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章 不入流的应聘者
“是这儿没错了！”
杰佛里紧紧攥着手机，面色欣喜，他也顾不上先去已经订好的酒店，直接就坐着电梯来到华尚23楼。
……
华尚写字楼，23楼A区。
“同学，请问你在研究生期间做了哪些实验？”朱献清拿着简历，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青涩少年。
因为年龄的缘故，朱献清是此次招聘会的主要发言人；景萧然则在一旁观察各个应聘的人，为他们一一打分。
“老师，我做过很多种类的药理学实验。”少年道。
“嗯，举列子说说看。”
“比如局部麻醉药对兔角膜的麻醉作用、呋塞米对家兔的利尿作用以及强心苷对离体蛙心得作用。”
“就这？”朱献清一楞，“没有别的了？”
这些实验都是本科课本上要求完成，可以说是必修得科目。
少年咬着牙，然后轻轻摇头。
“那你的硕士毕业论文是什么方向？”朱献清继续道。
“肿瘤治疗领域……”
朱献清一挑眉：“那你说说看目前比较主流的肿瘤治疗方法，以及未来肿瘤治疗领域的发展。”
“啊……”少年显然是没想到朱献清会问这种问题，“肿，肿瘤治疗方法有分子靶向治疗、放疗……”
少年磨蹭了一会儿，但是始终没有憋出第三个答案。
景萧然轻轻摇头，然后在少年的简历上打了一个叉！
真不知道这种学生是怎么通过研究生毕业答辩的，整就一个空有学历的“花瓶”！
……
面试第二个同学是个女生，朱献清依旧是同样的问题开局。
“同学，请问你在研究生期间做了哪些实验？”
“老师您好，我主要是做一些动物实验。包括肉芽肿和吸收衰减实验，一般的实验如小鼠耳肿胀实验，大鼠足肿胀实验，腹腔通透性实验，这些我基本都做过！”
这个学生听起来不错，朱献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的简历上是华西医学院的研究生，为什么要选择来到我们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朱献清道，“据我所知，华西医学院的药学水平是全国夏数一数二的，以你的条件资质，你完全可以留校工作。”
女生道：“我家就在樊城，我查过樊城只有一家药理学方面的顶级实验室，我平时比较恋家，所以就想来神州看看。”
“好，那接下来，我们来亲自测试一下你的实验能力。”朱献清笑道，“你测一测这瓶血液中目标药物浓度，我们这里有所有你想要的仪器和设备！”
“啥？”女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在这里做实验室?”
“你有什么问题吗？”景萧然道，“整个面试最重要就是来评判你们的动手实验能力。”
现在实验室有了朱献清，最缺的就是“实验狗”，而且是多多益善。
为此，景萧然将部分实验室的仪器都搬运到了面试地点。
此时这个女生的面前摆满了各种神州实验室的高端仪器设备。
“快啊，你后面还有等候应聘的人！”朱献清忍不住道。
女生走向其中一个质普仪，犹豫了片刻，又慢慢放下：“老师，我……我不会……”
“测血液中目标药物的浓度，这是药理学实验室最基础的。”朱献清道，“你不是做过这么多其他的实验，怎么连这种基础的药理学实验也不行吗？”
景萧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女生，从前面的面试过程来看，他还是很看好这个女生的。
“老师，我真的没有学过这个实验。”女生轻咬着下嘴唇，原本以为按照自己的条件，是必进神州实验室的，现在看来出了问题了。
……
一连面试了很多人，虽然大部分都是高校的毕业生，但是实验室的动手能力极差，至今都没遇到一个让景萧然和朱献清满意的人选。
“萧然，我们只能凑合挑几个人吧。”朱献清道，“应届毕业生的水平都不太行，那些实验室的老鸟一般都会和实验室签订保密协议，不会轻易跳槽。”
景萧然深以为然，这一上午面试的都是些不然入流的实验狗，真正熟悉实验室的没几个。
“朱老师，我们把这最后一个应聘者看完吧。”景萧然道，“实在不行，只能凑合挑几个人了。”
……
杰佛里推开房间门，迎面坐的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大学生。
“你好。”杰佛里道。
“你好。”朱献清意外地看了看手中的简历，居然是一个外国人，还是从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出来的人！
景萧然记得这份简历，当时还是哈默给他传输过来的，说是有一个外国的研究生对他们实验室感兴趣。
不过哈默也提醒道，这个外国学生不一定会来华夏，正在考虑中，所以景萧然对此没有多大的关注。
今天早上来到面试办公室时，景萧然还特意看了眼前来应聘的人中有没有外国友人，当时并没有发现。
“我的中文不太行。”杰佛里道，“所以只能说些英文。”
第五卷 第五章 间充质干细胞
这个看起来还在上大学的年轻人，他居然是景萧然？
杰佛里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偏差，那篇揭露PieroAnversa教授论文造假的文章是景萧然写的吗？
“你是景萧然？”杰佛里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朱献清，又看了看景萧然，“PieroAnversa教授那篇文章……”
景萧然微笑着点点头。
“真的是你！”
杰佛里心里除了惊诧，更是生出了一丝丝自惭形秽。
他原以为这名叫“景萧然”的华夏作者，即便是不出名，但应该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学者，不说白发苍苍，那肯定也是在学术圈摸爬滚打了很长时间。
真是没想到，景萧然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学者。
“请问你准备好面试了吗？”景萧然询问道。
杰佛里收起了心中的震惊，连忙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请问你在本科和研究生期间做了哪些实验？”
“之前我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读博士，主要从事有关心肌干细胞的研究。”
朱献清愣住了，哈默送来的简历很简单，其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你做的是心肌干细胞？是PieroAnversa教授的那个？”朱献清试探性地问道，同时他还用余光看了眼景萧然。
此时的景萧然同样是皱着眉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外国男生。
“嗯。”杰佛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当时我的导师正在进行这方面地研究，她将心肌干细胞治疗心衰的这部分研究给了我，作为我的博士课题方向。”
“那你现在的博士课题……”朱献清问道。
“本来我是今年毕业的，但是因为PieroAnversa教授这件事，我已经无法正常毕业。”杰佛里道。
景萧然突然出声道：“那你怎么突然来到我们神州实验室应聘？你应该是对我们实验室没有什么好感吧？”
毕竟是景萧然为首的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将PieroAnversa教授拉下马，从而间接导致杰佛里不能正常毕业。
“没有！没有！”杰佛里连忙摆手道，“其实我在做有关心肌干细胞的的重复性实验时，也发现PieroAnversa教授的实验无法重现，只不过我当时只是认为自己的实验条件控制得不太好，并没有去怀疑PieroAnversa教授。”
“为此我前前后后差不多浪费了两年的科研时光，在这期间也毫无建树。”
“当您揭露PieroAnversa教授的论文发表后，我整个人豁然开朗，终于时不再怀疑自己。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您敢于揭露PieroAnversa教授，让学术界这个错误不再继续犯下去。”
景萧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光靠杰佛里的片面之词，肯定是缺乏说服力的。
在他揭露PieroAnversa教授后，虽然有不少科学界的人士都鼓掌叫好，但是也有部分人对景萧然十分憎恶。
因为当心肌干细胞这个虚假的领域被废除，皇帝的新衣被拆穿，景萧然触碰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包括很多科研工作者和药商。
他们其中很多人都是靠着“心肌干细胞”来牟取各种基金和投资。
“可是这和你来我们神州实验室并没有什么联系吧？”朱献清道，他可不认为一篇“打假的论文”就能招来美国国家实验室的高材生。
这可是全球最顶尖实验室的研究员！
虽然杰佛里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博士，但是他的能力肯定媲美一些医药公司的中层研发者。
景萧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杰佛里，想要知道他来华夏、来神州实验室的真正原因。
“朱先生，首先您小看了景先生这篇揭露PieroAnversa教授造假的论文。”杰佛里道，“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发现PieroAnversa教授的实验数据有问题，比如我，但是为什么直到景先生，PieroAnversa教授的论文才开始被质疑？”
“因为没有人会意识到自己从事的科研领域，连源头都是假的，整个领域都是假的！”
“所以整个美国学术圈对景先生的这篇论文都是有很高的评价。”
朱献清沉吟一声，道：“这一点我当然同意，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神州实验室的科研水平有多高，也不可能吸引太多人的目光，我们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吹哨人，如果没有另一个与PieroAnversa教授齐名的大咖出来支持景萧然，恐怕这件事情还会拖上很久。”
景萧然点点头，朱献清的话有很道理；在打假这件事情上，或许很多人会高看神州实验室一眼，但是在欧美学者的眼里，华夏的科研水平仍旧是很落后的。
杰佛里突然轻笑一声，然后从自己的黑色背包中拿出一本期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PieroAnversa教授造假的事情上，他们却没有注意到您论文的最后提到的另外一点。”
杰佛里翻到了期刊中的一页，正是景萧然的那篇打假论文。
“您在文中提到，虽然心肌干细胞不存在，但是并不意味着干细胞不存在，干细胞在心脏领域的医疗价值非常高。”
景萧然看着眼前的外国男生，心里却是有几分欣赏之意。
他在那篇揭露PieroAnversa教授造假的论文中只是简单提到了一笔，寻常人时根本不会在意的，没想到这个外国男生却留意到了。
心肌干细胞不存在，但是间充质干细胞来替代。
这一点，也是前世的学者在得知PieroAnversa教授的心肌干细胞是造假后，他们又经过数年的研究，才得出的一个结论：间充质干细胞可以充当心肌干细胞的地位，来治疗心脏疾病。
“论文还提到了间充质干细胞？”朱献清有些意外，示意杰佛里将手中的期刊递过来。
干细胞不是什么新鲜字眼，但是间充质干细胞可是很少会提到的一个专有名词。
什么是干细胞？
干细胞是“种子细胞”，能够分化成为特定的功能细胞，目前被广泛应用医疗行业的有造血干细胞和间充质干细胞。
造血干细胞，来源于脐带血和骨髓，可分化成为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等血液细胞。用于治疗血液系统的疾病。
间充质干细胞，来源于牙齿、脐带、胎盘、脂肪等组织器官，可分化成为人体多种功能细胞，如神经细胞、血管细胞、上皮细胞、肝细胞、心肌细胞、骨细胞等。
第五卷 第六章 临床实例
“还真有！”朱献清看着景萧然的这篇文章道，“我之前怎么都没注意到这个间充质干细胞！”
其实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揭露PieroAnversa教授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文章最后所提到的这个间充质干细胞。
景萧然之所写到这个间充质干细胞，也是偶然间想到；毕竟学术界出了这么大的丑闻，除了虚假的心肌干细胞领域，总是要给大家一点希望，不是吗？
这个间充质正好符合这一点，并且被前世的学者证实过，的确是能够代替PieroAnversa教授论文中心肌干细胞的地位，以此来治疗心脏疾病。
“所以我觉得在景先生身上，我看到了未来科研的方向。”杰佛里眼光火热的看着景萧然。
他似乎已经忘掉了景萧然的年龄，眼神中全是对景萧然的敬意。
“也别说得这么夸张。”景萧然笑道，“其实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在如今的科学界已经了几个实例。”
“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有实例了？”杰佛里有些诧异，他这些年都在这个领域工作，虽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但是对于干细胞领域前沿的知识还是很了解。
不过即便如此，杰佛里也未曾了解到有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的例子。
景萧然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在全世界范围内，目前一共有三例。”
“居然还有三例？！”
杰佛里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第一例，英格兰牛津大学干细胞研究实验室的DavidM.Clifford博士及其同事对2009~2011年间在17个国家进行的1，765例干细胞心梗受试者临床试验进行了Meta分析，汇总结果显示，这种干细胞治疗可显著改善左心室功能，降低左心室收缩末期和舒张末期容积，同时减少梗死面积和心壁活动。”
“第二例，2010年，美国哈佛医学20例自体干细胞移植治疗心肌梗死，结果证明有助于心脏修复；另外60例ST段抬高性心肌梗死自体干细胞移植治疗后，心电图ST段抬高、增强左心室收缩功能，提高心脏的射血分数。”
“2011年，日本早稻田大学的24例心梗患者进行干细胞移植，随访6个月后，心脏功能显著提高，左室射血分数增加，右室舒末内径减少。”
这三个实例，是景萧然在全球范围内所筛查出来的，都是间充质干细胞在心脏病治疗领域的应用。
不过这三项都只是临床实验，并没有基础实验的理论支持，所以目前这种论调缺乏科学的理论知识。
想要将一种治疗方法真正的普及，需要经得起推敲的理论基础，否则只是经验主义！
“这么多临床实验，为什么没见报道啊？”杰佛里疑惑道。
间充质干细胞领域应该也是研究热点啊！这种大型的临床居然没有任何通告，实属有些奇怪。
“我的应该是被PieroAnversa教授的心肌干细胞领域压制着，大家都在关注心肌干细胞，谁又去间充质干细胞啊！”
……
表面上的一次招聘会，但是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景萧然三人的学术讨论会。
这让在办公室外等候面试结果的人十分焦急，这个外国男生进去面试的时间也太久了。
很多人都抓耳挠腮地等待着面试结果的出来，神州生物药物实验虽然是一家新的实验室，但是条件设备都是最先进的，而且薪资和待遇都比业界要高出20%左右。
而此时在招聘的实验室里，杰佛里正拿着那本期刊杂志，向景萧然探求间充质干细胞的问题。
“景先生，既让目前有人已经证实了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的可行性，那您觉得这个课题应该如此来做呢？如何去探求这个问题中所蕴含的理论基础？”杰佛里道。
“这个嘛。”景萧然顿了顿，“不好意思，这个课题我只是提出来，但是并没有兴趣做下去，只是顺手写出来了而已。”
“啥?”朱献清用余光瞟了景萧然一眼，“如果这个间充质干细胞真的能行的话，肯定又是一项很了不起的成果！”
牙髓间充质干细胞：相较于人体组织其他来源干细胞，牙髓干细胞为最理想的“种子细胞”，拥有免疫原性低、家人使用无需配型、分化和再生能力是其他来源间充质干细胞的三倍以上等诸多优势，未来必将发挥更大的医学价值。
景萧然闻言，只是咧嘴一笑：“朱老师，相当于这个干细胞，我觉得我们实验室正在研发的项目可比这个厉害得多！”
朱献清立刻就明白了景萧然的意思，免疫检查抑制剂，这可是改变肿瘤治疗历史，延长了无数肿瘤患者的生存期！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绝对要比“间充质干细胞”高端大气上档次！
杰佛里没想到景萧然居然没有做间充质干细胞的打算，不过他立刻想到了一点，便连忙笑道：“这么好的项目，可不能浪费了啊！所以我才想来神州实验室啊！”
听着杰佛里的诡辩，景萧然不由乐了，看来这个外国小伙儿是真的想来神州实验室。
按照他的条件，的确是够格的了！
不过景萧然也不能如此轻易让外籍人员进入实验室，毕竟这里以后会有很多世界顶级的科研项目，很多东西是不能轻易给外籍人士看的，怕他们泄密或者外传！
虽然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界；景萧然可不想自己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反而便宜了别人。
“杰佛里，我可以让你进入神州实验室。”景萧然道，“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杰佛里眼睛一亮：“景先生你说。”
“第一，我们之间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和竞业协议。”
“保密协议我懂。”杰佛里道，“可什么是竞业协议啊？”
进入实验室课题组，几乎每个人都需要签保密协议为的是防止实验数据外露。
“竞业协议，如果你现在辞职，在三年内你是不能到同种行业的公司或者实验室上班！”
“好！没问题！”杰佛里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第二第三呢？”
“第二，在我们神州实验室，你只能从最小的研究员做起。”
第五卷 第七章 你还要考博？
“第三，目前你在实验室主要是进行干细胞方面的研究，其他的实验你暂时不能进行。”
杰佛里思忖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可以。”
他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的身份也只是个副研究员，这还是凯蒂教授比较看重他，所以才破格提拔的。
景萧然见杰佛里居然答应得如此干脆，他也是没想到，本以为他会讨价还价一番。
接下来神州实验室主要是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和辉瑞等大的医药公司仪器竞争，而“间充质干细胞”的项目只是顺带而已。
景萧然不希望实验室的任何资料被外人窃取，所以他必定要严格把关所有的实验室人员，特别是能接触到一线科研资料的研究员。
“既让你对这些要求都没有异议，那我们实验室还是很欢迎你来。”景萧然道，“你处理好美国那边的事情，和我们签了合约，随时都能来实验室上班，越早来越好。”
神州实验室刚起步，正是缺人的时候，景萧然巴不得这些新招收的实验员今天就开始上班。
“嗯，不过我有个小小要求。”杰佛里突然看向景萧然道。
“你说。”景萧然笑了笑。
“我在华夏没有认识的亲戚朋友，而且今天刚到华夏，所以还没有住的地方，实验室能帮我找到公寓吗？”杰佛里道，他本来是准备先去宾馆，但是既然决定要长期留在华夏，那些肯定是要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个啊。”景萧然沉吟一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但是实验室的二楼有几间空的休息室，那里条件不错，可以暂时作为你的寝室。等到你找到满意的地方，再搬出去也不迟。”
“那太好了。”杰佛里道，“请问我什么能去实验室？”
景萧然和朱献清两人都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这外国男生比他们还着急去实验室，真是太猴急了。
“等会儿我们公布了面试的结果，我们就一起去实验室。”景萧然道。
这次面试的结果，是所有人面试结束后，立刻就公布的。
景萧然和杰佛里仔细详谈关于签约合同的事情，朱献清则是走出办公室大门，宣布面试的结果。
这次神州实验室一共招了四人，包括杰佛里在内，这对于一家私人实验室算是比较多的，大部分实验室一次性最多招收一两人。
除了杰佛里，其他三人都是来自于国内名牌的医科大学或者医学院，其中两人来自樊城医科大学，另一个来自于华西医学院。
对于众人来说，他们对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是抱着一丝期待来的，他们之中不少人都知道神州实验室最近的一些动作，包括揭露造假论文。
随后，景萧然和朱献清就带着四个新实验员来到了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途中景萧然和林奕田打了个电话，到了实验室后，让林奕田带着大家四处参观一下，然后安排一下杰佛里的住处。
正在实验室的王拓等人知道今天会来新人，但是当看到杰佛里这张外国人的面孔时，他们都有些惊讶。
王拓拉着一旁洪胜的胳膊道：“这是啥情况啊？景萧然怎么还招来了个外国人？”
洪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谁知道呢？或许别人是慕名而来也说不定呢？”
随着洪胜对于学术圈的了解加深，他慢慢知道景萧然那篇打假论文的重大意义。
那可是相当于打败了一个神坛人物啊！
一想到自己还在这两篇文章中挂了个名字，洪胜最近晚上都激动得有些睡不着了。
更有甚者，已经有宁安医学院的教授联系洪胜，希望他能够读自己的研究生，会给保研的资格。
如果说这是以前的洪胜，这么好的事，那肯定是立刻就答应。
不过如今，洪胜除了有些心动之外，整个人还是十分冷静。跟着景萧然这么久，他现在的眼界可不比往常。
可以说，现在的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名声早就高过了宁安医学院，并且它在国际学术圈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这全部归功于景萧然的两次打假行动，并且两次打假行动都卓有成效！
而宁安医学院让人记住的，只是出了个著名校友。
不过，洪胜虽然一直跟着景萧然，但是他总感觉，自己和景萧然的差距越来越大，甚至他都需要仰视景萧然了！
……
“王拓学长，你们是准备明年考博吗？”洪胜隐隐约约知道王拓等人的打算。
神州实验室只是他们的“中转站”，搞科研这一行，如果学历不够高，那今后的发展肯定会受到掣肘，很多科研项目的申请，基本的条件就是学历博士才有资格申请。
“嗯，一直都打算考博的。”王拓想了想道，“我们这一行，不考博就没什么前途。”
洪胜疑惑道：“那学长，你觉得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怎么样？这里的仪器、设备都是一流的，你们就没想到过留在这里吗？”
“留在神州实验室？”王拓表情一滞，“我们神州实验室是很好，但是这里毕竟只是私人的实验室，我们签约的是合同，没有任何的福利……”
王拓的言下之意，就是神州实验室所有的一切都是私人的，私企实验室的职称是不被其他实验室所认可的。
不管是实验室的职称，就像在私立医院，私立医院评定的职称，比如副主任意思和、主任医师，这些都是不被公立医院认可的。
“学长，可是你只来实验室这么一段时间，班长就带着我们发了这么一篇大论文。”洪胜道，“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而且学长你们觉得就算是读了博士，你们以后还能发出和现在这样水准的文章？”
王拓闻言，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景萧然让他们帮忙做重复性的实验，过程很简单，换句话说就是“有手就行了。”
可是仅仅就这么一点儿工作量，远远比不上他们在硕士研究生阶段的活儿，但是居然让他们发了一篇影响力如此之大的论文。
为此，王拓还兴奋了好一阵子，他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学术圈有了些名声了？
毕竟这次的打假事件，对于本就是学药物的王拓等人来说，他们最是清楚其中的意义。
第五卷 第八章 贝贝的移植仓生活
经过这次招聘，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目前一共有十二人，包括研发员和后勤人员，算是正式步入了研发正轨。
现在实验室主要分为两个实验组，第一个由朱献清带领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组，另一个则是由杰佛里单独进行的“间充质干细胞”实验组。
作为实验室的大老板，景萧然统领着实验室研发方向，他并不亲自下场做实验；他只需要把握整个研发的思路，及时给大家排除实验的障碍。
毕竟“idea”才是实验室的第一生产力！
实际上，景萧然的实验能力并不强，充其量和王拓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因为他前世并不是主攻基础实验，更多的是在临床上干活。
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中，朱献清带领着实验室大部分的人进行药物机制方面的研究。其实景萧然已经给朱献清了具体的药物通路，不过现在他需要的是将景萧然的想法付诸于实验。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药物通路只要是分为两大类，PD-1/PDL-1，以及CTL4。
景萧然查看了全球各大论文数据库，目前主流的药物通路都是PD-1/PDL-1，而CTL4比较冷门，很少会有实验室发表这方面的论文。
“萧然，我看了你给我的那篇免疫检查抑制剂的综述。”朱献清抽空找到正在实验室的景萧然讨论实验，“既让CTL4现在是冷门，我看外国那些大公司说不定不会太关注这个药物通路，我们为什么不在这方面寻求突破，这样就不需要正面和外国医药公司进行科研竞赛了……”
景萧然明白朱献清的想法，在他看来，神州实验室的底蕴远远比不上辉瑞等医药公司；从CTL4入手，未免不是一个曲线救国的思路。
不过景萧然却否定了朱献清的这种思路。
“朱老师，虽然研究CTL4的人比较少，一旦研发出来，其意义可能更大，但是我们也会面临着很大的风险，为什么辉瑞这些医药公司会放弃CTL4，会不会这条药物通路本身就存在问题呢？”
“又或者，这种依靠这种机制通路研发出来的药物，其效果比不上PD-1/PDL-1呢？”
景萧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他是把前世的经验提前说了出来。
前世，CTL4通路之所以是冷门，其原因就是研发人员已经发现，CTL4制备难度大，而且成品药物效果比PD-1/PDL-1要差一些。
所以在前世免疫检查抑制剂的格局里，基础上以PD-1/PDL-1为机制的药物一家独大。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就这么放弃CTL4通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朱献清犹豫道。
对于科研人员来说，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们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景萧然笑了笑，道：“朱老师，我可没让你放弃CTL4通路。”
“那，那你的意思是……”朱献清有些不解的看向景萧然。
“现在实验室的人员还不够，虽然杰佛里的实验组只有两个人，但是如果再把你这个实验组拆分成两个，分别研究PD-1/PDL-1和CTL4，那大家不仅压力大，而且实验的进度会慢很多。”景萧然仔细盘算过实验室的人力分布，虽然实验室新招收了一批实验狗，但是也不够这么分啊。
“等以后实验室人员备齐，我们分出一部分人去搞CTL4。朱老师，你觉得怎么样？”景萧然看向一旁的朱献清。
“好。”朱献清微微颔首。
神州实验室的研发人员刚刚够用，不像辉瑞这些大的医药公司，动辄就是几十上百号研发人员。
另外一边，比较惨的就是杰佛里，他主要是进行“间充质干细胞”的实验项目；但是他基本上算是孤军奋战，这个实验组除了他，就只有洪胜这个菜鸟新人了。
景萧然主要考虑到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免疫检查抑制剂”，并且涉及到科研竞赛；而“间充质干细胞”实验项目并不难，也不缺时间，所以才做出了这些安排。
洪胜之所以去“间充质干细胞”实验组，全是他自愿的。
按他的想法，他主要是想去跟杰佛里练习英语以及实验基础操作……
……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科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景萧然也正式从急诊科出科，轮转到了樊城中心医院的血液科。
在从急诊科出科之前，景萧然再也没能遇到那个“百草枯”的女孩。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没有看到，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到血液科报道后，景萧然被分到了张航他这一组。这也是张航和血液科教秘要求的，他可是一直等着景萧然的到来。
“贝贝那个小女孩，她还在仓里，大概还有二十多天就能出仓了。”
张航向景萧然介绍了林贝贝的干细胞移植情况。
林贝贝进仓有十多天了，目前一切顺利。
移植仓内是全封闭的，仓内患者的护理属于一级等级。护理人员大约是每15-30分钟巡视病人一次，患者几乎入仓后都是二十四小时在输液。
因为移植仓是无菌环境，景萧然也穿了隔离服进仓探望了贝贝。
林贝贝原本脸上还有些肉肉的，这进仓十多天，她小女孩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脸上肉都没了，显出了脸型。
这些都是由于进仓化疗后的一些反应，比如腹泻、呕吐，导致的食欲不佳，因此每个进仓的患者，前后体重大概会有5公斤的落差。
“景哥哥，我好想吃蛋糕。”
见到景萧然的第一眼，林贝贝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说出了自己十多天的心声。
移植仓内的伙食都是尽量清淡些，避免油腻，否则容易导致消化不良。
在外界是小问题，但在这无菌的移植仓内可就是大问题了。
“贝贝，等你病好了，出了这个移植仓，到时候你想吃多少蛋糕都可以的。”景萧然笑着对林贝贝道。
在移植仓内的生活是无比枯燥的，护士只是偶尔探班，小孩子的心性是无比活泼的，要让他们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属于不易。
好在林奕田给贝贝准备了很多漫画书，移植仓内也有电视机，供给大家观看。
不过饶是如此，当景萧然要出移植仓的时候，林贝贝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第五卷 第九章 熟悉的女声
移植仓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但同时也孕育着新的希望。
只要贝贝能出仓，那就意味着干细胞移植的初步治疗是成功的。
林奕田在上午的时候也抽空来了血液科，给贝贝送了午饭，是一些清汤小米粥。
“萧然，实验室那边有些事，你有空就来一趟，我跟你好好商量一下。”
林奕田离开病房时，给景萧然留下了这么一句。
景萧然还没来得及细问，林奕田就因为实验室还有急事儿，提着保温杯匆匆离开了。
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否则林奕田也不会有闲暇时间来医院。
景萧然也不急着回神州实验室，打算晚些时候，下了班再过去一趟。
……
对于轮科的学生而言，血液科也是所有科室中相对比较闲的科室。
不过这并不是说血液科的患者少，相反血液科的病房常常爆满，而是因为血液科的诊疗方案都太过于专业，这其中包括血液科的医嘱和一些操作技能。
如果血液科的老师手把手的教学生，那工作量也太多了；而且每个学生在科室待的时间并不长，等刚教会了学生，他们就得出科了，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在樊城中心医院的血液科，带教老师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学生除了跑一些体力活，其他的时间都没什么事情干。
但这些都是对于普通学生而言，张航之所以让景萧然来自己组，就是看中了他出色的临床诊疗能力。
对于景萧然不符合年龄的医术，张航在两年前就深有体会。
在火车上那个支气管哮喘的小男孩，以及血液科病房中那个成人still病的患者，这两段记忆都深深烙印在张航的脑海里。
“萧然，刚刚15床来了个患者，你去看看吧，帮忙写个首次病程和大病历呗。”张航将一张入院单递给了景萧然。
景萧然微微点头，站起身接过入院单。
相比于实验室，景萧然还是比较乐意在临床上干活儿，科研的工作太费脑了，但是现在不得不去做。
医生办公室里，其他的医生都好奇地盯着张航。
他们心里都生起了一丝疑惑，张航平时是最看不惯那些刚来地实习生。
实习生啥都不会，还总是想着偷懒，让写个首次病程记录都要磨蹭个大半天。
首次病程记录一旦超时了，那可是要扣钱的。
自从有一次，张航因为实习生晚写“首次病程记录”被扣钱后，就再也没让实习生碰这个了。
怎么今天突然又心血来潮，让一个刚来的实习生去写病历了？
景萧然并没有没多想，拿着入院单就去找15号病床。
医院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病房号是不能出现“4”的，像什么4、14、24，这些病房号都是没有的。
15号病床在窗户旁边，紧挨着13号病床。
景萧然刚走进屋，就看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叔正坐在15床的病床上打电话。
大叔约莫四十岁，但是头发上已经有学些花白，腰间还别着一个黑包。
“小瑾啊，你不用来了，我说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常规检查，说不定明天就回家了……”
“哎呦，真不用来了，你别听你妈说的……”
“唉，那行吧，我在樊城中心医院血液科15号病床……”
……
大叔打了大概五分钟的电话，结束后景萧然才上前。
“叔，您是刚来的患者吗？”景萧然看了眼手中的入院单，“徐永年？”
“是啊！”大叔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入了随身的黑色提包中，“你就是我的主治医生？”
说着，徐永年还皱了皱眉头，眼前的医生太过于年轻了。谁都不想在医院里，被一个没有经验的医生管理着。
不过当他的眼神看向景萧然胸牌时，便释然了。
原来是个实习医生啊！
徐永年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尊敬，对待景萧然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
“叔，张航医生是您的管床医生，我是他手下的实习医生。”景萧然道，“我现在过来就是想问问您的病史。”
徐永年轻笑了一声：“具体的病史我都和张医生说过了，你去问他就行，不用再问我一遍了。”
徐永年一边说着，一边当着景萧然的面脱下鞋，躺在了病床上。
景萧然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这人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也没有丝毫病人的病态。
入院单上也写着“贫血待查”，景萧然仔细观察过，徐永年的唇角间有着一丝丝苍白，并不是正常人那样的红润。
这也更加证实了贫血这一点。
景萧然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缓和，他在临床上已经待了很多年，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听到患者几句难听的话，就开始和患者杠上了。
“叔，您的病情我需要详细记录下来，然后写在病历中，这样以后您的所有资料都记录在册。”景萧然道，“这为您以后就医看病，都是有好处的。”
“而且我就问您一些问题，并不会太麻烦。”
听见景萧然这么说，徐永年也不好意思太刁难了。
“那行吧，你快问吧。这都大中午了，我还要出去吃饭！”
景萧然心中一笑，这吃饭可是由不得你，即便到了饭点儿，他还是要抽完血才能去吃饭。
“叔，我看住院单上写的时贫血待查，您什么时候查出有贫血的？”
“一个月前，单位组织体检查出来的。”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我身体可好了，过去四十年什么病都没有！”
“那您身上有青紫、瘀斑、出血点，或者有黑便吗？”
“没有！啥症状都没有，这个你不用问了，我保证什么都没有！”
徐永年的语气很是笃定，景萧然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放下。
不过也并不排除徐永年隐瞒病情。
一般越是这种患者，隐瞒病情的可能性越大。
景萧然正想继续问，突然从病房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这女声如泉水、涓涓细流，还透露出一丝让景萧然熟悉的气息。
第五卷 第十章 学弟别来无恙
“小瑾啊，我在这儿呢，最里面一张病床。”
徐永年朝病房门口的女生挥手道。
景萧然也回头看向这个女生，目光所至，随即瞳孔微微一缩。
女生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柳眉弯弯，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这个女孩站在病房门口的感觉，像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室内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每个人心头。
是她？翁惠瑾……
景萧然的思绪立刻回到了两年前，和翁惠瑾在饭馆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因为那次别人“假装农药中毒”的意外，两人初次相识，而后一起在暴雨的天气里相约进餐，慢慢相知。
自此之后的两年里，景萧然和翁惠瑾依旧有些一些联系，不过大多是闲暇时通过手机qq聊天，都是朋友之间的一些嘘寒问暖。
偶尔在街上或者电影院碰到，也能停下脚步，聊上一会儿。
翁惠谨也成为了景萧然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之一。
“姨夫！”翁惠瑾轻轻地回了一声，就朝着15号病床走过来，但是她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景萧然的存在。
“哎呀，小瑾啊，我说了不用过来看我，我又不是老了不能动，可不需要你照顾！”徐永年故作生气地道。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当看到翁惠瑾的到来时，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姨父，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来医院看您是应该的。”翁惠谨笑了笑，她穿着一身白色套裙，整个人显得无比清丽脱俗，手中还提着一个水果篮。
病房里其他的病人和家属，看到真的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进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徐永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谈论，“小谨，你怎么来医院这么快啊？我们刚打完电话才没多久吧，你这就来病房找我了。”
翁惠谨将手中提着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道：“姨父，是我妈告诉我您在医院。恰好我最近在找工作，没什么事儿，就直接过来了，到医院楼下才您打的电话。”
“唉，你妈也真是的，我这么小的问题，还要麻烦你跑过来一趟。”徐永年道，“你平时也够忙的了，快坐快坐。”
翁惠瑾抿嘴轻笑，扭头想找一张椅子，这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医生。
“这是您的管床医生吗？”翁惠瑾朝景萧然看去。
“嗯。”徐永年应了声，说着便朝景萧然说道，“那个，景医生啊，你还有什么病史需要问的吗？请你快一点儿，我侄女来了，等会儿得一起出去吃饭，可不能耽误了时间。”
可是当翁惠谨看清眼前医生的长相时，她的神情不由得一愕，随即又露出欣喜的表情。
“景，景萧然？”
“嗯。”景萧然笑着点头，“翁惠瑾，好久不见啊。”
两人上一次的联系还要追溯到景萧然没来医院实习前。
自从景萧然来到樊城市中心医院实习后，他不仅要在科室轮转，还要分心在实验室的事务上，所以很少有闲暇时间和翁惠瑾联系。
翁惠瑾听到景萧然这话，没好气的笑道：“萧然，我都和你说多少次了，要叫我学姐！”
景萧然轻笑着耸耸肩，双手一摊。
“嗯？怎么，你不太愿意？”翁惠瑾眉头微挑。
“没有没有。”景萧然连忙说道，“学，学姐好。”
“嗯。”翁惠瑾笑着点点头，“这就对嘛。”
事实上，不考虑其他因素，翁惠谨的确要比景萧然大一届，这一声学姐倒是叫得没有问题。
只不过景萧然心中一直没有这种年龄小的觉悟，毕竟他的心理年龄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小谨，你这……和医生……”徐永年在一旁道，他看了看翁惠谨，又看了眼景萧然。
“姨父，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同学，比我小一届，算是我的学弟。”翁惠谨见状连忙解释道，“他是宁安医学院的，现在应该是在实习阶段。”
“景萧然，这是我姨父。”翁惠谨又转头对景萧然道。
景萧然微微点头，从之前两人的对话中，他就已经得知翁惠谨和徐永年的关系。
“没想到你们还认识啊！”
徐永年感到颇为意外。翁惠谨所在的是樊城科技大学，而景萧然是在宁安医学院，这两所大学相距不近，能认识也是实属不易。
不过基于这个关系，他对景萧然的态度好了不少。
“小景医生，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你要是还有不明白的，我可以继续补充……”
景萧然见状，便又询问了几个问题。
“好了，现在您等着护士来采血，采完血就可以出去吃饭了。”景萧然对徐永年和翁惠瑾道。
“还要采血啊？”徐永年对景萧然道，“小景医生啊，你看能不能让护士快点来采血啊？我这等会儿和小谨还要出去吃饭呢。”
景萧然看了眼一旁的翁惠瑾，随即说道：“叔，我们护士采血都是统一安排，等医生下完医嘱，她们就会过来给您采血，不会耽误您的时间的。”
“这样啊。”徐永年应了一声，“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景萧然对翁惠瑾微微点头，“我问完病史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办公室找我，或者找张航医生一组的医生都行。”
“好的。”翁惠瑾笑道。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景萧然收好自己记录病史的小册子，转身便离开病房。
而翁惠瑾对徐永年轻轻说了一句，然后跟着景萧然走出来了病房。
“学，学姐，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景萧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翁惠瑾清秀漂亮的脸庞。
翁惠瑾莞尔一笑，莲步轻移，走到景萧然跟前。
“学弟，几个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景萧然心中有些奇怪，“刚才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
不过这话他只是在心里稍稍嘀咕了一声。
“学姐，你现在应该是临近毕业，在找工作了吧？”
翁惠瑾点头道：“嗯，最近一直在忙着找工作，每天都累得半死；今天本来还要去跑一个招聘会，但是我妈通知我姨父来住院了，所以我就赶来了。”
“嗯，毕业季是挺忙的。”景萧然符和道，看着翁惠瑾清秀的脸庞，他心中一动，“学姐，你男朋友呢？”
第五卷 第十一章 TOP2
翁惠瑾一笑，“正宗的单身狗一枚，哪来的男朋友……你没闻到我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吗？”
“学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很不正常。”景萧然调侃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翁惠瑾的面前，景萧然的心态是十分放松的，不由自主就开起了玩笑。
“谢谢夸奖。”翁惠瑾轻笑一声，然后撩拨下额头的一缕秀发，“那学弟怎么没有女朋友呢？按理说学医的女生应该挺多的，然后医院不是有很多漂亮的护士小姐姐吗？你为什么也是单身呢？”
“翁……学姐，你怎么知道我是单身啊？”景萧然询问道。
“因为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呀。”翁惠瑾抿嘴轻笑，然后又补了一句，“有女朋友的人可不会像你一样，一点儿都不注意自身的形象。”
“呃……”景萧然楞了一秒，他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这么说，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生。
景萧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可是这一身白大褂，脚上一双球鞋，倒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啊？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理发了。”翁惠瑾指了指景萧然的头发。
景萧然下意识的一摸头，才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有些蓬松杂乱，甚至还有一片片雪花飞舞。
“这个……”景萧然老脸一红。
自己身边都是一些大老粗，比如洪胜、王拓，平时大家看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但是现在被翁惠瑾这么一说，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不说了，你快去忙吧。”翁惠瑾笑道。
景萧然点点头，转过身，想着什么时候该去理个发啊！
“哎，等会儿。”翁惠瑾突然叫住了景萧然。
“咋了？”
景萧然回过头，手里拿着记录病史的小本子，疑惑的看着翁惠瑾。
“今天晚上你忙吗？一起去吃个饭？”翁惠瑾道。
“好啊。”
景萧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可是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林奕田上午说实验室里有些事需要处理，他原本今天晚上回一趟神州实验室。
而且他已经答应景母和潇潇，今天晚上回家吃饭的。
景萧然想拒绝，可是看着眼前翁惠瑾娇俏的面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就老地方，今晚七点，不见不散。”
“好。”
翁惠瑾朝景萧然挥了挥，迈着轻盈的步子转身走回病房。
景萧然回到医生办公室，还在想着找一个什么理由跟景母和潇潇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洪胜突然就凑到景萧然的身旁，小声道：“班长，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
“啊？”景萧然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回到道，“什么女生啊？”
“啧啧，班长你看你这人一点儿都不实诚。”洪胜坏笑道，“就是刚刚在走廊里和你说话的那个很漂亮的女生啊！”
“噢。”景萧然拉成了音调，“一个好朋友啊，她亲戚刚好来住院，就是刚刚收入院的这个徐永年。”
“只是好朋友？”洪胜又凑近了些。
景萧然连忙拉开一段距离，这再靠近一些就要出问题了。
“真的只是好朋友！”景萧然无奈道，“别八卦了。”
“班长，她这么漂亮，我看身材也不错，你就一点儿想法都没啊？”洪胜贱兮兮地说道。
“唉，我说你，不是看见漂亮的女生就要有想法啊！这世上身材好、相貌好的女生好了去……”景萧然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一台空电脑开始写病历。
洪胜这个时候没什么事儿，就找了把椅子，坐在景萧然的身旁。
“你这话就不对了。漂亮的女生就很多，可是和我们有交集，说得上话的不多啊。”洪胜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关键是刚刚那个女生长得真不错，是我见过TOP2的存在。”
“哦？”景萧然瞟了一眼正在自嗨的洪胜，“那你的TOP1是谁啊？”
“嘿嘿，当然是许雯啊！”
许雯？景萧然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对这个人有些记不清了。
大一还没来医院实习，景萧然和洪胜在图书馆自习时，这个叫许雯的女生就坐在洪胜的后排。
洪胜还曾经给许雯划过期末考试的重点。
看来，这洪胜这小子一声不吭的，提前结束了单身生涯？
不过这一次大三的提前实习，许雯并没有考上，现在还在宁安医学院上课。两人是在“异地恋”了。
景萧然没有理会自嗨的洪胜，开始认真书写徐永年的首次病程记录。
不过他刚写到一半，医生办公室里就想起了窃窃私语。
“波波，你看到没，15号床的那个女生长得好正啊，身材也好……”
“15号床？没啊，我刚去还没有啊。”
“刚来的，现在正在床旁坐着呢。”
“是吗？我正好要去跟13床的患者谈病情……”
“……”
小声讨论的都是实习生和规培生，洪胜也兴冲冲的加入其中。
对着这些“好事者”的行为，景萧然微微摇头轻笑。
不过他也能理解大家对美好事物的追求，而且大家平时在办公室里也闷得慌，少不了干些别的事情调剂心情。
外科医生在这方面表面尤甚，很好人都会觉得他们在手术室里会一本很正经。
但实际情况是，外科医生一边拿着手术刀，一边还会和身旁得器械护士开黄腔。
景萧然前世在外科实习时，曾经在手术里就碰到过一次。
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女生极为漂亮，结果引来不少旁边手术室医生的围观。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生活工作的调剂，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能在手术台上开玩笑，那就证明患者的问题不大。
……
景萧然刚好把首次病程记录和大病历写完，张航就回到了病房。
“萧然，刚刚那个患者怎么样？”张航走到景萧然身旁道。
“15床徐永年？”
“嗯。”
景萧然沉吟一声：“以贫血待查收入院，在入院前，他已经在下级医院系统的检查过，包括骨髓穿刺，但是除了血红蛋白降低，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
“患者状态怎么样？”
“轻度贫血貌，其他都没什么异常。”
第五卷 第十二章 有原则
“你怎么看这个不明原因的贫血？”
张航思忖了片刻，还是朝景萧然问道。
他虽然在血液科已经待了两年，但是潜意识里，他还是很愿意去倾听景萧然的意见。
“我仔细对比了徐永年最近几次血常规检查，其中血红蛋白的结果在90g/L上下波动。”景萧然缓说声道。
贫血可以根据血常规中血红蛋白的数值划分严重程度，小于30g/L是极重度贫血；30-60g/L是重度贫血；60-90g/L是中度贫血；90g/L以上正常值以下是轻度贫血。
“患者属于轻-中度贫血，但是骨髓象基本正常，所以可以基本排除造血系统的异常。”
“其次在他的血常规报告中，MCV平均红细胞体积为25fl，MCH平均红细胞血红蛋白量为74pg，可以判断他的失血类型为慢性失血。”
急性失血，在这么短时间内，血常规中关于红细胞体积的数据是不会改变的；一旦这些关于红细胞的数据发生改变，就说明一定是长时间的失血造成的。
张航点了点头，道：“你分析得不错。可是他已经在外院检查了很多项目，如果贫血的原因不是血液系统疾病，那究竟是什么？”
在贫血这个疾病上，一般来说，男性不明原因贫血的结果比女性更为严重。
因为女性每个月都会有自然的失血，通常发生贫血大概率是良性的缺铁性贫血。
而男性却没有每个月的失血，所以一旦发生贫血，往往就意味着更为严重的后果，比如消化道肿瘤。
“我考虑他是消化系统的疾病，不除外肿瘤。”
依照目前所有的线索，景萧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这种越少检查结果异常的病历，就越难得去诊断；就比如侦探破案一样，线索越少，越难揪住真凶。
“消化道疾病，不除外肿瘤？”张航诧异道，“可是患者没有黑便，而且他一个月前已经做了胃镜，只是个浅表性胃炎……”
景萧然道：“到底有没有黑便，不是他说没有就没有，有时候需要靠实验室化验得结果。况且他并没有做肠镜吧！”
胃肠道肿瘤比较常见的症状之一就是黑便；肿瘤的生长会导致消化道出血，血液从消化道排除，便中带血。当出血量达到50-100毫升时，粪便中的纤维铁元素含量过高，会出现黑血便现象。
在患者的出血量比较少时，患者排出来的粪便一般不会显现为黑血便现象，但是在对大便常规进行检查时，能够发现粪便中会存在有潜血阳性。
“真的会是胃肠道的肿瘤吗？”
张航沉默了片刻，过了半晌才道：“萧然，等李老师回来，我们让他看一眼患者。”
李老师便是张航他们组的上级副主任医师，一个医疗小组所有的医嘱基本上都需要上级医师来把关。
景萧然点点头，继续处理手头上的活儿。
临近快要正午，快到下班的时候，没想到翁惠瑾突然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您好，请问您找谁？”
一个实习男生立刻走上前问道，办公室其他的男生纷纷把余光向门口站着的翁惠瑾。
平时没看到他们对患者家属这么积极，今天可真不一般。
这还真是个看脸的世界。
“那个景医生在吗？”
景萧然的位置在办公室最里面。
翁惠瑾朝办公室里张望，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到他。
“景医生？”实习男生眉头一皱，血液科并没有一个姓景的医生啊！
这时候，景萧然注意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翁惠瑾。
“我在这儿。”景萧然轻喊了一声。
翁惠瑾这才注意到了他，同时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景萧然，这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羡慕。
原来这个漂亮女生所说的，是这个今天刚来报道的实习生。
翁惠瑾朝眼前的实习男生微微点头，然后朝景萧然走过去。
“学姐，找我什么事儿吗？”景萧然仍旧坐在椅子上，只是转身面向翁惠瑾，同时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着说吧。”
“不用了，我说一句就走。”翁惠瑾笑着摆手道，“护士已经给我姨父采完血，我准备和他一起出去吃午饭，过来和你说一声。”
一般来说，在医院住院的患者是不允许随意出院的；患者的医嘱中都对应着护理的等级，比如二级护理，要求护士每1-2小时巡视病房一次。
如果患者不在病房，一旦在院外发生意外，院方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这种在院外猝死的患者，每年都屡见不鲜，即便患者已经签署了离院知情同意书（离院后果自负），但是院方仍旧会承担80%以上的责任。
这时候，一大笔赔偿金是不可避免的。
“学姐，医院是不允许住院患者离开病房的。”景萧然道，“最好去食堂买饭带回病房，或者是点外卖都行。”
“这样吗？可是我看其他床的患者都出去吃饭了啊？”翁惠瑾紧皱秀眉道，“是不是需要我签署离院知情同意书，才让我们出去吃饭？”
景萧然耐心解释道；“学姐，这是离院知情同意书是告知你们离开病房的风险，并不是一个责任推卸的文件；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患者在院外出事，即便是发生了车祸，我们医院都是要负责的。”
“那好吧。”翁惠瑾无奈道，“那我去食堂买饭给我姨父吧。”
“这样最好不过了。”景萧然深以为然。
看着一脸严肃的景萧然，翁惠瑾突然扑哧一笑。
“咋了？”景萧然一脸疑惑地看着翁惠瑾，她该不会是被气晕了头吧？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这么有原则的人。”翁惠瑾笑道。
景萧然耸了耸肩膀：“这样做，是对医患双方都好。”
其实如果徐永年真的只是小问题，只是一个胃肠炎什么的，那景萧然可能会让翁惠瑾签署一个离院知情同意书，对于他们出去吃饭就出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不讲情理之人，戴着患者手环，在医院外溜达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现在徐永年有胃肠道肿瘤的可能，虽说看着人没事，但是在没确诊之前，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五卷 第十三章 紧急会议
随后翁惠瑾就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哎，我说景萧然，这个，你认识？”张航一脸笑意的看着景萧然，“我看你们聊天，感觉不像是刚认识的。”
果然，每个人都会来八卦一下，办公室其他人也伸手脖子，偷听景萧然的回答。
“我大一认识的一个学姐，普通朋友。”
“哪个学校的？”
“樊城科技大学。”
“她有男朋友了吗？”
景萧然一脸怪异地看着张航，“你干啥？查户口呢？”
“不是，我就是好奇嘛，你不说就算了。”张航笑道。
景萧然随口回了一句：“她还是单身。”
张航眼睛一亮：“谢谢。”
随后他就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快要下班了，景萧然和洪胜便也一起去职工食堂吃午饭。
饭后，景萧然回到寝室休息。
他刚躺在床上，手机短信铃声便响了起来。
“我下午要去招聘会了，就不待在病房了，麻烦学弟帮忙照看一下我姨父，谢谢啦。”
原来是翁惠瑾来的短信，短信结尾处还有一个可爱的表情。
景萧然立刻便回了一句。
“没问题。”
刚放下手机，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那我们晚上七点，不见不散呀。”
景萧然一笑，快速在手机上输入“好”，然后点击发送。
“萧然，你干啥呢，这手机短信一直来，笑容还这么诡异。”
这时候，睡在景萧然上铺的周宝林探出脑袋道。
医院寝室的条件不比学校，四人间，上下铺。
景萧然、周宝林、洪胜还有其他班的一个男生住在一起。
“我笑容很诡异？”景萧然放下手机，好奇地看着周宝林。
周宝林的轮转计划和他的不一样，两个人每天都在不同科室。
“一副走桃花运的样子。”周宝林十分正经的说道。
“……”
景萧然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知道班长走的桃花运是谁！”
睡在对铺的洪胜此时也来了精神，半坐起身，准备和周宝林来一次深入探讨。
“谁啊？”周宝林好奇道，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被他蒙对了。
不过景萧然平时这么忙，哪有时间去撩妹啊，难道是科里的小护士？
想到这儿，周宝林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他直接起身坐在床沿上。
洪胜笑嘻嘻道：“今天血液科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妹子，颜值大概八分吧，和班长在走廊里聊得可欢乐呢。”
“洪胜，你可乱嚼舌根啊。”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洪胜笑了笑：“科里的护士可都看见了。”
“洪胜，你快说说，那女生长啥样？”周宝林完全是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
“怎么说呢。”洪胜组织了下语言，将翁惠瑾的外貌特征详细描述，“总结来说，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等会儿……”周宝林眉头皱起，“你说的这个女生，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啊。”
周宝林又看了眼景萧然，景萧然平时生活的圈子就在医院附近，如果这女生不是护士，那他应该也认识才对啊。
“噢，对了。”周宝林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朝景萧然问道，“萧然，是那个漂亮学姐？”
此时的景萧然已经抱着手机，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下午回到血液科。
景萧然抽空去看了眼15床的徐永年，此时翁惠瑾已经不在病房了。
“叔，下午的时候我们主任会过来看您，到时候会再详细给您诊治。”
徐永年听到这话，立刻喜笑颜开，“好，小景医生就是态度好啊。你放心，我就在这里等着主任来。”
景萧然笑了笑，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离开了病房。
可是令景萧然没想到的，他们组的李主任临时有事，院里开紧急会议，无法回到病房。
“萧然，李老师说15床的患者，先复查一下他之前的检查结果，骨穿也复查一下。”张航道，“其他的等他明天回来再说。”
景萧然点了点，李老师并没有提到胃肠镜的事情，也只能等他明天他来可是再说了。
不过景萧然有些奇怪的是，李主任只是科里的一个副主任医师，在科室里并没有什么实权。
一般的医院会议，李主任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可是这一次的紧急会议有些不同寻常，科里只要是排得上号的医生都去参加了。
景萧然还询问了正在风湿科的周宝林，发现他们科的医生大部分也去参加了会议。
“这个时间点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吗？”景萧然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前世这个时间段的记忆。
可是想了半天，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不想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景萧然稍稍放松心情，因为现在他已经有一些资本去抗衡生活中的意外。
现在他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去向徐永年解释，李老师下午不能来科室的这件事。
“叔，我真没骗您，这次真的是有突发事件，您看科里大部分的医生都去参加会议了。”
景萧然耐心的跟徐永年解释，只是这种时候，越是熟人，就越不太好交代。
“小景，你别给我说这个，我知道隔壁床的患者都有主任来看，我怎么没有呢？”徐永年的脸色不太好，他这一个月在各个医院奔波劳碌，就是为了查明贫血的病因。
今天倒好，刚来樊城最好的市医院医院，就只有没经验的实习生和住院医来看他。
“叔，您隔壁床是前天来的患者，早上是正常的查房；您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来住院的，当时李主任已经查完房了。”景萧然道。
“反正你们大医院，你们怎么说都有理。”徐永年冷哼一声。
“您先别生气，虽然李主任没亲自来病房，但是他已经电话里告诉了我们诊疗方案。”景萧然连忙道，“而且他明天一大早来了，肯定会过来看您吧。”
徐永年半躺在床上，瞥了眼景萧然，道：“李主任是开完会就回家了？难道你们医生是下班了就不看病了？”
景萧然心中叹了口气，难道医生就应该无偿的加班？
不过他表面上依旧只能笑着附和道：“叔，李主任已经给了治疗方案，即便是他过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de。”
第五卷 第十四章 致命性的病毒
徐永年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小景，我知道你们实习医生不好做，下次就让你们组的那个张医生过来跟我谈吧。”
他嘴中的张医生便是住院医师张航。
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做的工作有多差，而是职务低，没有话语权。
科室主任不见得精通医患沟通，但是他们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
有时候稚只要主任出口，很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景萧然见徐永年不再纠缠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乐得安心，毕竟中午的时候才答应翁惠瑾帮她照顾徐永年。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而李主任在下班之前并没有出现在科室里。
“班长，今晚没课，你去实验室吗？”
洪胜这段时间都跟着杰佛里做实验，每天晚上只要没有课，就会去实验室里帮忙。
景萧然抬头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刚刚五点，想了想便道：“去一趟吧，不过我晚上有事，不会在实验室待很久。”
“好哇，我正好也去实验室，一起去吧。”
景萧然打算先回趟神州实验室，处理一下林奕田上午所说的事情，然后直接就去赴约。
不过在这之前，景萧然还得找个不回家吃饭的理由，跟潇潇和景母解释一番。
“喂，妈。”
景萧然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萧然，你下班了？快回来，我正在做饭。”
手机里，景母慈祥的声音传出，一旁还隐隐约约听见潇潇的声音，“哥哥快回家，我已经下课啦。”
景萧然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妈，我今晚有事儿，就不回来吃饭了。”
“啊？”景母的声音陡然一顿，然后才道，“那，那行吧，你有事就先忙吧，记得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饿着肚子干活，没吃饱的话，晚上再准备点儿夜宵。”
或许为人父母都喜欢啰嗦，一件小事他们都会嘱咐半天，让人生烦。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就会越明白父母背后的心意，反而会仔细聆听他们的啰嗦话。
“嗯，妈你就放心吧，我知道的。”景萧然笑了笑。
“不过至于潇潇这边，你得亲自给她解释了。”景母道，“她可是一早就在客厅里等你回来。”
景萧然一声苦笑，紧接着就听见景母让潇潇接电话的声音。
手机那头立刻就传出潇潇娇嫩的声音。
“哥哥，你还有多久到家呀~”
“那个潇潇啊，我晚上有点事儿，就不回来吃饭了。”
潇潇突然沉默了，景萧然似乎能想象到她撅着嘴生气的模样。
“潇潇，我明天晚上没课，一定回家吃饭。”
“还给你带礼物。”
“给你买最喜欢的甜筒，怎么样？”
景萧然做了一大推保证，一旁的洪胜听着一愣一愣的。
“哥哥。”潇潇的声音终于再次传出，“那你自己也一定要好好吃饭，千万不要饿坏肚子了。”
景萧然展颜一笑，“我一定会听潇潇的话。”
“嗯……”
原以为潇潇会生气，可能要哄很久，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长大了，开始明白事理。
挂了电话，一旁的洪胜怪异地盯着景萧然。
“咋了，我脸上有东西？”景萧然疑惑道。
“不是，你跟你妹妹感情这么好啊？”洪胜道，“我现在只要放假一回到家，我妹天天找我麻烦；我俩从小也是打架打到大的。”
景萧然一笑，然后转头看向车外的风景，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妹妹很可爱的，从小就特别招人喜爱。”
“不过，她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动不动就得去医院，所以爸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挣钱，挣医药费。而我呢，平时除了上学，干得最多的活就是照顾我妹妹，所以她从小就很依赖我。”
“刚上大学那会儿，我得从家里来到樊城，在火车站，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现在她的病好了，也开始上学了，还是隔三岔五的给我打电话……”
洪胜在一旁的笑道：“看来，你们兄妹的关系真不错，可不像我那个讨人厌的妹妹啊！”
谈话间，两人坐着出租车来到了神州实验室。
刚走到实验室的前院，正在保安亭里值班的黎叔就发现了两人。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没课啊？”黎叔走出保安亭笑道。
洪胜笑着回应：“是啊黎叔，我们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一回，还得来实验室做实验，日子可真难。”
“哈哈，你小子做实验不是每次都是最积极的吗？现在也知道累了？”
只要是闲暇时间，洪胜便会抽空来到实验室。
他甚至要比同在实验室的大老板——景萧然勤快多了。
“黎叔，那我们进去了。”
景萧然和洪胜都是实验室的在编人员，黎叔并没有检查证件就放行了。
“去吧，早点做完实验就回医院吧。”
景萧然也和黎叔打了声招呼，就和洪胜走进实验室大楼。
“班长，我去杰佛里的实验间了啊。”洪胜进到实验楼后，立刻就前往了杰佛里所在的实验间。
而景萧然直接就去找二楼的办公室找林奕田。
二楼后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奕田正在电脑前查看资料。
“砰砰砰！”景萧然敲了敲门，“林老师……”
“哎呀，萧然你来了。”林奕田抬头看见是景萧然，立刻就站起身，“你今晚怎么有空来实验室啊？”
景萧然直接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林老师，您今天上午不是说实验室有些事需要我处理吗？我正好过来看一下。”
“哎，这事儿啊。”林奕田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萧然，你喝点儿什么？茶还是白开水？”
“林老师不用了。”景萧然道，“我就是来处理您说的这个事儿。等会儿我还别的安排，马上就要走了。”
“这么急啊。”林奕田诧异道。
景萧然点点头：“和别人约好了。林老师，你就说说实验室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吧。”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林奕田也坐到了沙发上，“萧然，你知道最近国际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吗？”
景萧然思忖了片刻，然后摇摇头道：“最近一直处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没有怎么关注这些。”
这段时间，景萧然全力配合朱献清的实验组，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进行完善，完全没有关注国际上的事情。
林奕田沉声道：“最近非洲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致命性的病毒……”
致命性的病毒？林奕田刚说到这儿，景萧然的心神猛然一怔。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那场骇人听闻的全球公共卫生事件。
“埃博拉病毒？”景萧然抬起头，看着林奕田，嘴中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第五卷 第十五章 “自愿”行动
林奕田一愣，“萧然，你知道啊？”
景萧然苦笑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可是埃博拉病毒啊！在前世有着死神之称！
埃博拉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病毒，它引起的出血热是世界上最致命性的出血热。
埃博拉病毒的生物安全等级为4级（艾滋病为3级，SARS为3级）。
毫不夸张的说，埃博拉病毒是接触即死！
回溯埃博拉的起源，科学家1976年在苏丹南部和刚果的埃博拉河地区发现埃博拉病毒的存在后，引起医学界的广泛关注和重视，“埃博拉”也由此而得名。
在全球范围内，埃博拉病毒有几次大流行，它于1976年和1979年在苏丹地区流行肆虐。
经过这两次“暴行”后，“埃博拉”病毒随之神秘地销声匿迹，变得无影无踪。
而埃博拉最近一次流行则是在1994年，当时埃博拉病毒再度出现，加蓬、刚果等国相继出现疫情，数以万计的人失去生命，而后病毒又悄然消失。
在这期间，全球尚无应对埃博拉的病毒的方法，人们对它束手无策。
景萧然之所以对这个埃博拉病毒不太敏感，是因为前世这个病毒并未传播到华夏。
他也只是在新闻中略有耳闻，知道这种疾病的恐怖，但是并没真正的接触。
这一世，埃博拉病毒如约而至。
这让景萧然不禁想到了几年后的樊城，它也会按着历史的进程到来吗？
将这种思绪暂时抛在脑后，“林老师，这非洲的埃博拉病毒和我们实验室没什么关系吧？”景萧然道。
林奕田叹了口气道：“若是放在之前，这次埃博拉引起的公共卫生事件的确和我们实验没什么联系。”
“毕竟我们神州实验室才成立不到两个月，在科研和管理方面都有很多不足，还是一个私人企业。”
“可是……”林奕田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景萧然。
景萧然有些疑惑：“可是什么？”
“可是因为萧然你之前在学术圈的一些举动，比如两次的打假，还有独立研发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神州实验室可不是一所普通的实验室了。”林奕田道，“在医药学术圈里，神州实验室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或许在全球范围内，神州实验室还排不上号；但是在华夏，神州实验室不论是科研水准还是硬件设施，都已经能跻身国内一流水平。”
景萧然眉头紧皱，他已经听出了林奕田的话中之意。
“林老师，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埃博拉病毒事件，我们神州实验室或许被牵连其中？”
林奕田沉默了半晌，道：“每次遇到这种国际的突发事件，华夏都会做人道主义救援。这一次的埃博拉病毒事件也不例外，救援队的主要工作除了对受灾国家进行医疗救助，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开展埃博拉出血热检测方法的研究。”
“而国内有这种研究资格的，除了京都几所高校实验室，其他地方的实验室连相应的研究设备都没有。”
近些年，华夏地区的科研水平虽然有所提高，但是与全球发达国家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特别是在病毒学这个领域，美国一直占据着绝对的领先。
林奕田继续说道：“华夏政府已经派遣先锋队去了西非，先锋队主要包括两部分人，一部分是传染科的临床医生去一线支援，另一部分则是科研人员，负责埃博拉病毒的研究，包括检测方法和疫苗的研究。”
景萧然点了点头，看来今天上午中心医院的紧急会议，多半和这个有关。
“今天凌晨，樊城市卫生部门的行政人员和我沟通，还发来一份文件，主要谈论的就是埃博拉病毒。”林奕田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叠文件，“萧然，你看看。”
景萧然接过文件，这叠文件很厚，大概有二十多页。
“请愿书？”文件的扉页上有一行很醒目的字眼，景萧然不由得一愣。
林奕田微微颔首：“政府除了派遣公立高校的科研人员，还大力动员国内顶尖私企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参与，不过这些都是自愿前往的，想要参与的私企可以递交申请书，还有一周的考虑时间。”
说是自愿，但是“自愿”这个词颇为讲究。
首先，并不是所有的私企实验室会收到这份文件，能收到的实验室一定是在国内可以排上号的；其次，面对这种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政府亲自出面邀请，无论你接受还是拒绝，最后一定会记录在案。
如果接受这次“自愿”救援行动，并且成功完成了，那绝对可以为实验室之后的道路扫清很多障碍。
得到这种国际人道主义救援的勋章，那在华夏可是占据着舆论的制高点，政府的很多政策和资源也会为之倾斜。
若拒绝这次“自愿”行动，虽说表面上不会损失什么，但是肯定会被领导记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里，保不准哪天给你小鞋穿。
“林老师，您的意思呢？”景萧然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一边询问道。他看到文件中写道，每个实验室最多可以报名两人。
林奕田从沙发上站起身，沉吟一声道：“萧然，我了解过埃博拉病毒，知道这种病毒的可怕。所以这次的事件非比寻常，我们实验室也才是刚刚在国际上有些影响力，并不是一定要参与这次西非的救援行动。”
“最重要的是，实验室里恐怕没有人愿意去。”
实验室里大部分都是实验狗，除了朱献清有资格，其他人恐怕还真没有这种能力，即便去了也只是炮灰。
景萧然一时间并没有说话，他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半晌。
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林奕田道：“林老师，如果参与这次救援行动，是什么个程序？大概要去多少天？”
林奕田还不太明白景萧然的意思，随后便道：“大概是半个月，半个月就会有下一轮的科研人员轮换。”
景萧然点了点头，他手握着这份厚重的文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上一世，他是历史的见证者。
而这一世，他将是历史的参与者。
这时候，林奕田才有些反应过来：“萧，萧然，你……你该不会是想去吧?”
第五卷 第十六章 赴约
景萧然没有回话，他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
这些画面有前世在医院工作的，有重生之后遇到的；他回想到了很多人，有潇潇，有父母，还有很多亲朋好友，甚至还有今天上午刚见过的翁惠瑾。
“林老师，您知道埃博拉病毒是什么样的？”景萧然询问道。
林奕田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景萧然的眼神有些怪异，这怪异中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敬意。
这种油然而生的敬意，把林奕田自己也给吓着了。
“之前不知道，今天上午我看到这份文件之后，我特意在网上查阅过了。”林奕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死神，埃博拉有死神之称，只要感染埃博拉病毒，病死率超过了50%！”
“最可怕的是它的传播方式！让一个健康的人坐在房间一侧，一个艾滋病患者坐在另一侧，艾滋病病毒不可能飘过房间去感染那个健康的人。但埃博拉病毒做到了，它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而且途径不为人知。最大的可能性是患者将病毒吸进了肺部。埃博拉也可能通过空气传播。”
“埃博拉是人类已知的最致命的病毒……”
听完林奕田的描述，景萧然有些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埃博拉就是死神，就是恶魔。
景萧然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有什么高尚节操、无私奉献的那种人。
所以在重生之后，他可以为了治疗妹妹的病，为了赚钱而放弃医学这个工作。
景萧然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安健康。
如果当某一天有灾难来临时，他有能力去保护他们。
现在，灾难来了。
只不过这灾难远在天边，并且依据前世的经验，埃博拉并不会在华夏传播开来。
可是，如果这次就这样躲避了埃博拉这场灾难。
那今后呢？
面对樊城自己的劫难时，自己真的有能力、有勇气去面对吗？
景萧然心中没法给出这个答案。
看着正在沉思的景萧然，林奕田忍不住道：“萧然，你该不会真的想去西非吧？你，你还是个学生啊！”
景萧然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有些游离不定。
“林老师，我，我只是有这种想法……并不是……”
“不行！”林奕田突然大声喝道，“萧然，你现在才大三，你再怎么天才，再怎么厉害，西非也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老师，我……”景萧然还是第一次看见林奕田脸上的怒容。
“萧然，我说句不好听的。这次埃博拉事件，不关我们华夏的事，即便要去救援，那也轮不到你！”
“你这么年轻，这么年轻就在学术圈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你是华夏的希望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是我们华夏天大的损失啊！”
景萧然看着林奕田着急的模样，似乎真的很害怕他想不开去了西非。
“老师，我没说我要去。”景萧然心中萌生了退意，“我就这么问一嘴。”
林奕田松了口气，坐回景萧然身旁：“那就好！你就好好的在国内做实验室，到时候国际上肯定会有相应的机构发布埃博拉得资料，我们也能获取一些来研究，没必要跑到疫区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如果不去西非一线，真正想要做出突破性得进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暂时稳住了林奕田。
这件事他也是临时起意。
去西非，去埃博拉一线疫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无异于与死神搏斗。
“行吧，这件事我会跟市政府卫生部门沟通的。”林奕田道，“萧然，你就不用管了。”
本来林奕田就只是想告知景萧然这件事，没想到他居然萌生出了这种可怕的念头。
“林老师，我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景萧然看了眼时间，快到六点了，距离他和翁惠瑾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嗯，路上小心点儿。”林奕田将景萧然送出了实验室。
看着景萧然慢慢消失在远处的背影，林奕田深深叹了口气，他都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景萧然了。
虽然景萧然表面上已经打消了去西非的念头，可林奕田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回到办公室，林奕田拿起手中的那份关于埃博拉病毒的文件，想了想，终究还是将这份文件塞进了书桌最下面一格的抽屉中。
……
景萧然和翁惠瑾约定的是在老地方见，也就是两人第一次相约出来吃饭的西餐厅——thepaddyfield餐厅。
thepaddyfield餐厅离神州实验室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脚程，见时间还早，景萧然便放慢了脚步。
一路上，景萧然心中除了有翁惠瑾的身影，还有念念不忘的埃博拉病毒。
如果他没记错，前世埃博拉病毒疫苗并没有很块的就研制出来。
大概是在这次疫情之后的两三年里，才陆陆续续有研究机构声称研发出了埃博拉病毒的疫苗。
而在前世2020年的6月初，埃博拉病毒又在非洲爆发了……
思绪之间，景萧然到达了thepaddyfield餐厅的门口，时间是五点四十二分。
餐厅的门口依旧放着一排翠绿的盆栽景观树，不过门口的服务员换成了穿着旗袍短裙的女服务员。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
“有，302号台。”景萧然掏出手机看了下翁惠瑾给她发的地址。
“先生请跟我来。”女服务员甜甜的一笑，引领着景萧然走到餐厅内。
此时正值饭点儿，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不少人。
来到302号台，翁惠瑾并没有到。
“先生，您是先点餐还是等同伴来了一.asxs.？”女服务员问道。
“先等等吧。”
“好的。”
女服务员的态度不错，给景萧然倒了杯柠檬水，然后就走开了。
302号台靠近窗口，这里能看见外面广阔的风景，也是翁惠瑾平时最喜欢的一个位置。
景萧然并没有等多久，五点五十五分左右的时候，翁惠瑾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裙，出现在了thepaddyfield餐厅。
看到浅笑嫣然，青春靓丽的翁惠瑾坐在自己对面时，景萧然突然记起来了一件事。
“糟糕，又忘记理发了！”
第五卷 第十七章 看见蟑螂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稍稍整理一下自己上午被吐槽的发型。
他原来打算从实验室出来后就去理发的，只是整个人的心思全被都被埃博拉病毒这件事占据着，导致忘记了理发这件头等大事。
“让你久等啦。”
景萧然抬起头，只见翁惠瑾抿着红润的小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皮肤白嫩如新剥鲜菱，嘴角旁隐隐可见一粒小黑痣。
“啊，没……我也刚刚到。”
景萧然看着翁惠瑾有些愣神，直到女服务员拿来菜单他才回过神。
“学姐，你点菜吧。”景萧然将菜单推给了翁惠瑾。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翁惠瑾笑着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窗外的行人来去匆匆，隔着一面玻璃墙面，两人相对而坐。
看着翁惠瑾认真点菜的模样，景萧然心中有些奇异的感觉。
“好了，就这么多吧。”翁惠瑾很有礼貌的将菜单递还给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微微欠身，接过菜单，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玻璃瓶制成的沙漏：“两位客人，这是上菜计时器。如果当沙漏滴完之前，菜品还没上齐，那么这一单餐厅就会给二位免单。”
翁惠瑾笑了笑：“你们餐厅之前怎么没有这样的活动？我可是你们家的常客。”
女服务员躬着身子，将沙漏放在餐桌的中央位置，道：“这个活动推出了有大半个月，不过只是在饭点儿、客人多的时候进行，主要是让顾客能安心在餐厅等餐。如果人流量不多，我们通常也是不会放这个沙漏。”
说完，女服务员拿着菜单就离开了。
景萧然好奇地拿起桌上的沙漏观看，他发现这个小型沙漏制作十分精美，其中的沙子还是五颜六色的，沙漏玻璃瓶上有一行小字——滴完需半小时。
“哎，学弟，你说咱们这顿饭能免单吗？”翁惠瑾很是俏皮地问了一句，一边说着，她还从景萧然的手中接过沙漏，“半个小时啊，感觉是不能够了。”
景萧然看着翁惠瑾的自问自答，不禁笑出了声。
“学姐，这一顿我请你吃。”
“不用。”翁惠瑾轻轻摇头，“本来就是我提议吃饭的，哪能让你请客，而且我姨父还在你们科室住院，还得劳烦你多加照顾呢。”
翁惠瑾说话的时候有个小习惯，就是会看着对方的眼睛。
景萧然不由自主地就被她这双灵动地眼睛吸引住了。
“更何况你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闲钱呢，我好歹还参加了实习，有些薪水呢。”
翁惠瑾说得很真诚，所以景萧然没有多做坚持，便默认了这吃饭还是她请客。
“而且我还听说，你们医学生实习，医院不仅不发工资，而且你们还要给医院钱是吧?”
景萧然点了点头。
“哪能有这种规定呢？你们不仅是免费的劳动力，还要倒贴钱。”翁惠瑾撅着红润的小嘴，一脸的疑惑。
“怎么说呢，我们医学生实习虽有提供劳动，但本质上还是学习任务。我们把几年学的理论在临床上实践、验证。医学生交付学费给学校，由学校联系实习医院。
“在实习生实习的过程中，医院也是承担着一定的医疗风险。”
景萧然稍微解释了一下，其实很多人都不理解这种模式，包括很多医学生。
“好像有道理的样子。”翁惠瑾笑了笑。
……
虽然餐厅的顾客不少，但在沙漏滴完之前，302号台的餐品还是全部上齐了。
“看来我免单的愿望是落空啦。”翁惠瑾道。
“说不定下次可以。”景萧然笑道。
上菜的女服务员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得一笑，“祝两位用餐愉快。”
“谢谢。”翁惠瑾道。
女服务员端着盘子离开了。
秀色可餐这个词的确没错，景萧然的食欲比往常要大很多。
翁惠瑾点的餐品口味偏辣，饶是景萧然这么一个不怕吃辣的人，也吃得满头大汗。
“我突然有个问题很想不通。”景萧然放下手中的刀叉道。
“什么？”翁惠瑾抬头看着景萧然。
“学姐你这么喜欢吃辣的，为什么脸上不长痘痘？”景萧然道。
翁惠瑾笑了笑：“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变相在夸我吗？”
“当然。”景萧然笑道。
他的心情很愉快，似乎在和翁惠瑾的交谈时，他就会不自觉忘却很多烦恼，比如之前还在困扰着他的“埃博拉病毒”，现在已经从他的脑海里挥之不见了。
“学姐，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不怕辣呢。”景萧然突然神秘兮兮的小声道。
翁惠瑾歪着脑袋，好奇道：“哦？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出门的时候遇见了蟑螂啊。”
“啊？”翁惠瑾放下手中的叉子，不解地看着景萧然。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小声唱道：“因为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辣）。”
翁惠瑾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扑哧一笑道：“学弟，你这个笑话有点儿冷噢……”
景萧然耸了耸肩膀道：“学姐，这个笑话我讲了很多遍，不过你是第二个，听完后会笑出声的人。”
“是吗？那第一个笑的人是谁？”翁惠瑾好奇道。
“我妹妹。”景萧然笑道，“今年刚满9岁。”
“小学弟，你居然把我和你9岁的妹妹做对比……”
翁惠瑾嗔怪地看了景萧然一眼，这个眼神让景萧然的心脏砰然一跳。
“那个……”景萧然的脸上有一坨细微的红晕，一时间竟没有说出话来。
好在翁惠瑾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不过你还有个妹妹啊，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呢。”
景萧然这一年代的华夏家庭，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
“我这个妹妹啊，小时候调皮又捣蛋，现在长大了，就好多了。”景萧然道。
……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速度不紧不慢，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
偶尔讲讲生活中发生的琐事，气氛显得格外安宁。
“对了，学弟，我姨父的病情……”翁惠瑾的笑容突然收敛了起来，“你能跟我详细说一说吗？”
景萧然手中的动作一滞，抬起头看着眼前恬静漂亮的翁惠瑾。
第五卷 第十八章 来去匆匆的“雨”
“你姨父的病情……”景萧然顿了顿，不知道是应该说实话，还是先保留一些余地。
“怎么了？”翁惠瑾眉头一凝，似乎看出了有些不对劲儿，“学弟，你就告诉我实情就行。”
普通人一听到血液科，就不得不联想白血病、血癌、不治之症这一类的名词。
翁惠瑾当然也不例外，看到景萧然的犹豫，她心中莫名多了些许不安。
景萧然沉吟一声，思忖了片刻才慢慢说道：“你姨父是以贫血待查收入院的，他在来我们科之前，在下级医院已经做了很多检查，包括很多从的血常规、骨髓穿刺、胃镜等等，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些检查都没有查清病因。”
“只是贫血吗？”翁惠瑾疑惑道，“很严重吗？”
在普通人看来，贫血似乎与那些重大恶性疾病沾不上联系；很多人身体差，都会说一句自己患有贫血。
但实际上贫血只是一种病理的结果，有很多病因会导致贫血。
女性贫血比较常见的原因便是“大姨妈”流多了，导致的缺铁性贫血，这是种良性贫血，只要补足铁剂和营养，是可以慢慢恢复。
其次，导致贫血的病因中有很多恶性疾病，比如血液系统中大家熟知的白血病、再生障碍性贫血以及一些先天性红细胞膜缺陷类疾病。
最后值得注意的是，胃肠道肿瘤导致失血也会导致恶性贫血，这种恶性贫血的程度会随着肿瘤的生长慢慢加重。
景萧然耐性地将贫血的几大病因给翁惠瑾说了一遍，“贫血只是表征，我们需要查的是贫血病因。”
“那按照目前所有检查结果，你觉得我姨父他最有可能是哪种情况？”翁惠瑾询问道。
“这个……”景萧然眉头微皱，“目前我们的治疗计划是先复查各项指标，毕竟下级医院有些结果不太准确，需要以我们三甲医院的检查结果为准。”
“学弟，你好像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翁惠瑾眉头一挑，“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还是我姨夫的病情要比想象中的严重？”
景萧然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学姐，我们医生讲求的是谨慎，在没有任何检查作为证据时，我们不会胡乱猜测”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根据目前已有的检查结果，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胃肠道的恶性肿瘤；不过这也只是我基于目前检查结果，进行的一种推测，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
翁惠瑾听完景萧然的话，脸色陡然一变，“恶性肿瘤？”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初步估计是肠道肿瘤，但是目前没有任何充足的检查证实。”
“那，有多大的概率会是恶性肿瘤？”翁惠瑾紧接着问道。
“学姐，医学上没有概率之分，只要发生了就是100%，我们无法做出这种概率估计。”景萧然道，“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会安排你姨父做一个肠镜，到时候是不是恶性肿瘤就能确诊了。”
“不过目前这些情况你先别和你姨父说，我们会慢慢跟他透露，以免他有精神压力。”
翁惠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轻咬着下嘴唇，仔细地消化着景萧然所说的每一个字。
“学姐你放心，按照你姨父目前的状态还不错。贫血的程度只是轻-中度，即便真的是恶性肿瘤导致的，很大概率也只是个早中期的肿瘤。以华夏目前的医疗水平，很多治疗方法，而且早中期患者的存活期很长，有的寿命甚至和正常人差不多。”景萧然道。
翁惠瑾低下头，似乎在承受着这个消息带来的不安定。
哗哗哗——
窗外突然下起了浠沥沥的小雨，雨水从天而降，连成了一道道细小的线。
雨水敲击在玻璃上，“嘀嗒”的声音似乎敲在了人的心扉，
这场雨来得很突兀，像是感受到了翁惠瑾的情绪一般。
“我小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在姨父家寄宿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和他们家的感情一直都比较好……”
“学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翁惠瑾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景萧然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都有些后悔告诉翁惠瑾这些。
不过这也算提前给她打一个预防针，万一真的诊断出肿瘤，怕她到时候一时间无法接受。
“学姐，你要相信现代医学，肿瘤并不是无药可医。”景萧然道，“更何况我们现在说这么多，好像认定了你姨父得了肿瘤似的。”
“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实习医生，保不准就诊断错了呢！”
翁惠瑾看着景萧然，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你说得对，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萧然，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还在医院帮忙照顾我姨父。”
那种和煦、恬淡的微笑又重新在翁惠瑾的脸上绽放。
“学姐，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说谢谢了，朋友之间不用这样。”景萧然道。
翁惠瑾笑着点点头，拿起桌旁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这顿饭接近尾声。
只不过窗外的雨依旧没有停止的趋势，两人也都没有带雨具。
“坐一会儿再走吧，我看这雨马上就停了。”翁惠瑾看向窗外道。
“好。”
景萧然看着翁惠瑾的侧脸，有那么一刻，他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儿，窗外的雨再下大一点儿。
可是……
在景萧然默祈祷雨下大些的时候，这雨，陡然间停了。
来去匆匆的雨，让景萧然有些措手不及。
“学弟，雨停了，我们走吧。”
“啊？好……”
伴随着女服务员甜甜的“欢迎下次光临”，景萧然和翁惠瑾走出了thepaddyfield餐厅。
“你去哪儿？”翁惠瑾道。
“回医院寝室。”景萧然道，“你是回学校吗？”
“不了。”翁惠瑾摇了摇头道，“实习的时候在外租了房子，所以现在一直在外面住。”
景萧然走到西餐厅前的街道旁，正想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没想到，迎面却走来了两个让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这两个人显然也看见了景萧然，并且注意到了他身旁的翁惠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