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你是朕的女人，应得最好的
赵灵的心思不可谓不毒了。
她根本不只是打慕辞肚子的主意，她更想要让慕辞这个女人彻底消失在这个后宫。
只要除去慕辞，这后宫再没人挡她前进的脚步，皇上才可能发现她的好。
放眼整个后宫，也就慕雪有一点竞争力。但皇上不喜慕直，慕雪根本就不需要她动手，皇上将来也会处置了慕雪。
如今她就指望着万花节这一日赶紧来到，她期待着大戏开场。
到时慕辞即便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只要一想到那种画面，她就血液沸腾，难以扼止自己的兴奋。
永安宫。
迎春难得安静一回，伺候在慕辞身边半个时辰，竟然一句话都没有。
就连慕辞也忍不住多看迎春两眼。
“你今日怎的这般安静？”慕辞担心地摸上迎春的额头。
迎春终于缓过神来，她轻眨明眸，讷讷道：“奴婢觉得这几日后宫太平静了，这是不祥的预兆。是不是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想着在万花节上害娘娘呢？”
慕辞闻言哭笑不得：“你是这么想的？”
迎春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在关键时刻也不算太笨，居然看出后宫的暗潮汹涌。
“是啊，奴婢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稳妥起见，万花节那日娘娘找个借口推辞了，就说感染风寒，不宜主持万花节。这样一来，那些恶毒的女人想害娘娘也找不到机会。”
再怎样，娘娘也得护好腹中的小皇嗣，不能让那些坏女人得逞。
慕辞低头喝了一口茶，没有接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迎春这法子治标不治本。
迎春着急地道：“娘娘就听奴婢一句，别参加万花节了。到那时人多，特别容易出事，娘娘不能冒险。”
“那是万花节，皇上下了圣旨，是娘娘主持。娘娘总不能违抗皇上的旨意。”丝竹接下话茬。
“怎么就不能？娘娘还是太后呢，就连皇上也得听娘娘的，娘娘不参加，皇上还能对娘娘降罪不成？”迎春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最重要的是娘娘没什么危机意识，她替娘娘着急。
“行了，你瞎操什么心？娘娘心里有数。”丝竹说着，看一眼嘴角噙着笑意的慕辞。
这后宫中的局势，娘娘看得比谁都清楚，何需迎春来提醒？
不过吧，这回迎春还是有了点长进，知道要规避风险。
迎春噘了噘小嘴，不好再说什么。
只因丝竹说得对，娘娘聪慧狡黠，看事情比她透彻多了，她其实是最笨的一个，再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操心娘娘。
想到这儿，她的心也宽松下来。
随着万花节的临近，一切琐碎事宜也已准备得差不多。
最近后宫确实很平静，没有一点点风浪，正是因为这种平静，才愈发让人觉得不敢大意。
独孤连城还是照样每天都往永安宫跑，在不知不觉中，甚至还冷落了飞羽轩的小皇子。
因为青乐为人低调，很少出飞羽轩。尤其是小皇子中毒后，若无必要，青乐轻易不会踏出飞羽轩。
至于小皇子，青乐更是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有不少后宫妃嫔是羡慕青乐的，只因整个后宫，就只有小皇子那颗独苗苗。哪怕是皇上不记得青乐，但青乐有所寄托，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再加上这个孩子深得皇上喜爱，将来总归会有出息。
后宫女人若论争宠手段，个个都不差，但不是每一个都有福气生下皇子，而这，就是青乐最大的成功之处。
有了皇子，青乐就有了倚靠，她根本不需要再去争什么宠，就能平平静静过日子。
以前是青乐独有这一份荣耀，自从慕辞怀上后，皇上连小皇子也冷落了。
这就说明任何人都不及慕辞来得重要，更何况慕辞也怀上了龙嗣。
慕辞真要生个小皇子，万岁爷还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慕辞？
想通这一点，大家更加笃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除去慕辞，绝不能让慕辞从这次的局中逃出来。
万事俱备，很快万花节就要来了。
在万花节举办的前一天晚上，独孤连城又来到了永安宫。
李玉还带来了很多奇珍异宝，说是孝敬慕辞的。
“有没有喜欢的？”独孤连城垂眸打量慕辞的表情。
虽然知道她对这些俗物不大喜爱，但他还是想送她一些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
“都挺好的。”慕辞没发现独孤连城异样的眼神。
独孤连城听到她这话，就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俗物了。
“不喜欢就别勉强了。李玉，都拿下去。”独孤连城下了命令。
李玉看一眼独孤连城，觉得主子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慕辞原也是以为独孤连城生气了，毕竟他一向爱面子，这回她不买账，他似乎也不像在生气。
什么时候开始，独孤连城脾气变好了？
慕辞像看怪物一样瞪着独孤连城，独孤连城感受到她异样的小眼神，“或许你有喜欢的东西，可以告诉朕。朕是皇帝，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找过来。”
慕辞呵呵一笑，算是回答了他。
皇帝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例如摘星摘月亮，他就做不到。
当然，这种幼稚的事她也不会宣出口。
“你不要光笑不说。你是朕的女人，自然要得到全天下最好的。”
独孤连城这话引来慕辞的侧目。
作为皇帝，他的女人何其多？难道说，他的后宫们有想要的东西，他就会想尽办法找过来吗？
说起来，那些才是他能见光的女人。
“你想说什么？”独孤连城见慕辞盯着自己瞧，轻刮她的琼鼻。
慕辞下意识避开他的碰触，不习惯他亲昵的动作。
独孤连城眸色沉了沉。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若即若离，明明他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但在除了床榻以外的地方，她依然离他很远。
慕辞并不知道独孤连城的心事，她在想着明天万花节的事，注意力不集中。
“你身子若不舒服，明日的万花节就别参加了。”独孤连城的声音传进慕辞耳中。
——
情人节快乐呀，刚好今天大千又老了一岁。
明天有好戏看喽
第392章：驯服皇帝
慕辞轻眨双眼：“既然答应了主持万花节，就不能轻易毁诺。明日请了很多诰命夫人，也请了很多官家女眷，你若有空，也可以去露露脸。”
此次的万花节颇为盛大，各路官家女眷肯定也想在宫里遇到当今皇帝，这相当于一个小小的选秀，若能被皇帝看上眼，进宫伺候皇帝就有望了。
“万花节是你们女人赏花的节日，朕去做什么……”独孤连城话音渐隐，因为他突然明白慕辞话中隐藏的深意。
她的意思是，或许他明天还可以趁机充实他的后宫？
“听你的意思，是想往朕的后宫塞人？”独孤连城眸色莫测，紧紧盯着慕辞。
慕辞没发现他的异样，她照实回道：“你如今的后宫人确实较少，若能找多一些美人进宫，想必后宫会很热闹。”
“对朕的后宫，你倒是操碎了心。”独孤连城讽刺勾唇。
后宫每个妃嫔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取悦他，她呢，想尽办法让他多纳妃嫔，她还真是一点也不会争风吃醋。
他应该庆幸她的知情识趣，这样能省了他不少麻烦，不是么？
“我是太后，多操心你的后宫事是应该的。你是皇帝，如今后宫空虚，子嗣丁零，你也要多上心才是。”慕辞难得说一句心理话。
若是先皇在世，想必也希望独孤连城后宫充实，子嗣繁盛。
独孤连城冷冷看着慕辞，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膈应他。
但她的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
他怒极反笑：“朕不急，不是还有你给朕生娃么？”
慕辞一愣，半晌说不上话来。
“这一胎生下来后，将来你再给朕生三个皇子三个公主就够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很好解决。”独孤连城很快又再补充一句。
慕辞一时间答不上话来，索性沉默作答。
还好此后独孤连城去到书房处理朝政，这个话题算是揭过。
她却不知，独孤连城去到书房并没有将心思放在朝政上，反而坐着发呆。
碧巧在一旁安静伺候。
她能猜到，皇上此刻又是在为慕辞烦恼。
慕辞旁的本事没有，但胜在懂得勾着皇上的心，整个后宫都没有慕辞的狐媚本事厉害。
她不时斟茶递水，见茶水凉了，提醒道：“皇上，水要趁热喝。”
独孤连城心不在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
“你退下，皇上这里有我伺候。”李玉看出万岁爷有心事，欲屏退碧巧。
碧巧却不愿意：“我在这儿伺候就行了。”
李玉虽是总管，她也是御前尚义，凭什么是她听李玉的命令行事？
李玉没想到碧巧会跟自己唱反调：“你在这里做不了任何事，留在这里碍什么眼？”
“你又能做什么？我碍眼，难道你就不碍眼了？”碧巧反怼回去。
独孤连城因为他们吵闹终于有了反应，他冷下眉眼：“你们都退下，朕要静一静！”
他一开尊口，李玉和碧巧不敢有异议，依次退出书房。
李玉还是担心万岁爷胡思乱想。此前还好好的，就是因为太后娘娘称要充实皇上的后宫，皇上才有了心事。
解铃还得系铃人。
他去到慕辞跟前道：“皇上不开心，娘娘去哄一下皇上吧？”
“皇帝不开心，谁都哄不好，哀家也没有这个本事。”慕辞二话不说便拒绝了。
她又不是皇帝的解语花，谁爱哄谁哄去。
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只想早些安置。
“皇上一向敬重娘娘，只要是娘娘说的，皇上会听。”李玉说着，突然跪倒在慕辞跟前，就差没抱慕辞的大腿。他眼巴巴地看着慕辞道：“真的，世上最厉害的人就是娘娘了，娘娘就大发慈悲，救一下万岁爷，不然万岁爷钻了牛角尖，今晚又要不眠了。”
慕辞被李玉突如其事的下跪吓了一跳，她讷讷道：“你起来吧。”
堂堂帝王身边的大红人，动不动就下跪，还有没有一点节气？
“娘娘不答应，奴才就不起身了。”李玉突然间抱住慕辞的大腿，眼里满含热泪：“求求娘娘了，娘娘是世上最善良的女子……”
“行行行，你先放开哀家，哀家去哄皇帝。”慕辞受不了李玉的拍马屁，很快缴械投降。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放低姿态求她。
李玉立刻麻溜地爬起身，眼里的泪也在瞬间收了。
慕辞感慨他变脸的速度。但因着方才答应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书房而去。
独孤连城听到脚步声，倏地抬头，竟然真是慕辞。
他也不知为何，她才进来，他竟然就知道她来了。
“有什么事想不通的，明日再想吧。你明日还要早朝，不宜睡太晚，熬夜伤神伤身。”慕辞表明来意，声音也比较轻柔。
独孤连城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辞不明白他在看什么，坦然回视：“你可是皇帝，不能任性。”
独孤连城轻叹一声，这声叹息在空中回响缭绕。
“罢了，你明日还要主持万花节，早些安置。”独孤连城说着，牵起她的手，离开了书房。
总归是他烦恼什么，她也不会懂，目前就这样罢，他也不能指望她哪天突然间就能变得懂事一些。
“我怎么瞅着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呢，是朝政出了什么岔子吗？”慕辞定定地看着独孤连城的侧脸。
独孤连城摸摸她的头：“朝政不是大问题。”
处理朝政，可是比和她相处要容易多了。
慕辞识趣地没再追问，随同独孤连城回到内室。
李玉满面笑容，目送两位主子消失在珠帘之后，得意地对碧巧道：“看到了没有？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太后娘娘有本事让皇上驯服。”
碧巧一听到“驯服”二字，眉心拧成了结：“你胡说八道什么？！就太后还能驯服皇上，太后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玉收回视线：“你不相信我的话不要紧，将来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不是他自大，论看人，他比碧巧眼光毒到。
第393章：拉她垫背
碧巧冷哼一声：“花无百日红。等着瞧吧，皇上有了新欢，太后一样会沦为弃子。”
她才不相信皇上会对慕辞长情，再者，后宫那么多的人都在盯着慕辞，慕辞怎么可能杀出重重包围。
明日的万花节，一定有好戏可看。
若在明日慕辞以及她腹中的皇嗣都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妃嫔除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到那时，这世间就不会再有慕辞这个人，多有意思呢？
想到慕辞可能就会死于非命，她心就安定了下来。
即便明日慕辞侥幸不死，将来有一日她也要弄死慕辞，或者是让慕辞生不如死！
李玉见碧巧这般愤世嫉俗，也懒得再与她浪费唇舌：“冥顽不灵！”
一夜无话。
慕辞次日起得早，独孤连城洗漱妥当，正欲离开之际，慕辞突然道：“你能否把碧巧借给我用一天？”
“喜欢就拿去。”独孤连城应得爽快。
碧巧听到了慕辞和独孤连城的对话，她抬头看向慕辞，不明白慕辞为什么会突然把她调到身边。
慕辞既然不喜她，为何调用她？
独孤连城则对碧巧下令：“既然你到太后身边伺候，就要尽心尽力。太后若有什么差池，朕唯你是问！”
碧巧脸色发白，怎么也没想到慕辞会突然间拉她来垫背。
慕辞该死。
“是，皇上。”碧巧垂眸应道，恭送帝王走远。
独孤连城一走，碧巧就回头看向慕辞。她心里恨得紧，但面上却不显。
慕辞淡扫一眼碧巧：“你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有你在一旁伺候，哀家放心。”
皇帝刚才可是下了命令，她若有个闪失，碧巧也难逃罪责。
不过，她让碧巧留在她身边，是因为碧巧另有用处。
“娘娘说得是，奴婢一定会尽心伺候，保护娘娘。”碧巧垂眸，敛去眸中异色。
可恨至极。
难不成万花节上有人害慕辞，她还要挡在慕辞跟前，为这个女人消灾挡难？
若不然，慕辞有个差池，她也会被皇上处治。
这一刻，碧巧心乱如麻。
原本以为可以在一旁看好戏，怎知慕辞把她也拉下水。
“你确实得尽心伺候，哀家若有个三长两短，皇帝大约也会拿你的命来赔吧。”慕辞唇角微弯，起身洗漱。
“娘娘鸿福齐天，怎么可能有意外？”碧巧言不由衷。
“你暂且退下，不要走太远，哀家随时要差使你。”慕辞无害的视线扫向碧巧。
碧巧应声而退。
里面隐隐传来慕辞和丝竹说话的声音，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例如佩饰穿戴之类的。
她正竖起耳朵偷听，里面又突然传来慕辞呕吐的声音。
她越听越上火。
难不成待会儿有人要谋害慕辞肚子里的那块肉，她也要帮慕辞挡灾？
她巴不得慕辞滑胎或者暴毙，甚至希望在她落难之际再落井下石，怎么可能回过头去救慕辞？
她突然想起一种可能性。
慕辞知道今日有麻烦，所以拉她来垫背。如果慕辞出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说，慕辞这个女人太过恶毒，否则不会想出这么阴险的法子拉她下水。
无论碧巧愿不愿意，在慕辞的命令下，她都得近身服侍。
其他后宫妃嫔，以及官家女眷及诰命夫人早早入场，大家知道慕辞将主持此次的万花节，都耐着性子在等候。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这么长时间慕辞还没现身，赵灵的脸色黑沉得厉害。她以为，慕辞又用上回同样的招式，托病不现身。
就在她绝望的当会儿，慕辞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现了身。
此次慕辞在衣着穿戴上显得隆重，穿着朝服，佩戴朝冠。她的年纪和在场众多妃嫔相仿，但却比场内所有妃嫔都更具有气势和威仪。
当她在凤椅落座，各命妇和女眷齐齐向她行礼。
慕辞端坐，扬手免了众人的礼，但是依然没有几个敢直视她。
哪怕是一向不把慕辞当回事的赵灵，此次也被慕辞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她有点恼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被慕辞在气势上压制。
慕辞面容和煦，笑容和蔼，示意众人没必要太拘着。
碧巧在一旁看到慕辞装腔作势的样子，唇畔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今日肯定会有人出手，欲对慕辞下手。待会儿她得找个机会离慕辞远一点，以免被慕辞连累。
到时皇上问起来，她就说自己被慕辞支开了，这样皇上就无法对她问责……
慕辞这个主角到场后，万花节正式开始。
万花节的主旨自然是赏花，慕辞作为主角，不可能一直坐着，赏花的时候还是得做做样子。
碧巧见慕辞起身，故意落在后面，想找个机会远离慕辞。
眼见着慕辞走远了，她正想转身偷溜，迎春却悄无声息站在她的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太后娘娘的命令，你要跑去哪里偷懒呢？”
难怪娘娘让她盯紧碧巧，果然被娘娘料到了，碧巧真有这样的打算，这不，正好被她抓个正着。
碧巧脸色难看：“我要如厕……”
“太后娘娘吩咐了，没有娘娘的命令，你不能离开娘娘身边半步。真要如厕，也好好忍着，否则娘娘不罚你，皇上也会罚你阴奉阳违！”迎春冷下眉眼：“娘娘身边需要人照顾，你还不赶紧跟上去？”
碧巧心里头憋屈。
她是御前尚义，迎春凭什么对她指手划脚？
只是皇上昨晚上下了圣旨，她违抗圣旨，同样也要治罪。
就这样，碧巧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慕辞身边。
慕辞依然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前行，前方不远处就是赏花楼。
所谓的赏花楼，其实就是在城楼上设置了各式奇花异草。如今正值春天，正是赏花的时节。
还未到赏花楼，就已经闻到花香四溢。
慕辞站定脚步，眯眼看着前方的赏花楼。
“娘娘可是累了，要不要先歇一会儿？”丝竹见状，贴心地问道。
慕辞转眸看向她，“也好。”
丝竹很快便准备好了休息椅，慕辞优雅坐下。
第394章：坠落城楼
赵灵见到这一幕，眉心微跳。
关键时刻慕辞不走了，让她有些紧张，掌心也渗出了汗意。
今天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决不能让慕辞有机会躲过这一劫。
慕辞停了下来，不再前行，其他人也不好先上前。
就在这时，慕辞下了命令：“你们先去赏花楼赏花，哀家歇一会儿，随后就来。”
其他人一一应答，先上了赏花楼。
赵灵和慕雪则伺候在慕辞的身边，两人很乖巧的样子。
慕辞看着她们，微笑说道：“你们两个是孝顺的。”
“孝顺娘娘是臣妾应该做的事。”慕雪恭敬地道。
赵灵也附和道：“淑妃说得对，孝顺娘娘是臣妾应该尽的本份。娘娘好，臣妾才好。”
慕辞闻言笑意加深，继续和赵灵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碧巧却是站立不安，她可以肯定阴谋离慕辞很近，却不知何时就会发生。
她一点也不想陪慕辞一起死。
奈何她虽是御前尚义，这里却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只因为她是奴才。将来总有一天，她要摆脱奴才的身份，还要将慕辞踩下去。
前提是，她得过了今日这一劫。
随着时间的流逝，赵灵和慕雪都渐渐失了耐心，只因慕辞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完全没有起身的迹象。
赵灵急了，提建议道：“赏花楼有不少奇花异草，娘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慕辞作势想了想，起了身：“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赵灵眸中闪过惊喜。
只要上了赏花楼，就不愁慕辞不中招。
她殷勤地在前面带路：“这里有阶梯，娘娘慢点走。”
慕辞淡然一笑，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上了赏花楼。
待去至赏花楼，看到迎风招展的各式奇花异草，以及前方特意以花制成的花棚时，她定驻了眸光。
赏花楼是花了心思的。
“此次的万花节，你们准备得不错。”慕辞不吝赞叹，转眸对旁边的一众妃嫔道。
“去年没有办万花节，此次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万花节，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这回接话的是慕雪。
华裳也在一旁应和。
奈何鲜花千娇百媚，竟都抵不过慕辞的明媚脸庞，所以这个女人就是该死！
就在热闹的当会儿，丝竹突然对慕辞道：“娘娘，奴婢肚子疼。”
慕辞转眸看向丝竹，只见丝竹脸庞扭曲，看来是疼得厉害。
她对迎春道：“你先扶丝竹去找医女看诊。”
迎春一听这话急了：“可是娘娘身边要有人伺候才行……”
“丝竹的身子要紧，哀家在这里待一会儿便走了，你们去罢。”慕辞打断迎春的话。
迎春都快哭了：“不行，娘娘身边得有人伺候——”
这时丝竹又倒抽一口冷气，像是疼得更厉害了。
慕辞脸上难掩忧虑之色：“这是哀家的命令，赶紧去！”
迎春看看慕辞，又看看丝竹，最后还是不敢忤逆慕辞的意思，扶起丝竹，便离开了赏花楼。
华裳见到这一幕，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支开了慕辞的心腹丝竹，寄柔和凝香也早被她们想办法支开，待会儿要对慕辞下手就更加方便。只不过，皇上竟然将碧巧安排过来伺候慕辞，这是她们都没有料想到的。
必要时刻，就得下狠手，这次的计划不能出任何差错。
“太后娘娘，臣妾陪您去花棚看看吧？”赵灵上前，对慕辞说道。
慕辞似在担心丝竹的身子，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她颔首道：“走吧。”
“花棚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搭建好，花了不少功夫。”慕雪也在一旁活络气氛。
至于花棚里，已有不少人在里面围观，看着也还算宽敞。
“这次的万花节，你们办得好，届时哀家会在皇帝跟前多多美言几句，个个都有赏。”慕辞说着往花棚而去。
沈曼云也想跟过去看热闹。
她虽然不知道赵灵和慕雪准备了什么样的陷阱对付慕辞，却也明白，这回慕辞只要踩进了陷阱，不死也得脱层皮。
依她看，花棚可能就是陷阱。
安蓉却似知道她的心思，拉住她的手臂，对她摇头。
“我就远远看一下，你拉着我作甚？”沈曼云低声道。
“还是离远一些稳妥。真要出了什么事，离得近的人都易惹上麻烦，我也是为了姐姐好。”安蓉拽紧沈曼云的手臂。
沈曼云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妥协，因为安蓉确实是为了她好。
可惜了，不能亲眼看到慕辞惨遭陷害的样子。
走到花棚前的慕辞定驻了脚步，站在外面细看，边观赏边点头：“真不错，费了心思，好看极了。”
“里面更有意境，娘娘请。”赵灵在前面引路。
“好。”慕辞应下，进了花棚。
赵灵见状，暗自心喜，就在这时慕辞又慢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慕雪和华裳：“你们两个怎么不进来？”
“臣妾和贤妃已经看过了，打算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应答的是慕雪。
慕辞闻言一笑：“看过也可以再看，人多热闹，一起进来罢。”
慕雪和华赏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跟在慕辞身后，也进了花棚，只是她们都落在了慕辞的身后，始终隔着有三尺的距离。
慕辞则在碧巧的搀扶下前进，等碧巧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赵灵已经离她和慕辞有一丈远的距离。
她突然间灵光乍现，回头看去，只见慕雪和华裳也离慕辞有半丈远的距离。
她心里敲响了警钟，正想往后退，离慕辞远一些。
只是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城楼上的地砖突然四分五裂，碧巧吓得脸色惨白，想要站稳，却已是不能。
这时花棚上方突然有一股力量悬空而来，竟是寄柔和香凝。
她们两人同时捞起慕辞，碧巧心知糟了，但她恶毒地想要拉慕辞一起去死。
匆忙间，她想要抓住慕辞的右足，慕辞却反踩在她的头顶，以力借力，瞬间离她更遥远。
碧巧就这样随着砖块从城楼坠落，她双眼怒瞪，正对上慕辞含着冰冷笑意的美眸，终于明白慕辞竟想置她于死地……
——
我辞先下手了哈
第395章：事情闹大了
碧巧的身体摔落在地，全身的剧痛传来，令她痛不欲生。
她恨！
慕辞明知道今天的万花节是陷阱，却还是来了。这还不打紧，慕辞竟然用这种方工，将她推向万丈深渊。
她还有未竟的心愿，她还没能成为皇上的女人，她甚至还没能除去慕辞和她腹中的孽障。
在碧巧的惨叫声中，城楼上的石砖纷纷下坠，砸在她的身上。
而城楼约有四丈高，有人看到碧巧的身子直线往下坠，重重地摔倒在地面，再加上石砖倾轧，碧巧的惨叫声很快平息无声……
至于慕辞，则被寄柔和凝香安然救下。
“娘娘可还好？”寄柔紧张地检视慕辞全身上下。
慕辞侧耳细听碧巧的声响，见后来没了声息，她表情沉痛：“哀家无碍，先派人去看看碧巧。她是自小就伺候在皇上身边的红人，今次出了这样的意外，皇上一定很痛心。”
冯九这时才像是反应过来，大声应道：“是，奴才这就去救人。”
慕辞又对怔在一旁的芙蓉道：“你去延福宫一趟，向皇帝禀报此事——”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有人冲了过来，可不正是独孤连城？
“你可还好？”独孤连城抓住慕辞的手腕，力道大得慕辞吃痛。
慕辞小声道：“哀家没事，只是碧巧方才坠下城楼，只恐……”
她没说完的话，独孤连城自是明白。
“你没事就好。”独孤连城狂跳的心在看到慕辞安然无恙时，终于平复。
“你不是说不得空么，怎么会突然来了？”慕辞问独孤连城的时候，看的却是不远处站着的赵灵那一伙人。
独孤连城察觉到慕辞的心不在焉，他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朕刚步上楼梯，就听到城楼坍塌的声音，幸好你无事。”
他甚至还以为，慕辞出了事。
在看到慕辞完好无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哀家命大，寄柔和凝香及时赶到，哀家才逃过这一劫。淑妃、德妃以及贤妃的运气就比哀家好太多了！”慕辞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万花节出了这等大事，城楼无端坍塌，碧巧生死不明，皇帝你总该为碧巧讨回公道吧？！”
独孤连城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一众妃嫔，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这次事件确实影响恶劣，负责万花节的所有人都要彻查。”
他说着看向李玉：“传朕旨意，此次城楼坍塌事件，不只造成人命损伤，而且影响不好，一定要彻查此事。”
“奴才谨遵圣意！”
李玉说着，去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众妃嫔跟前道，“众位主子，麻烦你们将城楼坍塌的前后经过细说一遍……”
“哀家是受害者，而且也得为碧巧讨回公道。这个案子，哀家决定亲自审理！”李玉话说一半，慕辞便插话道。
独孤连城没有异议：“这话倒也在理。这个案子就交给太后审理，你们所有人都要配合太后，太后想知道什么，你们都要极力配合。”
众人神色各异，齐齐应话。
赵灵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眸色极为复杂。原本是万无一失的，慕辞怎么会在最后关头被救下来？
反倒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尚义，竟然摔下了城楼。
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如若要为碧巧报仇，那也无可厚非。
偏偏她们设计了这么一个局，慕辞此次竟然没有损伤一根头发，她的肚子也无碍，白白浪费了她们的心机。
赵灵此刻还没看出门道，慕雪却看出来了。
慕辞早已看透她们的计划，寄柔和凝香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及时救走慕辞。
但慕辞怎么就确定花棚里有陷阱？而且时机掐得那么准，在城楼坍塌的时候及时获救，慕辞是怎么做到的？
若是没有出人命倒还能圆过去，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尚义出了事，不然此事也可以不了了之，大不了就是陷害不成功，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眼下这件事，是不可能善了了。
慕辞查案的本事可不小，连大皇子的中毒案都被慕辞给破了，此次慕辞有备而来，若慕辞是为了对付她，才故意假装踩进陷阱，那慕辞肯定还有后着。
慕雪心思转了千百回，慕辞已落座，看向在场的众多妃嫔：“此次的万花节是谁在筹备？”
赵灵迟疑片刻，站了出来。
慕雪也有点犹豫，但她也是其中之一。再有就是华裳，她也是四妃之一，负责此次的万花节。
“哀家若记得没错，就在此前，哀家还称赞你们办事稳妥。结果你们就准备了这样一个惊喜给哀家？你们三人负责此次的万花节，但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这么多人当中，就只有哀家和碧巧出了事，你们三个却安然无恙。明明在花棚里，你们三个都陪在哀家的身边。”
赵灵一脸惊惶，率先解释：“臣妾走在最前面，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臣妾定是第一个挡在太后娘娘身前，誓死保护娘娘！”
慕辞淡扫她一眼：“漂亮话谁都会说。但事实如何，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臣妾惶恐。臣妾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赵灵见慕辞不依不挠，索性跪倒在慕辞跟前。
慕辞冷哼一声，没再搭理赵灵，而是看向慕雪和华裳：“你们两个怎么说？”
“臣妾惶恐。当时臣妾正在和贤妃说话，根本来不及作何反应，到这一刻臣妾还没回过神来……”慕雪自动自觉跪倒在慕辞跟前。
华裳很配合，也跪倒在地：“淑妃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慕辞笑意不明，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妃子，没有再说话。
直到冯九来到她跟前禀报碧巧的情况：“碧巧目前在昏迷当中，看情势很不妙，要等太医检查过后方知能不能活。”
慕辞早料到碧巧的情况不会太乐观，毕竟是从四丈高的城楼摔下去，当时碧巧摔下去的时候，还有砖石往下砸。
第396章：朕要你们的命，一个不留！
此次碧巧摔成这样，还吊着一口气，就已经是奇迹了。
“你们听到了？碧巧一息尚存，她是从三品女官，皇帝跟前的红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们以为三言两语就能一笔揭过？”慕辞扫视一圈，眸色突然变得冷冽：“不只是负责此次万花节的人要仔细查，凡是参与万花节监工的所有从事人都要彻查到底。”
她说着，扬声道：“来人，拿下淑妃、德妃、贤妃，押入刑部大牢，好好审问！”
跪在地上的三个妃嫔没想到慕辞居然会下这样一道命令，她们脸色变了又变，不敢置信地看着慕辞。
还是赵灵最先反应过来，梗着脖子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故，谁也预料不到，娘娘迁怒所有人，就不怕引起众怒？！”
难道慕辞以为，她是太后就能草菅人命吗？
皇上还在一旁看着，她就不信皇上会任由慕辞胡闹下去。
“太后的意思也是朕的意思。碧巧遭此横劫，皆因你们办事不力。无论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都给朕好好查。若是查不出真相，朕要你们的命，一个不留！”
恰在此时，沉默许久的独孤连城突然下了一道口谕。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龙颜震怒。此次与万花节有关的人不说几百，几十号人还是有的。
但皇上的意思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
这样的话，事情就大了，很可能在这次的事件中，很多人都得赔上性命。
跪倒在地上的三位妃子听到独孤连城这话，心都凉了。
旁人都以为皇上是为了碧巧而大动干戈，只有她们三个知道，皇上会穷追不舍，是因为慕辞差点出事。
而且此次慕辞毫发无损，若慕辞真有个三长两短，指不定皇上早已大开杀戒。
想到这里，慕雪的心情很沉重。
她们三人联手，一起对付慕辞，最后竟然反被慕辞设计，她们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甚至怀疑，慕辞不过是将计就计，目的就是要将有害她之心的人一网打尽。
亏得她们信心满满，以为终于有机会铲除慕辞，最终却是她们反被慕辞算计。
赵灵不愿坐以待毙，率先为自己发声：“皇上，臣妾是无辜的……”
“是不是无辜，查清楚便知。此次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总要有人担责。”
独孤连城说着，龙袖一挥，便有侍卫上前，押走了淑、德、贤三妃。
至于参与过万花节花棚设计的所有人，后来也全都被看押了起来。
沈曼云远远看到这一幕，心有余悸，她此刻才算明白安蓉的远见：“还好你拉住了我，不然这回我可能也会被牵连。”
她本想看慕辞落难，怎知慕辞好好的，反倒是碧巧坠落了城楼，命悬一线。
如今皇上龙颜震怒，誓要追根究底，三妃因此全都被押进大牢，这样的变故，是她怎么也没料想到的。
安蓉离开前，还特意去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碧巧。
此次碧巧遭此变故，即便不死，捡回一条命，这具身子也不可能完全好，肯定是残了。
若是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太医们依次为碧巧看诊后，纷纷摇头。
碧巧是皇上身边的人，又是女官，身份自然比一般的宫女要高。虽然皇上什么也没说，可是他们都知道要尽力医治。
但碧巧伤得太重，即便是救下来，将来也要遭受无尽的痛苦。
现如今，暂且保住碧巧的小命，却也是可以的。
这一役，侍卫押走了不少人，直到天黑了，万花节的风波才算靠一段落。
期间慕直来找过独孤连城，被独孤连城拒绝了。
至于刑部大牢那边，也没闲着。
因为皇上下了圣旨，哪怕这三位都是一品妃嫔，都要仔细审，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皆因为这三位都是后宫妃嫔，妃品也很高，若是案子查清了，与她们无关，就还是要回去伺候皇上。
试问施刑者怎敢伤这三位妃嫔的脸和身子？
后来还是有人出主意，找来了宫里头一位李嬷嬷，让这位嬷嬷来下对三位妃嫔下毒手。
三位妃嫔是隔开来关押的，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这位李嬷嬷倒也不怯，一进赵灵所在的监牢，就开始对赵灵施刑。
她用的是针刑。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在后宫是惯用的，既能让人痛彻心扉，又不会在身上留下痕迹。
尤其是当绣花针刺进手指的时候，更是叫人痛不欲生。
当针穿过赵灵的十指时，赵灵不禁发出凄惨的叫声。她以为被扔进关井堂隔离就是她此生最惨的时光，谁曾料到她会再遭受这样的酷刑。
李嬷嬷才开始逼供，赵灵就受不住针刑而昏厥过去……
虽说三妃的监牢是隔开的，但都被关押在刑部。
赵灵的惨叫声，慕雪和华裳都听在耳中。她们心下忐忑，就怕赵灵受不住酷刑而招供。
甚至连她们自己也无法预料接下来迎接她们的是什么。
李嬷嬷见赵灵这般不堪一击，便扔下了赵灵，转而去找慕雪。
李嬷嬷命人把慕雪扔在刑凳上，五花大绑，又开始对慕雪的第一轮审讯。
当针穿过慕雪的手指时，慕雪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这回李嬷嬷没有轻易放过慕雪，让人用盐水泼醒慕雪，又展开第二轮逼供。但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这些个妃嫔都是没吃过苦头的娇娇女，稍一审讯便昏厥。
轮到华裳的时候，情况也没有更乐观。
这天夜里，刑部大牢总归是热闹不凡，三位妃嫔都吃尽了苦头……
再说回慕辞。
经历万花节一役，独孤连城第一时间把慕辞带回了永安宫。
独孤连城脸色非常难看，盯着慕辞半晌，便甩袖而去。
独孤连城一走，丝竹立刻冲到慕辞跟前问：“娘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虽说一切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但当时她听到娘娘的计划后，还是怕娘娘有个什么意外发生，一度也曾觉得这个法子太冒险。
第397章：杀她灭口
慕辞却坚持己见，丝竹游说无果，最后还是听从了娘娘的安排。
今日碧巧被摔下了城楼，命悬一线。
便知今日这一役，娘娘冒了多大的风险。
“哀家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让自己有事，你放心。”慕辞示意丝竹安心。
她不以身犯险，要怎么把这些害她的妃嫔一锅端了呢？
“叫奴婢怎么放心？那么凶险，万一寄柔和凝香没赶得及，娘娘就……”丝竹声音有些哽咽，她都不敢想那些不好的画面。
只是娘娘也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付出才有回报。
还好娘娘没事，不然她也不活了。
“一切都在哀家的算计当中，不会有事。哀家现在不好好的，你哭什么呀？”慕辞啼笑皆非，安抚丝竹激动的情绪。
她知道这一次是最好的反击机会，但目前来看，她还是觉得那个幕后人并没有出手。
这一点比较可惜。
不过，以赵灵为首的这几个人是要好好收拾了。
迎春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切都在娘娘的算计当中。
那么丝竹突然腹痛，只是迷惑敌人的手段吗？
“丝竹，你腹痛是假的？”迎春嗔怪地看着丝竹问。
敢情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就她这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是假的，但确实有人想对我下药，想要引开我。娘娘便将计就计，让我演得像一些，顺便支开了我和你。”丝竹看着迎春，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你性子直，情绪外露，娘娘觉得瞒住你，就等于瞒住了所有人。”
“所以你虽然不知情，但你发挥的作用最大。若不然，哀家也不可能一次把想害哀家的这些人全端了！”慕辞接下丝竹的话头。
迎春一听这话高兴了：“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寄柔和凝香都忍不住乐了：“你当然重要，是这个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因为你，那些想害娘娘的毒妇都相信娘娘会踩进她们的陷阱。”
不得不说，迎春也太好打发了，随便哄一句就开心成这样。
迎春的脸瞬间笑成一朵花，一张小嘴乐得都合不拢。
安抚好了迎春，丝竹提起了正事：“淑妃、德妃和贤妃一定不会老实招供，娘娘，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各个击破。”慕辞胸有成竹的样子。
丝竹一看慕辞的表情，就知道主子早有了一整套完整的计划。
所有人都想着陷害娘娘，她们却没想到，娘娘将计就计，反而被娘娘给算计了。
至于怎么让三妃招供，主子一定也有办法。
这天晚上，独孤连城又毫无预警回到了永安宫。
正在伺候慕辞的众人见皇上来了，自动自觉退避三尺。
内室只剩下独孤连城和慕辞两人。慕辞因为不知道独孤连城为什么生气，又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得罪他，她琢磨着要怎么活跃气氛。
还没等她想好，独孤连城已拉着她坐下，上下打量她道：“你确定自己没受伤？”
“我没事。寄柔和凝香来得及时，把我救了。”慕辞随后又补充一句：“真的，我没骗你。”
虽然她不知道独孤连城对她的关心是真还是假，但说实话准没错。
相信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愿意听人对他说谎。
“没事就好。”独孤连城突然伸手，把慕辞拉进怀里，再也没说话。
慕辞觉得独孤连城有心事，只是不知道他的心事来自哪里。
说是说，他明明说过不会去万花节现场，怎么又在最后关头赶来了呢？
她莫明想起，独孤连城这个人很有心计，那会不会她和众妃嫔们的矛盾都看在眼里，会不会她们所有人的算计他也都明白？
还有碧巧突然出事，他会不会也知道是她算计的结果？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突然间不乐观了。
不对，若他知晓后宫的暗潮汹涌，那是不是说明他也知道她在被人算计？
她走出独孤连城的怀抱，视线定格在独孤连城的脸上。
独孤连城感觉到她异样的眼神，“怎么了？”
慕辞恢复常态，淡声回道：“没怎么。”
皇帝的心思，又岂是她这等凡夫俗子能猜到的。皇帝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趁热打铁。
独孤连城似乎也有心事，没再说什么，两人上榻后，各占一隅。
慕辞很快就睡着了，因为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得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
独孤连城却久久未能入眠。
他不时看一眼身畔的慕辞，过了许久才终于有了睡意。
次日慕辞醒来的时候，独孤连城已经去上朝了。
她洗漱完毕，特意去探望碧巧。
碧巧已经醒了，但非常痛苦。她从那么高的城楼摔下去，双腿已经完全断了，身子也遭遇了重创，全身上下到处是伤口。
碧巧正在痛苦申吟，乍看到背光而来的慕辞，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说话，喉间却只能发出单字音。
“碧巧伤得有多重？”慕辞像是没看到碧巧惊惶的样子，问太医道。
太医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回答：“姑娘不只是外伤严重，内伤也很重，只怕是……”
慕辞这才看向碧巧：“听你这意思，她活着比死还痛苦，是么？”
碧巧眸中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她知道了，慕辞是来杀她灭口的，因为慕辞怕她向皇上告密。
“是、是这样没错。”
太医循着慕辞的视线看向碧巧，却被碧巧眼中的恨意吓得不轻。
“活着比死还痛苦，不知道皇帝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怜惜你呢？”慕辞摸摸碧巧的脸，声音轻柔：“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煎熬，继续生不如死，熬几天，也就能彻底解脱了。二则是让哀家帮你解脱，从此这个世间再没有你这个人。”
碧巧喉间再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她现在确实生不如死，她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几日，如此还不如早点解脱。可是，她恨，恨自己竟然被慕辞算计了。
明明她想得很好，将来有一日要亲手铲除慕辞，她还要成为皇上的女人……
第398章：那个贱人！
“哀家和碧巧有些私己话要说，你们先退下。”慕辞回头看向太医和其他内侍。
几人齐齐应是，退了出去。
很快室内再无第三人。
慕辞悲悯的视线定格在碧巧的脸上：“你想对付哀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挑拨离间的事你也没少做。这回你也知道万花节上有陷阱，想着哀家肯定逃不过此劫，是吗？”
碧巧哼了两声，眼泪直流，却说不出话来。
原来慕辞什么都知道。
她想看慕辞的笑话，结果却是她被慕辞算计了，她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凄惨结局，生不如死？
明明该死的是慕辞！
“人呐，最要紧是得有自知之明。你可不只一次想害哀家，甚至在那些避子汤里，你也想过投毒，让哀家早早死了罢？”慕辞收回手，高高在上俯视碧巧。
“在这后宫当中，成王败寇。谁活到最后，就是最后的赢家。你觉得哀家会放着你在身边，等你先下手么？”慕辞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碧巧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不只是疼的，还是被慕辞说中了自己的痛处。
她确实想了很多法子想要害慕辞，她也一直觉得慕辞配不上万岁爷。
她想要做的事那么多，却偏偏还来不及行动，就被慕辞先下手为强。
其实，慕辞本没想这么快对碧巧下手，毕竟碧巧的威胁不是那么大。
但是，机会到了，这次若不死一个有点份量的人，就没办法把后宫那些想要害她的女人一锅端了。
碧巧这颗棋用在该用的地方，也算是有点价值。
“你若想继续生不如死，哀家会成全你。若你想给自己一个痛快，就给哀家一点提示，这是哀家对你最后的仁慈。”慕辞最后再补充一句。
在前世，碧巧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而且有没少巴结她，她活得也比这一世来得长久。
她当然也想知道，前世她落难，有没有碧巧的一份功劳。只可惜碧巧没有前世的记忆，这个答案，她已无从知晓。
碧巧痛不欲生，她看着慕辞，眸中有强烈的恨意。
慕辞见状，也不再浪费时间，她转身想走，碧巧却突然拽住她的裙角，她喉间发出奇怪的声音。
慕辞认真辩别了一回，终于听清楚，碧巧想要她给一个痛快。
“哀家成全你。”慕辞说着，把太医叫进来，“碧巧太痛苦了，你们想个法子，结束她的痛苦。”
进来的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皇帝若问起来，就说是哀家的意思。”慕辞说完便走了。
她不想让碧巧和皇帝打照面，以免碧巧对皇帝作出一些不利她的提示。
此次她前来，当然就是想要打击碧巧，让她没有求生的意志，另一方面，也是解决碧巧的痛苦。
总归她和碧巧的恩怨到此告一段落。
处理了碧巧，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就是处理三妃。
刑部大牢。
李嬷嬷歇息了一会儿之后，就继续行刑。
她这次率先审讯的是华裳。
华裳痛得再一次昏厥之后，李嬷嬷叹息一声道：“贤妃娘娘这是何苦呢？昨儿晚上，淑妃娘娘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已经率先把贤妃娘娘推了出来……”
华裳瞳孔紧缩，哑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淑妃娘娘确实交待了一些事，不过明里暗里都是指向贤妃娘娘。在永安宫伺候的一等宫人芙蓉也已经被拿下，她什么都交待了。”李嬷嬷再抛出一记惊雷。
在她来到刑部大牢之前，太后娘娘便交待过，贤妃就是审讯的突破口。只要打破贤妃娘娘的心理防线，要她们招供就容易多了。
华裳额头渗出汗意，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被这个消息吓的。
“淑妃娘娘还交待了全过程。花棚的陷阱是德妃娘娘想出来的主意，机关则控制在贤妃娘娘您的手里。”李嬷嬷不给华裳喘气的机会，再次重拳出击。
华裳一听这话美目圆瞪，怒声反驳：“撒谎，机关分明控制在淑妃的手里。那个贱人，竟敢陷害本宫？！”
李嬷嬷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次审讯终于有了进展。
“淑妃说是您掌握了机关，娘娘您又说是淑妃掌控机关，奴婢竟不知谁的供词才是真的。”李嬷嬷一脸为难状。
“是、是淑妃掌控了机关，德妃想出了这个毒计，是这两个贱人联手想出了这个方法对付太后，本宫只是看戏的，并没有参与其中。”华裳大声道。
她这话也并非推托之词。那两个贱人只是分派了另一个任务给她，让她拌住丝竹。
她便让芙蓉想办法在丝竹的茶水中下了泻药，在关键时刻把丝竹调离慕辞身边。另外也是她让芙蓉拖住寄柔和凝香二人，这样对付慕辞就简单容易许多。
她做的事只有这些。
淑妃却把罪责嫁祸到她身上，这叫她怎么忍？
也不怪华裳会被李嬷嬷诈，一来是因为芙蓉这个暗桩被暴露了，另外则是慕辞知道在三妃当中，华裳的心理素质是最差的，心机也比不上慕雪和赵灵。
她知道华裳是最薄弱的一环，只要撬开华裳的嘴，其它事就好办多了。
难就难在，若是淑妃和德妃口径一致，将罪责都推到华裳的头上，那真正的罪魁祸首便无法定罪。
慕辞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茬，才想着先从华裳着手，知道更多的细节，再来攻破赵灵和慕雪。
至于华裳这里，在李嬷嬷的敲打之下，很快就把一切都给招了。李嬷嬷按照慕辞的吩咐，问了一些祥尽的细节，如此，心里就有数了。
审完华裳后，李嬷嬷把供词交到慕辞手里。
慕辞仔细看完后，眸中有了笑意：“办得好！切记不能让淑妃、德妃和贤妃跟任何人接触，不能让她们有机会互通消息。”
“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娘娘尽管放心。”李嬷嬷不敢怠慢。
慕辞则把名单交到凝香手里，“你去提审名单上的两个宫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撬开她们的嘴，让她们供出德妃！”
第399章：慕辞的手段
花棚的陷阱是由赵灵一手设计，而李嬷嬷从华裳此里审出来的这两人，刚好就是华裳查到的两个关键人物。
赵灵当然不知道华裳并不信任她，一直在暗中调查她，而且查到了她在后宫安插的两个暗桩。
如今只要从这两人嘴里套出话来，想要唬住赵灵，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事奴婢在行。”凝香笑嘻嘻接下这件差事。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两个宫人，她们一个是司宫局的奴才，另一个则在司衣局当差，平素都很低调，一个名叫喜儿，另一个叫丽儿，她们都是赵灵的人。
在此之前，凝香特意查过喜儿和丽儿的来历，得知她们都是在赵灵进宫后，由赵国公府送进来的奴才，当然是方便关键时刻为赵灵办事。
这两个人的底细，她也摸得透透的。
至于喜儿和丽儿两人，根本不知道被自己凝香盯上了。
只是因为德妃突然被带进了刑部大牢，她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干活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凝香神不知、鬼不觉就带走了两人，将她们分别关了起来。
折磨人的法子她是有一套的，此前也打听过喜儿和丽儿最在意的事情，所以要对付这两个宫人难度不大。
她率先去到丽儿跟前，亮出匕首，刀锋在丽儿跟前晃了晃。
丽儿看清楚凝香的脸，脸色微变。凝香虽然她只远远见过一次，但她知道，凝香是永安宫的人。
永安宫的主子正是此次事件的苦主，所以凝香能找到她头上，定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听说你最爱你的这张脸？”凝香说着，手里的刀锋已经贴近丽儿柔嫩的脸颊。
丽儿脸色微变，不敢动弹。
“我最近正在练书法，却怎么也练不好，或许你这张脸拿来习字也不错。在你脸上写完了字，还可以用蜂蜜润色一番，届时再招来毒蚁，毒蚁再把你脸上的肉一点点吃下来，那种场面一定壮观。”凝香说着，把早已准备好的一罐毒蚁递到丽儿跟前。
丽儿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国公府是看她聪明伶俐，才安排她进宫，有机会助德妃一臂之力。虽说自小就为奴为婢，但她并未吃过什么苦头。
此刻面对这吓人的手段，她双腿哆嗦不已，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样吧，我先给你示范一下。”凝香觉得自己很善良，特意找来一颗大白菜，在上面刻下了几个大字，然后再洒下蜂蜜，跟着又放出一些毒蚁。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大白菜就只剩下一张菜梗皮……
“我这人吧，就是有点善良，不然我就直接在你脸上下手了。不瞒你说，太后娘娘已经掌握了德妃的所有证据，淑妃和贤妃也已经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德妃身上。这回德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身而退，谋害太后娘娘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当然了，你若愿意配合，说出所有细节，太后娘娘宅心仁厚，还可以免你一死，活罪也可免了。”凝香笑眯眯地看着丽儿。
先恫吓一番，再来利诱一回，不信这个宫女不招。
丽儿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她支支唔唔，很快就揭了底。
凝香很满意在丽儿这里收到的供词，她再用同样的手段威胁利诱一番，喜儿那边也很快招了。
凝香安置好了两个宫人之后，回永安宫向慕辞复命。
慕辞看完供词，笑道：“这事儿你办得不错。”
“下回还有这样的好差事，只管交给奴婢，奴婢一定办得妥妥当当。”凝香夸下海口。
慕辞莞尔一笑。
她命人去把李嬷嬷找来，把供词交到李嬷嬷手里，如此这般她又仔细交待了一番。
李嬷嬷边听边点头，打从心底里佩服娘娘的细心。
待回到刑部大牢，李嬷嬷去找赵灵，继续新一轮的审讯。
赵灵一看到李嬷嬷，狠声道：“你这个贱奴才，就这点手段吗？怎么，不敢动本宫的脸？！”
李嬷嬷知道眼前的德妃不好对付，太后娘娘也交待过，德妃心机很深，要让德妃招供，不是易事。
“德妃娘娘别急，奴婢还有很多种法子呢。原本还不想用那些手段，既然德妃娘娘想要尝尝鲜，奴婢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娘娘的心愿呢？”
李嬷嬷说及此，又道：“太后娘娘还特意交待过了，一定要满足德妃娘娘的所有愿望，毕竟太后娘娘是以德抱怨之人。”
赵灵脸色变了又变。
李嬷嬷这是在暗示当初她设计陷害慕辞的事，慕辞从来就没忘记，这回就是慕辞报仇的好机会，怎么可能会不好好“招待”她？
“慕辞这个贱人——”
赵灵话音未落，就见李嬷嬷抽出几根手指长的金针。金针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的幽冷的光芒。
她脸色惨白：“你、你这个老虔婆想做什么？”
“方才不是娘娘说要奴婢好好招待娘娘么？德妃娘娘的命令，奴婢岂敢不从？”
李嬷嬷说话间，竟将几根针同时钉入赵灵的脚心。
赵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剧痛过后，头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李嬷嬷很快泼醒了赵灵。
赵灵醒后，她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惧意。
“娘娘应该庆幸自己是德妃，若不然方才的金针，刺进就不是娘娘的玉足，而是……”李嬷嬷看着赵灵的美目，若有所指：“娘娘的眼睛真好看呢。”
“你、你敢？！”赵灵倒抽一口冷气，想要挣扎，却因为被五花大绑，使不上力气。
“奴婢自然是不敢的。”李嬷嬷轻咳一声，导向正题：“太后娘娘说过，要对德妃娘娘客气些，毕竟德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宠。不过吧，德妃娘娘再受宠，也比不上淑妃有价值，谁让淑妃是慕大人的女儿？”
赵灵隐约听出李嬷嬷话中有深意：“你想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奴婢已经收到了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的供词。贤妃娘娘也是狗急了跳墙，竟称淑妃和德妃联手设计了这出戏，看来是想撇清自己了。”
第400章：一锅端！
“至于淑妃，则是将德妃你推了出来，称是德妃娘娘您一人想要害太后娘娘。”李嬷嬷好整以暇地道，这话真假掺半。
毕竟淑妃那边她还没进行新一轮的审讯。
赵灵却一点也不相信李嬷嬷这话。这个老虔婆分明想诓她，让她不打自招，她才不会上当。
“你说什么，本宫一句都听不懂。”赵灵冷眼看着李嬷嬷。
等她离开刑部大牢，她会第一时间将这个狗奴才千刀万剐，才能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奴婢就知道娘娘不会相信。这样吧，奴婢破例一次，让娘娘看看奴婢手里的实证。”李嬷嬷说着，亮出华裳的那份供词，好让赵灵看得清楚究竟。
“娘娘可看清楚了？上面有贤妃娘娘的签字画押，还摁下了指印，这确确实实是贤妃娘娘的供词。”
李嬷嬷仔细打量赵灵的表情，见她神色有了异样，就知道赵灵坚定的心有了松动。
赵灵的心确实乱了。
她看出来那确实是华裳的字迹，而且招供内容让她心惊。
“你以为太后娘娘不知道你和淑妃的阴谋么？”李嬷嬷说着，又再拿出喜儿和丽儿的供词：“看清楚，你搁在司宫局和司衣局的两个暗桩也被太后娘娘揪了出来。这两个宫人已经全部招认，眼下太后那边，大概要把此事向皇上禀报了吧？”
赵灵的脸色青红皂白，她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被李嬷嬷放出来的信息弄得心神不宁。
李嬷嬷一直在留意赵灵的表情和眼神，见赵灵这般慌乱，她明白赵灵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
“德妃娘娘，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若不然，奴婢也不至于跟您这样的高贵人物作对。只是奴婢领了这份差事，就得向上面交待。你不招，奴婢就只有用其他手段了。因为太后娘娘已经拿到了很多证据，她恨极了娘娘，称只要能让娘娘招供，奴婢可以用任何毒辣的手段！”
李嬷嬷说着一招手，就有两个狱卒抬了一些五花八门的刑具进来。
之所以说五花八门，是因为刑具很多种，有烙刑、烤刑、锯刑、箭刑等等。
每一种都很毒辣，有些更是直接取人性命。
“昨儿个因为没有证据，上面交待奴婢得悠着点，不能在娘娘矜贵的身子留下任何痕迹。但这回不一样，一晚上的功夫，太后娘娘就找到了很多人证物证。太后娘娘说了，从今往后没必要顾及娘娘的身份，还称娘娘这个德妃横竖当不成了，可以动任何私刑……”
李嬷嬷说话间，拿起一块铁烙。
铁烙已经烧红了，在铁烙下方，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贱”字。
若是这一铁烙下去，又是烙在脸上，赵灵知道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偏生在所有刑具当中，烙刑反而是最轻的，其它的刑罚更加残忍。
“德妃娘娘，您还是招了吧？面对娘娘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老奴也着实不忍。”李嬷嬷说话间，拿着铁烙已逼近赵灵的脸。
因为离得近，赵灵感觉到从铁烙传过来的热气，熏得她双眼疼痛。
她一咬银牙：“本宫招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前在关井堂，她也是安然无恙，回到了后宫。
她的运气一向不错，相信这回也不例外。
只要她有信心，一定能渡过此劫，也能打败慕辞。
她不信慕辞在后宫能一手遮天。此案牵涉很多人，不只是三妃，还有其他人也站在她们同一阵线。
若是皇上为了彻查此案，想要清洗后宫，那等于整个朝堂都要震三震。
她不相信皇上会为了一个慕辞而大动干戈。皇上并不是重色之人，在皇上的眼里，女人肯定没有他的江山来得重要。
即便她招认了又如何？到时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称是被慕辞屈打成招。
大不了待会儿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慕雪身上。慕雪是慕直的女儿，目前来说，皇上还不大可能对付慕直，所以慕雪应该也不会有大碍。
同时，慕雪又能帮她挡灾，一举三得，妙极！
这回赵灵招供得很快，她只说一切都是慕雪的计划，她也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慕雪的计划细节。
李嬷嬷让赵灵在招认书上签字画押，唇角微微上扬。
一切都在太后娘娘的掌控之中，德妃和贤妃都已经招认罪行，接下来就只要让慕雪招供。
她手上已有两份招认书，所以慕雪那边就没什么难度了。
事实证明慕辞逐个击破的计划很成功。
轮到慕雪的时候，慕雪得知赵灵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她身上后，她反咬一口，称是赵灵实施的计划，她并不知情。
只有贤妃的供词同时指向慕雪和赵灵，而慕雪和赵灵却是扛上了，把枪头对准了彼此，还关押在刑部大牢，就开始狗咬狗。
而这正是慕辞想要的结果。
当时她明知有陷阱还愿意冒险，当然就是想要将这些害过她的人一次全端了。若不然，她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来赌这一局。
既然主动权已经在她手里，她自然是要好好谋划一番。
而现在，正是她收网的最好时机。
至于其他的虾兵蟹将，该处理的，她一个都不会手软。
在刑部大牢的三妃招供之后，碧巧重伤不治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后宫。
慕辞之所以给碧巧一个痛快，当然也是为了有更好的发作借口。碧巧本就是她这一局中不可缺少的棋子，而这颗棋子，也应当发挥她最大的功用。
只有碧巧死了，这个案子才显得足够大，再怎样，碧巧都是皇帝身边的人。
那是从小就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多少有些情谊。碧巧枉死，皇帝不大可能轻饶那些害死碧巧的凶手。
慕辞的行动效率很高，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已经将万花节城楼坍榻一案审理得很清楚，甚至于每个细节经了谁的手，也有详细记档。
唯一说不准的，是慕雪主谋了此案，还是赵灵主谋此案，只因这两人正处于狗咬狗的状态，互相咬着对方不松口。
——
看到有亲说内容和简介不一样，其实不是的，简介的内容还没写到哈。
第401章：不会辜负
独孤连城看完整个案子的经过后，神色略显疲惫：“你倒是本事，几天时间就把一切都理顺了。”
慕辞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皇帝不满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碧巧因为这些女人的争风吃醋而香消玉殒，而且当时还是我向你借了人，无论如何我都该为碧巧讨回一个公道。”慕辞淡声应道。
独孤连城眸中的讽刺意味更浓：“是么？朕若记得没错，你并不喜碧巧。”
正因为知道慕辞不喜欢碧巧，有一段日子他才将碧巧调离自己身畔。
“我不喜她是一回事，她因我而亡也是事实。我这人恩怨分明，欠下的情会还，谁欠我的债我也会讨。”慕辞轻瞟一眼独孤连城。
不知是不是她多疑，皇帝好像话中有话。
独孤连城闻言，看向慕辞，久久未语。
他似乎也欠了这个女人的债。当初是他不顾她的意愿让她成为这后宫之中不能见光的女人，那么她是不是一直记着这笔账，有一日会从他身上讨回来？
一时间，他的心思飘远，头又有些疼痛。
慕辞看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问道：“你不舒服么？”
独孤连城指指头部：“头疼，最近三不五时会疼一回。”
“我帮你按按头部。”慕辞说着，去到独孤连城身后，按住他头部的穴位：“休息不好也会头疼，你早朝时起得太早，许是因为睡眠不足才致头疼症。”
在她的推拿下，独孤连城头疼渐渐消失。
慕辞站在他身后，他自然也看不到慕辞冰冷的眼神。
“被你这么按几回，确实好些了。”独孤连城舒适地闭上双眼。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慕辞的推拿手法太好，头疼的症状消减了许多。
最后在慕辞的叮嘱下，他晚上没再批阅折子，早早上榻歇息，很快入睡。
因着时辰还太早，慕辞毫无睡意，便出了内室，去到花庭处散步。
“供词已经拿到了，娘娘还有什么心事？”丝竹看出慕辞的不对劲。
娘娘的情绪一向不外露，但今儿个明显不同于以往，娘娘分明遇到了什么难题。
慕辞定定地看着天际那弯凄冷的月牙，轻声低喃：“明明是春天了，夜里还是有些寒凉呢。”
“娘娘冷么？奴婢去找件衣裳过来。”丝竹说着，匆匆走远。
她再回来时，发现娘娘还以原来的姿态站着，似乎已石化。
“外头冷，娘娘还是回屋里，早些歇着吧。”丝竹为慕辞披上一件外衣。
“睡不着。你放心，哀家不冷。”慕辞说着，摸出贴在她胸口的胭脂扣：“哀家有这个好东西，怎么会冷？”
她的身子渐渐好起来，胭脂扣当记首功。
感受着掌心的温暖，她取下了胭脂扣，搁在掌心细看。在月色映照下，它散发着淡淡光华。
这东西非凡品，细细看来，似乎里面有红丝在涌动，像是流淌奔腾的血液。
“娘娘还是戴好吧，若让皇上发现娘娘又取下了它，只恐又要置气了。”丝竹提醒道。
其实她也看得出来，皇上对娘娘是挺好。除了一开始皇上跟娘娘针锋相对，后来皇上都是让着娘娘的。
像皇上那样的天子骄子，又坐拥后宫三千，能做到像对娘娘这般贴心，实属难得。
只是娘娘始终没有对皇上敞开心扉。
“这东西本就不属于哀家，你说，哀家是不是该把它还给皇帝？”慕辞无声低喃。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呢。
“万万使不得，这样会激怒皇上的。”丝竹立刻阻止。
上回皇上说过的话她还记得，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当初皇上既然将胭脂扣给了娘娘，那胭脂扣的主人就是娘娘。
见娘娘还在走神，她索性上前，把胭脂扣戴加娘娘的脖子上。
“娘娘有没有想过，以后就安安心心跟着皇上？奴婢总觉得，皇上不会辜负娘娘……”丝竹说着，小心打量慕辞的表情。
慕辞眸中终于有了焦聚，她失笑：“哀家和皇帝之间，是辜不辜负的关系么？”
他们不过是互取所需的关系，她拧得清自己的位置，也从来没想过她和皇帝会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而她琢磨着等过些日子，她要做的事都做完，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皇上总归是对娘娘不同的。”丝竹低声回道。
虽则如此，娘娘无名无份跟着皇上，终究是皇上亏欠了娘娘。
“不说了，早些安置。”慕辞不愿意再讨论这个问题。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永远留在皇宫，至于皇帝怎么看她，一点也不重要，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就行了。
丝竹看着慕辞的背影，低叹一声。
她知道娘娘很有想法，但皇上是帝王，若有一日娘娘做了某些事激怒了皇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慕辞躺下时，转眸看了看独孤连城。
作为皇帝，他是称职的。大夏国子民有一个这样的明君，是百姓的福气。
如果此前她还在犹豫，眼下她突然间明白，私人恩怨并没有国事来得重要。哥哥有一句话说得对，没有国，哪来的家？
独孤连城若有个什么意外，整个国家将陷入震荡，楼兰和西域那边也会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挥军进攻大夏国。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会儿，睡着的独孤连城往她这个方向伸手，便准确无误将她捞进了他的怀里。
慕辞被动地倚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最近她似乎也习惯了这个怀抱，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抗拒，所以有时候习惯也是很可怕的东西。
慕辞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丝竹上前来伺候慕辞洗漱。在慕辞梳妆时，她突然问道：“你说碧巧死了，皇帝会难过吗？”
碧巧再怎样，也是跟在独孤连城身边很多年的奴才。
她也是突然间想起这件事，因为她看不穿独孤连城的心思，他似乎对碧巧的死没什么表示。到底是他情绪不外露，还是对碧巧这个伺候了他多年的宫人没多少情分？
第402章：唇枪舌战
“奴婢看不出来。”丝竹如实回答道。
那日万花节上出事，皇上赶过来的时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娘娘身上，似乎在担心娘娘的安危。
之后听闻碧巧摔下了城楼，皇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再怎样，碧巧都是御前尚义。哪怕是不及李玉的地位，那应该也是皇上身边重要的人吧。
“哀家也看不出来。”慕辞喃喃低语。
那日她赐死了碧巧，皇帝也应该知道这是她的意思，但皇帝从来没问过她这件事。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看不懂独孤连城了。
这个帝王城府很深，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情罢？
独孤连城下朝后，把慕辞请到了延福宫。
原先关押在刑部的德妃、淑妃和贤妃都被提了上来。
因为事关重大，此次由独孤连城亲自审理这个案子。
慕直这几日都在想办法，想把慕雪从刑部救出来，可是刑部的侍卫围得跟铁桶似的，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休想进去。
听说三妃已经招供，今日皇上要提审三人，他便要求旁听。
这一次，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皇上多少还是顾及他，若不然不会准他旁听。有他在，要定慕雪的罪，皇上多少还得顾及他的颜面。
在看到慕雪身上并没有留下显眼的外伤时，他松了一口气，以为慕雪在刑部并没有遭罪。
赵灵却不同，是被人抬了进来，只因她的脚受了伤，钻心的疼，无法下地走路。
不多时，其他涉案人员也纷纷被押了进来。
独孤连城首先看向赵灵：“德妃，朕手上是你的供词，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发经过再细说一遍。”
赵灵跪倒在御前，始终不敢抬头直视帝王的双眼。
她深深呼吸。
事已至此，她只有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慕雪身上，否则她这次难以脱身。
“臣妾是冤枉的。淑妃称容不下太后娘娘，想要对太后娘娘下毒手，刚好被臣妾收到了消息。臣妾去找淑妃理论，淑妃却执迷不悟——”
“荒谬！太后和淑妃是姐妹，淑妃怎么可能去对付太后？”慕直一听到赵灵开口，便打断了赵灵的话。
他再看向独孤连城：“德妃信口雌黄，想要嫁祸淑妃，皇上要明辩是非……”
“慕爱卿，你若还想旁听，就安静坐着。若不能安静，那就离开延福宫！”独孤连城看向慕直，说话的语气不重，但气势凛然。
在帝王的逼视下，慕直露了怯，唯有噤声。
“皇上，臣妾句句属实。臣妾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奈何淑妃称她如今是四妃之首，凡事都得听她的。臣妾为了稳住淑妃，唯有假意顺从，想着万花节的时候找个机会给太后娘娘示警。”赵灵继续刚才未完的话。
慕雪倒也不急，赵灵说完了，她也没有一句反驳。
独孤连城听完赵灵的供词，看向慕雪问：“淑妃，你怎么说？”
“臣妾惶恐。此事臣妾并不知晓，臣妾甚至不知道德妃心肠恶毒，竟然在万花节上设置了害人的陷阱。若是臣妾知道，定会第一时间阻止德妃犯下此等大逆不道的罪。”慕雪不紧不慢地道。
陷阱是赵灵设下的，人也是赵灵那边派的，与她无干。
她早已想好若是东窗事发，要怎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淑妃，你撒谎，分明是你主导了整个局，此刻却想推托得一干二净？！”赵灵冷眼看着慕雪，义正言辞的模样。
她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慕雪早就想好了退路，因为一直是她在前方打头阵，人也是她这边的，慕雪没有出过一个人、也没有出过一分力。
可笑她到现在才明白这件事，果真是糊涂。
“德妃此言诧矣。本宫若是做过，一定会承认。若是没做过，本宫一定不会白白受了这份冤屈。”慕雪神色淡然。
相较于赵灵的急切和慌乱，慕雪就太过平静了。
独孤连城听完两人的供词后，又再看向一直很安静的华裳：“贤妃，这份是你的供词，事实经过，你复述一遍。”
华裳这是第一次和德妃、淑妃对上，若在此前知道情况的进展，她大约会和慕雪站在同一阵线，一起指证赵灵。
可是现如今，她不能出尔反尔，因为她签字画押的供词就在皇上的手里。
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复述她在刑部所说的那一套。
她尽量平心静气，维持原来的供词，称是慕雪和赵灵设计了一切，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人在设计了陷阱，想要谋害慕辞。
“贤妃，本宫平日与你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本宫？！”慕雪率先发难，指着华裳，怒声喝斥。
华裳坦然回视：“本宫只是实话实说，你和德妃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赵灵怒道：“你撒谎，本宫……”
“皇帝，把人证提上来吧，她们吵吵嚷嚷，吵得哀家头疼。”慕辞不耐烦地道。
她根本就不想听赵灵开口，这次无论是这三个女人哪个遭殃，她都会很满意。
若能一次铲除这三个女人，那再好不过。但她也知道，这不大现实。
毕竟她们都是目前后宫之中最有份量的妃子，尤其是慕雪，有慕直撑腰，眼下想要把慕雪拉下马，也不是容易的事。
独孤连城觉得慕辞的话在理，让人把喜儿和丽儿提了上来。
喜儿和丽儿的供词也都是画了押的，她们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说了，包括花棚里的陷阱，也都是她们着手打通。
而这两人，又是赵灵放在后宫的暗桩。她们两个一招供，赵灵的心都凉了。
很快赵灵就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连华裳也在暗自盘算，待会儿要不要把所有火力集中到赵灵身上。
“把无忧宫的大宫女金秋提上来。”慕辞扬声道。
金秋很快被带进来，跪倒在慕辞和独孤连城跟前。
“现在所有罪证都指向德妃，你作为德妃最信任的宫人，可有什么想说的？”慕辞视线定格在金秋的头顶。
第403章：大势已去
金秋自然是维护德妃：“德妃娘娘是被冤枉的，有人想要陷害德妃娘娘，还望皇上明鉴。”
她知道向慕辞求情没用，如今就只能指望皇上网开一面。
可惜的是，眼下所有证据都对德妃娘娘不利，她这个当奴才的虽然着急，却也想不到什么法子。
“不见棺材不掉泪！”慕辞冷喝一场，扬声道：“把银秋带上来。”
乍听到银秋的名字，赵灵心跳加速。她知道金秋对自己忠心耿耿，不可能背叛自己，但是银秋就不同了。
银秋跟她的日子尚短，当时若不是无人可用，她也不会找上银秋。
银秋知道不少内幕，眼下慕辞突然找上银秋，并不突然。只要稍稍一查，就会知道银秋最近得到了她的重用，而且是在为她办事。
赵灵心思不定，如今情势一边倒，都是对她的指控，她怕银秋也把茅头指向她，如此她今日要逃过这一劫就难了。
银秋来到正殿后，跪倒在地，等候问话。
“银秋，把你知道的事都说了。目前所有罪证都向德妃，但是德妃和金秋都拒不认罪。你若说出实情，哀家不只可以免你不死，还能免你活罪。”慕辞和颜悦色地对银秋说道。
银秋沉吟片刻，磕了三个响头，才开始回话：“设计陷害太后娘娘这件事，并非德妃娘娘一人的主意。是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一起商议此事，贤妃娘娘当时也在场。但出力最多的，是德妃娘娘！”
她此言一出，慕雪和华裳的脸色都变了。
她们都没想到，银秋不只是承认赵灵主导了这件事，还把她们这两个从犯也拉了出来。
独孤连城听得银秋这话，眉心微拧。
他冷眼看向跪倒在跟前的三个妃子，随手找了一只几案上的花瓶甩了过去：“好大的胆子！你们竟然敢明目张胆、拉帮结派，你们说说，自己配得上德、淑、贤这三个封号吗？！”
三个女人都没想到独孤连城会突然发难。跪在最中间的慕雪刚好遭了殃，花瓶砸在了她的腿上。
因为独孤连城未留余手，这一砸，自然是痛得她直抽冷气。
花瓶的碎片也散落在左、右两边的赵灵和华裳身上，两人没敢看盛怒当中的独孤连城，大气都不敢出。
慕直见慕雪遭了殃，忙为慕雪辩解：“一个低贱奴才的供词不足取信，皇上是帝王，不能听风就是雨——”
“来人，把慕大人扔出去！”慕辞突然下令，打断慕直的逛语。
她知道独孤连城还不至于现在就跟慕直翻脸，但慕直敢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当今皇帝，这说明上一回的牢狱之灾并没有让慕直长记性。
“你敢？！”慕直怒极反笑。
慕辞闻言起身，徐步走至慕直跟前，淡笑勾唇：“慕大人且说说，哀家为何不敢？！”
慕直被慕辞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震赦了心神，不禁退后两步。
“作为中书令，慕大人不敬皇帝，这是大不敬之罪。身为人父，慕大人教女无方，养出淑妃这么一个恶毒阴险的女儿，这是养不教父之过。哀家若不是念你年迈，早已赏你五十杖，让你今日没办法活着走出延福宫，天下人也没人敢说哀家的不是！”慕辞冷冷一笑。
这般正面和慕直撕破脸，再好不过，就是要让皇帝看清楚，她和慕直不是一路人，水火不容。
慕直被慕辞一番话激得脸红脖子粗，偏生也没有他反驳的余地，侍卫一来，便强行将他押解在手，最后还是被扔在了延福宫的地上。
“反了、反了……”慕直气得呼吸困难。
守在延福宫外的侍卫目不斜视，像是没看到慕直的窘态。
慕直的情绪如何，没人在乎，直到他颤颤微微地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一人过来搀扶他。
此时此刻，慕直特别怀念自己最风光得意的时候。那时先皇还在世，虽然独孤连城有摄政，但他的命令才让所有人信服。
独孤连城登基才多久？竟然就把他的丞相位置弄没了，他如今美曰其名是是中书令，但还不如一个侍中令来得更受重用。
等他在家中缓过劲儿的时候，才发现朝局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慕直没有离延福宫太远，他还等着慕雪最后的结果。
他甚至开始埋怨慕雪不争气，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不好好修养生息，又开始害人，而且害的还是慕辞。
眼下这般被动，该如何收场？
至于延福宫内的慕雪，眼睁睁看着慕直被扔出延福宫，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自身难保，父亲又被慕辞厌弃，接下来她甚至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她。
若非赵灵在一旁拾掇，她也不会沉不住气，对慕辞下手，眼下这一切，都是她大意的后果，能怨谁？
她本来想好了退路，万一事发，全部罪责都推给赵灵，就不会殃及自身，谁知这个名叫银秋的宫女什么都说了出来。
随后银秋把所有的细节都说了出来，包括各人的分工计划，以及涉及在内的其他妃嫔。
除了淑、德、贤三妃，还有好几个妃嫔也在其中出不少力，李才人就是其中一个。
李才人曾在沉香宫撞破了独孤连城和慕辞之间的事，那时她知道自己已被皇上遗弃，所以她依附了华裳。
其实在李才人的心里，是非常痛恨慕辞的。
她始终觉得，如果不是慕辞，她不至于进宫一年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
是慕辞铸成了她的悲剧，所以只要有铲除慕辞的机会，她自然是乐于贡献一份力。
提审李才人的时候，李才人倒是平静。
她早想过如果害慕辞的计划失败，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但她不会后悔。与其在这个后宫无望地活着，还不如赌一把。
可惜的是，她赌输了，在后宫的路也走到了尽头。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招认了，和银秋所说的一般无二。
再加上银秋手里有不少证据，这件案子要彻查清楚很容易。
淑、德、贤三妃脸色灰败，知道大势已去……
第404章：贬褫
结案后，自然就是处治涉案者。
赵灵被褫夺封号，贬为庶民，打入北宫；华裳作为从犯，也被褫夺封号，贬为采女，同样被打入北宫；李才人则贬为庶民，赐一丈白棱。
其余涉案者皆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惟有慕雪的征治较轻，独孤连城只是下令将其禁足在惜花宫，没有圣旨，不得踏出惜花宫半步。
这个结果一出来，所有人沉默了。
大家都明白，这就是慕雪和其他妃嫔的不同之处。
哪怕贤妃只是从犯，出的力还没有慕雪多，都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慕雪身为主犯之一，却只是被禁足，这样的区别，就知道皇上对慕雪有多宽容。
经过这番折腾，原就不大充实的后宫，突然就更空了。
万花节一役，折了两个一品妃子，仅剩的一品妃子慕雪又被禁足，其余涉案者也多是被贬被赐死。
被打入北宫后，赵灵呆坐在榻沿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太过自大。
因为一次次设计陷害了慕辞，她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轻易能再次陷害慕辞。
她心里头明白，这一回不像是上回被关井堂。
这次她被褫夺了封号，又进了北宫这个不祥之地，她想要活着回到后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在刚进宫的时候，她是为了妹妹报仇而来。
进宫后她，她很快得知赵美人的死并非慕辞所为，但她还是被嫉妒蒙了心、遮了眼，强行把慕辞当成自己的敌人。
若不是她急于求成，她也不至于会沦落到北宫。
赵灵和李才人被打入北宫后，都比较安静，很快接受了被打入冷宫的事实。
唯有华裳心有不甘。
她分明是想着看好戏的，若不是赵灵和慕雪在拾掇，她又怎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本宫！”华裳扑上赵灵，掐上赵灵的脖子。
赵灵下意识反击，两人扭打在一块，场面很难看。
李才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走了开去，并没有帮华裳。
殿内的赵灵和华裳分开时，两人都很狼狈，两人的脸上都有抓伤的痕迹。
她们气喘嘘嘘地看着对方，就怕对方再突然出手。
最后还是赵灵打破沉默：“你要怨就怨自己！我拾掇你？若你不是想害慕辞，又怎会与我们联手？你既然出了手，就该想到失败的后果。”
“你最后这句同样送给你。这就是你算计失败的结果，你自诩有心计，却不知早已踩进慕辞的陷阱。可笑啊，我们这么多人，竟然都被慕辞算计了！”
这么多的人联手，竟然都敌不过慕辞，还被慕辞一锅端了。
也就慕雪好命，有一个像慕直这种位高权重的父亲，所以慕雪只是被禁足。
“慕辞也不见得有多聪明，她不过是算准了我们急于除去她的心思罢了。”赵灵整理好自己的衣着。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安蓉。
那一回，她试探的人当中有安蓉。但是安蓉第一时间就表示不掺和这件事，想必在那时，安蓉就算准了会有今天的结局吧？
当时慕辞还特别跟她提醒过，安蓉心计深沉。当时她该明白的，安蓉不愿掺和进来，是预见了失败的风险，偏偏她没有上心。
一是她太想除去慕辞，二是慕辞被她算计成功两次，她以为这第三次，自己也能成功。
至于那个银秋，肯定也有问题吧？
指不定银秋早被慕辞收买了，那是慕辞搁在无忧宫的暗桩……
浣衣局。
因着银秋愿意配合，所以最后她被送进了浣衣局。
黄昏过后，她去至无人之地。那里站着的人，正是慕辞。
“奴婢参见娘娘，娘娘金安。”银秋跪倒在地。
慕辞扶起了她：“不必多礼。你暂且留在浣衣局，等时机到了，哀家会给你安排一个适合的位置。你宫外的妹妹也无需担心，哀家已经安置好了。”
此次银秋功劳最大，但还是得在浣衣局待一些日子，这样才不会有人发现银秋是她搁在赵灵身边的暗桩。
或许在以后，银秋还能发挥作用。
银秋人品好，底子也很干净。只是这一次，终还是露了脸，有心人一定会留意到银秋的存在。
但若她在后宫，将来总有重用银秋的时候。
“奴婢省得了。”银秋一如既往，话不多，哪怕是进了浣衣局，和以前在无忧宫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区别。
慕辞会在这么司宫局那么多的宫人看中银秋，并将银秋收为己用，自然是因为银秋的特质为后宫妃嫔喜欢。
离开浣衣局后，慕辞折回了永安宫。回去才知道，独孤连城在她离开永安宫后不久，就来到了永安宫，眼下正在等她一共用晚膳。
她去到膳间，独孤连城已入座。见她现身，他淡声问：“你去了何处？”
平日里慕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竟然在这个时辰出去，看着有些不寻常。
慕辞淡淡应了一句：“去探望一位朋友。”
“你在后宫还有朋友？”独孤连城脸上写满意外。
慕辞轻撇唇角，腹诽皇帝不会说话。但因为心情好，她也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小事而生气。
“有时间，朕倒是乐意见见你那位所谓的朋友。”独孤连城放缓了语气。
慕辞没接话，埋头用膳。
独孤连城也在用膳，还不时抬头看慕辞。慕辞却似没发觉他的目光，专心用膳。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自觉开始为慕辞布菜。
慕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独孤连城在对她示好，她有些意外，抬头看一眼独孤连城。
独孤连城趁机赔上笑脸：“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慕辞深深看他一眼，索性放下碗筷：“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与其打哑谜，还不如直接说清楚。
独孤连城这个人，素来是要面子的，平时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她这个没有实权的太后。
此次独孤连城突然对她示好，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第405章：对她动了情
“朕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看你太瘦，希望你多吃点，养胖些。”独孤连城说着，挟菜的动作却慢了一些。
慕辞看到这个细节，唇角微弯：“明人不说暗话，你分明是有话想说。”
独孤连城定定地看着慕辞，好一会儿才道：“有时候宁愿你蠢笨一些，太过聪慧的女子，有时也让人累。”
慕辞下巴轻扬：“哀家就当是皇帝这话是在奉承了。”
听她自称哀家，独孤连城这回难得地没有生气。
定了定神，他终于还是问了：“朕让淑妃在惜花宫禁足，没有重罚，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原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慕雪也是谋害者之一，这样的女子，理应落得和德妃贤妃一样的下场。
但是……
“你有你的难处，我知道。处治慕直父女的时机还未到来，先留着淑妃，就能稳住慕大人。换作我处在你的位置，也会作同样的决定。”慕辞轻声回道。
独孤连城若冒冒然处治了慕雪，那才不符合帝王该有的心思。
后宫可不只是女人的战场，它也是天子牵制大臣的重地。
“你……”独孤连城眸色复杂地看着慕辞。
他知道她拧得清，但还是被她这番直白的话触动。
“用膳吧，不然菜凉了。”慕辞试着揭过这个话题。
独孤连城看着慕辞半晌，突然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
慕辞挟菜的动作一顿。她没想到，皇帝居然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他这是对她愧疚，想要补偿她？
可是至于吗？他身为帝王，当然是以他的天下为重，她一个后宫妇人，他没理由顾及她的感受才是。
莫非他对她是用了情的？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立刻被她否决了。
独孤连城是断断不会对她动情的，他是怎样的性子，她还能不知道？女人对他而言不过就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许是她还有什么价值，他才顾及她的感受吧？
“暂时还没有。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慕辞回独孤连城一笑。
见她笑了，独孤连城莫明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又觉着自己的反应很奇怪。他为什么要看慕辞的脸色行事？她开不开心，那都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可是他连自己都没发现，在慕辞笑后，他的唇角也上扬了……
慕雪回到惜花宫后，还心有余悸。
她那时还以为自己和赵灵一样会被褫夺封号，尤其是父亲被慕辞扔出延福宫后，她已然绝望。
怎知皇上处治了所有人，偏偏就对她手下留情，让她毫发无损回到了惜花宫，只是禁了她的足。
难怪赵灵临被押出延福宫时，还在叫屈，称不公允。
所有人都被处罚，只有她安然无恙，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兰心回到惜花宫后才回过神来，轻拍胸口道：“看来皇上对娘娘是不同的，发生这样的事，皇上竟然也没有处罚娘娘。”
“是啊，本宫也觉得不可思议。”慕雪轻声道。
只是她也摸不准皇上的意思。
原先她以为是她们对付慕辞，才让皇上追究到底。现在看来，或许是她想多了，因为碧巧枉死，皇上才大动干戈。
原先她们以为人多好办事。
因为人多，想要除去慕辞也就更容易，毕竟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陷害慕辞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现在回头再看，正是因为人太多，才容易出岔子，慕辞顺藤摸瓜，轻而易举揪出了所有人，并且一网打尽。
她是所有人当中，唯一漏网的，就怕慕辞接下来不会轻易放过她。
“娘娘不必忧心。皇上心里装着娘娘，只要有皇上护着，娘娘就不会有事。在这后宫当中，其它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看皇上心里有没有你。看德妃和贤妃就知道了，皇上不念一点旧情，两人都褫夺了封号，只有娘娘全身而退，这就说明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兰心眉飞色舞，难掩脸上喜色。
慕雪被她说得心一动。此前她并不确定，毕竟后宫有三千，比她貌美者有之，才情出众者有之，更何况还有一个慕辞深得皇上喜爱。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敢托大？
但经此一役，她突然觉得兰心这些话有道理。若不是皇上在意她，又怎会对她这般宽容，毕竟她犯下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只有皇上在意她，才可能赦免她的罪过。
父亲的权势不比得以前了，皇上也没必要想以前那样顾忌父亲，所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皇上在意她这个人。
思及此，她的心定了。
相信此次禁足也不太长久。只是可惜了，她们这么多人合力，竟也没能把慕辞掰倒，反倒折损了这么多的妃嫔。
赵灵和华裳都被打入冷宫，她又被禁足，如今后宫中没有一个是慕辞的对手。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慕辞腹中的孩子越来越大，等她可以走出惜花宫，慕辞这一胎也稳了。
刚刚还安定的心，慕雪又沉了下来。
她多希望后宫能出现一个能制得住慕辞风头的对手，可是就连赵灵也被慕辞摆平，她实在想不起还有谁能除去慕辞腹中那块肉。
慕雪心中有无限感慨，沈曼云却很感激当时安蓉的提点，若不然，她此刻可能会像赵灵、华裳一样打入冷宫。
她和慕雪有着同样的担心。
赵灵都被打入了冷宫，眼下后宫之中都是些乌合之众，没一个上得了台面，这些人哪里会是慕辞的对手，更遑论说铲除慕辞，或者是除去慕辞肚子里的龙种。
她对安蓉提过这件事，安蓉只说顺其自然。如果慕辞真要生下来，她们也不可能阻止。
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
对于目前后宫中的局势，沈曼云有些心灰意冷。
她实在闲得无聊，就去找安蓉解闷儿。不知不觉间，她又提起慕辞的事。
这回安蓉倒也没有喝斥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目前来说，太后娘娘一枝独秀，没有任何人是太后的对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