍得把女儿嫁出来了吧？还不等众人笑完，那头管家已经过来通报，说是迎亲的人已经回来了。皇帝大手一挥：“走，瞧瞧咱们的小新郎官儿去！”
新郎官儿眉清目秀，俊朗非凡，自是没得挑剔，新娘子体态纤细，举止端庄，又是出身名门。两对新人牵着大红花绸，一步一步走进门内。在场的一众宾客们都是见过新娘子甚至是熟知她们的人，如此这般看着，只觉得这两对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虽说两个小新郎目前并无太大功业，但在场的谁不明白，他们早已越过那道龙门，还得天子如此亲睐，锦绣前程，指日可待！
喧闹的鞭炮声中，夹杂着众人的嬉笑声，两个小新郎官儿带着羞涩欢喜的笑容，在媒婆的指引下将饺子里的新娘子请出来，再用大红绸牵进大门，一步一步，沿着地上的红毯子，走向正厅。
皇帝高坐主位，看着面前跪拜行礼的新人，突然想到，若是当年，他没有横插一手，而是像如今日这般，成全了那对才子佳人，那么，他们两人的亲事会不会也如今日这般隆重，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获取了几乎所有人的祝福？
德亲王在这一刻也同样想起了方辰的爹娘，心中的愧疚难以自抑，更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是他害得昔日耀眼的明珠陨落在偏野山区，让这对本该受尽万千宠爱的姐弟流离艰辛。万幸老天有眼，暗暗保护着这两人，让他们能够走到今天，彻底地化解开当年那个死结。
齐家和方家的人站在皇帝身旁，看着风华绝代的方怡，和那俊逸非凡的方辰，双眸含泪，情难自禁，那都是他们家的孩子啊！在历经那么多年的艰辛之后，终于替他们的爹娘回到了京城，即便背后没有显赫的家世，他们也依然重绽昔日那对名满京华的佳偶的风华！
随着礼官高声宣唱的那句“礼成”，一颗晶莹的泪珠从方怡的眼角滑落，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十年了，十年光阴，她含辛茹苦，以长嫂和姐姐的身份，带着一众孩子们走到今天，看着他们慢慢成长，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眼前的这一幕，让她突然觉得，往日所受的那些操劳真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为了这样可爱的家人，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抬起手，轻轻按在胸前，感受着里面的跳动，暗道：十年了，我终于可以说一声，我没有辜负你的离世，也无愧于这具身躯，以及，谢谢你！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那么我真心的希望，你的灵魂能够感受到我的谢意！是你让我有了机会来感受家人相伴的温馨，是你让我有机会来体验为家人付出的愉悦，是你让我有机会亲眼见证奇迹的产生！
一张大掌覆上面庞，拇指轻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动作，耳边，还有熟悉的嗓音：“家里还有苗苗，还有壮壮和实实，还有芊芊和晓月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哭，是不是早了点？”
方怡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墨黑而深情的眼，清晰的在眼底看见自己略微有些失神的脸庞，片刻后，才缓缓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操不完的心啊！”
“你还有我。”
“你也有我。”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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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304
有皇帝亲自坐镇，一众宾客们都显得有些拘束，没人敢放开了怀去吃酒，以至于酒过三巡，绝大部分人都还是清醒着的，虽然酒没喝多少，肚子却是吃饱了的，倒是两个新郎官儿，都喝得脸蛋儿红扑扑的，眼里水润润的。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三殿下瞅着他们两人，笑盈盈道：“这时辰也不早了，该进洞房去闹闹了！”
既然三殿下都开了口，那些个平日里跟赵立年和方辰交好的都跟着起哄，直说要闹洞房，看那架势，似乎是想要把没法儿畅快喝酒的怨念都闹到洞房里去，方辰一听，顿时苦了脸，闹洞房什么的他可没经历过，该怎么办才好，那眼巴巴地小模样看得在场的年长者们哈哈大笑。
赵立年却没方辰这么老实，当即眉毛一挑，道：“你们莫不是忘了我媳妇儿和弟媳妇儿是什么人了？敢闹她们，不怕回头被我岳丈大人和左先生算账么？”
有胆大的当即应道：“哟，这是在吓唬我们呢！三殿下，您得给我们撑腰！”
三殿下一本正经道：“这都牵扯到王大人和左先生了，我撑不住啊！”
素来沉稳的太子殿下俯到三殿下耳边，做出一副说悄悄话的姿态，声音却大得很：“三弟，这不还有父皇在么？”
众人一听，齐齐看向正在一旁看好戏的皇帝，皇帝哈哈一笑，豪迈地一挥手：“好！朕给你们撑腰，尽管去闹，回头王大人和左先生怪罪下来，朕顶着！”
屋里顿时闹成一片，赵立年和方辰几乎是被众人推着去了后院儿，一群人闹哄哄的，嘴里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等会儿该怎么个闹腾法，听得方辰心惊肉跳，赵立年脸皮厚，已经琢磨着等会儿若是闹得太凶，就干脆耍一回赖。
结果等到一行人走到新房所在的小院儿门外，看着门前立着的那道身影，顿时有些傻眼。
秦晓月一身盛装，披着大红斗篷，虽然与往日里英姿飒爽的军人之姿相去甚远，可那一身从军营战场里磨练出来的气势却没有分毫改变，明明只是随意的站在那儿，却有种金刀大马的气魄，剑眉鹰目，竟让人不敢正眼相看，只见她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这么多人，放着好好的酒席不吃，跑到我弟妹的新房外，是想做什么呢？”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众人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新婚之夜，当然要闹一闹洞房才好。”
秦晓月眉头一挑：“还有这个规矩吗？那怎的我成亲之时，没人来闹呢？”
我的好姐姐！这世上敢闹你洞房的人怕是还没出世吧！众人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唯独赵立年和方辰两人，看向秦晓月的目光充满了热切和感激，果然是他们的好三嫂！
眼见众人不说话，秦晓月抬头看了看天，道：“这时辰也不早了，这么冷的天儿，就都别傻站在这里了，立年辰辰还不快去看看你们的媳妇儿！”
赵立年和方辰立刻乖巧地应了一声，一溜烟就从众人的包围圈里逃了出去，从秦晓月身旁窜进院子里，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剩下的一群人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溜走，满腔悲愤之情无以抒发。
看着众人有些不甘心的呆愣模样，秦晓月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装作没看见：“人已经送到了，你们也快些去前边儿再吃些酒水，我刚瞧着厨房那头，似乎马上就要上点心了，逸仙居的手艺哦。”
众人：“……”
……
话说方辰一路跑进自个儿的新房，进去之后连忙将门反锁住，就怕秦晓月没能拦住那群人，刚做好这些，一回头却看到屋子里站了不少人，方辰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才想起来新房里是要有嬷嬷和丫鬟陪着新娘子的。想到自个儿刚刚的举动，方辰顿时有些窘迫，低头看到自己的衣衫有些凌乱，忙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看在几位嬷嬷和丫鬟的眼里，真真是说不出的有趣，有一个甚至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几位嬷嬷都是看着左筱筱长大的，自然也是知道这位新姑爷的性子，当即瞪了那丫鬟一眼，带着众人走到方辰面前，行了个礼，道：“姑爷既然来了，我们就先退下了，姑爷记得等会儿跟小姐把那交杯酒喝了。”
方辰红着脸连连点头：“我记下了，有劳刘嬷嬷了。”
等一行人都退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方辰忍不住又去锁了门，这才转头看向正端坐在新床上的左筱筱，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走向左筱筱，心里有些羞涩，又有些欢喜。
左筱筱坐在新床上，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交叠的双手，以及红盖头下那一小片儿天地，听到方辰进门的声音，听到丫鬟们轻笑的声音，又听到了嬷嬷们离去的声音，心跳的越来越快，面上也泛起了潮红，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拧成一团，虽然自幼便与方辰相识，也早就知道会与他成亲，可真到了这一天，心里依然是有些忐忑的。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方辰靠近，左筱筱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突然就抬起手，自个儿把红盖头给掀开了，结果一抬眼，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方辰，对上那双因吃惊而微微瞪圆的眼，左筱筱只觉得轰的一声，仿佛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方辰在心里做了许久的准备，这才抬手准备去掀开红盖头，结果却看到左筱筱自个儿把盖头给掀开了，顿时愣住，不仅仅因为左筱筱的举动，更因为她今日明艳动人的装扮，结果还没回过神呢，就见面前的人儿居然哭了出来，方辰顿时慌了手脚，也顾不得什么羞涩，忙上前一步，躬身揽住左筱筱的肩头，伸手去擦她落下的泪，柔声问：“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可是想念先生了？”
左筱筱摇摇头，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道：“我居然自个儿掀开了盖头！”语调悲戚，好似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是我不好，动作太慢，让你等得辛苦。”说完，方辰伸手将犹自挂在凤冠上的盖头取下，放到一边，道：“你看，盖头我已经取下了，别哭了，好不好？”
左筱筱红着眼圈儿：“可是，这于礼不合。”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于礼不合？”
左筱筱有些意外方辰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是最注重礼仪的吗？
似乎看出左筱筱的疑惑，方辰笑道：“成亲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今儿我们已经行了一天的礼，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就不要再为了这点小事伤心了，好不好？”
左筱筱终于放下心来，这三年来，她在齐老夫人的教导下，性子收敛了不少，也学了不少的规矩，若是换了三年前，她断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哭泣。方辰的心里也是明白的，虽然明知道齐老夫人这么做是为了左筱筱和他们的将来好，可到底还是有些心疼，若不是为了他，昔日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左筱筱哪里需要学这些大家闺秀要学的东西，多得是性情随意的名士想要娶她。
其实，改变的人又岂止是左筱筱？方辰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成熟了，当初那个总是被左筱筱作弄，动不动就害羞得满面通红的人如今也能够用诱哄的语气去安抚左筱筱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打扰这对小新人的甜蜜洞房，等安抚好左筱筱的情绪之后，方辰又倒了交杯酒同她一起喝了，美人如花，君子如玉，红烛摇曳，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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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群少年兴冲冲而来、垂头丧气而去,秦晓月唇边的笑容不由深了些许，等人都走远了,她这才又回到方怡那边儿去了。方怡瞧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笑着问了句，“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乐成这样，”
秦晓月凑到方怡耳边,低声道,“我刚刚去把那群想要闹洞房的小子们都赶回前厅去了。”
方怡一愣,颇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不是说突然想吃酸梅的么,怎的跑到他们院子去了,”
秦晓月笑道,“还不是看到那群小子太闹腾，辰辰又那么老实，哪里能让他们随便欺负！再说了，心怡也是个呆愣愣的，回头给吓着了可怎么办？”
“可你如今也有身孕在身啊！幸亏没事，这要一不小心给冲撞到了可怎么得了！”方怡当真是对这位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些无语了。
秦晓月满脸不在意：“我这肚子都还没怎么鼓起来呢！哪有姐姐你说的那么弱不禁风，我走的很慢的，放心啦。”
听听这话说的，让方怡如何放心的下，却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人家事儿都已经悄悄办完了，再来说什么有用吗？不过，能挡住那些闹洞房的人，也确实是件好事。
……
赵立年也是一溜烟跑到自个儿的新房门口，却不似方辰那般直接就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外站定，先整了整衣衫，肃了肃面容，还不忘把头发也拨弄一番，只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面带笑容推门而入。
坐在床边的王心怡听到嬷嬷和丫鬟们向赵立年行礼，交叠在膝头的双手不由收紧了些许，脑子却一片空白，呆愣愣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面前突然一亮，下意识就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张被回想了许多次的脸。
看着王心怡呆呆望着自己的模样，赵立年只觉得整颗心都柔软起来，先前的羞涩也不知不觉没了踪影，这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从今往后，更是他要呵护一生的妻子！
将红盖头递给一边候着的嬷嬷，赵立年转身又接过丫鬟端过来的酒盅，挨着王心怡坐下，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轻声道：“陪我喝了这杯交杯酒，好不好？”
王心怡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盯着赵立年看了许久，顿时有些无措，还有着迟来的羞涩，垂着眼帘，轻轻嗯了一声，伸手去接那酒盅，结果那酒盅却在她碰上的刹那往后退了退，让她抓了个空。
一旁紧紧盯着赵立年举动的嬷嬷眉心顿时一跳，接着便听到她家新姑爷带了些许笑意的温柔嗓音：“我听闻你不会喝酒，可这交杯酒却不能不喝，等会儿你只需要抿抿唇就好，剩下的我替你喝了。”
王心怡有些意外，赵立年怎的知道她不会喝酒？其实也不是不会，只是不喜欢酒的味道，久而久之，大家便以为她不会喝了，如今突然听到赵立年提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暖暖的，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涩。
动了动嘴角，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却又不想说了，最终，王心怡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再度伸手去接那酒盅，依照赵立年说的，只轻轻抿了一口，沾湿了红唇便作罢，接着便被赵立年握住了端着酒盅的手，看着赵立年就着她的手将那杯酒尽数咽了下去。
“你的手怎的这般冷，可是这房里的地龙烧的不够旺？”赵立年说着，将王心怡的两只手全部握在手心，轻轻揉搓。
王心怡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随口应道：“许是肚子饿了的缘故，所以手脚有些冷。”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嬷嬷和丫鬟齐齐露出无奈的神情，自家小姐真是太呆了，这样的话平日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今儿可是洞房花烛夜，哪能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也不怕被姑爷笑话！
赵立年果然笑了：“肚子饿了怎的不早说？我去给你端些点心来。”
一旁的嬷嬷听了这话，忙道：“使不得！姑爷，今儿是您和小姐大喜的日子，哪能随随便便出洞房呢！”
赵立年道：“说的也是，是我鲁莽了，那就劳烦嬷嬷去趟厨房，给心怡端些吃的过来，你自幼便照顾她，想来最清楚她的喜好。”
嬷嬷很想说不妥，这新娘子谁不是饿着肚子洞房的呢？可目光刚一转就对上了王心怡那双水汪汪的眼，心里立刻就软了下来，她也不舍得自家小姐饿肚子啊！罢了罢了，既然姑爷心疼小姐，那去找些吃的来也没什么！
不过，嬷嬷到底也没有直接就往厨房里跑，而是先去见了赵家的主母方怡，将赵立年的话转达了。
方怡一听，顿时满脸愧疚：“是我疏忽了！都忘了让人给心怡送些吃食过去，心怡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去弄！”
其实方怡并未忘记让人往新娘子房间里送吃食，只是被嬷嬷挡了回去，依照各家不成文的规矩，新娘子入了洞房之后，确实都是不吃东西的，连茶水都不能喝，哪怕是饿也只能饿着，不然万一在洞房里等待新郎的时候想要如厕，那可就真是丢了大面子。方怡自然也是知道这规矩的，会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要让嬷嬷的心里能舒坦些，回头向王家回禀的时候，也能让王家的人安心一些。
嬷嬷的神态果然变得更恭顺了，对赵家不论是新姑爷赵立年还是当家主母方怡都很满意，看得出来，他们对自家小姐很是重视，不是浮于表面，而是放在了心里，虽然是低嫁，却也并不委屈。
虽然嬷嬷说不用，方怡还是命丫鬟去厨房做了几样逸仙居里的招牌点心，先前跟王老夫人见面的时候就听说了王心怡十分喜欢逸仙居里的点心，隔三差五就央着三夫人遣人去买，如今嫁到了赵家，自然要让她吃个够的。
嬷嬷端着点心送进新房里，瞧见赵立年正抱着王心怡说着话，也不知是说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就听到王心怡忍不住漏出来的清脆笑声。将手里的点心放到桌上，嬷嬷也没再留下来伺候，直接就退了出去，这洞房夜还是让那小两口自己度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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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外放
自从王心怡出嫁之后，王家上下都笼罩在一股忧伤的气氛中，养了十五年的宝贝疙瘩突然就这么嫁到别人家里去了，实在是让人难以适应，直到三天后王心怡回门，王家那些个家主们才终于重展笑容。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王老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几位夫人似乎也比平日里起的早了些，唯独四夫人同往常一样，结果等到了老夫人跟前儿，才发现她们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虽然王老夫人没说什么，态度却有些不冷不热，四夫人撇了撇嘴角，斜眼扫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两眼，王心怡又不是她们的女儿，跟着凑什么热闹！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时不时再往外张望两眼，直有到丫鬟跑过来禀报：“姑爷和小姐回来了！”
赵立年陪着王心怡回门，结果刚进门没多久，小媳妇儿就被人请走了，徒留他一人面对怨气森重的岳丈大人，暗自加了把劲儿，赵立年忙把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乖乖孝敬出去，一个都不敢漏了。
这头王心怡刚来到后院儿王老夫人的屋子，便被王老夫人拉着，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好似她这三天不是嫁人，而是受苦去了。王心怡笑道：“奶奶，夫君待我很好，哥哥嫂嫂们也都待我很好。”
看到宝贝孙女儿比出嫁之前还要红润不少的气色，王老夫人心下很是满意，听了她的话，不由笑道：“你夫君家那些人的性子确实都是好的，你如今嫁过去了，也要好好地待他们才是。”
“孙女知道。”
王老夫人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三夫人见状，这才也上前，拉着王心怡又说了会儿话，大夫人和二夫人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听着王心怡话里话外不忘称赞那赵家主母方怡有多能干，多巧手，多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点心，几位夫人不由摇头失笑，只觉得自家这个丫头也实在是太好哄了点，不过，堂堂状元的姐姐，一家之主母，肯放下身段给弟媳妇做点心，也未尝不是件难得的事。几个人的心里对这门亲事也是愈发的满意了，只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便好。
倒是三夫人听着自家女儿大嫂大嫂的叫，心下突然一动，问道：“你在家里，也都是唤她大嫂？”
王心怡一愣，似有些不解为何有这一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不是，在家都是以姐妹相称的。”
三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你们妯娌几人能嫁入同一家，本就是一家人，更是难得的缘分，以姐妹相称是最合适不过。”
这话说到王老夫人的心坎里了：“就是个道理，进了一家门，便是一家人，你好好待别人，别人自会好好待你。”
王老夫人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大家心里头都跟明镜儿似得，倒是王心怡一脸受教的神情。
不同于后院儿的一片温馨，前院儿那边可谓是血雨腥风！赵立年看着摆在面前的那一排酒坛子，只觉得头皮发麻，明白今儿自个儿是没法儿讨到好过了。不过，想到那娇憨可人的王心怡，赵立年又觉得没什么了，更何况这里是王家，就算喝醉了酒，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总不可能被扔到地上睡一夜。思及此，赵立年心一横，金刀大马坐上自己的位置，一副不醉不罢休的姿态。
……
这一趟回门之后，王家总算是认可了赵立年这个姑爷，这让他欣慰不已，觉得自己那一晚果然没白醉。其实赵立年不知道的是，王家那几个护犊的男人们之所以认可了他，还是因为他醉酒之后一个劲儿的嘟囔着心怡的名字，等到第二天酒醒的时候，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了，他自己还觉得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看着这样的赵立年，王家的男人们终于瞧出了赵立年那么一点儿跟自家宝贝疙瘩的相似之处，哪怕还是有些不情愿，却也终究还是承认了他的姑爷身份。
比起可怜的赵立年，方辰就要幸福得多了，完全不像是陪着新婚妻子回门，反倒更像是拜访先生，那一晚，他同左穆还有左柳左竹一道秉烛夜谈，畅快不已，不仅解答了这些时日积攒下来的一些疑问，也就目前朝野的局势探讨了一番。
太子和三殿下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不少，往日的针锋相对也全然不见了，三殿下早在指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就让赵立年回家住着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忙着成亲的事，赵立年和方辰都很少见到那两人。
左穆端着茶盏，慢悠悠道：“虽然眼下的局面是皇上喜闻乐见的，但，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皇权之争更是如此，两位皇子是同年出生，能力不相上下，又都没了嫡亲的母妃撑腰，身后的势力也是旗鼓相当，即便他们自己肯退，他们身后的人也不会允许他们退，这，便是身为上位者所必须承担的责任，他们的成败早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无数人的命。”
方辰面色沉重，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你和立年，一个追随太子，一个追随三皇子，且不论你们打的是何算盘，也不论你们的感情有多深，一旦皇权之争进入最后的角逐，只怕你们都将身不由己。”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有茶盏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方辰静静思索片刻后，站起身，冲着左穆躬身行礼：“学生并无鸿鹄之志，唯愿一家人和顺安康。之前考取功名也只为能早日与家人团聚，却不料陷入如今两难境地，还请先生指点！”
左穆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十五岁了啊，那精致的眉眼已经缓缓张开，满腹才华也渐渐崭露与人前，这个孩子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在亲自体会过一跃龙门的极致荣耀之后，他还能如此坦然，自言无鸿鹄之志，他的那颗纯真质朴的心境竟没有分毫改变，不亏是那两家的后代，不亏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我本以为你入京之后，便无需我再来为你操心，却不曾想，你心中自有主张。既无鸿鹄之志，又为何非要留在京城？”
方辰微微一愣，道：“只因家人皆在京城。”
“家在京城便已足够。”
……
从左府归来之后，方辰思索良久，将赵立年约到一边，细细长谈。
这一年，正是外放的官员返京且从新调配的一年，越近年关，京城人事浮动，直至腊月底，新的一年外放各处的官员名单已由皇帝盖章定论，方辰和赵立年的名字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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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番外
“怎的突然就被外放出去了,是齐先生的意思吗,”家里其他人事先并不知情，直到赴任的诏书下来之后才知道方辰和赵立年居然被外派出去了,这与之前的安排并不相符，是以方怡第一反应就是齐家插手了此事。
到了这会儿,方辰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垂着头，老老实实道，“其实是我自己去求齐大人帮忙的。”
方怡有些意外，“为何，这外放的官员无诏不得归，一任就是三年，你们才刚刚成亲。”
一旁的赵立年道,“这个我与辰辰已经商议过了，等开年，我们两人先行上任，待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再劳烦哥哥们将心怡和筱筱送到我们那儿。”
赵立夏哼了一声：“你们倒是连兄长都算计好了。”
方辰和赵立年乖顺地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诚心改过的模样，看得方怡和赵立夏一阵无奈，这两人，自幼便懂得如何让哥哥姐姐们心软。
虽然心软，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怎的好端端的，想要外放出去？先前不是已经答应了太子和三殿下吗？”
方辰道：“身在官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与其受制于人，倒不如置身事外。外放官员的任期为三年，而皇权之争，最多不过三年，定见分晓。”
方怡思索片刻，点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如此一来，太子和三皇子那边，你们又当如何交代？将来不论皇权之争的结果如何，总归是他们二人当中的一个继承大统，到时候，只怕你们的前程也有所影响。”
“只要能保我们一家和睦，前程又算的了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立夏突然道：“筱筱尚且好说，只是心怡自幼便在京中长大，又是王家的掌中宝，立年，你确定你新婚燕尔便将心怡带去他乡陪你吃苦受累，王家不会恼羞成怒？”
赵立年：“……”
他真的很确定，确定王家定然会恼羞成怒！
……
“为了防止将来逼不得已兄弟反目，他们甚至不惜自毁前程。同为嫡亲兄弟，朕希望，你们也能好好想想。”
太子和三殿下自是齐齐应声，心里倒没有多恼怒，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两个小子居然如此看重家人。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不由叹了口气，当年为了这至尊之位，他也曾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手刃至亲，以至于愧疚了这么多年，他不希望他的孩子赴他的后尘。
……
正如赵立夏所料，赵立年的岳丈大人，王家三爷在得知消息之后，快要一蹦三尺高，平日里最是斯文俊雅的人几乎咆哮道：“那个混小子想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
这一回，就连王老夫人都是满心不乐意，成亲之前在白塔寺见面的时候，方怡还答应过她日后若是想念心怡了，可以让她回家小住一些时日，怎的这才刚成亲，就要被外放出去了呢？
三夫人更是眼泪都下来了，她的宝贝女儿自幼便是锦衣玉食，如今才刚刚嫁人，新房子都没住热乎就要跟随夫君去那乡野县城！那赵立年还只被任命了一个小小县丞！区区八品哪里能让她的宝贝女儿过好日子！
使得原本还在心里赞许赵立年的王尚书也突然觉得这小子太胡来，只顾着自己却不想想妻子。
于是，当赵立年惴惴不安提着厚礼上门打算请罪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口，就已经被狠狠训斥了一顿。那当真是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啊，赵立年从小到大，还从没被人训得如此田地。不过，谁让自己理亏与人呢？
老老实实等到岳丈大人训高兴了，赵立年这才将自己的盘算一一道来：虽然官员外放需离家三百里，但是他们一家的家是在聊城，是以赵立年外放之地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不过五十里的距离，是以王心怡若是想要回京，其实也并非难事。至于会让王心怡受苦，赵立年几乎就要指天立誓，一定会在那边全部安顿好了之后，再让王心怡过去，事实上，赵家二哥赵立秋也有心将逸仙居的分店开至赵立年即将要去的那个小县城。
如此这般那般说了许多，几乎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妥当了，王家众人才终于点了头，算是认可了赵立年的计划，临了只恶狠狠地叮嘱了一句：“若是让我们知道你有半点怠慢了心怡，定不会饶了你！”
赵立年自是连连成是，等走出王家大门，只觉得后背心湿了一片，心里却是轻快的，他是真心喜欢王心怡，王家众人虽然看似凶恶，却也都是因为心疼他的妻子，纵然有诸多刁难那也算不得什么了。
比起赵立年就在京城附近，方辰就被派遣得远了些，好巧不巧，居然就到了聊城附近，这无疑是皇帝的安排。
左穆对比并不觉得意外，得知方辰外放的地方之后，心下一动，当即便决定同方辰一道离京，京城虽好，却非乐土，未来几年更是动荡不安，他不过是一个名士而已，实在不适合参与其中，正好趁此机会离开京城。
这个新年，是一大家人团团圆圆的第一个新年，却很快又要面临分离。已经经历过多次的方怡如今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切，在同赵立夏几番商量之后，他们决定不回聊城，聊城虽然是他们出生的地方，是他们这一生起点，更是根之所在，但那里不应该是他们的终点，京城纵然会有血雨腥风，但是也同样充满了希望，虽然方辰和赵立年直言并无鸿鹄之志，但堂堂男儿，胸怀抱负，岂会当真不想一展所长？不过是在家和前程的两难抉择中选了保家而已。
既然他们都能为这个家牺牲前程，那他们又岂能不为他们守住前程！
作者有话要说：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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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番外（终）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正月十五刚一过,方辰在第一个吉日到来的凌晨,带着左筱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同行的还有左穆和左柳,他们随身携带的行礼很少,跟随的人也不多，前后就三辆马车，毕竟方辰任职的地方距离聊城很近,就在白城山的家族所在之地,实在无须带太多东西。
方辰的离开倒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只是左大名士的突然离京，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那些新年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把自家孩子送到左府去旁听的人更是捶足顿胸。皇帝早在左穆卸任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他走的那么快，那么干脆，一如当年，不愧是大名是啊。
方辰走了之后，赵立年也要准备启程了，不过他就远没有方辰那么舒坦了，虽然他赴任的地方离京并不算远，但到底比不上京城，依照计划，他此番是不带王心怡过去的，王家对此很不满，新婚夫妻，才刚刚成亲不过月余，就要分离，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即便赵立年不带任何丫鬟过去，等到了上任的地方，多得是人往赵立年跟前送美人，所以王家并不相信他能洁身自好，这让赵立年十分地苦闷。
方怡也有些无言，这些日子以来，她对王心怡的性子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是看了个七八分，这位心性单纯的小姐真不像是京城大家大户出来的小姐，由此也能看出王家对她的宠爱，就她这样的性子，即便她跟着赵立年一同去了，若是赵立年当真想要纳妾收通房，她也是不会说什么的，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所以，王家的这种操心其实并不必要。
所有人当中，反倒是王心怡这个当妻子的对于赵立年即将离京赴任最不在意，心里甚至还隐约有些窃喜，只因为赵立年实在是太爱逗弄她了，白天里逗弄不说，晚上也抱着她不放，害得她总是晚起，就算当家主母方怡不在意这些琐碎的事，她心里却是觉得羞愧的。
赵立年并不知道王心怡的心思，只觉得她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离京之后会不会收通房，心里有点儿闷闷的沮丧，别人的妻子恨不得一年四季都看着自家夫君，偏生他的妻子却希望他一天忙到晚，没空去逗弄她才好！实在是心酸的很。
家里其他人瞧着这对小夫妻别别扭扭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只觉得缘分当真是奇妙的东西，赵立年这样活泼过头的性子，还真就被呆愣得可爱的王心怡给吃的死死的。若是王家的人能看到他们两人相处的情形，必不会如此担忧。
等到离京那日，王心怡到底还是有了些伤感和不舍，她的夫君虽然爱逗弄她，却也是真的很疼爱她的。
王心怡不在乎的时候赵立年郁闷，等她在乎了心里又觉得心疼，赵立年只得轻声哄着：“我此去，少则一月，多则三两月，定会安置好，到时候，你便同二哥一道来找我，好不好？”
“你自己孤身在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太操劳。”
“我知道，你在家里，若是想吃什么，直说便是，嫂嫂们都是很疼爱你的，断不会笑话你。”
王心怡点点头，眼泪也不知不觉落了下来，看得赵立年更加不舍，甚至有种把人也一起带走的冲动。
还是一旁的赵立夏等人劝住了他：“又不是一年半载，不过分开一两个月而已。”
赵立秋道：“你先去，我等正月过了就去找你。最多一个月，定让你们夫妻团聚，可好？”
有了自家二哥的保证，赵立年顿时就放心了，王心怡也停止了落泪，红着脸退到方怡身旁。
短短几日，家里一连少了三个人，热闹的气氛瞬间就淡下去了不少，想到不久的将来，赵立秋夫妻和王心怡都要陆续离开，方怡的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这分别的滋味，无论尝过多少遍，都是让人心酸难受的。
……
再次见到淑妃，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了，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素来冷清的皇宫里也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花香，跟在领路的公公身后，方怡的心情并不似先前几次那般沉重。
淑妃年前的时候被皇帝关了禁闭的消息并不算秘密，方怡也早就知晓，时隔四个月，淑妃想必也不会再如此想不开想要插手赵家的事。更何况，如今的赵家，也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让淑妃插手的了。
见面的地方依然是那湖心小亭，淑妃依然是穿着那一身艳丽张扬的衣衫，只是眉宇间却不似先前那般神采飞扬，看到方怡，她轻轻一笑：“几月不见，妹妹的气色好了不少。”
方怡福了福身：“托娘娘洪福。”
淑妃略一颔首，捧着茶盏，却不再出声。方怡也默默捧着茶，小口地喝着，面对自己没把握的对手，方怡向来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
两人静默良久，直到双双的茶盏就见了底，淑妃才放下茶盏，自嘲一笑：“我果然比不上妹妹聪明。”
方怡道：“娘娘身在局中，自然不如旁观者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会插手，所以才对我一味拖延？”
方怡看着淑妃，平静地摇摇头：“娘娘，自古伴君如伴虎，并非一句空话，这后宫之中，这天下之间，能瞒得过皇上的事，又有多少？”
这个道理，在皇帝无缘无故剥夺了赵立年的科考资格，又钦点方辰为新科状元之后，方怡就已经知道了，皇帝其实什么都知道，他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他默许了这一切，他亏欠了方辰的爹娘，所以给了方辰状元，却又不甘心受制于方家和齐家，于是便将这不满发泄到赵立年的身上。淑妃身处后宫之中，就活在皇帝的身边，她的所作所为又岂会瞒得过皇帝？
淑妃长叹一声：“权利熏人眼，是我糊涂了！”
“娘娘身为淑妃，将来无论继承大统的是何人，都要尊娘娘一声太妃。太妃和太后，当真就差了那许多吗？”
淑妃怔忪，许久后，才喟然长叹，道：“是啊，太妃和太后，不都是要住在这后宫之中等死，又有何分别？”
方怡微笑：“依娘娘的说法，谁又不是在等死呢？娘娘住在这天下间最华美的宫殿里，只需动动嘴，便能尝尽天下间所有山珍海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全天下的女人做梦都在想的事，娘娘又何必黯然神伤呢？”
淑妃面上的神情渐渐放松：“这全天下的女人却不包括你。”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若是让我进宫，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淑妃本想说，以你的出身和聪明只怕早就已经登上了后座，可对上方怡那双平和满足的眼，这话却是说不出口了：“人性贪婪，得到的越多，就妄想得更多，爬的越高，就想更高，甚至忘了去想一想，自己会不会摔死。谢谢你，帮姐姐看清了这一切。”
这一日后，淑妃果然一反常态，突然沉迷于琴棋书画之中，不再执着于宫中权势，也不再频繁与太子联系，偶尔与太子见面，所聊之事也与权势无关，太子颇感意外，皇帝心下满意。
……
两年时光几乎眨眼而过，在一个深秋的夜晚，京城突然加强戒备，赵立冬两夜未归，就连秦晓月都被秦将军拉了出去，方怡同赵立夏一道，带着几个孩子，静静地住在府中的小院儿里，大门紧闭，将一切纷争都隔绝在了外面。
三日后，皇上重病之下退位让贤，新帝即位，下令诏集各省官员入京，重新调配。
直到第四天，赵立冬和秦晓月才回到家中，方怡忍不住问道：“三皇子怎么样了？”
“三皇子兵败，被皇上以重病为由困在府里，六皇子听闻之后，便一直都陪在他府里。”
“那太上皇呢？”
“重病垂危，怕是最多只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一个月内，各省外放的官员陆续来京，方辰和赵立年也携妻子归来，还不等一家人欢喜庆祝一番，宫里一道密令，将两人宣进宫中，直至深夜才归。
自第二日起，赵立年每日上门拜访三皇子，即便不得其门而入，也依旧不见气馁，直至半个月后，紧闭多日的大门终于打开，赵立年勾唇一笑，踏入门内。
是年，丞相年迈，告老归田，新皇欲命方辰为相，百官多有人不服，次日，太上皇下旨，钦点方辰为相，朝野上下，再无人敢冒死进谏。
后宫之中，年迈的皇帝气喘吁吁：“为何要命方辰为相？”
“一则，是为偿还多年亏欠；二则，方辰确是良相之才；三则，方辰无欲，赵家无欲，无欲乃刚。”
“好，你比朕更有心胸，朕希望，你对你的手足也能有此心胸。”
当年的太子，如今的新皇，缓缓道：“三弟永远是朕的亲弟！”
昔日，三皇子曾说：“他日，只要大哥不下死手，我也必定手下留情。”
今日，身为大哥的新皇亦同样会遵守这个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到了这里，这篇文终于彻底的完结了，长嫂自从2012年11月23日开坑，截止2014年元月18完结，时隔一年之久，很感谢大家能一路陪着扇子走到这里，陪着长嫂走到终结。
说实话，很不舍，其实还能继续再写一点，但是在收尾也不错，他们的未来注定是一家和睦、前程似锦。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不论是鼓励的，还是批评指正的，说到底，都是因为喜欢这篇文，喜欢文里的孩子。扇子也会继续努力，创作更多的温馨作品送给大家~
最后的最后，给新坑打一个小广告吧。
扇子自知不是一个很勤奋的人，但至少能保证亲妈，能做到有头有尾，所以，大家不要大意的继续来支持扇子吧！
新坑：重生再为君妻，
重生再为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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