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侍寝有功
独孤连城眸色一黯，他将慕辞打横抱起，正欲吻上她如血般鲜艳的红唇，她却以素手阻挡：“我娘关在何处？”
母亲还有利用价值，应该不会有大碍，但她想知道母亲眼下被关在何处方能心安。
“耿氏关押在刑部大牢，朕特意命人不准对耿氏用刑，暂时无碍。”独孤连城说着，再次逼近慕辞。
慕辞却突然又问：“我母亲被牵连，是不是你在背后设计陷害？！”
独孤连城闻言冷笑：“当然不是。”
他何至于拿小皇子的命来算计耿氏？只不过这次的事件，他知道耿氏牵涉其中时，便知是一个楔机。
他知道，为了救耿氏，慕辞最后一定会臣服于他……
慕辞听完独孤连城的答案，相信他这话不假。
皇帝再恶毒，也不至于用他最宠的小皇子来制衡她。
独孤连城将慕辞打横抱起，往榻上而去。
这一回，慕辞不避反迎……
许是因为她此次主动，皇帝折腾了她大半天，直到入夜，才总算得了趣。
独孤连城很满意慕辞这回的侍寝，特意李玉送她回永安宫，却被慕辞回绝。
但是帝王的命令不可抗，最后李玉还是护送她回宫。
临出延福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她懒懒地看了一眼延福宫那几个字，突然觉着这事也没自己想的那么艰难。
人吧，总得适应环境，适者才能生存。她前世争了半生，虽则什么也没抢到，但她悟会了一个道理，该争的时候就该争，该舍的时候，必然舍。
正因为前世争得不够狠，舍得不够绝决，她才输得这么彻底。
重生回来后，她一直在犯前世犯过的错。
她不想走上前世的老路，以为不争不抢就能摆脱独孤连城，避免成为他的后宫之一。
但其实在她进入皇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这后宫中的一员。
如今她连身子都舍了，试问还有什么提不起放不下。
因为李玉去送慕辞回永安宫，碧巧知道这是自己在皇上跟前露脸的机会。
虽则她对慕辞又嫉又恨，可到底也知道，有些事情改变不了。
皇上待慕辞是不一样的，而她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皇上对她青眼相看。
她想伺候皇上沐浴，皇上却还是把她挡在外面：“朕自己可以，你退下。”
碧巧听得这话，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慕辞可以，她却不行。
她自小就陪在皇上身边，皇上年纪还小的时候，她就已进宫了。本以为皇上和她是亲厚的，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一样接近皇上。
偏偏就出了一个慕辞。
就好像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间被人夺走，让她嫉恨交加。
这么些年，她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更不敢让皇上知道自己的心思，想着自己能伺候皇上一辈子，也就够了。
若不是慕辞出现，她以为自己可以的……
独孤连城见碧巧杵在原地不动，为之侧目：“有事？”
碧巧抬眸间，已恢复常态：“奴婢告退！”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万岁爷发现自己的心思。即便她自小在万岁爷身边伺候，也不敢冒险。
次日，永安宫来了不少赏赐。
迎春看着几个大箱子抬进正殿，好奇地翻看，全都是珍奇玩意儿，看着眼花了乱。
李玉小心察言观色，毕竟待会儿还要回延福宫回话的。
慕辞侍寝有功，这是万岁爷的赏赐。
旁的妃嫔若是得了这许多的赏赐，早已是千恩万谢，永安宫这位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喜色。
“娘娘可有什么话要交待奴才的？”李玉不甘心地问道。
慕辞看一眼李玉，让丝竹拿了一些元宝，递给李玉。
李玉当下苦了脸：“奴才不是讨赏……”而是万岁爷那里要回话。
“李总管，慢走。”丝竹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玉眼巴巴看着慕辞，慕辞依然没什么表示。这可愁坏他了，回到延福宫后，斟酌好台词，他才敢在皇上跟前露脸。
“她怎么说？”独孤连城抽空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老老实实回道：“娘娘没说什么，奴才走的时候，娘娘似在想心事。大约还在惦记着刑部大牢里的慕夫人……”
慕辞是因为耿氏才终于愿意对皇上献身，拿耿氏说话准没错。
再者，耿氏若放出来，慕辞一定是高兴的。慕辞高兴，指不定万岁爷也就高兴。
接下来皇上没再说什么。
到了傍晚，又到了敬事房抽牌子的时间。
平日里万岁爷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但今儿个不一样。
皇上才得到慕辞，新鲜劲儿还大着呢，要腻也是以后的事。
李玉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自作主张，新弄了一张绿头牌。
他命其余不相干人等出去，这才端着牌子到万岁爷跟前：“皇上，请翻牌子。”
说完，他还特意把把新做好的绿头牌凑到万岁爷跟前。
独孤连城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正想下令把这物什端出去，眼角的余光却瞅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默了默，而后还是伸了尊臂，翻了那新写上的绿头牌。
李玉低着头，眼中闪过一点笑意。
若论猜皇上的心思，谁能赢过他？
“皇上稍等，奴才这就去把人给您请过来！”他一得意，声音不自觉变得高昂。
独孤连城看着李玉走远，眸光微闪，却也没说什么。
李玉突然出现在永安宫，慕辞并不意外。
她也没说什么，跟着李玉就走了。
丝竹忙带上寄柔，一起往延福宫而去。
她们都知道，李玉来此是为了什么。照娘娘以前的脾性，大概会将李玉撵走。
今儿个却什么也没说，就来到延福宫，这说明娘娘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娘娘了。
因着娘娘的特殊身份，即便是侍了寝，也不可能有彤史记录在册。也就是说，娘娘是要被皇上白白糟踏了的。
丝竹为自家主子叫屈，却什么也帮不了娘娘。
寄柔起先不明白的事，眼下也明白了，娘娘之所以夜里来到延福宫，是来侍寝。
她想问却不敢问。
当初慕都尉是让她和凝香进宫护着娘娘，眼下娘娘却成为皇上榻上的人了，这可如何使得？
再怎样，娘娘的身份也太特殊了。
第242章：疑云重重
“丝竹，娘娘怎么……”
寄柔才开口，丝竹的一个眼神就扫过来了：“娘娘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咱们做奴才的没办法帮忙，只求别给娘娘添乱。”
她的意思是，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娘娘自有主张。
前两回慕辞是在暖阁承恩，这回却是正正经经地上了龙榻。
独孤连城就在龙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见她来了，也不正眼瞧她，只张开双臂，这是让她伺候的意思了。
她假装没看见，找了个位置躺好。
下一刻，那人就伏身过来，开始新一轮**。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归是这样的天气也出了一身汗，她推开独孤连城，就想下榻，回永安宫。
独孤连城却将她拖了回去：“你可以在天亮时再离开。”
慕辞什么也没说，只是推开了他，很快穿戴整齐。
须臾，碧巧便端了一碗黑浓的汤药过来，她一饮而尽，遂离开了延福宫。
独孤连城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眸色变得黯沉。
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当初只想着让她臣服自己，要她的心甘情愿，如今她真的心甘情愿了，但是他的心里又不是滋味。
她的身子是他喜爱的，就是她那脾性和往常一样，总是让他不喜。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初时喜爱了她的身子，所以才走到这一步。
那厢慕辞走出延福宫，才感觉很晚了。
“眼下是什么时辰？”慕辞随口问了一句。
丝竹压下心头的抑郁，柔声回道：“将将近子时。”
慕辞轻应一声，看着那乌云蔽月，无声低喃：“好像要下雨了呢。”
眼下只是还有些不惯，待时日长了，应该就会习惯侍寝这种事。
不过就是身边多躺了一个人，做那累人的事，再加上多喝一碗汤药，比平时晚睡了一些，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不同。
“即便是下了雨，明日也该是大晴天了。”丝竹声音不敢太大，只怕惊扰了娘娘的心思。
慕辞笑笑，没再说话。
次日一大早，就听说小皇子中的毒已经清除怠尽，病情也在好转。
耿氏也被放了出来。
慕辞正在清除小花园所有的药草，后来付诸一炬，所有药草便在倾刻间化为乌有。
此时，慕辞还不知耿氏被放出来的消息。
她定定地看着那一抔灰烬，身后突然响起耿氏的声音，“娘娘……”
她定了定神，才起身去到耿氏前，仔细察查。
“娘娘放心，臣妇没事。”耿氏知道慕辞的担忧，主动为她解惑。
“母亲怎么突然跟女儿见外了？这里没有外人，直呼女儿的名字即可。”慕辞确定母亲没有受伤，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这是宫廷礼数，必需遵守。这回，是臣妇给娘娘添乱了。”耿氏满是歉意地看着慕辞。
女儿虽然是太后，但在后宫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事她是知道的。
这回她却给女儿添乱，招来祸端，她始料未及。她能够这么快放出来，在刑部也没有受罪，肯定有慕辞的一份功劳。
“母亲不必说这些见外话，反而是女儿拖累了您，让您白白受了这牢狱之灾。对了，跟女儿说说那日在御花园是怎么回事？”慕辞拉着耿氏坐下。
提起那日的事，耿氏也觉得疑云重重。
进宫那日，陪在她身边的本该是玲珑，却因为玲珑突然腹痛。见玲珑辛苦，最后是玉娟陪她进宫。
在她进宫后，就被一个小太监拦截，称慕辞在御花园等候她。
她信以为真，折道往御花园而去。
到了那边，她遇见了青乐和小皇子一行人。
依照规矩，她向青乐行了礼。
当时在场的人还有慕雪。
见到她，慕雪特意给了她一杯茶水，让她坐下说会子话。
她不想生出事端，想着坐一小会儿就走吧，应该无碍。那之后，慕雪离开了御花园，青乐和她寒喧了片刻。
她不敢逗留太长时间，一一应话。正想起身告辞时，不知是谁惊呼有刺客，接着就起了混乱，随后小皇子突然间昏厥，所有人乱成一团，现场就更加混乱。
后来太医检查后称是中毒，偏巧又在她的手指上查到了毒药的残渣，于是皇上就这样定了她的罪……
“小太监呢？”慕辞听完事发经过，再提到这个最关键的人物。
耿氏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好像在听到有刺客后，就跑去抓刺客？”
她不太记得具体情况。
慕辞一怔，也就是说，小太监这个时候已失踪在现场。
“母亲再仔细想想，小太监长什么模样，或许咱们可以把小太监找出来，就能找出真相。”慕辞说这话时，并不抱太大期望。
耿氏摇摇头：“小太监大多时候低着头，我不知他长什么模样，只大约记得他肤色偏白。”
慕辞无奈，她又问起另一个关键人物：“玉娟是和母亲一起关起来的吗？”
上回她回慕府，曾经怀疑过玉娟，但没有任何证据。
这回母亲进宫，就出了这档子事，一定和玉娟脱不了干系。
“这事我也不知道。”耿氏看着慕辞，欲言又止。
慕辞见状，淡笑道：“娘有什么不妨直说。母亲，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外人的时候，娘没必要理会宫里的规矩。即便女儿进了宫，也永远是娘的女儿。”
所以，母亲什么话都可以跟她说。
耿氏眼一热，她握住慕辞的手，“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想你被卷入其中。既然我已平安出来，这件事到此为止，好不好？”
慕辞笑了笑。
母亲还是太天真。这么些年了，以为忍一忍、让一让，一切就会恢复平静。
但慕雪和林氏会就此罢手吗？答案是否定的。
这回的事件，极可能是那对母女里应外合，设了这个陷阱让母亲跳。
大约还是慕雪想当皇后。因着慕雪的庶女身份，登上后位之路有阻障。但如果母亲没了，慕直扶林氏为继室，慕雪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所以，林氏和慕雪才迫不及待想要除去母亲。
当她知道母亲被抓起来之后，她根本就没指望过慕直会救母亲出来，因为她知道，慕直可能存了害死母亲的恶毒心思。
害小皇子的毒药要不了命。
小皇子若因此丢了性命，整个慕家都要陪葬，林氏和慕雪应该也知道策划这件事的风险。
这对恶毒的母女难道就没想过，敢害皇家子嗣，独孤连城或许会在一怒之下，让整个慕家陪葬？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困惑，为何林氏和慕雪会铤而走险，用这种方式害母亲？
所有的表面证据看来，是慕雪策划了这个阴谋，想害母亲。但若往深里推敲，慕雪和林氏这么做的风险又太大。
第243章：贱人怀上了
慕雪真要害母亲，有的是其它方法，对小皇子下毒这样的手段，反倒会引起灭门之祸。
这样细细推敲，又觉得这个案子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慕辞安抚耿氏，又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那小太监长什么模样，娘可记得？”
耿氏仔细回已后才回道：“小太监一直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倒是好听，看着年纪不大，肤色较白。娘当时着急见你，没有细看。”
慕辞听完后，直觉反应是这小太监有问题。
当务之急，她还是想听听玉娟的说法。
玲珑突然腹痛，可能是玉娟在其中作了手脚。母亲指间有毒药的残渣，只有身边人才有机会嫁祸，所以大约也是玉娟从中作梗陷害。
玉娟是关键人物之一，她不想妄下决论，因为这件事存了一些疑点。
所有证据都指向是慕雪和林氏策划，但细细推敲下，她有所保留。
等到玲珑进了宫，她又问了玲珑当日腹痛的一些细节。玲珑事无巨细，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慕辞听完后有些意外，玲珑像是寻常的感染风寒，似乎并非被人设计。
送耿氏出宫后，慕辞折回永安宫。
寄柔这时也打听了消息回来，向慕辞禀报：“回禀娘娘，玉娟在出事的当日，就已在狱中撞墙自尽了。”
慕辞脸色微沉：“死了？”
就不知玉娟的死是自尽，还是被人设计成畏罪自尽。
她以为，是后者。
“一定是纯昭容对小皇子下毒，却嫁祸给夫人，还想把娘娘拉下水，纯昭容也太坏了。”迎春怒道：“娘娘要先下手为强，把纯昭容拉下马！”
“慕雪如今是二品昭容，又是皇帝的宠妃，真要把她拉下来，谈何容易？”慕辞没说的是，慕雪还有价值，这个时候，皇帝不可能动慕雪。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纯昭容陷害了夫人，咱们却什么也不做吗？”迎春瞪大双眼，不满地嘀咕。
“你少在那里添乱。娘娘心里有数，这件事还没查出真相，也不一定就是纯昭容指使。虽如此，娘娘也不会让林姨娘好过。”丝竹冷扫一眼迎春。
迎春无辜地摸摸鼻头，悻悻然走到一旁。
慕辞端正颜色，提起正事：“给林氏准备的礼物，是时候送进慕府。”
林氏和慕雪的账，迟早都要算。只怕有心人也瞅中了她和慕雪之间的恩怨，从中作文章。
她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寄柔闻言上前：“奴婢这就去处理。”
**
慕府。
林氏原是想着看耿氏的笑话。耿氏若能就此定了罪，被判有罪，那这慕府的女主人很可能就是她了。
她却没想到，耿氏会这么快从大牢里出来。
小皇子中毒那么大件事，皇上居然不从严办理，反而把耿氏放出了大牢。
她特意着人进宫，问慕雪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雪也没有答案。
她知道耿氏被放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惊。原本还以为，从此能把耿氏从慕夫人的位置拉下来，不想耿氏竟然能毫发无损。
这是她万万没料到的。
大约是林氏所抱的期望太高，所以知道耿氏安然回到慕府时，她心里的落差太大，竟然在一夕之间感染了风寒。
偏就在此时，府里竟然又住进了一位娇客。
这还是在她卧病在榻后的第三日才知道的事实。
偏院里的下人个个瞒着她，等到她精神好些了，才发现偏院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那之后，她在花园里看到和慕直依偎在一起的娇俏美人。
这位美人貌美如花，身姿蔓妙，最重要的是很年轻，肌肤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再看慕直对美人体贴入微的样子，她拳头拽得死紧。
慕直终于发现了气氛不对劲，再加上美人往他怀里缩，他猛一抬头，就看到前方气势凌人的林氏。
林氏进府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氏身上有这样的煞气，这和他平素熟悉的林氏完全不一样。
“大人，这位是？”白薇说话间，偎进慕直的怀里，似害怕林氏。
林氏脸色发白，怎么也没想到宠了自己十几年的慕直，居然会突然领了一位美人进府。
慕直快速恢复常态，“这是林氏，你往后称她一声姐姐。”
他再对林氏道：“薇儿已有身子，她初初进府，往后你应多多照拂她才是。”
林氏闻言，如遭电噬，身子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
还是林氏身边的婢女芹儿眼明手快，忙搀扶住她。
慕直回避了林氏控诉的眼神，此后陪着白薇继续逛园子。
林氏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忙着对付耿氏的时候，慕直居然在外面养了女人，还让这个贱人怀上了身子。
自从多年前她生慕雪的时候损亏了身子，往后她想再孕就难了。
她本想给慕直再生个儿子，但老天爷不帮她，这一直是她的遗憾。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慕直居然在外面养了女人，还让这个女人怀上了孩子。
慕直此举，等于当着全府上上下下打她的脸。
回到偏院，林氏大发雷霆，打翻了药碗。平日里气质温和的二夫人，此刻和疯妇人一般无二，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温柔和煦。
在偏院伺候的下人看到这一幕，也是面面相觑。
一个白薇就让林氏原形毕露，这位新进府的三夫人，可是厉害得紧。
待林氏发完脾气，芹儿才敢建言：“夫人先别乱了分寸。白姨娘才进府，大人只是图个新鲜，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大人的心拉回来。”
麻烦的是，白姨娘腹中有了一个。若是生下了庶子，只恐林氏在慕大人心中的地位不保。
好在昭容娘娘争气，如今圣宠正浓，即便因着昭容娘娘，慕大人也不至于完全冷落了林氏。
林氏深深呼吸，觉得芹儿这话颇有道理。
她不能自乱阵脚。
原本她手里就有一盘好棋。只要当今万岁爷对慕雪宠爱有加，她在这府中的地位就无人能比。至于新进府的那个贱蹄子，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第244章：打蛇打七寸
是夜。
慕直被林氏请到了偏院。
今日林氏特意装扮了一番。虽然年过三十，但林氏依然貌美如花，风韵不减当年。
再加上风寒初愈，她比平日里清减了些许，反倒多了一些我见犹怜的风情。
林氏今日在穿着上也比往日大胆，柔若无骨的身子不时靠近慕直。
慕直一时情难自禁，抱着林氏就想入内室温存一番。
偏就在此时，有丫环的声音在外面呼喊他，正是服侍白薇的婢子。
慕直只道是白薇有什么事，顾不上与林氏温存，匆匆往白薇居住的别宛而去。
慕直一走，林氏狠狠甩飞一只价值不菲的花瓶。
她在慕府体面了十几年，临到最后竟被一个小贱人压了一头，叫她怎么甘心？
芹儿很快打听了消息回到偏院，向林氏禀告：“奴婢打听到了，据说是白姨娘动了胎气。”
林氏攥紧双拳：“动胎气？好得很，往后就叫那个贱人腹中的孽障生不下来！”
这边偏院里人人自危，就怕被林氏找了错处。
反观主院，并没有掀起一点浪花。
看着夫人沉静如水的样子，玲珑暗暗叹息了一回。到底是不在乎了，还是已经心灰意冷，大概也只有夫人自己知晓了。
“奴婢听闻偏院那位罚了不少下人，看样子是气得不轻。”玲珑索性提起林氏。
耿氏闻言，眸中闪一点光芒：“想当日辞儿才半岁，林氏就怀着慕雪进慕府。事隔多年，林氏也该尝到当日我的感受了。”
慕直不是对林氏情深一片么，怎么竟抵不过年轻貌美女子的诱丨惑？
自从白薇进了慕府，慕府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林氏以为依自己的道行，很快就能把白薇的气势压下去。结果却刚好相反，不只慕直的心被白薇勾走，而且慕直最近还总是能挑到她的错处。
一时间，她竟被白薇压得毫无还手余地。
平日里慕雪在府中，还能帮着她出谋划策。而今慕雪进了宫，虽说是二品昭容，但总归不是妃，除非皇上特赦，否则她有事也不可直接进宫找慕雪。
若是慕雪哪一天成为四妃之一，她才能时常进宫。
慕雪收到慕府传来的消息时，也有些意外。
林氏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把耿氏压得没有还手之力，就该知道林氏手段厉害。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林氏居然还斗不过一个新进府的女人，这让她有些意外。
“那白氏真有这般厉害？”慕雪轻挑眉头。
兰心上前为慕雪倒了一盏茶，回道：“自从白氏进了慕府，慕大人就再也没在偏院留宿，如此可知白氏是极有手段的。”
再加上腹中有了，白氏更是母凭子贵，在慕府时嚣张得很，把林氏压得抬不起头做人。
这些年，林氏除了不是慕大人的原配，慕大人该给的、能给的恩宠都给了。眼下这样的情形，是谁也不曾料想到的。
“好生厉害的手段，竟能让林氏吃哑巴亏。”慕雪眉心微拧。
原本以为林氏要对付的人是耿氏，她在宫中往上爬，林氏若能在府中压耿氏一头，取代耿氏的位置，她成功登上后位的机会将更大。
怎知突然冒出一个白氏，还怀了父亲的骨血，这样一来，林氏莫说花心思对付耿氏了，反倒连对付白氏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主子，眼下可如何是好？”兰心觉得林氏向宫中传递消息，无非是希望主子能助她一臂之力。
慕雪沉吟片刻才道：“这是林氏自己的事。眼下我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心力为林氏出谋划策？”
她在宫中危机四伏。
皇上已经有些日子未诏她侍寝。虽然是因为忙于朝政，皇上才久不进后宫，但还是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就连慕辞近几日都频频去往延福宫走动，有一次更是夜晚去了，直到子时才回。
偏生在这之后，耿氏就被放了出来。
原本依照皇上对小皇子的看重，小皇子中毒，涉案人等不死也得掉层皮。
耿氏却刚好相反，进了一趟大牢没有半点损伤，甚至还能脱了险，这于情于理都不合。
就不知慕辞在皇上跟前说了些什么，皇上居然轻易就饶过了耿氏。
一时间，慕雪心绪纷乱，总觉着这一回耿氏突然摆脱牢狱之灾，很不简单……
话分两头，永安宫。
慕辞收到寄柔传过来的消息，终于有了一点笑容。
“林氏过了十余年的逍遥日子，好日子该到头了。”
“还是娘娘英明。打蛇打七寸，林氏现在忙着对付白氏，没有多余的心力为难夫人。若是白氏争气，能生下一个男丁，林氏往后在慕府会更加难熬。”凝香眉飞色舞地说道。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一切才开始，就盼着我娘能早日看清楚慕直的为人，与之和离。”
说及此，慕辞想起一件正事：“当日不只是小皇子中毒，就连乐淑媛也中毒，在场伺候的下人那么多，我娘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
那日她忘记问青乐和小皇子是以何种方式中毒，后来想起才觉着不对。
“此事确实蹊跷。这样吧，奴婢出宫一趟，再仔细问问玲珑。”寄柔自告奋勇。
慕辞眸光微闪：“玲珑不是当事人，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哀家去一趟飞羽轩，问问乐淑媛这个当事人一些细节。”
就这样，慕辞乘坐步舆，去至飞羽轩。
巧的是，独孤连城竟然也在飞羽轩。
似没想到她会来，正在逗弄小皇子的独孤连城抽空看她一眼：“太后怎么得空来飞羽轩？”
迎春看到独孤连城装腔作势的样子，觉得可笑。
就在昨儿晚上，皇上还来到永安宫，诏娘娘侍寝呢。
这一到人前，就和娘娘划清界线，也太假了。
再看皇上连皇子都有了，难掩对小皇子的喜爱。但在娘娘侍寝后，必会奉上一碗避子汤，这待遇也太明显了些。
她担心娘娘难过，丝竹也有同样的忧虑。
好在娘娘看到皇上抱小皇子的那一幕，神情未有动容。
第245章：堂堂帝王，不及一个女人
“想找乐淑媛说说话。”慕辞说着，看向青乐：“可否借一步说话？”
青乐欣然应允，陪同慕辞去到人少的地方。
“哀家此次是想问问那日在御花园，小皇子是怎么中的毒。你们怎么就断定是耿氏下毒，进而抓走耿氏？”慕辞道明来意。
“那日事出突然，妾看到小皇子昏厥，完全乱了方寸。皇上听闻小皇子中毒，怒极之下下的圣旨。这样吧，妾让春风来回答娘娘的疑问。”青乐说着，找来飞羽轩伺候的宫人春风。
春风把事情经过再复述一遍，和当日耿氏叙述的过程大抵相似。
“因为小殿下中毒昏迷，皇上赶到现场龙颜震怒，刚好又查出慕夫人指间有毒药残渣，皇上遂命人扣押慕夫人。后来查明，此毒要不了命，却胜在毒性特殊，只要有肌肤接触，接触到足够的份量，目标随时可能中毒昏厥……”春风仔仔细细再说一遍。
当时情况非常混乱，那种情况下很容易下手。
“当日在现场的除了耿氏、纯昭容，可还有其他人？”慕辞又问。
也就是说，沾到的毒份量少，就不会昏厥。
春风想了想，如实回禀：“沈昭仪娘娘也在场，另外就是姚才人，剩下的都是飞羽轩的奴才。”
“那你觉着，纯昭容有没有下毒的可能？”慕辞突然毫无预警地问道。
春风吓了一跳，急忙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妄自揣测。”
慕辞只是试探春风的反应，见她吓成这样，便也没再刁难。
所以，当日可能是慕雪对小皇子下毒，再嫁祸给母亲。只是沈曼云和姚霏儿也在现场，这两人的嫌疑也很大。
询问到细节后，慕辞没有在飞羽轩多作停留。
不想她才走出飞羽轩，独孤连城后脚就跟了过来，美曰其名是送她回永安宫。
奴才们很有默契地远远跟着，留主子们说话的空间。
独孤连城见慕辞不说话，有些不高兴了。即便是她侍寝的时候，也没有好脸色给他看，但在榻上的时候，她倒是伺候得尽心尽力。
一时间，他心意动，看着她未施脂粉的素颜看了又看。
诏她侍寝时，她似乎和此刻不大一样，看着要艳丽许多。好一会儿他才看出来，最大的区别是她侍寝时会涂抹口脂。
而此刻，她双唇粉粉嫩嫩，显得清新别致，不似晚上那般艳丽旖旎，却也别有一番情趣。
最后，独孤连城不只是把慕辞送进了永安宫，甚至还把她送上了凤榻。
一番**过后，慕辞起身穿戴整齐。
独孤连城看着她打点好自己，仍然意犹未尽。
不知是不是慕辞这个女人天生冷血，每回她都能从旖旎中迅速走出来，他堂堂帝王，还不及她一个女子来得洒脱。
“服侍朕更衣！”独孤连城张开双臂，哑声下令。
慕辞恍若未闻，打点好自己就出了寝室。
侍候在外面的是迎春和丝竹，至于其它永安宫的奴才，都没能近身。
她和独孤连城之间不能见光的关系，她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看得出来，独孤连城和她一样的想法，所以每回她侍寝，独孤连城身边都只有碧巧和李玉在侍候。
慕辞才出内室，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独孤连城拽紧。
看到独孤连城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好心提醒：“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宜被外人看见。”
“皇上，奴婢伺候您更衣。”碧巧想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
慕辞不愿意伺候皇上，她愿意，只要皇上给她机会。
独孤连城看着神色平静的慕辞，谁能知道就在此前她还承欢，她总是能迅速变得冷静自持，他竟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
他一用力，就把慕辞拖进了内室。
碧巧看到这一幕，脸色发白。
随后室内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这一回，皇上直到天色入黑才离开永安宫。只是看皇上的表情，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回到永安宫之后，独孤连城沉声下令：“传诏安美人！”
独孤连城久未翻牌子，谁也没想到，独孤连城再翻牌子，竟是安蓉拔得头筹。
莫说其他人诧异，安蓉自己也很意外。
她被带到偏殿时，皇上正在自饮自酌。
她款款上前，向皇上行了礼。
待皇上赐座后，皇上手里的酒杯已见底。她上前，再为皇上斟了一杯。
“和朕下一局。”独孤连城下了口谕。
安蓉不敢不从，快速摆放好棋子。
独孤连城即便是喝了酒，思绪依然清明。安蓉的棋艺本就一般，很快就被独孤连城逼得没有后路可退。
她正专注研究自己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机会，却听皇上问道：“爱妃打死了那只猫后，事后可曾后悔？”
安蓉执棋子的动作顿了顿，轻声应道：“不曾。”
独孤连城看她一眼，淡淡地笑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安蓉眼睑低垂：“臣妾谢皇上谬赞。”
独孤连城深深看她一眼：“你与其他女子不一样。”
在他跟前，毫不掩饰她的本性。平日里看着不争不抢，但其实这样的女子反让他记住。
诚如他所言，在后宫想要生存下来，是要有一些手段才行。
“皇上后宫三千，臣妾是最平凡的一个。能让皇上记住臣妾，臣妾就满足了。”安蓉说着，跪倒在独孤连城跟前：“不瞒皇上说，臣妾一直在等下一个侍寝的机会。”
独孤连城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女人。她的姿容在后宫之中不算是最出众的，却让人看着舒服。
而且她的性子合自己的胃口……
“爱妃这盘棋还没输，继续。”独孤连城移开视线。
安蓉见状，就知道自己的求欢被拒了。
所以说，万岁爷愿意给你恩宠的时候，你就得承恩。若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半个时辰后，安蓉被送回了寒云轩。
因着她在延福宫停留的时间不短，所以无人知道安蓉并未侍寝就被潜送了回去。
在其他妃嫔看来，安蓉已经被宠幸了，俨然成为后宫所有人巴结的对象。
第246章：撤了她的绿头牌
第二天早上，慕雪早早出发，去永安宫向慕辞请安。
不想在途中，偶遇了沈曼云。
沈曼云主劝跟她搭话：“自从那日在惜花河畔遇见周王和太后，皇上就不爱来后宫走动了。昨儿个好不容易翻了牌子，竟然是安美人拔得头筹。妹妹你说说，那安美人到底有何独到之处？论美貌，她不及后宫其他姐妹，论气质，也说不上有多出众，顶多就是有点像太后罢了，总不成因为这样皇上才诏安美人侍寝。”
慕雪不知她说这话有何意图，她识趣地没接。
沈曼云似看出她不愿意搭话，遂走在了她前头，率先进了永安宫。
此后，众妃嫔陆续来到永安宫，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大数人都对安蓉连讽带刺，大意无非是安蓉表里不一，平时看着不争宠，其实手段厉害着呢。
慕雪不免也对安蓉多留意了一回。她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安蓉和在座的相比有什么特别之处。若真要说有点特别，无非就是比较沉静，这种特质和慕辞有点像。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她不禁多看了慕辞两眼。
此后她再回头看安蓉，越看越觉得心惊。
以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姚霏儿的容貌和慕辞是有点像，但气质上和慕辞最接近的人是安蓉才对。
一定是她想多了，皇上不可能对慕辞有想法。
她突然想起在进永安宫之前，沈曼云对她说的那番话，此刻终于明白沈曼云那番话的深意。
若皇上真对慕辞有异样心思……
“安美人受宠，那也是太后娘娘调教有方。在场这么多人，也就安美人有太后娘娘的气度。”慕雪接下话茬，似笑非笑勾唇。
“昭容姐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对太后娘娘……”赵灵话音渐隐，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表情尴尬：“妾失言了，太后娘娘大人大量，莫跟妾一般见识。”
最近慕辞的装扮不再像以前都是素色，虽然称不上花枝招展，但只要稍微装扮一番，就能把在场所有美人压下去。
甚至连她，也比不及慕辞的好颜色。
“后宫是需要谨言慎行，赵婕妤初初进宫，要学的东西很多。方才的失言，正说明赵婕妤还缺了调教。”慕辞头也未抬，语气凉凉地下了一道命令：“就罚赵婕妤前往司仪局学规矩，一月后学会了规矩，再回来伺候皇帝。”
慕辞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错愕。
赵灵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之一，慕辞居然因为赵灵的一句失言，就给了赵灵这样的惩罚？
她就不怕皇上怪罪。
莫说其他妃嫔错愕，赵灵本人也不曾料到慕辞居然敢责罚她。
她脸色有些难看，却也莫可奈何，谁让慕辞如今掌管后宫？慕辞想要惩罚谁，谁就得倒楣，除非能请得动皇上，让皇上作主。
眼下，她只有咽下这口气。
“是，谢太后娘娘恩典。”赵灵垂下眼睑，敛去眸中异色。
处治了赵灵之后，慕辞视线定格在慕雪的脸上。
慕雪心一凛，不会子不敢直视慕辞，就怕慕辞拿自己开刀。
上回在惜花河畔，她让慕辞吃了闷亏，慕辞也没什么表示，她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却不曾想过，慕辞会不会秋后算账。
事实却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慕辞的视线转了一圈，又回到慕雪身上。
她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红唇微启：“哀家最不喜的就是拿他人来跟哀家作比对，纯昭容，你且说说，哀家和安美人哪里相似？”
慕雪叫苦不迭，忙应道：“是臣妾看错了，娘娘大人大量，莫跟妾一般计较。”
“你眼神这么差，要怎么伺候皇上？为免你在皇帝跟前犯下大错，哀家暂时撤了你的绿头牌，等你眼神好了，再侍寝亦未迟。”
慕辞此言一出，所有人同情的眼神投向慕雪。
果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慕雪进宫后，风头一时无两，慕辞看到这一幕，没理由不出手才对。
这不，报应来得这么快。
再加上小皇子中毒时，慕雪也在场，大家都觉着慕雪出现在御花园不是巧合，耿氏是被慕雪陷害。
如今耿氏放出来，慕辞怎么可能放过慕雪？
后宫女人最怕什么呢？当然就是失去圣宠。
慕辞撤了慕雪的绿头牌，就等于宣告慕雪没有侍寝的机会。这后宫局势变幻万千，而且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你不能侍寝，其他美人却能择机上位。
等到皇上再记起你的时候，其他美人可能已经怀上了龙嗣，母凭子贵。
慕雪也是脸色惨白如纸，她匆忙起身：“太后娘娘……”
“纯昭容，哀家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感恩，就该扣谢哀家的恩典才是！”慕辞似笑非笑看着慕雪。
慕雪在慕辞的逼视下，最终低了头：“臣妾谢娘娘恩典！”
慕辞此后又说了一些客套话，大家才依次出了永安宫。
慕雪一走出永安宫，立刻有不少人围上来“祝贺”她。前些日子慕雪得了不少恩宠，大家早就对此怀恨在心。
眼下终于有机会落井下石，谁不愿意上前踩上一踩？
被众人一番言语刺激的慕雪也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吞。她正要离开时，沈曼云走到她跟前，轻声叹惋：“太后娘娘也太小气了点，居然撤了妹妹的绿头牌，这可关乎妹妹的荣宠。是了，妹妹有何打算，总不成就这样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慕雪自然知道沈曼云又在暗中给她使拌子。沈曼云用意明显，不过是想她和慕辞对抗，如此，沈曼云就能坐渔翁之利。
“姐姐此言诧矣。皇上的心里若有妹妹，即便是撤了绿头牌，妹妹圣宠也不会减少。这后宫中最怕的就是得不到皇上的眷顾，若不然，即便是没撤绿头牌，依然没有侍寝的机会。姐姐，妹妹这话可对？”慕雪淡声回沈曼云一句。
沈曼云脸上的笑意有点挂不住。
慕雪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得不到皇上的宠幸，所以才敢这般挤兑她。
第247章：手段厉害的太后娘娘
“妹妹这话自是有一番道理。只是这后宫啊，风向一阵一阵的，不可能每回都吹往同一个方向。”沈曼云回怼一句。
慕雪又虚应了两句，无心恋战，随后乘坐步舆走了。
沈曼云看着慕雪走远，唇畔露出一朵微笑。今日是她随意挑拨了两句，慕辞便惩治了风头正盛的两位宠妃。
接下来，可不正是她上位的好机会？她还要感谢慕辞给她的助力。
她正欲离开，这时安蓉的声音响起：“沈姐姐最近可好？”
沈曼云乍听到安蓉的声音，表情有些微的变化。若说这后宫真要找一个跟她说得上话的，非安蓉莫属。
偏生最近她和安蓉疏远了，安蓉却突然间上位，这也是她未曾料想到的。
待转身时，沈曼云脸上已堆满笑容：“自然是好的，妹妹最近可好？”
“还像以前一样。沈姐姐最近都不愿意和妹妹来往了，可是妹妹做错了什么事，让沈姐姐不高兴？”安蓉直接问道。
沈曼云不料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已升为才人的陈芷琴走了过来，接话道：“沈姐姐大约是看到安姐姐被皇上冷落，没有利用价值，便和安姐姐疏远了。”
沈曼云一听这话端正了颜色：“妹妹这话好没道理。是因为最近我烦事缠身，才没能常去寒云轩走动。”
说及此，她挽上安蓉的手臂：“安妹妹，我正有私己话要跟你说，你去我那边坐一坐。”
陈芷琴见沈曼云这样，不好再说什么。
大约是她多心，沈姐姐并非故意疏远安姐姐。
沈曼云很快把安蓉带到隐月阁，此前有些犹豫，现在她却希望能听听安蓉怎么说。
“皇上和太后娘娘有染？”安蓉有些意外。
她意外的是，沈曼云居然看出了端倪。
“这事妹妹也不知晓吧？我也是无意中得知，不然还被蒙在鼓里。若说真正厉害的，自然还是太后娘娘。”沈曼云眸色渐冷。
慕辞不只是长得好，手段也厉害，竟然能勾住皇上的心，让皇上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安蓉轻咳一声，“许是姐姐看错了罢？皇上和太后，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确有其事，也不能宣诸出口，这可是后宫秘事。今日赵氏只是稍微提了一句，就被慕辞丢进了司仪局，一月不得侍奉皇上。
沈曼云应该明白，有些事就算知道，也得装聋作哑。
“我怎么可能看错？这本来就是事实。就是因为此事非同小可，我才找妹妹你商量。”沈曼云言辞诚恳。
在后宫，还是要找一个可靠的同盟，安蓉就是不二选择。
既然是同盟，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也没必要过于防范。
见安蓉沉默不语，沈曼云急了：“妹妹倒是给句话。”
安蓉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才慢悠悠地回道：“妹妹以为，姐姐应当是看错了、想岔了。”
沈曼云脸色微变，终于听明白安蓉想表达的意思。
安蓉这是让她假装不知道，别掺和进去。皇上贵为天子，要宠爱谁都可以，哪怕那个女子是慕辞。
“就没有什么法子除去慕辞么？耿氏此次原是担着谋害皇嗣的罪名，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即便这样，耿氏都能安然无恙回到慕府，可知皇上对她的恩宠。”她喃喃自语，难受极了。
她最近也看明白了，要皇上的真心太难，既如此，大家都处于平等的位置，可怎么偏就是慕辞，那是先皇的女人。
她可以输给任何人，但不能是慕辞。
当日慕辞带给她的屈辱，她至今难忘。
“她是太后娘娘，皇上还将掌管后宫的权利交到她手上。今日你也看到了，即便赵婕妤和纯昭容深得皇上宠爱，太后娘娘一句话，就能夺了她们的恩宠。姐姐切不可轻举妄动，激怒太后娘娘。”安蓉言辞恳切。
皇上要宠谁、想宠谁，都只是一句话的事，何况耿氏还是慕辞的生母。
只要皇上还在意慕辞，就不可能拂了慕辞的面子，所以耿氏此次毫发无损，是慕辞在背后发力。
沈曼云不禁苦笑：“还是妹妹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此前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只能在暗中推波助澜，绝不能让慕辞知道她在背后使拌子，若不然，今日慕雪的下场，就是她来日的下场。
她比不得慕雪的恩宠，但她可以伺机而动。
若哪一日她成为皇后，才有机会跟慕辞抗衡。
“姐姐是聪明人，妹妹自然是希望姐姐有一日能达偿所愿，但前提是，要学会隐忍，方能成大事。”安蓉语重心长地又道。
沈曼云握住安蓉的玉掌，“听妹妹一席话，胜过读万卷书，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往后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装聋作哑。
总有一天，会让她抓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举拔除慕辞这颗眼中钉。
没过多久，慕雪和赵灵被慕辞罚的事就传进了独孤连城耳中。
他听完李玉禀报，轻勾唇角：“这像是慕辞歹毒的性子。”
当日慕雪也在御花园，怕是慕辞觉得，是慕雪嫁祸耿氏，因而慕雪才有今日这一劫。
至于赵灵，会被慕辞罚进司仪局，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眼下由太后娘娘掌管后宫，太后娘娘想怎么管治后宫各位主子都可以……”李玉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看情形，慕辞惩罚皇上的两位爱妃，皇上并没有不高兴。
“若这样能让她高兴高兴，却也无碍，只要不太过即可。”独孤连城未置可否。
慕辞侍寝有功，总得给慕辞一点甜头，对这个女人，他愿意给更多的耐心。
“太后娘娘明白事理，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这回本就是纯昭仪和赵婕妤出了岔子，怨不得被太后娘娘罚。”李玉顺着皇上的意思回道。
看来，慕辞的恩宠还长着呢，皇上对慕辞兴趣正浓，不可能这么快腻了。
因为慕辞出手惩治，后宫众人都变得低调，不敢轻易冒头，就怕一不小心成为慕辞的眼中钉，被撤了牌子。
第248章：全部铲除，一个不留
以前慕辞虽说也掌管过后宫，但从来就没正正经经为难过任何妃嫔。
突然间慕辞出了手，而且还是两位风头正盛的两位宠妃，就可以知道，慕辞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能一鸣惊人。
眼下慕辞身居高位，皇上又将掌管后宫的权利放在慕辞的手里。只要谁让慕辞不高兴，慕辞就能轻易拉那人下马。
在这种严峻情势下，谁还敢不长眼跟慕辞为敌，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其实在慕雪和赵灵被慕辞惩戒之后，大家都等着看延福宫那边的反应。但凡皇上有一点怜惜这两位宠妃，出手干预，那也代表皇上对慕辞不满，或许皇上还会撤了太后娘娘掌管后宫的权利。
可惜的是，延福宫全无动静。也就是说，皇上默认了慕辞的做法。
大家失望的同时，却也庆幸。
慕雪和赵灵无法侍寝，反倒是她们的机会。只要她们能在皇上跟前露脸，就有机会侍寝。
后宫有一半妃嫔都打着一样的主意，偏生皇上忙于政事，极少来后宫走动，眨眼间半月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在皇上跟前成功刷脸。
眼见着一个月期限就只剩下半个月，赵灵将从司仪局出来，这叫大家怎么不着急？
旁人不知道，沈曼云却看是清楚。
皇上政务再繁忙，每隔三日都会在入夜后去一趟永安宫，直到快上朝时才离开。
皇上夜宿在永安宫，她当然不敢指望皇上只是纯粹睡觉，皇上分明就是被慕辞那个狐媚胚子给缠住了。
她就怕有个万一，慕辞怀上了龙嗣，那该如何是好？
若真能让慕辞怀上，会不会反倒是个契机？
不行，安蓉再三告诫过她，让她安份守己，非到必要时刻，不能出手，除非她有十足的把握。
独孤允再见到慕辞时，第一眼就发现慕辞的变化。
若说慕辞以前看着安祥无害，那么眼前的太后娘娘就透着上位者才有的威仪。
还是一样的脸，妆容不一样，气质也截然不同。
可笑他还曾打过这个女人的主意，眼下看到慕辞，只觉她本就该属于后宫，站在最瞩目的位置。
“本王今日是特意来向太后辞行。”独孤允向慕辞道明来意。
慕辞神色淡然：“一路顺风。”
看着端坐在凤椅上的太后，独孤允想起那日在惜花何畔遇见的绝色少女，“太后若能重新选择，可还会嫁进皇宫？”
慕辞是他迄今为止，唯一动过娶妻念头的女子。但他也知道，慕辞不可能嫁予他。
“当然。”慕辞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是嫁给先皇，还是嫁给皇上？”独孤允紧跟着再问一句。
慕辞没料到独孤允会问这样的问题。若能重头再来，她也不知会作何选择。因为无论她嫁谁，她最终都和独孤连城有牵扯。
她就好像是那只在兽牢里挣扎的困兽，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皇上到底本事，终是驯服了你。”独孤允掀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独孤连城经常在永安宫留宿的消息，若是有心人士，都该发现。
他原以为，慕辞是不一样的……
“丝竹，送客！”慕辞并未逞口舌之能。
周王的想法一点也不重要。
“若独孤连云得知你委身于皇上，不知会作何感想。”独孤允眸色突然变得冷冽。
慕辞乍听到独孤连云的名字，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看来你还记得独孤连云才是你的夫君。”独孤允冷冷一笑：“本王还以为，你早已忘了独孤连云才是你男人。”
“周王在不平什么？”慕辞很快恢复常态。
他是在为独孤连云抱不平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独孤允如此凌厉的一面，这才该是传说中嗜血残暴的周王。
独孤允这才像发现自己的失态，他眸中的凌厉散去，恢复常态：“本王不过是提醒你的身份罢了……”
“周王既然知道哀家是什么身份，就该离哀家远一些。迎春，送客！”慕辞不想再与周王浪费唇舌，下了逐客令。
独孤允深深看一眼慕辞，眉目清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说完，他拂袜而去。
慕辞看着独孤允的背影，只觉他话里有话。
什么叫作她今日的抉择，她今日何曾作过什么抉择，独孤允这番话是何意？
“娘娘以后离周王远一些，这个人透着一股子邪气。”丝竹忧心忡忡地道。
尤其周王方才的一席话，更像是警示，只是她也不明白周王方才那番话是何意图。
“周王即将回封地，他今日是来辞行，哀家怎么可能与他有交集？”慕辞这番话是安慰丝竹，也是对自己说的。
“奴婢觉着周王像是在替先皇抱不平。”凝香道出自己的猜想。
她此言一出，大家都看向她。
“那个，我就是随便猜的，大家别当真。”凝香不好意思挠挠头。
“周王在晋城待了十年，长年不回京，和先皇并无交情。”丝竹觉得凝香这话说不通。
“大约是先皇人好，周王为先皇抱不平也能理解。”慕辞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准确来说，她不想提起先皇，毕竟她和独孤连城不能见光的关系，是她说不出口的屈辱。
大家都安静下来。
主子的心思她们近身伺候的都知道，周王提起先皇，无非就是在慕辞的伤口上撒盐。
入夜后，丝竹服侍慕辞歇息。
“逝者已矣，娘娘莫再记挂着先皇了。”丝竹多嘴说了一句。
先皇再好，也已往生。眼下慕辞要在后宫生存下来，就得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慕辞只是笑笑：“哀家记着先皇有何用？你以为，哀家是长情之人么？”
她和先皇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嫁予先皇，不过是报恩。
既然已和独孤连城在一起，再想着先皇，那只会显得她这个人更可笑。
小皇子中毒事件后，她就已经想好应何去何从。她不会再瞻前顾后，一定要保护好母亲和哥哥，更要将害她的人全都揪出来，全部铲除，一个不留！
第249章：后宫命案
“娘娘放宽心就好，不然让皇上知道，大抵又有心结了。”丝竹柔声回道。
如果主子打定主意要参与后宫争斗，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当今圣上，这样皇上才不至于拉娘娘的后腿。她都明白的道理，娘娘又怎会不明白？
“哀家有分寸。对了，哀家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慕辞道出正事。
独孤连城那边她已经打过招呼，独孤连城既然默允，这件事就好办。
郑德这个人她信不过，所以她要另外找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内侍办事。
“奴婢找到了，明日就让他过来，让娘娘过眼。”丝竹应道。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丝竹便把人带到慕辞跟前。
“奴才冯九，拜见太后娘娘，恭请娘娘金安。”冯九伏拜在地，对慕辞行礼。
“免礼，抬起头来。”慕辞免了冯九的礼。
冯九依言起身，抬头看向慕辞。
看着年纪尚轻，方正脸，宽眉，第一眼的感觉不错，而这位曾经服侍过庆元帝。
“听丝竹说，庆元帝仙去之后，你就派去琉璃宫看守宫门，直至如今？”慕辞照例询问。
琉璃宫曾是庆元帝宠妃何淑妃居住的宫殿，后来庆元帝驾崩，听闻那位何淑妃因为太过思念庆元帝，一丈白棱了此一生，随庆元帝而去。
从此，琉璃宫便空了下来。
说起来，庆元帝的后宫妃嫔有些死了，有些潜散出宫，后来竟然没有留下一个后宫妃嫔。这事儿也是稀奇，透着一点子古怪。
加上庆元帝时期伺候的宫人和太监大都打发离宫，所以也无人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事。像冯九这样曾在庆元帝身边伺候过，却还能在宫中闲赋的少之又少。
“正是。”冯九中规中矩地回道。
慕辞眸光微闪。
一朝天子一朝臣，冯九到底曾是前朝的奴才，不知能否收为己用。
“永安宫缺一位管事的，不知你是否愿意为哀家所用。”慕辞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
冯九立刻伏身跪地，以表忠心：“奴才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随后，迎春带冯九下去认人。
“娘娘，冯九信得过么？”丝竹有些担心。
人虽是她找过来的，冯九的情况她也打听过，但她还是担心冯九不会尽心伺候娘娘。
“用人不疑，毕竟是伺候过庆元帝的人，若冯九能忠心不二，那最好不过。若不能，打发出去便是。”慕辞淡声回道。
之所以留下冯九，还有另一个原因。
冯九在宫里的时间长，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一般人要多，打听情况门道一定也多。
早在前世她就知道冯九，也想过要找冯九。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突然间被打入冷宫，后来就无缘得见。
“娘娘怎么知道冯九？”丝竹好奇地问道。
好像从来没人知道冯九的存在，娘娘的亲信就是她们几个，因此娘娘是从何得知这号人物？
慕辞哑然失笑。
前世冯九还是丝竹找出来的，难道她要告诉丝竹这件事？
“以后仔细留意他，他若有不对劲，第一时间告诉哀家。”慕辞回避了丝竹的问题。
丝竹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平静地过了两天，后宫突然又出了一桩命案。
慕辞掌管后宫，当然就要彻查这件事。
涉事者一位是八品刘采女，另一位是七品何御女。据说是两人起了口舌之争，后来动了手，刘采女便被何御女推下了惜花河。
刘采女不识水性，就这样死于非命。
当何御女被带到慕辞跟前时，就连见惯美人的慕辞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丝竹也禁不住在心中感叹一句，何御女生得好标致。
何御女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光景，瓜子脸、细长眉，不只是长得美，而且气质清冷，这样的美人，一定是男子想要征服的对象吧？
何御女虽然不及赵灵的妖娆媚惑，但胜在后宫之中少有这样的清冷女子。
冯九看到何御女的第一眼时，也怔了怔。
随后他去至慕辞身畔，小声说了一句：“娘娘，这位只恐和当年的何淑妃有点瓜葛。”
慕辞一听这话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她就知道，冯九见多识广，留在身边有用。
“何御女的容貌与何淑妃有些相似，最重要是这清冷的气质，如出一辙。若无意外，应是近亲。”冯九低声回话。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跪在下面的何御女当然听不到。
何御女惊鸿一瞥中，觉得当今太后娘娘比她想象的还要貌美。她眸中异色一闪即逝，却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慕辞端正颜色，对何御女身边的宫人琥珀道：“你且说说你看到的一幕。”
琥珀没想到太后娘娘会问自己话。因为她是小主身边伺候的宫人，不知道她说的话，太后娘娘会不会相信。
“小主当时确实跟刘采女起了口舌之争，但小主并没有动手，是刘小主自己不小心坠河。”琥珀低头回道。
“不是，分明是何小主将我们小主推入河中！”伺候刘采女的宫人翡翠忙不迭插话。
“分明是刘小主自己失足落河，不关我们小主事。”琥珀立刻反驳翡翠。
双方各执一词，都不愿退让。
慕辞也没有阻止这两个宫人，由着她们争执了一回。
似乎双方都不像在说谎，至于当事者何御女，看着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身涉命案而担惊受怕。
何御女是才冒头的新晋美人，据说独孤连城昨日看到何御女时惊为天人，今日就要诏何御女侍寝。
怎知今儿个就出了这么一桩命案。
因为没有目击证人，慕辞也难下定论，她索性对冯九道：“你去请皇帝过来，让皇帝裁夺。”
一个小小的御女，即便是没有动手杀人，也因为牵涉了一桩命案要受到惩治。她若愿意，当然能让何御女永远没机会出头。
但这毕竟是皇帝一见钟情的美人，皇帝的意见更重要，此案由皇帝定夺为好。
冯九不料慕辞会把这桩案子推给皇上来处理，他匆匆去到延福宫，道明来意。
第250章：被灭口
独孤连城随冯九来到了永安宫。
听完两边宫人的对质，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何御女：“你怎么说？”
“回皇上话，妾没有推刘采女。”何御女眸色清澈，坦然与皇上对视。
独孤连城与之对视片刻，便下了决论：“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朕信你。”
冯九听得皇上这话，悄悄看一眼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神情淡淡的。他当下明了，太后娘娘看得通透，虽然委身于皇上，但拧得清自己的位置。
跟这样的主子有前程。
比起那些成天就想要皇上专宠的妃嫔，他觉得太后娘娘更有机会成为最后赢家。
当下，他心里有了计较。
“起来罢，地上湿气重。”独孤连城说着，亲自上前，搀扶起何氏。
那之后，他带着何氏离开了永安宫。
“太后娘娘，我们家小主真是被何小主推下河的，请太后娘娘为我们小主作主！”翡翠见何御女走了，抱上慕辞的大腿求情。
“皇帝已经定了案，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慕辞淡声回道。
刘采女怎么死的一点也不重要。在后宫，皇帝的话就是圣旨，皇帝说那个人有罪，那就是有罪。皇帝说一个人没罪，那就是没罪，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不是这样的，小主昨儿个还说她很快就会有出头之日，有人会帮她作主。小、小主她是被害死的，是、是有人要害我们家小主……”翡翠说着说着，痛哭出声。
慕辞本欲让人拖走翡翠，毕竟此案已定，但翡翠这话让她又生出了好奇心。
“你且仔细说说。”慕辞又坐回原位。
翡翠忙擦干眼泪，把昨儿个刘采女跟自己说过的话细细道来。
“刘采女真这么说？”慕辞听完翡翠的叙述，脸色沉了沉。
“千真万确。小主说了，有主子为她撑腰，只要那位主子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小主就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听小主的语气，那位主子应该是位高权重者。”翡翠言之凿凿。
慕辞听完后，沉吟片刻，又问：“刘采女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既然刘采女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照拂刘采女。或者说，是刘采女为那位主子做过什么事，才能得到那位主子的“奖赏”。
“这……”翡翠仔细想了想，没觉着小主子最近有何异常。
她摇摇头，而后又想起一件事：“前不久小主是有些异常，精神有些恍惚，似乎有心事。”
“具体是什么时间？”慕辞兴趣更浓了，追问了一句。
翡翠仔仔细细想了一回，双眼一亮：“奴婢想起来了，就是在小皇子中毒之后，小主接连几日都魂不守舍。”
慕辞听到了这里，心跳加速：“小皇子中毒之后？”
所以说，刘采女的死，是有人灭口吗？
她心绪纷乱。
本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案子，背后竟然是藏着这样的杀机。她方才不该把独孤连城叫过来，眼下何御女被皇帝保护，这个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
她定了定神，追问道：“小皇子在御花园中毒那日，刘采女在哪里？”
“当然是在储秀宫……”翡翠话说到一半，突然不是很肯定。
当日小主称不舒服，要好好休息，让她在两个时辰内别去吵她。
“这样吧，哀家随你去一趟储秀宫。”慕辞语罢起身。
眼下她可以肯定，刘采女当日也在御花园。而刘采女还是关键人物之一，或者，还是刘采女下了毒也没准。
至于背后指使刘采女的人是谁，无疑就是后宫的某位妃嫔之一。
因为在这个后宫，位高权重的妃嫔不多。最起码在三品以上的妃嫔，才能称得上是位高权重。
这一来，背后指使者的范围就缩得很小了。
慕辞正想去储秀宫居住的别苑一看究竟，末了又觉着不妥。她若是大张旗鼓前往刘采女居住的别苑，岂不是告诉那位高权重者，自己已经起了疑心？
如今何御女被皇帝带走，刚好可以降低那位幕后者的警戒心，让幕后者以为这件案子已经了结，她则可以暗中继续调查，杀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当下她对翡翠叮嘱一番，让翡翠莫声张此事。
翡翠当然是听从慕辞的命令行事，这才离开永安宫。
翡翠离开后，慕辞神情凝重。
冯九上前奉茶，看出慕辞的心事：“娘娘担心翡翠也被灭口，是么？”
慕辞看向冯九：“你倒是会揣摩哀家的心事。”
“不是奴才会揣摩，而是奴才见过的腌臜手段多，灭口嫁祸这种事最常见。”冯九压低声音：“与其担心，不如主子先下手为强！”
慕辞看向冯九，冯九就知道自己和娘娘想到了一块。
“娘娘，这件事交给奴才去办，奴才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冯九自动请缨。
慕辞没再说话，算是默许。
冯九去办事后，迎春不是滋味儿地道：“冯九这么快就得到娘娘的信任，娘娘就不怕他有二心吗？”
最重要的是，娘娘这么快就把重要的事交给冯九来办，她吃味儿了。
“谁让冯九能急娘娘所急？你要是有冯九一半能干，肯定也能得到娘娘重用。”丝竹打趣。
娘娘眼光是极好的。
这个冯九消息灵通，对后宫诸事了若指掌。就何御女的身世一事，若非冯九提醒，她们也不会知道何御女跟庆元帝时期的何淑妃有渊源。
依她看，何御女也不是省心的。再加上那张无与伦比的脸和气质，将来上位一定快。
虽说眼下还只是一个七品御女，但在侍寝后，肯定又要飞速上位了罢。
“你别幸灾乐祸。冯九来了，以后你的地位也会跟我一样。”迎春不屑地反怼。
丝竹想起冯九什么事都揽上身，觉得自己的危机也是有的。但最重要还是能为娘娘办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慕辞听着她们说话，琢磨的却是小皇子中毒那件案子。
刘采女上回在御花园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那个人急于杀人灭口。
第251章：将她们一网打尽
此前所有证据都指向慕雪，慕辞当时衡量再三，认为这个案子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再加上玉娟死了，又没有其它人证和物证，只能搁置了此案。
如今刘采女的命案，又再把小皇子中毒的案子翻了出来，到底是真凶急于杀人灭口，毁灭所有证据。
到了第二天，就有翡翠投缳自尽的消息传出。
刘采女的命案最终以意外落水作为了结。
**
“不是你处置的？”身着浅红色宫装的女子问自己的宫人，有些意外。
“正是，奴婢本来是要去动手，谁知翡翠自己了结了自己。”宫人回道。
眼下和刘采女联系最紧密的翡翠都死了，就再也无人知晓当初刘采女曾出现在御花园一事。
如此，主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不怕被人知道是她谋害小皇子。
主子之所以急于杀死刘采女，当然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
毕竟是谋害皇嗣，此事若被揭穿，不只是会丢小命，还可能牵连九族。
还好，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何御女昨儿个侍寝了，咱们要不要拉拢何御女？”宫人想起这件正事。
原本主子是想要一箭双雕，让刘采女溺亡，再将罪责推在何御女，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杀人灭口的同时，还将何御女这个潜在的劲敌扼杀。
怎知仅凭何御女一句话，皇上便信了何御女的说词，这也是她们未曾想过的。
“这个女人心高气傲，若拉拢她不成，反倒让她看出门道，得不偿失。眼下处置了刘采女那颗眼中钉，就已达成目标。”女子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她的计划本来万无一失，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原本她可以将慕雪、慕辞一锅端。谋害皇嗣的罪名可大可小，她怎么也没料到，最后这件事竟然不只是小事，最后还小事化无，耿氏毫发无损脱身。
更别提慕辞和慕雪了，甚至连慕辞，都不认为慕雪就是谋害小皇子的凶手，否则不会按兵不动。
她的计划这么完美，剧本却不按她预想的进行。所以到现在，她还要忙着收拾这个烂摊子。
所以说，真正厉害的是慕辞。
她不过是去对皇上献身，皇上就轻易免了耿氏的罪，放耿氏出来。
慕家女人，个个都是狐媚惑主的妖孽，总有一天她要将她们一网打尽。
这一刻她还不知道，慕辞已经察觉到刘采女之死暗藏的玄机，正在循着刘采女的线索一查到底。
当然，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
刘采女并非失足溺亡，而是被人推下了惜花河。但那位凶手并不是何御女，真凶其实是何御女身边的宫人——琥珀。
害死刘采女的凶手查出来，如今就差了人证和物证。刘采女死于非命，而且案子已经下了决论，如今要做的事就是查出是什么人指使琥珀对刘采女下毒手。
怕只怕真凶会对琥珀下手，杀人灭口。
慕辞忙着顺藤摸瓜，找出谋害小皇子的真凶。
就在这时，何御女接连被独孤连城宠幸，俨然已经取代赵灵和慕雪的位置，成为整个后宫最受宠的妃嫔。
接下来，当然免不了提升位份。
鉴于慕辞掌管后宫，独孤连城在提升何御女的位份之前，特意来到永安宫，问慕辞的意思。
“升为美人如何？”慕辞不知道独孤连城的打算，心道从御女升为美人，连跳两级，应该能让皇帝高兴才对。
怎知独孤连城听她说完，默然不语，表情木木的，看不出喜怒。
她暗忖皇帝难道不满意只提为美人？相较于赵灵的恩宠，何御女升得是慢了一些。但提升位份这事本来就不是儿戏，皇帝一言不合就让妃嫔扶摇直上，会造成一种提升位份很容易的错觉。
“若不然，提升为婕妤，和赵婕妤平起平坐？”慕辞觉得，这已经是最大的恩宠了，不可能再往上升，不然就是九嫔之位。
何御女此前只是七品，如果直接升至二品，会成为全后宫的靶子，相信皇帝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形。
独孤连城只是冷冷看她一眼，“你倒是大方。”
慕辞觉得他这话像是在讽刺她多一点，她识趣地没接话。
最后，独孤连城拂袖而去，只剩下慕辞坐在原位，觉得莫明其妙。
很快圣旨下了，何御女并没有几级连跳，而是升为了何宝林，只提升一级。虽则如此，何宝林该得的恩宠一点也不少，经常被翻牌子不说，还时不时在延福宫留宿至天明，次日还是李玉亲自送回储秀宫。
至于赏赐，更是源源不断，俨然成为新一代宠妃。
慕辞并不关心宫里谁受宠，她关心的是小皇子的中毒案，急于查出真凶。
迎春却发现了问题。
最近皇上不再来永乐宫，也没有找娘娘侍寝。再加上何宝林深得皇上宠爱，一时间大家都说何宝林才是皇上最钟爱的妃嫔。
这天慕辞难得出永安宫走动，她去到御花园，刚好就看到吴美人跪倒在地。
而惩罚吴美人的，正是慕雪。
若说这后宫还有谁让她觉得品性不错，那非吴美人莫属。
安蓉的不争宠，让她总觉得只是流于表面，并非安蓉的真心。
但吴美人不一样，从开始到现在，她都觉得吴美人值得信任。
记得在前世，吴美人也没有得到任何恩宠……
红姣是伺候吴美人的宫人，她想为主子求情，奈何纯昭容不只是宠妃，而且家世强大。
只要得罪了纯昭容，以后在后宫的日子就难过了。
就在红姣担心主子的当会儿，慕辞现身了。
她原本大喜过望，但转念一想，太后娘娘怎么可能理会这种小事？毕竟主子和太后娘娘没有什么交情可言。
慕雪乍一看到慕辞现身，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慕辞也就是命好，如果她不是太后，不是掌管后宫，焉有资格夺走她侍寝的资格？
她也是因为被撤了绿头牌，又看到何宝林圣宠正浓，心里头焦虑。刚好吴美人撞入她的眼底，她自然是瞅准机会，借题发挥，发泄心头无法对慕辞渲泄的怒气。
第252章：被罚闭门思过
在慕辞的注视下，慕雪不甘不愿地请安：“臣妾恭请太后娘娘金安，娘娘万福。”
“这是怎么回事？”慕辞看向跪倒在地的吴美人。
最近雨水多，就在早晨还下了一场雨，地上是湿的，这样跪着可不好受。
看吴美人这架势，跪的时间应该不短。
吴美人是犯了什么错，慕雪要对一个没有威胁的美人处以这样的责罚？
兰心见状，上前回答：“回娘娘的话。吴主子冲撞了纯昭容娘娘，纯昭容正在教吴主子规矩呢。”
慕辞看向柳心，美目生了寒意：“哀家问纯昭容话，你一个小小的奴才插什么话？”
兰心心一凛，在慕辞的注视下，她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刮子：“娘娘教训的是，奴婢逾矩了。”
“既然知道逾矩，就好生跪着。”慕辞冷然启唇。
兰心下意识看一眼慕雪。
慕雪脸色发白，没有给她任何提示，她见状，就知道主子不会护自己。
她跪倒在湿地上，不敢再看慕辞。
慕辞对丝竹使了个眼色，丝竹会意，上前搀扶起吴美人。
“作为后宫妃嫔，除了才情和容貌要出众，品性也尤为重要。纯昭容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容人之量，这样的人上不了大台面。原本哀家想着择日撤了对你的惩罚，既然你不知悔改，就再加罚三个月好了。”
慕辞此言一出，慕雪心胆俱裂，不敢相信慕辞居然敢这样对自己。
这个恶毒的女人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借此打压她。
“怎么，不服？”慕辞笑意温柔：“哀家很好说话，你若有意见，完全可提出来。”
慕雪顾不得许多，咬牙道：“臣妾确实不服！太后娘娘分明就是故意针对臣妾，怕臣妾怀上龙嗣，才会撤走臣妾的绿头牌。”
慕辞这个女人心思歹毒得很，分明是借题发挥。
“这就是纯昭容你的不是了。皇帝既然让哀家掌管后宫，哀家自然会禀公处理。你今日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便处治吴美人，可见容人之量是差了一点。即便是为了皇嗣着想，哀家也希望孩子的母亲品性纯良，不然生下来的孩子恶毒，像母亲，那可如何使得？哀家做什么都是为了皇室以及皇帝在着想。”慕辞回得云淡风清。
慕雪还想再争辩，柳心在一旁轻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争。
一时间，理智回笼，她此前的不甘与不平瞬间平复了许多。
她如今就差在身份地位上。慕辞是太后，而她是昭容，只有登上妃位或后位，才有实力掰倒慕辞。
眼下她若硬抗，在慕辞手里讨不到好处。
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
“太后娘娘说得是，臣妾定当回惜花宫，好好思过，不负皇恩。”慕雪低下头，朝慕辞说道。
即便是慕辞撤了她的绿头牌，她也一样可以想到办法面圣，夺得圣宠。届时若能有幸怀上皇嗣，她手里也就有了筹码。
“既如此，你就在惜花宫好好思过，一月不得出惜花宫。”慕辞得理不挠人，再抛下一颗重型炸弹。
慕雪双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她盈盈一拜：“臣妾谢太后娘娘恩典！”
最后，在柳心和兰心的搀扶下，慕雪离开了御花园，开始长达一月的所谓闭门思过。
慕雪一走，慕辞便上前搀扶起吴美人。
吴美人膝盖疼痛不已，好一会儿还站立不稳，“谢娘娘施以援手，妾感激不尽……”
“不必多礼。下回再遇见纯昭容小心些，别再犯在她手里。经此一役，纯昭容只恐更记住你。”慕辞说着，对迎春道：“待会儿你回宫拿了药膏，送到吴美人居住的青云阁。”
迎春脆声应是。
慕辞再转眸，就见吴美人正在好奇地打量她。
见她看过来，吴美人忙又别开了视线。
红姣对慕辞施援手感恩不尽，忍不住对慕辞行跪谢之礼。
慕辞免了她的礼：“无需多礼。你扶吴美人回去，好好服侍。”
红姣应是。
吴美人正要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娘娘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妾的地方，只管吩咐。”
慕辞示意她先回去休息。
目送吴美人走远，她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赵灵从司仪局待了一个月出来后，没想到风向就变了。
何宝林取代了她的位置，成为新一代妖媚惑主的妖妃。
再加上何宝林有皇上的特许，可以不去永安宫请安，因此很多人都没能得见何宝林的真容，更不知她究竟生得怎样的花容月貌，能迷得皇上神魂颠倒。
平日里皇上不来后宫走动，众妃嫔自然就得自己找乐子，逛御花园是常有的事。若幸运，还能和闲暇之际来逛园子的皇上来个偶遇。
这次众美没有遇到皇上，倒是遇见了何宝林。
虽然大家早已猜到何宝林容貌非同一般，但是亲眼见到的一瞬，大家还是免不了嫉妒。
这位美人能夺得圣宠，大约跟她的清冷气质脱不了干系。
何宝林不想跟皇上的众妃嫔打照面，一是因为她喜静，二则是因为她的位份太低，但凡是高她三个品阶以上的，她都得行跪拜礼。
一向心高气傲的她，这回也不能免俗，因为宫廷礼仪不能幸免。若想免了这跪拜礼，她就得向上爬，到了足够高的位置，就是其他妃嫔来拜见她。
“以前我还道所有姐妹当中最美的当属赵婕妤，眼下看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何宝林居然比赵婕妤还要美上三分，难怪能夺得皇上圣宠。”华裳见后宫妃嫔最美的两位都在场，自然是不介意挑拨几句。
这两位平时分得帝王的注意力最多，当然得到的仇恨也该最多。
赵灵闻言，又再仔细打量何宝林。
若说她妖艳无双，有如盛放的野蔷薇，何宝林则是清冷如天边寒月，身为男子，大约会对这样的美人产生征服的欲丨望。
但是，在征服之后，怕也不得趣了罢？
眼下皇上对何宝林虽然宠爱，但她以为，何宝林比不上她，她何必跟一个六品宝林计较？
第253章：吴美人中毒
心下一番思量，赵灵看向华裳，娇笑如花：“只怪贤妃姐姐见识浅，见过的美人少。说实在的，像何宝林这样的美人，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更何况是皇上？”
贤妃看不得赵灵虚情假意的样子，偏生人家把话说得那么漂亮，竟对她的挑拨无动于衷。
到底是赵灵心大，还是能忍，这就只有赵灵自个儿知道了。
一众女人聚集在一起，无非是上演虚情假意的戏码。
何宝林一点也不想和这些女人待在一起。在她心里，始终认为自己和她们不一样。
她有皇上的宠爱，这些宠爱不是自己求来的，而是皇上愿意给她的。即便是这些女人嫉妒她，她也不以为这有什么不妥。
上位者，自然是有能者居之，她身上背负的是整个何家的荣誉。当年姑母风光一时，是庆元帝时期最受宠的妃嫔之一。
提起何淑妃，谁人不感叹一番当年何淑妃夺到的圣宠。
当年何淑妃能独得庆元帝的专宠，她自然也能夺得当今万岁爷的圣宠，何家女要做就做最出挑的那一个。
这时又有宫人上茶，她接过茶杯，正想喝一口解渴，这时有一人匆匆赶到，竟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吴美人。
吴美人走过来，直接拿起她手里的茶杯，仰头就喝了一口：“渴死我了。”
何宝林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甚是尴尬。
吴美人似才发现自己抢了人家的茶，她不好意思地讪笑：“方才我太渴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何宝林就算介意，也不好当面说出来。
她口不对心地道：“不介意。”
一个四品美人就敢随随便便抢她手里的东西，还不是因为她只是六品宝林。若她是二品以上的妃嫔，谁都不敢这般轻谩她。
云兮看到吴美人这轻狂的样子，眸中有了轻视之意，她讽刺地轻勾唇角：“本宫还道何宝林心气高呢，眼下被人抢了食，竟然还能忍气吞声。”
原来也不外如是。
何宝林双拳紧握，强忍着怒意，德妃分明是在讽刺她，认为她连吴美人都不敢得罪。
吴美人听了云兮这话，眯眼一笑：“德妃娘娘这就不对了。方才妾只是无意之举，并非有意让何宝林难堪，德妃娘娘这是想故意挑起事端么？”
她人长得甜美，说话的时候也是满面笑容，但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是直指要害。
云兮没想到平日里吴美人不声不响，今儿个居然敢当众落她的脸面，她脸色微沉：“吴美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本宫讲话？！”
吴美人夸张地捂了捂胸口：“德妃娘娘别这样，妾胆子小，不经吓。妾被吓倒不要紧，但何宝林是皇上跟前的宠妃，若是何宝林有个什么差池，德妃娘娘要怎么向皇上交待？”
她说完，还向何宝林飞了个眼神。
何宝林没想到吴美人是向着自己的，她愣了愣，清冷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点松动。
云兮看到吴美人和何宝林眉来眼去的一幕，冷下眉眼：“吴美人，你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不过是一个从来未得皇上宠幸的小小美人，居然敢公然挑战她的权威，是不是活腻了？
“您这么凶，我怎么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吴美人小声嘀咕，声音却足够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云兮闻言怒不可遏，她倏地拍案而起：“琴芳，去，教教吴美人什么是规矩！”
琴芳双眼一亮。
娘娘自从升为德妃之后，一直没机会立威，而且存在感很低。那么多的美人侍寝，却怎么也没轮到娘娘。
今儿个倒是娘娘立威的机会，吴美人自己撞上来，怨谁？
她冲到吴美人跟前，虚假地说了一句“得罪了”，便一掌狠狠扇向吴美人。
在吴美人身边侍候的红姣见此情形，就想上前护主，但还是晚了一步，琴芳这一掌狠狠甩在吴美人的脸上。
琴芳这一掌下来，吴美人痛呼出声，竟直直地倒地而去。
红姣眼明手快，好不容易才搀扶住吴美人。
围观看热闹者看到这一幕都在腹诽。吴美人以前看着还算本份，怎么今儿个戏这么多？
琴芳才打了一掌，竟就把吴美人给打倒在地，这戏演得也太夸张了些。
“主子、主子？”红姣见吴美人双眼紧闭，声音越来越大。
看热闹的众人这才觉着不妥，华裳快步来到吴美人跟前，发现吴美人双眼紧闭，唇色泛黑，人已失去了意识。
姚霏儿这回也在现场，看到吴美人昏厥的样子，她掩唇惊呼：“吴美人昏厥的样子怎的跟上回小皇子中毒的样子如出一辙……”
姚霏儿此言一出，其他人都傻了眼。
小皇子所中之毒可近距离传播，那不就说明在场所有人都可能中毒？
大家心有戚戚焉，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赦了心神。
独孤连城原本正在太和殿和朝臣商议政事，乍听闻吴美人中毒，遂匆匆赶到御花园现场。
太医也已赶到了现场，对吴美人进行救治。
大理寺卿李大人见万岁爷来了，把查到的初步讯息向皇上禀报。
“是吴主子所喝的茶水中被投了毒。原本那是何小主的茶水，因为吴主子突然喝了何小主的茶水才中毒。”
独孤连城眉头轻挑：“听你这意思，下毒之人原本想要毒害的是何宝林？”
“正是，吴主子运气不好，刚好喝了何小主的茶水才有此一劫。”大理寺卿回答道。
慕辞闻讯赶来，刚好听到大理寺卿这番话。
独孤连城乍见到慕辞的一瞬，神色冷了三分。
慕辞看到这一细节，想不起自己几时得罪了皇帝，竟让皇帝这般不快。
“先把吴美人带下去，好好医治，不能让吴美人有任何事。”慕辞看向还在昏迷状态的吴美人，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慕辞开了口，红姣遂陪在吴美人身畔，离开了御花园。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可都在此？”红姣一走，慕辞看向周遭众美人。
“中毒案发生后，没有人离开案发现场。”大理寺卿向慕辞回禀。
第254章：慕辞设下的陷阱
慕辞很满意：“既然都没有离开，吴美人又是在御花园中毒，那么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
李大人正愁没人主持大局，眼下慕辞这个太后开了尊口，他乐得顺水推舟。
再看皇上，没有开口说话，应该是默许了太后的做法。
因为在场诸位都是皇上的女人，没有上头的命令，谁敢轻易搜身？
眼下太后娘娘下了命令，此后又找来医女，就可以仔仔细细查个彻底。
虽然，大家都不认为能查出些什么。既然凶手下了毒，又怎会轻易留下罪证？
就在被查的众人不以为然之际，却还真查出了门道。
无独有偶，琴芳的手指上含有毒药的残渣，虽然只是很少的份量，却也足以定琴芳的罪。
琴芳在一开始的错愕之后，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奴婢，奴婢没有下毒！”
她手上怎么可能有毒药残渣？
若要下毒，她还会蠢得在手上留下证据么？
云兮见琴芳被押了出来，满眼困惑。一定是哪里出了错，眼下的情景，怎么跟御花园小皇子中毒的情景如此相似？
思及此，她脸上的血色迅速抽光，视线不自觉定格在慕辞的脸上。
恰好慕辞看过来，眸中闪过一抹锋芒。
她手心冒汗，有些站立不稳。
眼下云兮终于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今日这一出戏，竟跟小皇子中毒的戏码如出一辙。
今日分明就是慕辞设下的陷阱。
可慕辞是怎么做到的？
先是在何宝林的茶水中下毒，刚好吴美人喝了何宝林的茶水，帮何宝林挡了一劫。但是琴芳呢？琴芳手指上怎么会有毒药的残渣？
“娘娘，奴婢是冤枉的……”
罪证确凿，琴芳吓得心胆俱裂，朝云兮大声喊道。
云兮饶是心计再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傻了眼，一时来不及作反应。
“你说你是冤枉的，但证据确凿，你不可抵赖。”慕辞说着，看向云兮，她红唇掀出最美的弧度：“德妃，即便你再嫉恨何宝林夺得圣宠，你也不该小肚鸡肠，对何宝林下毒。”
云兮此时才反应过来，她跪倒在独孤连城跟前，哑声道：“皇上，此事臣妾并不知情，还请皇上明鉴！”
她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向琴芳。
琴芳伺候云兮多年，又是云兮从府里带进宫的忠仆，又怎会不知云兮这一眼代表了什么？
眼下罪证确凿，即便她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再如何，她也不能连累主子。
若主子都被定罪……
思及此，她爬到万岁爷跟前：“皇上，奴婢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栽脏陷害。我们家娘娘更是毫不知情，皇上——”
独孤连城哪有心情听琴芳辩解？
他一脚踹开琴芳，冷眼看向慕辞：“太后既然掌管后宫，这个案子暂交由太后查清楚。朕今日还有政务要处理，等朕得空了，再来亲审此案。”
如果琴芳下毒一事是真的，那么小皇子下毒案的主谋也可能是琴芳。
琴芳又是云兮的宫人，所以云兮就是幕后主谋吗？
这件案子确实需要好好审理。
“皇帝忙政务要紧，这个案子哀家会严查。”慕辞从善如流。
独孤连城听得她娇软的声音，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肤若玉质，白皙而透明，既美好，又像是易碎的瓷器，好像不经意间就可能被摧毁。
他深深看她一眼，而后大踏步走远。
独孤连城一走，慕辞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她看向琴芳，淡声道：“如今证据确凿，琴芳，你抵赖不了。不如你说清楚，是不是德妃在背后教唆你对何宝林下毒。你若痛快交待，哀家也能给你一个痛快。”
琴芳一咬牙，朝慕辞磕了一个响头：“回娘娘的话，奴婢是被冤枉的，德妃娘娘就更加是被冤枉的，还请娘娘明鉴！”
慕辞似笑非笑地看着琴芳的头顶：“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李大人，把人拉下去，好好审，务必审清楚。记得，千万别把人审死了，哀家要留活口！”
“是，太后娘娘！”李大人应道，派人押走琴芳。
云兮因为是琴芳的主子，再加上此案非同小可，所以也得被扣在翠微宫，不得外出。
回到翠微宫后，云兮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琴芳的指间会有毒药的残渣。琴芳不可能做这种蠢事，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偏又不能找琴芳问个究竟。
她只怕琴芳架不住严刑拷打，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就盼着琴芳骨头硬，对她足够忠心，她才有可能渡过这一劫。
好一个慕辞。她怎么也没想到，慕辞竟然给她设了这么一个大坑让她跳。她一时不察，竟然上了当。
问题是，慕辞为什么要针对她设计陷害，难道慕辞已经知道是她在背后设计了耿氏……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又忙否定。
上回小皇子中毒事件，她自认为计划完美无缺。慕辞即便要怀疑，也该是慕雪才对，怎么可能怀疑到她头上？
玉娟死了，死无对症。
刘采女也死了，被她灭了口。既如此，慕辞怎么可能知道是她在背后算计了一切？
不说没有罪证，连所有人证都死了。
她当初就是想要一箭三雕，同时除去慕氏姐妹和小皇子。再不济，也要让慕辞以为是慕雪对小皇子下毒，再嫁祸给耿氏。
这样一来，慕辞和慕雪的积怨会加深。
到了那个时候，这两姐妹还不斗个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她以为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自己竟然被慕辞盯上了而不自知。
这一夜，云兮彻夜难眠。一是担心琴芳受不住酷刑，交待她毒害小皇子这件事；二是因为她想不通琴芳的手指上是怎么被人弄上了毒药。
直到次日天将将亮堂时，云兮灵光乍现，突然明白琴芳指间的毒药残渣从何而来。
分明就是琴芳掴吴美人的那一掌出了问题，毒药的源头，分明就在吴美人脸上。
第255章：逃不出的死局
难怪吴美人进御花园后一直用言语刺激她，分明就是要激怒她。就连时机也把握得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慕辞来到御花园后，第一时间便是着人抬走吴美人，无非就是想洗去吴美人脸上的证据。
可惜，她到此刻才想通这个道理，已经太迟了，吴美人脸上的证据早已清洗干净。
慕辞怎么就会笃定她会命琴芳掌掴吴美人？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这个环节若出了岔子，慕辞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还有，慕辞什么时候竟然收买了吴美人为她办事，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若不然此次也不会吃这么一个哑巴亏。
云兮思来想去，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舍了琴芳。
慕辞突然间设下这么一个陷阱等着她跳，定是知道她策划了小皇子中毒一案。虽然不知慕辞手上有没有她的罪证，但琴芳这个人证，一定要舍了……
次日午时，李大人向慕辞汇报情况。
“琴芳招了？”慕辞有些意外。
琴芳是云兮的心腹，居然这么快就出卖了云兮吗？
“这是琴芳画了押的供词。”李大人说着，把供词递给慕辞。
慕辞看完琴芳的供词，眸色晦暗不明。
她设了这么一个局，就是要拉云兮下马，不只是报今世屡屡陷害她的仇，还有前世云兮害她滑胎的仇恨。
可她还是大意了，竟然让琴芳和云兮有机会私通信息，云兮在宫中看来是设了不少暗桩为她办事，连刑部大牢都有云兮的人，不然云兮的消息没办法传递给琴芳。
琴芳确实是招了供，但她的供词和云兮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琴芳供出来的人是于婕妤。她称是于婕妤嫉恨何宝林接连侍寝，于是唆使她下毒。
“于婕妤那边如何？”慕辞沉吟片刻，问道。
“只等娘娘命令，就可以提审于婕妤。”李大人恭敬地回道。
慕辞看着口供好一会儿，才道：“等皇帝那边得空了，再由皇帝亲自审理此案。相关涉案者，不得与外界任何人联系，若违令，杀无赦！”
纵使云兮再狡猾，她也有办法定她的罪，只因这一回，她设下的是死局，云兮逃不了。
“谨遵太后娘娘懿旨！”李大人说完，离开了永安宫。
待李大人走了，慕辞才前往吴美人居住的青云阁探望。
吴美人已恢复了意识，她见慕辞来了，就想起身行礼。
“你体内毒素还未清，不必多礼。”慕辞制止了她的行礼动作。
她坐在榻沿，握住吴美人的柔荑：“这回你受苦了。”
“反正这毒要不了人命，无碍，能为娘娘效力，是妾的荣幸。”吴美人灿然一笑，美目亮晶晶的。
慕辞见她精神好，当下也放了心。
吴美人见四下无人，才好奇地问：“娘娘怎么会信得过妾，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妾？”
就在御花园被太后娘娘施予援手之前，她和太后娘娘并无其它交集。
“直觉。哀家也想问你，缘何会帮哀家做这个局？”慕辞微笑反问。
她相信吴美人，是因为还有前世的经历，吴美人是个品性纯良的丫头。
但吴美人呢？明知她做的局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但吴美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妾第一眼看到娘娘，就知道娘娘是好人。”吴美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而且娘娘对她有恩，无论娘娘要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推辞。
“好人？”慕辞哑然失笑。
前世她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吴美人若知道，就不会说她是什么好人了。
在后宫这种吃人的地方，好人活不长久。
“当然，妾旁的本事没有，但看人可是很准。”吴美人说及此，略显得意。
见她这个样子，慕辞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妾还有一个疑问，娘娘可否告知？妾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娘娘笃定琴芳会掌掴妾。”这是吴美人怎么也想不通的环节。
“因为哀家了解德妃的性子，也了解琴芳。”慕辞轻勾唇角。
前世她自进宫就和云兮斗，云兮表面上看着和善，但性子冲动易怒。每每云兮被激怒，就会命琴芳掌掴下人。
若不是对云兮的缺点了若指掌，她也不敢轻易让吴美人冒险。
即便是云兮没有照她的剧本演，她也有后备计划，确保这个局做完整，断不会拖累了吴美人。
因着她和吴美人平素没有交集，所以吴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她完成这个计划，就要容易许多，这也是她找上吴美人的原因。
“接下来还需要妾做什么，娘娘只管吩咐，妾一定办得妥妥当当！”吴美人拍着胸口下保证。
慕辞眸光微闪：“你只要好好养病即可。等到皇帝提审时，你说出在御花园所经历的一切。皇帝问你话时，你要理直气壮，即便是云兮提出质疑，你也要态度坚决，不可有一点心虚……”
她仔仔细细交待了一回。
吴美人边听边点头。
虽然太后娘娘没有明说，但她也猜到，当日陷害耿氏的人正是德妃。太后此次做局，无非就是想定德妃的罪。
但这不容易，要定德妃的罪，还得由皇上定夺。
因为春天雨水多，江南水涝灾情严重，独孤连城关心灾情，自然没有心思关心后宫。
只不过，后宫和政丨治一向脱不了干系。若是小打小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又再重现下毒案件，而且和上回小皇子中毒一案如出一辙。
上回小皇子中毒案的嫌犯是耿氏，后来慕辞介入，他无条件放了耿氏，那个案子也就成了一桩悬案。
虽然他在派人暗中调查，但并没有任何进展。
眼下突然再出了一桩中毒案，他就知道此案不同寻常，或许小皇子中毒案件也能紧跟着水落石出。
又过了两日，江南灾情终于得到有效控制，他才松了一口气。
慕辞来到延福宫时，独孤连城正在打瞌睡。
李玉没有通禀，慕辞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独孤连城坐在龙椅上打盹儿的一幕。
他眼角下黑眼圈明显，难掩疲态。听方才李玉说，独孤连城两宿未阖眼，现在看来李玉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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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15章，两千字一章，等于上架前的30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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