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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效应一一撕裂末日全文阅读

作者:混沌效应     混沌效应一一撕裂末日txt下载     混沌效应一一撕裂末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6章:刑、御之争

    科举结束,匆匆数天后,评卷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天上午,刘炫和杨恭仁、以及一群担任阅卷老师的尚书,在一队内卫护送下,带着一个密封皮包到了神武宫朝阳殿。

    杨侗已经等候多时。

    刘炫行礼道:“参见殿下!”

    “刘公免礼,您这些天辛苦了!”杨侗有些迫不及待的笑着问道:“结果如何,不知谁是第一名?”

    听到这话,刘炫却摇了摇头道:“殿下,对于第一名,老朽与诸位大人各有不同意见,还请殿下定夺!”

    杨侗听了以后,不由愣了一愣,继而却是大喜,在他印象之中,杜如晦是名符其实的第一名,谁想到第一名居然出现了争议,这也意味着杜如晦级别的人物不少呢。

    他看了一眼众人,笑问道:“不同意见,是争议么?说说看!”伸出了手,示意大家坐下说话。

    众人就坐后,刘炫开口道:“不能说是争议,而是有五名考生,各有所长!”

    考试科目有帖经,有如现代试卷的填空与默写。出题老师从古文经典中选取一句,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之后,再给予以解释,考验考生的知识储备量。

    考试的第二科是诗赋、设立科目时,有人认为明经多抄义条,议论只谈旧策,表现不出考生的真才实学,建议加试杂文两篇(一诗一赋),于是有了诗赋科。

    考试的第三科,也是最为重要的‘策问’:策问,即议论。依据提出的有关经义或政事问题,让考生发表见解,提出对策。策问所及范围较广,有政治、教育、生产、管理等,比起帖经、赋诗,难度更大,有的也还有一些实用价值。相当于现代的作文题目,

    策问,向来是是核卷者和杨侗最关注的科目,如果策问文章作得好,哪怕你在帖经、诗赋方面考了个零分,照样会录取而用,因为策问才是展示考生实才的科目,其他两科,都是陪客。

    而这一次,难以选出第一名的就是在策问这环节,策问的题目是‘何以强国’?

    有的考生从军事角度写文章,有的则从道德、法律、外交、民生等等角度作文,角度不同,且文章都有内涵,那么第一名自然难以判断。

    了解第一名难产的因由后,杨侗向刘炫道:“刘公,先将您心目中的第一名的策问文章给我看看。”

    “喏!”

    刘炫将一份考卷呈递上来,感叹道:“殿下,此乃老朽选出的第一名,也是老朽见过最有才华的年轻人,估计只有仲远可比”

    “是吗?”杨侗惊讶了,能和孔颖达媲美,着实了不起。孔颖达曾从刘焯问学,日诵千言,熟读经传,善于词章,隋大业初,选为“明经”,他不仅明通经学,还是一个政论家,每每指陈疵暇,各论得失,一言即中,是一个有真才实学、有能耐的‘喷子’。

    杨侗连忙翻开考卷,率先向姓名看去,上写“许敬宗”三字,看到这个名字,杨侗脸色都变了。

    历史上的许敬宗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人物。许敬宗累任中书令和太子少师,这不仅是凭他支持武则天为后换来的,曾监修国史,两为帝师,个人还是才能的。这也是李世民、李治和武则天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有争议,就是因为他支持李治立武则天为后。封建王朝的正史中向来都是以李唐为正统,武则天被称为篡位,因此许敬宗变成了阿谀奉承的势利小人。许敬宗死后,当朝博士袁思古的起草的谥文总体客观:“敬宗位以才升,历居清级……”

    杨侗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弄死是王八蛋,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历史上的许敬宗在李世民统治时代,是一个好官,为何到了李治时期就变了?

    政治需要!

    某些争议人物的出现自有其必然性,当权者武则天需要许敬宗作为她操控朝局的一柄快刀,这才造就了争议的许敬宗,如果没有许敬宗,也会有别人替武则天来干一些破事。所以才有了‘时势造英雄’之说。

    就拿裴矩、虞世基来说,杨广贤明的时候,二人是一等一的治世能臣,是辅佐杨广打下了赫赫疆土的大功臣,哪怕到杨广堕落前期,两人还是为国为民的能臣干吏,直到一再被杨广处置之后,才把二人造成了奸佞宰相。

    事实上只要君上贤明,那么,许敬宗、李义府、李林甫就是能臣干吏,‘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自己一直英明下去,那许敬宗的人生是否也会随之转变呢?

    这是一个伪命题,谁也得不到准确的答案。

    假如杨侗有一天,变成了后期的杨广,谁能保证杨恭仁、杨师道、房玄龄……就不会变成所谓奸臣?

    所以,用后世人的眼光看待许敬宗,对他无疑不公平的。

    瞬息之间,杨侗已经想到了很多很多,接着,便仔细认真的阅读起许敬宗的文章。

    许敬宗文采斐然、书法超群,对儒学和德治的理解相当深刻、相当透彻!不过,在杨侗重视的‘兵论’这一段,许敬宗虽然写得气势睥睨,但给他的感觉就如同是用原子弹来炸死李渊一家子,很不科学、很不合理。

    微微思索后,杨侗看着期待的刘炫,笑着说道:“整体构架上,是一篇大气磅礴、跌宕起伏好文章!虽说在军论、律法方面不切实际,但是对儒学和德治有独到见解。人无完人,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能够专注一道,并取得惊人的成绩,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而一个国家,只有执行以德治心、以法治行的方针,才能蒸蒸日上!许敬宗这往篇雄文着属罕见”

    听到这话,刘炫顿时露出了笑容。

    “刘公不愧为当代第一儒,许敬宗日后必将成为朝中能吏!虽说还没有看他其他人的文章,但依我看来,前四应该不成问题。”迟迟无法下定论的文章共有八篇,给予前四的点评,已经算得很高了。

    “殿下英明!”

    刘炫拱手而退,是不是第一名并不重要,只要进入杨侗视线,他的目的就已经目的达成了。

    到了刘炫这等高度,已经不再计较个人得失,之所以坚持着让杨侗阅读许敬宗的文章,无非是担心国家错过一个大才而已。

    杨侗笑着道:“方才这一篇阐述的是以德治国,有没有以法治国的。”

    “真有!”魏征笑着说道,“这是我和刘政会尚书,联合推荐的文章。”

    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御部尚书,联合推荐的文章,自然是与法有关。

    他们推荐的文章由一个名叫‘韩术’所写,文章朴实、实在!

    韩术以荀子‘人性本恶’的思想为论点,认为人性本如婴儿,在成长过程中,既可能转化为恶、也可能发展为善。因为人的本性蒙昧,容易被坏人影响,人一旦变坏,道德感化就起不了了作用,所以必须用“刑名法术”来威慑,令其明白做坏事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如何巨大的灾难。同时也了强调律法存在的必要性、完善律法的重要性,并着重点出立法、司法、监督分立价值。

    如今,大隋有两部律法,一是隋文帝下令制订的《开皇律》,《开皇律》代表了隋朝立法的最高成就,它承袭了前朝法制长期发展的经验,经过删繁就简、补充完善,使封建法典的编纂进一步系统化、规范化,为‘开皇盛世’法律的定型作出了极为宝贵的贡献。

    杨广登基以后,根据《开皇律》创作了《大业律》,较之《开皇律》,《大业律》降从轻典者二百余条,减轻大逆谋反等罪的连坐,删去“十恶’’中两条将其列入相应条款,又将《开皇律》中户婚、厩库、贼盗三篇分列为6篇,再增设3篇,共为18篇。并吸纳了《北齐律》的精华,篇章体例更加简要。较之《开皇律》更甚一筹。

    杨侗也想在《大业律》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但他哪怕是穿越人士,可穿越人士也是人,不是神!人的精力终是有限的。他的长处在于掌握人心、识人用人,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揽下来,不说有没有那个精力,光是能力就不够。所以,他只是提出一个纲要,就扔给了魏征、刘政会,让他们组建精通律法的官员编写。

    而这个韩术,最让人耳目一新的思想是:不同地方有不同风俗、人的价值观念也不同,就像治理地方一样,除了律法之外,还要顾忌到不同的风土人情。因此,他主张针而对之的制订合适不同地域和民族风俗的‘子法’,却又不能太过偏离。

    在杨侗眼中,这是民族自治理念的初级版本,可是在这时代人的眼中,却是一个新颖的思维,值得重视和发扬。

    读完以后,杨侗笑着说道:“韩术,不会是韩非子的后裔吧?”

    “真有可能。”魏征心中一动,微笑着说道:“《韩非子·心度》篇中说到,‘圣人之治民,度于本,不从其欲,期于利民而已。故其与之刑,非所以恶民,爱之本也……故明主之治国也,明赏则民劝功,严刑则民亲法’;而这么做的原因在于‘夫民之性,恶劳而乐佚,佚则荒,荒则不治,不治则乱’。就是说,‘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要想克服这个问题,必须依靠严刑峻法。秦朝律法也很全面,但却严酷到了泯灭人性、情理的地步,因此,人们对秦法只有畏惧,没有敬意!而韩术的思想非常重视人性,如果他真是法家后裔的话,可见法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这是相当可喜的进步。”

    “嗯!”

    杨侗点头道:“韩术眼光独到,他所提出来的‘求同存异’、‘和而不同’、‘大而不同’立律思想,也是极为先进的治国理念,值得重视!下令让地方官员完善当地县志、郡志,为治国提供依据。”

    “喏!”杨恭仁躬身应道。

    “殿下,那这个韩术的文章……”刘政会道。

    “大才!前四名”

    “给我们御部吧。”

    “那不行!”魏征大声道:“御部只负责监督,任务简单,而我们刑部需要处理许许多多的案件,正需要韩术这等大才。”

    “谁说御部任务简单了!谁说御部任务简单了!”刘政会毫不相让的说道:“御部如果没有大量崇尚法学、精通法学的人才,怎么能够监督地方官吏,怎么能够督促地方官吏一心为民。别忘了,先是御部官员调查,才到刑部去执法。如果没有御部,你们刑部哪来的案件可破?”

    魏征脸上也显现出一丝怒意,提高了分贝,大怒道:“照刘尚书这么说,我们刑部是拣你们御部便宜,吃干饭的货色了?”

    面对魏征的怒声高喝,刘政会面不改色道:“这是你说的!”

    “刘政会,你……”魏征更为恼怒,那眼神几乎要将刘政会给吃了下去,刘政会这话明显是无视刑部的努力,魏征修养再好,也难以忍受,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头倔牛,于是,两人就干了起来,各自述说所属部门的价值,挑起了对方的刺儿。

    在儒学一家独大的年代里,法学人才没有滋生的土壤,十分稀少。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分到大隋这一方势力就更少了,再加上杨侗不要世家大族子弟,最后落到刑部、御部的人,就极为稀少。魏征和刘政会抢夺法学人才,可谓是‘矛盾’已久,这一吵起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兆头。

    杨恭仁面露焦色,房玄龄也是一筹莫展。

    二人同为法律部门的第一把手,性情忠贞刚烈、说一不二,私人关系很要好,但两人都是那种认死理的人,他们在公事上,可没少开干过。

    杨侗接过所有的考卷,一篇一篇的地仔细阅读,也只当作没看见。

    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

    大臣乐于思考国事,而不是文恬武嬉,这绝对是他喜闻乐见的好事儿。

    这些文人非常有血性,一颗颗充满赤城的心比武将还猛还狠。他们爱怎么吵就怎么吵,打起来也无所谓,不死、不残就行了。

第251章:旗开得胜(求全订月票)

    一一见面之后,杨侗率领一群文武走向了丹凤城城头,整个城墙一片紫黑色,尽是鲜血染成,有大隋守军将士的,但更多却是高句丽人的。

    城下,尸首已经尽被高句丽人收走,但一片片大雪掩盖不掉的紫黑大地,无不说明战争的激烈程度。

    城阙外,已经汇聚了一支人数五千左右的步卒,为首的是一名顶盔贯甲的高句丽武将,背后迎风招展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渊’字。

    “隋军听着,限你们一个时辰,放下兵器出城投降,我们还可以留你们一命,送你去平壤听候发落,否则……”

    三军阵前,一名高句丽小将站在一箭之地开外喋喋不休的用生硬难听的汉语劝降,不过杨侗根本没心思去听他说什么。

    招了招手,一名亲卫将杨侗的五石强弓送来!弓箭说的一石是使用者的力量,一石约为一百二十斤,五斗以下为普通弓,五斗到一石为上等弓,一石以上为强弓。

    一般来说,五斗骑弓是骑兵标配,五斗以为上等弓、一石以上为强弓。一些猛将都是使用两到三石强弓,大隋最名将鱼俱罗用的就是一把三石强弓。

    杨侗这张强弓为五石骑弓,骑弓比步弓稍小,为防止下弓臂影响战马,骑弓设计成上弓臂略长,下弓臂圆短,但做工更加复杂,短小而韧劲强大。一把上好的骑弓要四五年时间才完成,十分难得昂贵。

    这一把雷霆弓比所有骑弓都要大上一号不止,它造型独特:弓体漆黑光亮鉴人、弧线流畅,无论是视觉还是触手感觉都十分舒服,在上下弓臂两侧,清晰显现出两个红黑相间,极似眼眸的轮圈,纵使经过岁月浸蚀,依旧清晰可辨。弓背内壁篆刻着“雷霆”二字。委实是杀人放火必备神兵。

    杨侗接过雷霆弓,也不细看,张弓搭箭,一支箭矢带着一股低啸声掠空而过,那名高句丽正说的起劲,突然感觉周围空气一寒,眼角处似乎有寒光掠过,一支箭矢已经灌入他的嘴巴。

    “噗!”

    寒光带着一蓬鲜血穿颅而过,箭矢深深的倒插在距离那渊姓将领不足十步远的地方,箭尾犹自颤动不休,直到此时那名喊话的小校失去生机的尸体,才直挺挺的倒下来,看得周围众人心底发寒。

    杨侗站在城头之上,手扶城墙跺,森然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向对面,即便隔着一箭之地,杨侗目光所过,依旧让那些士兵心底发寒。

    “我今天心情好,懒得理会你们这些杂种。”杨侗吐气开声,声如惊雷:“现在,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杀无赦!”

    “杀!杀!杀!”

    杨侗身后便是千名玄甲军,众人闻声齐齐呐喊,一股萧杀之气汇聚而来,千人气势却让眼前五千人马失色。

    “殿下,此人乃是渊太祚的侄子渊耀,其人甚为狂妄。”左天成跟着身边,轻声介绍道。

    “士信,集结玄甲军,干死这几千名王八蛋。左将军,你们负责守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杨侗没有继续在城墙上待着,直接让人打开城门。

    “唏律律!”

    远远地,离弦箭已经被人牵来,似乎感受到主人身上的煞气,离弦箭兴奋地打着响鼻,不断刨动着前蹄。

    “兄弟们。”

    杨侗翻身跨上离弦箭,目光扫过周围已经汇聚过来玄甲军,沉声道:“杀”

    城外,渊耀看着常年紧闭的城门忽然洞开,居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将军,敌军已经打开城门,我们……”一名武将策马来到渊耀身边,看着洞开城门,眼中闪烁着贪婪目光。

    渊耀心中一狠,当下便要下令攻城,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两人连忙抬头看去,却见黑洞洞的城门内,一骑白雪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冲出来,在他身后,是黑压压数千名骑兵。

    “骑兵!快退!”在看到数千骑兵出现在战场上的瞬间,渊耀有些懵,但反应却不慢,本能的打马回转往阵中冲去。

    看着渊耀狼狈而逃的身影,副将眼中闪过不屑

    “咻!”

    一支箭矢破空而出,没等那名副将反应过来,便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他一双手死死地扣着脖子,不甘的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杨侗,鲜血自指缝之间涌了出来,力量如同潮水般流失,带着一抹不甘,身体却无力的栽倒在地。

    杨侗高举手中的裂天槊,策马狂奔,五千铁骑紧紧地跟随在他身后,一名名骑士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朝高句丽的军队席卷而去。

    脚下大地如同潮水般倒退,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这五千名凶狠的骑士,整个天地仿佛都在铁蹄下颤栗。

    高句丽军骚动了起来,仿佛要把天地踏碎的铁蹄声,如同一声声鼓声,叩击在每一名战士心头。

    这些久在高句丽土鳖,何曾想过骑兵会有如此凶威,前排的将士开始后退,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渊耀面对杨侗的凶威,根本不敢冒头,只是让执法队来回奔走呼和,试图控制住局势,但这样的结果是徒劳的,更多士兵开始退缩,能够坚守在原地的士兵越来越少。

    “杀!”看着越来越近的军阵,杨侗吐气开声,发出一声惊雷怒吼。

    “杀!”

    玄甲军紧发出一声愤怒的怒吼,只是短短一箭之地的距离,对骑兵来说,只需一个呼吸时间,但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这些高句丽步卒的士气却被摧毁了,随着第一个士卒丢掉兵器向后奔逃,瞬间演变成为了溃败。

    渊耀坐在马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终于发现自己今天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原以为凭借手中的五千精锐,足已让坚守不出的隋军士气萎靡,但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奔射!”

    杨侗的裂天槊狠狠斩下,一蓬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本就已经开始崩溃的战阵,随着这一轮箭雨彻底崩溃,原本还想战斗的高句丽士兵,被这一轮骑射杀了一片,剩下的战士更加疯狂的朝着反方向奔逃。

    “不要乱、不准逃?”渊耀坐在马上徒劳的挥动着大刀,将一名名逃兵斩杀,然而更多的人却绕过他,向来路逃去。

    渊耀的身影很快被杨侗盯上。

    “渊耀!”

    一声厉喝声中,让来回奔走的渊耀感觉心底一寒,一种仿佛被野兽盯着的感觉涌上心头。

    杨侗身上那股令人心寒的气魄并没有多么强烈,但是当杨侗远远地朝他举起裂天槊的时候,那布满杀气的眼神,让他一时间怔在了原地,当他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杨侗已与他擦身而过

    人过,头飞。

    无情的屠戮之战爆发了,只见玄甲军向着狂奔的高句丽发起了冲锋,双方很快交织在一起,吼叫声惊天动地,刀光闪动中鲜血漫天,高句丽军倒在竭尽全力的逃跑路程之中。

    虽亦有人依旧在奋勇拼杀,但胆气已经丧失的高句丽胆魄已失,很快便给隋军一一捅死。

    “杀!”在铁骑的最前面,冷峻英武的罗士信紧跟在杨侗身边,握着手中长枪,大声咆哮

    “杀!”另一边,是长槊狂舞的尉迟恭,煞气腾腾,犹如蛟龙出海一般。

    “殿下!”一名侦查的骑兵飞马赶到杨侗身边,拱手道:“东面出现大股军队,是否撤军?”

    “大股军队?有多大?骑兵还是步卒?”杨侗一箭射出,将一名落后士卒射杀。

    “不下万人的步卒!”骑士沉声道:“殿下,撤军吧!”

    “撤?”

    杨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玄甲军对面一万步卒还需要撤军?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驱败卒冲阵!奔射。”

    杨侗心中闪过一抹冷笑,他的玄甲军都是骑兵,只要不陷入包围,就算对方有十万步卒也能来去自如。

    “喏!”

    也在此时,前方隐隐约约出现的一支大军,为高句丽溃军鼓舞了丝丝士气。

    “快看,我们援军到了!”不少溃军看到旗号之后,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原本达到极限的体力,仿佛注入新的力量,一个个速度又增加了几分。

    而隋军则不仅不慢的跟着背后,捅死了落后的溃军。

    高句丽军阵之前,杨万春面色难看的看看慌乱失措往这边逃窜的溃军,面色突然一变,心想:“我们的出现让溃军看到希望,彻底放弃了抵抗,若是任由他们冲过来,会冲到我军军阵。”

    心念至此,杨万春厉声道:“通知前方溃军从两侧绕行,否则……杀无赦!”

    立刻有骑兵前去通传,只可惜溃军已经被隋军杀得心寒,哪里顾得命令?甚至连通传命令的骑兵,都被他们抢走了战马。

    “混账!”看着竟然冲阵的而来的溃军,杨万春脸色铁青的厉声道:“放箭!”

    高句丽军的漫天箭雨朝着溃军覆盖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响彻开来。

    而在此时,隋军一分为二,一左一右的朝向高句丽军阵侧翼狂奔而来。

    杨万春突然发现,隋军从背后取出了一物。

    “不好!”他心寒胆裂的脱口而出,“举盾,快举盾!”

    悠然自得的隋军,从背后取出了已经上了弦的弩箭……

    这古往今来,弩箭就是战阵的天敌,一看到弩箭,杨万春脑海中本能的浮现出隋军伏远弩的神威……那射程可达三百步的强劲利器,一箭就能洞穿数人……

    他虽然反应够快,但比马蹄还要急促的弓弦声适时响起!漫天箭羽如飞蝗一样跃阵袭来。

    军阵已经被溃军冲乱,杨万春这临时下令“举盾”,就算高句丽反应再快也做不到这点。

    顷刻之间数以百计的高句丽军在惨叫着中箭摔倒,混乱的波动扩大开来,密集的军阵中间一带瞬间崩溃!

    杨万春心疼之余,意外发现伤亡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惨痛,弩箭的威力不及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怖,他顿时明白隋军用的不是可怕的伏远弩,而是威力差伏远弩数筹的手弩。这时他已经有了计较,高呼道:“继续前进,加速前行!”

    他命令一下,随即发现隋军的速度也提上来了,他们不再悠哉悠哉的移动,而是加快速度,绕到了高句丽军阵背后。

    左右两路自觉的分成三个队列,第一列队骑兵射了箭矢之后,第二列接着来,在第一时间里,一条线似的分别往左右飞奔,迂回从爆了高句丽军的菊花。

    弩箭接连射来,已经带走了他们千余战力。

    隋军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交叉着在高句丽军周围游弋的时候,熟练的在马背上装上弩箭,然后回身扣动括机。

    杨万春有一种吐血的感觉。

    他看得出来隋军采用了草原人的玩法,打算逐一的吞噬掉自己这支军队,他有心让弓箭手反击,但隋军手弩的射程偏偏在他们之上。就是比他们远上五六十步。他们连隋军一根毛都没有碰到,就被对方弓弩之利搞掉了千多名兵卒。

    弩箭上弦繁杂,不如弓箭来得直接,但在繁琐的安装也有安装好的时候……

    弩箭再次破空而来。

    杨侗老道的指挥着玄甲军游弋在高句丽军队四周,一层层的收割着高句丽军的性命。

    “好毒!”杨万春咬牙切齿的看着远在射程之外的杨侗,勉力压抑着胸中的怒气,森然的用汉语问道:“你究竟是谁?”

    杨侗懒得理他,将目光看向他身后的那杆帅旗,摘下雷霆弓,弯弓搭箭,伴随着弓弦声响,一支利箭如同流星赶月般划破虚空,将帅旗绳索割断。

    失去绳索支撑的旗帜落了下来,盖住了几名高句丽兵。

    杨万春看向远处杨侗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森然杀机,将旗乃三军之魄,其意义绝对不比‘杨万春’这个三军主将差多少。随着将旗一落,被压着蹂躏的高句丽军的士气也跟着大跌。

    一面倒的屠戮再次上演。

    “撤军!”

    杨万春痛苦的闭上双眼,脸上闪过了一丝绝望,以一种耻辱的方式,率领百余骑弃军而逃!

第257章:毒龙匕(2/4求全订月票)

    听到李渊再次扩军的意向,不说独孤整、窦威、刘文静、裴寂、陈叔达、萧瑀这些“政事堂”六相,连太子李建成和赌性重的晋王李世民也吓到了。

    以上八人,全都脸色沉重、凝重!因为李渊的决定,完全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惊天豪赌。

    “库存中的钱粮,加上提前卖了的南方各郡商税,招募十万军队都绰绰有余,关键是我们不能持久啊!”李建成说得非常谨慎和吃力,他语气沉重的说道:“军队的正常武备、日常训练方面的开销很大!战时不仅需消耗军粮,还要补充损坏武备,战后还涉及到奖励和抚恤,以上这些,都不是我们长期承受得了的。”

    李渊皱眉道:“隋军以战养战、越打越富,难道我们就不能从战争中致富?”

    李建成幽怨的看了看常败将军李世民一眼,不说话了!心下却说说:人家隋军越打越富的前提是屡战屡胜,可我们呢?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精神可嘉,可这一切,都是以国库空虚为代价的。

    李世民拳头一握,最终还是无奈的低下头,尴尬、无奈、羞愧之余,更多的是郁闷、不甘、不满、愤怒等情绪。

    他觉得自己的战略眼光没错,可运用到具体战术上的时候却屡屡失败,在他记忆中,他好像从来没有赢过一场,在浅水原打败薛举那一回,也不是军事上的胜利。而在与隋朝开干的时候,向来都被隋军按在地上,被打得眉灰土脸。

    但李世民不认为自己无能,他认为一系列失败,都是李唐王朝的朝堂害的。

    也许失败经历太多,李世民也变得沉稳了起来,通过不断的反思,他已经明白自己和杨侗的区别了。

    杨侗屡屡获胜、隋朝越来越大的原因很多很多。

    首先、杨侗在军政之上,从来不用浪得虚名的世家子弟,他的文武百官很纯粹、很务实。在军事方面,李景、李靖、裴仁基、杨善会、秦琼、罗士信、裴行俨、牛进达、苏定方、尉迟恭、薛万均、薛万彻、王伏宝、段德操、张镇周等等都是中小豪族、寒门出身,但个个都能独挡一面。杨侗在重用这些人之余,抱以完全信任之心,使得将军们无所顾虑的发挥自己的才华。

    杨侗甚至把‘国都’邺城的防务都扔给了麾下将军沈光,他这份毫不保留的信任,使他手下人才辈出、将星璀璨、上下齐心。

    而自己的父皇却从来没有把军权交给宗室以外的将军统帅,甚至连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他都派出了监军。正是父皇的狭隘、狭窄、多疑,才使唐军在作战时深受羁绊!这样的军队或许能够战胜萧铣、薛举、梁师都、林士弘、杜伏威、沈法兴、李子通这种目光浅短、根基浅薄的小势力,可是面对生机勃勃的隋朝时就会屡战屡败,最后连皇宫都被一把大火烧个干净,使军民锐气丧失殆尽。再这样下去,别说是战胜隋朝了,便是大力整顿军队的王世充、李密、窦建德都能压着唐军打。

    看得远一点的说,这其实是利益纯粹的寒门战胜了利益纠葛、自私自利的旧贵族。天下寒士好不容易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一个个都卯足劲力的力争奋进,怀有这种主流思潮的新隋日益强大,是理所当然之事。而关陇贵族、关东士族、南方士族目光狭隘,个个都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死死不放,他们支持的唐朝日益没落,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其次、唐朝连不公平的内幕操作的科举和均田制都推行不了,这关中依然是旧贵族的天下,关陇贵族的利益不但没有被触动,反而在仗大。少得可怜的官田,全被皇亲国戚、开国功勋的封地占据。将士们立了战功的话,得到封赏的始终是军中中坚力量的世家子弟,普通的有功将士得到的奖励少得可怜。赏罚不明的唐朝,得不到底层民众、士兵的支持还是理所当然。

    而杨侗控制的隋朝吏治清明,官员不敢夺利侵民,即使出现不法官员,杀了也不会触动到其他人,更没有高层之间的博弈、妥协。政事上的吏治清明,得到民众拥护。隋朝在军事上赏罚分明、升迁奖励分明,莫不使将士用命。

    李世民见到李建成把话题引向了自己,连争辩都懒得去争辩了。因为他知道父皇如果不改变的话,在战争处处受制的自己和李孝恭、柴绍、张士贵、长孙顺德、侯君集、刘弘基、王君廊、李仲文、窦抗、段伦等人还会失败,这不是大家无能,而是唐军所存在的框框套套绑住了大家发挥的手脚,胜利是意外、失败是必然。

    隋唐两朝的一清一浑、一长一消,无不让李世民忧心,也使他对李唐王朝的朝堂风气渐渐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晋王,你是太尉,对扩军一事怎么看?”李世民不想说话,但李渊终究绕不开他这一关。

    唐朝的三省六部制度还未完善,又因为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立国之后,一直沿用旧隋朝的官制,官职相当的混乱。李世民除了晋王这个王爵,还有太尉、司徒、陇西道大行台尚书令、雍州牧、左右卫大将军、上柱国等等职务。他和杨广在世时期的杨侗一样,头衔多得连自己都记不住。

    听到这话,一直没说话的李世民无奈的说道:“儿臣认为大哥说得对,我大唐国力支撑二十万大军已是极致。三十五万大军所产生的高比例税赋已使大唐百姓怨声载道。若是再扩军,不出三个月,整个关中乃至大唐全军,便会无粮可用。这还没有考虑欠收和天灾在内。”

    李世民的言外之意就是扩军不是不可以,但要长期保持大军的数目,就必须做军屯,让军队在粮食上自给自足,从而减轻朝廷和百姓的压力。

    他话说开了,也索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开来:“至少眼下,我们养不起三十五万大军,依儿臣之意,我大唐应该裁减十五万兵马,让他在天水、陇西、临洮、金城、枹罕做军屯!农忙时务农,农闲之时组织训练。如果有一个丰年,我想三十五万大军勉强能够维持。但是在秋收到来之前的日子,依旧是相当严峻的考验。”

    他这一席话也揭开了一个无情的事实,李渊虽然拥有关中、巴蜀、荆州几个郡,且巴蜀是一个产粮重地,但依旧维护不了四十万大军,在此国情之下,唐朝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裁军,要么加税,否则李唐不战而崩。

    所以李世民提出了军屯的方案,让军队自给自足,那就能够养活三四十万大军和隋军抗衡了,这确实是一个成熟的方案,如果军队自给率提升到三成,那李唐就可以降税来平息民怨了。

    “父皇,二弟说的不错,如今我军该做的是休养生息,二十万大军是我大唐可以承受的极限。”李建成率先赞同,在涉及大唐利益之上,兄弟二人保持着相当的默契。

    唐朝官籍上的人口有七百多万,这看似数目庞大,但百姓的田地都是产能不高的薄田,即便把他们的粮食全部收缴,也养不活四十万大军。

    看着一脸不舍不甘表情的父皇,李建成笑着安慰道:“兵贵精而不在多,何况裁掉的十五万军队也不是完全散掉,待日后我们有足够家底,再将这些军队纳入正规军也不迟。”

    “好吧!就依你们之意。”

    李渊两个儿子步调一致,既有些欣慰、也有些复杂的情绪,感觉儿子联手逼迫,让自己失去了君王的威严。再看到六相也是如此的表情,心中十分阴郁。

    “圣上!”这时,萧瑀在一旁说道:“晋王的军屯确实是一个良方。臣在河池郡为官几年,对河湟地区比较了解。虽说那里的土地比较贫瘠,粮食产能低,但很少听说有饥荒问题,根本原因就是河西能从吐谷浑获得肉食供应。”

    众人明白萧瑀的意思了,李渊道:“萧爱卿是说我们可以和草原贸易,以获得肉食对吗?”

    萧瑀点了点头道:“如果能够得到肉食补充,对士兵的体质也是很大提高,粮食消耗也相应减少,我曾经做过统计,如果有肉食补充,一名士兵对粮食的消耗减半,而且体质和力量都会加大,所以肉食对士兵十分重要。”

    李渊道:“几十万大军,每年需要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头牛羊。但是草原对丝绸、布匹、陶瓷、茶叶的需求不大,我们用什么去换这么多牛羊。”

    “食盐、生铁、武器、铠甲都是他们需要之物。”

    萧瑀话音刚落,众人立即纷纷反对,“生铁、武器和铠甲绝对不行。”

    萧瑀也不分辨,只是看着李渊。一时间,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李渊看了众人一眼,道:“朕理解萧爱卿的意思,吐谷浑的实力今非昔比,哪怕拥有食盐、生铁、武器、铠甲,对我大唐的威胁也不大,与他们交易之后,我们不仅获得肉食,还能减去他们对薛梁联军的支持,这也算是为收复河西创造了条件!萧爱卿,朕以你为使,尽快和吐谷浑达成协议。”

    “喏!”萧瑀应了下来。

    众人见李渊主意已定,也不再说话了。

    李渊接着说道:“那么,我们来说一说攻伐之事。”

    “父皇!”李世民站了起来,郑重的说道:“以贸易阻止吐谷浑对薛梁联军的支持,已经使河西方面压力大减,儿臣只需八万大军,便能收复河西、河煌地区,歼灭李轨都绰绰有余。在此前提下我们可以加大南方攻略,这一次重点攻伐的对象不是萧铣,而是朱粲。”

    “朱桀有军队十万人,但他却以人肉为军粮,残暴不得人心,且不会涉及到萧铣、王世充、李密、林士弘等人的利益。我们完全可顺应民心,拿下他所占据的南阳、襄阳、春陵三郡!”

    “不行!”李渊毫不客气的断然拒绝:“我们因为兵分数路所吃的大亏实在太多了。这一回,朕要集中全力来歼灭薛梁联军和李轨,从而保证西部的安全。朱粲这种乱匪,过后再收拾也不迟。”

    过后再收拾?

    李世民心中很是不满,过后还有机会吗?人家王世充已经整顿完毕,会错失良机吗?

    李渊见李世民不满,索性对李建成说道:“太子,你来告诉晋王吧!”

    “儿臣遵命!”李建成拱手一礼,然后对李世民说道:“虽说杨侗远征高句丽,但隋军在关内有十五万善战之士却始终不动,难保他们不会趁机出兵,所以不仅关中要保留必要的精锐驻守,二弟出征之时,也要带足够的兵力,以免被隋军占了便宜!而且我大唐与隋朝的合约之期已过,他们此时出兵,完全是毫无顾虑的。”

    李世民眉头一皱,觉得这种打法实在太过保守了,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知道不仅是父皇被杨侗打怕了,而且他的思虑也不是没道理。想了一想,索性便领下了攻伐薛梁联军和李轨的使命。

第258章:决战(3/4求全订月票)

    “咚咚咚咚!”

    浿水入海口,战鼓特有的巨响,肆虐着众人的耳膜。那种战场上特有的澎湃气势弥漫大江。

    张镇周高举宝剑大声吼道:“大隋将士们,杀!”

    “杀”各艘战船上的精锐战士,纷纷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一个个煞气腾腾。

    隋军的战船,船体坚固高大,数倍于高句丽战船,武器也十分丰富,除了弓箭和强弩外,船头可以撞沉敌船,而且还有投石机、火油和拍杆三大水战利器。

    在令人窒息的战鼓助威声中,五十艘大隋战船呈菱形排列,和高丽句的战船越来越近。

    时间飞快,双方战船终于撞在一起,这时,隋军五牙船上高高竖起的拍杆,在隋军士兵呐喊声中猛地落下,向对方的战船砸去。

    只听见‘轰!’地一声巨响,一艘高句丽战船被两根拍杆同时砸中,船体断裂,江水汹涌猛灌而入……

    拍杆在隋军的平南陈之役中运用广泛,当年杨素率领水军在长江上和南陈水军激战,拍杆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是隋军战胜南陈水师的第一功臣。

    这种水战武器还没传入高句丽,所以当隋军使用巨大拍杆猛砸高句丽战船时,高句丽士兵还以为是隋军战船的桅杆倒下了呢。

    高句丽水军没有防备,且他们的武器单一,准备近距靠近隋军战船,然后以弓箭攻击,但是他们的靠近,正好给拍杆发挥,在短短的时间内,拍杆便给了高句丽水师重创。

    五十余艘战船先后被砸碎沉没,水面到处漂浮着抱着碎木呼救的高句丽士兵,但迎接他们的却是碾压而过的大隋战船。

    双方水战进入白热化,江面战鼓如雷、杀声震天,箭矢和炮石漫天飞舞,巨大的拍杆如一只只巨大的手臂,反复拍向高句丽战船,不断有船只发出刺耳的船体断裂声。

    高句丽战船上,弓弩手阵列在前,浑然不顾被江风吹得通红的手掌,一个个奋力张开弓弦,目测距离,弓身向上抬起一定角度,但还没有将弓箭发出去,整条战船就被砸碎在江面之上。

    “那不是桅杆,是他们的武器!”高句丽损失了数十条战船后,终于意识到了拍杆的作用。

    首次交锋便宣告挫败,这多少会打击士气,换成一般军队说不准已然胆气全无,阵脚大乱了,可高句丽水军同样是训练有素,居然压住了阵脚,迅速散了开来。并组织弩箭反攻,盾牌列阵在前,弓弩手在其后,双方同时对着对方攒射。

    但隋军战船高大坚固,吃水线上的船体上先覆一层铁皮,再在包面蒙上两层熟牛皮,在江风之上轻飘飘的箭矢射在上面,莫不是被弹了开去,女墙之上立有竹片编成的竹排,箭矢射到上面,全部卡在了缝隙之中,几乎对隋军将士没有丝毫损伤。

    反观隋军战船!

    在广阔的江面上,如披风斩浪的巨兽一般,两边江水被破开,白浪翻涌,笔直地朝高句丽战船冲撞而去!

    水军交战一般都会把船帆放下,防止被敌军火箭射中,点燃船帆,也因此,火箭在实战中的作用并不大,而且江上风大,所以火箭和普通箭矢没有多大区别。

    此时吃了大亏的高句丽将士们也意识到正面对撞吃大亏,他们不再靠近隋军战船。利用小船灵活的优势,发射箭矢攻击隋军战船。

    “将军,敌船般小灵活,拍杆已经难以伤敌!”一名士兵向张镇周大喊。

    张镇周见敌船灵活,顿时大怒道:“传我的命令,发射索钩”

    命令下达,隋军的五牙船随即箭雨横飞,一根根飞钩掠空而起,深深钉进了高句丽的船舷,大隋士兵发出一声怒喊,奋力绞动绞盘,接近两船距离后,拍杆再次狠狠砸下。

    此时高句丽将士已经意识到隋军的战术,战船分头突围,企图从隋军大船缝隙之中冲出包围,但大隋水军默契的配合,灵活的艨冲咬着准备逃窜的敌船发射着索钩,以两船的重量,将敌军战船拖在战场之上。

    张镇周目光阴冷地注视船围慢慢合拢,他见敌船已经逃不掉了,便毅然下令:“火攻!”

    火攻是中原水战的传统战法之一,它使水军的火战如虎添翼。

    隋军的每艘战船上都有几架小型投石机,能将三十斤重的石块投出两百步距离,但此时,大隋将士使用的却是油罐。

    随着投石机长臂抛出,一只只装满火油的陶罐被抛射出去,砸在高句丽战船上。

    陶罐碎裂,火油流满甲板或是船舷,很快就被隋军火箭点燃,片刻之间,高句丽的战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高句丽的情况急转直下,从巅峰堕入深渊,他们全都陷入了绝境之中,与此同时,两侧有大隋艨冲战船冲来,彻底锁死了他们后撤的退路。

    大隋水师训练有素,随着鼓声而动,一根根飞钩掠空而起,深深钉在进了高句丽的船舷。

    拉近距离之后,一块块头钉弯钩的木板狠狠的砸向敌船,披着坚甲的大隋重甲兵沿着浮桥,手持横刀狠狠得向着敌船杀了过去。那股凶猛如虎的气势,让高句丽军战栗的扬刀硬架。

    “杀杀杀!”

    这时,其他艨冲战船的大隋将士也依式而为,冲上了敌船,原本就惊惶失措的高句丽兵,此时面这些如恶狼的大隋将士,立刻被杀的连连败退。

    血腥残酷的无情战争在江面上开始上演。

    数百艘战船死死纠缠在一起,近万名士兵激烈博杀,刀光霍霍、血花激溅,一具具断肢残尸坠落江中,殷红的血水已经染红江面。

    同时出动,大隋相互配合,江面上的其他高句丽战船依次遭到被撞沉,只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大隋眼前已经是空空荡荡了。

    这场激烈的海战,前后不到一个多时辰便进入尾声,数百余艘高丽句战船参战,除了上游的三十几艘不敢再战的向北逃窜,余者两百多艘尽数被砸烂或被烧。

    而隋军方面,五牙船一艘未损,只有八艘艨冲被高句丽军的石砲砸破一个大洞,因江水猛灌沉没。

    这场战果悬殊的水面战役,很快便以高丽水军几近全军覆没的惨败下场而告终。

    江面上只剩下几艘将沉未沉的船只还在飘荡,火焰未熄,硝烟袅袅地升入天空。

    ……

    但此时,由烽火的示警已经传到高句丽国都平壤,三柱烽烟意味着有大军来袭,烽烟来自贝水江边,要么有不明船队袭击,要么是新罗大军打到了贝水南岸。

    平壤守军虽然还不知道敌军来自哪里,但并不能阻止平壤城内的恐慌,平壤城的城门纷纷关闭,士兵们奔上城头准备应战,整个平壤城陷入彻底的混乱之中。

    这时候,早有军士飞奔皇宫,向高丽王高建武禀报。

    说起来,高建武也是一个有抱负的君主,也很有本事,当年隋朝水陆大军袭击平壤,高建武率领几千兵马,击破了由大将军来护儿率领的大隋十万水军,取得了第一步战果,紧接着再由乙支文德大破三十万隋兵。可以毫无疑问的说,隋朝的四十万水陆大军,便是死在高建武、乙支文德两人之手。

    高句丽平原王高元早故,高建武即位号称荣留王,但他这个王当得并不自由。渊子游这个权臣主导一切国事,高建武空有雄心壮志和一身抱负却完成被架空。

    渊子游为了渊家长存,他动用了自身的影响力,使莫离支(首相)这个掌控军政大权的职位,变成渊氏家族的私产,顺利传给了他儿子渊太祚。

    渊子游作为高句丽名臣、权臣,他在高句丽的地位好比是汉之萧何张良、蜀之诸葛亮、大隋之高颎,乙支文德纵然一战封神,但他毕竟是普通人家出身,底蕴远远不如传承数百年的渊氏。

    但好在渊太祚野心有余,实力远不如渊子游,所以他固然坐着莫离支位子,掌握高句丽军政大权,却限制不了高建武这个王的崛起。

    高建武在乙支文德等人的支持下,不断凝聚力量,急欲削弱渊氏兵权。

    也可以说,高建武登基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考虑着如何从渊氏家族手中夺回权力。

    如今的高句丽处境也相当不好。

    从杨坚时期开始,高句丽就和大隋展开了多次大型战役,尽管每一次都借助地利之便,拖垮了隋军,还将整个辽东纳入了版图,但高句丽国小民寡,隋军眼中微小的胜利,对于高句丽来说都是承受不起的大损失,战事结束以后,高句丽又进入了与新罗的大战之中,全国上下本以为隋朝四分五裂,无力攻伐高句丽,便将主力调到了南方,可谁想到,隋军出人意料的再次攻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整个辽东。

    辽东的失守,不单是高句丽三分之一国土的丢失,还让他们失去了产粮重地的辽东平原,以及战马之源。在之后的日子里,高句丽的元气不仅没有得到恢复,还因隋军骑兵连连出城骚扰而惨曹破坏,整个鸭渌水以西,几乎不再产出一颗粮食,那里的城池守军几乎全靠贝水平原的产出给养。

    而在这关键时候,新罗又在南方配合着北方的隋军,对高句丽进行骚扰,高建武自然不敢贸然向隋军发起兵戈。如今好不容易联合了百济将新罗打爬,以渊氏为首的军方立即要求他起兵收复辽东。

    高建武却是一点都不想在北方开辟战场,因为打不赢隋军的话,他的地位更加不稳,更重要的是即使真的收复了辽东,最终得利的也是渊氏,而不是王室,渊氏一旦得到了辽东,那么渊氏的实力便会超过王室,有了辽东产粮重地的支持,渊氏取代高氏十分容易。

    但渊氏相当聪明,见到军方无法打动高建武,便在民间发起了舆论,在沸沸扬扬之下,本就威望不足、且丢失了辽东的高建武十分被动,王位也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无奈,只得派出忠于王室的第一将——乙支文德率领大军北上。

    对于这一战,高建武也多少怀有侥幸之心。

    因为——

    高句丽的敌人主要来自北方的隋朝和半岛南部的新罗国,但高建武知道中原内战正在激烈上演,所以他也认为隋军暂时无力支援辽东。至于南方的新罗在上个月惨败,他们防御百济之后,自保有余,进取不足,对高句丽暂时不会有威胁。所以,他把大部分兵力都交给了乙支文德,只留三万坐镇平壤城。

    所以当敌军攻来消息传来时,犹如一记晴天霹雳,让高建武一下子惊呆了。

第260章: 算计

    丹凤城,杨侗看着张镇周的来信,喜不自胜的大声夸赞:“我把水军交给张都督,真是对了。他带兵有方,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高句丽一万水军聚而歼之,自身只损失了十艘朦冲!如今两万突厥奴隶已经全部上岸,把平壤四周的村镇祸害了一空。”

    高句丽诛汉城的七万大军毁灭在了自己手中,差不多的时间内,张镇宗又在贝水之上取得了一个伟大的胜利,歼灭高句丽有生力量的战略目的,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诛汉城目前还有四五万左右,只要将之拖住,高句丽全境将再也没有救援平壤的力量。

    “太好了!”

    “只要高句丽水师覆灭,张都督完全无惧高句丽。”

    “殿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从侧面支援张都督呢?”房玄龄笑着说道。

    杨侗笑道:“玄龄,你以为我们应该如何?”

    “派骑兵围困诛汉城,对其围而不攻,同时调回五千水军,截断鸭渌水两岸的联系!将其彻底孤立,等宇文将作、李侍郎打造好大型器械,再来攻打诛汉城!”房玄龄说到这里,又笑道:“在此期间,将奴隶运去攻打平壤城,”

    “没错!”杨侗兴奋的大声说道:“高句丽已经丧失了制海权,我们可以在晚上南下,而诛汉城的高句丽军不知我们来援多少人,又畏我强弩的威力,他们根本不敢出战了。”

    杜如晦眼中也带着振奋,但是他却有其他的想法,于是缓缓地说道:“殿下,我以为南下之军应该在诛汉城守军的目睹之下,大张旗鼓的登船。”

    杨侗双眼一亮,会意道:“克明,你是说引诛汉城守军出城?”

    “渊太祚在昨天一战,五个儿子之中,死得只剩下一个渊盖苏文,渊氏子弟也死了三十多人,他现在肯定是吓破了胆,不管是为了保存渊氏实力,还是为了消耗高建武的嫡系,都不会再战。但乙支文德却不同了,此人是高建武的忠臣,一旦看到我军南下,心忧平壤之下,必然要出城增援。到时候,一人不敢出城,一人却要救援,矛盾自生。”杜如晦笑着说道:“诛汉城高大坚固,我们很难攻克,但如果他们出来,就好对付了。”

    “克明说得好!自今天起,我们以鸭渌水为界,分为南北战场!我和罗士信、牛进达带着玄甲军,以及奴隶兵南下平壤。且会一会这个高建武,若是能够将之生擒活捉再好不过了。”杨侗一拍大腿,命令道:“房玄龄!”

    “在!”房玄龄连忙起身。

    “房玄龄,我任命你为北路军主帅,邓暠、左天成、孟仲才、尉迟恭、薛万彻为副将,杜如晦为军师,全军上下皆听你调遣!另外,我留一万奴隶兵给你使用。”杨侗目光扫了众人一眼,大声道:“望大家同心协力,违令者,斩!”

    “喏!”

    众人轰然应命。

    ……

    诛汉城官邸!

    渊太祚和乙支文德双眼布满了血丝,默默的看着地图,连续两次的惨败,让两人忧心忡忡,两人讨论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想到一个破敌之法。因为隋军强大的军弩让他们不敢轻易出城了。

    “父亲、太大兄!”渊盖苏文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大步进了官邸,行礼道:“我已经广派斥候,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渊太祚点了点头,半晌才说道:“继续盯着乌骨城、南扶余城。想尽一切办法,务必查出隋军具体人数!同时,严令玄菟、国内城严防死守,只要我军以逸待劳,就不信他们能耐我何。”

    “是!”渊盖苏文领命下去。

    两人无心睡眠,在城楼上鼓舞着士气,说起了当初他们是怎么戏弄杨坚和杨广,说起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小以搏大,吃掉大隋百万大军的往事。

    直到隋军最新动向传来。

    “启禀莫离支、太大兄,隋军大举出动了。”一名士气匆匆来报。

    “哈哈!”渊太祚放声大笑道:“他们终于意识到用计不成打算强攻了,等的就是隋军沉不住气。”

    “隋军沉不住气,就是我们高句丽的机会,只要他们前来强攻,我们就能再一次战胜隋军,让隋军知道我们高句丽就是他们的克星。”乙支文德亦是笑了出来,他也以为隋军又陷入了当年的节奏,对于接下来的战事胸有成竹。

    防守战向来是高句丽的强项,诛汉城背鸭渌水而建,他们还特地挖了一条河渠,将鸭渌水引入护城河,使得诛汉城四面环水,易守难攻。

    渊太祚和乙支文德对于诛汉城都有信心,就算隋军有二三十万大军来战,尚有六万大军的他们,也能够凭借诛汉城打消耗战,只要中原诸侯有变,隋军自会还朝。

    等隋朝主力离开辽东,高句丽完全可以在国内招募十几万有作战经验的士兵,只要兵员就位,他们立即可以翻越大山,以奇兵袭击辽东内部,到时候隋军必败。

    再次将斥候洒出,这才回官邸睡觉去了。

    一夜无眠,渊太祚和乙支文德也有了困意,此时见隋军迟迟未动,内心也是大安。

    但是睡不到三个时辰,渊太祚便让士兵叫醒,隋军的最新动向传到了他的手中。

    睡意朦胧的渊太祚打了一个激灵,吃惊道:“什么?隋军两万五千余,正冲向诛汉城而来?”

    “正是!隋军正沿着城南而行。”士兵说道。

    渊太祚披上衣服,匆匆跑向城南。只见乙支文德正忧心忡忡的远眺,大声问道:“太大兄,发生了何事”

    “莫离支请问。”乙支文德头也不回。

    渊太祚凑近一看,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浮现在他视野里的是上千帆如云,万桅如林,船队延绵百余里,浩浩荡荡,这些战船雄壮魁伟,乍一看,如同是一艘艘水面上的战争堡垒。

    几万名隋军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井然有序的登上了一艘艘大战。

    乙支文德惨白着脸,指着不远处的大船,道:“这些战船是从南方来的。”

    “不好!”渊太祚脸色苍白,脸皮颤动道:“太大兄,我高句丽水军完了…战船是接应隋军去攻伐平壤城…这可如何是好?”

    渊氏虽与王室不对付,但是每每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总能紧密的抱成一团,这也是高句丽这个小国得以生存近千年的秘诀。因为他们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的国家跟中原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实在太渺小了,若是大敌入侵之时,还在内斗,那么高句丽必将亡国灭种,平壤城若是丢失,高句丽上下必将丧失胆魄,视隋军如若洪水猛兽,也因此,哪怕是与高建武再不对付,渊太祚见此阵仗,一颗心也跟着战栗了起来。

    渊太祚看着缓缓离去的巨大舰队,沉吟了许久,问道:“你太大兄,你觉得平壤城能坚守多久。”

    乙支文德咬着惨白的唇,衣袖中的双拳紧握,看了看有恃无恐的隋军,若有所悟的说道:“不好说,平壤城是我高句丽第一城,比国内城、诛汉城更加雄伟,城中的兵卒虽不过三万,但是城里还有数十万百姓。而且个个都是高句丽人,为了保护卫自己家园。关键的时候,百姓们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平壤高大坚固,钱粮丰富,大王若是坚守不出,一年半载根本不成问题。”

    “一年半载?”渊太祚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数值跟自己计算的差不多,数值只少不高,他缓缓的说道:“诛汉城全城皆兵,除了将士家眷,再无其他百姓,也就是说,平壤城能够坚守的时间比我们的多。”

    “正是如此!”乙支文德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兴奋的神采,镇定的说道:“我们虽然失了先手,但优势尤在。因为平壤是我高句丽腹心之地,只要周边城池得知平壤困境,必然组建勤王之师援助,而隋军在那里没有得到足够的补给,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我们现在考虑的不是担心平壤如何如何,而是守住诛汉城,以免隋军连成一片。”

    一旁的渊盖苏文恍然叫道:“太大兄大人果真高明,隋军又犯了大意轻敌、孤军深入的战略性错误。只要援军一到,平壤方面的隋军自然不足为惧,隋军这是取死之道。”

    “中原如此四分五裂,隋军在时间上根本耗不起,而且自古以来,攻城战都是用无数性命换取胜利的惨胜,也因此有了攻城为下这一说,巨大的伤亡,也不是如今的隋朝承担得起的。”乙支文德冷笑道:“我料到隋军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当他们看到自己开力破不开诛汉城,又不愿牺牲过多兵力,这才故意在我们眼皮底下有恃无恐的登船。他们用意无外乎有两点,一扰乱我们军心,诱我军出城决战,在野外利用骑兵和箭弩优势将我们歼灭;其二,让我们因为恐慌而混乱、决裂。事实上,我也差点上了他们的当,打算引一部兵力救援平壤。”

    渊太祚点了点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巡视到了西城。极目远眺,只见不远处的凤凰山上,一棵棵大树轰然倒塌,数以千计的隋军正袒胸露臂的制作攻城器械,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

    两人眼中相继露出了忧色,如果说之前还觉得诛汉城万无一失,但吃过大亏的渊太祚对城高池深的诛汉城的信心动摇了几分,他的次子、三子都是被大箭击杀在八百步之外。

    一步一尺,八百步就是八百尺,秦朝时期的秦弩射程可达八百尺,隋军能的大弩能做到这一步,并不意外,但是对于守城一方来说,绝对是噩梦,隋军迟迟没有进攻诛汉城,等的就是正在制作的大型攻城器械。

    渊太祚凝重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制作成功。”

    乙支文德默然点头:“等他们建造到一定数量再行事吧!现在准备一些易燃的火油,然后,选出一支敢死之士。”

    “嗯!”渊太祚赞同。

第261章:一将误全军

    大风在耳边呼啸,鲜血凝成了寒冰,隋军艨冲进入贝水以后,逆流而上,随后是一场鲜血淋漓的屠杀,突厥奴隶沿着两岸前进,拔掉了数十个高句丽村落,当隋军远去,呈现在大火之中的是一片尸山血海,哀鸿遍野。

    此时贝水一处码头火光冲天。

    几十名彪形大汉在一处码头纵横肆虐,为首大汉将最后一名船员捅死在地,随即一挥手,“把货物统统搬上货船!余者全部烧光。”

    一个高句丽老头跪在他面前哀求,“放过我的码头吧!”

    “已经太迟晚了!”

    大汉怒骂一声,一刀将他劈死在地,“快点,把货物搬上岸!”

    “将军,全都是油,有好几百石。”一名突厥奴隶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把粮食全部扔到河里,换上油料”

    大汉一声喝令,百余人一起动手,将一袋袋粮食倒在了冰冷的河水之中,然后再把一桶桶油搬上了货船。

    离开之前,大火将码头吞没了

    如此惨烈的场景,在整条贝水两岸上演着。

    高句丽大量渔船民船被隋军焚烧在码头之上,隋军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完全摧毁高句丽的水上力量,延缓高句丽援军的进程。

    与此同时,还有一支舰队在西边的萨水大动干戈,所到之处,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但比起贝水这一支舰队,在萨水上行凶的隋军更加凶悍,所到之处,离河直径十里的两岸村落全部被烧光,男女老少一律处死。

    不是隋军心狠手辣,实是高句丽人激怒了大家。

    昔年隋军攻取不下辽东,杨广令宇文述率领于仲文、荆元恒、薛世雄、辛世雄、张瑾、赵才、崔弘昇、卫玄诸军共三十万人,渡辽水越过高句丽诸城,分向鸭渌水西集中,与来护儿和周法尚统帅的十万水军夹击平壤。

    宇文述为首的陆军抵至鸭渌水西,高句丽遣乙支文德诈降。他见隋军有饥色,故欲疲之,每战则走。宇文述等人一日之中七战皆捷。远道而来的隋军十分疲惫,平壤城高大坚固,没有攻城器械的隋军难以攻克。隋军无奈退兵,高句丽溃军四面包抄而来,殿后将军辛世雄战死水城,于是诸军皆溃。

    隋军到达萨水时不知乙支文德早已命人在上游筑坝蓄水,当他们到达河中央的时候,乙支文德下令开闸放水,大批隋军因此被水淹死。随后乙支文德带领埋伏好的高句丽军队对隋军发动猛攻,获取大胜。萨水之战的胜利在大隋与的高句丽第二次战争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高句丽在战后将数十万战死隋兵尸骸堆砌起来,砌成了京观炫耀武力,而一座座京观就高句丽伏击隋兵地点。

    看着宏伟高大的京观,隋军的愤怒可想而知,他们先将周围村落的万多名高句丽人押到京观前祭奠英魂,然后将京观一一拆除,小心的把烈士遗骸一一火化,将骨灰收进了自己的‘精忠囊’,只是烈士遗骸实在太多,最后只能找到大量衣服,撕下衣袖包好带走。五千大隋将士忙碌了足有五天时间,才忙碌完毕。之后,便对高句丽人展开血腥报复。

    当隋军离开,一座座全新的京观屹立在了萨水两岸,一个村落就是一坐鲜血淋漓的京观。

    ……

    “将士们,把好好这八艘五牙船记在心灵深处,因为这八艘大船上,满是我大隋烈士的骨灰,满是我大隋的英雄!某一天,如果我们失败了,京观就是我们归宿……所以,身为军人的我们只有胜利一条路走!”

    贝水边,杨侗大声说道,他声音并不大,却很深沉的传出很远。听到这番话的兵卒都也没有喧哗,脸上都露出了必胜的坚定信念。

    杨侗知道杨广是为了消灭关陇权贵掌控的七十万禁兵,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动高句丽之战,每到胜利曙光降临之时,一次次的答应高句丽的投降,而高句丽利用那有限的期限准备再战,可以说,这近百万大隋将士,是被杨广联合高句丽绞杀干净的。以前,杨侗脑海中只有一个数字,对于杨广抱以理解的态度。但现在,当他看到八艘装满烈士骨灰的五牙船时,心中很不是滋味,有一种将杨广扭出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一念至此,杨侗心中一阵苦笑:杨广也算是自作自受,因杀戮过重而遭到报应,被他故意牺牲掉的将士多少还有一袋骨灰,而他杨广,连骨灰都不剩一把,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孰是孰非?历史这种破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君王也好,普通将士也罢,代表的是一个逝去的时代。

    回去以后,还是这些无名烈士的骨灰安葬到杨广的‘手指墓’旁边最为合适。

    杨侗深吸了一口气,翻身跃上了高大神骏的离弦箭,目光森然而锐利,在数十名玄甲军的护卫下巡视着长途跋涉而至的大隋将士。

    大隋将士盔明甲亮,长矛如林,杀气腾腾,他们已经列队完毕,就等着杨侗命令,杨侗的目光转向北方,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这是高句丽的国都——平壤城。

    此时已是抵达高句丽国土的第十天,分布在各处的高句丽军必然已经知道隋军来袭,而城中肯定也是早有准备。平壤城的库房拥有大量的武器,加上高句丽民间兵器盛行。动员十多万青壮民众披挂上阵,也完全有可能。但是,连续十天日以继夜的疲兵之计,估计高句丽军也不好受。

    杨侗抽出湛泸剑纵马在军队前疾奔,他的声音回荡:“这是我大隋报仇雪恨之战,有四十多万烈士在船上看着我们、有四十多万英魂保佑我们。此战,大隋必胜!”

    “必胜,大隋必胜!”

    三万多名隋军将士士气高涨,群情激动。纷纷振臂高喊:“必胜!大隋必胜!”

    三万突厥奴隶也兴奋得嗷嗷叫,因为大隋秦王已经叫他们承诺,只要打下平壤,那么,便给四千名最勇猛的勇士以大隋官籍!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压榨了两年的老奴隶,没日没夜的压榨让他们生不如死,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戾气,杨侗这几天对他们的放纵,使他们感觉从地狱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这巨大的对比,令这些本身就凶悍的突厥奴隶宁愿死,也不愿过那猪狗不如的生活。

    杨侗勒住战马,目光瞥向了城楼之上遥遥在望的中年男子,思索着攻城之策。

    平壤城的构架和长安一样,有内城和外城之分,内城是一座城中城,周长二十里。高句丽的宫殿、官署、官仓和军营都于内城,另外官员的府邸和高门巨富也住在内城之中。而在内城和外城之间的空隙则集中了大量平民。

    大业八年,也就是第一次高句丽战争的时候,杨广任命来护儿为平壤道行军总管,兼检校东莱郡太守。

    来护儿率领十万水军由浿水进入高句丽,在平壤六十里外,与高句丽国王高元相遇。当时,高句丽军列阵数十里,高元之弟高建率数百敢死队来攻。来护儿命儿子来整、部将费青奴斩杀高建,然后大败高句丽军。

    ‘大胜’而归的来护儿踌躇志满,浑然不顾水军副总管周法尚的苦苦相劝,率性的挑选精兵四万直趋平壤城下。高句丽军引大军出城交战,然后诈败而回,来护儿轻率的攻入平壤城,并纵兵大肆抢掠民居,大隋全军顿时乱不成军。埋伏在内城的高句丽大军趁机杀出,将隋军杀得大败亏输,来护儿仅率千余残兵逃出城外。高句丽军追杀至隋军战船停泊处,见周法尚严阵以待,这才凯旋而归。

    事实上,杨广给来护儿安排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攻取平壤城,而是为宇文述、于仲文、荆元恒、薛世雄、辛世雄、张瑾、赵才、崔弘昇、卫玄所率的三十万陆军提供后勤供给;然而‘大胜’一场的来护儿变得刚愎自用、狂妄自大。

    在攻克高句丽国都的巨天之功的诱惑下,来护儿完全不顾副总管周法尚之劝阻,先一步兵败撤离平壤,使得三十万陆军到达平壤后,陷人粮草断绝的绝望困境,宇文述等将无奈退兵,最终导致了萨水惨败的发生!可以说萨水这一场惨败,来护儿理应负全部责任。

    所以对杨侗来说,攻破平壤外城只是第一步,只有击破内城才算是拿下平壤。

    平壤城经过百多年的扩建和修葺,城墙高四丈,宽三丈,整体十分坚固。而第一道防御的护城河宽两丈深一丈,每隔二十丈建有一座凸出墙体的马城。

    如今城门城墙坚固,吊桥又高高的贴着墙体,易宁难攻,攻城槌根本难以奏效,唯一的办法便是填平护城河,然后用云梯强攻城池。

    虽说突厥奴隶是用来牺牲的,但如果脑残的强攻,别说是三万,就是四十万也不够看。

    好在,杨侗也没想过用人命去填,并有所准备。

    ……

    (注:来护儿在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高句丽之战,都表现出十分明显的刚愎自用。这不是冤枉来护儿,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试探来护儿兵败平壤与萨水之战的关系》)。

第262章:攻城

    狂吼的北风裹挟漫天雪花,铺满了一望无际的浿水平原!高建武站在平壤城头之上,望着迟迟没有攻城的隋军,哈哈一笑,然而还没有等到他说些什么。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不时响起。

    “大王,隋军有大型攻城器械。”一名将军指着远远驶来的马车,脸露惊容。

    高建武极目眺望,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辆辆马车并成一排缓缓驶来,平板车上,是一棵棵七八丈长、粗如腰的笔直杉木,用一根根三角木钉成一张张平整排梯,每一张排梯宽约一丈,一头还装有抓城大铁钩,搭在城墙上的话,军队便可以成群结队地沿着梯子冲上城头,附近的森林内有的是这种笔直高大的大树,显然是隋军这几天根据平壤城高度和护城河宽度赶制出来的。

    而在近处,几百名计隋军干的热火朝天,一架架巨大物体在他们的组装下,迅速矗立的起来。

    高建武脸色终于严肃了起来,当年围攻辽东城的时候,无数飞石箭矢从天而降,那石磨一样的炮石能够将活生生的人砸成肉泥,能够将坚固的城墙砸裂开口,道:“这是井阑车,可又不太像。”

    井阑就是移动箭楼,据传是墨子发明,是登高攻城的利器,井阑一般高有三四丈,底座装有轮子,兵士在上面可居高临下的发射箭矢,常令城墙上的守军被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井阑的优点是射击范围广,对知打击能力强,缺点是移动速度慢,如果旁边没有相应的守护措施,很容易被破坏。

    但是隋军的井阑与高建武见过的不同,它没有箭楼,整体呈“⊿”,朝向平壤城的直面覆以木板,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斜边是一根根圆木组成的楼梯。

    但很快,高建武和高句丽上下就知道这种古怪井阑的作用了。只见隋军将它推到了箭矢的射程之外,再合力把排梯抬到两架‘井阑’上,然后通过绳索将木排在井阑上竖立了起来。

    高建武的心情变成沉重了起来。

    “这排梯若是搭上城头,隋军可以直接爬上城头,护城河几近无用了。”高延寿前注视着这个令人心惊胆颤的排梯,眼中闪过一陈惊恐。

    高建武看了一圈脸色难看的文武百官,沉声道:“是真是假,不可早下定论,但是从以前缴获的那些没有被销毁的攻城器械来看,这东西肯定是莫大的威胁。”

    一旁的柳成凝重的说道:“大王,我们要不要准备出城去销毁这东西。”

    高建武默默的点了点头道:“看看他们的效果再说…现在尽可能的准备一些易燃火油,并重点防御南城。”

    “末将明白了。”柳成领命而去。

    城下!

    杨侗一脸的轻松神色,在张镇周、罗士信、牛进达、李秀宁等将领的陪同下,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座坚城,城墙上站着密集的高句丽士兵,至少有几千人。

    “夫君,这排梯有用吗?”李秀宁问道。

    杨侗笑了一笑,道:“城高四丈,护城河加上城下宽度,有两丈三尺左右,我们最长的排梯长七丈,只要在从护城河五尺外架到城头之上,就会形成一个大约三十多度的斜坡,再用几个短排梯隔段距离搭到前一道排梯上面,骑兵一个冲锋就冲到城头上去了。而且平壤城墙宽三丈,根本不担心冲到城墙对面去,当然了,还需要用投石车、强弩,把守军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殿下!”罗士信跃跃欲试道:“让我上吧!有这排梯,我有把握冲破高句丽军的防线,杀上城头。”

    “有几近四万名悍不畏死的死士,你又何必冒个这个险,有病啊你?”杨侗白了他一眼,然后向张镇守问道:“张将军,当年你跟着来大将军打进平壤城,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张镇周郑重的说道:“高句丽军十分仇视我大隋,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顽强,为了守御自己的国都,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跟着我们拼命到死。殿下千万不要指望高句丽人会投降,只有把他们杀光才是进攻的正道,更不能相信会投降,那都是骗人的鬼话,一旦我们上当就会前功尽弃,当年这教训实在太惨痛了。”

    “高句丽人这么顽强,正好为几十万英魂陪葬。”杨侗扫了各将一眼,语气森然道:“地狱传令下去,城破之时,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李秀宁一双美眸为之一缩,屠城,自己的夫君竟然要屠城了,从跟随杨侗开始,她还从来没听杨侗下过如此恐怖命令,这说明杨侗为了大隋将士的安全,真的不顾一切了。

    “喏!”众将抱拳道:“末将立刻就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攻城。”杨侗命令道。

    “诺!”

    随着攻城指令传达,各军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气氛骤然一紧,肃然之气弥漫天空。

    。。。。。。

    “咚!咚!咚!”

    半个时辰后,巨鼓声震天敲响,隋军的喊杀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万隋军迅速部署,一万突厥奴隶身披皮甲、手持横刀,也进入了自己的战斗位子。

    城上高句丽守军也不敢懈怠,他们一直关注隋军的动静,当隋军战鼓敲响,立刻投入了五千守军和两万临时武装起来的青壮,密集地布防在城头。

    这一次远征高句丽,杨侗心知攻坚战再所难免,所以准备得相当充分,有一半战船装的都是攻防装备,可谓是弹药充足、奢侈至极。

    二百架大型投石机在高句丽军的射程之外一字排开,这些投石机可以将数百斤的巨石抛出去五百步远,这种两丈一尺高的重型投石机原本需要一百多人挽拉,但经过开天院的改良后,将老式投石机改为后拉,利用投石机的皮带弹力射出,并利用滑轮原理,将拉拽发力变成多绞盘,这样,一架投石机只需二十人便能操纵。

    开工院中不乏‘科技’良才,他们不仅设计了绞盘式重型投石机,还复原了强大的连发秦弩,就是利用巨大的床弩一次性射出十支十字标枪,可以洞穿四百步内的盾牌,全射程八百步,这种大型床弩只要三人即可操控,再配上两名上箭的助手,一共五人一架,同样也是绞盘上弦,这一次带来了六百架这样的大床弩,对付密集的守城军,杀伤效果惊人,如今被安放在最外围,一支支十字标枪在雪地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直指城头。

    各型强中小型投石机、床弩一律俱全,按照射程远近,布局合理。

    还有一种短距离重型发石机,射程不算远,但是它的优点精准率高,百十步以内百发百中。

    高句丽兵从城楼上望去,看得特别清楚,这一系列强弩、投石机,组成一个巨大方阵。

    弩阵的两翼,各有一队骑兵护卫,要是敌人想从左右包抄弩阵,就会遭到骑兵的迎头痛击。

    在弩阵的背后,还有三队骑兵,分为左中右列阵。他们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这是总预备队,哪里有需要,就会扑向哪里。

    望着占地数里的阵式,以及斜指城楼的森寒箭矢,高句丽人只看得头皮发麻。

    如此巨大的攻城方阵,日子巴实紧凑的高句丽别说见了,连听都没说过。

    一种全新而奢华的战术,已经出现!

    李秀宁、张镇周、罗士信、牛进达激动难耐,眼里闪着炽热的光芒,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

    如此之多的大弩、投石机集中使用,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毁灭一切与之相抗的敌人!不要说敌人,就是神,在如此之多的阵式面前,也会招架不住!

    这还没有发射,城头上的一些高句丽人已经吓瘫!

    “上油罐,”

    一切就绪,杨侗下达了火攻的命令。

    刹那间,一只只油罐抬上了远程近程投石机。

    数百多架投石机开始吱吱嘎嘎绞动粗索,长长抛射杆向后弯曲,蓄积的势能达到了极致。

    “烧吊桥!烧城楼。放!”

    命令下达,士兵同时猛拉绳索,长杆甩出,巨大的油罐腾空而起,呼啸向平壤城砸去,油罐高高越过了弩阵,砸向了城楼、吊桥,一阵碎响之后,漫天火油倾泻在了平壤,连发三轮之后,隋军不用吩咐,数千支火箭射向了城楼、吊桥。

    城楼和吊桥被点燃了,大火迅速燃烧,火光和浓烟直冲天际。

    士兵们一片喊叫,四散躲避。一些沾上火油的士卒身上起了火。惨叫着四下奔逃。

    “十字枪,放!”

    “嗡~”

    二百架大床弩同时发威,二千支十字标枪一齐发威,那声音比起炸雷丝毫不逊色,震得人耳膜隐隐生疼,就连旁边的人说话都听不清。

    凄厉的惨叫声中,因大火而乱成一团高句丽军听见呼啸的破空声自疾射,一支以标枪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将高句丽军串成了一串串,余势未消,狠狠地钉在城楼之上,血浆四溅,发出“嗡嗡”炸响。

    许多应征而来的高句丽百姓哪经历过这等事情,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和呼喊声响成一片,而破空而来的箭雨接连落下,让城头瞬间乱了方寸,一时间,有人想要逃跑、有人想要登上御敌,乱成一团。

    大隋将士分作三排,轮番放箭,一排排十字标枪破空而起,虽然并不密集,却连绵不断的倾泻下来,侥幸没死的高句丽士兵在那绵绵箭雨中不断被剥夺着生命,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城头。

    在大床弩压制得高句丽无还手余力之际,十架井阑迅速驮着五架排梯被推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并成一线后,将士们同时发力,五架排梯如同拍杆一样,重重的砸到了城头之上。

    斜坡已经搭成,将士们迅速离开!紧接着又是五架同宽的排梯塔到了第一列排梯中间,一道天桥立即形成。

    “弩阵、投石机,继续压制。”后方,大弩、投石机朝城墙倾泻箭雨、石雨,让城头的守军无法冒头。

    “老牛,放牛。”

    杨侗看着火光冲天的城头和零星箭矢,下令道。

    “喏!”

    牛进达一挥手,原本紧促密集的骑阵裂开几道缝隙,一百头牛被将士们牵到了排梯之上。

    这些牛蒙着眼睛,身上缠着厚厚的沾满了火油的布料,每两头被绑在一起。

    “点火!”等五组牛被一字排在了排梯之上,牛进达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大声道。

    十名战士飞快的举起准备好的火把,引燃挂在牛尾上的破布,这些破牛上面涂满了火油,遇火即燃,顷刻间,半个牛背便被笼罩在火焰之中。

    “哞~”

    一头头缴自高句丽百姓家中耕牛,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着,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朝着前方席卷而去。

    “快,射死这些牛!”不少高句丽军大声的呼喝着,也有人挽弓搭箭,想要射死这些已经被火焰烧的疯牛,但此刻这些火牛已经被灼热的炙烤烧的疯了,箭矢带来的痛苦,远远无法与身后火焰的炙烤相比,反而让它们更加疯狂了。

    “轰隆~”

    在高句丽人绝望的目光中,十头火牛就像十架‘坦克’一样,恶狠狠地撞进了平壤城头,有的撞到城垛之上,然后,重重的翻了个筋斗,砸落进人群之中,一阵阵惨叫声和哀嚎声顷刻间在整个城头又蔓延起来。

    一连放了五批火牛之后。

    两千名突厥奴隶冒着箭矢踏上了排梯,高举着盾牌向平壤城头冲去。

第263章:奴兵破敌胆

    攻坚战在平壤城进行着,箭如疾雨,不断有惨叫声传出,一个个突厥奴隶坠下城头。但高句丽五千人正规军,早已被临时征发而来的四倍青壮挤成一团!他们在一**标枪的打击下,铺满了一地尸体。现在城头之上是人挤人,别说张弓了,就连动一动都困难。

    很快,突厥奴隶就杀了上去,对着高句丽人就是大杀特杀,双方一时间陷入了惨烈的白刃战,不断有人惨叫着摔下城头。

    城下,

    强弩、投石机开始移动阵式,呈扇形之势,向城楼两侧发射,保护着不断攻向城头的突厥奴隶

    在天空织成一片黑色的箭网,让高句丽伤亡惨重。近程投石机接二连三的巨石狠狠地砸进人群中,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巨大的恐惧使高句丽军士气下降,又有不少高句丽人调头要跑,高句丽守将早有准备,千名禁军执刀在后面压阵,把企图逃跑的高句丽人砍翻在地。

    高句丽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早已坍塌的城楼方向杀去,但是迎接他们的依旧是城下强弩的压制。

    “这种火力压制的打法,过不过瘾?”杨侗的目光从源源不断涌上排梯的突厥奴隶,瞄向了以排梯为中心、向两边城墙不断扩张的厮杀锋刃,扭头看向傻了眼的张镇周。

    “太过瘾了!”张镇周大赞,随即又大笑道:“不过,不过也太奢侈了。”

    杨侗闻言,不禁微微一笑:“跟人命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夫君,貌似打到现在,我大隋的军队一人不损吧?”李秀宁凤眸圆瞪。

    “嗯,死的都是突厥奴隶,无所谓的。”

    “夫君好狠的手段!”李秀宁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笑靥如花道:“但是我喜欢。”

    众人:“……”

    “殿下、娘娘,你们打情骂俏,有没有考虑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罗士信吡牙裂嘴的说道。

    “看不顺眼啊?”

    杨侗目视着城头上,往两边扩散得远远的惨烈厮杀,笑道:“带些人,打开城门。”

    “喏!”

    罗士信带领千名玄甲军迅速登上城头,他见到全部登城的突厥奴隶全疯了,有的在宽敞的城墙上追着高句丽人杀,人头乱滚,碎肉横飞,高句丽军似乎忍受不住内心极度恐惧,士气全崩了。而有的突厥奴隶直接奔下城,杀向居民区,他们所过之处火光冲天。

    他也懒得去掺合,带着隋军在烧毁了的城楼,数十人推动铁门绞盘转动,随着一阵轰隆隆巨响,高句丽外城南门缓缓升了上来,到了极致之后,十名士兵用十根粗如饭碗的铁棒穿进铁门上的洞孔,然后毁掉绞盘,把铁链斩下了丈余长。

    城外的隋军推着井阑到了护城河边,绞臂转动,两架排梯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一道桥梁顿时连接南北两岸,天堑变通途。

    ……

    平壤城。

    随着高建武等高句丽高层撤入内城,让原来就已经群龙无首的高句丽军根本无从抵抗。

    突厥奴隶积压了两年的怨气,变成了疯狂杀戮,变成了高昂的斗志,他们忠心耿耿的执行着杨侗‘屠城’的命令,在这一边倒的杀伐之中,他们渐渐狂野起来,恢复了那血肉横飞之感,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一样,随着隋军的鼓动,他们见人就杀,毫不留情,哀嚎声响彻在整个平壤城外城之内。所过之处,当真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鸡犬不留!

    高句丽是一个封建国家,也是天下之中,罕见的一个有信仰的国度,他们生在恶劣的环境之中,军民下上都有着顽强、血性、悍不畏死的特质!

    但此时——

    平壤军民被魔鬼一般的突厥人杀怕了!

    他们心中只有浓浓的惊恐与害怕,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这里,丝毫没有反抗意志。然而,此时此刻正应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一句话了。因为平壤是一个‘回’字形的城池,如今内城四门紧闭,外城的东西北三门牢牢关闭,绞盘毁坏,只有一个洞开南门,被隋军死死守着。所以,生活在大小两个‘口’中间的句丽句只能朝前跑。

    突厥奴隶则是从两头疯狂的追杀,一旦两路突厥奴隶碰了头,那也意味平壤城被杀穿了一圈。

    这场战争,是一场屠杀的盛宴,没有什么训练基础高句丽百姓,对付普通人,或许还能依靠手中的武器和自身数量战胜对方,但碰到这伙压抑了两年的突厥奴隶,如同脆弱沙丘一般,在手脚微微一动之间,即可将他们这些心惊胆战的失败者轻易辗碎。

    ……

    一天过后,当天边刚刚露出一抹鱼白肚的时候。在金碧辉煌的正殿内,高建武躺在榻上,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外面冲到九霄云外的火光,整个人似乎一瞬间衰老很多很多,花白的头发此时是如此的刺眼。

    “大王,外城杀了一天一夜,烧了一天一夜,外城、外城全完了。”双眼满布血丝的高延寿颤抖着声音汇报。

    “我知道!”

    高建武喃喃低语,“没有喊杀声了,隋军屠完外城,马上就轮到内城了。”

    高建武才华不逊其兄,自小天资聪颖、气度恢宏、刚毅果决,喜欢结交贤才,十二岁便独入军营,立下汗马功劳,二十八岁继承兄长高元之位。

    然兄长虽死,但其辉煌一生,死前嘱托的高句丽之大业,却如泰山般,死死的压在高建武的肩膀上,若高建武是昏庸之辈,那他也不会与渊氏斗个不休。但他高建武不是,他有雄心壮志,他要父兄的灭渊氏、进中原的遗志在自己手中现实。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大王!”

    正是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大将跌跌撞撞奔来,大喊道:“大王,内城南门已失,隋军已杀进城来了!”

    “轰!”

    此话一处,满殿君臣瞬间大惊。

    ‘噗!’

    高建武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颗心坠入万丈深渊。

    这时,一阵阵如雷的马蹄声自远及近,隋军汹涌杀进了平壤内城。

    平壤城内城顿时火光冲天,哭喊声响起一片,突厥奴隶在城内奔驰,他们逢人就砍,战刀所过之处,尸横遍地。

    这一次,杨侗吸取了来护儿的教训,在攻克外城后,虽然任由突厥奴隶大开杀戒,但隋军却严守内城四门,防止里面的高句丽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内城是整个平壤、整个高句丽的核心所在,和外城一样高大坚固,但和外城不同的是,它没有护城河,也没有吊桥,这便隋军攻城提供了便利。

    内城门依旧是用生铁铸成,十分坚固,用火攻很难奏效,杨侗准备用攻城槌撞门,然而不等他下令攻城,南门便被一大群三征高句丽的隋军幸存将士打了开来。

    安抚完这群将士之后,杨侗正准备杀入宫城。一名隋军飞马而至喜气洋洋的大声道:“启禀殿下,高建武已向我军投降。”

    “嘿!”杨侗冷冷一笑,道:“城都破了,高建武投降得也未免太迟了吧?”

    “殿下,不如直接杀进去。”罗士信煞气腾腾的说道。

    “殿下!”张镇周见杨侗大为动心,连忙阻止道:“高建武现在还死不得,而且我军长途跋涉而来,消耗无数,这怎么说也需要从内城捞回来,若是把高建武逼急了,很有可能玉石俱焚。”

    杨侗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在我们无力掌控半岛余力之时,高建武的确还死不得,否则,一个上下一心的高句丽就不是好对付了。他活着,高句丽还会内斗下去。他活着,比死去更有价值。”

    “殿下英明。”张镇周松了口气。

    杨侗向那士卒问道:“高建武在哪里?”

    “来了!”士兵回头一指,只见一群隋军簇拥着百多名高句丽人快步走上天街。

    为首之人是一个身穿素衣、脖子挂着绶印的男子,他们双手捧着一只装满黑土的玉盆,带着群臣遥遥跪在前方,他身后的百余名文武官员、男女老少同样穿着素服,披着头发跟着下跪,这是亡国君臣举国投降的仪式。

    这种献国投降的仪式不仅对高建武,对每一个高句丽人都是奇耻大辱,但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忍受这一重极大的耻辱。

    杨侗纹丝不动的坐在离弦箭背上,冷冷地望着几百米外,玄甲军散在天街两边,让自己的王者接受这足以铭记青史的荣耀一刻。

    作为大隋荣耀参与者!大隋将士对于大隋能够取得如此辉煌胜利,他们与有荣焉,一个个昂首挺胸、气势睥睨、激动兴奋的按刀戒备。

    李秀宁一双迷人的凤眸闪闪发光,看着雄姿英发的丈夫,一种难言的自豪油然而生。

    那名相貌不俗的中年男子高高举起手中玉盆,带着一群人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的朝着杨侗走来,颤声道:“偏邦罪臣高建武冒犯天威,未能开城迎接天军,特向天朝将军请罪,领文武百官代表高句丽向大隋乞降。”

    ‘乞降’二字高建武说得格外深沉,强烈的羞耻感使他如万箭穿心,下一刻,泪水便涌了出来,这一瞬间他有一种宁可死也不投降的懊悔,但此时连死也不可能了。

    “大隋冀州牧、左右卫大将军、天策上将军、太尉、秦王杨侗代表大隋授受你的乞降。”

    这种正式场合,要以正式的身份受降,只不过杨侗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官职,于是挑上几个有代表性的职务,板着脸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一边的李秀宁咬着唇,苦忍着笑,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张镇周、罗士信、牛进达等将双眼望天,肩膀一抽一抽的。

    倒是高句丽君臣纷纷抬头,震惊的看着杨侗,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名英武的少年将军,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杀神’!

    “罪臣高建武拜见大隋秦王殿下。”微微一愣过后,高建武立即换了个称呼。

    杨侗没有下马,只是淡淡的道:“你投降而不是丢下臣民逃走,也算是一个尽职之王,我会给你应有的尊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此时在张镇周的示意下,两名士兵上前,接过高建武手中的玉盆和印绶。

    高建武磕头泣道:“多谢秦王殿下垂怜,罪臣愿意以死代替无辜民众,请殿下不要杀戮他们。”他知道外城已经毁了,内城也已满地尸体,顿时忧心如焚。

    “放鸣镝。”杨侗向罗士信命令。

    “喏!”

    罗士信张弓放箭,凄厉的声音传响整个内城,不久之后,喊杀声渐渐平息。

    “我大隋军队都有军规约束,鸣镝过后,只要你们的人投降不反抗,我的兵就不会滥杀。”杨侗这话一点不假,不说是隋军了,便是突厥奴隶也不敢不遵从。

    高建武拜谢过后,也让人吹响了停战号角。

    “我大隋乃是礼义之邦,不会殃及无辜!”杨侗瞪着眼睛说着自己也不信的瞎话,“但你们无故挑衅在先,手上又有血债累累……若是本王这样放过你们,无我大隋也无法交待,你们破财消灾吧。”

    “喏!”高建武万般无奈,可是做为跕板上的鱼肉,又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给房帅发捷报!”

    杨侗嘴巴弯出一抹弧度。

第264章:一个不留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房玄龄、杜如晦和一众文武在丹凤城上巡视,长空之中,似乎有雄鹰咆哮长空的声音。

    众人抬头注视着远方飞来的一个小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一只苍劲的雄鹰在城上盘旋,尉迟恭眯着双眼,道:“房帅,信鹰来自南方。”

    “殿下胜了。”房玄龄目光一凝,剑眉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之中,如星辰一般的眼眸内闪烁着深邃、震撼的神采。

    “不会吧?”

    众人莫不吃惊,左天成更道:“昨天殿下来信,说是会在今天攻城,平壤城高池深、坚固高大,怎么可能一天即下?”

    “左将军与殿下接触不多,不知殿下之能耐,情有可原!”房玄龄眼中闪过一丝丝的崇敬,郑重的道:“我大隋国祚得以坚持,并仗大为天下第一势力,功劳尽归殿下一人,殿下一天攻下一座坚城很正常。”

    左天成满目震惊的四顾,却见大家纷纷点头。

    便在此时,一名侍卫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一个密封铜管呈上:“房尚书,殿下来信!”

    房玄龄接过铜管,看了完好的密封,刮掉印泥,取出信件一看,上面只有“平壤已屠”四个字。

    “如何?”

    “房帅,殿下怎么说?”

    “……”

    众人纷纷询问。

    房玄龄深吸了一口气,道:“信上只有四个字。即是‘平壤已屠’!”

    “‘平壤已屠’?”

    房玄龄此言一出,城头一片哗然。

    “不错!”房玄龄接纸条递给了身边的邓暠。

    众人凑近一看!

    果见纸条上写着‘平壤已屠’四个字,字迹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浓浓的睥睨天下的傲气跃然纸上。

    “这是殿下的字,常人模仿得了其形,却没有这股帝王之势。”记室参军杜如晦看了一遍,动容的说道。

    “殿下怎么不写攻克的过程?”

    “殿下把北路军交给了我们,就不会用自己的意志影响到我们,这是他做人做事的风格。”房玄龄微微一笑,着重道:“有如此君主,是我等臣子之幸!与殿下同处一个时代,也是各路诸侯的不幸!”

    “房帅,攻城吧!”

    “对!”

    一众将军,此时也已明白杨侗此信的用意,一个‘平壤已屠’表面是在说战果,实则是在鞭策、督促。

    刹那之间,将军们都被激起了昂扬的斗志,

    “宇文匠作、李侍郎!立即停止制作攻城器械!今夜在上游筑上一道堤坝,引鸭渌水浇灌这一块平原,以阻高句丽人北逃。”房玄龄命令道。

    “喏!”宇文温和李春领命而去。

    而邓暠有些担忧道:“房帅,末将觉得还是在做一点吧。毕竟诛汉城高大坚固,多此器械,优势大一些。”

    “哈哈!”房玄龄突然骄傲的大笑了起来,指着白雾之中、遥遥在望的诛汉城,道:“不用了!破诛汉城的关键不是这些器械。一万突厥奴隶足以克此坚城。”

    “尉迟恭。”房玄龄再次喊道。

    “末将在!”尉迟恭立即站了出来。

    “宇文将作、李侍郎的工兵营一旦停下,高句丽必然以为我军器械已经足够,今晚肯定派敢死之士前来焚烧破坏,我命令你带着八千奴兵埋伏在诛汉城外,如果高句丽军出城,你只管放他们离开,等他们‘得胜归来’,等守军放下吊桥!你立即杀入城中,夺下城门即是首功。”

    “喏!”尉迟恭应了一声,又问道:“诛汉城共有四门,末将应该去哪一城?”

    “西城。”房玄龄道。

    “这…西城离我们最近,高句丽怎么可能从这里来?我以为会是东城呢。”尉迟恭愕然,

    “乙支文德肯定是从东城出来!”房玄龄微微一笑,解释道:“乙支文德是一个无赖,当年利用先帝‘高句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兵’的圣令,孤身一人前往军营诈降,打探到我军粮草不多的硬伤,然后布下重重算计,将我大隋三十万大军葬送在萨水之中。由此,得到了一个‘军神’的字号。”

    对于军神一说,房玄龄嗤之以鼻,真的军神莫不是在无数次大战中千锤百炼出来,只一场漂亮战役就拥有这个称谓的话,那军神也实在太过廉价了一些。不过乙支文德确实是个棘手的人物,房玄龄研究过他的发家史,对他有了一个定性:“乙支文德这个人有野心,也敢打敢拼,他最大特点就是牺牲他人成全自己。在先帝发动的第一次高句丽之战的时候,乙支文德和高建武负责南部防线,他为了实现歼灭我大隋四十万水陆大军的目的,给了来护儿将军七场大胜,一场大胜牺牲一万多名将士,牺牲了七万人还不够,最后连平壤外城都被他牺牲了,若是将高句丽的百姓计算在内,高句丽损失的人数不下四十万人,这是他狠毒的一面!而谨慎一面,则表现在宇文述等人撤军的过程,当时,他原可以在浿水行水攻之计,但他不放心,任由我大隋陆军退到了萨水,这其间,又有无数高句丽百姓被我大隋将军诛杀!可以说,这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如今为了破坏我军的攻城器械,他肯定派人来送死,而为了守住诛汉城,绕了一圈从东城来,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叹服。

    “但是房帅,既然高句丽会从东城出来,何以让末将去西城守着?”尉迟薛疑惑道。

    “尉迟将军放心吧。我有办法让高句丽人打开西门,迎接你们入城。”

    房玄龄目光扫向了一名彪悍魁梧的大汉,此人古铜色的皮肤、国字型大脸上全是漆黑刚硬的短须,整个人就是猛张飞的造型,见到房玄龄望来,咧嘴一笑,声音洪亮的说道:“房帅,可在末将的任务?”

    房玄龄望着他迫不及待的模样,点头道:“程咬金将军,你为尉迟将军的副将。”

    “喏!”

    “左天成、黄君汉将军,你二人统帅尉迟将军麾下的一万大军为支援!”

    “喏!”

    “邓暠和孟仲才将军,你二人领三万人,多备强弩,歼灭高句丽的敢死士后,诈开城池。”

    “喏!”

    “另外两千奴兵,今晚负责镇守器械营”

    ……

    深夜,月黑风高!

    乙支文德亲自把急于将功折罪的杨万春和一万敢死士送出了诛汉城东门。

    就在白天之际,在凤凰山上打造攻城器械的隋军停下了持续十天的作业,他和渊太祚明白隋军的攻城器械够了,明日必将大举来犯,而今晚是他们破坏这些器械的最后机会了,希望杨万春不负所望。

    诛汉城背靠鸭渌水,面朝乌骨城(丹阳)、南扶余城(丹凤),位置正处于二城中间,它虽高大坚固,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它位于鸭渌水下游,很怕水攻,若是隋军引鸭渌水来袭,必将成为一片泽国,所以,他们必须在隋军发现这个致命缺点时发动攻克。

    而已乙支文德始终认为,一座城池就算再坚固也有被攻破的一天,只重视防守的话反而落得下乘。

    玄武龟之所以被中原尊之为神,不是龟甲坚固不催,而是它除了坚甲防护,还有犀利攻击。城池和一名统帅也该如此,一座完美的城池和一个完美的统帅必需兼顾攻守才合格。

    却说出了诛汉城的杨万春。

    他对周边地形了若指掌,潜伏出城以后毫不停歇,经过近一个时辰的跋涉,领着敢死士绕至建造攻城器械附近潜伏了起来。

    杨万春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在远处观望着,不厌其烦的盯着每个细节,他心思缜密,沉稳如同磐石,从来没有心浮气躁这种不理性的情绪,被杨侗全歼是个例外。

    足足观望了半个时辰,杨万春百分百隋军的营盘虽然建造得坚固,但守军却疏于防犯,而且周围也不存在伏兵,便将几位心腹将领叫来吩咐道:“毁去攻城器械是我们的主要任务,杀人倒在其次,隋军一旦出城支援立刻撤退。”

    “属下明白了!”众将低声道。

    “立刻传令下去,一刻后进攻大营,让高泽将军殿后,以确保安全。”杨万春吩咐道。

    随着命令下达,高句丽将士紧握手中武器,望着大营的目光充满了煞气。

    当时间舅涓涓细流流淌一刻之后,杨万春跃上战马,抽出战刀,高喊道:“高句丽勇士们,今日就是破灭隋军的开始,杀!!!”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弥漫天地,高句丽军向大营发起了猛烈冲锋,林间鸟儿受到噪音惊吓,扑着翅膀飞向黑漆漆的天空。

    一时间人影憧憧、尘土飞扬,夜的宁静与安详被混乱与喊杀之声所代。

    营门楼上,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士兵听到巨大嘶喊声后,立刻惊醒了过来,他们望着迎面而来的敌人,立刻面色煞白的敲响了大钟,用生硬的汉语高喊道:“敌袭,敌袭”

    然而刚才喊完后,一支箭矢射在了他的身上,一声哀嚎后便从营楼掉了下去。

    但营内士兵已经纷纷呼喊着,从睡梦中惊醒的奴兵,拿起兵器冲了出来,奴兵们本来是懒散的性情,但是当了两年多的奴隶,有的时候大半夜就被叫起去工作,倒也具有一定的应对夜战的警觉。

    这时,高句丽大军已经杀入营盘,大战在瞬间就爆发了,高句丽军凭借偷袭的优势,很快就占据了上风,一只只油罐、一根根火把扔向营内帐篷,火苗立时蔓延成了大火连天,这一方天地的夜空都亮了起来。

    杨万春斩杀了几名士兵后,望着不远处的几架投石机,心头一动,制止了意图放火的兵士,高声大笑道:“把这几架带回去研究。”

    “是!”周围数百名士兵改下武器,立刻冲了过去。

    杨万春看了四周奔走隋军,满脸雪恨的快意,冰若寒冰的说道:“继续杀,杀光这些隋军,为死去的同袍报仇。”

    “是!”

    而就在此刻,在距离军营不远处的小上,房玄龄望着火光冲天的器械营,冷冰冰的说道:“高句丽人全部入营了!传令下去,让邓暠、孟仲才发动攻击…不需要一个活口”

    “诺!”

    命令下达不久,一只只油罐通过投石车投向了器械营!大火轰地燃烧起来,器械营全部陷入了火海之中。

    被火油溅到身上的高句丽敢死士身上也燃烧了起来,一个个惊恐的大声惨叫。

    军营之内的杨万春听说营内不足两千人的话后,顿时面色一惊,随即抬头看着从天空四周砸到地上的油罐,以及轰然燃起的大火,再看高泽率领的一千接应军在‘咻咻’声中摔倒,心头顿时一片惨然:“为了诱使我军全部入营,居然牺牲两千名隋军将士,好狠的人、好狠的心肠。”

第265章:火龙蔓延

    杨万春带了一万敢死士夜袭大隋器械营,人数占了诛汉城的六分之一左右。

    一万人看起来似乎相当多了,但房玄龄这一次为了能够一个不剩的将对方留下,足足调集了三倍于敌将士把器械营团团围困,不但投入大量油罐,还人手强弩一把,敌明我暗的将企图逃跑的敌军尽数射杀。

    尤其让高句丽军恐惧和绝望的是,当隋军的油罐落在营寨周边,轰然大火立刻轰然燃起,隋军明显在四周布满了柴草和油料。

    从天空俯视下去,整个器械营如同被一个圆形火盆,高句丽士兵对上这突发状况,心中浮起了浓浓恐惧,想要冲出去,却被一支支箭矢猎杀。

    箭矢横飞、战马嘶鸣、惨嚎连连,火光冲天。

    被保护在最中间的杨万春望着四周的火墙、扑面而来的热浪,以及时不时穿透而来的箭矢,眼中闪过浓浓的绝望。隋军这是要全歼他们啊,他的一万大军为了隐藏,所以骑兵不多,此时更如瓮中之鳖一般,除了等死之外,毫无他法。

    “将军,现在怎么办?”

    将校们看到这一幕,全都绝望了。此时的大隋器械营犹如牢笼一般,让他们动弹不得。

    杨万春眼神一凝,高喊道:“纵然是死成灰烬,也要表现出我高句丽人的勇猛,随本将杀出一条血路来”

    “砰!砰!砰!”

    语音未落,十几个油罐在他们身边落下,溅到身上的火油立即变成最好的燃料,火焰瞬间将他们燃烧了起来。

    火光映照下的杨万春一行人,显然十分突兀,自然成了隋军的最佳靶子。

    杨万春惨然一笑,将战刀架在横在脖子之上,轻轻一抹,鲜血四溅,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这位在史上令李世民难以寸进的高句丽名将,发挥不出自己一成本事,先是窝囊的败在杨侗手中,不到半个月后就死于房玄龄毒计之中,死得相当的惨烈和窝囊。

    小山之上的房玄龄看着远远从从丹凤城方向走来的,如同一条火龙般的火把队伍,冷然道:“传令下去,让邓暠率领六千‘高句丽军’‘凯旋’回城。”

    “喏!”

    ……

    “干得漂亮!”

    诛汉城西城城头,渊太祚大喊一声,一拳向城垛砸去,手上顿时鲜血漂流,但他此刻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有的只是无尽的快意。

    “隋军的攻城器械完了。”乙支文德亦是激动的说道。

    “看!”渊盖苏文指着远处的火龙。

    渊太祚、乙支文德凝目远眺,只见一条火龙从西边扑向了器械营,另外一条火龙则是直直的从器械营奔向了诛汉城西门。

    渊盖苏文皱眉道:“不是说悄悄的撤回东城么?”

    乙支文德笑道:“杨将军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做掩饰,直奔最近的城门,不仅减少将士体力上的消耗,还能迅速入城,以避开隋军的追杀,而他打着火把则是告诉我们:这条从器械营出来的火龙,只要不乱不断,那即是自己人,反之,则不要开门。”

    渊盖苏文默然无语,总感觉有些出乎意料,以杨万春的为人,不应擅自改变既定战略才对,但乙支文德的解释却让他无从反驳,因为随机应变是一名大将的基本素质,而杨万春显然是这样的人。于是按下心中疑惑,和大家一样,紧紧的注视着狂奔而来的火龙。

    时间一点点过去,只见属于隋军的火龙,忽然中断,前部继续杀向了器械营,后部朝着‘高句丽’军追来,但是隋军移动的速度固然很快,但是他们反应得晚了一些,已经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哪怕再快,也已经追赶不上。

    但城上诸人却不知道,他们远远盯着远处的时候,一支军队趁着他们‘灯下黑’的时候,迅速游过护城河,紧紧的贴着吊桥两边的城墙。

    “放吊桥、开城门。”替友军松了口气的渊太祚看距离差不多了,连忙喊道。

    “是!”

    当吊桥放下,城门缓缓开启之后,下城的尉迟恭松了一口气,高喊道:“众军,随我杀。”

    “杀!”

    立刻有千名大军向着毫无准备的诛汉城门守军杀了过去,只一个冲刺,就已经跨过城门洞之内,大肆的杀戮起来。

    在尉迟恭行动的时候,几名大汉迅速从护城河对岸的水中钻出,几名壮汉手持重锤砸在了吊桥的锁链之处!

    “砰砰砰砰!”

    锁链四周的木板破碎。

    “不好,上当了!”城上,渊太祚大吃一惊,下令道:“收起吊桥。”

    其实不用他吩咐,高句丽士兵已经绞动了绞盘,只可惜绞回来的,只是两根空荡荡的铁链。

    乙支文德一愣之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在此时,剧烈无比的喊杀声骤然响起,俯首一望之后,只见无数隋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随即下令道:“放箭!”

    “嗡~”

    一蓬箭雨落下,大片奴兵如同割芥一般,被降下来的箭雨夺走了生命。

    “强弩,压制!”城下后方,及时赶来的左天成立即下令,强弩斜指城头,开始朝着黑漆漆地城头倾泻箭雨,让城头的守军无法肆无忌惮杀戮奴兵。

    刹那之间,城头陷入了混乱,奴兵冒着稀疏的箭雨嗷嗷叫着杀进了诛汉城。

    “可恶!”渊太祚一拳重重的击向了城砖,咬牙切齿道:“杨万春,居然背叛我高句丽了。”

    渊盖苏文惨然道:“父亲大人、太大兄,姑父没有背叛高句丽,而是全军覆没了。”

    “什么?”渊太祚、乙支文德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渊盖苏文,渊太祚更说大叫道:“一万人啊,这么短短时间,就死得一个不剩了?”

    “父亲,您不觉得器械营的火太大了一些么?”渊盖苏文此时终于明白心底的不安来自何处了,但为时已晚,苦笑的叹息道:“内有大火,外有强弓硬弩,隋军要全歼一万陷入大营的敌人还是很容易的。而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瞟向了远方,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脚下,用汉人的话说,这就是‘灯下黑’。”

    “火?强弓硬弩?‘灯下黑’?”

    抬头望向远处依旧燃烧的大隋器械营,渊太祚和乙支文德猛然省悟。

    “呜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中,隋军和奴兵杀进城后,攀上城梯,朝城头杀上了上来。

    尉迟恭和程咬金手持大刀,各带一支奴兵,从两边梯子杀上城头,两人不断斩杀身边高句丽士兵,鲜血溅得脸上到处都是。

    杀戮一会之后,一柄锋利长枪突然从左边向着尉迟恭刺了过去,尉迟恭左手一把夺过,右手一刀劈下了对方的首级,步子不停继续向前。

    “高句丽的杂碎们,今趟我尉迟恭若不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以后名字要倒转来念……”尉迟恭豪气干云的大笑着说,手中的大刀和一双脚却没有半点犹豫的,刀刀寒光闪烁,领着奴兵朝高句丽的军阵猛冲了过去。

    那一边,程咬金再次斩下一颗头颅后,高声喊道:“尉迟,这是我老程杀的第五十八人了。”

    程咬金原是瓦岗首领,最后失陷于王世充之手,他和黄君汉、谢映登一同被送给了大隋,他虽是新近加入隋军,武艺高强、粗中有细,人缘极好,仅来几个月便和隋军将领都混熟了,尉迟恭和他十分投缘,十分喜欢他的豪迈大气、侍母孝顺,只是却很讨厌他那张破嘴。

    此时听到程咬金这话,尉迟薛一个横劈,便斩下了两名高句丽士兵的头颅,瓮声瓮气的说道:“七十五,不,七十六个了!”说话之间,又干掉了一人。

    程咬金听后,咧嘴一笑,再次大喊着杀了起来。狰狞如魔鬼一般,厉吼道:“杂碎们,给程爷去死吧。”

    “你不如我的!”尉迟恭哈哈一笑,奋进勇气,大杀特杀。

    “不见得!”程咬金不服气的连连砍杀了起来,只见他大刀横扫之间,一名名高句丽军倒在了地上。

    而左天成、黄君汉统率的隋军,也尾随着奴兵杀入了城中,他们没有登上城头,而是沿着大街向城内挺进,一支支火把投向了道路两旁的房子。

    ‘当!当!当!’

    刺耳的示警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诛汉城内已经彻底混乱,最先点燃的房子被夜风刮起,风助火威,大火很快蔓延开来,顿时烈焰腾空,巨大火舌如恶魔的血盆大口,无情的吞噬着城内一切,仅仅片刻后,迅猛的大火把西城都烧了起来。

    受惊的战马拼命嘶鸣,扯断缰绳沿着街道奔跑,惊恐万分的士兵们从房子中奔出,多数人没有披挂盔甲,有的甚至还赤着脚丫,城内冲天大火让所有人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使他们不顾一切向城门涌去,城内哭喊声震天。

    此时,城外号角声不断响起。

    ‘呜—呜—呜’一声接着一声,随即大地上响起惊雷一般的马蹄声。

    除了已经夺下的西门,大隋骑兵分别从南门、东门杀来,将诛汉城三个城门团团包围,就像布下了三个大口袋,从城内逃出的高句丽士兵被一一猎杀,除了北门,他们已无路可走。

    “围三阙一!”接到各城的汇报,渊太祚苦笑着望向了乙支文德,“明知道这个围三阙一的‘一’将会非常难走,但我们却也不得不走了。”

    看着如同煞神一般的尉迟恭和程咬金,渊盖苏文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战意,握刀的手紧了又紧,但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冷静的说道:“父亲、太大兄,诛汉城守不住了。我们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渊太祚拉了乙支文德一把,一群人在精锐亲卫的护卫下,杀开一条血路,朝北门杀去。

第266章:三大巨枭

    鸭渌水自北方蜿蜒流向南方,离诛汉城最近处不足十里,现在虽然寒冷的枯水时节,可鸭渌水的水量很充沛。

    十五里外,宇文温、李春站在河边放眼望去,只见河面浩浩汤汤,无尽浪涛川流不息地向着东方南方滚滚逝去。

    一名工匠看着数里外火光冲天的诛汉城,不解地问道:“宇文将作、李侍郎,我军已经打下了诛汉城,我们为何要跑到这荒郊野外喝冷风?”

    “你懂什么?”宇文温哈哈一笑道,“咱们可不是看风景来的,房帅让咱们立大功呢!”

    “立大功?”一众工匠和护卫着他们的一千隋军均是一愣。

    宇文温森然道,“水淹诛汉城!”

    “啊!?”一名偏将闻言大惊道,“水淹诛汉城?那不是连我军也一块淹了?”

    “你放心,鸭渌水淹不到咱们自己人。”李春笑着说道,“鸭渌水虽然水量充沛,但我们又不围堰,水淹不到诛汉城。我们的任务是拨开堤坊,引水注入下面的平原,用以阻止敌人北逃。”

    “动手吧!”

    “喏!”

    众人轰然应是,各自动用手中的工具,挖掘了起来。

    宇文温、李春选择的这个地方,正处于湍急河流猛烈撞击之处,经过两千余人热火朝天的挖掘,一条向南的沟壑很快形成了,然后,众人合力挖起了河堤。

    在河水的冲击下,缺口越来越大,某一刻,伴随着哗啦一声响,河堤终于被冲垮了,霎那间,滔滔洪水如脱缰野马,形成一个个巨大洪峰,向西南方向咆哮而去。

    众人站在安全处朝南方望去,只见西南方向一片汪洋!

    “就近伐竹木扎成筏子,顺流南下,猎杀逃兵。”宇文温下令道。

    “喏!”

    ……

    天渐渐的亮了。

    渊太祚、乙支文德、渊盖苏文等将领在数千名骑兵护卫下,终于杀出了北城,一路畅通无阻,胜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回望着火光冲天的诛汉城,众人心头沉重、凝重、难过至极。

    高句丽最大的特点就是拿来主义,凭借从中原手中学到的知识反作用中原王朝,利用地形优势筑坚城对付中原王朝是他们最厉害的手段之一。

    这个诛汉城是辽东失守以后,举国之力修筑起来的重要堡垒,然则,耗资无数的四面环水、周长二十里的坚城一夜之间就失守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十四万高句丽勇士啊,就剩下眼前这几千人了。”渊太祚痛心疾首的说了一句。

    乙支文德沉默不言,他和渊太祚因为政见不同、利益不同,向来不对付,可此际,两人的心情一样的黯淡,失去了十四万大军的高句丽,凭什么抵御纵横驰骋的隋军?

    前途一片暗淡。

    不约而同,两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声音?”这时,一边的渊盖苏文警惕道。

    众人一静,侧耳聆听。

    “轰轰”一声巨响自前方传来。

    “骑兵!”渊太祚骇然。

    “不对!”

    乙支文德双眼圆瞪,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掘萨水淹三十万隋军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那一战是他乙支文德名扬天下、一战封神的大胜仗,每每想来他心中即会美滋滋的,也因此,他十分迷恋海潮之音,无事之时,总会到海边、河边聆听半天。可如今,他美不起来了,惊恐万状的尖叫道:“是洪水,隋军掘了鸭渌水的河堤。”

    一行人顿时彻底呆住了。

    他们看到前方巨浪高达数丈,眨眼之间,洪峰就把他们卷进了巨浪之中。

    鸭渌水的洪峰波涛汹涌,犹如无坚不摧的水龙,将渊太祚、乙支文德、渊盖苏文等几千名幸存者吞没……

    自然威力之前,人力是多么的渺小。

    洪峰席卷了四五里的一切生物,终于倒卷而回,整片区域变成了一片泽国,而几里外的诛汉城安然无恙。

    房玄龄和杜如晦在一个高地上,他们借着淡淡的曙光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一片汪洋,方圆估计都有上十里之广。

    再看到不远处的诛汉城,两人都暗自庆幸,幸好,宇文温和李春没有来得阻了整条河水,否则,诛汉城实难幸免,但是躲过一回,第二回能躲得了吗?

    诛汉城终非良地,不可驻军、不可倚重,除非夺了鸭渌水以西全境,希望渊太祚、渊盖苏文父子不死,更希望乙支文德老贼逃过一劫,这老贼,只有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房玄龄和杜如晦不约而同的在心中重重的下了定论。

    泽国的水并不深,靠近地势最低处的堤坝也只有两米左右,很多高句丽人都自发的向着高处艰难移动着。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四千名隋军分乘的几百只竹筏,竹筏在水面上穿梭,快乐的抓捕、猎杀着幸存者。

    渊太祚、乙支文德、渊盖苏文是幸运的,又不是不幸运的。

    幸运的是他们的战马为他们抵消了洪峰冲击力,马死了,他们活着,不幸的是他们都成了隋军的俘虏。

    当三人被羁押到一起时,相视无言。

    渊太祚回想到月前,自己率领十四万大军出征之时,意气风发,还满以为可以一举夺回辽东,却万万没有想到,十四万大军居然在短短不到半个月之内消耗殆尽,这其中包括他的三个儿子和渊氏近百名杰出子弟。

    想到这里,渊太祚顿时万念俱灰,连死的心都有了,但此时,他想死都死不了,武器一样不剩不说,还被绑成了个粽子,嘴里还塞着臭得要死的足布(袜子),那臭乎乎的东西差点要了渊太祚的半条命,看情形,乙支文德、渊盖苏文也好不到哪儿去。

    很快,他们被隋军押入了丹凤城。不到半天时间,便被左天成等老隋军指认了出来。

    丹凤城内,房玄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渊太祚、渊盖苏文、乙支文德!齐了!”

    他让人给除去三人口中的臭玩意,这东西一离嘴,三人当即呕了起来。

    稍作恢复,渊太祚看了房玄龄一眼,冷笑一声:“你是谁?”

    房玄龄一拱手,微笑道:“鄙人房玄龄,大隋吏部尚书,此次远征高句丽北路军主帅,很不幸,你们的失败成就了鄙人的威名,一战定乾坤,还抓了高句丽的莫离支、‘军神’!呵呵,鄙人也成军神了,只不过这军神,来得也太容易了些。”

    大隋文武哄堂大笑。

    渊太祚羞怒道:“你想拿我们怎样?”

    房玄龄道:“鄙人拿你们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隋秦王殿下拿你们怎样。对了,攻打平壤的南路军主帅,便是我家殿下。”

    乙支文德目光一凝,寒声道:“平壤,又岂是你们打得下的?”

    房玄龄悲哀的看了他一眼,道:“让乙支军神失望,平壤城在昨天已经被殿下屠了。”

    三人听到此话,已经是一脸的死灰,心知到了今天这地步,房玄龄根本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给殿下发捷报!”

    房玄龄抓起毛笔,一挥而就,等墨汁一干,交给了一名侍卫。

    ……

    平壤初春的清晨,依旧寒意浓浓、雪花纷飞,哀绝朔风吹过窗棂发出呜呜声响。一处富丽堂皇、奢华、大气的宫殿却自有一股春意悄然绽放。

    杨侗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悠悠的体香掺杂着一些奇异的气息萦绕鼻端,床榻上李秀宁一夜风雨之后,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慵懒和安适。昨夜痴缠的很晚,李秀宁蜷缩着身子在丈夫怀里,俏脸上,还挂着雨露后的满足和欢畅。

    伸手将李秀宁抱开,杨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君,让宁儿来侍奉你吧。”杨侗起床的响动,终究还是惊醒了沉睡中的李秀宁,她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说着。

    普通人家自然没这么多繁琐礼数,但皇家不同,只不过杨侗不太习惯这种待遇,摸了摸李秀宁似醒非醒的脑袋,柔声道:“都说了很多次了,这些繁文缛节能省则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会消沉人的意志,让人产生依赖感。”

    “夫君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李秀宁虽是巾帼英雄,但也许是出身贵族的缘故,出嫁从夫、夫为妇纲的思想在她身上有完美的体现,对于杨侗的话她从来没有反抗。

    “高句丽人狡猾得很,别乱走。”

    杨侗穿完衣服,柔声交待。

    “嗯!”李秀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淡然笑道。

    走到外面,一阵冷风令杨侗清醒了不少,洗漱完毕,罗士信已经笑嘻嘻的走了来。

    “何事这么开心?”

    杨侗将几名高句丽宫女打发走后,笑着迎向了罗士信,打趣道:“嗯,回邺城就成亲了,的确值得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罗士信嘿嘿的笑着说道:“不过今天的高兴可是我们在宫中的收获。”

    “你们清点了一个晚上?”杨侗眼睛一亮。

    “殿下请跟我来!”罗士信笑道

    隋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平壤城,皇宫也被杨侗霸占一空,不一会儿,杨侗和罗士信来到了高句丽国库。

    由数百座大仓库组成国库,物资多得令人叹为观止。

    杨广当年远征高句丽时,遗弃在高句丽的物资,钱粮、兵甲、帐篷、战鼓、军旗等物堆积如山,如今大部分物资都集中这里,但杨侗更关心的还是高句丽的粮食。

    杨广先后在高句丽丢了近千万石粮食,也不知高句丽还剩下多少,即使剩下也不是以前的陈粮,这是粮食储备的惯例,像大隋的粮食,是两年一换,以免粮食发霉坏掉。

    杨侗不缺粮,但如果有的话,他也不介意将之搬空,以此来消耗高句丽的战争潜力。

    “殿下、罗将军,请!”

    一名偏将带着两人来到一座高达三丈,占地十几亩的巨大仓库,这样的仓库有几十座之多,每一座仓库可以储粮十万石。里面的粮食堆积如山,一袋袋整齐码放。

    一名军官和几十名士兵正在巡视,见到杨侗和罗士信进来,众连忙上前施礼,“参见殿下、罗将军。”

    杨侗点了点头,问道:“这座仓库有多少粮食?是新米还是陈米?”

    “禀殿下!整个粮仓大约有五百六十三万石左右,都是前年、去年的米。”

    “这么多?”杨侗吓了一大跳。

    “高句丽做账非常精致,没有太大的偏差。”

    “国小民寡的小国,都在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

    “喏!”

    杨侗又去看了其他仓库,堆积如山的武备、帐篷、马鞍、战鼓、旗帜都是隋军当年丢下的物资。

    谁想到时光流转,又回到自己手里了,这让杨侗感慨万分。

    这时,牛进达激动的跑来:“殿下,高建武的私人宝库里有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白银黄金,总管,就把高丽封给我做程国吧!我不嫌弃。”

    杨侗笑道:“发动高句丽青壮,把所有物资搬上船。对了,务必要收好账册,抚恤金和犒军到了邺城再按标准分配。”

    “喏!”

    罗士信和牛进达飞奔而去。

    “殿下。”张镇周一脸喜色的匆匆跑来,大声道:“高建武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杨侗向高建武开出的条件十分坦率和苛刻,一共有三个条件:

    第一、平壤的财富物资归大隋所有;

    第二、大隋与高句丽的分界线重订,国界从鸭渌水入海口以南的西林开始,划条直线抵达东部海岸的夫租(玄菟郡治所最初在夫租,也就是后朝鲜咸兴,地盘被高句丽蚕食以后,越迁越往北),说白了就是以北纬39.8度为标准,以北的土地归大隋所有,如若确定下来,高句丽将会失去巅峰时期五分之四左右的国土,一朝回到解放前之说,毫无违和感。

    第三、高句丽正式向大隋称臣,每年向大隋进贡粮食百万石、织三十万匹、黄金二十万两;人参千斤、鹿茸万斤。

    答应这三个条件,隋军可以不血洗高句丽,撤军返回大隋,否则隋军血洗平壤以后,联合新罗占领整个高句丽。

    杨侗微笑道:“鸭渌水以北是渊氏的势力范围,光凭高建武一纸文书没有任何意义,还需要我们自己打一场硬仗。”

    “那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过早对渊氏的利益下手,反而会使他们精诚团结、一致对外。现在不用太过逼迫渊氏,让高句丽内耗更符合我们的利益。”

    张镇周点了点头,低声道:“高建武呢?灭了?”

    “如果高建武死了,渊氏一家独大,无人可制!”杨侗捏了捏下巴,道:“告诉高建武,要是干不过渊氏,派人到邺城找我。”

    “殿下,丹凤城急报!”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而来。

第267章:军神葬礼

    “哈哈!”

    看着房玄龄的飞鹰传书,杨侗放声大笑。张镇周凑近一看,却是一张惟妙惟肖的笑脸。

    “殿下,这是何意……”张镇周一头雾水。

    “哈哈,诛汉城攻克了呗!想不到玄龄还有这么好的漫画功底,改天让他创作一套。”杨侗狂笑道

    “恭喜殿下!”张镇周不懂什么是漫画,却知道诛汉城入手了。

    杨侗呵呵笑着翻过纸条,房玄龄比自己靠谱多了,在笑脸的另一面付上了战果,念道:“‘毕功于一彼,深夜攻克诛汉城,擒渊太祚、渊盖苏文、乙支文德。’”

    “哈哈,想不到房尚书不仅有王佐之才,还具有统帅之姿,恭喜殿下,再增一员名帅。”张镇周笑道。

    “不错!”杨侗欣喜的点了点头。

    “有渊太祚父子在手,鸭渌水以西可以轻易到手了。”

    “张将军说得极是。就拿他们父子换下那片大地吧。”

    “平壤附近少说也有六七十万人口,干脆把他们的人口掠空!嘿嘿,我们雍州人口差得很呢。还能抽干高句丽的国力。”张镇周建议道。

    “我有点担心发生六镇人口进入中原的后果!”杨侗皱眉道。

    当年六镇兵乱被镇压后,北魏将几十万六镇男女押入中原安置,这些人最后引发中原大乱,把北魏分裂成了北周和北齐两个朝廷,高句丽人心难附,现在掠入中原恐怕不太妥当。

    张镇周怂恿道:“那不一样,北魏采取的是一县一县的安置,这些人互通有无,才有颠覆了北魏的实力!我大隋一村十户的分配制,他们根本兴不起半点风浪,若是殿下不放心,大可一村五户的安置,几十万人固然不少,但是到了我大隋大地,这点人根本不够看。”

    “这事交给你了,单纯的孤寡老人户不收、家有病残青壮的也不要。”杨侗稍一犹豫,便应了下来,然后又说道:“他md高建武,这混蛋的漂亮宫女居然有一千五百多个,比老子还多了一千三百多个,一律带走,到时候分给弟兄们。”

    “喏!”张镇周又问道:

    七天过后,大隋千艘战船和无数高句丽货船分走数趟,将平壤城的物资全部运到辽东半岛尖端的旅顺港。同时掠夺了萨水以南的十五万户高句丽百姓,总计六十余万人口,这些人将被安置到大隋各郡县,女人、老人、小孩一安排下去就会入籍,但是13岁—45岁之间男子,必须经过五年的劳动改造才能得到大隋官籍,若他们争取不到官籍,一家人全降为官奴。

    ……

    这一天中午,在丹凤城郊,杨侗见到了出城迎接的大隋文武,还见到了两个颜值不低的少女,虽然不及小舞、无垢、天姬、秀宁,却也差不到哪去,而且这两人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真是难得一见,一人是新罗王长女金德曼,另一人想必是她的妹妹金胜曼了,两人都是十足的纯天然美人胚子。

    “新罗金德曼/金胜曼拜见大隋秦王殿下!恭贺殿下凯旋归来……”姐妹花敛裾一礼,口中说着流利的汉语,金德曼字圆腔正,金胜曼却带着些许扶余腔调,但咬字清晰,声音悦耳,举止大方得体。

    姐妹二人望着杨侗的目光中充满了仰慕和崇拜,离开新罗的时候,还说要观战、学中原兵法,万万想不到在海上和百济水军兜了半个多月的圈子,好不容易抵达旅顺港才听说高句丽的国都被杨侗拿下了,姐妹一听,顿时懵了。

    再到了这儿,不仅见到了高句丽以为神的乙支文德、渊太祚和他的枭雄儿子,连高句丽的国王高建武、次相高延寿等高句丽高官都被带了来,一个二个全都成了大隋的阶下囚。

    高句丽压着新罗打了好几百年,可现在被大隋三下除二就解决了,大隋之强着实让她们毛骨悚然。

    “二位王女无须多礼!”杨侗微微一笑,向大家说道:“入城再说吧!”

    “喏!”

    不一会儿,一行人到了城守府正厅。

    “厉害啊房帅!”杨侗望向房玄龄,道:“要不改行当将军好了。”

    “侥幸,侥幸而已。”房玄龄谦虚一声,但脸上那自得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口是心非的家伙,那一双贼眼老是往金氏姐妹身上瞟

    杨侗古怪一笑,向一边的高建武和渊太祚说道:“荣留王、渊太祚。地盘呢,我们已经划分清楚了。从鸭渌水入海口以南划条直线到东部海岸的夫租(玄菟郡治所最初在夫租,也就是后朝鲜咸兴,地盘被高句丽蚕食以后,越迁越往北)。这道边界线以北的地盘在西汉分属玄菟、乐浪郡,是**这个杂碎,在我们故土上建立了高句丽。如今被我大隋的拳头硬,所以被我收复了。自今日起,本王在这一片土地复立玄菟郡,郡治设在萨水上游你们所谓的‘丹凤城’,名字嘛,自然也要改一改,就叫丹心城,意思是怀念、纪念我大隋英烈赤胆忠心的一片丹心。”

    丹心城位于萨水之战决战地的下游不远处,这座城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自魏晋以来,经历了无数次大战,经过高句丽人不断的建设、扩大,它现在的周长足有四十余里,丹心城以东是一个小山脉,以北、以西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是一座扼守战略要地的坚城、重城,以其为郡治,极为适合。

    “国内城正式更名为受降城,诛汉城更名为玄龄城,纪念房帅所取得的伟大胜利。”

    “多谢殿下!”高句丽君臣还没说什么,房玄龄已经激动得道谢了起来,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以人名命名的城池呢。

    杨侗望向文武艳羡的目光,道:“有一就有二,你们以后为我大隋开疆拓土,我就以你们名字来命令,以后成为惯例。”

    “殿下英明!”

    大隋文武轰然应是,看着高句丽君臣的目光中,尽皆是不怀好意之色。

    “左天成。”

    “末将在!”

    “你来担任玄菟郡第一任郡守,你看如何?”杨侗笑问。

    左天成慷慨应道:“末将遵命!”

    “钱杰,你为玄菟郡丞。”

    “谢殿下。”

    “陈汉!”

    “末将在!”曾经的酒肆掌柜激动道。

    “任命你为玄龄城守,你那伙兄弟全部划入你麾下,如果你们的亲人还在人世,我会动用一切力量的寻来与你们团聚。”如今中原大乱,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要找几个人、几百个人真的很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杨侗都不会放弃,这也是他唯一能够为这些英雄所做的事情了。

    “多谢殿下。”陈汉喜极而涕,他也知道很难很难,但杨侗的表态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我不同意!”此时,渊盖苏文愤慨的说道。

    “你不同意什么?”杨侗嘴角微扬

    “国内城是我高句丽的、是我渊氏的,你算什么东西。”渊盖苏文不屑道。

    “放肆。”罗士信等将冷眼以望,大有动刀子的念头。

    “没事,没事!我们天朝上国要以礼服人,别动不动就动粗。”杨侗突然微笑着说了一句。

    “诺!”

    “杨侗,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被按倒在地上的渊盖苏文一边挣扎,一边无所畏惧的大喊道。

    “不错,看来高句丽还是有很多忠臣良将的!”杨侗欣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一众将军道,“我最喜欢这种硬骨头了,尉迟,我要他一条胳膊、一条腿,记着,全部是右边。”

    “喏!”尉迟恭早已经看这狗东西不爽,闻言抽出了战刀,也不等对方求饶叫骂,抬手就是两刀,伴随着一阵惊恐的哭喊声中,渊盖苏文的右手右臂随着鲜血纷飞,血腥的气息开始在厅堂中弥漫。

    “噗通”一声,渊太祚跪在地上,老泪横流的求饶道:“秦王殿下,罪人就这一个儿子了,求您饶他一条狗命吧!我渊氏,愿意退回出国内城”

    “嗯?”杨侗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秦王殿下,我渊氏愿意退出受降城。”渊太祚连忙改口。

    “这是你自己说的,本王向来以礼服人、以德礼人,可没逼你。”

    “是,是,是!秦王殿下仁义待人、深仁厚泽、施仁布恩、仁民爱物,多谢秦王殿下。”渊太祚连连应是,心中却骂了杨侗的祖宗十八代。

    “你们渊氏不仁不义、为富不仁、似仁假义、绝仁弃义……你们渊氏离开受降城可以,但一个枚铜钱都不能带走,你们搜刮的民脂民膏,一律充公。没办法,谁让本王确确实实是仁义待人、深仁厚泽、施仁布恩、仁民爱物呢。”杨侗煞有介事的说道。

    “噗”

    “噗”

    李秀宁和金胜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乙支文德?军神?”杨侗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目光瞬间冰冷如刀。

    “等等!”高建武见状大惊道:“殿下,乙支文德是罪臣的忠臣。恳请殿下饶他一命。”

    杨侗看向高建武道:“乙支文德一战封神,他的军神哪儿来的?是我大隋三四十忠魂堆积起来的。你保他是袒护我大隋的敌人,看来你高建武所谓的称臣都是在欺骗本王了?”

    “不……不敢!”杨侗的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脸上,仿佛两把锋利的利刃,高建武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明白就好。”杨侗看的目光转向了被阻着嘴巴的乙支文德:“我大隋讲究信义,却也有‘以直报怨’之说,此人残害我三四十万将士,自然没资格存活于世,战场上既然没死,那就不要让他死得太痛快了!左天成、陈汉”

    “在!”左天成和陈汉上前

    “这种人当赐以剐刑!”没有理会挣扎着的乙支文德,杨侗也没有让他说话的想法,不过他知道乙支文德等会的叫声会更加动人,“把他带到江水边,当着几十万将士的面剐了他。”败敌只是第一步,杀鸡儆猴也不可或缺。

    “喏!”左天成和陈汉让人取来一张渔网,随后叫来几名士兵将之押了出去。

    “宁儿,你就别去了。”杨侗看到李秀宁的时候,目光一时间柔和了下来。

    “好的。”李秀宁微笑着温婉的应了一声。

    杨侗站了起来,带着一大帮人,到了鸭渌水边。

    水面上,静静的停泊着八艘满载几十万忠骨的五牙船。

    “动手吧!”杨侗道。

    在数万大隋将士的庄严肃穆的目光中;在金氏姐妹、高建武、渊太祚、半死不活的渊盖苏文、众多高句丽臣子茫然的目光中,数万大隋将军的茫然目光中……

    乙支文德被打断了四肢,将身体脱得一丝不挂,而后用渔网兜住勒紧,吊在一个单杠上,将一身皮肉都绷了出来。

    在许多异族人疑惑的目光中,左天成、陈汉各自取出一柄小巧而锋利的刀子,在乙支文德恐惧的目光里,两人一刀一刀的将他身上的血肉剜下来。

    剐刑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乙支文德从一开始不断地咒骂到最后虚弱的呜咽求饶,到了黄昏的时候,乙支文德身上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鲜血已经流了一地,他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咽下最后一口气,但行刑还在继续。

    金氏姐妹和高句丽上下都看得吐了,他们虽然也杀人,但从未想过会有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法,对于始终无动于衷、面不改色的隋军的恐惧融入到了骨子里。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接着,又有四万余人被推了出来,这些人都是参与第一、第二、第三次高句丽之战和萨水之战的高句丽将领,以及他们的家眷。

    本来杨侗是找不到的,但高句丽军部有军人档案,最后在高建武这个‘高奸’的帮助下,找出了这么多人来。

    杨侗高举着手,厉喝道:“行刑!”

    转眼之间,刀光闪烁。四万多颗人头遍地乱滚,一腔腔滚烫的颈血直喷而出。有如四万多股喷泉齐射,场面壮观壮烈。

    这时杀伐的战鼓声想起,血腥之气弥漫着整个鸭渌水,全场气氛达到了顶点。

    新罗人、高句丽人的惊恐也到了顶点。

    “左太守、钱郡丞,你二人从丹凤城和丹阳城各抽两万接管玄菟郡,先从玄菟城开始,然后再从麦谷城抽出一万守军,总计五万人去受降城。”杨侗看着二人,笑着说道:“我大隋是礼义之邦、和平之邦,若是遇到暴民什么的,理应为百姓出头,顺便诛他个三族、九族什么的都可以。懂了吗?”

    “末将明白。”二将杀气腾腾的应了下来。

    “请渊莫离支父子带路,现在就去。”

    “喏!”二人应了一声,向一直望着救治儿子的医官的渊太祚道:“请吧。”

    “是!”渊太祚站都站不起来了,脸色惨白的向杨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回你们的国家去吧。”杨侗向呆滞的高建武说道。

    “呃……是!”高建武神经质的跪下来,经此一杀,他对大隋、杨侗、隋军的恐惧已经深入到了灵魂。

    “放心,我大隋对朋友还是十分慷慨的。”杨侗没有去扶高建武等高句丽人,只是淡淡的说道:“希望高句丽能够成为大隋的友邦。”

    “会……一定会。”高建武结结巴巴的道,就算借他个一千个胆子,也绝不敢对大隋起什么心思了,不只是他,包括他身后的高句丽臣子和新罗人,对汉人有着深深地恐惧,如果要他们现在和大隋开战,他们现在宁愿去跳进鸭渌水。

    “我们走!”杨侗挥了挥手,大隋文武和大隋将士紧跟而去。

    “噗嗵!”直到杨侗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高建武等高句丽人颓然跪倒在地,一股腥臭的味道在四周弥漫……

第268章:杀出奴性

    高句丽自**在西汉立国以来,跟中原王朝的恩怨延续到了今天,这也是一部漫长的恩怨史,是高句丽蚕食中原国土的历史。周边那么多国家,为何大隋两代先帝穷毕生之力也要灭了高句丽?

    首先、高句丽国土横跨辽东和半岛北部,是一个野心十足的区域性大国。高句丽虽是扶余人建立的,但不断蚕食周边领土,对外侵略扩张,领土不断扩大,其国内人口统计高句丽世家大族奴仆的情况下,多达七十万户,三四百万人,南陈被隋灭亡时才50万户,所以占有地利之便利的高句丽有野心、有底气跟大隋叫板、横挑强邻。

    其次、高句丽与游牧民族不同,高句丽集游牧、渔猎与农耕于一体,这就意味它的经济体系实现了持续化和多样化。匈奴、柔然、突厥、等草原游牧民族属于靠天吃饭,可能因为一场大雪就遭到毁灭性打击。而高句丽拥有稳固的政治、军事制度。等级分明、组织严密,拥有极强的御灾的能力和抗击能力。可以说大隋统治者一定要灭亡高句丽的决定,是卓有远见和政治眼光的。参照契丹人后来建立的辽、女真人建立的金,如果高句丽遇到的是宋朝,说不定真能持续的主宰中原数百年。并且高句丽极善筑造城池,防御力极强,隋朝二帝四征高句丽,前后投入了近千万人力(战兵和运输民力)都难下攻下高句丽,足见其防守能力之恐怖。

    第三、大隋王朝分裂东西突厥、并伊吾、克吐谷浑、扬威西域,武功臻于极盛,并建立了一套以大隋为核心的朝贡体系,可高句丽桀骜不驯,对大隋阳奉阴违,屡屡侵犯,并以挑衅的姿态回应大隋帝国的外交斡旋。这当然为大隋帝国所不能容,所以双方必定爆发战争。高句丽这个国家充满凝聚力,高句丽人“其人性凶急,有气力,习战斗,好寇钞”,这使他们非常不安本分,极具侵略性。对其行动毁灭性实力是势在必行之事。

    杨侗现在有灭其国的实力,可他不想打下去了,以后也不会灭其国,原因无外有二:

    首先、半岛地处偏僻,除了一座长白山,再也没有什么有开发价值的地方。长白山地大物博,奇珍异宝数之不尽,尤以千年人参最为出名。从长白山挖到一根千年人参,足够一名参客渡过一生,这座宝山现在已经成功到手,杨侗对别的地方一是看不上眼,二是没有那么多人力来填充。大乱后的大治,大隋将会陷入人口严重不足的一个阶段,他不可能把好地荒废着不耕,而让百姓到这苦寒恶劣的地方来,在这鬼地方安置百姓,还不如开发江南实在。

    其次、政治因素,大隋要的发展方向是西域,但强大的区域性大国高句丽位于大隋的大后方,有着特殊的战略价值,时不时跳出来搞事,讨厌得很,因此,隋朝两代先帝都誓要灭之。但如今,它已经丢失五分之四的国土,实力和新罗国相当,对大隋已经没有丝毫威胁。而半岛之上存在三个国家对大隋极为有利。历史上的李治或是被新罗姐妹花迷花了眼,居然帮新罗统一了半岛,后来不过一代人,新罗就成为捅向李唐王朝的毒匕,每当李唐王朝打得吐蕃将胜未胜之际,新罗就会犯边,弄得李唐前功尽弃、国力空虚,李唐将士来回奔命,疲劳不堪。而到了二十世幻,我国省吃俭用、牺牲无数子弟兵为某南国统一南北,结果没过几年,就调过头来对付我国……这种亏吃得太多了,杨侗绝不能犯,而三角定律最为稳固,所以高句丽不能灭。如今老大高句丽、老二新罗先后称臣,估计老三百济称臣的时间也不会太远,到时候就看着他们盟来盟去的打,等一个国家快支撑不住了,自己再以盟主国的身份去调解,平时就老美那一套,卖一卖淘汰下来的武器,从中谋取战争财。

    数天过后,左天成匆匆前来丹心城城守府,说是以渊氏为首的高句丽世家大族已经清洁溜溜的迁到了40线以南,都很老实的配合。

    听着左天成的汇报,杨侗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渊氏会老实么?杨侗是绝对不信的,历史上的渊盖苏文是高句丽的董卓,若非高氏历史悠久,深入民心,他早就取而代之了,哪还会立宝藏王这样一个傀儡?只不过如今的渊盖苏文没了右臂、右腿,整体完全失去了平衡,也不知他以后怎么生活,想想这样一个枭雄还没成名就被自己废掉,这心头就是爽快透亮。他不知道的是杨万春这一个厉害人物也被房玄龄烧成灰灰了。

    “辛苦左将军了!”杨侗笑着说道。

    左天成兴奋道:“一点不辛苦,整治这些高句丽人,别提多畅快了。”

    房玄龄一脸轻松的笑道。“此次战役,我军歼灭了高句丽水陆大军约有二十万军队,代价是四万奴隶打得只剩六千余人,而我大隋军队的损失不足五千,战果不谓不辉煌!玄菟、受降、丹心、夫租、龙骨、西林、东林、古城、当峨、花阴等五十多个大小城池的十二万守军已经全部羁押在监狱之中。高句丽目前应该还有不低六万大军,实力与新罗相当,以高句丽现有的人口和国力,顶多能供养十二万军队左右,超出这个数目,其国力经济会崩溃。”

    “这是一个疯狂的国度,他们赌性极重,为求一线发展空间,往往把国运押上,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会如此!他们拉出一支三十万大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对这个卑劣的民族绝对不能吊以轻心。”杜如晦执不同看法。

    “克明说得不错!小看高句丽会吃大亏的。”杨侗赞同道。

    “殿下要怎么做?修长城?”房玄龄笑问。

    “高句丽人擅于修筑城,那十二万羁押在监狱的军人就是最好的劳力,接下来,就从西林修一道长城抵达东海岸的夫租,城高六丈、宽三丈!等这一道长城修好,再将北部长城延伸到海边的清津,当这两道长城胜利完成,我大隋的辽东战略算是完成了,以后只需守着长城,坐观关外火拼便是了。”杨侗笑着说道。

    “新边界多为平原,而且高句丽人凶残狡猾,在长城修完之前,理应调集重兵镇边。”房玄龄建议道。

    杨侗皱眉思考了许久后,缓缓的说道:“襄平郡守薛万淑文武双全,我打算让率领襄平两万守军入驻边界东部的龟城,薛万淑除了镇边,还负责修建长城,他的任务是从萨水边的药山城开始,把长城修到乌湖海边的西林城;而左将军的任务则是从萨水东部的金城开始,修到东部夫租城。”

    “喏!”左天成恭敬应命。

    杨侗接着说道:“整道长城,还要跨越萨水和浿水上游,我打算让桥梁大师李春侍郎负责修建通行与防守兼备的桥梁,并负责监督整道长城的质量问题。至于已经变成内郡的襄平则交给周绍范吧,他亦是文武全才,当这郡守是绰绰有余。”

    房玄龄看了左天成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左将军是一个十分纯粹的军人,臣以为他的使命应该在战场之上,不太适合当一名治理地方的郡守!依臣之见,薛万淑是郡守的最佳人选。”

    左天成也不生气,咧嘴一笑道:“还是房帅懂我。殿下,要不让我当个郡丞好了。”

    杨侗缓缓摇头:“我对薛万淑的人品、能力相当信任,他也确实比左将军适合。但特殊时期,左将军起到的作用比薛万淑大得太多了。”

    “殿下担心薛万淑心软而铸成大错?”

    “正是。十二万名高句丽守军加上俘虏,共有十六七万余名青壮,这些都是凶残的军人,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宁,估计少不了赫赫杀威。”杨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他可不想因为没用的心软,而让玄菟成为不稳定的因素,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外族杀得再多,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

    “喏!”

    左天成眼中带着一丝兴奋,在国内的战争之中,将士们即使杀意再大也要克制,不能杀降兵,也不能残害平民,但在面对异族的时候,可就没这限制了。

    “左将军,突厥奴隶立了大功,我决定让他们落籍玄菟郡,成为我大隋正式一员,并挑选高句丽女人许配给他们!突厥人没有仁义道德之说,这六千多人将会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利刃。凡是企图反抗者,全部满门诛杀,不论老幼一个不留。只有把他们杀怕了,剩下的人才会安分下来。”

    玄菟郡离开祖国怀抱已经太久,高句丽人身上的汉家血统已经淡得可以不计了,哪怕再仁慈也感化不了这个极度仇视大隋的民族。即使可以感化,但杨侗也没那时间、精力、耐心。而为了保证玄菟不出意外,杨侗决定施行残酷的军管制度,用杀戮彻底将高句丽人凶残野性一步步抹除,让他们一见汉人就怕。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重要原因,一是杨侗所需要的士兵不但是精兵,更是虎狼之师。而此举能够强化大隋士兵的血性,让他成为凶狠的恶狼、猛虎,当玄菟郡彻底稳定以后,这接近七万的军管人员可以调转方向,针对草原上的突厥,以及西域诸国、吐谷浑。这种军管制度,必然会成为世上最可怕的管理。

    其二、杨侗内心深处极为仇视辽东的这些异族,他记忆中的契丹入主中原后,带去了一片腥风血雨,所以契丹灭族了;黑水靺鞨是女真人的祖先,先后在中原建立起了金朝、清朝,这个民族以后也要抹平,这也是他扶持粟末靺鞨的原因。至于高句丽,大隋的百万将军不管是何原因,他们都是死在高句丽人之手,这一点是血淋淋的事实,对于仇人,杨侗心中就只有三个字:杀!杀!杀!

    未来的北极熊为何世世代代都能保持强势霸权?为何它陷入了内外交困的时候还能与第一大国硬杠?就是因为他们地处苦寒之地,整个民族不断挣扎求存、不断锐意进取,从来不服谁,使得全民族在魂魄在战火中得到淬炼!

    他们从不弯腰,自然有睥睨天下之气势!

    然而有的民族当久了奴才,就会习惯卑躬屈膝、苟延残喘……

    杨侗要做的也是将大隋的本就拥有的血性点爆,他也锤炼本民族的魂魄,让全族上下面对异族的时候昂首挺胸,挺着脊梁做人。

    而异族,必须集体膜拜。

    老实说,这时代的高句丽人十分高傲、很有血性,有着自己的民族灵魂,这一点比突厥等草原民族强得太多,但遗憾的是,他们不是大隋中的一员,所以杨侗需要用血胜的手段,把他们的奴性杀出来,且远超于后世。

    不服?

    那就把他们杀得俯首称臣、杀得胆战心惊、杀得奴性迭出、杀得种族灭绝。

第269章:鬼子国的崛起

    匆匆数月一晃而过,当左天成、薛万淑等人熟悉了杨侗的套路之时,已到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杨侗终于从一堆破事中释放了出来,这也意味着可以班师还朝了!

    杨侗成立了黄海舰队,让来弘、周绍祖率领五百艘战舰和一万水师,驻军于乌湖海(黄海)的长山群岛。

    长山群岛的大长山岛、广鹿岛和石城岛面积极大。大长山岛面积是四万五余亩,为长山群岛中第一大岛,这也将是黄海舰队母港,这座军港由宇文温和李春设计,免费的高句丽人当劳力。自己则亲率主力舰队和几百艘缴自高句丽的货船满载而归。

    为了迅速打垮高句丽,他这一次动用了开天院大量未曾面世的研制成果,而结果,也都如他计划一样,结果堪称是完美。

    辽东方向大势已定,杨侗心头的对手如今也只有一个自称是大和的倭寇之国,并非是他小觑高句丽、新罗、百济和黑水靺鞨,而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高句丽丢失了五分之四的领土,人口直降到百万以内,残了。实力与新罗持平,已经不足为畏。至于百济也向大隋称臣,并解除了与高句丽的盟约,三个国家又各玩各的了,一切都符合大隋的利益,以后他们遇到纠纷,都会寻求大隋来调解,没办法,谁让大隋这方天地的老大呢。

    所以,这一方天地,只有一个大和国是杨侗必须灭绝种族的对象。来弘和周绍祖主管的黄海舰队就是为小鬼子准备的,他们除了苦练海军,还要检验五牙船和艨冲在大海中不同气候下的数据,有了缺陷,才能让开天院的能工巧匠的做针对性的改进。

    坐镇玄菟郡这么些天来,从新罗、高句丽、百济的高层嘴里得到了小鬼子的相关消息。

    小鬼子处于飞鸟时期,天皇是推古天皇,她不仅是倭国史上首位女天皇,也是首位获得“天皇”称号的君主,她立侄子圣德太子为摄政皇太子,对国政进行大力度的改革,以限制大贵族的势力,加强皇权。其改革的核心包括:推行宠佛政策、大力营建佛寺,建立冠位十二阶制,依据儒法佛三家思想制定《十七条宪法》。

    她在圣德太子辅佐下,国势蒸蒸日上,文明程度不断加深,也因此,终于迎来史上第一个文化繁荣的“飞鸟时代”。推古天皇派遣小野妹子为遣隋使,向杨广递交国书,抬头称“东天皇敬白西皇帝”,意在谋求获得与大隋平起平坐的政治地位。跟随小野妹子来华的,还有一批留学生、留学僧,由此拉开日本大规模学习中华文化的序幕。

    此外,为她为了保护在朝鲜半岛上的殖民机构-“任那日本府”,推古天皇还于600年、602年两度派军进攻新罗,迫使战败的新罗割让六座城池,进一步扩张了了小鬼子在半岛上的殖民面积。

    目前,小鬼子最大的势力是苏我氏。

    小鬼子原本是一个势力众多的国度,直到大和国征服各部,建立起目前这个这个统一的国家政权。又经过权势更变和内部攻伐,朝廷与地方豪强、朝中大贵族各个集团间的纷争也愈演愈烈,最终发生“盘井之乱”,在这一场政变中,葛城臣、平群臣、大伴连、物部连这些豪族逐一失势。

    苏我氏笑到了最后,家主苏我马子也因此与推古天皇、圣德太子形成了统制大和军政的政治集团。

    苏我马子掌兵权,推古天皇、圣德太子掌政权,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致使国力大幅度上升。尤其是先后五次派使者入隋取经,吸取了汉人的文化行政制度,使得经济文化大幅度上升,已经渐渐的由奴隶社会走向封建社会。

    他们多次派使入隋学习,高尚品德没学会,倒是把中原的夷狄论学得入木三分。

    汉家文化繁荣辉煌,反衬出了周边异族茹毛饮血式的野蛮,对于这些异族汉人视之为夷狄。而小鬼子了解到夷狄论后,衍生了唯我独尊的“夷夏”观念,他们认为除了自己,其他任何国家都是夷狄。在它们的书籍之中,有把“隋朝”称为“夷狄”的律令,并称半岛为“近藩”,称中原为“远藩”。

    所以杨广统治时期内,小鬼子第一次使者入隋时,很霸气的在国文上写着“日出之处天子致书,日落之处天子无恙”,直接把自己摆在大隋之上。

    在杨广的思维世界里,自古以来,唯有中原皇帝才能称之为“天子”,而大和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如此自称,简直在挑战天朝权威,无礼到极致。按照杨广的一贯作风,本想就此征伐大和,但考虑到征讨高句丽战事方殷,不想再树立敌人,所以对于大和国的冒犯,只是拒绝回复其国书,而没有进行惩罚,由此大和国躲过一劫。

    尽管杨广忍了这口气,但还是派使节进行了回访,一来是安抚大和国,二来为考察对方国情、虚实,为日后进军大和储备资料。

    回访团以裴世清为大使,共有十三人,并由小野妹子陪同东渡。裴世清停留了三个月时间,并获得大量对方完整准确的一手资料。之后推古天皇再派小野妹子为使,跟随裴世清再度访隋,并向隋炀帝呈递第二封国书。此次吸取上次的“教训”,不敢自称为“天子”,而只是在抬头使用“东天皇敬白西皇帝”的用语,杨广才略微满意了一点。

    杨侗知道大和国从一开始便没有臣属隋朝的意思,它与隋朝的虚于蛇委,只不过是从隋朝吸取文化养分来充实自己罢了。

    只不过杨广受到了蒙蔽,以为大和国派使者是朝贺、进贡、觐见!事实上,这也是中原皇帝惯有的思想,历史上的李唐也同样被耍了。

    其实,大和国这样嚣张狂妄不是没有来由的,自秦至南北朝,他们就积淀了大量优秀的汉家文化,在汉文化的帮助下,他们由原始部落瞬间转入奴隶制社会,再由奴隶制社会快速进入封建社会,面对凭借着外部力量扭转整个民族综合体量的态势,他们信心日渐爆棚,野心也为之爆发。

    大和国能“弯道超车”,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西晋太康年间,汉献帝刘协的玄孙刘阿知远走大和国的时候,带去了大量先进文化、生产技术和工具,才让大和国飞速跨过了原始部落的阶段直奔奴隶制社会,加上此前徐福东渡、秦始皇后裔的迁入以及半岛百姓大量涌入,它们的文化逐渐综合了以汉文化为主体,兼带草原游牧民族的野蛮风气相融合的格局,故此,他们称外来人群为“归化人”。

    而“归化人”在魏晋南北朝达到了巅峰,大分裂、大割据、大战争的魏晋南北朝以武力生存至上为精神原则,大和国在受到中原“归化人”的洗礼下,逐渐摈弃了谦恭有礼核心价值观,转而迷信弱肉强食的生存准则,加上地震、海啸和火山等自然灾难,强烈的危机感无形之中又成就了其贪婪嗜杀的民族秉性。

    这个卑劣的民族,除了有贪婪嗜杀的民族本性、患有严重“大陆情结”,更重要的是,中原特有的深厚文明积淀和优越的地缘成了他们世代不忘的勃勃野心。

    这种脑子不完善的民族,就应该人道毁灭,免得玷污了地球上湛蓝的海面。

    只是海军又不像陆战那么简单,在海军壮大之前,大隋没必要为这东西冒大险,现在先升级战舰,摸清航线航向、水文条件、气候特征等客观因素后再说,等回到了渤海郡,让张镇周将本土海军扩编成成四万人,加大巡逻、训练力度,为日后登陆大和的四个岛屿做准备,那地方别的不多,但是金银铜的储藏量可不少,而且还都是富矿,采上千年都不成问题。

    “夫君,想什么呢?”一艘五牙船上,李秀宁疾步而来,一脸的汗水,显然又是练武了。

    这艘战船,两口子占据上面的二层,一、二、三层各住一百名玄甲军,以作护卫。长时间在大海上航行,让人在感叹大海之辽阔时,也会很无聊。

    “想你啊。”杨侗怡然自得的躺在一张躺椅上,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懒地让他眼睛都不想睁开。

    “我一个黑炭头,有那么大的魅力么?”李秀宁娇笑着爬上了躺椅,躺椅很宽,夫妻二人都不是那种彪悍的身材,躺在一块儿,一点都不拥挤,可李秀宁偏偏挤在夫君怀中。

    “尉迟、老程才是黑炭头。”李秀宁确实比小舞、无垢、水天姬黑了一些,不过那是健康的肤色,离黑炭头差远了。

    李秀宁搂住他脖子撒娇道:“夫君是不是舍不得那两个妖精?”

    “冤枉啊!我哪有想那俩妖精了?白送都不要。”杨侗苦笑着说,李秀宁嘴里的妖精,自然是新罗那对姐妹花,人确实漂亮,但杨侗宁可在国内随便找一个女的,都不会碰那姐妹。

    李秀宁道:“我看房玄龄就挺喜欢那个金德曼的。”

    “噗!”

    杨侗喷笑出声,连李秀宁都知道了,悲催的房玄龄貌似离悲催不远了。

    “如果房玄龄知道新罗王室密史,他对金德曼一定会敬而远之。”

    “为何?”李秀宁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为了巩固政权,新罗立国在之初就实行‘骨品制’,把人按血缘划分三六九等。朴、昔、金三姓是新罗最上层统治者,称为‘圣骨’,‘圣骨’可以世袭王位和官阶,并且独占官僚体系,拥有无上权利。其他大小贵族,包括某些因故剔除‘圣骨’的,分别列为‘真骨’和六头品、五头品、四头品四个大小贵族的等级。‘真骨’是仅次于圣骨的存在,虽然不能直接继承王位,但是有资格和圣骨组成宗亲‘和白会’。骨品等级决定了他们仕途前程和受尊重程度。各骨品只允许内部通婚,绝不能跨越阶层。”

    “这和九品中正制差不多啊,联姻也和中原世家大族一样。他们处处学我中原,这有什么稀奇的?”撇了撇嘴,李秀宁有些不屑道。

    杨侗说道:“在这些等级之下,还有三头品、二头品、一头品、平民、奴隶等各个‘非骨品’阶层。他们虽然不能当官,但是骨品规定了他们能住的多大房子,总之,等级划分相当森严就是了,稍有逾越,任何人都可以将之诛杀。”

    “在这种封闭的骨品制度下,新罗王族必须内部通婚,王位继承人必须是圣骨男和圣骨女的后代。朴、昔、金这三个圣骨可以毫无禁忌的娶自己的亲戚,他们‘兄弟子姑姨从姊妹,皆聘为妻’,也就是说父女、兄妹、叔侄相互嫁娶在新罗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秀宁眼前一亮,快速捧起杨侗的脑袋,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乱……”

    “正是!金德曼的父母真平王和摩耶夫人是堂兄妹;真平王则是铜轮太子娶了他的亲姑妈所生;金德曼的曾祖父真兴王则是葛文王娶了自己的侄女所生……这么乱来乱去、生来生去,就会生出许多‘天生异象’的君王。”

    每个人的心理都有一个八卦,李秀宁也不例外,不由奇道:“有具体的‘天生异象’么?”

    “耳朵比猪还大、长只眼睛、手臂拖地、没脖子都属于‘天生异象’的范畴。”

    李秀宁吓了一跳:“这不就是怪胎么?”

    “可笑的是新罗人偏偏认为是‘天生异象’!金德曼、金胜曼看着正常,但她们体内有这种怪胞的因子,哪怕她们嫁给毫不相关的人,也有可能生出这种怪胎,就算她们生出了正常的婴儿,但是这种怪胎因子会一代代遗传下去……”杨侗有一搭没一搭的八卦着,最后下结论道:“我大隋好女子多的是,我才不去招惹这俩个怪物。”

    “这么说,夫君你还是别的男人一样,很好色。”李秀宁突然亲了杨侗一下,眼中有些狡黠。

    “我怎么好色了?”杨侗翻了翻白眼,被李秀宁这种思维跳跃性给打败了。

    “夫君不是不喜欢那俩怪物,还是不敢!不敢则表示有贼心没贼胆!所以,夫君还是好色的。”李秀宁推断出了合理的结论。

    杨侗晕死!

    女人的思维真是…有时候真有点不可理喻、不可思议…

    “夫君!”

    “干嘛?”

    李秀宁轻轻的咬了杨侗的耳廓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彼此呼吸的爱郎,抬起了手,轻抚着他的脸庞,轻轻的说道:“夫君,我我有一个半月没来天葵了,应该有小宝宝了。”

    “真的?”杨侗眼睛一亮。

    “嗯!”李秀宁甜甜一笑。

    “好,好,好!”

    真的好,现在四个老婆全怀着,是不是意味自己要蓝杏出墙了呢?

第270章: 坏人变老了

    时间匆匆而过,已到公元六二零年三月下旬,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的凉州、雍州、巴蜀、并州、冀州、中原、青州等地自开春以来滴雨末降,整个天下都被这一场罕见的旱灾笼罩着,田间地头的禾苗干涸而死,河道水位严重下降,无数百姓在大自然的天威面前凄惶无助、默默垂泪!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无雨,便代表这一年绝收了。虽然杨侗设计的水车已经风靡全国,居于河道附近的田地得到灌溉,但更多远离河道,和山间梯田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便意味要有百姓被饿死。没有粮食天下便不稳固,一旦被别有用心者煽动、利用,一场场兵变、民变就会发生。

    各路诸侯各郡的受灾程度和官府抗旱力度有着直接关系,唐朝由太子李建成亲自出任安抚使,奔赴各郡监督抗旱,又从巴蜀和荆襄调粮投放市场,将灾情影响降到最低。

    大隋也极为重视这次春旱,杨恭仁旱情发生之时,便令民部尚书杨师道为抗旱总指挥,令工部工匠赴各郡引导地方官员和百姓打造引水农具,又令地方御部官员监督地方官吏的抗旱力度。

    在朝廷的严密的责任监督、强力措施之下,隋朝抗旱成效相当有力,尽管灾情严重,但大隋这些年的在基础设施上的投入力度大,从入主冀州开始,各地的河渠便没有停止过兴建,由战俘、奴隶兴修出来的一条条河渠网络在此时发挥出了它们巨大的作用,尽管不少河流干涸见底,但大隋各地的收成至少能保住一半左右。而水网发达的冀州和幽州平原甚至不受影响,所以抗旱的重点之地是在并州和雍北地区。

    与此同时,杨恭仁在第一时间派出三十多万突厥奴隶去辽东垦荒,重点开发辽东平原这块涝无洪灾、旱无旱灾的黑土地,企图把地广人稀的白檀郡、双辽郡、襄平郡、旅顺郡开发成不亚于巴蜀的大隋产粮重地。

    这个决议,大隋朝廷其实早就有了共识,只不过之前不想过度的透支民力,所以采取了缓慢的移民政策,但如今有着大量的免费劳力,索性一次性投入了进去,两年之内必见成效。

    再加上大隋王朝本身储粮充足,又多次从李渊手中讹诈到上千万石粮食,并在多年内用烂钱抄底巴蜀、荆州、江南各世家大族的储备粮食和物资,哪怕大隋绝收三年,也能应对自如。

    正是因为大隋朝廷准备充分、重视基建,各郡县‘供销社’平价卖粮,以至全国上下旱情最为严重的并州、雍北,没有出现任何恐慌的局势。

    但窦建德控制的青州却是另一番景象了,青州共有七郡,从西到东、北到南,分别是济北郡、齐郡、北海郡、东莱郡、鲁郡、琅琊郡、高密郡。

    此之七郡在干旱来袭之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绝收肯定避免不了。

    究其原因,还是**。

    隋大业七年(611年),王薄因兵役繁重,与同郡孟让以长白山为据点发动农民起义,自称“知世郎”,作《无向辽东浪死歌》,号召农民参加起义军。活动在齐郡、济北郡之间,青州百姓纷纷响应。起义军声势浩大,屯于泰山下。由于麻痹轻敌,为隋齐郡通守张须陀所败。王薄率军北渡黄河,又被张须陀追至临邑击败。王薄被迫北上与起孙宣雅、石秪阇、郝孝德等义军会合,众达数十万人,再次南下回到章丘城。张须陀率兵两万增援章丘城,再次击败起义军。此后,王薄率领义军转战于青州各郡。

    雁门之围结束以后,杨广颜面扫地,大业之雄图伟略已然成过眼云烟。时天下板荡,隋室倾危,如风中残烛。经此一役,杨广魂摄气沮,丧失了重整河山的勇气与信心,逃往江都,过上了醉生梦死的日子。

    裴长才、石子河、左孝友、解象、吕明星、帅仁泰、霍小汉、卢明月、翟让等人或是看清大隋虚弱的本质,一个个顺应王薄,纷纷揭竿而起,在青州大地上与张须陀为首的大隋军队奋战。从那时候起,青州的兵灾一起持续至今,农田水利等基础设施惨遭毁灭性打击。

    今年年后,兵灾再一次袭向青州大地,先是徐圆朗不满军权被窦建德所夺,在李密的支持下向窦建德突然发难,窦建德击败徐圆朗于鲁郡,徐圆朗逃至琅邪郡海边,被愤怒渔民杀死。

    紧接着,窦建德和李密爆发了青州大战,战争一直持续到三月下旬,窦建德控制的东海郡、琅邪郡、鲁郡全部失守,与盟友杜伏威的接壤之地尽数落入李密之手,若非杜伏威发力响应,连仅剩的青州四郡也保不住。

    窦建德虽然得到喘息的时间,但严重的旱情已经无力挽回,兵旱双灾使青州四郡禾苗死绝,再加上窦建德常年作战而忽略了民生,治下的地盘粮食少得可怜,使得粮行的斗米涨到恐怖的十贯钱,这样的价格不要说普通百姓了,便是小康之家也无法承受。

    青州百姓怨声载道,每天都有大量饥民饿死,数十万饥民拖家带口纷纷逃向大隋渤海郡的厌次、蒲台二县,然后在渤海官员的帮助下渡到黄河北岸,被送去了辽东安家。饥民们所过之处草根掘尽,树皮都被剥食一空。

    青州四郡各个县城民众倾城而逃,许多县城沦为死城、鬼城,赤野千里的大地上不见丝毫人烟,官道两边到处是瘦骨棱棱的死尸。

    而在旱情肆虐全国的时候,从河东郡、绛郡、河内郡、汲郡、武阳郡、清河郡、平原郡到渤海郡的千里黄河水面上,大隋官员动用大量的船只昼夜不停地运送灾民,将一船船中原灾民从黄河南岸运到北岸。

    大隋官员在抢人口和安置灾民这方面可谓是经验丰富,命令抵达各个边郡的时候,便立即行动起来,除了派细作到敌方势力宣传大隋政策,还有各边县建立赈济中心,用以接纳从南方逃来的饥民,然后十户一组的被安排到各县各村。

    杨恭仁为首的朝廷为了此次抢人行动,预先拨付百万石粮食紧急救济,并从朝廷委派五百名官员主持救济工作,同时动员了清华学宫的数千名学子协助、学习、监督!

    渤海郡阳信县的灾民安置点设在黄河岸边,由于青州闹饥荒最严重,所以阳信县成为黄河北岸全线安置点中最繁忙的地方,这里的安置中心由上万顶帐篷组成,占地千多亩,从年初出现饥民潮到三月下旬,先后接了四十多万名青州饥民到了这里。

    整个营盘人山人海,人流汹涌,由两百多名官员和两千学子负责安置和登记灾民信息,郡守高雅贤应朝廷之令,统领一万五千名将士前来维持秩序。

    这天上午,刑部尚书魏征在几名官员陪同下前来视察,高雅贤全程陪同。

    安置中心的万顶帐篷人满为患,各种味道冲天而起,小孩子的哭声喊声令人心头焦虑、烦躁。

    这个安置点由阴世师的儿子阴弘智负责,副手则是骨仪的儿子骨彦,两人的父亲在李渊入主关中的长安之战中英勇就义,两人才能出众,到了邺城以后又得到重点关注,虽说没有出仕一方的经历,却也个具备了郡守之能,杨恭仁将他们派来安置灾民,也是出仕前的一次重大考验。

    阴弘智向魏征解释道:“杨尚书,来自青州的灾民实在太多了,四十几万人集中在一起,每顶大帐都挤着四十几人,由此带来了很多治安问题。青州常年的战乱,导致民同彪悍,桀骜凶残之徒比比皆是,截止昨晚,已有五百多人犯了奸淫罪而被处斩;凶横强霸、欺辱善良之事更是屡屡发生。现在天气渐热,人心浮躁烦闷,若不及时疏散安置,民变极有可能发生。”说到这里,他又忧心忡忡的说道:“好在军队镇压得力,下面的官员和清华学宫学子也能及时处置各种案件,民变暂时不会发生。下官最担心还是由恶劣环境引发的疾病,若是一人犯病,整座帐篷都会遭殃,接着便会引发疫情。”

    魏征皱眉道:“缴自突厥的帐篷多的是,你们为何没有提出要求?”

    旁边骨彦苦笑道:“魏尚书,尚未支起的帐篷多的是,但支起再多帐篷也会出现类似问题,我二人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安置点疏散开来,以万户人家设为一个安置点,这样的话,各种问题就会减少下来。”

    魏征道:“很好的想法,为何不执行?”

    “人手不足。”骨彦说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我们和高大人把一千五万将士分成三批,进行昼夜巡视,五千人巡视四十多万人的营盘,十分勉强。我们也想过从灾民里抽出青壮,由官兵带着巡视,但容易致使百姓与亲人失散。”

    魏征没有吭声,他走进一座大帐,顿时迎面扑来了一股浑浊气息,在毯子上铺满了发着恶臭的破烂被褥,各个角落堆满了各种箱笼瓶罐,显然是这些灾民仅剩的点点家产。

    大帐内躺着二十多名妇孺和老人,年轻男子却一个都没有,阴弘智恨恨的解释道:“这座大帐在几天前抢另外一座大帐的粮食,所以这一座大帐的青壮都关到了军营。”

    魏征心中的火气腾的冒起,脸色也变得铁青难看,也不怪他生气,大隋官员、将士们不休不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灾民不饿肚子吗?可这些恶民倒好,不仅不安分的配合,还激起争斗,真是该死之极。

    帐中灾民见到大群官员进来,都吓得坐起身来,紧紧地把自家孩子抱在怀中。

    魏征看到几个负伤老头坐在一边,被人大爷一般的侍候得直哼哼,冷脸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几个老头支支吾吾道:“摔,摔伤了。”

    “魏尚书,休听他胡说八道,这几个老头根本不是摔伤,是被打伤的。”骨彦恨恨的解释道:“这附近的六座帐篷来自同一家族,而这几个老头是这个家族的族老,他们挑动族人去抢别个帐篷的口粮,结果被大家群体而攻,自己死了十三个人,这几个罪魁恶首也被打断了腿。”

    魏征顿时冷冷哼了一声,看着须发俱白的几个老头子,眼神狠辣道:“对于这种贼性难改之徒,日后遇到一个杀一人,遇到一族诛灭一族。将此禁令公布下去。”

    一群灾民看着魏征杀气腾腾的模样,哪敢有所怨言,一个个噤若寒蝉。

    “你们给我记着!”魏征冷冷的扫了面色大变的灾民一眼,又想到这几个罪魁祸首刚才被伺候得大爷一样的情形,心头火气腾的涌了起来:“本来你们只要坚持几天,朝廷就会把你们安置好,并给每一个人二十亩田地,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的生活。但是你们亲人却在幸福来临之前死去!是谁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我认为不是别人,而是这几个挑动争斗的贼老头,如果不是他们贪婪,你们的亲人也不会死。所以,你们要恨就恨这几人。”

    想到十三个完美的家庭在幸福来临之前破灭,魏征心头就火大,他怒气不息的说道:“你们敬重老人是对的,但是这几个变老的坏人,不值得你们尊敬,不值得你们侍候。”

    刹那之间,除了‘贼老头’的至亲之外,所有人都将仇视的目光看向了他们,魏征没有理会这几个脸色灰白的‘贼老头’,率众离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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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效应一一撕裂末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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