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新人与旧人
独孤连城眉目渐冷，突然觉得安蓉这张脸很碍眼。
安蓉似乎没察觉到帝王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又道：“实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事实……”
她话音未落，独孤连城突然起身，拂袖而去。
之桃看到这一幕，去到安蓉跟前道：“主子这是何苦呢？”
明知道皇上不爱听这些，主子偏说个不停，这会儿激怒了皇上，以后想要皇上的恩宠，就难上加难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皇上不爱听是皇上的事，但我还是想说出来。”安蓉说完，径自去忙了。
经此一役，此后慕辞很少出永安宫走动。
一是天气太冷，二则是不想再和独孤连城打照面。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似乎她随便出去走走都能遇见独孤连城，她索性不出宫门。
虽如此，日子依然过得很快，眨眼间，年关到了。
腊月廿八开始，众官员陆续休沐，准备过年事宜。
宫外热闹，宫内也不例外。
无论迎春走到哪儿，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气。唯有永安宫，宫人懒怠，娘娘也不管教，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听娘娘的意思，即便是除夕夜，也不会去参加除夕宴。
想到这里，她不免泄气。
后来她不甘心，又试探了娘娘的口风，娘娘明确给了她答案，除夕夜哪儿都不去，永安宫上上下下都老实待在宫内。
迎春得到娘娘亲口给出的答案，也终于死了心。
大不了就在永安宫内过年，和娘娘一起过守夜，她反正能耐得住寂寞。
只是连慕辞都没想到，她和迎春、丝竹吃年夜饭时，哥哥带着母亲来到永安宫，说是要跟她一起过年。
慕辞乍看到亲人的一瞬，难以掩饰发自内心的欢喜。
“若是瑶儿和父亲也在，咱们一家人就齐了。”慕桐不禁感叹一声。
耿氏眉眼黯了黯，笑容渐渐隐去。
慕桐没发现这个细节，慕辞却发现了。
此时此刻，父亲这个重臣正在除夕宴上罢？
往年除夕宴，都是母亲陪在父亲身畔。今晚母亲在这儿陪着她，那今晚陪父亲参加除夕宴之人，很可能就是林姨娘。
这才是母亲不开心的原因。
团圆饭期间，慕辞和耿氏各怀心事，只有慕桐心无旁骛，专心用膳。
用膳完毕，慕辞拉着母亲入了内室，她问道：“娘跟女儿说句实话，父亲最近是不是冷落了娘？”
前世她过得糊涂，这世重生，她发现父亲和娘之间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恩受。在她进宫前的一月，父亲就从来没踏进过娘的院子。
与此相反的是，父亲对林姨娘却是恩宠有加。
耿氏闻言眸色闪烁，回避了慕辞的视线：“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慕辞呆怔地看着娘亲的侧颜。
她的容貌，多半是袭承自娘亲，可以知道，娘亲年轻时有多貌美。
原本拥有绝色容颜的母亲，也抵不过岁月的摧残，如今变得年老色衰。
反观林姨娘，时间没在那个女人脸上刻下任何印记，依然光鲜明媚。
第167章：变心的男人，不要也罢
以前慕辞不懂的事，现在她明白了。
母亲之所以老得快，是因为父亲的变心，以及长年的冷落。
林姨娘能够保持年轻貌美，是因为拥有父亲的宠爱。
那个看似和眉善目的林姨娘，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在诛母亲的心？
她竟然会以为林姨娘和慕雪不争不抢。那对母女已拥有母亲最想要的关爱，她们不需要争、不需要抢，就已经把母亲击败，溃不成军。
这让她忆起前世母亲突然暴毙，死在慕府一事。
当时她身在冷宫，连母亲最近一面都没能见着。报信的宫人言词闪烁，只说母亲是暴毙，却没有说是什么样的死因。
会不会从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起，林姨娘就在谋划要取代娘亲的位置，成为慕家的当家主母？
她进了冷宫，就是林姨娘对母亲下毒手的绝佳机会。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一股寒意从脚底渗透到心中……
“没事的，娘还有我、哥哥和瑶儿。”慕辞眸色渐冷，“若父亲的心早已走丢了，不如娘与父亲和离。”
一个变了心的男人，不要也罢！
耿氏没想到慕辞会道出这样的惊天言论，顿时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以？”
“怎么就不可以？！这些年娘受的委屈还少吗？我才半岁，父亲就在外面有了新欢，甚至还带着新欢和慕雪那个孽种回府。这些年母亲备受冷落，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可是父亲有回心转意吗？但凡父亲对娘有一点愧疚，就不会这样待薄母亲。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慕辞语罢，拉起耿氏：“走，我和母亲去除夕宴！”
只要母亲还是父亲的原配，父亲身边的位置，就容不下林姨娘。
“不行，我不去。”耿氏第一时间是退缩。
她忍辱负重这些年，从来不敢让儿子和女儿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她怕看到慕直和林姨娘公然出双入对，自己会崩溃。
“娘不去，那女儿自己去。女儿的性子娘也知道，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慕辞说着，抛下耿氏走了。
耿氏反应过来，她追了出去：“辞儿，回来，不可胡闹！”
慕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慕辞一阵风似的走远。
“桐儿，你快去，拦住你妹妹，不可让她做傻事。”耿氏追不上慕辞，索性向慕桐求救。
慕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追了出去。
谁知他才拦住慕辞，慕辞便急言令色娇喝一声：“哀家的路，谁敢挡？！”
慕大人千不该、万不该挑在除夕这天让母亲难堪，她定要让慕大人知道，人该懂得礼仪廉耻。
慕桐被慕辞的气势唬住，他下意识让了道，目送慕辞走远。
迎春和丝竹第一时间跟了过去，今晚看来又要发生什么大事，娘娘平素受了多少委屈都只是一笑而过，今儿个如此反常，定是谁激怒了娘娘。
她们也没想到，娘娘走路的速度会这么快，她们疾步跟在后面，也难跟上娘娘。
第168章：跪着伺候
约莫一刻钟后，慕辞去到畅音阁外。
里面灯火辉煌、歌舞笙平，一派开平盛世美景。
慕辞站在远处，不看众妃嫔，也看不到高高在的帝王，她眼里只有慕直与林姨娘并坐在一起的那一幕。
平时不苟严笑的慕直面对林姨娘时温声笑语，这颠覆了她对父亲的认知。
素来严肃锐利的父亲也会笑，只是他笑容展现的对象从来就不是她和母亲。
独孤连城坐在龙座正觉着无聊，也不知怎的，慕辞一出现，他就发现了这个女人。
她毫不形状闯进畅音阁，完全没有太后该有的优雅与从容。
因为离得远，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只能靠猜测她为什么会来到畅音阁，想必也是追着他来的，想在他跟前刷刷存在。
这个女人从来不掩饰对他的企图。
他就知道，她今晚不会缺席除夕宴。
慕辞并没有看独孤连城那边，她直直地走向慕直所在的位置。
慕直身居高位，坐的当然是最显眼的位置。
他正在和林姨娘说笑，突感周遭气氛有异，下意识看过去。
不知何时慕辞走进畅音阁，众人因为慕辞的突然出现都定驻了眸光。再加上慕辞一脸肃冷，神情看着骇人，大家的视线都不自觉地追逐在慕辞身上。
慕辞走进了人群中才发觉自己突兀。
她刚才一腔怒火，只想为母亲讨回公道，却不曾想过自己身在后宫，慕瑶还小、在外学艺。待过了年，哥哥又要外出征战。
如此府中就只有母亲一人，孤立无援。
她此刻发泄过后，当下是痛快了，那往后呢？母亲在府中的日子会更加难熬吧？
慕直正对上慕辞冰冷的双眼，他从来没见过慕辞以这样的眼神看他，一时间怔坐在原位。
这个女儿是他亲手栽培长大，他在她身上耗费了太多心血。原本指望着她能争气，为慕家光宗耀祖。
可惜到头来，她成为太后。
一个没办法孕育皇嗣的慕家千金，自然派不上大用场。
所幸慕雪进了宫，他如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慕雪身上。
“太后不是说不来参加除夕宴么？”独孤连城的声音惊醒慕辞飘远的思绪。
慕辞抬眸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理智瞬间回笼。
就在此时，耿氏气喘嘘嘘追了过来。
慕辞见她喘得厉害，忙上前搀扶：“娘，女儿带您入座。”
她说话间，拉上母亲，往慕直的位置而去。
慕直身边只有一个位置，也就是说，林氏得起身。
林氏以为今晚是自己最风光的日子。她等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能够在除夕宴这样的大场合抛头露面。她怎么也没想到，耿氏会突然间出现，夺走本属于她的位置。
她虽有不甘，但还是得起身。
慕辞扶着母亲坐下，见林姨娘要退场，她淡声下令：“林氏，你就在一旁，跪着伺候。”
虽然她今晚不便和林氏撕破脸，但她会让林氏看清楚，妾就是妾，永远登不上台面。
今日也该轮到母亲诛林氏的心了。
第169章：不能跪！
慕辞的声音足够大，再加上歌舞声乐因为慕辞的突然闯入停了下来，现场很安静，也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大家都没想到，慕辞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林氏提出这样的命令。
慕辞为难林氏，而林氏是慕直带进了宴会场，这不是等于让慕直难堪么？
林氏本人也没料到慕辞会突然刁难自己。
平日里她在慕府夹着尾巴做人，尽量低调，但她该得的恩宠，她也从不退让，谁让老爷宠着她？
这些年来，她虽然不是老爷的原配，但老爷的人和心都在她这里，这才让她心里平衡一些。
等了这么些年，她好不容易才熬到慕雪有出息，进宫侍奉皇上。今晚是她抛头露面的大好机会，甚至耿氏还自愿让出位置，她才有机会在除夕宴上，名正言顺地坐在老爷身畔。
这么好的日子，慕辞却带着耿氏突然现身，不只逼她让位，竟还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让她下跪伺候。
慕雪也在宴会上，万岁爷亦在此，慕辞这是要她在这盛大的场合当中颜面丢尽。
她泫然欲泣，看向慕直。
慕直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快速反应过来，他低声喝斥：“辞儿，不可儿戏。”
她怎么能让林氏下跪伺候？
“慕大人此言差矣。在场跪着的都是奴才，林氏不也是侍妾？哀家这样的身份，还差使不动府中一个小小的妾？”慕辞微微一笑，直视慕辞的双眼。
她言下之意，林氏也不过就是慕府中的一个奴才。只不过这个奴才懂得狐媚之术，令母亲蒙羞多年。
慕直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林氏。
平日里他能给林氏的都给了，最近两年，他晚上再没去过耿氏的院子，只要一得空，就在偏院留宿。
他从来舍不得待薄的人，今儿个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儿羞辱，这不只是让林氏难堪，也是打他这个丞相的脸。
林氏可怜巴巴看着慕直，希望老爷能救自己。
慕辞看到慕直和林氏眉来眼去，方才还温和的眉眼倏地冷了下来：“林氏，你还有没有将哀家放在眼里，连哀家的懿旨你也敢违抗？！”
林氏接收到慕辞严厉的视线，双腿一软，竟不自觉地屈膝，眼看就要跪下来……
慕雪隐忍许久，见此情形，娇喝一声：“慢着！”
林氏是自己的母亲，若林氏今日当众下跪，她这个四品美人的脸面就要被林氏给丢尽了。
所以，林氏不能跪！
慕辞闻言看向慕雪，唇畔勾出一抹讥诮的笑意：“慕雪，你也想和林氏一起，跪下来伺候哀家么？”
慕雪不是一向很难忍么，这会儿怎么不再继续？
这两母女在慕府伏低作小这么些年，还真把慕府上上下下都蒙蔽了过去。可笑她竟一时心软，放下对慕雪的戒心。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娘是我请进宫的——”
“若哀家记得没错，在今日之前，你称林氏为林姨娘。怎么你才进宫，便把你对林姨娘的称呼改了？”慕辞打断慕雪的话。
第170章：有恃无恐
慕雪觉得和慕辞有理说不清，索性跪倒在独孤连城跟前：“无论我娘是什么样的身份，她都是臣妾的亲娘。我娘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太后娘娘借故为难我娘，臣妾心中不服，还请皇上为臣妾作主。”
皇上憎恶慕辞是天下皆知的事，纵使慕辞再恶毒，只要有皇上护着她，慕辞就没办法继续为非作歹。
她笃定皇上会站在她这一边，打慕辞的脸。
这样慕辞就会看清楚，慕府再不是慕辞当道的那个慕府，当今万岁爷的后宫，也轮不到慕辞这个先皇的遗孀来指手划脚！
今日她就要让慕辞知道，慕辞最风光的时期早就过去了。
不只是慕雪这么想，其他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毕竟皇上不满慕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儿个是除夕宴，怎么可能让慕辞搞破坏？
耿氏也很紧张，甚至很想站出来，息事宁人。
慕辞看破她的意图，以眼神安抚她，示意母亲稍安勿噪。
独孤连城不喜她是事实，但他更不喜的是慕直。今天慕直带着他的爱妾出现在除夕宴，她打林氏的脸，就等于帮皇帝打慕直的脸。
这种绝佳机会，皇帝不可能拖后腿。
她既然敢挑起事端，自然是有恃无恐。
所有人都等着看独孤连城下命令，看慕辞的笑话，只见皇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慕雪道：“爱妃赶紧起来。”
看到这里，大家都觉得慕辞要遭殃了。
慕雪也以为是这样。自她进宫以来，皇上除了没有诏她侍寝，其它任何时候都顺着她，她要什么，他也毫不犹豫地赏了。
今儿个这么重要的场合，皇上怎么可能看她伤心难过？
偏就在此时，独孤连城突然话锋陡转：“众爱卿和爱妃们都应该知道，太后是朕敬重之人。本来这就是小事一桩，太后既是慕府的贵女，又贵为太后，莫说让慕府的一个妾室伺候，即便是太后想要诛杀此人，朕也没有异议。”
他第一次发现，慕辞不再像以前那么碍眼。
今儿个她在慕直跟前动林氏，此举就深得他心。
他早想动慕直，却不好做得太明显。慕辞今晚让慕直的爱妾跪下来伺候，这让慕丞相的脸面往哪儿搁？
万岁爷此言一出，举座震惊。
唯有慕辞，一点也不意外独孤连城会站在她这一边。
她扫一眼脸色发白的林婕娘，又再看一眼脸色阴沉的慕直，唇角勾出一抹轻浅的笑意。
她和眉善目，看向林氏：“原本哀家也只是随口一提，不想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既然皇帝开了尊口，林氏，你就跪着吧。没有皇帝的旨意，你也甭起来了。”
慕直的双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怎么也没料到，慕辞竟然让他在除夕宴上颜面尽失。
皇上开了尊口，他当然不可能有异议。
林氏跪下来的一瞬间，幽怨的眼神看向慕直。
慕直即便再心疼林氏，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爱妾在人前下跪……
第171章：皇上又来了……
慕雪远远看到这一幕，指尖刺入掌心。
林氏这一跪，不只是父亲丢脸，她在后宫也抬不起头做人。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的亲娘只是慕府的一个小小妾室，在除夕宴上还被慕辞百般折辱。
最让她难过的是，她心心念念爱慕的男子，竟然在关键时刻与慕辞沆瀣一气，把她的尊严踩在足底贱踏。
这些年，慕辞的蛮横和霸道她都忍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得仰仗慕辞的鼻息生存，只因为她娘是妾，而她是庶出。
但今时不同往日。
慕辞虽是太后，却没有实权，而她则是皇上的后宫美人。她只要抓住机会，怀上万岁爷的龙嗣，将来不怕没机会报仇。
沈曼云和安蓉坐在一块，看完慕家人的热闹，沈曼云轻啐道：“慕辞在后宫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她原本可以和慕雪联手，称霸后宫，今晚却把自己的一手好棋打得七零八落，真是愚钝！”
安蓉只是笑笑：“这足以说明太后没有野心。太后若想称霸后宫，当初也不至于改嫁先皇。太后才是这后宫之中最清醒之人，早早脱离了是非圈。”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也就是说，太后并不是对手。慕雪这个人，倒是颇有野心。咱们的目标，以后应该是慕雪，对吗？”沈曼云说话间，看向脸色难看的慕雪。
“你若有争宠之心，整个后宫都会是你的对手。反之，谁都不是你的对手。沈姐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别太贪心，皇上身边会有你的位置。”安蓉眸色如水，看向不远处的慕辞。
沈曼云若能像慕辞那样看得通透，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是慕辞。
“我做不到。每回看到其他女人对皇上献媚，嫉妒就会啃噬我的心。”沈曼云喃喃自语。
有时候她恨不能把皇上宠爱的女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皇上的人和心，她想独占。
安蓉没再说什么。沈婕妤这是心病，唯有皇上可医……
除夕宴上，林氏跪着伺候耿氏，斟茶递水的，不敢有丝毫异议，毕竟这是皇上的旨意。
好不容易除夕宴结束，气急败坏的慕直狠狠剜一眼慕辞，抱起摊坐在地上的林氏。
临行前，林氏探头看向耿氏。
只有耿氏明白，林氏这是在对她示威。
这么多年，林氏无数次用同样的眼神向她示威过。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无人知道这件事。
慕辞此次却发现了，冷眼看向林氏，林氏立刻被慕辞锐利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女儿，你这是何苦？这么些年，娘都过来了。”耿氏再糊涂，也知道慕辞是在帮她出气。
慕辞淡声回道：“娘早些回府歇着。”
她说着对慕桐交待一番，慕桐听完后，觉得妹妹的话在理，一一应下。
送走了母亲和哥哥，慕辞回到了永安宫，她却没料到，独孤连城会在自己的寝宫，而且，还跑进了自己的寝房，躺在她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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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章放出来了，大家删除缓存后应该能看到，谢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第172章：利用，反利用
慕辞见独孤连城不请自来，杵在门口不再前行。
方才也没看到李玉，不然她可以晚点再回永安宫。
独孤连城见她踌蹰不前，眸色微沉：“四下没有外人，何必装腔作势？你不就是想让朕主动来找你？”
慕辞不假辞色地回道：“皇帝，你想多了！”
她并不想和独孤连城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纠缠。若非知道母亲在林氏那里受了很多委屈，她也不至于冲动之下去除夕宴，给林氏难堪。
独孤连城不听慕辞说话，自顾自地又道：“朕知道你怎么想的就成，你继续嘴硬。不过朕还是那句话，你就算肖想朕，朕也不可能让你进朕的后宫——”
“独孤连城，你听不懂人话吗？现在给哀家滚！”慕辞不耐烦，打断独孤连城的自以为是。
独孤连城来此原是打算试探慕辞的口风。
今晚慕辞和慕直撕破脸，让他觉得可以利用这个女人对付慕直，掰倒慕家。
所以他才来这一趟。
试探完她，他自然会离开。
眼下看她这个德行，他便不打算走了。
“朕今晚就在此留宿。”独孤连城回慕辞道，悠哉地躺在榻上：“或许你讨朕喜欢，朕还能免为其难地再宠幸你一次……”
他话没说完，慕辞就掉头就走了。
独孤连城下了榻，追了出去，他快步挡在慕辞前头，端正颜色道：“朕来永安宫有正事与你商议，你若激怒朕，小心朕再把你打进冷宫——”
在慕辞的瞪视下，他转移话题：“慕大人是大夏肱股大臣，你是当朝太后，公开撕破脸不太像话，朕此次来是当说客的。”
慕辞闻言冷笑。
当说客？独孤连城这话骗三岁孩童还差不多。
他当真以为她是傻子，不知道他有多想铲除慕直？
难怪独孤连城突然大驾光临永安宫，敢情是来试探她的口风。所以说，他觉得她是一颗可以用来牵制慕直的棋子？
既然独孤连城这么想利用她，她何不将计就计，假意被他利用？
眼下整个天下都认为她和皇帝不和，若她在暗中和皇帝合作，也能给哥哥和母亲拖延一些时间。
慕辞要下这个决定并不难。
她眉目清冷，淡声回道：“哀家和慕大人之间是死结，皇帝没必要当说客，做无用功！”
她这话也不全然是在作戏。
母亲因父亲和林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能做的事就是让母亲跟父亲和离。只是她也知道，母亲是很传统的妇人，再加上母亲爱了父亲半辈子，若能轻易离开，也不会有今日的痛苦。
“慕直有妾室也非今日之事，太后以前既然不在意，为何现在耿耿于怀？”独孤连城审视慕辞的表情，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夸大其辞。
慕辞闻言冷笑：“只怪哀家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到现在才看清楚慕直和林氏的嘴脸！”
“是么？”闻言，独孤连城计上心头。
若慕辞容不下慕直，他倒是可以借慕辞的手除去慕直这个心头大患。
第173章：娘娘已失去站在皇上身边的资格
这本该是慕氏父女的私人恩怨，他不该插手，但慕直野心勃勃，在朝中结党营私，他若不早早将这个心腹大患除去，将来必成大患。
不过，慕辞十分狡诈，不可能轻易被他利用，他得好好谋划才是。
转念间，独孤连城便有了决定，他以为，慕辞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因为这个女人的杀伤力够大。
“皇帝如果只是想当说客，那可以走了。”慕辞扬声道：“丝竹，送客！”
丝竹正要上前，就有人挡住她的去路，她没办法近身伺候。
慕辞则被独孤连城拖进了内室。
“皇帝有什么话直接说，没必要拉拉扯扯。”慕辞不假辞色，抽回自己的手。
独孤连城对慕辞露出迷人的微笑：“朕今晚就在此歇下了。”
慕辞直视独孤连城，美目半眯：“皇帝此话何解？”
什么叫就在此歇下？这是永安宫，可不是他的寝殿。
而且还是他叫她搬到这边，他性情反复，喜怒无常，又想做什么？
“朕发现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想多和你相处，了解一下。”独孤连城自顾自地又道。
慕辞确实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其他女人一靠近他，他就周身不自在，很抗拒。即便是再美的美人，他也没什么兴趣。
慕辞却不一样。
自从慕辞用诡计得到了他，他就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自然地与一个女人亲近。
慕桐请求的事他试过了，但慕辞如今还有用，事有轻重缓急，眼下他只能暂时将慕桐说的话抛之脑后……
“哀家和皇帝没什么可以了解的。”慕辞说着，出了内室。
独孤连城倒是没追过来，她前往偏殿休息。
皇帝为了对付慕直，也舍得花血本，不惜利用自己的美色来接近她。
她心如明镜，自然知道独孤连城为什么愿意与她和平共处。
她才躺下不久，碧巧突然出现，并让丝竹和迎春出去，称有事要单独和慕辞聊。
“你们两个先在外面候着。”慕辞知道这两个丫头只听自己的命令行事。
迎春和丝竹虽然不太甘愿，却也不敢违抗慕辞的懿旨，唯有退到了外面。
室内再无第三人，碧巧突然跪倒在榻前，“奴婢恳请娘娘离皇上远一些。”
慕辞听得这话想笑：“你是御前尚义，应该知道是皇帝自己来到永安宫，哀家可没请皇帝过来。”
“奴婢知道这不是娘娘的错。但可否请娘娘放过皇上？娘娘应知道，先皇驾崩后，娘娘就注定是孤寡之人。皇上和娘娘之间不可能续前缘，早在娘娘当初改嫁先皇之时，就已经失去站在皇上身边的资格！”碧巧沉声道。
“你这番话岂不是自相矛盾？要哀家放过皇帝，你又称这不是哀家的错。你明知天下是皇帝的，他若想找哀家，哀家能走到哪里去？”慕辞似笑非笑地勾唇。
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她可以为祸害皇帝的后宫？若不然，碧巧也不会有这样的忧思。
她看着像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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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章已经更新了，但不知道啥原因出不来，我也晕
第174章：帝王夜闯
“娘娘可以离宫！只要娘娘愿意，奴婢可以安排娘娘离开！奴婢知道，娘娘并非有野心之人。皇宫这样的地方，不该困住娘娘这样的人中龙凤。”碧巧等的就是慕辞这句话，迫不及待地说道。
慕辞哑然失笑。
好一个碧巧，来此之前连台词都备好了，只等她上套。
可惜她是有牵拌之人。哪怕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这宫里，她也要解开谜团，保护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的安全。
碧巧猜中她想要自由的心，却猜不到结果。
见慕辞笑而不语，碧巧有点急了：“娘娘大可放心，奴婢会安排好一切，不会出任何岔子。”
“以后莫再说这样的傻话了。哀家身为太后，当然要待在皇宫。”慕辞笑意渐渐收敛：“你这些胡言乱语在哀家跟前说说就罢了，若是让皇帝知道，大概要治你一个不懂规矩的罪名。”
碧巧见慕辞不似在说笑，退后两步，出言讽刺：“娘娘明知道皇上不可能给娘娘名分，却还是想做皇上的女人么？奴婢高看了娘娘。”
“你这是在对哀家训话？大约是平时皇帝太纵着你，才让你言行无状，要哀家帮皇帝管教管教你这张嘴吗？”慕辞无害的视线定格在碧巧的脸上。
果然是独孤连城教出来的人，实在让人不喜。
在慕辞的注视下，碧巧终于露了怯。
“奴婢知错了。无论如何，奴婢是为了娘娘好，也是为了皇上好。娘娘大人大量，莫跟奴婢一般计较。”碧巧低下头，长睑低垂。
“这人吧，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份。”慕辞看着碧巧的头顶，淡然启唇。
碧巧对独孤连城忠心耿耿是真，但若说是为了她好，这话她是万万不信的。
只是这位御前尚义也确实深得独孤连城的信任，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前世便是如此。
前世碧巧并没有对她不敬之处，对她还算敬重。
怎么这一世这般沉不住气，竟越疽代袍，如此咄咄逼人。
难不成碧巧对皇帝有异样的心思？
若是这般，就证明碧巧心计深沉、善于伪装，毕竟前世她都不曾发现碧巧对独孤连城有情愫。
“娘娘教训得是，是奴婢逾矩了，奴婢告退。”碧巧朝慕辞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出了寝室。
碧巧来了又去，扰乱了慕辞的心。
突然间，连独孤连城身边的宫人她都看不透了。
总归碧巧今晚也进了她的视线，让她生了警惕之心。
就在慕辞走神之际，丝竹在外面大喊一声：“皇上不可擅闯娘娘的寝室——”
但她还是挡不住帝王的脚步。
下一刻，独孤连城来到榻前，掀起了床帏。
慕辞将将坐起来，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独孤连城已经上了榻，离她很近很近。
她一愣，下意识就要让道下榻。
谁知独孤连城将她摁回榻上，眸色如墨玉一般：“朕有一句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朕。答案若让朕不满，朕今晚便宠幸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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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机更新好麻烦呀
第175章：你心慕朕
慕辞柳眉轻蹙，立刻听出独孤连城这话有问题。
无论她的答案是什么，满不满意总归是他一句话的事，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上。
“朕问你，当初你为何改嫁？”独孤连城冷声质问。
方才他在她的床榻上无法入眠，突然忆起那大婚那天她改嫁的情形。
她若想嫁给皇兄，分明可以提前悔婚，偏偏她在大婚当日才突然改嫁，故意让他难堪，令他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这个女人绝对是有意为之。
如今，他只想要她的一个答案。
慕辞一愣，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独孤连城还记着这件事，要不怎么说这个皇帝心胸狭窄，是阴险小人？
“就在大婚前一日，突然有神算子告诉哀家，若哀家嫁予皇帝，会影响大夏国运。哀家思前想后，觉得个人事小、国家事大，才临决定改嫁先皇。”慕辞给独孤连城一张真诚脸。
独孤连城想从慕辞脸上看出说谎的端倪，偏偏此女看起来特别诚恳，不像是在说笑。
“你说真的？”他狐疑地打量慕辞。
不对，慕辞一向说谎不眨眼，像她这种小心眼的女人，怎么可能心怀天下？
他居然一时不察，差点上了她的当。
他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揪住慕辞的衣襟，因为用力太大，这一拉，顿时露出了她胸前的一些风光。
他被她无意间展现的风情吸引了目光，一时忘了自己正在生气，直勾勾盯着她的胸口看。
慕辞见他如此失态，禁不住出言讽刺：“皇帝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么？”
她说完，若无其事整理好自己的衣着。
相较于他的失态，她显得从容大气。
独孤连城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反讽她一句：“是这辈子没见过像你这么丑的女人。”
“皇帝的问题哀家已经给了答案，皇帝请便。”慕辞下逐客令。
“你巧舌如簧，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朕不满意你的答案。朕大约也明白，自从皇兄驾崩，你寂寞难捺，想要朕的宠幸——”
“你到底还想怎样？答案哀家给你了，你若真缺女人，相信你的后宫能够满足你！”慕辞打断独孤连城的自以为是。
独孤连城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他突然毫无预警地抛出一个问题：“你心慕朕，不是么？”
整个后宫，不对，应该是整个京城都知道慕辞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她在改嫁前，只要一进宫就是来找他，哪怕所有人都知道，皇兄对慕辞情有独钟，但慕辞还是不喜欢皇兄。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爱他如痴如狂的女人突然间就变了，她甚至明知皇兄身子不好，随时可能撒手人寰，但还是舍他而嫁给皇兄。
纵观慕辞进宫前后的变化，他始终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不是。”慕辞怔了怔，坦然回答。
心慕独孤连城这件事，要追溯到前世。往事已作古，现在的慕辞对独孤连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觉得，这应该也是独孤连城想要的答案。
第176章：是他在纠缠她
独孤连城目光沉沉地看着慕辞：“太后，你在撒谎！”
她做这么多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心怎么可能不在他身上？
慕辞不习惯和独孤连城靠太近，她离他一些才道：“哀家没必要撒谎。皇帝就放心吧，以前是哀家年少不懂事，但现在不同了。哀家是先皇的人，即便先皇走了，在哀家心里，也只认先皇……”
她说着说着，觉得不太对劲。
独孤连城那么爱面子，她说得这般直白，让他帝王颜面全无，岂不是又得被他记恨上？
“你说的这些朕都不信。若不然，那一夜你也不会在沉香宫设计得到朕！这样吧，朕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独孤连城冷冷看着慕辞。
慕辞只觉得这个皇帝脑子不正常。
他既然心里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她？
“皇帝上回收到的信笺，并非出自哀家手笔，是有人模仿哀家的笔迹，引皇帝去至沉香宫。那回哀家也被人设计了，皇帝没必要每次都拿来说事。”慕辞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清楚。
至于他相不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你觉得这个后宫有谁会希望你和朕有这种牵扯？”独孤连城自然是不信慕辞的辩解，因为不合理。
“总归是哀家说什么，皇帝都不会信，既如此，皇帝为何还要执意从哀家嘴里得到答案？”
慕辞转身看向不远处流光四溢的珠帘，眼中却没有焦距：“这样吧，哀家再说一句实话。哀家之所以改嫁，是因为想偿还先皇的情债。至于哀家另一个改嫁的重要原因，皇帝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
她重生这件事，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她大概会带着这个秘密进坟墓。
“你——”独孤连城扣住慕辞的手腕，在看到她空洞洞的双瞳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双眼睛不像属于人类，而像是失了魂的空壳。
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一时间失了神。
独孤连城的手劲儿大，慕辞此刻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淡声又道：“其实哀家也很好奇，皇帝后宫有那么多的美人，为何皇帝总是要纠缠哀家。是因为皇帝记恨哀家当日改嫁，想以此羞辱哀家、报复哀家？”
依独孤连城小气的性子，确实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亦或是，你突然间发现哀家年轻貌美，恋上了哀家？”慕辞这一句，不无讽刺的意味。
要说年轻貌美，他的后宫三千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纵使她姿色不错，但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母亲年轻时艳绝京城，对慕直痴心一片，换来的却是慕直的背叛与十几年的冷落。
这男人啊，哪里知道从一而终的珍贵。
独孤连城渐渐放开对慕辞的箝制，最终什么也没说，掉头便走了。
离开永安宫，独孤连城有些迷茫，因为慕辞的问题让他正视自己的反常。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慕辞一样能轻易吸引他的目光。
似乎慕辞说得对，好像是他一直在纠缠她……
第177章：不曾得到，想占为己有
思及此，独孤连城慢下脚步。
正值寒冬，夜晚的风冷得像刀，打在脸上生疼。
独孤连城看着前方树影婆娑，随着风影摇动，如鬼魅般魔幻。
他定定地站着，不再前行，像是石化的雕像。
跟在后面的李玉和碧巧见万岁爷心事重重，就知道是受了太后的影响。
就不知太后说了什么，让万岁爷这般反常。
后来，皇上折道去了寒云轩。
安蓉没料到独孤连城会在这个时辰突然造访。她已入睡，突然间有人掀开床帏，她一睁眼，就正对上独孤连城探索的眼神。
“皇上？”安蓉思绪不似平时清明，反应有点慢。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要给独孤连城请安，独孤连城却坐在榻沿，问她道：“爱妃那日说的话有什么凭证？”
“恕臣妾愚钝，皇上指的是哪句话？”安蓉一脸迷茫。
独孤连城突然转眸看向她，眼神犀利，她心一凛，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如果爱妃有一样讨厌的东西，却还是想靠近，这是为什么？”独孤连城看着安蓉的头顶，问道。
“若臣妾有不喜的物件，丢了便是。如果想靠近某件不喜的物件，大约是不曾得到，想占为己有。”安蓉跪坐在榻上，眼睑低垂，毕恭毕敬地回道。
“不曾得到，想占为己有？”独孤连城喃喃自语。
所以他对慕辞的心思，就是因为她突然改嫁让这件本属于他的东西被旁人占了？
似乎是有些道理。
以往慕辞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之情，反倒令他厌烦。
后来慕辞改嫁了，他对她的关注却多了。
“臣妾小时候养过一只猫。那只猫整日缠着臣妾，令臣妾烦不胜烦。后来那只猫有了新的玩伴，不再缠着臣妾，臣妾突然间就不习惯了，反而主动找这只猫玩。臣妾有很强的占有欲，若有一件本属于臣妾的东西被旁人占了，定会想办法抢回来。是臣妾的，谁都抢不走，哪怕是被臣妾毁了，也容不得被其他人夺走。！”安蓉声音好听，轻轻柔柔的。
独孤连城深眸半眯。
他早就看出安美人和其他后宫妃嫔不一样，果不其然。
“后来爱妃的那只猫怎样了？”独孤连城淡声再问一句。
安蓉抬头，露出浅媚的微笑：“猫的心野了，回不来，臣妾一怒之下，便把猫打死了。”
独孤连城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视线定格在安蓉的脸上：“爱妃倒是敢在朕跟前说实话。”
其他妃嫔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假装一下娇弱与善良。
只有安美人，每次直言不讳。
所以说，安美人上次说慕辞不喜欢他，也是真的？
若是这般，他想利用慕辞对付慕直，有点难度。如果是在意他的慕辞，他随便挑唆两句，就能让慕辞唯他是从。
“在皇上跟前，臣妾不敢说谎。”安蓉忙回道。
独孤连城眸色凉意渐盛：“所以你不想侍寝也是真的。若朕今晚诏你侍寝，你是留你的身子，还是留你的命！！”
——
啊啊，来了来了。这章改了一下，所以晚了一点。
第178章：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安蓉不料独孤连城会给她出这样一个难题。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她下了榻，跪在独孤连城足畔：“臣妾愿意侍奉皇上。”
独孤连城闻言，不禁有些失望：“你也不外如是。”
“皇上说的是，臣妾只是后宫三千之中最平庸的女子。皇上愿给臣妾恩宠，那是臣妾的荣幸。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臣妾的身子就什么也没了，臣妾素来懂得权衡轻重。”安蓉不卑不亢地回道。
独孤连城发现安美人这话挑不出毛病。
他的后宫有像慕辞那样的棘手人物，也有像安蓉这种能屈能伸的美人，个个都不简单。
“起身罢，朕还不至于勉强一个女人侍寝。”他此言一出，又想起在慕府那夜，他对慕辞用了强。
那一夜，他被慕辞激怒，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如安蓉所言，因为慕辞是得不到的，才想要占为己有罢？
他方才那句谎话，显然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谢皇上恩典。”安蓉起身谢恩。
之后独孤连城兴致不高，离开了寒云轩。
帝王一走，之桃便入内伺候。
“娘娘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把皇上激怒。既然皇上要诏娘娘侍寝，娘娘为何不顺势而为呢？”之桃忧心忡忡地道。
安蓉看着之桃为自己忙碌，想起皇上匆匆来了又去，她若有所思地道：“皇上并非有意诏我侍寝，他不过是在试探罢了。令皇上烦心之人，是太后娘娘。”
之桃一愣，闪过她眼前的是慕辞那张倾城脱俗的面容。
“是啊，只说太后娘娘那绝色姿容，后宫有哪个妃嫔比得上？”之桃认同主子这话。
“皇上挂心太后，绝非因为太后的美貌。正因为太后对皇上不假辞色，皇上才越是放不下。要不怎么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安蓉躺下，很快有了睡意，话语也渐渐消失。
之桃隔着帏帐看着自家主子，深觉有道理。
这一夜，奇仙居的主子却是气得睡不着。
兰心是慕雪从府里带进宫的，是慕雪的心腹。
除夕宴上的一幕她也看在眼中，见慕雪心烦意乱，就知道是慕辞的那些举动影响了主子的心情。
“主子，来日方长，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掰倒大小姐，她得意不了太长时间。”兰心上前安抚慕雪道。
“她若只是慕家大小姐，我反倒不惧她。偏偏她是当朝太后，即便皇上不喜她，也得敬重她三分。否则她今日也没办法这样来羞辱我，让我在后宫抬不起头见人！”慕雪说着，脸上蒙了一层阴影：“在府中我就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行差踏差，就怕她找到我的错处。眼下进了皇宫，我没去惹她，她反倒用我娘来折辱我……”
“主子不能再忍让了。无论如何，咱们得先发制人，除去慕辞！”兰心建言。
慕雪怔了片刻，摇摇头：“不成，再怎样她也是我姐姐。父亲希望我和太后能光耀慕家门楣，我若和太后反目，父亲怪罪下来……”
第179章：朕可是要心疼的
兰心不以为然：“主子就放心吧。今晚太后当众令二夫人难堪，奴婢看得真切，老爷当时被气得脸都黑了。再者主子已进了宫，以后无需再看太后的脸色行事。太后再尊贵，也是皇上憎恶的对象……”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在这儿说说就罢了，以后不得再提起。”慕雪冷声打断兰心的话。
兰心见主子冥顽不灵，不好再游说。
依她看，主子这是妇人之仁。主子若有慕辞的一半狠毒，将来称霸后宫不在话下。
次日，独孤连城在下朝后便来到奇仙居。
不见慕雪来迎驾，他有些意外：“慕美人在哪里？”
兰心忙上前应道：“主子昨儿晚上感染了风寒，正昏睡着呢，奴婢这就去叫醒主子。”
“无妨，朕入内看看。”独孤连城说着，往寝室而去。
兰心快步跟过去，她去到榻前，低声对昏睡的慕雪道：“皇上来了，主子赶紧接驾！”
慕雪好不容易好睁开眼，正对上独孤连城温柔的双眼。
她心一热，“臣、臣妾不是在做梦吧？”
皇上居然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好不真实。
她挣扎而起，就想对皇上行礼。
独孤连城对她安抚一笑，示意她躺好：“爱妃躺着即可。太医很快会过来，给爱妃看诊。”
他仔细打量慕雪，昨儿晚上还容光焕发的美人儿，今日便病倒了，面脸苍白如纸。
原就是巴掌脸，五官精致，美目水盈盈的，樱唇也失了血色，倒也惹人怜爱。
仔细看慕雪这张脸，虽然比不上慕辞的容颜来得惊艳，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谢皇上垂怜，臣、臣妾能进宫侍奉皇上，是臣妾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慕雪说着说着，泪眼涟涟，眼中满是泪雾，看着我见犹怜。
独孤连城很少看女人在自己跟前哭。
他自登基以来，很少进后宫，他的后宫妃嫔自然也没什么机会在他跟前露脸。
此刻看到慕雪流泪不止的样子，却也不会让他厌烦。
这人和人之间不一样。慕雪和慕辞是姐妹，慕辞蛇蝎心肠，甚至在先皇过世的时候都没有一滴眼泪。
可是眼前这位娇滴滴的慕家二小姐，像是水一般的人儿，就连流泪的样子也是赏心悦目的。
“你再哭，朕可是要心疼的。”独孤连城命兰心拿来一条丝帕，帮她拭去泪水。
慕雪看着眼前的俊美帝王对自己温言软语，一时情难自禁，顺势靠在他的肩上，羞答答地撒娇：“皇上真坏，臣妾都病成这样了，还打趣人家。”
独孤连城一愣，他不着痕迹地退开一些，把丝帕塞在慕雪手里。
他轻咳一声，扬声道：“李玉，太医到了没有？”
“来了来了。”李玉就等在外面，正不知要不要打断里面的美人和皇上卿卿我我。
皇上开了尊口，他自然不敢怠慢，忙命太医入内诊断。
太医见皇上如此看重慕美人，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懈，他仔细帮慕美人把脉，随后写了一道药方。
第180章：往帝王扑去
慕雪在独孤连城来到之前还头脑昏沉，眼下看到皇上就在跟前，眉目疏朗，关切地看着自己。
这一刻，她满心满眼都是年轻的帝王，难掩情意，含情脉脉看着他。
她记得娘说过，再坚硬的男人心，都可以被女儿家的柔情攻克。
这么些年来，娘之所以能够长宠不衰，正是因为如此。
而今她觉得，娘的策略是极对的。
哪怕当今皇上不喜在后宫走动，也不喜美色，她也有信心可以用自己的温柔打动冰冷的帝王心。
太医开完药方后，就离开了内室。
慕雪见独孤连城远远坐着，表情没有方才那么温柔，却也不以为意。
她娇娇软软地道：“皇上近来一些可好？皇上难得来一趟，臣妾的身子骨却不争气，都怪臣妾没用。”
她说着说着，黯下眉眼，小嘴儿也噘了起来，惟在恼恨自己。
独孤连城见状，安抚她一句：“爱妃在除夕宴上受委屈了。不过，太后始终是太后，是朕敬重之人。往后太后若再为难你，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跟太后硬碰硬。朕若不在你身畔，你要懂得保护好自己。”
兰心在一旁听了暗自窃喜。
皇上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非常憎恶慕辞。只不过因着太后的身份，不好跟太后一般计较。
眼下再看主子能令皇上在此流连这么长时间，就该知道皇上的心是向着主子的。
她相信再过不久，主子就能成为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
“太后娘娘是臣妾的姐姐，姐姐虽然脾气有些执拗，但人很好的。姐姐才不会为难臣妾呢，大约是昨儿除夕，有人令姐姐不高兴，姐姐才借题发挥。”慕雪柔声为慕辞辩解一句。
“你就是太纯良。太后是怎样的人朕还能不知？你又是庶出，在慕府时，因太后受了不少委屈罢？”独孤连城淡声回道。
慕雪一愣，讷讷道：“才不是这样。姐姐从来没有待薄臣妾，是真的。”
慕辞为难她、为难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在朕跟前，你大可不必说谎。太后是怎样的性子，朕比你更了解。谁要是抢了太后的东西，太后必会想办法除去！”独孤连城自顾自地又道。
兰心在一旁听了暗暗心惊。
慕辞喜欢皇上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眼下主子抢了慕辞喜爱的皇上，那慕辞以后岂不是要把主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痛快？
“臣妾觉得姐姐为人很和善呀，并不像皇上说的那样。”慕雪小声呓语。
她下了榻，跟着腿一软，直直地往独孤连城扑去。
独孤连城见她要摔倒，下意识伸手搀扶。
却不想慕雪人看着娇小软萌，力气却挺大，他被她扑得退后一步。
后面就是床榻，他脚下一趔趄，慕雪竟将他扑倒在榻上。
慕辞举步入内时，刚好就看到两人“你侬我侬”的一幕。
“慕美人找哀家过来，就是让哀家看着慕美人与皇帝白日宣淫？”她唇角勾出讽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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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其实可以找出很多细节。
看完投票票、打五星，宝宝们积极点儿，下星期大千找时间来加更哈，爱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