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让慕辞永远怀不上皇嗣
前些日子慕辞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独孤连城陡然才发现,想要慕辞主动认错是不可能的事,这会子她大概已将几日前的事都忘了。
她素来是这样的性子,似乎从来没什么事都在她心间停留,无论是人,或者事。
所以说,还是得让她怀上子嗣才行,若育有与她骨肉相连的小人儿,她自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如脱线的风筝,想消失就能飞入天际罢?
只是齐誉也说,他的身体没问题,那唯有再找齐誉进宫一趟,替慕辞把一次脉,方能知晓慕辞的身体是否有恙。
至于柳心,在永安宫当值后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和逾矩。她以为自己表现好,就能让慕辞对自己刮目相看。
约十天过后,她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她表现如何,慕辞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只因慕辞没把她这个人放在心上,这是一样的道理。
慕辞身边有足够的宫人侍候,丝竹和迎春是从慕府带进宫的侍婢;凝香和寄柔则是慕都尉为慕辞找的高手;冯九则是慕辞最看重的内侍。
有这么多慕辞信任的奴仆伺候,慕辞身边根本不左人伺候。
这样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慕辞才会感觉到她的存在,发现她可以重用。
再者,她在进永安宫后掉以轻心,以为自己进了永安宫,一切就能成定局。是她看错了永安宫的情形,第一步错了,以至于她现在走进了死胡同。
自己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她得想个法子和姚昭媛通消息,再得到姚昭媛的指令方能行事。
反正无人在意她的行踪,不是么?
思及此,她这日做好了粗使活,便抽了个空,离开了永安宫。
凝香远远看到这一幕,遂向慕辞通报了这个消息。
“无碍,让她去吧,目前她还翻不出风浪。”慕辞并不上心。
柳心应是去找姚霏儿。
姚霏儿是柳心的主子,但是姚霏儿的来历她一早便仔细查过。那是李玉献给独孤连城的美人,当时应是见着姚霏儿与她有几分相似,独孤连城便把姚霏儿带进了皇宫。
姚霏儿这样的人若有问题,就说明李玉会有问题。
但李玉对独孤连城有多忠心,她是知晓的,因此她从没怀疑过李玉。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早知道李玉要找一个跟她相似的美人儿,便有人早准备好了姚霏儿,再以恰当的时机把姚霏儿送到李玉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姚霏儿的身份。
但是姚霏儿这个人的来历,绝不会太简单就是了。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在姚霏儿身后,另外还有一股力量。
若不然,姚霏儿也不可能轻易找到像柳心这么特别的帮手与助力。
再加上郑采女的消失无踪,她更加笃定这一点,姚霏儿还有帮手,这个帮手可能就是某个后宫妃嫔,又或者是朝中的某一股力量。
总归柳心搁在永安宫也不错,有柳心在,迟早会牵引出姚霏儿的所有秘密。
另一边,柳心放出了消息。没过多久,姚霏儿便出现了。
“昭媛娘娘怎么亲自来了?”看到姚霏儿出现,柳心难掩意外。
“有些话想亲自问你,索性走一趟。你进永安宫后,慕辞可有为难你?平素有没有派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姚霏儿淡声问道,并不见平时的妖媚气息。
“她让奴婢当粗使宫女,便由着奴婢自生自灭。奴婢方才出永安宫时,特意仔细观察,并没有人跟踪奴婢,她似乎没把奴婢当一回事。”柳心仔细回答。
姚霏儿眸色渐冷:“是么?慕辞是很有心计之人,即便她派人盯着你,也不可能轻易让你发现。”
“当然不是!有没有人跟着奴婢,奴婢肯定知道,这点昭媛娘娘可以放心。”柳心忙不迭回答。
“自信是好事,但切不可盲目自信。两年前的事你也看在眼里,慕辞凭一己之力,将整个后宫搅得天翻地覆。若不是她突然住进沉香宫,如今后宫是个什么局面都是未知数。”姚霏儿眸色沉郁。
后宫众妃嫔不泛有心计深沉之辈,但她始终觉得,慕辞这样的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她从来不敢小瞧慕辞。
即便如今最风光的人是安蓉,她也以为安蓉想要赢慕辞不是那么容易。
“奴婢省得了。”柳心深以为然。
她也是后宫的老人了,慕辞行事果绝,狡猾异常,她确实要多长个心眼。
“你再把进永安宫的细节跟我说一遍。”姚霏儿沉声道。
柳心细细道来,姚霏儿听得仔细。
“她身边已有四个宫女侍奉,每一个都是她的心腹,你有没有法子将她们同时放倒?”沉默片刻,姚霏儿突然问道。
柳心暗吃一惊:“昭媛娘娘想做什么?”
那几位都是慕辞身边得力的宫女,她同归对她们四个下毒手,慕辞肯定会起疑心吧,昭媛娘娘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
“我想试探慕辞的反应。若她在这种情形下还不用你,定是对你起了疑心。”姚霏儿目光闪烁。
柳心沉吟道:“这种方法不可行。奴婢只是粗使宫女,无法接近她们的饮食,平素用膳都是和她们分开,奴婢不可能同时对她们四个下手,而且打草惊蛇,于奴婢也没有好处,还不如往后择机而动。如昭媛娘娘所说,慕辞是个有心计的,原本她未将奴婢放在心上,但奴婢一出手,慕辞便可能怀疑到奴婢身上,若是顺藤摸瓜,查到了昭媛娘娘,那就得不偿失了。”
姚霏儿边听边点头,柳心这话在理。
像慕辞那样的人,只要有一点线索就可能挖出全部的真相,柳心不能冒这个险。
眼下已经潜进了永安宫,将来总能找到机会。
当初柳心既然能在慕雪有孕时对慕雪下手,将来慕辞若有了身子,柳心一样能择机对慕辞下手。
总之,她不会让慕辞有机会生下皇嗣。
趁慕辞如今未有孕之前,柳心也有机会对慕辞作文章,让慕辞永远没办法怀上皇嗣。
第647章:你可有想朕?
见过姚霏儿之后,柳心便折回了永安宫。
永安宫依然和她离开时一样。洛心见她回来,眼神都不曾给她一个。
洛心这个宫人也极有意思,她平素和洛心搭话,想和洛心打好关系,洛心却从来不曾搭理她。
至于永安宫其他人,似乎都不知道她曾离开过永安宫,一时间,她放下心来。
她当然不知道,当她才进永安宫的大门时,寄柔便把她回永安宫的消息告诉了慕辞。
“既然柳心医术了得,为何娘娘还要将她放进永安宫?奴婢就怕柳心是想毒害娘娘。”寄柔不无担心。
“我知道她厉害,所以让她做粗使活,平日里没我的命令,她也不能近我的身。你说姚霏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想害死我,还是另有计划?”慕辞喃喃自语。
总归是善者不来。
“经娘娘这么一说,奴婢觉得应该想个法子处治了柳心,娘娘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冒险。”迎春的表情也很凝重。
慕辞却另有打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抓出姚霏儿背后那个人,就得冒险。柳心自己送上门来,虽然这是危机,却也可能是转机。”
“但还是太危险了,奴婢觉得娘娘不该拿自己的安全来冒险。就算要抓凶手,也可以用其它法子,何必以身犯险?”迎春固执己见。
总归在她看来,什么都没有娘娘的安全来得重要。
她一开口,其他几人也附和,一时间让慕辞头疼不已。
“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而且还有你们几个保护我,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慕辞没说的是,她并非托大。因为柳心医术再厉害,也敌不过她有胭脂扣护身。
她也很想知道,胭脂扣除了能解百毒,能让她重生,究竟还有什么奇妙的用途,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当然,因为慕辞是主子,最终还是她端出主子的架势,才总算打发了这几个丫头。
但到了第二天,四位宫女又开始轮番游说。此次慕辞终于说出自己有恃无恐的原因,这才让她们几个闭了嘴。
她们也和慕辞一样,好奇胭脂扣有什么功能。
但她们没有慕辞胆大。听说慕辞要放柳心近身时,她们几个同时反对。
此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这天晚上,独孤连城绷着一张脸出现在永安宫。
慕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出什么事了吗?”
看他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独孤连城当皇帝的时间长了,情绪并不外露,眼下他就在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独孤连城薄唇紧抿,没接话,只是冷冷看慕辞一眼。
她还有脸问他出了什么事,她果然早就将那晚的事给忘了?
“我惹你不高兴了?”慕辞看出了问题,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她一脸茫然,想不起自己对独孤连城做了什么事惹恼皇帝。
独孤连城眸色复杂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忍住,用力在她粉嫩的脸上掐了两把。
大约是太娇嫩,一掐便留下了印子,配上她无辜的眼神,让他再次下手,又在她挺翘的鼻尖儿上用力掐了一把才罢手。
“你是不是有点暴力倾向?”慕辞摸摸自己的脸。
独孤连城有一个不正常的母妃,他若不正常,也在情理之中。
独孤连城牵起慕辞的手,往前走,随口问道:“你这几日可有想朕?”
慕辞不知该不该说实话,但让她说谎,她也不愿意。
独孤连城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朕喜欢听实话。你若让朕高兴,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
“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慕辞仔细想了一轮,老老实实回答。
“再想想,世上总有你喜爱的东西。”独孤连城好脾气地道,决定再给这个女人一次机会。
哪有皇帝想要赏赐人,那人却不领情的?
“我想要自由,皇上可以给吗?”慕辞明媚一笑。
独孤连城这回在她的笑厣上用力刺了几回,“朕已经给了你足够的自由,做人不可太贪心。”
慕辞表示无话可说。
他说的自由,无非就是让她在后宫可以随意走动。什么出宫之类的自由,她也别想了。
这个话题,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但这天晚上,慕辞就比较辛苦了,只因为独孤连城想着法子折腾她,逼问她想不想他这件事。
最后还是她实在熬不住想睡觉了,她才违心说了一个想字,这个煎熬的夜晚才算是终结。
次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榻,洗漱完后午膳连带早膳一起吃了。
这时丝竹才说道:“齐公子来了,正候在正殿,皇上也在。”
慕辞转眸看向丝竹:“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丝竹含蓄地回答:“才来不久。”
事实上,皇上和齐公子一个时辰之前就来了。知道娘娘还要睡,皇上命她们不要吵着娘娘歇息。
慕辞是明白人,仔细一想便知独孤连城来永安宫的时间不短,她没有戳穿丝竹的谎话。
她快步去至正殿,独孤连城见她气色红润,眉眼染上了笑意:“脸色还不错。”
慕辞视线定格在齐誉的脸上。
齐誉见到慕辞,上前行礼:“草民见过娘娘。”
“免礼。”慕辞温声笑语。
独孤连城不喜他们两个心照不宣的样子,他只想速战速决:“齐誉,开始吧。”
齐誉想起自己来此是为慕辞把脉,慕辞也很自觉,不需要他们提醒,便伸出了手。
齐誉仔细替慕辞把完脉后,说道:“娘娘脉象平稳,凤体安康,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你确定?”独孤连城沉声问:“那她为何迟迟不孕?”
“许是时机未到。皇上和娘娘的身体都无碍,草民实在检查不出任何问题。”齐誉恭敬回答。
慕辞安静地站在一旁。
她在想会不会是胭脂扣的问题。许是护身符觉得她目前不宜有孕,便不让她怀上,这也没准的,是吧?
这种荒谬的话她当然也不会说出口。
总归她也还没做好生孩子的准备,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第648章:成事了!
在齐誉离开之前还是开了一道养身体的方子,这道方子对女性身体有益,服食一段时间之后将更容易受孕。
独孤连城非常满意,特意给了齐誉赏赐。
此后,慕辞送独孤连城出永安宫,独孤连城叮嘱慕辞,让她好好吃药,她一一应下。
折回来时,她刚好遇到正在扫地的柳心。
柳心似乎在想心事,像是没看到她,直到她挡住柳心的去路。
柳心假装才看到慕辞,忙向慕辞行礼,态度很恭敬。
“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慕辞淡声问道。
柳心低着头,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奴婢有件事想单独跟慕主子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陪侍在一旁的丝竹蹙眉,她轻扯慕辞的衣袖,示意慕辞别答应。
慕辞却忽略了她的暗示,“可以。”
她说着对丝竹和寄柔道:“你们两个等在这里。”
柳心松了一口气,紧跟在慕辞的身后,在一棵柏树下站定。
“说吧,什么事?”慕辞视线定格在柳心的脸上。
柳心下一刻跪倒在慕辞跟前,手抓住慕辞的袖口:“奴婢可以调到慕主子身边伺候么?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慕主子的,还请慕主子开恩,奴婢不想做粗使宫女了,这样的日子盼不到头……”
慕辞看着柳心自说自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柳心已经碰到了她的手。
她其实很想知道,柳心费尽心思接近她,和她皮肤有了接触,是不是就能对她下毒。
“你若熬不下去,大可以去其它宫殿碰运气,我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是事实。”慕辞并没有避开柳心的碰触。
柳心一抬头,就正对上慕辞清清冷冷的双眼。
她心一凛,竟有一种被慕辞窥探出自己秘密的错觉。
她似乎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拉着慕辞的手,她因而吓了一跳,忙缩了手:“奴婢逾矩了,请主子责罚。”
“我不会无缘无故罚人,你也别作出受害者的姿态。若皇上刚好经过看到这一幕,还道是我在罚你跪,起来吧。”慕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心看着慕辞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锋芒……
等候在不远处的寄柔和丝竹见慕辞安然无恙回来,忙迎上前。丝竹关切地问道:“娘娘可有何不适?”
慕辞回以安抚一笑:“我无碍。”
待回到内殿,她摒退了所有人,倒了一些清水放入水盆中,把手放进去。
不多一会儿,水上便多了一层浅淡的浮油。
这些浮油分明就是提炼过的物质,无色无味。此后她拿起一条丝帕,放入水中,直到药油入丝帕,方才捞起风干。
风干后,洁白的丝帕也被染上了色,形成诡谲的一幕。
虽然这些药被提炼过了,但慕辞还是从色泽及药性分辩出了一些药物。这其中有大寒大阴之药,也有用于炼丹的药物,总归都是些对女子身子有害的阴损药。
想必这提炼过的药物接触人的皮肤后,能迅速渗入人的体内,若不然,柳心此举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重回后宫处,她之所以对医书不再感兴趣,一部分原因是在沉香宫该看的医书都看过了,独孤连城还在沉香宫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各种药物供她打发时间。
她每天泡在药堆里,连辩药能力也有了飞速提升。
姚霏儿派柳心过来,是想让柳心败坏了她的身子,让她从此不孕?
这样似乎说得通。
就不知姚霏儿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如此大费周章。
迎春入内时,就见慕辞看着帕子在发呆:“娘娘可是有什么事?”
慕辞回她一笑,把帕子亮出来:“方才柳心和我说话之际,把一些阴损药物抹在我手上。”
迎春闻言色变,她想接过帕子一看究竟,慕辞制止道:“此药霸道,能透过皮肤渗入体内,你不可碰触。我有胭脂扣护身,这些东西还伤不到我。”
迎春脸色很难看:“娘娘,柳心留不得。既然娘娘手上有证据,为何不趁机把她除去?对柳心严刑拷打一番,定能逼她供出姚昭媛。”
“我想放长线钓大鱼。再者,手上的证据被我洗了,就算有一些入了我的体内,有胭脂扣相护,我的身体也检查不出任何毛病。”慕辞看向沉默的迎春,柔声道:“如今知道姚霏儿的目的,反倒不可惧了,除非哪日我突然间怀上子嗣,她才可能再次动手。先留着柳心,没什么大碍。”
迎春知道娘娘一向有主见,她这个当奴婢的再担心也拗不过自家主子,便道:“总之娘娘要保护好自己,不可大意。”
慕辞爽快应了。
至于帕子,她并没有毁去,而是好生藏好,或许有一日这东西还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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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这边成了事,便出了永安宫。
她留意了身后的动静,并不曾有人跟踪。也就是说,慕辞未曾怀疑她。
她为慕辞特意熬制的药物,神不知鬼不觉便入了身体,无迹可寻,谁也不会知道是她对慕辞下的手。
而她特制的药物虽非毒药,但乃大阴大寒之物,入了女人身子后,便会引起宫寒,往后想要有身孕,只恐难如登天。
想到慕辞这样的人物都被自己算计,她内心是得意的。
此次前来见她的依然是姚霏儿本人。
“你确定成事了?”姚霏儿又惊又喜。
“昭媛娘娘吩咐过,让奴婢尽快行动,奴婢不敢拖延。奴婢很确定,那味药已经入了慕美人的身子。只要慕美人不知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药物在她体内日积月累,再过个三、五月便已成定局,届时她想要受孕难如登天。奴婢办事,昭媛娘娘还能信不过么?”柳心眼里的光芒掩饰不住。
姚霏儿却还是不敢大意:“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慕辞狡诈,我就怕你反被她算计。”
“昭媛娘娘放一百个心,奴婢亲自对她下药,神不知鬼不觉,除非她是神医再世,否则她逃不过这一劫。”柳心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对自己研制的药有信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
今天更两万字哈,还有七章。
第649章:留他在景阳宫过夜
姚霏儿自然也知道柳心的本事,若不然,柳心也不会得到她的重用。
早在两年前,柳心悄无声息除去慕雪腹中的胎儿时,她就知道柳心有多能耐。
直到慕雪到进冷宫时,也不知柳心才是谋害她皇嗣的真凶。
对柳心的本事,她是打从心底里信服的。
像柳心这么派得上用场的人,就连太医院的那些庸医也不及柳心的本事。
和柳心分开后,姚霏儿心情不错。从今往后,慕辞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威胁吧?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哪怕再受皇上宠爱,皇上也不可能把她扶到高位。女人这一生最悲哀的事,便是生不出孩子,更何况慕辞还是慕直的女儿。
因着这种种原因,慕辞未来在后宫的路将十分有限。
是夜,独孤连城大驾光临永安宫。
慕辞见他来得这么勤,有点意外:“你不是最近要冷着我吗?”
他现在最宠的人应该是安蓉才对,却三天两头往她这边跑,这是要把她推向风尖浪口。
“闲着无事,过来看看你。”独孤连城的视线在慕辞的腹部位置停顿了片刻。
慕辞循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肚子:“你在打什么主意?”
莫不是想往她肚子里装个小娃娃?
独孤连城打着她肚子的主意,姚霏儿也打她肚子的主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个个也都防着她。
“朕决定再努力试试。”独孤连城说完便立刻行动。
谁知李玉突然入内,“皇上,景阳宫出事了。”
慕辞看着独孤连城,独孤连城也在看着她,似在犹豫要不要先去景阳宫看看。
最终他还是起身下榻,眉眼冷凝:“出了什么事?”
“奴才也不知晓,之桃还在外面候着。”李玉深知皇上的脾性,不敢直视皇上。
“既然之桃亲自来传话,定是大事,你先过去看看吧。”慕辞扬唇道。
独孤连城走了,她也乐得清闲,总归她现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独孤连城眸色复杂地看慕辞一眼。
其他女人来抢人,她也不知道抢回去,这个女人实在不够聪慧。
什么时候她若知道争风吃醋,那她就真的对他上心了。
之桃正在殿中等待,见万岁爷来了,忙上前行礼。
“边走边说。”独孤连城眸色冰冷。
之桃连忙应是,跟在独孤连城身后出了永安宫。
她悄悄回头,看一眼内殿的方向,眸中闪过一抹得色。她就知道,在万岁爷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皇嗣以及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有事,皇上哪里还有心情在永安宫留宿?
她在路上大致把安蓉的情况说了,独孤连城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让她心里七上八下。
好一会儿,她才听万岁爷问道:“可有找太医给贵妃看诊?”
“江院使已经过去了,目前还不知贵妃娘娘情况如何。”之桃不敢说太多。
贵妃娘娘虽然是有些不适,但看情况不像是有大碍。她这是自作主张,特意来永安宫请万岁爷,就是想要帮贵妃娘娘夺宠。
她不希望在贵妃娘娘有孕期间,慕辞怀上皇嗣。
任何贵妃娘娘的对手,都不能越过贵妃娘娘,慕辞更不能例外。
独孤连城没再问,一路无言,直到景阳宫到了。
独孤连城去到的时候,江院使正从景阳宫出来。见万岁爷来了,江院使连忙行礼。
“贵妃情况如何?”独孤连城随口问道。
江院使既然这么快看好诊,贵妃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循例还是要问一问。
“贵妃娘娘一切安好,皇上请放心。”江院使回答道。
独孤连城又问了一些细节,这才进了寝殿。
安蓉不料独孤连城会来,她又惊又喜,挣扎而起:“皇上怎么来了?”
之桃见状,忙上前启禀:“奴婢怕贵妃娘娘有事,特意前去请了皇上过来,还望娘娘恕罪。”
独孤连城闻言淡扫一眼之桃,似笑非笑勾唇:“你这个奴才倒是忠心。”
之桃跪倒在御前,一板一眼地道:“对娘娘和皇上忠心,是奴婢的本份。奴婢也是因为担心贵妃娘娘,才斗胆请皇上过来探望贵妃娘娘。”
“这话不假,有赏。”独孤连城不只未怪罪,脸上也有了笑意。
他坐在床榻前,又关切地问起安蓉的身体。安蓉一一作答,心里甜得像是抹了蜜。
确定安蓉无碍,独孤连城便打算离开景阳宫。
安蓉有些不舍。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便脱口而出:“皇上今夜可否在景阳宫留宿?”
她希望在早晨醒来的时候,转头就能看到这个男子在自己身边,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偏生她唯一的一次侍寝,她也没看清他的脸,而且等她醒了,发现身畔已经没有人。那一夜,她并未在延福宫留宿。
不过在她侍寝后并没有喝下避子汤,这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只是那一次之后,皇上再也没有诏她侍寝过,那一夜的旖旎就像是梦中花、水中月,过后再也没留下痕迹。
后来她的小日子迟迟未来,她期盼的同时,又害怕希望落空,所幸后来确了诊,她确实有喜了。
她不过侍寝一次,便怀上了身孕。
慕辞夜夜都有留住万岁爷,也未能怀上皇嗣,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眼下她的愿望,就是想要留下万岁爷,在景阳宫过夜。
独孤连城闻言却是笑了,温文尔雅的样子。他柔声道:“你怀了身子,多有不便,朕便不在此留宿了,以免影响你的睡眠。”
他说完再给安蓉一朵笑容,叮嘱之桃好好伺候,便率众离开。
慕辞看着独孤连城的背影渐行渐远,黯下了眉眼。
她无声低喃:“换作是慕辞,他一定会留下吧?”
说到底,是因为他最在意的还是慕辞。
之桃这时又跪倒在地:“奴婢今日逾矩,擅作主张从永安宫请来了皇上,奴婢知罪。”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本宫不希望皇上认定本宫喜欢争风吃醋小家子女人,将来能陪在皇上并肩看天下的也绝非小家子气的女子,你可明白?”
第650章:见血了……
安蓉看向之桃,冷下眉眼。
像今天这种女人之间的小争斗,皇上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虽然这不是她的主意,但之桃是她最信任的宫人。之桃今天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只会让皇上以为她御下不严。
所以说到底,也是她这个做主子的不是。
之桃是聪明人,经安蓉这么一说,她就知道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
虽然她图了眼下的痛快,助娘娘在慕辞手里掰回一局,贵妃娘娘确实是从慕辞手里抢走了皇上,但皇上是明白人,自然是看得出这是后宫妃嫔玩的小把戏。
或许皇上还会把这笔账算在贵妃娘娘的头上,亏此前她还在洋洋得意,以为娘娘会称赞自己。
这样反而落了下乘。
想通这个道理,她愈发心焦难安,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行了,退下吧,本宫也乏了。”
之桃连忙爬起来,搀扶安蓉躺下,掖好被子,她才退至一旁。
待安蓉睡着了,之桃退到门口处抹眼泪,直到跟前多了一块洁白的手帕。
她抬头一看,是桔梗。
“你也是好心,娘娘不会怪你的。”桔梗说完,便侍立于一旁,再没有多余的话语。
以前之桃总看不惯桔梗,认为桔梗会和自己抢位置,现在看来也是她小人之心了。
从今往后,她和桔梗需齐心协力,共助贵妃娘娘登上中宫之位方可。
永安宫内。
慕辞正在想心事,丝竹和迎春伺候在一旁,都没有打扰慕辞的思绪。
“我那日去北宫,慕雪和我说起了安蓉踩她上位成为贵妃一事。她那一日情绪失控,我的想法是她被柳心下了药才有这样的异常,但柳心是为姚霏儿办事,那为何受益者会成为安蓉?”慕辞喃喃自语。
目前来说,她只知柳心与姚霏儿来往甚密,但是联系起慕雪被禁足一事,便知此事有蹊跷。
“很简单,姚昭媛背后的主子是安贵妃,一切就都通说得通了,不是么?”迎春回道。
“冯九最近一直盯着姚霏儿,不见姚霏儿和景阳宫的人有什么来往。不只是现在没有来往,自姚霏儿进宫后,也一直没有和安蓉有过什么来往。若她们是一伙的,应该有迹可循才是。”慕辞说着,揉了揉眉心。
迎春见状,立刻凑上前,为慕辞按摩推拿。
一会儿过后,慕辞精神便好些了。
“娘娘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暂且放一边,来日总有机会解开谜局的。纵然安贵妃和姚昭媛没什么交集,也不能说明她们在暗中没有来往。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娘娘先别急。”丝竹也端来热水,递给慕辞。
慕辞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是这么个说法。”
那就暂时不想了,她想,整个后宫都在盯着安蓉那一胎,就不知安蓉这一胎是否能留住。
昨儿个安蓉还特地从她这里把独孤连城给弄走了,既然她还有这样的精神去算计,这说明安蓉这一胎还比较安稳。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半个月,安蓉这一天早早醒了,只因为肚子不大舒服。
她最近半个月腹部偶有痛感,刚开始还会频频找江院使过来给她看诊,后来见每次痛一会儿便恢复正常,江院使替她诊断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她便索性不找了。
今儿个她也想让痛感自己褪散,但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种痛感还没消失,她就知道不对劲了。
之桃见情况紧急,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太医院,把江院使找了过来。
江院使替安蓉把脉之后,神情从所未有的凝重。
“情况如何?”安蓉脸色不好看,沉声问道。
江院使长叹一口气:“脉象不稳,娘娘最近可有服食过大寒之物?”
“当然没有。本宫自有孕后在吃食上都很讲究,而且有重重关卡,本宫不可能误食有害的吃食。”安蓉脸色沉了沉。
听江院使的说法,是有人在她的食物中放了什么大寒之物,才导致胎儿不稳。
对方是怎么把手伸进了景阳宫?景阳宫的守卫这么森严,不可能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对她下药才是。
江院使听安蓉这么一说,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把错脉。
他负责景阳宫以来,景阳宫的把控程度他也是亲眼所见的,按理说,不会出现误食有害之物,许是他把错了脉。
带着这个疑问,他再次认认真真替安蓉把脉,仍然不太确定:“下官先给娘娘开一道安胎药方。待娘娘用膳时,下官亲自把控。”
安蓉觉得他这个方法使得,便允了。
等用午膳时,江院使如他所言,亲自把关。
因为安蓉不放心,所以景阳宫里设了小厨房,从膳食的源头开始抓起。
之桃就看着厨子挑选食材,只要是对孩子有害的食物,一律剔除。就连下锅的油,也是亲自把关。
直到几道精致的菜肴上桌,所有的过程都有之桃亲自把关。再加上之桃对安蓉忠心耿耿,是安蓉带进宫的家奴,之桃是绝对可信的。
最后之桃验毒时,江院使也在一旁围观。
他确定安蓉的午膳没有任何问题。
他看完后便安了心,对安蓉道:“许是微臣想多了,娘娘尽管安心养胎。娘娘这种情况,等到吃完了安胎药应该会有所改善。”
安蓉听他这么一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她命之桃给了江院使赏赐:“有劳江大人。”
“应该的。”江院使接下赏赐,这才离开景阳宫。
江院使离开后,安蓉并没有立刻展颜。之桃见状,安抚道:“既然江院使说没有问题,那娘娘大可放宽心。”
“并非本宫不相信江院使,而是后宫妃嫔的手段,实在叫本宫不敢大意。”安蓉沉声回道。
她也没胃口用膳,最后还是之桃将放置在一旁的小吃递给安蓉,安蓉吃了一些后,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服食了安胎药后,安蓉觉得腹部的坠痛感消失了,一切似乎开始好转。
直到两天后,她一大早起身,发现见了血。
第651章:找慕辞背锅
安蓉吓得花容失色,近身服侍的宫人和内侍也忙得团团转,之桃则匆匆前去太医院请江院使。
江院使赶过来的时候,安蓉脸色惨白如雪,此时见血的情况有所好转,但她身体虚弱是不争的事实。
她自己也隐约感觉到情况不妙,只是她也不知江院使能否妙手回春。
而现在,她需要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她得好好想一想!
他替安蓉把完脉,脸色也变了。
安蓉看到江院使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说吧,能否保得住这个孩子。”安蓉的声音几近无声。
她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侍寝的机会,老天爷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恩赐,为何又要这么残忍,夺走她的孩子?
“娘娘恕罪,下官、下官……”江院使不敢再继续,跪倒在地,不敢直视安蓉。
一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错,否则安贵妃的孩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安蓉冷冷一笑:“是谁信誓旦旦说本宫一切都好,不会有问题的?”
江院使冷汗涔涔,不敢接话。这些都是他说的,可他也没想到会这样。
明明两天前的情况还没这么严重,可是这会儿却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今儿这事你给本宫三缄其口,不得泄露半句。”就在江院使瑟瑟发抖的时候,安蓉突然下了一道这样的命令。
江院使已经没了主张,此刻听到安蓉的命令,他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任何异议。
等他离开了景阳宫,微风迎面吹来,他浑沌的脑子终于可以正常运转。
安贵妃那一胎分明就快保不住了,但却要他守住这个秘密,安贵妃到底想做什么?
是之桃送他离开景阳宫的。
此前之桃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让他记忆犹深。
之桃说,这是安贵妃娘娘的命令,原本安贵妃这一胎没了,他要负全责,而今只要他三缄其口,便能揭过此事。
这说明了什么呢?
江院使不敢再细想,只要他能保住这条命,接下来无论是谁倒楣背锅,都是他乐见其成的。
那厢江院使离开后,安蓉随手扫了一套名贵的瓷器。
所有人跪倒在地,全部噤声,也没人敢看安蓉阴沉的脸。
不只是景阳宫伺候的众人知道安贵妃心计深沉,甚至整个后宫都知道安贵妃不好惹。再加上在有孕期间,安蓉小心翼翼,可就是这样,还有人把手伸进了景阳宫。
在安蓉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可以把这一胎安全生下来之际,却遭遇这种打击,这也是所有人都不曾料想到的。
此后,安蓉对知情的所有奴才下了一道命令。
最后只留下之桃,安蓉对之桃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之桃连连点头:“奴婢谨遵娘娘凤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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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辞安安心心待在永安宫,之桃却上门。
她规规矩矩见了礼,便道明了来意。
慕辞听完后,微笑回答:“安贵妃不安心养胎,却邀请这么多的妃嫔过景阳宫小聚?”
“是前几日皇上跟贵妃娘娘说了一番话,贵妃娘娘心有感触,这才不顾着凤体,邀请位份较高的妃嫔前往景阳宫,自然也是希望整顿好后宫,不负皇上期望。”之桃恭恭敬敬地回答,姿态挑不出任何错处。
“既然安贵妃盛意拳拳,我也不好违逆。你先回吧,我晚点儿过去。”慕辞笑笑,便打发了之桃。
之桃见她答应了,圆满完成任务,恭身而退。
之桃一走,迎春冷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娘娘,这指不定是个陷阱,咱们不能去景阳宫。”
“为何说这是陷阱?”慕辞好整以暇地看着迎春。
“就是觉得之桃刚才有点紧张。再者,自从安贵妃怀孕后,就有不少人前去请安讨好,但从来没提起过娘娘。今儿个之桃特意来请娘娘,奴婢就觉得这事不寻常,得多长个心眼儿。”迎春不知所云的说了一通。
“嗯,是有些道理。你不是认识景阳宫的可心么?这样吧,你先去跟可心聊几句,问问景阳宫最近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慕辞接着便给迎春下了一道命令。
迎春一听这话来了兴趣:“奴婢的好人缘终于派上用场了。”
慕辞眉眼染笑,让迎春赶紧去办事。
迎春走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她和迎春想到了一块,安蓉突然派之桃来找她前往景阳宫,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安蓉这么紧张她腹中那块肉,应该避着她才是,此次反其道而行,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意味。
如今只等迎春探完话回来,她就会知道自己直觉是不是有误了。
迎春办事的速度倒是挺快,很快便回来了。
“你见到可心了?”慕辞有些意外。
“当然见着了。不过奴婢是找了人,叫可心出来的,景阳宫当值的并不知是奴婢找可心,娘娘放心,奴婢并没有打草惊蛇。”迎春知道慕辞的顾虑,笑眯眯地回道。
慕辞哑然失笑。
现在的迎春和两年前相比,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了。
“听可心说,今早景阳宫的气氛有些古怪。除了安贵妃信任的宫女内侍,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内殿,也就是说,除了安贵妃最信任的那几人,其他都没见过安贵妃,包括可心在内。”顿了顿,迎春又提起另一件事:“对了,前几日江院使曾经替安贵妃把脉,今日一大早,江院使又再出现于景阳宫。可心还和江院使打过照面,当时江院使的表情不大对劲。”
慕辞赞许地看着迎春:“此事你办得好。”
这些讯息加起来都足以证明一件事,景阳宫有大事要发生,这多半是和安蓉腹中的胎儿有关。
安蓉这样的人,除非说孩子快保不住了,否则也不会走上极端之路。
试问安蓉在后宫的最大敌人是谁呢?
慕辞一点也不怀疑自己是安蓉锁定的头号敌人。如果安蓉的胎儿保不住,她肯定还希望借这个孩子消灭一个敌人,这样她失去孩子的时候心才不会那么痛。
第652章: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慕美人!
“娘娘,景阳宫肯定有陷阱,娘娘不能前往,否则会中了安贵妃的圈套。”迎春劝诫慕辞道。
慕辞哂然一笑:“为何不去呢?安蓉的这出戏需要一个配角,我便是那必不可少的一人。我不去,她的好戏便没办法顺利演完。”
她当然要去,而且还要陪安蓉演完这出落胎的戏码,不亲眼看到安蓉痛失骨肉的惨样,这就太可惜了。
“娘娘请三思……”丝竹和迎春异口同声,颇为无奈。
娘娘有时候也挺任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往安蓉的圈套里钻吗?
明明可以避开风险,但娘娘却是固执己见,铁了心要去参加这个安蓉所设的鸿门宴。
游说无果,丝竹和迎春只能退而求次,希望娘娘可以安全避开安蓉所设的局。
慕辞不以为然:“如果我只是为了避开她的局,完全可以不去景阳宫。既然要去,我就要将她的阴谋暴露于人前,让所有人都知道安蓉玩的把戏,再让安蓉痛上一痛。”
她眸中闪过凌厉的锋芒。
前世她的悲惨结局,一定和安蓉脱不了干系,无论她腹中早夭的孩子,还是她被打进冷宫,一定都和安蓉有关。
安蓉前世欠她的血债,将来总有一日,她会亲自从安蓉手里讨回来。
“那娘娘可有万全的计划?”丝竹蹙眉问道。
慕辞决定说实话:“并没有。”
她也是刚刚得知安蓉这一胎出了问题,而安蓉把她叫到景阳宫是为了让她背黑锅,时间太紧迫,她也来不及谋划。
是以这件事,确实是太过急进和冒险。
但安蓉自己保不住孩子,却想嫁祸给她这件事,让她很不屑。不给安蓉一点教训,她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
“听娘娘这意思,是见一步走一步?”丝竹手心渗出汗意,不敢相信娘娘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因为不知道安蓉的具体计划,我确实只能见一步走一步,还是说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慕辞无辜反问。
丝竹和迎春面面相觑,难以相信娘娘会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就这样,娘娘还敢前往景阳宫,这不是去送死么?
两个宫女感觉很不好,她们极力游说,但还是拗不过自家主子,最后也只能随主子一同前往景阳宫,决定见机行事。
景阳宫。
安蓉端座于主位,她面色平静,眼神温暖。而坐于下首的也是按位份来安座的,分别是何贤妃、李婉儿、齐洛、向菱诸妃。
再接下来的依次坐着便是九嫔、婕妤、美人或才人,总之是人满为患。
那是自赏梅会之后,最热闹的场景之一。
慕辞现身时,几乎已经没有她坐的位置。
她正要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安蓉突然扬声道:“既然没有位置了,慕美人便在本宫身边的空位坐着罢。”
慕辞闻言站直身体:“谢贵妃好意,我是美人,不该逾矩和贵妃并席而坐。皇上总说我不懂规矩,今儿个总不能又让皇上就这件事拿我来发作,我在此坐下即可。”
“听你这意思,现在懂规矩了?”李婉儿要笑不笑地看着慕辞。
“非也。规矩对我而言是俗事,并不重要。皇上免了我许多宫规,那是皇上的恩赐,至于我是否懂规矩,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许我不懂规矩。”慕辞不冷不热地反击,甩回李婉一记软钉子。
言下之意,她再不懂规矩,独孤连城也不会说她半个“不”字,至于她李婉儿,就没有这个资格对她指手划脚了。
李婉儿不怒反笑:“都说皇上纵着慕美人,如今看来传言非虚。慕美人见着贵妃姐姐,也没见行个正儿八经的宫规礼仪呢。”
“德妃这点就需要向贵妃学习了。所以今日贵妃能有幸怀上皇嗣,德妃却不能,这就是德妃与贵妃之间的明显差距。”慕辞回怼一句,但安然入座。
李婉儿脸色微变:“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慕美人!”
慕辞这是嘲笑她品性不好,才无法让皇上诏她侍寝吗?
安蓉身体不适,不过抹了脂粉,旁人看不出究竟。她知道要速战速决,眼下就只得寻个机会,让慕辞近自己身畔,她才有机会让慕辞她可怜的孩子陪葬。
是啊,既然这个孩子保不住了,那一定要发挥它最大的用处,才不枉孩子陪她在这世间走一遭。
方才原本是不错的机会,慕辞却不愿意近身……
“安贵妃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有何不适?”慕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殿内回响不绝。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安蓉,只见她端坐于首座。她妆容精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一时间,大家都在怀疑慕辞这话是不是别有所图。
慕辞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我瞅着安贵妃的脸色确实不大好。丝竹,你帮我瞅瞅,可是我看岔了?”
丝竹闻言看向安蓉,她作势认认真真看了几眼,“主子说的是,贵妃娘娘面色确实不大好。”
她们主仆一唱一和,配合得很默契。
其他人不知道慕辞为何强行说安蓉面色不好,但是安蓉本人心里有鬼,却因为慕辞这话心下忐忑。
这时迎春却天真无邪地插了一句话:“奴婢瞅着贵妃娘娘脸色挺好的,应是主子看岔了。”
安蓉一听迎春这话,心下又宽松了。
关于她胎儿不稳的消息已经命人封闭,景阳宫内近身服侍她的个个都很忠诚,不可能走漏消息。
“罢了,这不重要。安贵妃兴师动众,把后宫姐妹都叫过来,不知有什么样的大事要交待。”慕辞好整以暇地道。
她也想知道,安蓉这出戏要怎么唱完整。
安蓉想要嫁祸于她,必定要让她亲近安蓉才行。又或者,在吃食上来作文章。
安蓉见慕辞主动揭过了话题,心下更淡定。
“本宫找你们过来,是想交待几件事。本宫过几月就要待产,无遐打理后宫事务,届时德妃、贤妃、惠妃、珍妃以及明妃需帮本宫协理后宫事务……”安蓉徐徐说道。
第653章:慕辞泪洒景阳宫……
众人安静倾听。
慕辞也听得认真。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景阳宫,也是第一次看安蓉训诫后宫妃嫔的样子,不得不说,安蓉做得很好。
端看后宫众妃嫔认真倾听的样子,就该知道安蓉在这方面做得很称职,而且颇得人心。
只是不知这些信服安蓉的后宫妃嫔当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又有多少人只是虚伪应对。
“慕美人?!”安蓉见慕辞不回答,眉峰轻拧,突然加大了音量。
慕辞这才回神,看向安蓉。
安蓉此时突然端出贵妃的架子,冷声道:“本宫知道你受皇上宠爱,但后宫有后宫的规矩,方才本宫在训话时你心不在焉,可是未曾将本宫放在眼里?!”
慕辞心说,这就来了吗?
如果她像往常一样顶撞回去,安蓉是不是就要借机发作,制造滑胎的假像?
安蓉其实一开始就输了。
独孤连城根本不会在意安蓉这一胎,只因为这一胎并非独孤连城的骨肉。
只是,戏还是要作得好看,才能让在场这么多的观众不虚此行。
慕辞黯下眉眼,她玉颈低垂,轻声细气地道:“安贵妃恰恰说到了我的伤心事。以前皇上确实是宠着我,可最近皇上都不怎么来我宫里了。要说受宠,后宫这么多的姐妹,怎么也轮不到我呀,陶婕妤的恩宠才叫我眼红呢。”
她说着,还装腔作势地拿丝帕轻拭自己的眼角。
许是因为她人美声甜的缘故,大家明知道慕辞这些话有倒打一靶的嫌疑,可她身上偏偏就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味。
陶婕妤没想到慕辞会把火引至自己身上,她心道自己受宠一事都已是半月前的事了,怎么就被慕辞这般惦记着?
不过,这说明慕辞有把她当成是对手,这也算自己的本事,不是么?
心里虽有得意,陶婕妤面上却不显,她一脸无辜:“慕妹妹说的什么话?要说恩宠,整个后宫都不及你一人。慕妹妹要是委屈,叫后宫其他姐妹应如何自处?”
“陶婕妤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真要说整个后宫都不及一人的那位,非安贵妃莫属呢。最近几个月,皇上有什么好用的都往景阳宫送,有什么好吃的也都送至了景阳宫。也是呢,安贵妃怀有皇嗣,皇上纵着安贵妃是正常的,安贵妃会恃宠而娇,趁机拿我来作文章,也是正常的——”
这回慕辞话没说完,安蓉已听不下去,沉声喝道:“你是想说本宫在故意刁难你么?!”
慕辞似没料到安蓉会突然这么大声,她吓得缩了缩脖子,满脸惊惶:“我、我冤枉啊,我我就是羡慕安贵妃能得到皇上宠爱罢了……”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眼泪也随之滑落:“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你说什么都好。”
看到慕辞泪洒景阳宫,全场静默。
以前和慕辞打过交道的老人,这是第一次认识到了慕辞的精湛演技。以前她们都知道辞飞扬跋扈,仗着自己是大夏国最尊贵的太后娘娘,怎么高兴怎么来。
可是看看人家,即便是做美人,也能做出一番风骨来。若是皇上看到这一幕,大约又要心疼慕辞受委屈了。
眼下皇上不在景阳宫,慕辞的眼泪岂不是白流了?
安蓉也没想到慕辞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突然扛上慕辞,自然是因为知道慕辞的脾气。
慕辞素来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扭捏造作。她刁难,慕辞肯定会迎战,甚至会以言语反击她。
可是今儿个全然相反,她还什么都没做,慕辞居然作出受害者的姿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眼泪说掉就能掉的?还真叫她佩服得紧!
就在现场气氛诡异的当会儿,还是何贤妃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服侍皇上的,无论恩宠多少都是好姐妹。”
“是啊,少一点恩宠便要死要活的,那从来未曾得到过皇上恩宠的岂不是没法活了?”李婉儿顺势接了一句话。
这句话戳中了很多人的痛处。
只因为在坐很多人就从来不曾有机会侍寝,例如沈曼云。
在座也就只有沈曼云进宫好几年,从来就没有侍寝的机会。她和安蓉还是最好的姐妹,又是最佳战友,安蓉都怀上了身子,她却连侍寝的机会无没有。
此刻她却不只没生气,反而笑厣如花:“贵妃得皇上宠爱也是应该,毕竟育有皇嗣。慕美人也没必要太过纠结,等慕美人怀上了皇嗣,慕美人肯定是整个后宫最得宠的。”
她此言一出,大家又都沉默了。
慕辞本来就受宠,她若是不小心怀上了,还不知会被皇上宠成什么德行。
所以,谁都可以怀上子嗣,独独慕辞不可以,否则连安蓉都会被慕辞压一个头。
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姚霏儿最镇定,因为慕辞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这样的慕辞,何足为惧?
至于慕辞本人,很快拭干了眼泪,轻声道:“我迟迟怀不上,大约是老天爷的意思,大约我也是没有福气的,不像安贵妃,侍寝一次便怀上了,是老天爷眷顾的人儿。”
安蓉正愁着没办法把话题拉回自己身上,慕辞却是帮她省了事。
“如今后宫子嗣单薄,你们都要抓紧一些。慕美人平日最得皇上宠爱,侍寝机会很多,本宫见你迟迟未孕,便求了一道方子。慕美人,你过来,本宫将这道方子赐予你,你照方子抓药,相信能顺利怀上皇嗣。”安蓉看向慕辞。
她此言一出,慕辞就不得不上前和她接触了。
丝竹和迎春悄眼看着慕辞,就怕慕辞真上前和安蓉有接触。
慕辞却似未看到丝竹和迎春担忧的眼神,她径自起身道:“齐大夫前些日子才进宫给我看诊,也给了我几道药方。不过,安贵妃盛意拳拳,我也不好推拒。”
刚开始安蓉以为慕辞是想找借口,听到后面她就放心了。
而丝竹和迎春不敢有异动,因着慕辞此前特意交待过,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慕辞往安蓉的位置走去。
第654章:慕美人冲撞了娘娘,才致娘娘滑胎
安蓉目不转睛地看着慕辞朝自己走来,极力掩饰自己的兴奋。只要慕辞再靠近自己一些,她就可以进行自己的计划。
谁知在距离她约一丈远的地方,慕辞又站定了,不再前行:“我昨儿个得了一种怪病,见风便落泪……”
她说着,眨了眨双眼,果然又挤出了两滴豆大的泪珠。
大家面面相觑,暗道此前慕辞原来不是作戏,竟然是得了怪病之故?
“我怕将这怪病过给安贵妃,影响安贵妃的皇嗣。”慕辞说着,对离她最近的沈曼云道:“珍妃,麻烦你帮我接下药方可好?”
沈曼云还没来得及接话,安蓉突然起身,朝慕辞走来:“无碍,本宫知道你有这份孝心便够了。”
她手里还拿着药方,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慕辞美目半眯,看着安蓉朝自己一步步走近,一动不动。
安蓉仔细察看慕辞的表情,见她一如往常,没有退后,也没有回避,这才放心。
“拿好,这可是好东西,别辜负本宫的一片心意。”安蓉说着,把方子递给慕辞。
慕辞正要伸手接过药方,这时变故发生了,安蓉突然朝她扑了过来。
她似被吓傻了,就这样看着安蓉朝自己扑过来,忘了任何动作。
安蓉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细节,她心下一喜,知道这事成了……
就在安蓉即将碰到慕辞的一瞬间,慕辞似反应了过来,轻巧一侧身,直接坐在了沈曼云的腿上。
至于安蓉,则收不住扑势,竟往地上栽去。
因为没有人给安蓉垫背,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安蓉就这样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大家只听得安蓉发出的痛呼声,她身下多了滩鲜血,殿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慕辞也看傻了眼,她呆呆地坐着。
沈曼云却脸色黑沉,冷声提醒:“慕美人,你可以起身了么?”
真当她的双腿是她的坐凳呢?
慕辞轻拍胸口,惊魂未定的样子:“安贵妃摔成这样,皇嗣怕是保不住了。”
“这不正合你的意?”沈曼云眸光微闪。
今天这出好戏可真精彩。
她离得近,自然是看到了所有的细节,方才是安蓉故意扑向慕辞,慕辞却很精明,最后关头避开了安蓉的这一扑。
但若离得远一些,就看不到这些细节部分,只因两人离得近,大家只会以为安蓉突然间摔倒,罪魁祸首是慕辞。
安贵妃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计深沉,如今竟然连自己的皇嗣都算计进去,可想而知安蓉有多想除去慕辞。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正和我的意?我很希望安贵妃能把孩子生出来,给冷清的后宫多添些童真呢。”慕辞说话间,站起身体,她看着地上的那滩血渍,啧啧摇头:“真可怜啊,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很疼吧?”
沈曼云懒得搭理慕辞。
她算是看明白了,安蓉不是什么好人,慕辞也不是好相予的。眼下看着像是安蓉占据了上风,但待会儿指不定会有反转。
慕辞的本事,她也是曾亲眼见证过的。
许久以前,她想对付慕辞的时候,安蓉总说时机未到。
而今安蓉已经坐上了贵妃之位,如今又想借皇嗣铲除慕辞,就不知安蓉和慕辞这硬碰硬的第一战役,究竟会是鹿死谁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结果。
待殿内的混乱告一段落,独孤连城也率众赶到了景阳宫。
他未曾看慕辞,眼里像是只有安蓉。
已有太医早一步赶到了现场,但这回的太医并不是江院使,而是太医院的其他太医。
至于江院使,此次是随同独孤连城一起来到景阳宫的。
旁人没发现这一点,但沈曼云如今是座上看客,思绪很清明,却发现了这个细节。
“怎样了?”独孤连城问替安蓉看诊的御医。
御医颤颤微微地跪倒在地,如实回禀:“贵妃娘娘腹中的皇嗣未能保住……”
独孤连城眸色寒如千年冰潭,他双唇紧抿,没有说话。
这时之桃冲出来,跪倒在独孤连城足下,泣不成声:“皇上,是、是慕美人冲撞了娘娘,才导致娘娘滑胎,皇上一定要严惩慕美人,为贵妃娘娘讨回公道。”
她说话间指向慕辞。
慕辞一脸无辜,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事儿怎么会攀扯上我?是安贵妃自己保不住皇嗣,竟还能凭白无故嫁祸到我身上,有你这么卑贱的吗?!”
她也没说谁卑贱,有可能是指之桃,也可能是指安蓉。
此时安蓉幽幽转醒,她看向独孤连城,一时间悲从中来,满目哀戚:“皇上,是臣妾不好,没能保住孩子……”
“娘娘,都这个时候了,您就说实话吧。此前娘娘分明是好心给慕美人一道求子药方,慕美人不但不领情,反而趁机冲撞娘娘,甚至还暗中对娘娘下毒手,娘娘才会保不住小皇嗣,后宫众位主子都看到了!”之桃说着,看向周遭围观的众多妃嫔。
她笃定这个时候,大家都想明哲保身,不会站出来帮慕辞。
只要做到这一步,慕辞就是百口莫辩。
众人面面相觑。
其实此前那一幕,离得远一点的、或者是角度刁钻的,几乎看不到现场的景况。
但是离得近的,肯定能看到慕辞并没有碰到安蓉,而且也是安蓉自己朝慕辞扑过去。
只是有些嫉妒慕辞已久,再加上有一些和安蓉有交情,也不至于会站出来替慕辞澄清就对了。
自然,也有例外的存在,这人便是吴昭仪。
她第一个出列,端正颜色道:“回禀皇上,方才臣妾看得真切,并不见慕美人与贵妃娘娘有任何冲撞,还请皇上明鉴。”
之桃一看是吴昭仪,脸上写满悲愤:“吴昭仪娘娘,做人要讲良心。您不能因为和慕美人私交好,就昧心说瞎话!”
吴昭仪看一眼之桃,神色凛然:“本宫行得端坐得正,并没有说谎,倒是你这个奴婢,口口声声称本宫说瞎话,本宫倒要问你,你空口白牙污陷慕美人是何道理?”
第655章:皇上护短
“奴婢没有污陷慕美人,方才分明就是慕美人推倒了贵妃娘娘。”之桃说着跪倒在独孤连城跟前,义正言辞地道:“皇上若不信,大可以问其他宫殿的主子,看看有没有主子能证明慕美人清白,届时皇上就会知道,奴婢并没有撒谎。”
贵妃娘娘早就算计清楚了,今天来的妃嫔只有吴昭仪和慕辞有交情,也只有吴昭仪会帮慕辞说话,这就足够了。
独孤连城果然看向周围静默的众妃嫔,徐声问道:“你们可有人亲眼看到慕辞推贵妃?”
他这一问,之桃心跳顿时加快,沈曼云也觉得皇上高明。
之桃分明是想让在场所有人三缄其口,只要没人替慕辞作证,慕辞就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是,皇上却问有没有人亲眼看到慕辞推安蓉,这就说明得有人亲自指证慕辞才行。
慕辞垂下眼睑,眸中闪过一点笑意。
独孤连城到底是老狐狸啊,丝毫没被之桃绕进去。
“谁亲眼看到慕辞推贵妃,大可以站出来指证慕辞。贵妃的品性朕了解,她聪慧可人,善解人意,自她掌管六宫以来,后宫祥和安稳。至于慕辞,虽然偶尔有些骄纵,但品性纯良,平素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
听到这里,众妃嫔一脸的问号。
皇上对安蓉的评价却也中肯,但对慕辞的评价就太不够意思了,这摆明就是护短吧?
慕辞骄纵是事实,但品性纯良???
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
皇上怕不是对慕辞有什么误解。
作为慕辞本人,同样不认同独孤连城的说法。她一点也不纯良,太纯良的妃嫔不是好妃嫔;再说起骄纵,她哪里骄纵了?
只不过经独孤连城这么一说,好像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吧?
这才是独孤连城的真正用意。
他是在帮她转移重点。现在所有人都不认同独孤连城的说法,完全不记得要站出来指证她这件事。
不过,肯定是会有的,独孤连城的这个小把戏不会让所有人住嘴。
如慕辞所想,很快就有人把话题导向正轨,那人陶婕妤。
她畏畏缩缩地起了身,不敢直视慕辞,讷讷道:“方才以妾的角度来看,慕妹妹确实是和贵妃娘娘起了肢体冲突,至于具体真相如何,妾便不敢保证了。”
慕辞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既然陶婕妤指证了,那陶婕妤身边的符充容一定也看得真切,不如符充实说说?”
她为何单单指向符充容呢?是因为符充容这个人虽与陶婕妤交好,但是这人并不坏。
看人看眼睛,拥有这么清澈透亮眼神的女子,后宫少有。
符充容没想到慕辞会点自己的名。
她和陶婕妤是朋友,照理说,陶婕妤无论做什么,她都该无条件支持才对。
可是方才站在她的角度,她怎么看都没发现慕美人和安贵妃有任何接触。因着在后宫这样的地方,她也不想得罪了安贵妃,才想着能避则避。
偏生此刻慕辞点了她的名,她要如何是好?
她犹豫间站了起来,此时陶婕妤看过来,眸色有点复杂,这和她熟知的陶婕妤不一样。
她和陶婕妤方才离得这么近,若她能看到慕美人和安贵妃此前什么也没发生,那陶婕妤又怎会看不到?
陶婕妤此前在赏梅会上有龃龉,是因为这样,陶婕妤才冒冒然指证慕辞吗?
“说吧,你看到了什么?”独孤连城淡声道。
符充容回避了陶婕妤的眼神,正对上独孤连城的双眼。
眼前的万岁爷似乎有一双能洞悉人心的双眼,如果此前还有犹豫,此刻她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便如实回答:“回皇上的话,妾并没有看到慕美人推贵妃娘娘。”
之桃一听这话尖声道:“符充容娘娘不能睁眼说瞎话,您是不是收了慕美人的好处……”
慕辞闻言失笑:“这就奇了,平素我和符充容没有任何交集,她要如何收我的好处?倒是之桃你,只要一有人说句公道话,你就认定对方是说谎。此事我也觉得好奇,怎么我都没碰到安贵妃的衣角,却被你栽脏陷害?还有你这个宫人,口口声声称是我害了皇嗣,却没有任何实证——”
“怎的没有实证?陶主子都站出来指证了,这就是人证。”之桃反驳道。
“是呢,符充容也出来证明,我并没有推安贵妃,那皇上应该听谁的?再有一点,皇上在此,你一个小小的宫人却没大没小,屡次打断主子的话,你可知罪?”慕辞眸色渐凉。
之桃心一凛,她突然有点慌,下意识看向贵妃娘娘。
安蓉神色依然凄苦,脸色惨白,似完全听不到殿内的争吵,径自在默默流眼泪。
独孤连城想是也看到了安蓉的失落,他温声道:“贵妃,你是苦主,你且说说,此前慕美人可有冲撞你?”
安蓉满眼茫然,看向慕美人,她突然抓着头哀嚎:“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只知孩子没有了,是臣妾对不住皇上,皇上就处死臣妾吧……”
慕辞看着安蓉泪眼模糊的样子,心道这人的演技才是真的好。
纵观整个后宫,还有谁比得过安贵妃的敬业?都重伤成这样了,还记得要把她给拖下水。
思及此,她坐在床沿,笑眯眯地道:“安贵妃,安静一些。你看看,这是皇上。有皇上在这里,他会为你主持公道,你尽管说实话,方才我有没有推你。”
安蓉看着朝自己逼近的女性脸庞,她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之桃看在眼中,悲愤异常,怒不可遏地喝道:“慕美人害得贵妃娘娘滑胎不算,还想恐吓贵妃娘娘吗?皇上,还请为贵妃娘娘作主啊?”
慕辞一听这话笑容更盛:“是呢,你们家贵妃娘娘都晕倒了,你不关心你家主子的死活,却还执意先要办了我。这样一看,似乎你更希望贵妃早死啊。”
独孤连城冷眼看向之桃,之桃在帝王的逼视下,露了怯,不敢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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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安贵妃悔棋
“贵妃失血过多,你们先替她诊治。待明日她好些了,再继续审此案。”独孤连城扫视一周,淡声又道:“所有人今儿个就在此留宿,不得离开景阳宫半步。”
他说着,第一次正眼看慕辞:“你也给朕老实点。”
慕辞心说自己哪有不老实?
“是,皇上。”她脆声应了一句,难得贴心地建议:“皇上先坐一会儿吧,看贵妃这孱弱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
独孤连城眸色复杂看她一眼,旋即走了开去。
就这样,所有人都在原位待着,哪怕是晚上歇息时,都没有离开自己所待的位置。
迎春反应最快,一听要在景阳宫留宿,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搬来一张贵妃椅,好让慕辞歇息。
慕辞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自在闲适地躺下,还找来吴昭仪跟自己一块儿。
这一夜,唯一好眠的只有当事人慕辞。至于其他人,学不来慕辞的胆大包天,个个又是金枝玉叶,哪里试过坐着过一夜?
次日,从人脸色疲惫之际,慕辞却气色红润。
吃得好、睡得好,她自是春风满面。
这期间,之桃看到了江院使,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江院使单独说说“贴己话”,却因为江院使在御前伺候,她始终没找着机会。
在太医的调理下,安蓉也终于好些了,至少并没有动不动昏厥的迹象。
独孤连城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不顾安蓉身子还虚弱,便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
他坐在主位,而安蓉则虚弱地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桔梗在一旁就近照顾着。
独孤连城扫视一圈,徐声道:“贵妃滑胎不是小事,朕今日丑话说在前头,朕不喜欢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朕要的是真相!陶婕妤,你先开始。”
陶婕妤昨天晚上想找符充容说说悄悄话,奈何人太多,她没办法。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推翻此前的口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昨天的口供:“臣妾确实看到了慕妹妹推贵妃娘娘,只是经符充容这么一说,臣妾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
她最后一句,却是有意思极了。
围观的众人都知道陶婕妤这是害怕了,毕竟皇上护着慕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天若钉不死慕辞,反叫慕辞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之桃听了很郁闷,她悄悄看向贵妃娘娘,想知道贵妃娘娘有何打算。
只是娘娘没看她,似乎精神还是很差。
她也是忐忑不安,不知要不要继续昨日的指控,一晚上过去,似乎风向都变了,是因为方才皇上那番话吗?
“符充容,到你了。”独孤连城再点符充容的名。
符充容仍然维持昨天的证词:“回皇上,妾确实没看到慕美人推贵妃娘娘。”
“你们呢?”独孤连城又再看向在座其他妃嫔。
众人都回避了他的眼神,就在这时,何贤妃站了出来,轻声道:“皇上,妾不只未见到慕美人推贵妃娘娘,而且慕美人也一直在极力避开与贵妃娘娘有接触。”
接着,她把昨儿发生的所有细节都说了一遍,自然也说了安贵妃主动靠近慕辞的前因后果。
独孤连城又再看向沉默不语的安蓉,淡声道:“你昨儿个身子虚弱,意识也很混乱。如今休养了一夜,可以说出你记得的所有细节吗?”
安蓉眼角微抬,看一眼不远处的江院使。
经过一夜,她突然明白江院使为何一直陪在皇上身边了,慕辞昨天分明是有备而来。
“自然是记得的,臣妾昨儿个和慕美人并未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又何从谈起是慕美人害了臣妾的孩子?”安蓉神色黯然地回道。
她知道适可而止,是她谋划不够周全,失去了一个掰倒慕辞的机会。趁如今还可以悔棋,她得及时收手,将损失减至最低。
江院使也是一颗定时炸弹。江院使会陪在皇上的身边,定是早将她胎儿不稳的消息告诉了皇上。
如此,她若再强行把滑胎之罪推给慕辞,只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皇上这样的人,绝不好唬弄。
安蓉此言一出,之桃的脸色变了,她忙不迭地道:“娘娘,分明是慕美人……”
“慕美人有没有推本宫,难道本宫还不知道?”安蓉冷眼看向之桃。
之桃见安蓉动怒,忙不迭跪倒在地,不敢再有异议。
“安贵妃称我没有推人,之桃却信口雌黄,强行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一个小小的奴婢想要谋害后宫妃嫔,其心歹毒,皇上难道就由着这样的奴才欺主么?!”慕辞看完了戏,却不愿意这出戏就此落幕。
之桃握紧双拳,安蓉的眉头也几不可见的微拧。
慕辞竟然得寸进尺?!
“你是苦主,依你看,应当如何?”独孤连城淡声道。
“像之桃这样的刁奴,自然是杖杀,以儆效尤!”
慕辞此言一出,殿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此前皇上还说慕美人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眼下慕美人杖杀之桃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简直就是毒妇。
之桃脸色惨白如雪,她悄悄看向安贵妃,却发现安贵妃并没有正视她。
独孤连城这时也开了口:“贵妃以为如何?”
安蓉张了张嘴,想向独孤连城求情,却接收到他冰冷的视线。
一时间,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是臣妾御下不严,一切听凭皇上发落。”安蓉声音沙哑,终于还是没有为之桃求情。
此次她不只没能陷害慕辞成功,反倒折了一个自己最信任的宫人,甚至皇上还不念及她才失去腹中骨肉。
这一回,她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皇上的冷血无情。
之桃痛苦地闭上双眼。她全心全意为贵妃娘娘谋划,想要帮娘娘掰倒慕辞,到头来,娘娘连一句帮她求情的话都做不到吗?
说到底,她也是为了配合娘娘才走到这一步,为何娘娘能如此狠心?
她以为自己是娘娘最信任的人,但是娘娘舍弃她的时候,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这怎不叫她伤心难过?
第657章:降位份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桔梗突然跪倒在地:“之桃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罪不致死,还请皇上和慕主子开恩,饶之桃一死。”
她说着,朝独孤连城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又朝慕辞磕了三个响头。
独孤连城没开口,慕辞也没说话。
这时桔梗爬到慕辞跟前,“奴婢曾听说过一件事,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之桃曾经救过迎春一命。慕主子还请看在过去的这点情份,饶之桃一命。”
慕辞冷凝的表情有所松动,她转头看一眼迎春。
迎春轻声回答道:“回主子,有一回奴婢遇险,是之桃向永安宫通风报信,救了奴婢一命。”
她欠之桃一条命,也是事实,这回要让娘娘为难了。
慕辞再看向跪倒在地上的之桃,沉吟片刻,她有了决定:“罢了,既然之桃于迎春有恩,我也就免了之桃的死罪。纵然如此,活罪难饶,把之桃拖下去,杖责二十。”
之桃救迎春那件事,她也是记得的。
独孤连城挥挥手,便有人上前,将之桃拖了下去。
慕辞这时又看向陶婕妤。
“此前陶婕妤信誓旦旦,称看到我推安贵妃。眼下证明我清白,那陶婕妤空口白牙污陷我,又当何罪?”慕辞说着,端正颜色对独了连城道:“皇上,虽然我位份没有陶婕妤高,但也容不得被人这般污陷,皇上为人公允,是不是应该为我主持公道?”
“此言在理。”
独孤连城看向陶婕妤:“如今已证明慕辞清白,你可有何话要说?”
陶婕妤没想到慕辞处置了之桃还不够,居然还想把她也拖下水。
她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表现出来,她黯下眉眼,讷讷回答:“皇上说的是,是臣妾看花了眼,竟然差点冤枉慕妹妹。”
她说着,揪住独孤连城的龙袖,憨态可掬地求饶:“皇上,妾知错了,皇上就饶过妾这一回嘛,妾往后再不敢这般轻率了……”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蹙了眉头。
她们只恨此前自己瞎了眼,竟没发现陶婕妤这个女子这般虚伪恶心。
符充容也看在眼中,实在不喜陶婕妤这等娇糅造作的样子。她以为陶婕妤纯真可爱,是后宫最干净的人,才与之深交。
是她看走眼了么?
慕辞看到陶婕妤这等模样,却是眉眼不动,一板一眼地道:“若是犯了错都像陶婕妤这般逃避责任,那将国不成国、家不成家。陶婕妤,这点你应该向安贵妃学习。”
陶婕妤脸上的娇憨笑容差点挂不住,但要她就此认罚,她也是不愿的。
“姐姐也是无心之过,妹妹素来心宽,要否原谅姐姐一回?”陶婕妤尽量放低姿态。
但在慕辞听来,陶婕妤这话是占尽她的便宜,她可没福分,要一个这样的陶婕妤做姐姐。
“我在后宫之中没有姐妹,平素与陶婕妤也没交情,何来姐姐妹妹一说?再者,陶婕妤此前一口咬定我存心害安贵妃,眼下见势头不对,便放低姿态,可见也不是什么高洁之辈。我以前就听闻陶婕妤性子单纯,眼下我所见识的陶婕妤,却是个有心计的,这叫我怎么能一笑泯恩仇?”慕辞言词淡淡,却字字不留情,戳得陶婕妤脸色阴晴不定。
慕辞可没兴趣再看陶婕妤的变脸术,径自对独孤连城道:“皇上是世上最公平公正的男子,此事就交由皇上定夺吧,臣妾相信皇上。”
她这是早早给独孤连城戴上一顶高帽。
独孤连城深深看慕辞一眼,深知这就是个记仇的小女子。他若“不公正”,接下来还不知会让她记仇多久。
“陶婕妤听旨!”独孤连城薄唇微掀。
陶婕妤原本还抓着独孤连城的袖口。
此刻看到万岁爷没有一点表情的俊颜,她悻悻然收了手,跪倒在地。她仍不忘眼巴巴看着皇上,希望皇上能免了她的罪。
独孤连城却是个不解风情的,未曾正眼看陶婕妤,径自下了一道口谕:“陶婕妤在未看清的前提下冒然指证慕美人,令慕美人蒙冤,差点制造了一起冤案。兹事体大,岂可草率?为令大家记住此次的教训,陶婕妤降为美人,以儆孝尤。”
他此言一出,陶婕妤脸色变了,摊倒在地。
沈曼云看到这一幕,一点也不意外。
当年她在慕辞手上吃过同样的亏,那个耻辱她记到了今天。
陶婕妤会被降为美人,一点也不奇怪。
至于慕辞能在安蓉手里完胜一局,也在她的意料当中。
如今当个局外人,看到安蓉在慕辞手上栽跟头,她心里痛快得很!
这里独孤连城处置完陶美人,另一边也已行刑完毕,之桃痛得失去了意识,被扔在一旁。
“此事到此为止。贵妃痛失骨肉,需得好好调养,江爱卿,你好生替贵妃调养身子,不得有误。”独孤连城对江院使下了命令。
“是,微臣遵旨!”江院使领旨。
旋即一众人等恭送独孤连城。
慕辞回头看向安蓉,“安贵妃刚刚小产,好好调养身子,千万别把仗着自己年轻,不把身子当回事。”
她说完,嫣然一笑,便摇曳生姿地走远。
其他人也纷纷慰问了安蓉几句,便渐次离开了景阳宫。
沈曼云故意落在最后面,见其他人都走了,她才去到安蓉跟前,柔声道:“昨儿个皇上在,我也没能和你说几句帖心话。事已至此,你别太难过,养好身子要紧。将来还有机会对付慕辞,你一定可以为冤死的小皇嗣报仇雪恨。”
“姐姐,我心里苦……”安蓉说着,倚入沈曼云的怀里。
沈曼云摸摸她的头:“我都知道。以前我也在慕辞手里吃过不少哑巴亏,说明这个女人即便位份低,手段也很厉害,妹妹往后要再对付她,需得有万无一失的计划方可行动,不可再像今日这般莽撞,差点折了之桃。”
安蓉听到这里,拭干眼角的泪水,她看向桔梗,“你今日做得很好,救下了之桃,当记首功。”
第658章:安贵妃完败!
“奴婢和之桃同是娘娘身边的近侍,她自然要好好的,才能守护娘娘。”桔梗依然面无表情,说话得体,态度恭敬。
“看看多会说话做事?安妹妹,这是你的福气。”沈曼云赞许地看着桔梗,眸光闪烁。
安蓉不只会算计,命也好,今日若不是桔梗突然站出来,之桃已经死了,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安蓉。
她巴不得安蓉身边无人可用。
安蓉也很满意桔梗。
沈曼云又安抚了安蓉好一会儿,才离开景阳宫。
“安贵妃可真是会算计呢,方才又在跟娘娘唱苦肉计,想是希望娘娘帮她去对付慕美人罢?”一走出景阳宫,慧心便讽刺道。
沈曼云红唇微掀:“是啊,这种法子她用过很多次,可笑本宫从前不曾怀疑过她,被她利用了不只一两次。今日她在慕辞手上吃了亏,倒是让本宫出了一口恶气!”
虽然她也讨厌慕辞,但慕辞从来就不曾利用过她的感情。安蓉却刚好相反,一开始就带有目的接近她。她真心把安蓉当成朋友,安蓉却只是把她当成踏脚石。
迟早有一天,她要撕碎安蓉这张虚伪的嘴脸。
说回景阳宫。
沈曼云走后,安蓉把江院使叫到跟前,冷声道:“江大人,是不是你在皇上跟前乱嚼舌根?!”
江院使一听这话愣住了,急忙跪倒在安蓉跟前:“回娘娘的话,下官并没有对皇上说任何不得体的话。”
安蓉冷眼看着江院使,沉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敢唬弄本宫?!”
“纵使给下官天大的胆子,下官也不敢欺瞒贵妃娘娘。下官是真的不知道贵妃娘娘为何疑心下官,下官怎么可能出卖您?”江院使直视安蓉。
贵妃竟认定是他在皇上跟前乱嚼舌根?这莫须有的罪名,他承担不起。
安蓉看着江院使好一会儿,见他不像说谎,眉头紧皱:“你真没有出卖本宫?”
“娘娘若不信,下官敢发毒誓。”江院使神色依旧袒荡。
安蓉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转,她定了定神,继续问:“既如此,你为何会与皇上出现在景阳宫?”
她以为,江院使已经对皇上说了她腹中孩儿即将不保的消息。
如此,是她中了慕辞的圈套吗?
“昨儿个下官正在太医院当值,突然被皇上传至延福宫。皇上也没有交待下官做任何事,直到后来景阳宫出事,下官才被皇上带到了景阳宫。”江院使讷讷道。
他也是七上八下,以为皇嗣即将不保的消息被皇上知晓,但到皇上离开时,皇上也没有就这事追问她。
安蓉听完江院使这话,用力扶着坐椅:“怎么会这样?”
慕辞竟然空手套白狼,而她也钻进了慕辞的圈套。
若她相信江院使,慕辞指不定已经被她成功栽脏嫁祸。
是了,慕辞昨儿个根本没有时间和江院使周旋,那时的慕辞就在景阳宫,又怎么得空唆使江院使出卖她?
景阳宫发生的事,慕辞又是怎么知晓的?慕辞笃定可以拿江院使作文章,肯定是从景阳宫打探到了消息。
这一役慕辞确实赢了她,而且让她输得心服口服。慕辞摸准了她多疑的性子,算计的是她对江院使的不信任,才致她这盘好棋被自己亲手毁了。
慕辞果然不同一般人,她和慕辞在后宫正面对抗的第一役,她完败。
可惜了她腹中的皇嗣,原是再过几月便能顺利生产,谁知竟未能来这世上走一遭便没了。
打发了江院使,安蓉躺回榻上。
她才滑胎,需得好好调养身子。这个皇嗣没了,将来还可能怀上,她没必要就此消沉,一蹶不振。
桔梗上前搀扶安蓉躺下,安蓉看着她沉静的眉眼。
虽则她最信任的依然是之桃,但是桔梗最近的表现非常抢眼。
眼下之桃受了伤,无法四处走动,有些事只能将给桔梗了,估且看看桔梗的办事能力如何。
“桔梗,你去查查,前天是谁走漏了风声。”安蓉下了一道命令。
桔梗应道:“是,娘娘先歇息,奴婢有消息便来向娘娘禀报。”
安蓉挥挥手,桔梗便退下了。
她的办事效率还不错,一个时辰便查出了几人,并且挑出那个最大的嫌疑人。
而安蓉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了些。
“你怀疑是可心走漏了风声?”安蓉问道。
“正是。奴婢打听到,可心和永安宫的迎春素来有话说,事发当日可心离开了景阳宫,虽则找可心的并非迎春,但可以是迎春在背后找人来叫可心出去。像慕美人那样的聪明人,即便可心透露的消息不多,慕美人也可从中发现一些端倪。”桔梗道出自己的见解。
安蓉赞许地点头。
“这件事你办得不错。依你看,可心该如何处置?”
“杖杀或者送进掖庭局便是,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却也留不得,一切但凭娘娘发落。”桔梗说这话时,眉眼都不眨一下。
安蓉深深看一眼桔梗,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宫女,她比之桃更加派得上用场。
“那你说说看,是杖杀好,还是扔进掖庭局更妥当?”安蓉状似不经意地问一句。
桔梗思量片刻,才道:“掖庭局更妥当。娘娘如今要营造好名声,不可太滥杀。”
安蓉闻言笑了开来:“换作是之桃,定会建议本宫把人杖杀了。”
说起来,还是桔梗更有远见,思虑也更周全,之桃却只会想着眼前的利益,报仇再说。
此次她损失惨重,之桃也被杖责了一顿,之桃肯定是对可心恨之入骨的罢?
“娘娘是做大事之人,可心亦不过是一枚卒子,不值得娘娘挂心。”桔梗一板一眼地道。
“就依你所言,扔进掖庭局。但人不可以留,找个机会,悄无声息地除去,要做到不留痕迹。”安蓉神色淡然。
桔梗依然是面不改色,似不意外安蓉这样的决定:“是,奴婢省得了。”
“再有一件事,你去查查本宫的膳食中怎会添加了不该添加的阴寒之药。”安蓉提起这件事,脸色阴沉。
——
今天还是更两万字哈,还有七章。
第659章:娘娘吃醋了
“奴婢已经在查了,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查出来,这件事太诡异。此前因着娘娘身子不适,奴婢便没有跟娘娘说清楚。”桔梗说着,看一眼安蓉,又迅速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站着。
安蓉神情肃冷,“究竟是什么人能把手伸进景阳宫,这人倒是厉害,竟能做得不留一点痕迹。”
“会不会是永安宫那位?”桔梗小心翼翼地问。
“慕辞确实有嫌疑。在本宫有孕期间,她足不出户,想是就为了避嫌。除却慕辞,后宫也有不少人在盯着本宫的肚子,个个都有嫌疑。”安蓉眸色越来越冷。
她还不至于目光浅短到只盯着慕辞一人。
这个后宫便是如此,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汹涌。此次她又在慕辞的手里吃了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看她的笑话。
总有一天,她会找出害她的真凶。
“等之桃好些了,再让之桃好好彻查此事。娘娘最要紧是先休养好身子,不能伤了根本。”桔梗宽慰安蓉道。
安蓉深以为然,便躺回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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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
慕辞第一时间洗浴,此后一身清爽,正要躺下,这时独孤连城来了。
她唯有起身应对。
“昨儿你让朕把江院使带在身边,所为何事?”独孤连城一来便直奔主题。
慕辞知道他会问起这件事。
此次独孤连城帮了她的大忙,她本不该有所隐瞒,但事关安蓉。她也不知独孤连城和安蓉的交情到了何种地步。
她若在独孤连城跟前说安蓉的不是,独孤连城会怎么看她?
心里计较一番,她终还是选择说谎:“我就是觉得江院使身上有什么秘密,本来想让你帮我看着他一些,谁知景阳宫那边突然出事。”
“就这样?”独孤连城挑眉,并不相信慕辞这些话。
“不然还能怎样?不过呢,你的心意我领了。这样吧,你的香囊旧了,我再给你制一个如何?”慕辞说着,挽上独孤连城的手臂,主动示好,顺便转移话题。
独孤连城其实知道慕辞的意图,却也没有再为难她:“一个不够,起码再缝制两个,不过可以慢慢来,不急。你平素若得空,再给朕缝制几套衣衫……”
下一刻,慕辞松开了他的手臂:“我不是绣娘。”
一套衣衫都很为难她,独孤连城至于这么折磨她?
“看看你这什么态度?其他妃嫔有这样的机会,定是兴高采烈……”
“那你去找其他妃嫔好啦!”慕辞不耐烦地道。
她又不是他的其他妃嫔,他至于向她炫耀他有后宫三千?
“慕辞,你给朕再说一次!”独孤连城沉下脸。
慕辞最烦的就是独孤连城有后宫三千,而且那些个女人都不是善茬。这两天不知有多少人想弄死她,尤其是安蓉。
独孤连城偏就要拿他的后宫三千来膈应她,难道这个时候她还要小心翼翼讨好他吗?
“再说一百次都是一样。臣妾知道皇上有后宫三千,不需要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的提醒臣妾,臣妾知道——”
独孤连城以前喜欢听慕辞听她自称臣妾,眼下却怎么听怎么刺耳:“这就是你面对朕的态度?!”
“臣妾知错。”慕辞回得没有诚意。
和独孤连城吵架,吵着吵着也吵出了灵感。
目前她需要激怒独孤连城,接着让独孤连城惩罚她,她就不会成为后宫最显眼的靶子。
“是朕把你纵得无法无天,才让你不把朕放在眼底,你好好在永安宫闭门思过,想想自己错在哪里!”独孤连城说完,甩袖而去。
慕辞看着他的背影,扬声道:“臣妾恭送皇上!”
独孤连城还未走远,听到慕辞这话气得欲吐血。
该死的女人,都是让他纵得目无尊长,这个时候还敢奚落他。
一出永安宫,独孤连城便低咒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
李玉却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独孤连城冷眼看向李玉:“很好笑?”
李玉收敛了笑意,“确实很好笑,娘娘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和皇上斗嘴。还不是因为娘娘在意,才争风吃醋的吗?这说明,娘娘已经开始在意皇上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独孤连城疑心李玉这话的真假:“你确定她方才是争风吃醋?”
他怎么瞅着不大像?
“多半是了。皇上不了解女人,女人争风吃醋的时候都这样。”李玉斩钉截铁地回答。
独孤连城没再说话,他看一眼高悬的永安宫牌匾,心思不知飘向了哪里。
“皇上只是让娘娘禁足,也未说娘娘禁足多久,皇上大可不必为此忧心。再加上娘娘极少出永安宫,禁不禁足也没什么两样,只要不让旁人知道此事即可,如此娘娘也不至于丢了颜面。”李玉再次建言。
独孤连城觉得他这话有些道理。
只是这一日,关于慕辞被万岁爷禁足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不出一个时辰,阖整个后宫都知晓了此事。
大家都在看热闹。
此前后宫第一人安蓉滑了胎,也未能将慕辞斩落马下。
谁知慕辞才回到永安宫,就被皇上禁足,而且还是没有期限的那种,可知慕辞犯下了滔天大罪,才会让皇上如此震怒。
只是无人知道,这个消息是慕辞自己放出来的。
被禁足也好,就是要让后宫三千都知道,她是被独孤连城冷落的可怜人,大家别费太多心思在她身上,她只是扶不起的阿斗,不是任何人的威胁。
安蓉滑胎之后,需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元气,而她和安蓉的那一役,显然她是赢家。
她身上安的靶子太大,需得转移众人的视线,才有了她和独孤连城吵架的一幕。
她都被禁足了,那些害她的人想对她动手也不知从何处着手。
另一边,延福宫内,独孤连城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到底是哪个多嘴的把这事传了出去?”独孤连城的视线定格在李玉的脸上。
李玉忙不迭澄清:“不是奴才,即便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第660章:慕辞想要皇上的独宠
独孤连城本来还想着冷落慕辞几日,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也就算了。
现在倒好,整个后宫都知道此事,他想顺势而为也是不能了。毕竟他是皇帝,不可朝令夕改。
得知慕辞被禁足的消息时,陶美人是最开心的一个。
她好不容易才升为了婕妤,却因为慕辞又降回了原位,这叫她怎么不恨慕辞?
偏就在此时,皇上把慕辞也罚了,这说明在皇上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皇嗣。皇上定也疑心是慕辞害了皇嗣,才借机发作,罚慕辞禁足吧。
都说皇上对慕辞千恩百宠,依她看也未必。
真要宠着慕辞,皇上便不会罚慕辞禁足。皇上的恩宠,来得去,去得更快。
再怎么说,整个后宫都是美人呢,皇上今天宠一个,明天再宠一个,忙都忙不过来,她才不信皇上会对一个女人长长久久。
有意思的是,两天后关于慕辞被禁足的内幕也被曝了出来。
据说是慕辞想要皇上的独宠,还称皇上有太多的妃嫔。皇上更是拿后宫三千压制慕辞,慕辞就这样和皇上吵了起来。
当时场面之惨烈,叫人不忍直视,当今圣上竟直接对慕辞下了重手,狠狠甩了慕辞几个耳刮子,把慕辞打得鼻青脸肿,这几日都未能下榻。
这个消息一经传了来,所有人都傻眼了。
众位娇俏的后宫美人都是没经过大事的,不敢想象皇上那样矜贵的人竟然会对娇滴滴的美人下这样重手。
不是都说皇上宠着慕美人吗?怎么事情跟她们想象的不一样?
跟着又有消息传出,皇上整日在景阳宫流连,什么好东西都往景阳宫送,甚至还有意为贵妃娘娘建一座安乐宫。
为何叫安乐宫呢?只因贵妃娘娘姓安,所以皇上连宫殿的名字都取好了。
甚至皇上还下达了一个命令,无论如何都要调养好贵妃的凤体,不可有任何延误。
传说中的本尊——独孤连城听到这个消息时,轻挑眉头:“哪个蠢货传的谣言?”
竟然还有人信?
他看着像残暴不仁的暴君,会随便打女人么?更何况还是慕辞。
真不是他小人之心。
大约是慕辞恨他把她禁足了,才如此这般败坏他的声誉。至于为何放出他独宠贵妃的消息,无非是因为慕辞想把众人的敌意从自己身上移除吧?
这是慕辞会做的事……
“奴才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只是宫人内侍连皇上打了娘娘几掌,打在哪半边脸,娘娘又是如何的伤心欲绝都知晓了。”李玉强忍着笑意说完这话。
他也觉得,传谣的这个人除了慕辞,不作他想。
“多半是慕辞了。她就是小肚鸡肠,有仇必报。朕不过是禁足她几天,她倒好,如此败坏朕的声誉,真是叫朕给宠坏了。”独孤连城无奈摇头,却是宠溺的语气。
李玉见皇上不生气,便斗胆说了句实话:“后宫比娘娘更有趣的女子还真找不着呢,更何况娘娘又是如此的聪慧,能讨皇上的欢心。”
“她不气死朕就算了不得,还指望她能讨朕欢心?”独孤连城不以为然。
只是他眉眼间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李玉最会卖口乖,见状附和道:“皇上对娘娘是爱恨不能呢。”
独孤连城听到爱恨不能这个词,脸上的笑意散去:“朕不喜她,何来的爱恨不能?”
他不过就是不希望她过得太快活,才拘她在这个后宫罢了。
她想要离开,他偏就将她困在皇宫当中,让她此生只能仰仗他的鼻息生存。
李玉不敢再说话了。
皇上对慕辞的心思如何,他这个做奴才的看在眼中。皇上真要像他嘴里说的那般豁达,也就不会为情所扰了。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安蓉收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明白是慕辞在把她推向峰尖浪口。
再加上慕辞被禁足是事实,皇上昨儿个来过景阳宫也是事实,这就更所有人都信服她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
“她一直都很会算计。”安蓉神色淡淡的,倒也不恼。
只因她现在是贵妃,原就是后宫第一人,她也从来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她的目标就是要做皇上最在意的妃嫔,她也要成为皇后。
至于慕辞,今天被禁足,明日就有可能被她亲手除去,总归她们之间无法共存。
之桃休养了几日身上的伤已经大好,如今她正在调查娘娘日常食物中下药一事。其实早在江院使查出娘娘这一胎保不住的时候,她便在查了。
娘娘的饮食以及穿着衣物皆是她在打理,桔梗虽说也是近侍,但这些事并没有过桔梗的手。
所以这些事她是最知道的,无论是哪个细节有问题,她都能在短时间内想出来才是。
偏偏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出问题所在。
“奴婢愚钝,始终查不出是哪里出了错。”之桃黯下眉眼。
经此一役,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不行,若不然也不会让人悄无声息钻了空子。
安蓉脸色不大好看。
“所有事都经了你的手,怎么可能会查不出问题,会不会是何处疏忽了?之桃,你要知道,本宫重用你,是因为你值得信任。若此次查不出问题,来日幕后人还可以用同样的法子害本宫,你要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安蓉端正颜色道。
之桃一脸惶恐,强忍着臀上的伤痛,艰难跪在地上:“奴婢是真的不知哪里出了岔子,是奴婢无能。”
她分明每个环节都照看好了,平素又那么仔细,又如何会犯错?
桔梗看到这一幕,上前一步道:“娘娘,之桃做事尽心尽力,奴婢在一旁是看得真切真的。既然目前查不出问题,不如先放一放,可能过些日子便能无意中发现问题所在。”
安蓉轻叹一声:“罢了,就听你的。”
她也知道之桃对她忠心耿耿,当时她有孕时,一切都看在眼中。
偏偏一切都是之桃经手的,就这样还能出了岔子,叫她怎么不恨?
若一个皇嗣能除去慕辞,倒也不亏,偏偏她并未能让慕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